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即便你是女子,我心无悔
盛家的花厅中,盛昱离陪着慕轻歌等着。
今日,陪在慕轻歌身边的人,只有墨阳一人,却依然气势不减。
盛昱离坐在她对面,也不知是心情复杂,还是把她视为了情敌,居然一句话不说。
他的反常,让慕轻歌有些莫名其妙。特别是那眼神中隐藏得极为深的羡慕嫉妒恨,让她感到十分无辜。
她可没把盛昱离怎样,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摸了摸鼻尖,慕轻歌有些委屈。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慕轻歌抬眸一看,就看到了一身翩然蓝裙的秦亦瑶。
她身上的蓝裙,也是渐变色的,裙身纯白,到了裙尾渐渐变为蓝色,与当初在秦国中,她经常穿着的裙裳有着几分相似。
恍惚间,慕轻歌看着眼前的秦亦瑶仿佛回到了当年。
眨了眨眼,慕轻歌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秦亦瑶道:“我来接你离开。”
秦亦瑶颌首,从她出现,眼中就只有慕轻歌一人,旁边的盛昱离直接被她忽略了。
盛苏苏紧跟着过来,见秦亦瑶已经答应离开,只能无奈的看向自己哥哥。她努力了,可是没用!
盛昱离眼中升起失望,他强挤出笑容,对秦亦瑶道:“秦姑娘不多留几日么?匆匆别离,苏苏会舍不得的。”
盛苏苏听得直翻白眼,她这个傻哥哥,还说什么她舍不得,直接说自己舍不得不就完了么!真是笨死了!
再不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了机会。
盛苏苏瞪向盛昱离,想要提醒他。可是,后者却一双眼睛好似钉在了秦亦瑶身上,期盼着她的回答。
秦亦瑶缓缓垂眸,转眸面对盛昱离,轻声平静的道:“不了。我和苏苏本就是萍水相逢,聚散也是常事。”
她的话,带着几分无情。可是,偏偏又是真理。
这世上的谁和谁,对于这悠悠世界来说,都是萍水的相逢,离别之后,便再无交集。所以,珍惜眼前就好,又何故去奢望以后呢?
可是,盛苏苏听了她的话,却不乐意了。她冲到秦亦瑶跟前,对她道:“瑶姐姐,在我心里,咱们可不是萍水相逢。你记住,无论你去到了哪,又经历了什么,只要你想回来,盛家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这番话,带着真诚,没有半点虚伪。
秦亦瑶看向她,最终点了点头。
“慕公子,真的不多留几日么?”秦亦瑶这边不松口,盛昱离只能把目标转向了慕轻歌。
慕轻歌起身,走到秦亦瑶身边,对盛昱离道:“盛家最近也是多事之秋,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她轻点颌首,向门口而行。
墨阳跟在她身后,秦亦瑶也没有留恋的跟着她离开了盛家。
目送三人离开,盛昱离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仿佛整个魂都跟着秦亦瑶离开了。
盛苏苏用手肘撞了撞他,将他从恍惚中叫醒。
盛昱离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盛苏苏对他道:“哥哥,你若是真的喜欢瑶姐姐,那就趁她还未离开余水城之前追上去,向她表达你的心意。”
这句话,鼓舞了盛昱离。
让他眼中燃起了火苗,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去。
……
离开了盛家,慕轻歌带着秦亦瑶坐上了等候在外的灵兽车。驾车的人,自然是墨阳。
两人独自坐在车厢里,这让车厢中的气氛多了几分尴尬。
秦亦瑶端坐着,低着头,双手的手指绞着腰间的丝带,掩饰她内心的慌乱。她能感觉慕轻歌有话对自己说,她期待也害怕。
“你怎么会从临川来到这里?”灵兽车在缓缓而行,慕轻歌在沉默之后也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
她来到中古界,一路上都经历了种种,不说别的,光是最后的那个海啸,就差点吞了她。秦亦瑶只有蓝境巅峰的修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慕轻歌的问题,让秦亦瑶身子一颤,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窟之中,脸色也煞白起来。
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慕轻歌抬眸看向她,却只看到她眼中透着惊恐的瑟瑟发抖。
慕轻歌眸中一闪,坐过去,握住她放在双膝上的手,轻声道:“亦瑶?”
一声亦瑶,驱散了秦亦瑶身上的冷气,将她从恐惧的回忆中拉扯出来。她抬起双眸,看向慕轻歌,看到了那双清透眼眸中的担心,突然间心底最后一丝冰寒也被驱散了。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了。”慕轻歌缓缓的道。
她可以想象,秦亦瑶来到这里,恐怕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和绝境。若是逼她说出经过,只会让她再一次经历那些磨难。
秦亦瑶抿了抿唇,垂眸道:“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而已。”
她沉默了一下,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才告诉慕轻歌自己的经历。
然,她也只是用了最简单的语言来概述,并没有详细的描绘其中的危险和惊心。
“离开秦国之后,我四处游历。偶然间,与一群人来到了古巫国。苦海的另一边,连接着另一片大陆,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知道了,便很想去看看。但最终……”秦亦瑶突然停了下来。
她眼神有些呆滞,仿佛陷入了回忆。
慕轻歌没有催她,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少顷,秦亦瑶才从恍惚中醒来,继续道:“阴差阳错之下,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能带我到中古界,说我天姿很好,想要收我为徒。我信了,也跟着他走了。可是,走的却不是苦海,而是一条捷径。”
“捷径?”慕轻歌目光一缩,心中震惊。
居然有捷径连接着中古界和临川界?
秦亦瑶点了点头,“那条捷径也在古巫国境内,靠近苦海……应该说,是在近海之上。那是一个孤悬海外的小岛,我被他带上了岛,他也的确精心的培养我,叫我修炼,给我吃下很多奇花异草,提高我的修为。很快,我的修为就达到了蓝境。要知道,在那时候的秦国,蓝境代表着什么。我大喜过望,也真心把他当做师父。可是,却不想……”
秦亦瑶又停顿了下来,她眉头轻蹙,似乎接下来的话让她难以启齿。但最终,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却不想,他根本不是想让我当他的徒弟,而是想等我修炼到紫境后,当他的鼎炉,吸走我的全部修为。”
慕轻歌听完之后,脸色一沉,眸中凝聚寒气。
她抓过秦亦瑶的手腕,双指搭在她的脉门之上,仔细检查。之前,秦亦瑶说过,那个人给她吃下了很多奇花异草,提升她的修为。也不知道那些奇花异草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一探之下,慕轻歌眸色更沉。
秦亦瑶的修为虽然在蓝境巅峰,但是气息却很杂乱,不纯净,若是继续这样修炼下去,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在修炼中爆体而亡。
“我的身体很糟糕吧。”秦亦瑶没有阻止慕轻歌的探查,反而平静的问道。
慕轻歌松开她的手腕,看向她安慰:“也不是太糟。”
秦亦瑶却淡淡笑道:“你不用瞒我,我自己的身体我十分清楚。”不知为何,明明不太会笑的她,在慕轻歌面前总能轻易展露自然的笑容。
“当我发现他的真正用意之后,便开始想办法逃走。更不敢像往常一样,刻苦修炼。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我修炼迟缓的事,又给我找来很多提升灵力的花草,逼着我吃下。最后,他索性懒得掩饰,将我关了起来,每日就用药水饲养我,提高修为。在他的折磨下,我的修为终于达到了蓝境巅峰。而那一日,他也终于找到了开启捷径的方法。我记得,他那日十分癫狂,很兴奋,他……”秦亦瑶说着,眼中再度凝聚恐惧。
在她的眼眸中,似乎浮现了当日的情形。
那个被她称为师父的人,发疯癫狂,撕烂了她的衣服,想要强行进入。她绝望痛苦,拼命想要保住清白,换来的却是无尽的鞭笞。
最终,她在满身伤痕和血液浸身时,大喊出一句:“我还未到紫境,若你强行如此,会前功尽弃!”
这句话,唤醒了那人的神智,也在最后关头保住了她的清白。
那些画面在秦亦瑶的眼眸中散去,这段经历她无法当着慕轻歌的面说出。她不想因此被慕轻歌看不起,更不想得到他的同情。
所以,她抿了抿唇,咽下了这段回忆,跳过道:“他带着我站在了一个古老的图案之上,他说可以通过那个东西到达中古界。”
阵法!
在秦亦瑶的描述中,慕轻歌心中已经明了。
原来,在古巫国与苦海之间连接的近海上,某个岛屿中存在这连同中古界的阵法。
秦亦瑶刻意隐瞒的那一段,慕轻歌没有继续追问。既然她不想说,自己又何必去揭她的伤疤呢?
“在他启动那东西之前,告诉我,那东西很不稳定,让我不要乱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秦亦瑶继续道:“在即将被传送到中古界的时候,我接着不稳定的时机,从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我的原意是想要与他同归于尽,但不知为何,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到了中古界。那个人是死是活,我也不确定,但最起码我逃脱了他的魔掌。原以为,离开了他,我就自由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以我的修为,在中古界,简直就是羸弱不堪。我被流客掳走过,最终又逃了出来,也被灵兽追杀过,还是保住了性命。一路跌跌撞撞,躲躲藏藏,仿佛所有遇见我的人,看到我的修为,都能任意欺辱我。在这些经历中,我反倒不想死了,想要坚强的活下来,无论在遭遇什么,都要活下来。”
秦亦瑶说到后面,身上已经笼罩着一层凌厉之气。
她轻描淡写她的遭遇,掩去的那些触目惊心,却让人更加心痛。
她是活着,可是谁又能猜到,为了活下来,她所付出的,经历的又是什么?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她只有蓝境巅峰的修为,却挣扎着在中古界活着。她可以修炼,突破进入紫境。可是,却有可能会死。
她不想死,所以迟迟没有突破这一层。
慕轻歌在心中叹息一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余水城,又为何要去刺杀蒋天一?”
秦亦瑶身上凌厉的气息缓缓散去,回答着慕轻歌的问题:“来到余水城是一个意外。”也是这个意外,让我重遇了你。
秦亦瑶偷偷看了慕轻歌一眼,继续道:“我是在一次逃亡中,来到这里的。杀蒋天一,是因为他掳走了对我有恩之人,送回来时,却被割掉舌头,毁去面容,斩去了四肢。我到达余水城时,已经奄奄一息,是她救了我,给了我吃的,喝的,悉心照顾,才让我缓过气来。所以,这个恩,我不能不报。杀掉蒋天一,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事。可惜,我还是失败了。”
慕轻歌已经明白了秦亦瑶这一路的经历。
她沉默了一下,对秦亦瑶道:“你的身体,我可以帮你调理。完成之后,你就能继续修炼。如果你想回到临川界,我也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秦亦瑶看向她,抿唇不语。
看到她的表情,慕轻歌道:“难不成,你还打算留在这里,潜伏在余水城中,再刺杀蒋天一一次?”
“这是我欠她的。”秦亦瑶道。
慕轻歌缓缓摇头:“你以为同一种刺杀,蒋天一还会再中招?如果你想杀他,最该做的是调理自己身体,然后修炼到足够强大,再回来杀了他。”
如果蒋天一是秦亦瑶的仇人,或许她会出手。但秦亦瑶说白了也只是代人报仇,如果她不去刺杀蒋天一,他们二人或许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一天。这是秦亦瑶自己的承诺,她不会出手。
她相信,秦亦瑶也不希望她出手帮忙。
秦亦瑶沉默着,就在慕轻歌以为她要拒绝,固执的要去找蒋天一时,她居然点头答应了:“我听你的。”
这温顺的样子,让慕轻歌心中一颤。
她看到了秦亦瑶眼中的依恋。突然想到,她身份***时,恐怕秦亦瑶早已经不在临川了,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是女子的事。
差点犯了大错!
慕轻歌深吸了口气,对墨阳道:“把车驶到无人打扰的地方。”
墨阳调整灵兽车方向,带着二人走入僻静之地。
秦亦瑶疑惑的看向慕轻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而慕轻歌也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在心中思考,要如何向秦亦瑶说明一切。
秦亦瑶对她的感情,早在她自愿追随她去裔城的时候,她就明了了。所以才会从裔城回来后,就快速的斩断这段不该有的情缘,阻止秦亦瑶的泥足深陷。
可是,即便她拒绝了,但秦亦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如今,秦亦瑶经历种种,令人心痛。她实在不想再打击她,却又不能不说清楚。
“小爵爷,到了。”车厢外,传来墨阳的声音。灵兽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慕轻歌对墨阳道:“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墨阳依言离开。
四下无人了,慕轻歌才对一脸疑惑的秦亦瑶道:“亦瑶,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你清楚么?”
即便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秦亦瑶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她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避开视线,不去与慕轻歌对视。她不想让慕轻歌看到她眼中的受伤和绝望。
她以为,放下了一切,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却不想,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亦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慕轻歌伸出手,抬起秦亦瑶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秦亦瑶被迫看向慕轻歌,对上她那双清透的眼眸。
慕轻歌道:“我说的不可能,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女子。”
轰——!
慕轻歌的话,让秦亦瑶双眸紧缩,浑身好似被雷击了一般。
慕轻歌是女子?!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女子?
他是慕府的小爵爷,是她的未婚夫婿啊!
她的父皇再糊涂,她的奶奶再贪图慕家兵权,也绝不可能把她指给一个女子!
