第865章：你愿意成为我的剑与矛吗？
“怎么可能……”
那一瞬间，尤里·莉丝的大脑仿佛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像是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那双狭长的、长有浓密睫毛的大眼睛，楞楞地看着后背的身影。
不知何时，那个面白唇红、妖异俊邪的半人半魔，再无半点不安和畏怯的神色。
他挺直背脊，目光微微向下倾斜，就这么随意地，握住了她的脖子。
“你……好胆！！”
先后经历错愕、震惊，随后腾起的怒火，像是奔流的洪水，一下冲垮沿途所有大坝。
尤里·莉丝的瞳孔，迅速由黑转红，红唇微张，一对獠牙疯狂生长，变得更长更尖，散发出类似蝙蝠的阴冷气息。
她的头发全部扬起，化作鲜红色的蛛网，唰唰唰缠向恶魔王子的左手。
身体却在透明化，从实体转变为雾态，就要向着后方拉开距离。
“噗！”
说时迟，那时快。
一柄发光的银色剑刃，直直捅进尤里·莉丝的心窝。
似是触发打断的效果，她那血系逃遁秘技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无比痛苦，同时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还不算完，延伸的鲜血蛛网已经释放，结果触碰到“恶魔王子”的手臂后，一道淡金色的雷霆剑气凭空出现。
不但将鲜血蛛网阻挡在外，甚至，噼里啪啦的电弧反向蔓延，电得尤里·莉丝脸庞抽搐，大脑的思维能力再一次受到阻碍。
“噗！”
动用小辞反哺的“守护剑气”后，白无伤双眸绽放“惑光”，短暂影响对方的感知能力。
身体则借助“格斗家”和强大的“辉煌战体”，一个冲顶，直接摁着尤里·莉丝的脖子，将她扑倒在地。
随后，右手划破冰界，再次取出一枚“光之咒剑”，如丝顺滑地，洞穿尤里·莉丝的额头。
“你……你……”
向来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血族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在匪夷所思的同时，本能流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她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好似灌进胶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她想挣扎，却发现赖以仰仗的血之秘法，任凭如何催动也无法发挥应有的效果。
更惊惧的是，被剑刃贯穿的地方，恐怖的光明之力沸腾不息，就像年幼时置身正午的阳光下，有一种随时都要魂飞魄散的恐惧感。
“叽咕！叽咕！”
“哑——哑——”
接连两道光门打开，小兔子跳到恶魔王子的肩头，另有一头巨无霸树魔顶天立地，将小半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发、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变化出现在短短的五六秒内，玫瑰魔女反应过来后，整个大脑也是蒙的。
她依然维持匍匐在地的姿态，头颅却稍稍抬起。
瞪着七彩的瞳孔，震惊无措地，仰望着突然出现的裂冠树魔。
然后她移开目光，落在那个缓缓蠕动、仿佛蜕下蝉壳的“恶魔王子”身上，嘴巴张成一个O型。
“叽咕！叽咕！”
小兔子高兴得又哼了两声。
主人好厉害呀！本来还打算补个“星空”，没想到直接制服了！
白无伤从地上爬起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笑而不语。
不朽体巅峰、霸主级5星的吸血鬼公爵，本不应该如此弱小。
倘若站在竞技场上，唯有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战胜这个怪物。
但，伪装成不朽体初期的恶魔王子，又被铁链禁锢双脚，尤里·莉丝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
这里可是血族城堡！
门外活跃的吸血鬼公爵，数量超过十头！
祖爷爷尤里克斯，那更是至尊体中期、传奇级6星的吸血鬼大公爵！
区区一个落到手里的猎物，生死应该由她掌控，怎么可能、怎么敢的呀？！
“你……你不是恶魔王子，你到底是谁？！”
拼尽全力，尤里·莉丝顶着呕心抽肠的痛苦，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白无伤扫了她一眼，视若罔闻。
而三头从门板中释放的“欲望野兽”，被森魄一顿缠绕，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变成了三团麻花。
“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拉你起来？”
听着似曾相识，但含义完全不同的话语。
无拘影女·夜朵儿仰起头，凝视着那双璀璨的星辰瞳孔，宛若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
足足沉浸十秒钟，她才轻咛一声惊醒。
像是迷途的小鹿，在一种惊慌和茫然交织的矛盾中，有些胆怯，又有些犹豫地，将血痕遍布、指甲剥落的手掌，搭在那个更大、更温暖的手掌边边。
白无伤摇了摇头，没有丝毫避讳和嫌弃地，握住那只小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银河。”
“叽咕！”
小兔子点头，不由分说跳到半空，先是一个完全版的“仙月洗礼”，再跟一个完全版的“群星闪耀”。
在如水的星光、以及皎白的月色下。
夜朵儿小嘴微微张开，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再然后，似是惊觉面前的场景过于梦幻，她用力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但……没有变化！
眼前的场景，都是真实的！
涟漪在心中泛起，夜朵儿小口吸嗅着空气的味道。
明明混合着刺鼻的鲜血味，还有那浓郁的玫瑰香气，与先前别无二致。
但不知为何，她那颗沉入深渊底部、坠入绝望深处的心脏，再一次清晰有力地跳动起来。
“如果我说，此后余生要你追随于我，成为我的剑与矛，你可愿意？”
白无伤没有任何掩饰，用纯粹的母语直抒胸臆。
他不担心拥有高等智慧、日常能够与人类接触的夜后一族，会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同样，他没有弯弯绕绕，以一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说话方式，直达根本的目的。
“我……可以吗？”
这是白无伤第一次听到夜朵儿开口。
她没有用女巫族的通用语言，而是以非常标准的人语进行回应。
不过和处于“囚徒”“玩具”下的无拘影女对比，她的眸光迷惘而失神，声音也压得很低很轻，夹杂着鲜明的不自信。
面对白无伤投落的目光，她甚至不敢直视，再也没有面对尤里·莉丝那种宁死不屈的倔强，以及恨入骨髓的憎恶。
第866章：无惧生死
“为什么不呢？”
白无伤能够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但还是微笑问询道。
“我已经废了……”
夜朵儿轻吸一口气，似是压下波澜起伏的心情。
然后，鼓起勇气抬头。
还是没能直视白无伤的双眼，反而盯着他的鼻梢，吐气幽兰道：
“除非以特别合适的万年级圣药治疗，不然我永远无法晋升下一个境界……这样一个没有潜力可言的“废物”，又有什么价值，能够得到大人的赏识呢？”
“那我问你，”白无伤扬了扬眉，“你现在感觉如何？”
“……”夜朵儿低头，于沉默中凝视着白皙如玉的双手。
继而摸了摸自动修复的“黑夜之裙”，又摸了摸不再坑坑洼洼、重新变得光滑柔嫩的脸庞，轻声自语道：
“除了血脉问题，再无一丝困扰。”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能力解决你血脉的问题？”
白无伤笑了笑，肩头的小兔子，萌萌哒摇晃着耳朵，一副“就是！就是！”的表情。
“如若大人不嫌弃，小女子不管能否得到治疗，都愿意追随于您。”
夜朵儿两手拎住裙摆，以人族最隆重、最标准的贵族仪式，朝着白无伤拜了下去。
“死而重生，无异于施以一命，从此世间再无夜后一族，唯大人之令高于一切。”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是比这个血族大小姐更加十恶不赦的坏蛋，每天穷心竭力变着花样折磨你？”
“大人说笑了。”夜朵儿没有抬头，“您肩头这只玉兔，如此亲昵的动作，如此灵慧的神态，如此强大的能力，足以证明，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短暂的第一面、源自直觉的感知，并不能决定什么。”白无伤摇头，“倘若我现在叫你寻死呢？”
“朵儿已无惧生死。”
简短有力的七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书的魄力，还有一种莫名的怜惜。
这是经历绝望，经历黑暗，在痛苦中不断挣扎的人，才能拥有的觉悟。
白无伤沉默数秒，再次问道：
“你对我一无所知，倘若我跌落谷底，失去一切呢？”
“又或者，我要面对的是极恶，是恐怖的源头，你还有这份勇气吗？”
“我不知道。”无拘影女·夜朵儿的回答再次出乎意料，她第二次抬起头，这一次直视着白无伤的仙月之瞳，声如细蚊、却不露怯，无比认真道：
“但我想，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您还没有放弃，我愿意追随您的意志，直到死亡。”
“……”
“……”
少顷，白无伤从轻度恍神中恢复过来，感慨似的扶起跪拜的黑裙巫女。
“起来吧，先解决此间事，再由你自行抉择恢复血脉的方式。”
“是……”夜朵儿惊讶于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她没有再问，安安静静地站直身体。
“这个女人暂时不能杀，但我保证，她最后会落到你的手里。”
白无伤指向躺在地上嘶吼嚎叫的尤里·莉丝。
此时的血族大小姐，哪里还有先前骄横的模样。
她面容扭曲，尖锐的指甲疯狂抓挠胸口和额头，拼命得想要将那两柄带有圣光的利剑拔下。
但她做不到，每每触碰剑柄，不管是指甲还是血肉的部分，都会冒出青黑色的烟雾。
更令她痛苦万分的是，白无伤和夜朵儿的对话，她一字不差全部听在耳朵里。
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吞噬她的鲜血，赋予她强烈的耻辱感和恐惧感。
这段时间，尤里·莉丝心情有多舒爽，现在就有多么害怕。
她比白无伤更清楚，这几天对夜朵儿做了什么，带给她怎样的痛苦。
倘若加倍奉还……
不！哪怕取十分之一奉还，尤里·莉丝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直接崩溃！
“朵儿不急。”
黑裙萝莉侧过头，目光泛冷，像是打量一具尸体。
“朵儿很有耐心，作为幸存者，绝不会因为仇恨失去理智。”
白无伤轻点颔首，这是他非常认可夜朵儿的一个地方。
换位思考，每每想起绿姨被机械邪灵带走的事实，他都不敢说一定有这样的觉悟。