可是,秦亦瑶再如何震惊,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
慕轻歌垂下眸,左手抬起,摘下了自己左耳上的耳钉。失去了幻器的掩饰,慕轻歌恢复了女子的模样。
原本属于男子那般明显的轮廓,变得柔和,身形也变得更加纤细窈窕。
“亦瑶,你看清楚了吗?这件事,在临川已经不是秘密。”慕轻歌开口,取而代之的是好听的女声。
秦亦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慕轻歌将耳钉戴回去,在秦亦瑶眼中,再度变成那个狂狷潇洒的男子。她道:“在我一出生,就被戴上了这个可以掩饰我性别的幻器。为的只是保住慕家平安,可是却不想,最后衍生出这么多事来。我并无心骗你,在发现你对我动了情时,我就阻止过,但似乎还是失败了。”
“你是因为不能娶我,所以才会向父皇提出解除婚约?”秦亦瑶艰难的开口。即便亲眼所见,她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她再理智,也难以接受。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
慕家的情况……呵,她再了解不过。如果那时候的慕轻歌是女子的身份,恐怕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面对秦亦瑶的提问,慕轻歌点了点头。
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秦亦瑶突然有些想哭,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知道了慕轻歌是女子,她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当初她们的婚约没有解除,她即便知道慕轻歌是女子,也会心甘情愿的嫁过去,替她掩护。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神情恍惚间,脱口问道:“如果你是男子,你还会拒婚么?”
这句话一说出,秦亦瑶就后悔了。
她害怕再次听到拒绝的答案。
可是,话已出口,她却又带着一分希望,期待着慕轻歌的答案。
“如果我是男子……”慕轻歌看着她开口,“若我真的是一个男子,或许我不会抗拒你这个未婚妻。”
对于秦亦瑶,她是欣赏的。所以才不想伤害。
但是,她始终不是男子,不知道会怎样。只能按照她对秦亦瑶的欣赏,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秦亦瑶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她对慕轻歌道:“这就足够了。”因为她问的问题,永远不能变成现实,那么纠结又有何用?慕轻歌能说出不抗拒她,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出了实情,也打开了我的心结。”秦亦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慕轻歌,只能低下头去。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对她道:“我懂。你现在或许有些难以接受,我会先离开。墨阳会送你回去,明日我们就离开余水城。在此之前,你可以考虑一下,是跟我离开,让我治疗你的身体,还是留在余水城盛家。”
“盛家?”秦亦瑶抬头看向慕轻歌,诧异的道。
慕轻歌挑了挑眉梢,“我觉得盛家好像很希望你常住。在你身体还未恢复正常之前,也的确需要一个庇护。”
说完,慕轻歌就转身跳下了灵兽车,离开了秦亦瑶的视线。
当她离开之后,秦亦瑶才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靠在车厢上。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流露出淡淡失落。
在慕轻歌面前表现出来的释然,让她此刻筋疲力尽。
她或许是真的病了,即便在知道了慕轻歌的女子身份,她还是无法抑制内心中对她的渴望。
她是自己的仇人,杀掉了自己在世上的血脉亲人。
即便不恨,不报仇,也应该形同陌路。
秦亦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可是,她脑海中慕轻歌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哪怕知道她是女子,她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皇家淡薄的亲情,母兄的作为,父皇对慕家的亏欠,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去恨慕轻歌,忘记慕轻歌。
反而,慕轻歌一次次将她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带给她自由,给予她渴望的温暖。
纨绔面前的霸气维护,裔城兽潮中的并肩作战,屠国边境的从天而降,还是这一次将她从黑市中救出,都让秦亦瑶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遗忘,可是再见时,一切努力都化为灰烬。
“男子,女子又如何?我就是忘不掉……慕轻歌,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你?”秦亦瑶靠着车厢,呢喃自语。
心口的苦闷,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突然袭身的彷徨无依,让她想要逃走,却又舍不得再逃。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如果这一次她再选择离去,恐怕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慕轻歌了。
可是留下,她又该如何自处?
秦亦瑶明白了心中对慕轻歌的感情是无法逆转的,她带着这样一份情感留在慕轻歌身边,不会为她造成困扰么?
秦亦瑶卷缩成团,双手抱紧自己双膝,将头深深埋下,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脆弱的样子。
……
慕轻歌走在外面,墨阳来到她的身边。
“带她回去,好好照顾。”慕轻歌嘱咐。
墨阳看了远处的灵兽车一眼,对慕轻歌道:“长乐公主看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慕轻歌仰头,看向空中烈日,叹息道:“没有经历,就无法蜕变成蝶。这是磨难,或许也是机遇。墨阳,你记住,世上已经没有了长乐公主,以后称呼她为瑶姑娘吧。”
说罢,她便大步离去。秦亦瑶身上的问题,她还需要仔细想想,炼制出丹药。无论秦亦瑶是选择跟她一起走,还是留下来,她都会解决她身体的问题。
第二日,慕轻歌一早就见到了秦亦瑶。
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秦亦瑶对慕轻歌道:“今日要离开了,我送你出城。”
一句话,已经告诉了慕轻歌答案。
她尊重秦亦瑶的选择,点头答应了她送行的要求。
走出余水城,墨阳带着龙牙卫离开。
秦亦瑶看着墨阳离开的背影,对慕轻歌问道:“他们要去哪?”
慕轻歌笑道:“去做他们该做的事。”她只给了墨阳他们半年的时间,此刻恐怕这五百零一人,恨不得插上翅膀开始流客生涯。
哦!对!他们的确有翅膀。
想到龙牙卫骑着灵兽,在空中翱翔的画面,慕轻歌就感到神清气爽。
秦亦瑶收回自己的视线,对慕轻歌笑道:“那我也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说完,她眸光扫过跟在慕轻歌身边的樰琊,又看了幼荷与花月一眼。对于荆海这个男孩子,她倒是一眼就扫过了。
她凑近慕轻歌耳边,对她轻声道:“那位樰琊姑娘还不知道你是……你可别再惹姑娘伤心了。”
秦亦瑶的这句劝说,隐藏着她自己的小心思。
即便知道了慕轻歌是女子,她也不希望有别的女子来分享她藏在心底的这份独特情感。
听到她的话,慕轻歌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是,太多的话又不便再说。
慕轻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秦亦瑶。对她道:“这里面的药是我根据你身体的情况,连夜炼制的。每日一粒,三个月后,你身体内那些杂乱的灵气就会排除干净,到时候你就可以继续修炼,没有后顾之忧。”
秦亦瑶没有忸怩,接下了慕轻歌的药瓶。
又在她耳边轻声的道:“如果我说,即便你是女的,我也一样喜欢你,你会不会对我避而不见?”
这带着几分俏皮的话从秦亦瑶口中说出,让慕轻歌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慕轻歌的微愣,让秦亦瑶失笑:“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慕轻歌恍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继续这个话题。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走?”慕轻歌再次问道。
以秦亦瑶现在的情况,如果单独一人在中古界闯荡,无疑是危险的。
秦亦瑶脸颊上划过淡淡笑容,对慕轻歌道:“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这是问她,也是自问。
慕轻歌愣住。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灵兽的蹄响。
慕轻歌几人循声望去,便看到盛昱离骑着灵兽,身后卷起风尘,朝他们而来。
吼——!
灵兽在慕轻歌他们几人前驻足,扬起的灰尘,让慕轻歌下意识的挡在了秦亦瑶的前面。似乎,在她心中,秦亦瑶是需要保护的角色,又或是心疼她的遭遇。
而这样的小动作,却让秦亦瑶的眸光停留在她身上,心中一酸。
她一直无法对慕轻歌忘怀,就是因为这些不经意的举动,让她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所以,才会眷念,才会不舍,才会忘情。
盛昱离从灵兽身上翻下来,冲到秦亦瑶身边,语气急切的道:“秦姑娘,你留下来吧,不要离开余水城,留在盛家,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
秦亦瑶错愕的看着盛昱离,就连慕轻歌也挑起了眉梢,看过来。
樰琊和荆海在一旁站着,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
荆海还好,本就与秦亦瑶接触不多,只是惊讶这突来的变故。但是樰琊却震惊了,在她印象中,秦亦瑶应该与慕轻歌关系匪浅,盛昱离居然当着慕轻歌的面抢他的女人?
樰琊默默看向慕轻歌,在猜测他会不会一巴掌拍死盛昱离。
可是,她看到慕轻歌的表情时,却疑惑了。为什么,为什么慕轻歌会如此平静?一点都没有被抢人的气愤?
樰琊不理解的皱眉。
“盛少主你……”秦亦瑶愣了一会,才诧异的道。
盛昱离却直接抓住她的手,对她道:“秦姑娘,我知道你从未注意过我。但是,我却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留下来。”说着,他又对慕轻歌道:“慕公子,我不知道你和秦姑娘之间有过怎样的故事,但我都不在乎。既然你们仍未婚嫁,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慕轻歌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盛昱离是在表白。
表白的对象,就是秦亦瑶。
不由得,她转眸看向了秦亦瑶。她不会干涉秦亦瑶的任何决定,虽然她也觉得留在盛家不错。
但是,这种不错,不是借助于出卖自己情感换来的。
如果秦亦瑶对盛昱离没有意思,不愿留在盛家,她亦会支持她的选择。
“这个,你得问她。”慕轻歌扬了扬下巴,把主动权交给秦亦瑶。
盛昱离匆匆赶来,似乎并不知道秦亦瑶只是送她而已。
“盛少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亦瑶挣扎着抽出自己双手,面色冷峭的看着他。
盛昱离重重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对秦亦瑶道:“我知道自己很冒昧,但是我却怕错过这次机会后,心底的话再也不能向你说出,会抱憾终身。”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知道我的背景么?知道我的经历么?就这样喜欢上我,不怕惹上麻烦么?”秦亦瑶理智的问。
盛昱离却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只是你,无论你的过去是什么,我都喜欢你就足够了。”
秦亦瑶扭头看向慕轻歌,而慕轻歌也正用清透的眼眸看着她。
少顷,秦亦瑶回眸,看向盛昱离道:“我可以留下,暂住盛家。但是,这与我是否接受你无关。或许,在一段时间后,我还会离开。”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留下。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你。”盛昱离立即表态。
秦亦瑶抿了抿唇,对他道:“你稍等一下。”
盛昱离欣喜若狂的点头。
秦亦瑶转身走到慕轻歌面前,对她道:“我留在盛家,你可以放心了。”
慕轻歌对她道:“如今我也居无定所,待我安定之后,会给你传信。若是想来找我,随时可来。还有,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流客氏族向龙牙发布任务。”
“龙牙!”秦亦瑶目光一闪,突然间明白了墨阳他们离去是干什么。
她点了点头,将离别的酸楚藏在心中,不愿让慕轻歌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秦亦瑶深吸了口气,看着慕轻歌,相顾无言。
慕轻歌看出了她眼中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嘴道:“盛昱离不错,若是可以……”
“轻歌。”秦亦瑶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慕轻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秦亦瑶对她道:“或许将来,我会嫁人。又或许我永远不会,但是无论是怎样,都希望你不要是劝说我接受他人情感的人。那样,我的心会痛,很痛。”
慕轻歌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闷,她无法拒绝秦亦瑶的乞求,只能点头答应。
“姓慕的——!”突然,一声由远至近的喝声传来。
这声音,打断了慕轻歌和秦亦瑶之间的愁绪,也引起了盛昱离的警惕。
他走过来,挡在秦亦瑶身前,神情戒备的道:“是蒋天昊的声音。”
慕轻歌轻挑了一下眉梢。
不一会,眼前尘土飞扬,蒋天昊骑着灵兽从尘土中缓缓走来。在他所骑灵兽的背上,还背着一人,却似乎昏迷了过去。
凑近了,慕轻歌几人看清,被蒋天昊的灵兽驮着的人,居然是蒋天一。
见到蒋家人寻来,秦亦瑶脊背上的肌肉顿时紧绷。
“别怕,有我。”
“别怕,我在。”
盛昱离和慕轻歌同时出声,都是对着秦亦瑶道的。
在他们之中,与蒋家有纠葛的人,只有秦亦瑶。盛昱离也记得,当日蒋天一在枯树林外要人时,曾说过秦亦瑶是刺杀自己的凶手。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彼此都一愣。
慕轻歌嘴角有些抽抽,觉得自己好像多事了。
秦亦瑶的眸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最终对慕轻歌笑笑:“有你在,我从不会怕。”
这回答,让盛昱离失落。但是,觉得这才正常。如果秦亦瑶立即改投他的怀抱,才会让他震惊诧异。
慕轻歌眸光扫了盛昱离一眼,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向前走了一步,对蒋天昊道:“你找我?”
蒋天昊坐在灵兽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他的眸光落在慕轻歌身上,冷漠开口:“乐家的事,是你联合盛家做的吧?”
慕轻歌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盛昱离则警惕起来,不知道蒋天昊要做什么。
“你和盛昱离一起离开,去了盛家。当夜乐家就出了事,乐赢的死,我蒋家老祖查探过,残留的气息是盛家的。除了你和盛家联手,我想不出有别的方法,能让乐家一夜覆灭。不过,你居然能拥有这么大的实力,也的确令我刮目相看。”蒋天昊自顾的道。
他已经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根本不需要慕轻歌或者盛昱离任何人回答。
这种自信,是来自他自身的强大。这种强大,却又不是指修为的高低,而是内心一颗不言败的强者之心。
哪怕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慕轻歌,而是银境强者,甚至金境强者,他依然不会露出卑微之色。
“你找来,就是为了问我这番话?”慕轻歌挑唇笑道。
这个蒋天昊,她还真是有几分欣赏。
“当然不是。”蒋天昊举起手中兵器指向秦亦瑶,对慕轻歌道:“她就是刺杀我弟弟的人吧?”