“对了，这个给你。”
白无伤取出一个盒子，啪的一下打开。
一个眼角挂着泪痕的小不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
“唧呀！”
它看到无拘影女，微微一愣，然后不顾一切跳出盒子，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初雪……”
直到这一刻，始终坚强、勇敢的夜朵儿，突然眼眶泛红，隐隐流露出一种小女孩的姿态。
她在短短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而后，她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再一次朝着白无伤拜下。
“你……你是88号……”
尤里·莉丝也反应过来，内心的惊愕再上一个台阶，同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甘和后悔。
曾几何时，她压根没把这个角色放在眼里。
如何能想到，小鬼王和外来者之间的纠乱，最后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要是当时……自己也参与猫抓老鼠的游戏……兴许现在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
白无伤瞥了她一眼，用力捏碎右手小指上的骨环。
无声无息间，森魄后退一段距离，让开一个较为空旷的区域。
“空间传送……你到底是何人？！”
这一次，尤里·莉丝快疯了。
她躺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紧紧得连气也不能吐。
“前辈，可以开始“收网”了。”
看到醉酒所说的圣龙卫援军，依然是最为相熟的盔骨圣使·斯巴安。
白无伤微微一愣，随后露出轻松的笑容。
“尤里克斯应该就在古堡中，我进来时，曾隐晦感应到一道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不过它没能侦破我的伪装手法……”
“我们现在，天时地利，全部都在手中！”
“知道了，交给我。”斯巴安点头，只召唤出“玄冥王龙”，一人一兽如雾般穿过墙壁，消失在视野中。
“圣……圣龙？”
玫瑰魔女惊呆了，不断搓揉眼睛。
只是可惜，惊鸿一瞥，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第二眼。
“大、大人，我可以追随您吗？我也愿意为您舍身忘死的……”
“不必了。”白无伤看都没看玫瑰魔女。
攀附强贵，这没什么。
但，选择权在他手中，区区下位圣兽的弱化后裔，携带墙头草的特点，他还真不缺这一个。
“我……我错了！”
尤里·莉丝突然梨花带雨、涕泗滂沱，纵情悲切道：
“朵儿，饶了我吧，大人，求求你放我一马，我愿意为奴为婢，极尽所能服侍于您……您让我跪着、趴着、爬着……都可以的！没问题的！以后我就是你们最卑贱的玩物，只有能活着，我都愿意的……”
“我不需要！”白无伤坐在她那张椅子上，于耐心等待中，一口回绝。
而刚刚站起身的夜朵儿，默默低下头颅，试图以微微起伏的胸腔，掩盖内心的震撼。
第867章：斗龙鸡
寂寥的黑暗深处，陈列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土堆，无人守护，无人管理，似乎存在了很久很久。
越往里去，古老而腐败的气息越是浓郁，时不时还会飘出猩红色的、仿佛幽灵一般的鬼火。
每逢这时，地上散落的尸骸、碎骨、头颅，便会浮现一角残影，在红光的映照下越拖越长。
而那种与死亡相伴的恐惧感，绝对能将雄主级御主吓得心绪不宁，魂不附体。
“吼……”
虚幻交替中，一头巨龙无声咆哮，以灵觉为引，锁定一片阴霾地。
它扑了过去，以迅雷之势，发出一道尖锥状的灵魂海啸，野蛮地、无情地轰了上去。
“谁？！”浅寐于黑暗铜棺中的尤里克斯，唰的一下睁开双眸，无上的威严刚刚向外扫荡，便被更加惊悚的气势压了回来。
它的瞳光顿时变了，内心掀起滔天巨浪的同时，一掌拍落，破棺而出。
等到瞧清玄冥王龙的模样，还有虚浮在半空、离它只有五十米距离的骸骨重骑盔甲战士。
尤里克斯沸腾的鲜血，像是被万年雪山融化的冰水浇灌。
数百年不曾重温的“透心凉、心拔凉”，再一次真实地出现在血肉灵魂之中。
“阁下，您是何人？尤里一族似乎未曾招惹过您……”
瞧见一边试探口风，一边疯狂逃窜，想要就此遁入黑暗的尤里克斯。
斯巴安咧嘴一笑，像是炮弹一样，直挺挺冲向对方。
玄冥王龙更绝，倏地化作残影消失，像是跗骨蛆虫，瞬闪至鲜血鬼影的背后，灵魂之角恶狠狠撞入，一下便把尤里克斯钉在虚空中，整个身体浑身抽搐。
“老了老了，捉你居然还要用第三招、第四招……真是没办法呀！”
略有唏嘘的感慨声回荡耳畔，盔骨圣使·斯巴安，以及玄冥王龙，同时调转身头，抛弃化作血影消散的鲜血男子，转而向着最开始摆放棺材的位置突刺。
“血继秘术·骨煞之域，封！！”
一声大喝，玄冥王龙瞪着凶厉的竖瞳，龙尾向下拍砸，将一团血雾抽散。
连带着，整个地穴轰隆隆震动。
竟然半个呼吸都没撑过，墙壁破裂，落石飞溅，转眼便再无完好之地。
“开始了……”
闺房中，感受着脚底剧烈震动的白无伤，目光微凝，暗自期待。
跪在地上局促不安的玫瑰魔女，还有在痛苦中哀嚎的血族大小姐尤里·莉丝，不约而同慌了神。
前者像是淋了雨的小鸡仔，因为没有母鸡保护，全身都在发抖。
后者魂不着体，再无一丝理智，整个大脑都被恐惧填塞。
尤里克斯是尤里一族的顶梁柱，更是二十一鬼街唯三的大鬼王之一。
如果它也失手沦陷，落败于神秘的幽灵圣龙爪下，这对尤里一族的冲击堪称毁灭性，对鬼街格局的变化，更是颠覆性！
“什么情况？血堡坍塌了！？”
白无伤隔着老远都能感知到动静，那些徘徊在血堡四周的吸血鬼公爵，不可能变成瞎子。
它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座长满青苔、在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塔楼，刹那间分解为数不清的金属碎片，一度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等到惊觉所有感知都是真实的，骇然的情绪似狂牛般冲上心头。
怎么可能？！
老祖宗的修炼地，炸了？！
有心存侥幸者，怀疑意外导致。
没想到刚刚靠近两步，便望到一头浅灰色巨龙，居高临下对着一道斑驳的血影狂轰乱砸。
肉眼可见的，被骸骨墙壁和精神风暴双重夹击的尤里大公爵，任凭如何逃窜也无法脱离领域，最终被一爪攥在手里，捏成一颗浑圆的血球。
“老……老祖宗……不敌！快逃！”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常年处于寂静中的鲜血城堡，俄顷间乱成马蜂窝。
即便能看出，很多苏醒的公爵、侯爵，面带犹豫，有过极短暂的衡量和取舍。
但它们没有一个继续靠近，而是拖家带口，全部逃向血堡之外。
开玩笑，这才几个呼吸，老祖宗就被干趴下了。
现在过去只能送人头，要不要这么想不开？!
“我让你们走了吗？”
斯巴安扫了一眼被玄冥王龙封禁的尤里克斯，抬起头，不容置疑的声音传遍四方。
“吼！”“嗷嗷！”“嗒嗒嗒！”
又是八道光门打开，雷渊骨妖、魔脉蜻蜓、三叶雪女、骷髅元帅……八头或神勇非凡，或阴冷幽寒的传奇圣兽，分工明确，往不同的方向疾驰。
它们完全是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破坏留作障碍的鲜血墙壁、鲜血护盾，将一个个强弱不等的吸血鬼打落在地。
其中绝大多数，都会因为精巧的战斗技艺和玄奥的控制技能，伤而不死，保留一条性命。
也有不太幸运的，比如碰到最为狂暴的“雷渊骨妖”，哪怕它拼命克制，稍微逸散的雷霆之力，也足以抹杀中低阶吸血鬼的血肉凡胎。
“龙庭有令，召鬼街“斗龙鸡”一族、“飞天僵尸”一族、“扁嘴恶龙”一族、“金线虫”一族、“藩”姓人族……等八族鬼王，限你们百息内抵达血族城堡，逾期……后果自负！”
威严到令究极体忍不住跪地匍匐的精神讯念，以闪电的速度向外扩散。
街头巷角，一个个幽灵、恶魔、巫妖勃然色变，半敬畏、半困惑地，眺望着暗黑血堡内升起的通天光柱。
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知道，二十一鬼街……变天了！
“大……大哥，一道传讯，你怎么辨别真假，怎么判断是不是有诈……你、你真的要去吗？！”
巨型巢穴中，一头浑身都是肌腱和钢羽的大公鸡，缓缓张开翅膀，作飞行状。
听着后背传来胆怯的问询声，它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应道：
“去，不一定会死。”
“不去，斗龙鸡一族……恐将荡然无存。”
“可是……某种程度上，我们和普通龙族互为天敌，从未相安无事过啊……”
君王体巅峰的斗龙鸡二当家，语气颤抖。
“祖龙庭再强大，触手又没办法伸到超凡世界每一个边角，我们也许该联合其他家族，或者直接放弃扎根多年的鬼街，选择以古道逃离？”
第868章：认怂的鬼王们
“不行，不准做傻事！”
斗龙鸡族长一下变得非常严厉，回过头来，压迫性的目光俯瞰整个巢穴。
“平时在鬼街作威作福也就算了，我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但涉及族群兴衰之运，谁敢指手画脚质疑我的选择，我一定会咬断他的脖子！”
“对、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二当家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向后退去三步，“我们会在这等您归来，希望带回的是喜讯，而不是其他……”
“嗯。”斗龙鸡族长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呼啸着冲上云霄。
等到飞入高空，独自一身时，它心里百味陈杂，禁不住轻轻一叹。
其实，可以有其他选择。
只是……感知在告诉它，这道灵魂讯念背后的生灵强悍无比，不是它能够抗衡的对象。
错一步，真的就完蛋了。
斗龙鸡宁可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所谓的侥幸心理。
另一边，中心地带承受精神讯念无差别覆盖的鬼街，几乎乱作一团。
几个被点名的鬼王家族，特别是“飞天僵尸”一族，在狂躁中纠结许久，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等到八十息过去，飞天僵尸王龇牙咧嘴，极力克制愤怒和不甘，匆匆赶往血族的城堡。
扁嘴恶龙、藩姓人族、人面树等五族，连考虑都不敢考虑，在五十息内就已经抵达。
唯独金线虫、食魇怪二族，心存异样想法，一个钻进泥土最深处，一个遁入阴暗，宁可放弃鬼街作为栖息地，也要逃出纷乱之局。
“父王，为什么没有我们？这种局外人坐以待毙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势？”
番茄御家老罕有地来回滚动，喃喃自语道：
“被点名的不是大鬼王家族，就是综合实力靠前的小鬼王家族。”
“我们失去西瓜卫队，已经掉到小鬼王的尾部，看不起我们，似乎也是合理的……”
“希望是这样……哎，这几天真是没有一件顺心事，失踪的88号就足够火大了，堂堂祖龙庭来到鬼街搞事情，这不是冲击炮打蚊子吗？招他惹他了？”