见他矛头直指秦亦瑶,慕轻歌皱起了眉。
可是,蒋天昊却无视了她和盛昱离,直接对秦亦瑶道:“你和我弟弟有什么恩怨?”
秦亦瑶不卑不亢的回答:“恩怨谈不上,只是他残害了对我有恩之人,我必须替恩人报仇罢了。”
“倒是有几分骨气。”蒋天昊收回了指向秦亦瑶的兵器。
他再度看向慕轻歌,对她道:“你与我全力一战,赢了我。我亲手斩下蒋天一一腿,了解他们之间恩怨。若是输了,那你就留下这个女人刺杀我弟弟的那只手。你敢,还是不敢?”
第二十九章 为她而战!再临万象楼
“你与我全力一战,赢了我。我亲手斩下蒋天一一腿,了解他们之间恩怨。若是输了,那你就留下这个女人刺杀我弟弟的那只手。你敢,还是不敢?”蒋天昊看向慕轻歌,居高临下的问道。
敢,还是不敢?
慕轻歌眉梢轻挑,看向蒋天昊的眼神又添了一分欣赏。“蒋少主到底是有足够魄力,亲手斩下弟弟的腿,还是自信自己不会输?”
秦亦瑶站出来,对蒋天昊道:“我与你蒋家之事,为何要难为她?若要比,我跟你比!”
“你?”蒋天昊眸光轻扫秦亦瑶,浓浓的不屑毫不掩饰的溢出。
只一眼,他就把视线重新锁定在慕轻歌身上,“魄力和自信,我都有。现在,就看你有无胆量了。”
“蒋天昊,我来跟你比!”盛昱离站了出来,挡在秦亦瑶身前,对蒋天昊昂首道。
可是,蒋天昊却轻蔑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盛昱离怒了。
只是,不等他开口,慕轻歌就抬手挡在了他面前,回眸看向他和秦亦瑶道:“他的目标是我,其他的不过是借口罢了。”
从一开始,蒋天昊在乎的就不是秦亦瑶,而是她。
拿秦亦瑶说事,也不过就是一个与她一战的借口。既然这样——
“好,你想怎么比?”慕轻歌对蒋天昊道。
“怎么比,你来决定。”蒋天昊自信的道。似乎,他根本在意慕轻歌是否会找一些取巧的方式嬴自己。这是需要何等的自信,才能这样无视?
慕轻歌心中轻笑,蒋天昊的自信,激起了她的战心,她想要看看,他到底只是会嘴巴逞强,还是他有实力如此嚣张。
“那就全力以赴,谁先取下对手身上一件物品,就谁赢。”慕轻歌开口道。
蒋天昊眸光一沉,举着兵器,就从灵兽身上跃起,朝着慕轻歌而来。
这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开战的架势,让慕轻歌眼中兴趣更浓。
她脚下星始步使出,在地面上拉出一道幻影,人却已经来到了蒋天昊的身后,握住了玲珑枪。
蒋天昊一击扑空,也不气馁。瞬间转身,手中长戬横扫,发出了破空之声。
他冲向慕轻歌,两人在半空中激战,化为了两道看不清的虚影。
激烈的打斗声,不断传来,气浪狂扫地面上的飞沙走石,吹得站在地上的人都不断向后退去。凌厉的气劲如同风刃一般,劈碎了石块,割断了杂草,在地面上斩出一道道的沟壑。
轰轰轰——!
一股气浪落下,盛昱离眸光一缩,抓住秦亦瑶的手腕,就带着她向后疾退。
他们刚离开,之前所站的地方,就被劈下一道深痕,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看着那道‘伤疤’秦亦瑶暗自心惊。
即便她更早一些来到中古界,但是也却从未接触过这种等级的战斗。
蒋天昊的攻击十分猛烈,而且根本不计后果,也不在乎是否会误伤他人。这样的狠绝打法,让她为慕轻歌捏了一把汗。
她不知道,慕轻歌是否能扛得住!
“秦姑娘,小心。”盛昱离抬手替秦亦瑶挡下飞来的碎石,关切的提醒。
秦亦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点颌首。
另一边,荆海被眼前的战斗,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自己站在危险之中。直到樰琊拉着他退到了外围,他才醒悟过来,对着樰琊道:“教官好厉害!”
幼荷与花月则早就退到了外围,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对于慕轻歌,她们是绝对充分信任哒!
小爵爷怎么可能会输?哼唧!
“教官实在太厉害了!”荆海不断喃喃的道。
他自然是看不清两人的打斗的,只不过能造成这样动静的战斗,在他心中已经足够厉害了。
樰琊眸光轻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注视着不断激碰在一起的两人。
长戬对银枪,电光火石间,一刹那,或许就代表了胜负!
蒋天昊,余水城中最有天赋的年轻一辈。他的天赋,甚至超越了父辈。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灰境五层的门槛。
在余水城这种等级的城池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甚至,他的天赋放在整个南洲,都是千里挑一的存在。
强大的天赋,给予了他强大的自信。
他今日的挑战,更多的是不服慕轻歌一夜之间扫荡了乐家,屠了乐家满门。不服,是因为这样的事,他想做,却还做不到!
如今,有人做到了,他自然要来挑战,争一番胜负!
只是片刻间,樰琊就读懂了蒋天昊的心思。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提出如此苛刻条件的比斗。
她能轻易读懂别人的心思,却偏偏无法看透慕轻歌的内心。
‘少主果然是少主么?身为侍奴,根本不具备窥视主子内心的能力。’樰琊在心中自问。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天空中的打斗。
蒋天昊的攻击方式十分猛烈,大开大合,造成的气势很强,也最能给人带来压力。
而慕轻歌却如同巨浪中的礁石般,任凭风吹雨打,海浪袭来,她都巍然不动,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杵着。
兵器相击,火花四溅,两人的身影都快得捕捉不到轨迹。
盛昱离看着这场战斗,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沉声的道:“他比之前更强了。若是排位赛继续,恐怕其他家族的年轻一辈,无人是他对手。”
他的这番话,被秦亦瑶听进耳中,眸光扫了他背影一眼,露出担忧之色。她在担心慕轻歌,担心她如何能扛住这般猛烈的攻击。
随即,她又看向樰琊和荆海所站的位置。见樰琊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天空中的战斗,她眸底深处隐隐闪过失落。
能单纯的陪在她身边,真好。
秦亦瑶垂下眼眸,收敛眼中的羡慕之色。她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斩去右手,她在意的只是慕轻歌会不会受伤。
她,是在为了自己而战。
这个认知,让秦亦瑶的双眸有些湿润。她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的神色,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底的那一层氤氲。
砰砰——!
又是一次激烈的撞击,扩散而来的气浪,冲向地面的众人。
盛昱离、秦亦瑶、樰琊、荆海的衣袂都被吹起,甚至有些站不稳。而被放在灵兽背上的蒋天一,更惨,直接被吹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灵兽承受不住这战斗的压力,大吼一声,疯狂的奔逃而去。
如涟漪般扩散的气劲削掉了旁边小树林的树梢,无数叶子如雨般纷纷落下,场景唯美。只是,却有些不合时宜。
这一战,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
慕轻歌一枪刺过去,蒋天昊避也不避,手举着长戬也对着她刺来。
就在戬头和枪尖即将撞在一起时,慕轻歌却突然手中一偏,玲珑枪与长戬擦身而过,擦出一阵火花。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直接挑中了蒋天昊胸前的一个坠子。
慕轻歌手腕用力一挑,坠子从蒋天昊身上脱离。她顺势一仰,避开了蒋天昊的长戬。两人交错而过之际,眼神碰撞。
分别朝两侧落下,战斗中停止。
慕轻歌站在了盛昱离四人的前面,而蒋天昊则站在了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蒋天一身边。
“轻歌!”秦亦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只是,她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用眼神打量她是否有受伤。
确定她衣衫没有破损,也没有受伤,气息也还稳定之后,秦亦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慕轻歌收起玲珑枪,抬起紧握的左手,看向蒋天昊。
蒋天昊双唇紧抿成线,整张脸的轮廓更显凌厉。
他盯着慕轻歌握拳的左手,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慕轻歌左手一松,一个坠子从她掌中落下,绳子的另一头握在她手中,而蒋天昊胸前还残留着小半截断掉的绳子。
胜负已经一清二楚了!
“蒋少主,承让了。”慕轻歌将手中坠子向蒋天昊扔过去。
蒋天昊抬手接住,放在掌中看了一眼,默不吭声的将其收好。他举起长戬,戬头垂地,指向蒋天一的大腿。“愿赌服输!”
随即,他手中长戬一划,一道寒光从蒋天一的左腿膝盖上划过。
“啊——!”凄厉的惨叫,破空而出。
昏迷的蒋天一被剧痛刺激得猛然醒来。
他脸色苍白,伤口不断涌出血液。蒋天一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感到自己伤口的剧痛,双手抱住短腿,在地面上不断的打滚。
而蒋天昊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人,不是自己弟弟一般。
慕轻歌收敛眸中惊色,蒋天昊的行为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对自己亲弟弟下手,都那么狠。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慕轻歌有意无意的看向盛昱离,后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想必,他也被蒋天昊的出手狠辣给镇住了。
余水城有一个蒋天一,是蒋家之幸,却又是其他家族的不幸。尤其是如今刚刚吃下乐家的盛家,若是没有人能与蒋天昊抗衡,恐怕……
盛昱离的眼神中,从开始的震惊,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看样子,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秦亦瑶看着蒋天一,抿唇不语。她明白,此刻已经不是她能说上话的时候了。
蒋天昊的狠辣,也让荆海脸色一白,他有些想不明白,地上那人不是蒋天昊的亲弟弟么?幼荷与花月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她们并非见不得血腥,只是对蒋天昊的狠辣感到有些惊诧。
就如同荆海心中所想的那般,蒋天一可是蒋天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倒是樰琊,显得一脸平静,似乎在她心中早已经知道蒋天昊是何种人。
慕轻歌的眸光落在蒋天昊身上。
蒋天昊也同样向她看过来,冷冷的道:“愿赌服输!从此蒋天一和那女人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蒋家任何人不会去找她麻烦。”
说罢,他清啸一声。
不一会,他之前逃走的灵兽折返回来。
蒋天昊拎着蒋天一上了灵兽,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条短腿在地上沾染尘土。
直到蒋天昊的身影消失,慕轻歌才转身看向盛昱离和秦亦瑶。
“今天,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蒋天昊。”盛昱离对慕轻歌道。
既然他已经警觉了,慕轻歌便不再浪费唇舌。几不可查的点头之后,她看向秦亦瑶,对她道:“此事已了,照顾好自己。”
秦亦瑶点了点头。
慕轻歌收回眼神,转身走到幼荷、花月、樰琊和荆海身边,对还处在震惊中的荆海道:“走吧。”
五人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盛昱离和秦亦瑶眼前。
秦亦瑶如雕像般矗立在原地,望着慕轻歌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盛昱离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陪在她身边。
秦亦瑶凝着慕轻歌离开的方向,而他则看着她。
……
蒋天昊带着蒋天一返回了余水城,到达蒋家时,蒋天一已经因为伤口疼痛而昏死过去。血已经止住了,但也注定今后都要以残废之躯活下去。
蒋天昊从灵兽身上跃下,把蒋天一丢给家奴,之后便冷酷无比的说了句:“把这畜生杀了,剁成肉块丢出去。”
家奴一惊,“少主,这可是您最喜欢的灵兽啊!”
蒋天昊却毫不留恋的道:“主人在战斗,它却因恐惧背主离去,留它何用?杀了。”说罢,他便返回了蒋家府邸。
无论他身后的灵兽如何嘶吼求饶,他都不曾改变决定!
返回自己的院落,蒋天昊令所有人退下之后,才从怀中掏出那个被慕轻歌挑断的坠子。
他将坠子握在手里,慢慢捏紧,口中自语:“终有一日,我会再遇上你,战胜你!”
……
余水城外,战斗的痕迹依然存在,只是人却离去多时了。
秦亦瑶终于从静默中醒来,她转眸,看向身边的盛昱离。感受到佳人眸光落下,盛昱离忙挺直了自己的腰。
秦亦瑶那双清冷的眼眸注视着他,许久才道:“你知道我心中有人,或许这辈子永远都忘不掉。”
盛昱离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无奈。
他不能在最好的时间遇到秦亦瑶,错过了她的过去,又怎么能去在意?
“即便如此,你还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秦亦瑶又问。
盛昱离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既然你们没有在一起,那肯定有无法在一起的理由。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能争取一番?”
“是啊!我们有着无法在一起的理由。”秦亦瑶眼神闪过一丝恍惚。
她咽下眼中的苦楚,对盛昱离道:“你的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
“我不在乎。哪怕你最后依然不选择我,我也不会因此心生埋怨。”盛昱离表明自己的态度。
秦亦瑶一愣,有些戏谑的道:“不求回报的付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么?”