“就是，血族该不会被歼灭了吧？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拖累其他家族？”
大小番茄们的交流，类似的对话，还出现在破霜、雷甲等没有点名的小鬼王家族。
族群中有不安分的想法，但因为觉得天塌了大家族顶在前面，没敢胡乱蹦跶，老老实实呆在窝里等待结果。
……
“一百息已到，缺席的金丝虫一族、食魇怪一族，因公然无视指令，视为挑衅龙庭的威严，稍后会发布悬赏令……”
一个原先是血族训练场的区域，点上一百盏明灯，斯巴安端坐在骷髅元帅的肩膀上，漠然审视着分散而坐的庞然大物们。
“圣龙卫大人，小兽斗胆一问，您召见我们，可是有要事相商？”
潘姓族长、人面树……没有一个能够叫出斯巴安的名号，只能判断他是实力靠前的圣龙卫。
越是这样，它们越是小心翼翼，连生物自带的凶煞气息，都尽可能收敛束缚。
特别是飞天僵尸王和斗龙鸡。
它们都是至尊体级别的圣兽，同一大境界内，方能以更清晰的触感，去判断那几头骷髅、幽灵散发的气场。
强势如大鬼王之首，号称能够与圣龙搏杀的斗龙鸡，不敢有一丝逾越之心。
纵观鸡生，它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九头至强圣兽包围的感觉。
斗龙，斗龙，斗个屁啊斗，为首的那个幽灵龙，碾压它万万遍！
而飞天僵尸王，更是有一种鬼门关外转一圈的庆幸感。
倘若不来，倘若抗拒不从。
飞天僵尸一族注定凉凉。
这个人绝不是普通圣尊，应该是祖龙庭中高层的话事人之一。
鬼街再大，不过一个二线王朝之力，恐怕遭不住他一人横扫。
“老夫没什么特别想说的。”
“只是觉得，事情落成后，知会一声会比较简单。”
斯巴安的的确确，没把在场的鬼王放在眼里，随口提醒道：
“这么说吧，今日过后，鬼街再无血族。”
“至于会不会引发混乱，会不会引发资源的争抢，这与我无关，你们随意。”
“嗯，我说完了，你有没有要说的？”
斯巴安扭过头，朝向端坐在一侧阴影中的人影。
白无伤挑了挑眉，也不客气，一眼扫过噤若寒蝉的君王体、至尊体们，又朝着身侧轻声问询道：
“朵儿，除了尤里一族，还有鬼王家族参与夜后一事吗？”
这话一出，飞天僵尸王、斗龙鸡、人面树、潘姓族长，大多面庞抽搐，神色一僵。
“没有了，这里面有几族，虽然曾经与我这一脉有间隙。”
站在白无伤旁边的无拘影女，抿了抿嘴唇，在一种极度恍惚、极度复杂的心情下，摇了摇头：
“但关于母后，尤里是罪魁祸首，其他的……都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也没必要追究，没什么意义了……”
“嗯。”白无伤轻点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动作落在飞天僵尸王、斗龙鸡等鬼王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人类，气息何等弱小。
换作平日，哪里会正眼看之。
但，此时此景，连能够轻易捏死它们的圣龙卫大人，都很尊重他的想法，疑似手握生杀大权。
这背后能够忖思的逻辑，简直令兽惊悚！
似是想起什么，白无伤望向斗龙鸡和飞天僵尸王，直言道：
“两位似乎不认得我，不过扁嘴恶龙族长，应该认得我脸上这副面具吧？”
“听……听小郎提及过……”
扁嘴恶龙也是龙，还是强度不低的纯血亚龙。
但它属于分裂在外的变异龙种，和龙庭没有一丁点羁绊关系。
偶尔思考龙生时，真是做梦也想上这艘远古巨船。
基于这个心理，在场六个鬼王中，它现在是最恐惧、最害怕的。
恐怕一辈子它都忘不了，在进入这个充当谈话室的会馆，发现坐在沙椅上的尖刺面具男子时，它内心有多么的惊惶失措。
——家里不争气的小恶龙，因为雷甲家族许诺的好处，这几天都在参与搜捕88号的事情。
真是……逆子啊！
坑爹是这么坑的吗？！
这是要家族万劫不复啊！
“恶龙族长，别误会。”
白无伤笑了笑，“尔虞我诈、物竞天择，这种超凡最底层的法则，我们不会贸然破坏干涉。”
“同样的，我们也不会掠夺鬼街的资源，这里依然属于你们。”
“只是，我好端端按照规矩竞拍，不仅主办方要出卖我，还有喜欢借势压人的小丑，至今想着扒人财宝、夺人性命，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第869章：朵儿斗胆，愿以身赌命！
超凡世界，光明相对黑暗存在，善良相对于邪恶存在，生灵的智慧与愚昧、宽容与仇恨、贪婪与满足，永远是阴阳对立的一部分，难以分割，难以拆解。
白无伤不会因为三五天的见闻，就这么判定二十一鬼街是十恶不赦的地方。
相对于太初邪灵，它们谈不上邪恶，连边角料都不算。
——这本就是再常态不过的适者生存游戏！
但，番茄武士、破霜玄鸟、雷甲犀牛这三个小鬼王家族，外加盛卖会的魅魔女王、恶煞狼魔，明知白无伤拥有超额财力，有可能背藏“王炸”情况下，依然选择欺压掠夺。
那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是很简单的事情。
甚至，白无伤都不需要告知怎么做，只需要表明自己是88号竞拍的客人。
这些鬼王没有一个心慈手软之辈，都是黑吃黑的领军人物，怎么拿捏，它们是专业的。
……
也就一天时间。
结束“六鬼会议”后的第二天，无数黑暗生物装作不小心路过血堡大门口时，心如撞鼓，四肢发软，惶恐的情绪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落下。
它们看到，昔日不可一世的番茄御家老、极寒玄鸟、雷暴魔牛、恶煞狼魔，竟然一字排开，像是串起的肉串，笔直的挂在天上。
在它们下面，稍微低矮一点的柱子，魅魔女王被铰链穿透，番茄武士、破霜玄鸟、雷甲犀牛，包括十几头金线虫、食魇妖，污浊的鲜血不断滴落，肉体却无半点生机可言。
“嘶……鬼王家族大洗牌……以后的二十一鬼街，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应该是好事吧？番茄、破霜这两个家族，你看除了它们的附庸，还有谁认可？活该遭此一劫！”
“对吧，我也觉得，听说斗龙鸡、飞天僵尸王都是亲自出手，石蛮女、紫馨花妖、扁嘴恶龙、钢爪禽兽这些家族，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差点连汤都抢不到。”
“但你猜怎么着？后来赶到的它们，竟然把盛卖会还有这几个家族的巢穴夷为平地……这般卖力的操作，鬼知道在血堡中经历了什么……”
……
外界议论纷纷、惊惧难安之时，血堡内的一间房间，猫女·曼曼不再向外张望，嗖的一下从窗檐跃落。
“喵喵喵！大人的大腿实在是太粗了，挂在上面的小喵，四只小爪子抓得好生辛苦！”
“和您敌对的几个鬼王家族，居然就这么瓦解了，这跟做梦一样……”
“好了，没其他汇报的事情，那就先出去吧。”
盘膝而坐的白无伤淡淡一笑，不忘提醒道：“记得把我给你的“食物”吃掉，不出意外，你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晋升究极体巅峰。”
“是，大人！”猫爪娘举起猫爪，偷偷看了一眼黑暗角落，露出俏皮的笑容后，蹦跳着逃离。
白无伤摇了摇头，目送对方蹑手蹑脚关上房门离去，朝着身后之人解释道：
“这个兽人族姑娘，遇到便是缘分吧。”
“既然她做好长期在我冰界中沉睡的准备，愿意以失去自由和意识的方式，换取追随我的机会，那就随她去吧。”
“嗯……”夜朵儿轻轻应了一声，从黑暗中走出，俯身拜倒在白无伤的面前。
“大人，我考虑清楚了，思量一天一夜，依然认为“阎罗汤”是朵儿最佳的选择。”
白无伤定定地看着她，再次强调道：“选择这个方案，收益不一定最大，但风险一定会最大化。”
“你一旦失败，唯有死亡，到那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无拘影女·夜朵儿扬起头，一双灵眸熠熠生辉，兀自低语道：
“选这个方案，唯一顾虑的是，一旦失败，一旦真的死亡，既无法回报大人的恩情，也无法兑现追随的承诺。”
白无伤感慨道：“恩不恩情是另一回事，我犹豫的点在于，你是夜后的女儿，也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头无拘影女。”
“倘若放弃已有的血脉，会不会让你否定前半生存在的意义？”
“哪怕成功，要是滋生愧疚和后悔的情绪，只要有一丝，便是永远无法除去的心魔和遗憾。”
“不，我想清楚了。”夜朵儿沉默片刻，面露严肃，眸光中则划过一抹温情：“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教我，欲成大事，当无畏无惧，不能拘泥于小节，不能有太多顾虑。”
“选第一个方案，大人寻觅合适的圣药，既要折去天价的资源，期间等待的时间，也存在强烈的不确定因素。”
“要是一等就是五年、十年，朵儿……不愿等！”
“为什么？”白无伤偏过头，有些许好奇。
五年、十年，那是最差的运气了。
更加合理的推算，只需要三年。
运气再好一点，一两年以内，就能获得契合的圣药，以此帮助无拘影女获得重新进化、继续成长的能力。
“大人想听真心话吗？”夜朵儿低眉问道。
“你说。”白无伤答。
“自朵儿见识到大人其他的宠兽后，便有一种感觉。”黑裙少女的声音很清澈，也很坚定，“一旦选择方案一，虽然更为稳妥。”
“可是数年时间一过，朵儿的境界停滞不前，大人却锐意进取，我们之间的差距会变得更大。”
“这种情况下，即便朵儿追随大人，也没办法给予大人有价值的帮助。”
察觉白无伤有开口的动作，黑裙少女轻吸一口气，率先打断道：
“这只是其一。”
“另一点，朵儿有一点点贪心。”
“见识到大人的强大，以及神秘之后。”
“朵儿不想以“附庸”的形式，成为大人的剑与矛。”
“假使选择圣药的方案，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化成功，以凝夜女巫的血脉强度和属性类别，同样没有资格成为大人最核心的助力。”
黑裙少女低下头颅，声音变得更加有力道：
“朵儿斗胆，愿以身赌命，如果能以方案二进化成功，希望大人认真考虑一下，与朵儿缔结契约的可行性！”
第870章：阎罗汤，死亡进化！
听到黑裙少女的真心话，白无伤面露讶然，很认真地凝视着她。
“看不出来，你的聪慧程度还要超出我的预期。”
“怀揣的野心，也切切实实触动到我。”
夜朵儿不答，继续维持跪拜的姿势。
这是她所知道的，人族最隆重、最崇高的礼仪。
“起来吧，我答应你。”
思忖近三分钟，白无伤有所决断。
“如果你真的能够以方案二成功，只要实现卓越进化，达到霸主级5星的强度，我便愿意与你缔结契约。”
“至于后续，依然有新的机缘可以谋夺，不必急于一时。”
“是！”得到想要的承诺，无拘影女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名为希冀和振奋的光芒。
如果说一开始，身处最绝望的深渊，白无伤伸出的那只手掌代表希望，抱着再差也不过是再一次坠入谷底的想法。
等到白无伤召唤圣龙卫，以九圣兽之力，压制整个二十一鬼街，夜朵儿是震撼的、敬畏的，觉得自己遇到了巫生最大的转折点。
再然后，见识到白无伤的宠兽，竟然每一个都有无匹的战力。
其中几头，比如可爱的小兔子，比如巨大的树魔，比如强壮的龙猿……似乎以凝夜女巫之力，同级别也无法战胜后，夜朵儿心生万道涟漪。
机会是争出来的。
明明已经认可白无伤，下定决心追随他。
前半生从未落后于兽的夜朵儿，不甘心平庸，不甘心附庸。
她宁愿铤而走险，也想为自己搏一个未来，搏一个更近距离的宠兽契约关系！
所以，听到白无伤答应后。
夜朵儿短瞬间是开心的，心里涌出的祈盼极其强烈。
不过调整心态后，她马上进入另一种状态。