盛昱离急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会证明给你看。”
秦亦瑶将视线移开,不去看他。
盛昱离抿了抿唇,沉声道:“我知道你答应留下,是为了他走得安心。我不知道一日之间,为什么会让你想要跟他离开的心意转变。但是,我的心是真的,无论你将来是继续留下还是离开,我都不会阻拦,也不会让你为难。”
秦亦瑶再次将眸光落在他身上,少顷,才道:“走吧。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安定的落脚之地。半年,半年后我会离开。在这半年内,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而我又能做的,尽管开口,就当做是我住在盛家的回报。”
她清楚的划分了界限,让盛昱离有些受伤,却还是挤出了笑容,点头称好。
秦亦瑶藏于袖中的手,攥紧了慕轻歌给她的药瓶。
‘三个月,她说过三个月,就能让自己体内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然后再用三个月的时间提高一直压制的修为,争取自保的能力!之后,便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没有想过利用盛昱离的情谊,继续留在盛家。
在她看来,盛昱离值得一份属于他的情感,而不是她。
……
混沌之中,金色的小人在身前引导,慕轻歌跟着小人进行修炼。
突然,她体内的灵气开始狂躁起来,不断的冲撞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身体充成一个圆球——
砰——!
一声巨响,她的身体被炸成粉碎,血肉掉落一地。
呼——!
安静的房间里,慕轻歌从梦中惊醒,背脊上冷汗淋漓。
坐在床上,她努力平息着内心的狂跳。
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即便是做梦,她仍然能感受到肢体爆裂时那种清晰、真实的感觉。
别忘了,她前世就死于炸弹之下。
那种身体破碎的感觉,她记忆犹新。
呼吸渐渐平缓,慕轻歌沉下思绪,细细回想。似乎,在她那次激活了神策上卷的内容之后,她就开始不断的做这种梦。
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如此,只要她进入修炼状态,最后都会不知不觉的睡着,然后梦到自己在按照神策的修炼方式修炼,最后在爆体的画面中惊醒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慕轻歌蹙眉自问。
她的眸光扫过腰间的宫铃,宫铃很安静,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过了。
‘他在忙什么?’慕轻歌指尖轻抚过宫铃的表面,金色的镂空铃铛突然摇晃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宫铃的响声,驱散了慕轻歌心底的一丝阴霾。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将宫铃拿在手里,轻轻摇晃了一下。
叮铃——!
宫铃的声音,划破了时空的阻碍,传递到了另一方。
很快,慕轻歌手中的宫铃就连续不断的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一声声的铃声,让慕轻歌的心情开始愉悦起来,甚至连眉梢都染上了喜色。因为,她记得某人说过,如果宫铃一直在响,就代表他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她。
算一算,从临川界一别之后,他们似乎也有一年多未见了。
慕轻歌深吸了口气,将宫铃放下,收敛心神。
要想尽快的走到他身边,能与他并肩而战,那她就要加快成长的速度。她不愿躲在他的羽翼下,变成需要保护的对象。
她要做的,是能与他并肩而行,与他面对一切,对抗一切的那个女子!
慕轻歌拿出炼丹炉,沉淀心情,开始炼丹。
治疗司陌身上暗伤,需要圣级丹药,这一点她不会忘,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
当一炉丹药出炉时,天色已经大亮。
慕轻歌收好丹炉,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进。”回应了一声,房门就被打开。
进来的是花月,她手中端着洗漱的盆子,是来伺候慕轻歌洗漱的。
“小爵爷,幼荷在准备早膳,奴婢先伺候您洗漱。”花月将盆放在架子上,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走过去,挽起手袖,用清水洁面,又用牙粉漱口之后,才接过了花月端来的暖胃茶。
喝下一口茶,慕轻歌感到浑身都十分舒适,那种浑身爆裂的感觉被驱散,身体暖洋洋的。
将茶杯递给花月,她问道:“樰琊和小海呢?”
花月道:“樰琊姑娘一早就出去了,似乎去打听小爵爷吩咐的事。荆海一直在修炼,没有出来过。”
慕轻歌眉梢一挑,笑道:“最近这小子,似乎很勤奋啊。”
花月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慕轻歌想了想,问道:“我们离开余水城有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花月快速回答。
“一个月。”慕轻歌低吟了一遍。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不断的朝着中古界的西方而行,因为母亲的桑家,就在中古界西洲。但同时,她也在沿途打探关于木易的消息。
当初,她答应凤于飞的事,是时候该兑现承诺了。
打探木易,她用了打探乐家的方法,到流客氏族中买消息。几乎是每经过一个城池,她都会派樰琊去流客氏族逛上一圈。
可是,收获的信息,却不如乐家那么顺利。
因为木家,在中古界,并非只有一家。而木易这个名字,似乎在中古界也并不算什么有名之人。
到目前为止,慕轻歌都不能确定木易的家族是否在南洲。
如今,她也只能一路走,一路寻。
在南洲找不到,就去西洲找,再找不到,就去东洲,北洲,甚至中洲。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给凤于飞一个交代!
幼荷端着早膳走了进来,都是慕轻歌习惯的食物。
慕轻歌放下思绪,专心品尝。吃完之后,便吩咐幼荷送一份给荆海。
幼荷刚走,樰琊就回来了。
“如何?”慕轻歌直接问道。
樰琊拿出三卷卷宗,递给慕轻歌。
慕轻歌接过,展开来看。
“少主,在这里的流客氏族中,我找到了三个木家的信息,但我不能排除。”樰琊道。
慕轻歌垂眸看着手中的卷宗,其中一卷,让她眼前一亮。
上面写道,在南洲兰乌城的木家,在二十多年前发生过一次较大的家族之战。是旁系和直系之间对家族控制权的争夺。
这一点,与凤于飞的描述有些符合。
她曾说过,木易是为了避开家族之战来到临川界,而追着他而来的人,似乎对他十分痛恨,即便木易放弃了争夺,对方也不肯放过他。
“把地图取来。”慕轻歌吩咐了一句。
樰琊立即拿出南洲的地图,铺在了慕轻歌面前桌上。
慕轻歌的指尖在地图上轻划,很快就锁定了兰乌城的位置。兰乌城位于南洲西北方,靠近西洲。这一点,倒是与慕轻歌的路线很配合。
突然,她皱了皱眉,看向樰琊道:“我记得经过上一个城池时,有人说过万象楼的一家分号,就建在兰乌城?”
樰琊回忆了一下,点头。
这让慕轻歌眸光思索起来。
她当初从韩采采手中得到中古界西洲的地图,还欠下一颗地皇丹。如今,也是时候去送丹了。将欠别人的事都还清,她也好做自己的事!
沉默了一下,慕轻歌手握成拳,重重落在地图上的兰乌城上,眸光熠熠生辉的道:“下一站,兰乌城。希望我们有个好运气,那里的木家,就是我们要找的木家。”
樰琊抿了抿唇,对慕轻歌道:“少主,我今日去流客氏族,还听到一则消息。”
慕轻歌挑眉望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樰琊道:“如今,在流客氏族中,大家议论最多的是一支突然出现的流客队伍,在短短一月的时间内,就从无等级跃上玄级流客队伍,而且接下的任务,无一失手。那支流客队伍的名称,叫做龙牙。”
慕轻歌嘴角轻扬,露出预料之中的笑容。
在樰琊的话一出口时,她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一个月的时间,墨阳他们成为了玄级流客队伍,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一个了不得的事,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
……
兰乌城,对于中古界南洲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城池了。
但,掌控这座城池的家族,却只有三家。
每隔十年,三家之间都会进行比试,赢的那家就可以获得这座城池十年的掌控权,还有其他的利益。
掌控这三家的家族,分别是:曹、吕、木。
除了这三个家族称霸兰乌城之外,还有一支势力独立在这权力争夺之外,却又有着三家都不愿招惹的地位,那就是万象楼分号。
慕轻歌站在万象楼分号门外,看着那熟悉的装潢,还有牌匾。
中古界的万象楼,与临川界的万象楼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规模有些变化而已。站在这面前,她真的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仿佛自己还在临川,还在临川的万象楼前。
“怎么不进去?”白矖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
进了兰乌城后,慕轻歌便让樰琊带着其他人找个地方暂住。既然要打听木易的情况,那就不知道要在兰乌城耽搁多久,住客栈并不方便,最好就是租下一个僻静的院落。
而白矖不愿待在空间里,便被慕轻歌放了出来,陪自己来到了万象楼。
慕轻歌没有回答白矖的问题。
白矖看了她一下,才道:“难道你是想家了?”说完,她眼中还升起了诧异。在她的印象中,慕轻歌这样的人,是不会想家的,也不会给自己留下羁绊。
强者,只能不断往前,绝不能回头被任何事,任何人绊住了脚步。
“是啊!有些想家了。”慕轻歌却回答出了白矖意外的答案。
白矖惊讶得张开小嘴。
慕轻歌眸光扫过她,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想家么?”
白矖收起眸中的惊讶,嘀咕道:“你不像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
慕轻歌笑了起来:“这不是多愁善感,有时候家人和朋友,也是一种力量。”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看着白矖一脸懵懂的样子,慕轻歌知道很难让这条天地间独一条的九绝吞天蟒体会到什么叫人间有真情。
“走吧,先办正事。”慕轻歌索性结束这个话题,向万象楼的门口,迈出了步子。
“两位客人,需要什么?”
刚一走进,门口的俏丽咨客就凑了上来。当然,她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慕轻歌的身上。
倒不是说她觉得白矖不美,只是因为慕轻歌是男装打扮,这样一男一女出现,他们自然会觉得金主是男的,而非白矖这个冷艳美人。
“哼。”感觉到咨客的眼睛几乎贴到了慕轻歌身上,白矖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如蛇的挽住了慕轻歌的手臂。
这样宣布主权的动作,让万象楼的咨客一愣,懂事的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慕轻歌本想说自己是来交丹药的,但是想了想,又临时改口:“随便逛逛。”既然这是中古界的万象楼,她也想见识一下,与临川界的万象楼有什么不同。
“好的,两位请。”咨客倒是专业,将慕轻歌二人领入其中后,就开始了对万象楼的介绍。
还是,她在介绍时,眼神不时偷偷的扫过慕轻歌,双颊微红。‘这位公子,实在是太俊了。可惜,已经名草有主。’
“公子,小姐,我们兰乌城的万象楼和其他城池的万象楼布局一样,一层都是一些普通的货物,有药材,也有炼制好的丹药,还有一些兵器等等。总之,你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我们万象楼中找到。第二层,则是一些品质更好一些的物品,同样包含万象。万象楼一共七层,楼层越高,售卖的商品也就越珍贵。所以,好东西都在楼上。”咨客抬手,指了指楼梯的位置。
“不过,要想上楼,需要交出一定的保证金。楼层不一样,交的保证金也不一样。比如,要上二层,需要交的只是一块低级灵石。要上到七层,则需要缴纳一百块低级灵石了,或者是一块中级灵石。毕竟,上面的物品都是珍贵的,若是不小心损坏,这损失……”咨客含笑说着。
慕轻歌表示明白的点头,对她道:“万象楼的东西,包罗万象,我又怎知我要的东西在哪一层可以找到,缴纳足够的保证金呢?”
咨客娇媚的掩唇笑道:“那就是我们咨客的事了。客人只需要告诉我们,您需要什么,我们自然会把您带到最合适的楼层。”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省事是省事了,但是,对于只是随意逛逛,没有目标的客人来说,却有些不便了。总不能上一层,就交一层的灵石吧?谁又能知道能入眼的东西,是在哪一层呢?”
咨客一愣,仔细想了想,对慕轻歌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客人可以直接缴纳上到第七层的灵石,这样每一层都可以进入。若最后没有买到合适的商品,缴纳的保证金也会全部退还。保证金只是一个保证,与客人的消费并无关系。”
“原来如此。”慕轻歌含笑点头。
问了一番,她发现中古界的万象楼和临川界的万象楼还是有着细微差别的。
“有劳了。”慕轻歌扔出一块中级灵石,落在咨客手中。
咨客眸光一惊,立即露出微笑,对慕轻歌俯了俯身:“请客人稍等。”说完,她就拿着灵识退下,好像是去另一边进行登记。
她走之后,白矖对慕轻歌嘀咕道:“你不是要办正事么?怎么又想起来乱逛了?”
慕轻歌笑道:“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随便逛逛,万一碰上什么好东西呢?”
进了万象楼,她倒是不着急交丹药了。
反正,地皇丹在她空间里,又不会丢失。
很快,咨客就返回来,对慕轻歌和白矖道:“客人,已经办好了。现在就要上楼吗?”
慕轻歌点了点头。
于是,咨客便带着她和白矖顺着楼梯,上了第二层。
第二层中,人数要比第一层少了一些,面积也小了三分之一。三人一上来,二层的所有人都向她们投来的探究的眸光。
毕竟,从这一层开始,就不是人人可上的了。
当他们看清慕轻歌和白矖的模样时,眼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惊艳。凡是男子,都在惊艳之后,把火辣的眸光锁定在了白矖身上。而凡是女子,都嫉妒的剜了白矖一眼后,一双双热情的眸子,就钉在了慕轻歌身上。
长得俊美,又多金的男子,无论是古今,还是不同时空,都是女子倾慕的对象。
慕轻歌俊美非凡的外表,锦衣华服,又携着美人而来,自然被她们当成了‘高富帅’,一道道倾慕的眼神,不断的抛向她。
被这些眸光淹没,白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惊醒了花痴的众人。
咨客抱歉的笑了笑,将两人引到一边。虽然她们离开了,众人也恢复了正常,但是依然有不少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她们的身上。
“公子,小姐,二层中的丹药和兵器要比第一层的品质好一些,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咨客尽责的在介绍着。
慕轻歌带着白矖只是大致扫了一圈,便提出了上三楼。
她本身就是炼丹师,又是炼器师,怎么会看得上二层的东西?其余的一些材料什么的,也不是她需要的,所以就不必在这一层耽搁了。
上了三层,人数更少。
当然,到了这里,她们还是受到了注目礼。
慕轻歌又是简单的扫了一圈,便再上楼。渐渐的,她已经有些了解了中古界南洲的炼丹水平,还有炼器水平。
在五层以下,万象楼出售的丹药,基本上都是宝级以下的丹药。至于炼器……如果以慕轻歌的眼光来看,几乎都有瑕疵。炼器材料之间并没有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有些浪费。
那种感觉,就像是专业的在看非专业的。
然,慕轻歌知道,那是她体内的炼器师血脉在作用着。
“公子,这是第六层了。”咨客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对兰乌城的万象楼有些失望,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让她看上眼的东西。也不知其他的万象楼是否如此?
“公子,这一层的丹药都是宝级丹药。”咨客指向稀稀落落的几个瓷瓶对慕轻歌道。
在瓷瓶的前面,还有一张纸,写着丹药的名称和药效。
那些宝级丹药,都是些很普通的丹药,虽然级别高,但药效却很大众,根本比不上她要来交的地皇丹。
见慕轻歌兴趣不大,咨客又将她引到了一排兵器面前,对她道:“这些兵器都是出于西洲桑家,件件都是精品,虽然不是神级……”
“等等,你说这些兵器都是出自于哪?”慕轻歌打断了咨客的话。
咨客有些莫名,却还是老实的答道:“西洲桑家。”
西洲,桑家!
这个名字,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慕轻歌的生命之中。这一次,却是最近的一次接触。
慕轻歌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拂一把九环刀的刀身。血脉中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涌来,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把刀的结构,甚至打造的过程,感受到所有的材料,以及它们之间的融合。
慕轻歌沉浸其中,而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穿着裹身紫裙,贵气优雅的少妇。她站在楼梯上,眸光直接落在了慕轻歌身上……
第三十章 爷的风采凡人岂能驾驭?
“慕公子。”站在楼梯上的优雅少妇,突然开口,却一叫就叫出了慕轻歌的姓氏。
慕轻歌和白矖转眸望去,两人都有些诧异。
毕竟这里不是临川界,而是中古界,有谁能认识慕轻歌?
慕轻歌望过去时,那少妇也在打量她。见她眉宇间的风景绝色,五官俊美无双,雌雄莫辩,果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真绝色。
紫裙少妇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艳。
而慕轻歌也好奇的看着这体态高挑,容貌秀美精致的少妇。她的容貌就不多说了,毕竟慕轻歌也是见惯了美女的人,只是那气质绝非是一般人能拥有。
紫裙少妇收敛眸中惊艳之色,微微笑道:“主子说了有故人来访,令奴家下楼来迎慕公子上去。”说罢,她微微颌首垂眸,侧身让开了楼梯的通道。
故人?
慕轻歌眉梢轻挑。
能在万象楼中,称为主人,还是她故人的,除了韩采采那个妖孽之外,她想不出还有谁。
‘韩采采那厮居然也回到中古界了?’慕轻歌在心中暗道。她用的是‘回’而不是‘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韩采采出于中古界,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去了临川界。
中古界,是韩采采必回之地。只是想不到,他居然在她到达时,就到了。
慕轻歌心中了然,与白矖向楼梯走过去,临走时,眼神又从桑家所致的那些兵器上扫过一眼。
见识了桑家的兵器,再想想之前楼下所见那些,真的可以用破铜烂铁来形容。
这并非她故意抬高母亲的家族,而是是否拥有炼器师血脉打造出来的兵器,真的有着天差地别。否则,这桑家的兵器也不会出现在万象楼的第六层了。
上了楼梯,紫裙少妇却突然抬起手,挡住了白矖。
在白矖看向她时,她温润笑道:“主人只见慕公子一人,姑娘请在此稍等。”
白矖眸光一沉,凶光乍现。
“白矖。”慕轻歌转眸安抚,“在这里等我。”
慕轻歌开口,白矖眼中的火苗瞬间熄灭。她警告的眼神瞪了紫裙少妇一眼,便退了下去。之前陪着她们上楼的咨客忙带着她到六层中的偏厅休息等待。
白矖离开,紫裙少妇才收起手,让慕轻歌上去。
“慕公子,请。”紫裙少妇带着慕轻歌上了万象楼的第七层。
第七层中,并没有货架,也没有罗列商品。布置得就如同富贵人家的厅堂一样。在墙上,依然挂着那张标志性的的字画——‘无所不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给钱’的至理名言。
熟悉的笔迹,让慕轻歌会心一笑。
“慕公子请稍等。”紫裙少妇对慕轻歌道。
只是,未等慕轻歌开口,一道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就传入慕轻歌耳中。“月娘,你先退下吧。”
紫裙少妇身子一怔,便恭敬俯身,顺从的道:“是,主子。”说完,她向慕轻歌颌了颌首,便退了下去。
她并未走远,而是下了楼,守在了通往七层的楼梯入口。
六层里就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七层更是寂静一片。
“韩采采,真是没想到,到了中古界都还能遇上你。”慕轻歌似笑非笑的说着,独自走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十分随意,丝毫没有初到陌生环境中的样子。
她一坐下,垂落在厅中的帷幕,就被‘狂风’掀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慕轻歌转眸望去,只见一妖孽如花的男子,横卧在榻上,长发垂落,双眸狭长,五官绝美妖冶。身上披着宽松的大花袍子,衣襟微敞,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胸线。
即便是在中古界,韩采采还是一样的骚包!
横卧睡榻的妖孽男子,狭长的眼眸盯着慕轻歌,带着一丝怒气。
只是,慕轻歌却不明白,他这怒意到底从何而来?
下一秒,慕轻歌就感到眼前一花,一股强风扑向自己。她眼眸倏地一缩,正要退开,就发现自己被压制在了椅子上,双手被擒住,韩采采那张妖孽的脸,也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有咫尺距离。
慕轻歌眉头轻蹙,脚下立即朝韩采采的小腹踢去。
韩采采松开一手,侧身避开她毫不留情的一脚,却也拉着她离开了椅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
韩采采用力一拉,慕轻歌的身子便向他怀中扑去。
这让慕轻歌眸光一厉,被韩采采握住的手腕上凝出一股雪色火焰。
“白骨妖焰!”手掌上的灼热感,让韩采采眸光凝在了他握住的慕轻歌手腕之上。而此时,慕轻歌在空中扭身,一脚重重踢在了韩采采的胸口,将他逼退两步,也让她落在了地面上,没有落入他怀中。
两人对峙而立,双手相连之处,白色火焰不断燃烧,韩采采的掌心已经皮开肉绽,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撒手。”慕轻歌神情冷峭的看着韩采采,出声警告。
她本以为这是一次故友重逢,却没想到韩采采居然敢如此大胆,想要占她便宜。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
“撒手?凭什么?慕轻歌你这个骗子!”韩采采声音透着冰渣般的冷厉,恨恨的道。
慕轻歌一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什么时候骗过韩采采了?!
没做过的事,她表示自己绝不背锅!
慕轻歌眸子一眯,声音渐冷:“若不想从此少了一只手,就立即松开。”
“我不放!有种你就继续烧!”可是,韩采采此刻却固执得如同小孩,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紧攥了几分。
慕轻歌皱眉:“韩采采,你发什么疯?”
“疯?更疯狂的事你还没见过。”韩采采说完,另一只手就朝慕轻歌抓来。
慕轻歌眸光一凝,右手一晃,玲珑枪握在手中,直接朝着韩采采伸来的爪子刺过去。可是,韩采采却不避不让,无视慕轻歌的玲珑枪,继续向她抓来。
噗嗤——!
玲珑枪尖刺穿了韩采采的掌心,也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疯狂,将他的手控制不动。血液顺着伤口和枪尖滴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化为一滩。
“韩采采!”慕轻歌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火气。
她认可韩采采这个人,并不代表他可以无理取闹!
韩采采却只是凝着她,狭长的双眸中,泛起苦涩。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你连碰,都不愿让我碰一下。是为了他么?”
慕轻歌心中一怔,她在韩采采的注视下,似乎猜到了几分他的反常。
只是,她却不敢相信。
韩采采喜欢她?!
慕轻歌一时间思绪繁杂。
韩采采喜欢她,姜璃早就提醒过的。只是,她一直没当真。也觉得,她和韩采采之间,可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是朋友,是知己,却不可能成为恋人。
因为,她对他,少了那份心动!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认定了司陌,又怎么还会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慕轻歌收回手腕上的白骨妖焰,停止了继续燃烧韩采采的手。右手拔出玲珑枪,玲珑枪重新化为指套,戴在她右手食指之上,上面沾着的一滴血液,被她轻轻一甩,便落在了地面上。
韩采采依然悬着的手掌中,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身体被碰触。”慕轻歌沉声道。
“那为什么他就可以?”韩采采不甘心的向她吼道。
慕轻歌抬眸看向他,眸光清透如泉,那种冰冽瞬间浇灭了韩采采燃烧理智的火焰。募然,他松开了握住慕轻歌手腕的手。
此时,他的掌中已经血肉翻起,焦黑一片。
若不是他本身就具有火系血脉,此刻他的手早就已经被烧成灰烬,怎么会只伤了皮肉?
慕轻歌收回自己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韩采采的皮肉。她取出锦帕,低头仔细擦拭,对韩采采道:“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势,等你彻底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韩采采紧抿着唇,看着慕轻歌那样子,终于转身离去。
等他再出来时,他的双手已经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对此,慕轻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以韩采采在万象楼中的地位,怎么会没有一点治疗外伤,活肌美肤的‘金疮药’?
他出来时,慕轻歌重新坐在了之前的那张椅子上。韩采采没有再靠近她,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明明是女子,为何你不承认!”韩采采发出内心咆哮般的质问。他试探过,怀疑过,可是她却隐瞒得太好。
谁又能猜到,秦国世袭的小爵爷,是一个大谎话?!
若他早就知道真相,他一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不让任何男人有机会靠近,夺走她!
“是女子,还是男子又有什么区别?”慕轻歌摊手道。
“当然有区别!如果早知道你是女子,他还会有机会么?”韩采采恨声的道。
慕轻歌叹息一声,她看向韩采采,对他道:“就算没有他,我和你之间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这句话,彻底的伤了韩采采的心,让他夹着痛苦的问。
情感的问题,慕轻歌不想与任何人讨论。
但是韩采采的样子,却让她今日破例。
“若能说出理由,又怎么能称之为情?你若一定要个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慕轻歌道。
韩采采冷冷一笑,盯着慕轻歌,久久不语。
“慕轻歌,我算是栽在你手中了。你却告诉我,你没有感觉?那我怎么办?”
慕轻歌皱眉,有些不耐的回答:“难道所有对我有感觉的人,我都需要回应?”若真是那样,那她首先要回应的就是秦亦瑶,相对于韩采采,她欠秦亦瑶的更多。
韩采采僵住,慕轻歌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还未行动,就输得彻底。临川界那一场盛大的求婚,他看到了,却只觉得刺眼挖心。
慕轻歌平息心中怒意,对韩采采道:“韩采采,我当你是知交朋友。我希望,你不要破坏了这种关系。如果你继续纠结在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中,恐怕我们只能为敌了。”
“你怕我对他做什么,或是对你做什么?”韩采采戏谑的笑了起来。
慕轻歌直言道:“是!怕你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我的时间有限,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实在没工夫跟你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还真是冷血无情。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你接不接受,但至少是真挚的。你却嗤之以鼻。”韩采采讥讽的道。
慕轻歌却毫不在意的道:“明明对你无情,却要假装感动,那才是真正的残忍冷血。”虽然,她对感情的事很迟钝,但是却不代表她不懂得什么叫做果断绝决。
感情的事,最麻烦。
为了避免衍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清楚,干干脆脆的斩清楚关系。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乱发好人卡,维护自己的圣母形象,谁都不想得罪,可不是她的作风。
“你就不能说句安慰我的话么?”韩采采咬牙切齿的道。
慕轻歌眉梢轻挑,戏谑笑道:“你还需要安慰么?韩采采可是最不屑安慰和同情的了。那些虚伪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该死的女人!”韩采采气得牙痒痒。慕轻歌说话,总是那么气人!
慕轻歌理了理自己衣襟,对韩采采道:“我现在是慕公子。”
“又打算继续装男人?”韩采采讥笑。
慕轻歌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至少这样能避免像你这样的麻烦。”
咔嚓——!
韩采采掌下的边桌碎裂,散落一地。
突然,他诡异一笑,对慕轻歌道:“如今我可是银境一层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若真是激怒了我,我会将你关起来,永远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银境一层!
慕轻歌双眸微缩。心中震惊:‘韩采采居然修炼这么快!’
似乎是感受到了慕轻歌心中的震惊,韩采采冷笑解释:“不用怀疑。我回来这里,通过了第二次的家族洗礼,实力自然大涨。若非如此,我如今又怎能坐在这与你说话?说不得,你见到我时,也只能在我坟头上倒一杯酒了。”
韩采采的话,让慕轻歌眸光闪动。
虽然他说得轻巧,但是慕轻歌能猜到她必定是经历了一些磨难,才能重回家族,并且掌控了万象楼。
她不知道如今韩采采在韩家是什么地位,也不知道他还要面临着什么。只能道:“若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对于他口中所说的什么‘将她关起来’,慕轻歌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韩采采不屑这么做。
何况,真有那么一天,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我该感动么?”韩采采对慕轻歌的承诺笑得有几分揶揄。不是不相信慕轻歌的实力,而是被她说出这样一句话给镇住了。
慕轻歌颌首:“你要对我感恩戴德,我不反对。”
韩采采冷哼一声,傲娇的将视线移开。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少顷,他将视线重新移回来,看着慕轻歌道:“虽然你今天说的话,让我很想掐死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如果你发现他不适合你,我的怀抱随时迎接你回来。还有,若是有机会让我与他一争,我也绝不会错过。”
慕轻歌无奈摊手:“你又何必呢?这是浪费时间。”
韩采采靠着椅背,慵懒的道:“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也可以选择坚持。”
“……”慕轻歌无语凝噎。
碰上固执的韩采采,她还能说什么?