“大人，炼制这个名为“阎罗汤”的食物药剂，需要多久的时间？”
“材料不难收集，鬼街黑市一定有。”白无伤想了想，“加上炼制，顶多也只要半天的时间。”
“那好，朵儿就在这个房间，等待大人，等待命运的抉择。”
夜朵儿再次参拜。
站起身后，莲步微移，没入黑暗倚靠的墙角，与黑色融为一体。
“有遗留的四阶食神火种，外加恒温之火，百分之90的完成度轻而易举……”
“就是不知，朵儿到底能不能受得住刺激，这种天翻地覆的转变，恐怕是另一个维度的“绝望”……”
白无伤暗想着，退出房门，抱着小兔子走向血堡之外。
“阎罗汤”，这份食谱，是抽取四阶食神宝箱时，百余连抽其一的产物。
它只适用于究极体巅峰，虽然功效特殊，但副作用明显，不适合阿宙、森魄、苍将、小辞、银河中的任意一个，此前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现在，夜朵儿因为承受尤里·莉丝变态性的折磨，整整跌落一个大段，退化至究极体巅峰的无拘影女。
没有顶级灵材的帮助，她注定是个废人。
这种条件下服用“阎罗汤”，反而规避了一般意义上的“不适”，能够小幅提升成功的概率。
一旦成功，加上白无伤的承诺，她的综合收益远远大于恢复原始血脉，的确值得一拼。
“低俗的说法叫作‘看人品’，洋气的说法叫作‘争天命’。”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脱不开一个“赌”字啊……”
白无伤摇了摇头，感喟的同时，也有些期待。
是成是败，能够培育出什么，几个小时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吧？
……
于夜隙之前，白无伤回到房间。
为了确保夜朵儿最佳的状态，小兔子主动献身，施展仙月洗礼和群星闪耀。
“记住，这份美食很痛，可能比你前几天遭遇的折磨还要痛苦十倍。”
“在中后段，会出现幻境，你一旦沦陷，便是陨落之时。”
白无伤再次叮咛道：“但也有一个好消息，触发的食之奥义，与你的意志力有关。”
“坚持的越久，对于结果有正向的帮助。”
“……言尽于此，祝你好运！”
黑裙少女，小心翼翼接过一个半球型的果壳。
打量着里面五彩斑斓、似乎是剧毒之物的汁液。
她鼓了鼓喉咙，头一仰，一口气灌入腹中。
“啊！”只一个照面，夜朵儿嫩滑白净的脸蛋，便出现红、绿、蓝、紫多重颜色的光影。
似乎有一个个发光的蛆虫，在她皮下蠕动，凸起的经络疙瘩触目惊心。
“唧呀！”
蜷缩在白无伤肩头，被小兔子抱在怀里的通灵雪参·初雪，吓得闭上双眼，以双臂的根须遮挡视线，不忍直视小主人凄惨的样貌。
这会让它想起死去的夜后，随之而来的无限恐惧，仿佛又一次回到那个流血的夜间。
实际上，在场众生灵中，它是唯一一个，极力劝阻夜朵儿选择稳妥方案，而不是激进方案的个体。
但……夜朵儿拒绝了它！
为了拥抱自己的未来，黑裙少女毅然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通灵雪参不懂太过于复杂的想法，也没有太长远的眼界。
它只知道，如果小主人这一次失败了，它就真的举目无亲，心灵再无一丝寄托了……
“叽咕！叽咕！”
小兔子还挺喜欢这个植系成精的生命体，早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理由无他，谁让这个小家伙体积和它差不多，先天上就觉得很亲切。
这一次，小兔子化身兔姐姐，努力安慰被恐惧和担忧支配的小雪参。
效果是有的，但白无伤来不及观察，一门心思扑在滚地挣扎的黑裙少女身上。
阎罗汤，是一份良性变异进化食谱。
只是，普通的变异，同样难以解决血脉堵塞的根本性问题。
阎罗汤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的变异是“死亡进化”，一种最最极端、最最危险的变异方式！
——即，夜朵儿必须先死一次！
一旦成功，她会从血肉之身的无拘影女，转变为亡灵。
不过因为阎罗汤赋予的特殊功效，这里的亡灵不会是小骨龙的“骷髅体”，固定在“幽灵”这个子类别上。
试问，连肉体都不要了，完全以崭新的方式延续生命活力。
又何来堵不堵塞、在不在意这一说法？！
今天，夜朵儿要么在进化中彻底死去，要么以幽灵的方式……迎接新生！
PS：为了防止“断章狗”三个字的出现，不妨转移一下注意力，猜猜会是什么样的幽灵。
第871章：夜朵儿，不朽体！
“啊！！！”
房间内，无拘影女疼得满地打滚，脸上五彩斑斓凸起的经络疙瘩，顺着脖颈蔓延至胸腔，最后扩散至四肢。
通灵雪参哪里见过这种状态下的小主人，吓得躲在小兔子怀里瑟瑟发抖。
小兔子一边拍着它的肩膀，一边用另一只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它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长达十五分钟的哀嚎过后，全身水肿的无拘影女开始散发腐臭的气味，比二十一鬼街的阴暗角落还要令人作呕。
“这阎罗汤，够霸道的……”
白无伤是第一次制作这种食谱，也是第一次给予超凡生物服用。
字面上的功能介绍，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直观明了。
少顷，令人鸡皮疙瘩的一幕发生了。
无拘影女的血肉……居然在分解！
鲜血蒸发于空气中，整个人瘦得像是皮包骨，形如命悬一线的病患，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啪嗒……”
看着四肢僵直的夜朵儿，放大的瞳孔渐渐涣散，最后一点点瘫软下来。
白无伤发现认知之眼中，“绝望幻境”隐匿而去，“濒死”跳转到“死亡”，还额外多出“进化仪式”的标签，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死亡进化属于变异进化的分支，往往是超凡生物缺失自然进化,同时又找不到其他进化途径时，御主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它的成功率极低,赋予的变化难以掌控,很多拥有感情基础的御主,宁愿让宠兽停滞境界，也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白无伤的“阎罗汤”,只能说不是市面上最恶劣的进化媒介，质量上乘。
但关于夜朵儿能不能坚持住，他也没有底气可言。
是见证夜后的独苗凋零,还是见证新·夜之一脉的崛起，他吃不准、猜不透。
就这样，在一种宁静而肃穆的氛围中，白无伤一动不动,站着等到第二天夜隙的前夕。
“哗……”
如水的波纹荡起，沉默被打破。
随后涌现的金光，让白无伤、小兔子、通灵雪参,齐刷刷闭上眼睛。
最激动的莫过于植系小精怪，这几十个小时的等待，那种度秒如年、心焦如焚的心情，它这辈子都不想重温第二次。
眼看它情绪失控，高兴得就要往前扑去，小兔子一把摁住它,让它冷静下来,不能操之过急。
“大人，朵儿似乎……成功了？”
一道轻灵的、空幻的声音响起。
白无伤眉角微凝,意有所动。
这个声音,不是从耳边传进来的，直接出现在他的感知世界，也就是脑海之中。
“精神交流？果然成为幽灵型的物种了？”
白无伤这样想着,也不急躁。
驻足十来秒,等进化之光彻底熄灭后,方才垂落目光细细瞧去。
然后，当视线中朦胧的身影,完完整整映照在眼帘中，此前有诸多揣测的白姓御主,还是大吃一惊。
夜朵儿的变化,再一次超出预期！
“大人……从血肉蜕变为幽灵，所有的能力焕然一新，身体也轻如薄烟，明明是颠覆性的转变……”
“可我怎么觉得，我很享受这种状态，这种虚实相融的精神之力，这种洞彻情绪的方式，虽然和凝夜女巫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但我明显感觉它很特殊，能够称之为“玄妙”……”
白无伤是御主，本身就是掌控灵魂的好手。
脑海中的声音，和小辞、银河…通过契约沟通非常相似。
如果再附加双向的“情绪捕捉”和“心理活动”，约等于契合度第四阶段完整版的“心电感应”。
“叽咕！叽咕！”
小兔子瞪大眼，手里抱着的通灵雪参也瞪大眼，完全忘记想要扑上去亲密接触的冲动。
此时它们的想法，大致相仿。
——好漂亮呀！
幽灵型生物，大多都长得奇形怪状，比如“无头战魂”，比如“灵魂怨龙”，很容易跟“煞”、“邪”一类的气质贴合。
强如“玄冥王龙”，也只能以“凶恶”夸赞，狰狞的外在形象只会叫人害怕，和“美丽帅气”没有半毛钱关系。
夜朵儿呢？现在的她，仍旧拥有人类女子的外形。
相对于黑帽黑裙、幽冷傲世的凝夜女巫，死亡变异后的她，气质转变极为惊人。
白无伤第一眼看去，看到的是一个撑着莲花雨伞的高挑身影。
她一袭白，绮罗长裙荡及脚踝，足踩布鞋一双，皮肤白嫩,身材纤细,像是自幼生活在灵秀之地的民间女子，天生便带着几分古色之美。
似是察觉白无伤投来的目光,白裙女子仰起莲伞,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仿佛浓淡相宜的山水画，既有朦胧之神秘，也有温润之纯净，很是漂亮。
“恭喜。”
白无伤凝视许久，发出慨叹。
以前的夜朵儿，像是黑夜里的一朵玫瑰。
虽然芬芳，但外人难以窥见。
如今黑夜一过，居然散去几许幽冷，添上一缕明媚。
这种改变，对于白无伤第一印象的冲击，只能以“猛烈”形容。
认知之眼中——
【名称】：念力女巫（野生）
【种族】：冥界·幽灵型·女巫族·变异种
【生命层次】：不朽体初期
【血脉品质】：霸主级7星
【状态】：空灵/健康/…
【智慧】：高等
【特性】：漂浮/念力/心流/幽灵体/善恶感知/伴生法器·玲珑莲伞/伴生法器·信念之裙…
【技能】：念力控物、念力屏障、念力火炮、幽灵身法、自我暗示、昏睡术、失忆术、减速力场、仇恨之种、精神利刃、信念守护、红莲念界·漩涡吞噬、白莲念界·森严壁堡…
【美食细胞】：2091
……
“唧呀！”
通灵雪参回过神来，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
它轻轻挣脱银河的小爪子，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撞向白裙女子的怀中。
然后在触碰的瞬间，它忽然一愣，只觉得扑到一团清凉的风中，胡乱挥动的根须什么也没抓住，翻了几个跟头，便要一头栽在地上。
“小家伙，我现在是幽灵呀……”
夜朵儿幽幽一叹。
第872章：念力女巫
说着，也不见白裙女子有何动作，房间内突然刮起狂风。
地上属于“无拘影女”的腐烂肉块，还有呈现灰白色的枯骨，俄顷间搅成粉末，一股脑堆砌在角落中。
通灵雪参翻滚下坠的动作，戛然而止。
在离地三十厘米的时候，被一双无形的手向上托举，最终悬浮在半空中。
“唧呀……”
新奇的体验，让小雪参的躯体有些僵硬。
小兔子看到了，强烈的好奇心上涌，踩着一溜烟的月亮脚印，凑近到一人一植的旁边。
“叽咕！叽咕！”
小心翼翼探出爪子，果然什么也抓不住。
小兔子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想要往白裙女子身上靠靠。
但随着一堵无形的墙壁出现，它铆足劲也没能挤过去。
白无伤看在眼里，心里痒痒。
“朵儿，我们去血堡的训练场。”
“是，大人。”白裙女子遥遥一拜。
略作迟疑后，循着本能的指引，与白无伤的影子相互融合。
……
五分钟后。
一道光门开启，不朽体初期的黑天龙猿一步跨出，眸光转动后，直勾勾锁定白无伤斜后方的拖影。
“有点怀念……当初我们借助影子作战，真·形影不离的战术……”
白无伤目露一丝回忆,唏嘘道：
“可惜，随着体型的膨胀、技能的改变,你与肉盾刺客彻底无缘了……”
“吼……”
阿宙点头,压下稚嫩时期的记忆,强烈的战意冲天而起。
对应的，缓缓从阴影中钻出的白裙女子,手举莲花雨伞，俏脸凝重。
生物之间的直觉，让它们同时感应到。
面前的对手很麻烦,很危险，很难以三拳两脚的速度放倒。
“去吧，让我看看，念力女巫的威能……”白无伤喃喃道。
夜朵儿既然通过“阎罗汤”的洗礼，成功实现死亡进化。
那么成为幽灵,这在意料之中。
但白无伤想不到的是,她能够在这种破而后立的机遇下,再创新高。
统领级9星的无拘影女，至多进化为霸主级6星的凝夜女巫。
变异血脉,向着未知的方向探索,居然获得堪比阿宙的逆天机缘,实现“超进化”！
要知道在不朽体这个领域,霸主6星已经是上位血脉,先天高兽一等。
除了西北川，白无伤还未曾见过，同龄人中还有其他的契约者。
别看只差一星。
这个阶级,六与七意义非凡。
霸主级6星，进军涅槃、攀登君王,突破桎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霸主级7星不一样,它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够冲击传奇1星的次级圣兽！
这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门槛,一道亿亿万御主,终其一生都眺望不到的领域。
夜朵儿成功了，抛开过程，单以结果而言,白无伤对她的认同度都要再上一个台阶。
心性、经历、智慧、属性……这些都是外在因素。
如果不能转化到具体的实力上，难免是一种遗憾。
“吼！”
训练场,战斗打响。
立足不朽体初期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隐隐触碰中期屏障的阿宙,主动展开攻击。
它以影突跨越距离，以猛龙拳冲破空气阻力，硕大的铁拳直奔对手。
因为体型上存在悬殊，在白无伤的视野中，便是一个比夜朵儿整个人都大的拳头，朝着她的躯体砸下。
只听“砰”的一声，地面轰响。
伴随岩石炸裂，一道飘忽不定的白影，向着后侧拉开距离。
大体是对于刚刚进化的身体，还处于熟悉的阶段。
夜朵儿没有动用任何能力，选择强行承受一拳。
换成飞雷神螳螂·小辞这么做，一定伤得不轻。
但放到“念力女巫”身上，白无伤只看到“轻微受伤”这个词眼。
“不愧是幽灵体……”他暗自思忖。
早先以身赌命，成功后，夜朵儿必然成为宠兽之一。
最多因为圣庭契约天使这个待办事项，悬而未定，留作存疑。
但白无伤已经开始构想，团队中加入一个幽灵，加入一个特性、技能明显异于常兽的幽灵，究竟会赋予怎样的变化。
“唰唰唰！！”
飘来闪去，夜朵儿只逃不战，坚持十几个回合后，逐渐动用能力反击。
一块块在阿宙狂暴攻势下炸裂的岩石碎块，忽然浮空而起，向着黑色巨无霸反向投掷。
白无伤面露动容。
这些石块，大的直径超逾五米，小的直径超逾半米。
或许单独来看,给阿宙挠痒痒都不够。
但如果，岩石的前缀加上数量,一百块起步呢？
念力女巫·夜朵儿,只是一念之间，就能操控上百块岩石，以密集的雨点攻势，化为火力网覆盖黑天龙猿站立的位置！
“吼！”
阿宙兴奋起来。
也不躲避，无影拳一秒十挥，砰砰砰将石块砸得稀巴烂。
等到漫天都是灰尘粉末，它又突然踏地弹跳，以腾龙身法强行突进，出其不意再挥一拳。
这一次，夜朵儿没有躲避。
不过她也没有坐以待毙，不再愿意让龙猿的拳脚技能蚕食灵体。
幽灵体抵挡物理攻击再管用，那也存在上限的阈值。
而且阿宙不同于普通龙猿，它有暗属性，也有“能量龙臂”这类技能。
面对普通幽灵体，依靠蛮力狂轰乱砸，尚且有完胜的概率。
面对念力女巫这样的高阶幽灵体，它不可能束手无策，绝对有回旋的能力。
“轰！”
一拳暴击。
中途碰到念力汇聚的无形墙壁。
只是，电光火石的碰撞中，白无伤感知到墙壁一下崩碎，后方的夜朵儿依然被余威擦伤。
——在这个攻与守的轮次中，女巫的念力屏障，没办法直接防住阿宙的攻击技能。
黑天龙猿太暴力了，战斗经验，战斗技巧，又凌驾于前者之上，不是血脉持平就能兼顾的细节部分。
“我……生气了！”
战斗到第六分钟，夜朵儿轻启唇齿，发出的精神意念，引来白无伤、小兔子惊奇的目光。
这一句话，夜朵儿不是对阿宙说的。
而是……对她自己！
目光灼灼下，随着意念落下，雪白长裙居然转变为淡淡的红色，且还有不断加深的趋势。
伴生法器·信念之裙！
夜朵儿似乎通过“自我暗示”，将自身的情绪引向“愤怒”。
进入愤怒状态后，她一袭红裙，借幽灵身法闪躲的速度明显加快，调动念力操控的岩石更大更多，逐渐从一面倒的形势，扳回一成劣势。
第873章：法术炮台
训练场中，红裙飘舞，似在演绎动人的舞蹈。
还别说，“自我暗示”这个能力，还真神奇。
虽然属于精神系，但在对应属性的生灵中，也属于稀有罕见的类型。
十种不朽体级别的幽灵生物，但凡掌握一个，已经属于大概率事件。
“叽咕！叽咕！”
小兔子看得津津有味。
瞧见大龙猿始终占据上风，便用小爪子为念力女巫加油。
一旁白无伤的注意力，则在夜朵儿和认知之眼中来回切换。
他观察到，夜朵儿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轻易陷入“极度愤怒”。
每逢触及“重度”，便会向下回落。
对应的，信念之裙的颜色从未过渡到深红，至多停留在鲜红。
这个时候，白无伤就会轻轻点头，从战术上给予认可。
夜朵儿很聪明，哪怕刚刚进化，借助本能和已有的战斗理念，也知道情绪是把双刃剑，过犹不及。
她一边体悟“故意让自己生气”这种感觉，一边熟悉技能，不断摸索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和白无伤心意相通的阿宙，自然而然充当老大哥。
它知道这场战斗,测试的意义远大于胜负，没有必要较真。
不然,以它的战斗理念,对于一个有可能威胁自己的敌人,如果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它会在一开始就动用最激烈的手段,尽全力避免后续拖延战和缠斗战的出现。
“哗啦啦~~~~”
继“念力控物”“念力屏障”“幽灵身法”“自我暗示”后，夜朵儿发动第五种技能。
一条扭曲光线缓缓流动的河流，凭空出现在训练场中央区域,阻挡在黑天龙猿的身前。
因为范围太大，再加上愿意配合。
阿宙低吼一声，直接冲了进去。
不出所料，它像是陷入泥浆中,即便使足力气发力，也形同慢动作回放，整体的反应速度降低三成。
这还得亏它体型大、力量强。
换成弱点的生物,说不定一次发力都冲不过去,需要第二次、第三次。
这就是减速力场,控制型技能。
实际用途很多，白无伤愿意给五星好评。
“吼……”
很快，阿宙在第六个技能上吃了亏。
借由灵魂凝聚的“精神利刃”，虽然不像无形有质的念力。
但在肉眼中，快得像是飞刀攒射。
在有危险预知傍身的情况下,它也没能躲过全部。
被刺中后,黑金龙鳞毫发无伤，脸上却龇牙咧嘴,流露出痛楚之色。
这是直接针对灵魂的攻击,很容易在命中时赋予剧痛和僵直。
阿宙忍耐度不差，再加上不屈意志、冰冷意志间接提供的保护,才有承受的能力。
换成普通生灵，很有可能一下就魂飞魄散了。
“朵儿，试一下那把伞。”
战至十五分钟,白无伤发现念力女巫消耗不小，不由提醒道。
在他的猜测中，唯二的伴生法器地位等同，信念之裙能够根据自身意志力的强弱，获得能力的增幅,那么玲珑莲伞,应该和另几个看起来牛逼哄哄的技能有直接关联。
“是，大人。”
夜朵儿都不需要回头，意念直落白无伤心底。
然后，白无伤便听到了，她对自己新的暗示方式。
——“我，迅如狂风，疾如闪电，日行千里，易如反掌！”
这个暗示一出，鲜红快速消散。
因为愤怒，夜朵儿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重新恢复平静。
鲜亮的青绿色印染在长裙上，像是披着一层朦胧的纱衣，她的速度小幅提升，途中借助念力屏障两次阻挡，成功与阿宙拉开较大的距离。
如此过后，握紧手中的伞柄，不知触发哪里的开关，撑开的莲伞砰的一下收拢。
刹那间，狂风以夜朵儿为中心旋转，微弱的荧光汇集在玲珑莲伞的尖头，最终凝聚成一个人头大小的扭曲光团。
“还能这么玩？”白无伤讶然，心里抬高对于信念之裙的评价。
继而，一道包含“小心”二字的意念，非单独指向性，如潮水般蔓延至人、兔、猿、参的心中。
阿宙微微躬身，紧紧盯住瞳孔中放大的光点,右拳一握，竟然直接迎了上去。
格斗技能,升龙拳！
“轰！”
强劲的拳锋由下而上，恐怖的气流以指关节爆发，仿佛针尖对麦芒，头顶的岩石大面积碎裂,一场石灰雨簌簌而落。
“念力是精神实体化而来，能够触碰肉体，可攻可守……”
“精神利刃袭杀灵魂，有奇袭之效……”
“减速力场施加控制，战斗和逃跑都可以用……”
“幽灵身法附加灵活性、藏匿性和速度……”
“本身还是幽灵体，存活能力一流，现在这个念力火炮，明显是远程技能……这不就是多功能的法术炮台吗？”
白无伤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惊喜来得有些突然。
他原本还想着，幽灵体普遍擅隐匿，是暗杀的好手。
搭配小辞，一明一暗，一定有用武之地。
但是呢，夜朵儿不走寻常路，死亡进化后的新新产物，从另一个角度上补齐阵容上的短板。
“大人，这把伞是我灵魂之力转化为念力的关键。”
“鏖战至此，我消耗不小，再加上我有种感觉，剩下的两个技能似乎都是“绝技”，而且是大范围覆盖的类型，以我现在的状态，没有把握稳妥动用……”
发射完“念力火炮”，夜朵儿褪去绿裙，重新变为白裙形态，迟疑着传递心念。
“够了，那就暂时这样。”
白无伤也没坚持，念力女巫目前展现的能力，早就能够匹配霸主级7星的血脉强度。
反倒是小兔子歪了歪头，蹦跶着凑过去，发动技能“群星闪耀”。
往常惊天动地、效力无双的治疗术，这一次算是碰到对手了。
念力女巫其他都好，但她和正常幽灵体一样，没办法直接吸收星辰能量，想要为她提供一口奶量，需要逸散一大半才能起到一点效果。
“没事，相比于其他优势，这一点不足为虑。”
白无伤看得很开，甚至开始考虑，等下一个空闲时间，让小辞和夜朵儿对练。
狂暴的雷霆，一定是幽灵体的克星。
不过念力女巫怕归怕，有信念加持，有幽灵身法，再加念力屏障赋予的保护能力，应该不可能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多磨砺战斗技巧，多开发念力的使用方式，夜朵儿有望在团队重要性上，比肩森魄，并列团队第三！
第874章：不眠者·黛丽丝
夜朵儿破而后立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因为不确定天师级这枚魂印，还要不要留给圣庭天使，白无伤没有急着签订契约。
而后，在连续七天的训练和冥想中，他等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二十一鬼街“尤里”一族，由斯巴安监押护送，关进龙狱第三层。
针对它们的调查、审讯、研究，自有擅长刑讯及科研的圣龙卫着手。
白无伤这边，毕竟是半磨砺性质的搜捕。
以韩紫陌、向无痕为主的高机动部队，却在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连续攻占多个血族聚集地。
事关邪灵，唯有雷厉风行。
他们的手段很犀利，宁死抵抗者杀无赦，惊惧胆怯敬畏者，皆收押龙狱等候发落。
不过遗憾的是，哪怕三个可能性最大的地点，也没能发现血族公主的蛛丝马迹。
醉酒怀疑，也许是白无伤解除血毒时意外惊扰到她，如今正躲在更隐蔽的地方休养伤势。
虽然连面都没碰到，大感遗憾。
但结合巨人王庭传来的一则秘闻，以及在血族聚集地中翻找的资料，多方对比。