总之,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事,她也无法控制。
无奈的慕轻歌,只能说了一句,“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无论是她是否会厌倦司陌,又无论什么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会存在。她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除非,司陌先让她失望,先背叛她。可是,司陌会么?
那个强大腹黑的男人,那个为了她削掉万年修为的男人,那个处处为她着想,不限制她成长的男人,会背叛她?让她失望?
“话别说得太满。”韩采采斜眸看向她,不服气的哼了一句。
慕轻歌懒得与他进行口舌之争,她将装着地皇丹的瓷瓶拿出来,扔向韩采采。
韩采采伸手接住,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炼好了?”他抬眸问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我已经完成了当初的承诺。地皇丹交给你,剩下的事与我无关。”
韩采采颌首,将地皇丹放好。
“另外,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在万象楼中打听。不过,既然碰上你了,我也就省了这笔钱。毕竟,我还是很穷的。”慕轻歌又道。
韩采采嘴角一抽,磨着牙道:“慕轻歌身为女子,能在乎一下脸面么?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收费?”
慕轻歌眨了眨眼,“我还以为咱俩的战斗情谊,你起码要给我免费一两次,不,三次的。之后的交易,再打折打折,照顾一下革命战友嘛。”
韩采采盯着她,少顷,无语的摇头:“慕轻歌,你是怎么能在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之后,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的?”他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慕轻歌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托着自己下巴,认真的道:“正是因为跟你讲清楚了,我无愧于你,才能如常与你说话。若是我忸忸怩怩,从此对你避而不见,那才是心虚,有愧好么。”
韩采采对慕轻歌的理论无从反驳。
总不能跟她死犟,然后给她理由,从此与他形同陌路吧?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了。
他不明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时,她总能把自己气个半死,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温柔、娇羞。为何,自己偏偏就看中了她,非她不可?
“你想要知道什么?”终于,韩采采选择了妥协。
回到正题,慕轻歌挺直腰杆,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凤于飞的事你应该知道。”
万象楼可是号称无所不知的。
临川界的事,又有多少能瞒过万象楼的耳目?更何况,当时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果然,韩采采点了点头。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就好谈多了。慕轻歌心中一喜,对他道:“我受了凤于飞之托,要替她找到木易。如今兰乌城有一个木家,与她的描述有几分相符,我要知道的是,我要找的到底是不是这个木家?木易如今下落为何?”
如果说在中古界,一些广泛的消息来源,都是出自流客氏族。那么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消息,则出自万象楼。
“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韩采采嘟囔了一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慕轻歌答道。
韩采采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说出这句话,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读懂他眼中的意思,慕轻歌丝毫不觉尴尬的道:“你若知道,就告诉我。免得我白跑一趟。”
如果她要找的木家,不是兰乌城的木家,那么她就不会在此停留,会继续向西,然后继续打听木易的消息。
“你要找的木家,的确是兰乌城的木家。”韩采采开口了。
慕轻歌一听,眸底亮了起来。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木易,她从临川开始寻找,总算在中古界找到了。而且,运气还算不错,这件事能在南洲就解决。
“不过,你想要木易的消息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你若是想要他这个人,却要花些精力了。”韩采采又道。
这番话,让慕轻歌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她沉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她早已经料到此事有困难,否则木易也不会迟迟不去找凤于飞。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木易就是天字一号的大渣男,早已经忘了凤于飞,在中古界逍遥快活。
想到在临川界郦国苦苦等候的凤于飞,慕轻歌从心里不希望是第二种可能。
说她心底阴暗也好,她宁可希望木易是死了,或是被关了,才没有即时回去找凤于飞。
韩采采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的声音开始向慕轻歌讲述:“二十二年前,兰乌城木家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内乱。当时的直系血脉太弱,旁系过强,遭受了来自旁系的压制。甚至嚣张的提出要重立家主之位,让有能者为之,而不再受制于血脉。都是木家人,旁系嫡系流着的血都是一样的,谁当家主都一样。木家旁系的人,本来想要用这种手段篡权,却偏偏在擂台开始前一夜,身为木家嫡系的木易突然突破,成为了木家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个消息对嫡系来说,是好消息。可是,对觊觎家主之位已久的旁系,却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嫡系如果有着最强天赋,那么就没有了改立家主的必要。甚至,木易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家主之位的继承者。一切阴谋,在木易的晋升后崩然瓦解,旁系又怎么会甘心?于是,他们暗中密谋,要除掉嫡系一脉,尤其是木易。谁知,消息走漏,旁系的阴谋被嫡系知道。木易算是生性纯良之人,不忍血脉间的自相残杀,便只身去与旁系的人谈判。只要旁系答应收手,不再为难嫡系的人,他可以放弃家主之位,从此远离家族,甚至木家可以让旁系来掌权。旁系答应了,他便信守承诺离开了。”
“天真,愚蠢。”听到这,慕轻歌嘲讽的评价了四个字。
韩采采赞同的点头,“木易离开之后,木家并未像他想的那样重回太平。旁系的人,在一夜间屠杀了嫡系的掌权者,还有后辈。逼迫其他旁支的人都臣服。但是,他们又害怕木易的天赋,怕他的修为不断提高,在得知家中消息之后,夹恨归来,报复他们。所以,他们决定派出人马追杀木易,斩草除根。”
慕轻歌眉梢轻挑,喃喃的道:“这才是正确的游戏规则。”
韩采采再次点头赞同。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慕轻歌道:“这一追,就从中古界追到了临川界。木易离开木家之后,便游走于名川古迹之中,无意间找到了一个通往临川界的古传送阵,并将其激活开启,来到了临川。可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家中惨事,选择前往临川,也就代表了他不想再回来的决心。可是,旁系的人却锲而不舍的追了过去。后来,木易在郦国遇见了凤于飞,再后来发生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万象楼还真是无所不知。”慕轻歌感叹的道。
韩采采却难得谦虚的道:“也不尽然。这件事我能知道得很清楚,是因为本身这件事就闹得很大,而且又在兰乌城,万象楼的眼皮底下。但是,像古族的事,除了韩家,还有与韩家交往密切的几家之外,我就不清楚了。”
“古族。”慕轻歌默默念道。她记得司陌曾说过,母亲的桑,就是古族之一,有着血脉传承。
韩采采的韩家,也是古族。
收敛心思,慕轻歌调侃道:“万象楼不是号称无所不知么?”
韩采采不以为然的笑道:“对于很多人来说,我们的确是无所不知了。如果你想知道古族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看你能出多少价钱。”
慕轻歌放弃了向韩采采打探西洲桑家的打算,有些事,或许需要她亲自走到面前,去了解得更真切一些。
反正,那里是她的目的之一,她要打听的也只是母亲的下落,还有当初父亲尸骨的事情。并未打算与桑家扯上什么关系。
“后来木易如何?”慕轻歌问回正题。
这才是关键的。
韩采采道:“木易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知道了家族中的惨事,父兄叔伯的死讯。然,旁系的人却没有杀了他,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又废了他的修为,将他秘密关押在某地。”
“这是为什么?”慕轻歌皱眉。
她不理解木家旁系的做法,既然抓到了木易,为什么不马上斩草除根?
韩采采摊手道:“据说,木家如今的少主亲自把木易抓回来,就是为了折磨他,不想让他痛快死去。”
慕轻歌嘴角隐隐一抽,从韩采采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她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浓烈恨意。
“连你也不知道木易关在哪?”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摇头,“木家的事,我不没有特别关注,也不会无聊的去找一个废人的下落。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不过,这需要报酬。”
慕轻歌抬眸看向他。
韩采采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眼缝中透着狡猾,“你在兰乌城的这段时间,要时刻陪在我身边。当然你要办的事,我也会从旁协助。”
慕轻歌听后冷笑,“怕是到时候,你又要向我索取报酬了吧?”
韩采采露出邪肆的笑容,没有否认。
慕轻歌讥笑道:“你的价码太高,交易失败。看来,木易的下落,我还是自己打探好了。”说完,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韩采采突然出声,喊住慕轻歌。
慕轻歌转眸看向他。
他笑道:“有一则额外的消息,有关于你的混元天极焱,要不要听?交易的筹码,只是今夜陪我喝酒。”
慕轻歌双眸一眯,气息微凝,直言道:“你有异火的消息?”元元需要吞噬异火才能成长,韩采采的消息与元元有关,除了异火还能是什么?
韩采采如实的点头。他起身,走到慕轻歌身边,慵懒的声音中透着诱惑的道:“怎么样?只是陪我喝酒而已,几杯酒就能换来异火的消息,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天大的便宜。你犹豫,是担心我喝了酒对你做些什么吗?”
一半引诱,一半激将。
慕轻歌眸光落在韩采采妖孽的脸上,少顷,她冷笑一声,“今晚准备好美酒佳肴。”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
从万象楼出来,慕轻歌轻吐出一口浊气。
每次与韩采采在一起,都是一种斗智斗勇。当然,也有畅谈甚欢的时候,但毕竟太少。尤其是,她如今知道了韩采采的心思,更是本能的觉得要保持社交距离才好。
她是问心无愧,但万一某天这事传入了某人的耳中,恐怕韩采采会遭受无妄之灾。
慕轻歌撇了撇嘴,将这些痴男怨女的事抛之脑后。
“轻歌,你在想什么?”白矖见慕轻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道。
慕轻歌看向白矖,对她道:“白矖,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一听有任务,白矖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轻歌你快说,这次要我吃谁?”
慕轻歌嘴角一扯,“不是吃人。”
不是吃!
白矖一下子没了兴趣。
慕轻歌哭笑不得的道:“你才刚吃饱不久,不会那么快又饿了吧?”
“什么没多久?我上次进食还在苦海小岛上。后来又跟鸲鹆大战那么久,如今都过去大半年了,我怎么不饿?”白矖委屈的道。
呃!
慕轻歌在心中算算时间,发现好像的确,快到了白矖进食的时间。
一咬牙,慕轻歌对白矖道:“那好吧,先吃饱了再去执行任务。”不把白矖喂饱,她真的担心白矖在任务过程中,跑去大吃一顿去了。
“真的!轻歌真好!”白矖双眸顿时发光。
慕轻歌无奈一笑,谁让自己养了个吃货呢?她带着白矖走进了街上的一些卖肉的铺子,向铺子订下了数量极为可观的灵兽肉,让他们等消息,会有人送来送货地址。
之后,她们才去会合的地方与樰琊会合,前往了租下的院子中。
樰琊选择的院子就在兰乌城中,但是十分偏僻,路上还经过一些废园,看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但是,这样的院子,却正好符合慕轻歌的需要。
傍晚时分,肉铺的人,按照幼荷送去的地址,将一车车的灵兽肉都送到了慕轻歌他们暂住的地方。
望着那些血淋淋的灵兽肉渐渐堆满了后院的地面,形成了小山,白矖眼睛都绿了。
送肉的人,实在搞不懂就那么几个人,还大多都是娇滴滴的姑娘,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肉。当然,有钱赚不赚是傻子,只要给足了银两,他们自然不会去管这些肉的用途。
送走了那些送肉的人,白矖顿时化为本体,九绝吞天蟒的真身盘旋在后院之中,一下子挤满了原本还算宽敞的后院,将慕轻歌几人挤到了屋檐之下。
看着白矖张嘴一吸,就吃下了一半的肉山,慕轻歌感叹道:‘还好中古界的这些食物用金银可以买到,若是要用灵石去换,她很快就会破产!’
看到白矖的本体,荆海吓了一跳,他可从没想过白矖居然是灵兽变的。最主要的是……还那么能吃!
深吸了口气,荆海对慕轻歌道:“教官,我去训练了。今天的功课还未完成。”
慕轻歌看向他,点了点头。
荆海立即转身离开。他觉得看了白矖进食,他三天内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荆海刚离开,堆在后院里的肉山就风卷残云般的被白矖吃完。她重新化为妖娆女子,脸上意犹未尽的向慕轻歌撒娇:“轻歌,我还要。”
慕轻歌嘴角一抽,看了看天色。对白矖道:“今日晚了,先这样吧。明日我再让幼荷和花月多买些来。你现在要替我办一件事,潜入木家找到他们的少主,然后跟着他。”
慕轻歌的想法很简单,她没有兴趣参合木家的那些恩怨。她的目的是救出木易,然后想办法将他送到凤于飞身边,完成承诺。
既然韩采采说过,木易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如今的木家少主想要折磨他。如此,只要盯紧了这位木家少主,那早晚会找到木易被关的地方。
知道了关人的地方,接下来的事就更清楚了。
一个想要折磨对方的人,绝对不会长时间不去看那个人的!