白无伤得到一段重要信息。
——这位三万年前被封印的吸血鬼亲王，以血为姓，以莓为名。
她不是上古者·卡玛利欧的后裔,也不是长寿者·波土撒拉的后裔，而是不眠者·黛丽丝的第三代血亲。
“不是卡玛利欧的血脉？”白无伤再次问询斯巴安。
对方给予肯定的答复,又言之凿凿补充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部分留存于史实中的神话血族,不是沉睡在古老大山下，就是衰败致死,很难寻觅其踪。”
“现阶段，血莓是我们唯一有可能捕捉的至高吸血鬼，哪怕和卡玛利欧不同源,也不会影响龙庭对她的怀疑和敌意。”
“但是，不好捉对吧？”白无伤目露一丝郁节，心底泛起一丝无力和不甘。
他的成长慢吗？
不，不慢！
可是,想要短短几年冲进贤者，尚有巨大压力。
想要抵达圣尊、帝祖那个境界，真正参与超凡世界最高级别的狩猎,这有很长的路要走。
唯二能够获得的心理安慰,一个是机械邪灵捕捉科研人员，很可能抱着特殊目的,不一定会屠戮。
另一个就是龙庭,这种庞然大物受到再多局限，动用的冰山一角，依然有机会提前解决事态。
但……这些终究是“希望”，不是他能够抓在手里的“结果”！
白无伤攥了攥拳,冷不丁问道：
“盔骨前辈，醉酒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没太多别的想法,与其憎恶、忧虑、担心，不如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这个圣庭,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如果去的话，又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
斯巴安抿了抿嘴唇,叹息一声：
“她现在分身无术，半祖一日不出,她就是龙庭最忙之人。”
“我这个‘编外龙骑’，看来是真的不能退休了,要继续为龙庭发光发热……”
说着，斯巴安取出一叠卷轴,摇着头道：
“喏,这是醉酒百忙之中,为你准备的计划。”
“她说了，希望你走不一样的路，希望由你打破几个顶级势力之间壁障，将那没有意义的“远古盟约”废除，让人族未来的精英，有机会同时契约强大的龙、天使、巨人，以此提升个体的战斗力，提升宠兽团队的容错率……”
“……她还说了，天界不一定要去，有其他契约的方式可以考虑。”
“你自己琢磨琢磨，这里面哪个计划靠谱，然后可以自己行动起来了。”
白无伤微微凝神，郑重其事捧过卷轴。
也不需要避讳斯巴安，坐在书房里，一卷一卷
开卷第一句写着：“因邪灵之殇，调查搜捕为首任，尔当潜修精进。”
“圣庭不重，而天使重，尔当竭力契约。”
“余留方案十一，择而选之，是为序列之幕……”
“十一种契约天使的方案？”白无伤眼角微微跳动，这个数字有些夸张。
不过等他详细查阅，方才知道，斯巴安为什么又开始挂着“不靠谱”这个说辞。
韩紫陌提到了，因为机械邪灵爆发，白无伤与龙庭密切接触的场景被巡界使看到，成为难以否定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让白无伤以自己的身份去往天界,去角逐红衣主教的位置,去契约圣阶、甚至神阶的天使,简直是把圣庭当做九流势力，质疑它们最基本的情报搜集能力。
“又要潜伏背刺？”
白无伤快速看完第一卷，没有一点想法。
韩紫陌介绍的第一种方式，差不多等同于死之一脉。
利用能够遮掩天机的祖器，外加血脉更替之类的宝具，以另一人的身份进入天界。
但，祖器，龙庭暂时拿不出来！
这种至高器物用一件少一件，此时界门内外又到处是战乱，韩紫陌借不到。
还有，哪怕装备齐全，这种方式的风险等级也和死之一脉不一样。
黄金圣龙、斗战圣龙，终究是龙族的一员，对龙庭各方面有足够多的了解。
即便如此，曲折无数后，还是借了死神翼龙自己的势，方才平定纷乱。
换算到圣庭，一旦白无伤扮演外人进入天界，那就是“欺骗”的性质。
只要被八翼天使发现，说不定一指头就碾死了。
身上不带个神龙保护，哪里有安全性可言。
而这个时间节点，龙庭找不到、也不可能给白无伤配备神龙保镖。
他要走至强之路，本不应该处于庇护之下。
如果不能自渡，那只能说明他不行，不配成为龙庭未来的掌舵者。
“第一个方案，否决！”
白无伤合上第一份卷轴。
这种成功率无限近零的方案，果然不靠谱。
哪怕韩紫陌自己补充了一句——“此方案留作日后，等内外稍稍安定，等龙庭空出人手，可作为选择之一”，白无伤也没有认同感。
死之一脉，那是没有回头路，不得已为之。
契约天使，这是有余地的，本质是为了变强，是为了宠兽团队，而不是为了丢掉自己的性命。
第875章：流民天使
白无伤继续
第二卷，韩紫陌提及的方案，与“浮光岛”有关。
这是隶属于圣庭的一处秘境，经由数万年改造，已然成为一片小圣地。
里面栖息着很多光系、火系、自然系的生命体，天使的种类或许不及“天界”全面，但同样有怀揣圣血的大天使存在。
这些介绍，白无伤乍一看，小有意动。
结果到了末尾，依然是铤而走险，明面上以自由御主的身份参与另一场试炼，暗中则寻找优质天使。
最极端时，甚至考虑“强行打包”，先契约后培养感情。
白无伤认真读了两遍，刚刚升起的念头一掐两断。
世人契约天使的难度，首先在于，绝大多数天使虽悲怜众生，但性情高傲，与人族至多合作，而不是契合。
这一点，白无伤在没有具体接触前，暂时不敢打包票。
不过在他的概念中，高不高傲那是相对的。
如果自身强大、潜力出众，软实力硬实力都强横无匹，目标天使还非要端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那只能说,目光短浅、妄自尊大。
这一类扭曲的性格，白无伤不喜欢,也没功夫陪它矫正。
说到底,契约天使的压力来源,依然还是“远古盟约”。
白无伤已经打上了龙庭的标记，不管去“天界”还是“浮空岛”,都是在圣庭眼皮子底下活动，产生的局限性何其巨大。
合上第二卷。
随后是第三卷、第四卷、第五卷。
都不靠谱。
直到第六卷，白无伤忍不住抬起头,与斯巴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别看我，那位拳头大，想法再天马行空，别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斯巴安耸了耸肩，“包括我,老人家最多背地里吐槽两句,可没有资格评价阻拦。”
白无伤右指点住眉心,闭目思索。
第六卷的方案，很难用靠不靠谱去形容。
但最起码是目前几个方案中,相对正常的一个。
韩紫陌很大胆,继多个“卧底计划”后,来了一个“正道之光”。
觉得实在不行,不如莽一点。
由祖龙庭出面,叫上“圣庭”“巨人王庭”,来个三巨头会议，直接摊牌明说。
这样做，肯定是最安全、最妥当的。
如果能通过协商的方式，废除远古盟约。
三大顶级势力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更加紧密，在对内或者对外的行动上，也可以进一步抱团合作。
不过……就连身为裁决龙骑的斯巴安,对于这个方案也没办法持以乐观的态度。
圣庭、巨人王庭,如果都这么好说话，超凡世界早就统一了。
但事实上，减去元素神国,明面上是三足鼎力。
暗中还有非龙、巨人、天使体系的神话、帝祖，同样在超凡世界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它们或偏居一隅,或活跃在古老战场。
只是因为体量没有三巨头大,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比如吸血鬼一族,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错综复杂的格局下,祖龙庭、圣庭、巨人王庭尚且融合不了,韩紫陌这么一说，真就能实现了？
斯巴安幽幽道：“这个方案想要实现，以我之见解，无非两三种情况。”
“一个，外敌或内患达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不废除旧誓，不竭力促进合作，大家全部玩完。”
“二者，出现堪比人祖的“布施者”，间接影响天使之王、巨人之神的意志，实现“大统一”。”
“其三，那就是慢慢扯皮了，如果醉酒晋升帝祖，便有资格在神话领域闹一闹，大层次的不谈，你拐个高品质天使，她给你背锅扛压力，我觉得不成问题。”
“但这终究不是现阶段能够实现的计划……”
白无伤摇了摇头，放下第六卷，继续往下看。
“嗯？”没多久，他目绽光彩，流露一丝异色，“最后这五卷，似乎更适合我？”
“如果你选择这几种的话，现阶段契约的难度会降低，哪怕被圣庭关注到，也有缓冲的余地……”
斯巴安捏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轻轻点头道：
“不过,倘若一切顺利,签订契约后你要面临的重大问题，便是如何培育。”
“不具备圣血的低位天使，理论上出生什么阶级,一辈子就固定了。”
“一个不朽体·二翼天使，诸多灵宝加身、重重努力下，或许有机会进军涅槃体。”
“但你也知道，涅槃不同于其他，不提升血脉，而是伴生灾厄。”
“也就拥有自然进化链的物种容易闯过，其他都要历经至少一次磨难。”
“这一点，放在天使上更加残酷……你要好好衡量一下。”
“嗯……”白无伤懂得斯巴安的意思。
天使这个物种属于超凡生物另类的另类，基本的繁衍方式只通过天使神池。
这意味着，排除怀有圣血的大天使，其余普通天使从出生时翅膀的数量，便决定先天的强弱、以及未来实力的高低。
而醉酒这五个方案的核心思路在于，不让白无伤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往圣庭执掌的核心领域。
反倒是去找因为种种意外，或者历史遗留问题，分散在特殊地界的“流民天使”、“落难天使”。
这里的“流民”、“落难”，不是种族名称，是一种代称。
在岁月这把无情的杀猪刀面前，繁盛如圣庭，也有散落在外、无法回归正统的天使族群。
有些，是因为犯过错，处于流放的状态。
有些，是因为失落禁地，自由受到限制。
它们出不去，圣庭又不知道。
……
书房中，白无伤翻来覆去
醉酒这五卷卷轴，不知是龙庭能量大，还是她自己渠道通天。
竟然找到了五个存在天使，但要么圣庭不知道，要么视若无睹的地方。
“盔骨前辈，我想清楚了。”
“天使这种强大与特殊的生物，越早契约，越容易培养感情。”
“虽然我没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不具备圣血的天使培育到君王，但谁又能定义，我以后就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准备先去这个名为“沧澜平原”的地方，如果没有收获的话，再逐一去另外四处。”
“再不行，就只能考虑更加激进的方法，这个到时候再议……”
第876章：医疗班
沧澜平原，坐落于第十域。
这里没有太葱隆的树木，没有绵延起伏的山脉。
不过放眼望去，地上铺满翠绿的野草，不时有牛、羊之类的物种结队奔行，生命氛围同样浓郁。
白无伤往肺里狠狠灌入清甜的空气，而后对准阳光折射的方向，骑乘苍将赶路。
这一趟行程，他是孤身一人。
没有斯巴安，没有圣龙卫，更没有祖龙庭。
韩紫陌表述的很清楚，这是序列之路最开始的考验，和二十一鬼街的意义不同。
所以，远程召唤援兵的宝物自然是没有了。
白无伤必须足够谨慎小心，以自己的学识和能力面对危险。
“嗷呜——”
刚刚踏上征程，一群“草狐狼”出现在视野中。
这是一种究极体级别的巨型狼种，正常情况下性情温顺，以植物为食。
但如果处于饥饿状态，瞳孔闪烁红光时，一定要小心。
它们会像蝗虫一样扑向猎物，连皮带骨、百无禁忌地，为自己的生命续航。
“朵儿，交给你了。”
狮背上的白无伤，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修炼秘术。
草狐狼他杀过,不贪这点美食细胞。
哪怕一群加起来，有资格威胁普通不朽体。
遇到夜朵儿,除了全军覆没,找不到第二种可能性。
“哗~~~”
无声无息间,白裙女子悄然一变，变成草地的颜色。
青绿裙状态,是“疾驰”的信念，夜朵儿暗示自己像风一样轻盈，借由信念之裙,便能获得速度上的增幅。
瞧见分成三批包围过来的狼群，她一个飘闪，先身而至。
然后，撑着莲伞的她，只是浮于半空,淡淡向下扫视一眼。
四面无形的墙壁,环绕炎武狮王出现,扑得最凶的十余头草狐狼,一下撞得头皮血流，倒在地上晕晕乎乎。
“砰砰砰！！”
防守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逼停，强行让狼群挨得更紧密。
这样,方便轰杀！
念力控物发动,无形的大手抓住十余头巨狼，狂野蛮横地摔来砸去,不过两三个呼吸,数逾一百的狼群再无一头能够站起。
“吼！”
苍将看也没看,继续向前。
夜朵儿则追着大狮子，悄悄融进夕阳下那道残影中。
……
类似的一幕,在随后的半个月内多有发生。
沧澜平原辽阔无边，是无尽沙域的数十倍。
白无伤走走停停,杀了不少没碰到过的究极体、不朽体，终于在一个黎明前夕,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石头小镇，看起来破破烂烂,毫无特色可言。
事实上它确实如此，这个名为“极光镇”的地方，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据点”。
远远的,白无伤便将苍将回收，整理了一下斗篷和人皮面具,便朝着入口徒步走去。
“哞！熊三，你越来越奸诈了！这么大一块原石，只给我这么点药草，滚你丫的！我不卖！”
“欸欸欸，羊大爷啊，你这原石下面这么大一条裂缝，精华都流失一半了，我能给你这么多药草，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信你去其他几家比比价……”
极光镇的大门，就是两块竖起来的石柱子。
中间的宽度，足以容纳巨型物种通过。
白无伤缓步而至，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这个地方和二十一鬼街不一样，虽然也有“主人”，但严格来说，并没有精细化管理这一说法。
“咦，生面孔？”有坐在街边玩牌的御主，眼前一亮，“兄台，有什么需求，我是这里的百事通，找我准没错！”
“别听他的，哥们，你来这里干嘛？看你精气神挺好的，不像伤员啊……难道是前线凯旋的战士？嘶，要真这样，不知道你有没有“货”？我愿意高价收购……”
白无伤瞧了这两人一眼,一个是独臂,一个是独眼。
看伤口的样子，都是旧伤。
即便气息隐藏得很好,白无伤还是能感应到,他们都是天师级初期的御主。
“不,我刚来，随便逛逛。”
“这边应该有“任务”吧？我手头有点紧，想要接点活。”
“自由佣兵？”独眼脸色微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来这里都不事先打听打听？”
“这里是“蛛王”的领地，外来者在这里驻留是要付石头的，如果付不出，很快就会被抓起来当劳工，你要不想死，趁早离开这里……”
“可是我听说，蛛王虽然凶残，但它也讲道理。”
“只要能帮它干活，它很愿意提供庇护……”
白无伤取出一株三千年的老药，塞进其中一人的手中，“手头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了，先将就一下，来日必有厚报。”
独臂掂了掂手中的药材，咂了咂舌。
“哥们，我就直说了吧。”
“你想在这个镇里生活，不一定要有强大的战斗力，但一定要掌握治疗术，或者拥有治疗技能的宠兽。”
“我们都是蛛王手底下“医疗班”的成员，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谓，但是一旦来了矿坑的伤患，必须第一时间参与救援……我劝你啊，如果没有类似的能力，趁早离开这里，可以考虑去“猪王”那里谋个职位……”
正说着，远方的天空传来轰鸣声。
独眼抬起头一看，马上站得笔直，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看，那就是专门护送伤患的玄鹰大人！”
“居然来了两头……快去广场！肯定是一场硬仗！”
白无伤扬了扬眉，凝聚目光望去。
疾驰而来的是两头“翎羽玄鹰”，是一种君王体级别的怪物。
根据体型大小，目测都是中期。
它们是敏攻宠，飞得很快，在轰鸣声传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达极光镇的上空。
而随着它们到来，还算安静的石镇，一瞬间忙碌起来。
看着萧瑟残破、人丁稀少的街头，陆陆续续涌出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急匆匆地沿着一个方向奔跑。
白无伤果断跟了上去。
按照情报，那个被唤作“杏”的特殊天使，就是这里的一员。
它拥有强大的治疗能力，血脉品质再弱也不会低于霸主级6星。
但……它只有一只翅膀。
第877章：医魁
残破荒凉的极光镇，除了石头，也只有石头。
这种建筑风格，应该不是人类审美能够创造出来的，更可能是怪物徒手堆砌、敷衍了事的成品。
跟着匆忙的兽群，白无伤抵达独眼口中的广场。
目之所及，超凡生物和人类的比例大约是四比一，总数量超过两百。
即便这里面有不少战斗型的凶兽、蛮兽，应该是镇上的守护者、看护者。
但看起来古灵精怪，和水、光、木属性搭边的生物也不少，占据着小半边区域。
“不朽……究极……究极……天师……地师……君王……”
白无伤一眼扫过，再听着耳畔还能听到的咚咚咚奔跑声，心里面大致对极光镇的实力构成有了初步的印象。
“啁！啁啁！！”
盘旋的翎羽玄鹰，凶厉地叫了两声。
看准角度，斜着俯冲下来。
“服了，一支队伍全军覆没，剩下的两支差点跟着去了……屎熊爷爷的，怎么这么倒霉……”
“快快快！愣着干嘛？！赶紧治疗！能救一个是一个，老子要是看到有兽偷懒，现场生吞活剥！”
“哎哟，鹰六爷啊~~~”一头粉红色的大蜘蛛迎了上去，提着一口水缸，用鸟语招呼道：
“治疗嘛，我们是专业的，何曾暗地里使过绊子？”
“您和四爷啊,长途跋涉，怪辛苦的,还是消消气,来旁边喝口灵泉歇息一下……”
“哎,今天不喝了，实在没心情。”
为首的翎羽玄鹰卷起狂风,将背上横七竖八的怪物扔到地上。
踩着爪子，让开三五个身位。
频频往四周眺望后，它目光一瞪,冷不丁大叫起来：
“花婆子！你玩我呢！医魁呢？！”
“不是我说，覆灭一支队伍，山大王知道都要找我问责。”
“这两支残军，你不给我上最好的治疗兽,是想看我被大王拧下脑袋当球踢吗？！”
“害呀，哪里的话~~~”
樱花毒蛛划着几条大长腿，一个劲赔笑道：
“大魔前几天伤得很重,这会儿还不能干活。”
“灵儿外出了,您知道的,总有些没办法送来的伤患，需要上门服务。”
“镇里现在就剩小杏了，您等等哈，她应该醒了，马上就过来了……”
““杏”在啊……”唤作六爷的翎羽玄鹰,拖着长长的尾音,气急败坏的表情略有舒缓：“那就好，有她在,顶一群庸医！”
“吼……”“吱吱……”
场上,能够听懂翎羽玄鹰禽鸟族语言的生灵，小心翼翼,屁都不敢放一个。
更多的怪物，包括不少人族，并没有一字不差辨析他们话语的能力。
但,凭借灵魂感知，还有以往的认知。
他们判断鹰大人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看着地上那四五十头伤痕累累的怪物，大抵就能猜出。
“让一让,这头白象伤得不重,让我用大治疗术恢复比较合适……”
“小夫，使用木藤术，把这头棕熊掉出来的肠子塞回去，然后把伤口绑起来止血！”
“吼！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
……
很快，借由自然气息混在外围窥视的白无伤，眼中浮现怪异之色。
打打杀杀见得多了，确实没怎么见过，一小群掌握治疗秘术或辅助型宠兽的御主，和一大群草系、花系、水系、光系的怪物配合。
虽然还是有手忙脚乱、忙不过来的感觉，但已经呈现分工的姿态，不是胡乱扔技能，会有协商，会有交流。
“叽咕！叽咕？”
小兔子偷偷冒出头，脑袋顶住白无伤的下巴，两只收敛光芒的大眼睛，好奇地向外张望。
“主人主人，它们在干吗呀？”
“它们在……抢救。”
“嗯……不能用你的奶量去对标普通生物，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医治过程……”
白无伤一边解释，一边观察了一下。
躺在地上的“伤患”，要么不断哀嚎，要么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它们的伤势很复杂，只有极少数属于简易型的皮肉伤，更多的，比如半身腐烂，比如口吐白沫，比如流出五颜六色的血汁……疑似包含溃烂、腐蚀、中毒、麻痹、冰冻多种负面状态。
甚至，有三头双眸赤红的犬妖，在混乱中撕开捆绑的藤绳,就近朝着身边的生灵扑去,一咬就是一大块血肉。
“救、救命！”
一个人类御主大声呼救，他被咬住了大腿,刚刚发动的大治疗术直接吓到中断。
等到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上涌,他在惨叫的同时，一双瞳孔竟然也跟着泛出红光。
“没用的东西，死一边去……”
樱花毒蛛暗中啐了一口，屁股尖尖喷出三根粉红色的蛛丝，将人类从犬妖口里救下。
看也不看，直接往外圈一扔，自己却迎着翎羽玄鹰赔笑道：
“六爷、四爷，这是挖到哪了呀，伴生的诅咒都不带重样的，确实棘手呀……”
“是很危险。”鹰四爷拨了一下胸口的羽毛，露出贪婪的目光，“但是，宝贝也多，值！”
“哈哈，那花婆先祝两位鹰爷发财，早日立足君王体后期……”
“别拍马屁，你这医疗班子，十个九个废。”
“杏呢？见不到她，我实在无法安心……”
樱花毒蛛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辩解的说辞，忽见远处一道金光亮起，一口浊气长长吐出。
“四爷，你看，这不是来了嘛~~~”
“您啊，就好好休息一会，看我们的折翼小医魁大展身手~~~”
“来了！”混在外围兽潮中的白无伤，扬起头，目光微亮。
情报中对于这头天使的资料很少。
不过为数不多的几点，全部扎在他的心上。
这是白无伤优先选择沧澜平原，而延后另外几个地方的主要原因。
折翼天使·杏，一个只拥有半对翅膀的残缺天使，居然能获得“至少霸主6星”、“疑似变异种”这样的评价。
还有，她既不是被困在禁区的失落天使，也不是因为过失被强制放逐的流民天使。
但关于她的存在，似乎也不被圣庭认可，背景身世上有诸多的神秘色彩。
第878章：折翼天使·杏
常规天使，都是类人形态。
体型最大者，比如传说中的八翼神话天使，倒是有堪比巨人的品种。
更常见的，比如构成天使基础生态的“光明天使”，两翼阶段身高10-15米，较为接近战斗兔女郎。
但，随着天空亮起金光，樱花毒蛛咧嘴娇笑、两头鹰大爷露出欣喜之色时。
白无伤轻轻皱眉，再次感到意外。
借由强化的视力，隔着数千米他便发觉，置身光明之中的那道身影，高度腰斩，顶破天只有5米。
“叽咕……”怀里的小兔子，眼睛渐渐瞪大。
成长到今天，它也有自己的喜好，拥有属于自己的审美。