白矖懂了慕轻歌的意思,认真的点了点头,化为一道细小的白光消失在众人眼前。
“少主。”樰琊轻唤。
慕轻歌对她吩咐:“明日起,你便开始在城中搜集有关于木家的任何消息。”要救人,自然要清楚对方底细。
樰琊默默点头。
慕轻歌又对幼荷与花月道:“你们二人协助樰琊,不用出去的时候,便督促荆海修炼。”
打探木易消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运气好,说不定今夜就会找到木易被关押的地方。如果运气不好,估计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慕轻歌却不打算浪费这个时间。
今晚去见韩采采,从他口中探得异火消息之后,她可以利用等待木易下落的时间,先陪着元元去吞噬异火,这样一来,她这边的力量又强上不少,也不互不耽误。
“今晚,我有事外出,你们留下。若是有什么事,用通讯牌联系。”慕轻歌对几人吩咐。
……
夜将至,慕轻歌再次来到了万象楼。
接待她的是月娘,那位紫裙少妇。她将慕轻歌直接领到了七层,见到了韩采采。
今晚,韩采采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衣长袍,虽没有慕轻歌的精致,但是从颜色上,却让人觉得两者相溶。
他的衣襟依然松垮着,露出锁骨胸线。
没了那些花团锦簇,韩采采那张脸更显得妖冶漂亮。
看到他的衣服,慕轻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毕竟,白天这个男人才刚刚向她表白过,晚上又穿上她常穿的颜色衣服,这算什么?
情侣装?
慕轻歌一巴掌在脑海中拍死这三个字,她戏谑的看着韩采采道:“怎么今晚想起跟我穿姐妹装?”
姐妹装?
这三个字,让韩采采脸上的笑容一僵,脸上蒙上一层寒冰。“从你的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慕轻歌无辜耸肩,对韩采采摇头道:“不要刻意去模仿我,爷的风采不是尔等凡人能够驾驭得了的。当心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笑话。”
韩采采狞笑着向她靠过来,凑近她面前,慵懒的声音问:“你这么介意我这身衣服?”
他的突然靠近,让慕轻歌抗拒的皱眉……
第三十一章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你这么介意我的这身衣服?”韩采采突然靠近,妖孽的脸上透着狞笑,声音透着慵懒魅惑。
慕轻歌抗拒的皱眉,身体向后仰了一下,沉声警告:“离我远点。”
可是,韩采采却耳充不闻,反而更进一步,声音如同魅蛇般钻入慕轻歌的耳朵。“你怕?”
慕轻歌冷笑一声,“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韩采采脸上的笑容一收敛,抽身远离了慕轻歌身前,他拂袖向后走去,拿起一壶酒向后一抛。
大肚子的酒壶朝着慕轻歌而来,她伸手一接,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韩采采转身过来,正好看到那如玉白皙的手臂,狭长的眼眸中光影涌动,视线似乎钉在了上面。
慕轻歌收回手,袖子落下,遮住了那一抹无暇,也让韩采采眼中升起一丝失落。
拔开酒壶的塞子,慕轻歌头一仰,清澈的酒水顺着壶口倾下,拉出一道银色瀑布,进入了慕轻歌微张的嘴中。
“好酒!”喝了一口,腥烈的酒水燃烧着她的食道,让身体里瞬间升起一团火焰。
慕轻歌赞赏了一句,眸光微亮。
韩采采摇头道:“你果然不适合女人家的清淡果酒。”他看着此刻的慕轻歌,那眸光奕奕的样子,若是与她不熟的人,见此恐怕会以为她是好酒之人。
慕轻歌却笑道:“非也。什么样的心情,喝什么样的酒。我从不中意一种酒。”
她看向手中的酒壶,轻轻摇晃了一下,对韩采采道:“像这样烈如火的酒,我能喝。清淡如水的果酒,我也不拒。”
韩采采看着她,狭长妖冶的双眸中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绪。
他对慕轻歌道:“想要喝酒,跟我来。”说完,就转身离去。
慕轻歌今日来此,本就是来喝酒的,然后再拿到有关异火的消息,自然不会在此刻怯步。她拿起手中的酒壶又喝了一口,便将酒壶放下,跟在了韩采采身后。
韩采采带着她走的,不是她来时的路。
但,也是在下楼。
盘旋而下的楼梯,不知深几许。光是看高度,就不仅仅只有七层。
慕轻歌跟着韩采采顺着楼梯而下,进入一个地窖。地窖门口,有铁锁把门,韩采采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轻易将锁打开。
门一推开,一股阴冷的风就灌出,吹得人感到几分凉意。
慕轻歌顿时精神了几分。
“进来吧。”韩采采说了一句,先一步踏入了地窖之中。
没有任何迟疑,慕轻歌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很黑、很长的甬道。
甬道很窄,最能容下两个人侧身而过,但一个人走在里面的话,却刚好合适。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行走,没有因为环境的黑暗而让步伐放缓。
里面弯弯曲曲,好似没有尽头,也不知道到底通到哪里。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韩采采停了下来。黑暗之中,慕轻歌才点没撞上他的后背,好在她反应及时,稳住了身形。
慕轻歌又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她在心中道:‘看来,韩采采突然停下,是因为前面有门拦路。’
钥匙,再次打开了门。
这道门,似乎长久不开,在韩采采推开的时候,发出了‘吱嘎’的声音。
韩采采走了进去,慕轻歌自然也跟了上去。
进入之后,韩采采抬手虚弹,一朵火苗从他指尖跳下,跃入了一个悬挂于空的火盆里,瞬间燃烧了起来,照亮了这个空间。
橘色的火光笼罩在这里,慕轻歌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圆形穹顶的空间。
而最令她惊讶的是,这里围着弧形的墙面,摆满了一层层,一排排的酒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粗略计算,估计有几千坛酒。
即便这些酒坛密封着,但是在空气中都隐藏着淡淡的酒香。
“这是万象楼的酒窖?”慕轻歌诧异的道。
韩采采说喝酒,她却没想到,他会把她直接带到酒窖里喝,真是不怕醉死么?
韩采采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连续虚弹了几下,几朵火苗从他指尖射出,分别点亮了其他的几个火盆,将酒窖的光线又提高了几分。
韩采采转身对慕轻歌道:“这里的酒,是几百上千年来,万象楼的私藏,从不外售。今夜,你有口福了。”
万象楼的私藏!
这里的酒,说不定都比她年龄还大!
慕轻歌的眼眸亮了起来。
她不算一个爱酒之人,但是能喝上有年份的美酒佳酿,也是一种人生乐事。
无论是她前世的人生,还是今世,世间的饮品就只有酒能配得上她!水太淡,茶太静……唯有酒,才是轰轰烈烈,快意恩仇。
“能不能打包带走?”慕轻歌对韩采采笑得双眼弯弯。
韩采采嘴角一抽,冷哼一声:“得寸进尺。”说罢,他走向中间的留空之地,脚下一跺,顿时地面开始颤抖起来,整个地窖仿佛都在隐隐颤抖,如雷的轰鸣声也在慕轻歌耳边响起。
她眸光一变,正想问韩采采是怎么回事,就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酒窖的穹顶,竟然如花瓣般慢慢打开,将星辉引了进来。夜色苍穹下,星辉灿烂,冷月孤傲,壮丽波澜,令人向往遨游,美不胜收。
美酒,美景……
慕轻歌的眸光从打开的穹顶之上,缓缓移到韩采采身上。‘还有美人!’心中不由叹道:‘韩采采为了招待她,还真算是煞费苦心了。’
清冷星辉的注入,让火盆里的火苗黯淡了几分。
渐渐的,有些流萤从打开的穹顶飞入,盘旋而下,出现在慕轻歌和韩采采身边,在酒窖中洒下星点莹光。
淡绿色的光芒,带着几分浪漫,映照在两人身上。夜风灌入,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也使得时间一下子沉默下来。
“咳咳。”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慕轻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她一出声,那些围绕着她飞着的萤火虫便四下散开,也牵动了韩采采身边的流萤,渐飞渐远。
流萤一走,两人之间的光泽也黯淡了一些,彼此的表情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万象楼挺会选地方的啊。”慕轻歌仰头看向引着星辉月华的穹顶,不吝赞美的道。
韩采采狭长的眼眸中,流转着一分幽怨。他没有去回答慕轻歌毫无意义的话,而是走到了一边的酒坛前,挑选了一坛酒,提了过来。
将酒坛放在慕轻歌面前,慕轻歌的眸光从天上回到了地面。
韩采采当着慕轻歌的面,一拳砸开了酒坛上的封土。打开了酒坛。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就飘散出来,溢满了整个酒窖。
酒窖里,并没有盛酒的碗。只有称量酒水的酒壶。
韩采采索性就拿着两只称量的酒壶放在面前,将酒坛中的酒倒在了称量壶中,然后将一个推到了慕轻歌面前。
慕轻歌也不嫌弃,伸手接过,就放到了自己唇边,吸气一闻。顿时,她眸中一亮,赞叹道:“好酒!”
“你除了好酒,还能说出一些有品位的赞美么?”韩采采鄙视的道。
慕轻歌嘴角一抽,瞪向他:“你是在隐晦的说我文采不好么?别忘了,我可是纨绔出身。文不成武不就,样样废材!”
“可我怎么听说,当初你在秦国皇家猎场射出九星连珠之后,马上饮酒即兴作出了一首好诗呢?”韩采采讥笑道。
“呃!”慕轻歌一愣。那是盗版好不?又不是她写的。
他看向慕轻歌,眸光含义难明,慵懒的声音咏出一首慕轻歌并不陌生的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韩采采的声音,似乎把慕轻歌带入了回忆。
在她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有前世的记忆,也有初到异世的经历。
还有,洒脱……
在秦国皇家狩猎场,她豪气干云,马上饮酒时,是多么的洒脱、狂狷,带着年少轻狂的不羁。
但随着她的成长,背负的越来越多,她倒真的少了几分原本的豪气洒脱了。
慕轻歌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怀念。
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自己永远都是那个鲜衣怒马,轻狂潇洒的红衣少年郎,不愁世事,只谈醉卧人生。
可是,可能吗?
她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小心翼翼,每一次成长意味的不是强大,而是一个更远的目标。
她还太弱,还需要继续成长。
或许,当她有一天走到巅峰,能够真正的掌控自己命运时,她就能回到曾经的洒脱吧。
“慕轻歌?”
韩采采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扭头看向韩采采,从他那双狭长狡猾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关心。
咧唇一笑,慕轻歌举起称量壶,对韩采采遥遥一敬,“先干为敬!”说完,她便一口饮下了称量壶中足足一斤的烈酒。
有些酒水从她唇角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襟,她却好像丝毫不查般,继续喝。
不一会,称量壶见底。
“哈哈哈哈——,真是好酒!”慕轻歌放下称量壶,抬起手用手背的衣袖往自己嘴上一擦,绝美的脸上绽放出动人笑容。
韩采采看得有些痴,在她喝下一壶酒后,他也将手中的称量壶放到了嘴边,陪着她饮下这一壶酒。
“干!”
“干!”
“干!”
“干!”
难得的放纵,让慕轻歌畅快喝酒。
她和韩采采并未说什么话,更像是在拼酒。打开的酒坛越来越多,地上被摔碎的称量壶也越来越多。
沐浴星辉,有一知己为伴,美酒相拥,纵情畅饮。
这样的生活,慕轻歌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以前,在秦国,在洛都,有邵胖子陪着她。在古巫国,在圣元帝国,有姜璃陪着她。到了中古界,远离乡土,没想到陪着她的是韩采采。
或许,因为他们是同样人,所以更了解彼此。也更能在彼此面前打开心扉。
“韩采采,你不是想听我吟诗么?”半醉半醒之间,慕轻歌突然对韩采采道。
韩采采抬眸看向她,戏谑一笑:“怎么?现在诗兴大发了?想听你吟诗还真不容易,费了我好几坛美酒。”
慕轻歌大笑道:“这些身外之物,那么在乎干嘛?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韩采采似笑非笑的道。他狭长的眸中,好似已经醉眼迷离,又好似清醒如常。
看着慕轻歌放肆的样子,卸下了一切,韩采采在心中道:‘他可有陪着你这般?慕轻歌你是人,不是神。在人人仰望你时,可有谁替你想过,你也会累会痛?今夜,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慕轻歌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着那好似一样的星空,清透的眸中带着一丝迷离,带着几分怀念。
星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在她身周镀上了一层莹光。
她收敛嘴角张扬的笑容,声音中透着几分回忆的道:“还有一首诗我很喜欢,但不是我写的,我也没那个本事。你若想听,我便说。”
韩采采看着她,并未开口。
此时此刻,他看着慕轻歌,狭长的眸底全是她的影子,只觉得‘好美,好美……’
韩采采如何想,慕轻歌此刻并没有在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口中缓缓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韩采采的眸光微凝,慢慢浮现出震惊。
这首诗中的意境,带着金戈铁马的铁血和绝决气概。从诗词来看,这是一首歌颂边关将士的诗歌,那种保家卫国的决心。
但是,从慕轻歌口中而出,却多出了几分勇往直前,誓不回头的决心。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韩采采的眸光变得炙热。
越是接触慕轻歌,他就越舍不得放手。
她是独一无二的,是与众不同的!若是放手了,他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韩采采怔怔的看着慕轻歌的背影,她沐浴星辉之下,脊背挺拔,透着义无反顾还有不屈。在她的前面,仿佛立着万丈高山,连绵沟壑。脚下,布满荆棘,陷阱,刀山火海。但这些都无法打击到她半分,她会踏着荆棘,踏着敌人的鲜血,自己的鲜血而行,在烈火中涅槃。
突然间,韩采采又觉得自己似乎配不上这样的女子。
她太炽烈,太耀眼,太夺目,太强!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会感到自惭形秽。有一天,她会走到世界的巅峰,而他却只能仰望。
“不!我不会让这一天到来!我不会被你抛下!”