比如长得漂亮、或者打扮精致的人类雌性，虽然满脑子都是抱它亲它的邪恶想法，不怀好意。
但还别说，小兔子不肯就范是一回事，瞄两眼欣赏是另一回事。
最近一个月，最好看的是夜朵儿。
第二好看的，依然是夜朵儿，不过不是念力女巫形态，而是凝夜女巫形态。
现在,这个排名要更新了。
眼前这个扑扇着一只翅膀、飞得歪歪斜斜的独翼天使，即便有些狼狈,排在第三还是足够的。
哪怕小兔子从主人那知道,通过天使神池孕育、本身不具备繁衍能力的天使,其实没有性别之分，只拥有类男或者类女的形体特征。
但这有什么关系,独翼归独翼，散发的光明气息如此炽热强烈，隔着老远便能感知到。
在小兔子心目里,“天使姐姐”的标签已经自动安上。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天使呢。
联想到体内的神兔姐姐，拥有至高无上的太阳之力，和绝大多数天使有着同源的属性。
小家伙有一点点兴奋，附加一点点期待。
为什么会少翅膀呢？
为什么要脱离天使大部队，居住在这个荒凉的小城市呢？
为什么怀着圣洁的天使血,还要成为一群大蜘蛛的手下,帮它们办事干活呢？
小兔子小脑瓜子转得飞快,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旁边的白无伤本来也是这样的。
他在思考,根据晃晃悠悠飞来的折翼天使，根据已经观察到的形态、样貌、气场，回忆掌握的知识，做出自己的判断。
认知之眼固然强大，但如果一味依赖，终究不是好事。
现在的他，非紧急情况,更喜欢先揣测,而后通过数据去辨别,以此衡量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不对，那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下次要怎么注意,怎么调整。
这些都是学问。
是成长的一部分。
只是今天,白无伤注定失败。
在电光火石的几秒内,他思绪翻腾，有些运筹帷幄。
然,抵达一千米的观测距离,白无伤瞥了一眼认知之眼，整个人呆在原地。
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他又看了第二眼、第三眼。
旋即……陷入更深层次的呆滞！
“主人……主人……醒醒呀……”
小兔子和白无伤拥有第四阶段的契合度，并且直逼第五阶段。
但非战斗状态，它们不会维持百分百的心灵互通，不会把所有的杂念无脑输送给对方。
对于认知之眼,对于数据，对于食神祭坛，小家伙也是懵懵懂懂，没办法彻底理解。
“呼……”白无伤睁开眼，压下差点没收住的魂力气息，迟疑着解释道：
“银河，我们可能碰到一个不得了的家伙了……”
“这个天使就数据而言，是我目前见过的，比你更难以理解的个体……”
私底下交流着，折翼天使·杏，终于落在了广场中央。
她一身白色长袍，一头灿金长发。
金色的眸光，仿佛两颗太阳石，天生流转着威严和圣洁的气息。
背后的羽翼，虽然只有一只。
不过，当她赤脚悬空，伸出右掌对准地面时。
隶属医疗班的治疗兽们，纷纷让开位置，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纷扰污秽的尘世呀，当闪耀的光芒落下时，不洁终将散去，黑暗过后，病痛会离你们而去……”
璀璨的光芒爆发，折翼天使背后雪白的右翼，一瞬间绽放出金色。
紧随其后，整个身体都被光芒包裹,只剩下一道人形轮廓，在半空中若影若现。
“不愧是天使一族！”鹰四爷露出满意的笑容，“高阶治疗系君王不出,小杏的圣愈术在我心目中无兽可敌,哪怕是那只水系的小灵雀也必须逊色一截……”
“那肯定的嘛，这可是我们三大医魁之首~~~”
樱花毒蛛笑得很丑,语气却很得意：“你这些伤患呐，由她出马，最起码能活一半。”
“山王那边呐，应该可以交差了吧？”
“嘿……”翎羽玄鹰相视一笑，从羽毛里抖落一大一小两块半透明的石头，“这是治疗的报酬，大的对公，小的归你，够不够？”
“够了够了！”樱花毒蛛的六只眼睛惨绿惨绿的，语气里的兴奋，却是毫无遮掩。
……
十分钟后，释放五轮圣愈术的折翼天使，率先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眼巴巴观望的治疗兽们，这才开始干活，进行后续的补充医疗和养伤服务。
三十分钟后，两头翎羽玄鹰将十余头过于虚弱的伤患扔在极光镇，约定过几天再来接走。
等到它们振翅离去，广场上紧张的氛围渐渐淡去，三三两两开始散伙。
“走，我们想办法加入医疗班，慢慢和她接触……”
白无伤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回忆着认知之眼看到的内容，决定要比预期更小心、更谨慎地，去接触这头折翼天使。
【名称】：折翼天使（野生）
【种族】：天界·天使型·天使族·究极病变种/扭曲圣兽种
【生命层次】：不朽体巅峰
【血脉品质】：霸主级8星
【状态】：先天圣血(缺失)/圣威(缺失)/生命成长(停滞)/原始特性消除(近乎全部消除)/原始技能遗忘(近乎全部遗忘)/自我抑制(中深度)/血脉混乱(超深度)/血脉禁锢(超深度)/六翼守护之血(扭曲融合)/六翼光明之血(扭曲融合)/六翼审判之血(畸变融合)/六翼幻视之血(畸变融合)/六翼冰霜之血(畸变融合)/六翼炽热之血(扭曲融合)/六翼黑暗之血(畸变融合)……八翼沉默之血(无法融合)/八翼兵权之血(无法融合)
【智慧】：高等
【特性】：光之子/混乱抗性/畸变抗性/扭曲抗性/诅咒抗性/祝福抗性/元素抗性/灵魂抗性/衰老抗性/……
【技能】：光之匕刃(不稳定)、光之祝福(不稳定)、圣愈术(稳定)
【美食细胞】：100000(顶级变异生物，具备大量美食细胞）
……
第879章：虎级、牛级、鼠级
“姓名？”
“白隆。”
“为什么来这？”
“被仇敌追杀，寻一个庇护所。”
“嚯……”一头贼眉鼠眼的黄皮狼抠了抠鼻屎，抹在石桌的反面，斜着眼睛瞥向白无伤：“其他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懂治疗吗？”
“不管是秘术，还是宠兽，亦或者草药学、药剂学……你必须有足够的医疗手段，达到医疗班最低的招收标准，才能得到蛛王的认可，才能在这里混一口饭吃。”
白无伤已经想好措辞，直接回答道：
“治疗手段自然是有的，而且我比较有信心，想要拿一个“虎级”的评定。”
“虎级？”另一头袋鼠猿挺了挺肚子，满脸不信。
“真的假的，俺怎么不信呢？”
“俺们这里一共四个级别，哪怕是最平庸的’鼠级’，放在人族也不是小角色。”
“至于最强的三位医魁大人，完全有资格替君王体提供服务……”
“两位如果不信，一试便知。”白无伤不想起口舌之争，再一次以自信的口吻应答。
黄皮狼和袋鼠猿相视一眼，前者的态度不再漫不经心，站起身来时，眸光中露出狡黠之色。
“走，去病馆,这小子要真能拿到虎级的评价，极星镇再添一员好手,蛛王一定大大有赏！”
“哈哈,是这个理,说不定又能找个猿族的婆娘生一窝崽子！”
……
值守于医疗班的两头不朽体，虽然智慧尚可,不过做事依然带着兽族的野性。
它们把白无伤带进入一间石头堆砌的房屋后，指着一头半死不活、四条腿都断了的金犀马，示意这便是“实验体”。
“喏,就这个家伙吧，昨晚上刚运来的，因为不是“五王”的劳工，又付不起太高的报酬，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给它治疗。”
“咴咴……咴咴……”
听到动静,金犀马睁开眼,本来应该透亮的眸子,像是附着一层血膜，看起来非常的可怜无助。
白无伤稍稍靠近,绕着转了两圈,装模作样检查一番。
这个病患伤得确实很重,四条腿的关节都是粉碎性骨折,同时伴有肌肉抽搐、脏器出血、轻度中毒的问题,倘若放在这不管不顾,至多坚持两天，一定会衰竭而死。
“你要多久？我们这儿首先看的是治疗速率，其次是治疗质量。”
“只要能把伤患从死神手里拽回来，其实就是及格的成绩。”
“至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对生命境界产生影响……区区劳工，还不配考虑这些！”
“五分钟。”白无伤不带犹豫,“给我五分钟时间,这头金犀马便可下地，恢复全盛期一半以上的状态。”
“呵，底气这么足……”黄皮狼用指甲挠着屁股,咧嘴正要笑起。
但是，看到一扇光门打开,一个一咪咪大的小不点跳到白无伤的肩头后,嘴巴一歪,眼睛差点瞪到地上。
“兔子？？？”
黄皮狼反反复复瞧了两眼,确定没看错,打量白无伤的眼神逐渐有些不信任。
这个塞牙缝都嫌弃的小家伙，真的懂治疗？
抱着极大的怀疑，黄皮狼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袋鼠猿，不声不响堵住来时的大门。
一旦白无伤没有表现应有的能力，有欺骗它们的嫌疑，今天就别想走出去了。
“银河，收着点啊，我估摸着百分之一差不多……”
“叽咕叽咕~~~”
小兔子凝重地点点头。
它不怕奶力全开，就怕小打小闹。
这头究极体巅峰的金犀马，真要释放完整版的“群星闪耀”和“仙月洗礼”，恐怕要浪费九成九的星辰之力。
换成正常模式，可以通过提前结束施法节省能量，从而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但现在，白无伤抱着打入内部的想法，却又不想做出头鸟，一下去和医魁比治疗量。
刚才他也看了，除了折翼天使·杏惊艳脱俗，其余医疗班的成员，真的只能用歪瓜裂枣形容，根本没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家伙。
为了不特别显眼，小兔子要努力一点，一边维持血脉潜伏，一边通过一点点向外挤的方式，达成想要的治疗效果。
“叽咕！叽咕！”
差不多四分半钟，小兔子长松一口气,蹦跳着回到白无伤的怀里。
黄皮狼和袋鼠猿瞪着老大的眼睛,用一种无比惊奇的神色，目睹金犀马从地上爬起，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可以啊，真的有点东西啊！”
黄皮狼兴奋起来，一溜烟窜到门外,很快叫来君王体初期的樱花毒蛛。
“花老大，招了一个人类御主，他的宠兽精通治疗，可以给予“虎级”评定！”
“呵呵，做的不错，有赏！”
樱花毒蛛吐了两滴粉色的毒液，一猿一狼嘿嘿直笑，勾肩搭背溜了出去。
“需要什么和我说，蛛王很重视精英治疗师，只要你尽心尽力给它干活，吃喝玩乐一样不少。”
“当然，千万别让我发现，你抱着别样的目的来到这里，胆敢欺骗蛛王的，一定会死得很惨！”
……
听完胡萝卜加大棒的点醒之语，白无伤正式在极光镇住了下来。
没有来自“古代矿坑”的伤患或者难民时，他一般会在镇中晃悠，或明或暗调查想要的情报。
不过，除了第一次因为大批伤员，引来折翼天使·杏的援助后。
平日里，普通的伤患，她并不会出手。
白无伤再也没见过她。
“白隆，来来来，再喝一杯……”
“啥？你说杏啊？那可是我们的医魁，传说中的天使大人……你不别看她折翼，也别看她不会战斗，那个圣愈术一出啊，连蛛王都享受得嗷嗷叫呢……”
“为什么在这？这……这老猿就不知道了，老猿也很纳闷呐，明明矿坑的大头属于圣庭，五王只是机缘巧合下拿到了分脉的采挖权限……折翼大人却仿佛和他们分道扬镳，从来没有过联系……”
“甚至……老猿听说，折翼大人因为种种意外，早就被开除天使的族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啊……谈这些怪无聊的，喝酒，吃肉啊，人族这点乐子还真不赖，继续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