韩采采突然大喊出声,引来了慕轻歌醉眼迷蒙的眸光。
她疑惑的看着他,有些不解。
绝美的脸上,因为微醺而变得茫然懵懂,纯美干净。脸颊上酒气上涌的红晕,让她多了几分娇羞。
哪怕,她此刻仍然戴着遮掩身份的耳钉,却无法挡住她的倾城之色。
被慕轻歌双眸注视,韩采采拉回了几分神智。他撇过眼神,避开了慕轻歌疑惑的眼神。慕轻歌收回视线,没有深究。只是依然仰头望着星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轻抚着挂在腰间的宫铃。
‘他在何方?是否在同一片星空之下?’酒醉迷人,慕轻歌终于感受到内心深处那难以压制的思念。
她属于情感的阀门,一旦开启之后,就如同她的性子,轰轰烈烈,狂肆浓烈。
酒,继续喝着,夜,继续洒着清辉。
万象楼的酒窖里,一夜之间,多出了十几个空酒坛。那些在外难得一闻的珍品佳酿,都被这两人豪饮干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打开的穹顶上洒落,照射在靠着滚倒的酒缸而睡的慕轻歌身上。
温暖的阳光,让慕轻歌渐渐苏醒。
她长而翘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
当她睁开双眼时,眼中没有一丝迷离,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清透。眼珠动了一下,她从地上坐起。打量四周,身边都是滚倒的酒缸,还有破碎的称量壶。
在自己对面,几个大酒缸中,还藏着一抹红色。
慕轻歌挑了挑眉梢,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里面的颀长人影。
抬手轻弹了一下自己锦袍上的褶皱,慕轻歌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韩采采走去。靠近了,阳光从她背后打来,将她的阴影笼罩在韩采采身上。
慕轻歌嘴角轻扬,伸出脚尖,在韩采采腿上踢了踢。“喂,韩采采,太阳晒屁股了。”
侧卧躺在地上的人,被她粗暴的动作惊扰,睫毛轻颤。
“酒量这么差,你不行啊!”慕轻歌痞痞的笑着,又踢了一脚。
韩采采猛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眸中哪里还有睡意?他坐起来,抬头看向慕轻歌,冷着脸道:“不要对男人说你不行,否则你会体会到底是行不行!”
慕轻歌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恼怒的又踢了一脚,骂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龌龊么?”韩采采不以为然的道:“是男人都会这么想,除非他不是男人。”说着,他睨了慕轻歌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别告诉我,他连你的手都没有碰过。”
这映射的话,让慕轻歌猛地想到了和司陌在一起的那些画面,顿时双颊绯红。恼羞成怒的磨着牙狠狠踢了韩采采一脚,“男人像你这么八卦的也少见!”
这一脚踢得不清,可是韩采采最痛的却不是腿,而是心。
其实,他那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平日与慕轻歌互怼惯了,他想也不想的就把这话说出口。守着慕轻歌这么一位绝世佳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坐怀不乱。而慕轻歌的表情,也很好的说明了,什么牵牵小手早就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了,甚至还有一些更亲密的……
一想到慕轻歌被别的男人拥在怀中,韩采采就气得呕血,恨自己在自己心窝上捅刀子。
自己说错的话,再苦也要吞下去。
韩采采默默的吞下了这口自己酿下的苦酒,痛得撕心裂肺。
少顷,他才恢复过来:“酒喝完了,你还不走?”
慕轻歌冷冷一笑,戏谑的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韩采采茫然的抬头看向她。
慕轻歌眯起双眼,透着危险的气息:“韩少主,你不会忘记了我来喝酒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吧?”耍她,可不是那么好耍哒!
如果韩采采敢诳她,她保证,会让韩采采后悔在这里碰见她!
好在,韩采采不蠢。
在感受到慕轻歌浑身透出的危险气息后,他立即道:“哦,异火。”
异火两个字,让慕轻歌身上的气息收敛。只是语气依然冷峭,“说。”
韩采采却不急不缓的道:“你对中古界的异火有所了解吗?”
慕轻歌一愣,她对此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中古界的异火不会也有个排行榜吧?而又那么恰巧是你写的?”
“你也太高看我了。异火排行榜确实有,但是我还没出生时,它就存在了。”韩采采道。
“说来听听。”慕轻歌来了兴趣。
韩采采对慕轻歌道:“排行榜上,一共有十种异火。但其中有六种你不用考虑。”
“为什么?”慕轻歌诧异的道。
韩采采道:“因为这六种异火,已经有了主人,即便你知道,也拿不到。所以,不如考虑剩下的四种无主异火,反正你的混元天极焱只是为了吞噬。”
“继续。”慕轻歌点头道。
韩采采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对她道:“剩下四种无主的异火,分别是排行第七的玄冥九幽炎、第五的太初亟火、第二的天极焰还有排行第一的乾坤龙炎。”
“玄冥九幽炎、太初亟火、天极焰、乾坤龙炎?”慕轻歌默默记下这四种异火的名字。
韩采采点头,看向慕轻歌道:“我要告诉你的异火消息是,正在衰弱期的太初亟火。”
慕轻歌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韩采采抬手一挥,在两人之间,一张虚幻的地图出现。
慕轻歌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地图简直就是前世的虚拟成像技术啊!
看到她眼中的惊讶,韩采采解释:“不用太意外,只不过我手中的地图比你手中的高级一点。”
“什么意思?”慕轻歌抬眸看向他。
韩采采摊开手,慕轻歌才发现在他掌心中,躺着一块玉珏。
而那虚拟的地图上的光华,仿佛就连接着玉珏。
“在中古界,地图的载体有两种。一种,就是你手中拥有的那种刻画在某种灵兽皮上的地图。还有一种,就是这种藏在玉珏中的地图。只要输入灵力,就能将地图释放。而且其中描绘的地势更为详细精确,还会保留下一些地表的画面。比如……”韩采采解释着,伸手指向了地图中的某点。
突然,在他手指触碰之下,一张画面渐渐浮现,上面描绘的是山川地貌,森林城池。
慕轻歌震惊得瞠目结舌,这简直就是高科技啊!
那些画面,逼真得就像是照片。就算看不懂地图的人拿到,也能轻易的根据这些图画,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
慕轻歌的眸光落在韩采采手中的玉珏之上,有些火热。
韩采采却及时的收起,对慕轻歌道:“这种地图,只有古族中的重要人物才有。”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她不要太贪心,当心惹来麻烦。
慕轻歌撇撇嘴,收回了眼神。
见她不再打地图的主意了,韩采采才继续道:“据我探来的情报,如今太初亟火就在这里。”他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地图中的某处。
慕轻歌顺着一看,眸光倏地一缩,失声道:“兰乌城外!”
韩采采点头,戏谑的道:“你以为我会提前知道你会来这,然后在这里等着么?我是为了太初亟火而来的。”
慕轻歌皱起眉,看向他。
她有些不明白韩采采的意思。既然他是为了太初亟火而来,为什么还要告诉她这个情报?难不成,他就那么盼着自己去跟他抢?
“你到底什么意思?”慕轻歌沉声问道。
韩采采笑道:“我的确需要太初亟火,但是需要的只是一丝精魄。我们还是可以联手,降服它之后,我取走它一丝精魄,剩下的,让你的混元天极焱吞掉。”
“你不是有火云阳炎么?”慕轻歌疑惑的问。
韩采采之言道:“火云阳炎已经衰弱,当初也是面前与我融合。我如今要坐稳位置,震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只能再找别的异火,将火云阳炎重新激活。之后,再吞掉家族中世代相传的火种。”
“你能吞两种异火?”慕轻歌诧异的道。
韩采采却摇头:“当然不能。重新激活火云阳炎,是因为我需要它帮助我获得传承的资格。拥有了资格,在接受传承火种之前,家中长老会把火云阳炎从我体内剥离,然后再接受传承。”
“剥离异火!”慕轻歌倒吸了口凉气。她曾经听萌萌说过,剥离异火是何等的危险和痛苦,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但,韩采采却要如此冒险?
“家族的权力,真的比你的命重要?”慕轻歌不禁问了一句。
韩采采眸中一亮,慵懒的笑道:“这算是你在关心我么?”
慕轻歌冷冷一笑,没有答话。
韩采采也不在意,却不想慕轻歌误解,而解释道:“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只有更强大,才有资格追求想要追求的一切。而且,很多时候,不是我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如今的局面是,若我不胜出,那就是死。所以,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慕轻歌沉默。韩采采的话,让她无言以对。这本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忍让并不代表换来平安。
木易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而韩采采,也只是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在努力着。
“太初亟火有什么特征?”慕轻歌说回了正题,也就默认了韩采采的提议。
韩采采轻笑道:“太初亟火相传是,在太阳第一次初升时,留下的一粒火种,从亘古就存在。寿命极长,比起其他异火的初生到衰落,要长许多。所以,如果你的混元天极焱吞下了它,就能延长他的循环周期。同时,太初亟火是太阳精火所化,所以它的热度也强于其他异火。如果单从火焰温度来评选的话,它实际上应该是排第一的。如今它进入衰弱期,对我们来说,正好趁虚而入。”
“这么厉害!”慕轻歌心中微惊。
她问道:“太初亟火这么厉害都排在第五,那么第一第二的异火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话音刚落,一个卷轴就丢入了她怀中。
慕轻歌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着对中古界十种异火排行榜上的异火介绍。
大致浏览一遍,慕轻歌没有细看,便将其收好。
无论其他的异火如何,现在她的目标是太初亟火!
“什么时候出发?”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却将问题丢给她:“看你的安排。你不是要去救木家的那位么?”
慕轻歌抿唇。她的确要救出木易,但是木易现在下落不明,她也没必要干等下去。太初亟火的距离,离兰乌城不远,她的确可以把这时间好好安排一下。
在心中思量了一阵,慕轻歌对韩采采道:“你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和你一起去会会太初亟火。”
韩采采颌首。
“需要我送你离开么?”韩采采主动提出。
慕轻歌扫了他一身骚包的打扮,嫌弃的道:“我还是自己走吧。”
……
从万象楼出来,慕轻歌返回了暂住之地。她一身酒气需要好好洗洗,昨夜酗酒,她可是拼的硬功夫,没有吃醒酒丹作弊。所以,现在还有些微微头疼。
回到小院,荆海正在做着基础训练。
那些基础训练,是他跟着龙牙卫在一起的时候学的。
听说是慕轻歌要求龙牙卫每日必修,他也跟着一起操练。对此,慕轻歌并未阻止。
慕轻歌停下脚步,站在院门静静的看着荆海的训练。
荆海也没有发现慕轻歌站在院门下,而是在刻苦的进行着训练。他双腿上绑着自制的沙袋,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铁砂。龙牙卫们早已经不需要这些辅助器具,但还是对荆海说了,在余水城的时候,荆海就自己按照龙牙卫的指导做了几个。
俯卧撑、仰卧起坐、原地蛙跳……
这些最基础的训练,锻炼着荆海的肌肉和骨骼。几个月时间,他已经不再是渔村里的单纯少年,他身上开始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皮肤也变得有些黝黑。
不一会,他的脸上和背上,就出现了汗水。
“哼哧哼哧!”
荆海在忘我的训练,练习单手俯卧撑。突然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他视线之中,一惊之下,他忙从地上跳起来,喊道:“教官!”
慕轻歌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清秀脸庞,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修炼进行得如何?”
“按照教官教的,我现在已经到紫境巅峰了。”荆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明晃晃的。
紫境巅峰,中古界的起点是紫境,短短几个月荆海能达到紫境巅峰已属不易。要知道,他的身体并未经过基因改造剂的改造,他的天赋也不是万里挑一。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比寻常人更加坚韧的心智。
“紧凑的修炼,也需要适当的休息调节。”慕轻歌对荆海道。
可是,荆海却摇头道:“我不累。我也要尽快修炼有成,然后帮教官做事!”他不傻,看得见樰琊她们的进进出出,也十分羡慕龙牙卫。
慕轻歌勾唇一笑:“闭门造车,是培养不出天下第一的高手的。你什么时候突破到灰境,就什么时候去龙牙卫报道,好好跟他们学学,那里的战场更适合你。”
“教官我可以吗?”荆海眼眸中闪动着激动和兴奋。
能与龙牙卫并肩作战,是他拜慕轻歌为师之后,最令他期待的事了。
慕轻歌点了点头,收敛笑容,眸光严肃的道:“小海,或许在你心中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是无论你怎么想,我能提供给你的只有条件和平台。将来怎么样,看的是你的选择和努力。”
“教官我知道的!”荆海急忙道。
慕轻歌对荆海道:“我教人,从来不会只是留在身边,一招一式的学习。有了足够的本钱,剩下的就靠自己的磨练。去龙牙卫是给你的机会,是你这段日子刻苦训练为自己赢来的。如果你不曾刻苦,我根本提都不会提。”
荆海屏住呼吸,挺直腰杆:“教官,我明白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如果没有准备,那么机会只会悄悄溜走!
荆海一直以为慕轻歌忙着手中的事,无暇关注他的修炼,却不想她一直都暗中看在眼里,考验他,当她觉得合适了,才会说出下一步该怎么走。
突然间,荆海想到。如果自己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每天按部就班的修炼,从不进行额外的努力,是不是永远等不到今日师父的话?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让师父失望,然后放弃?
荆海有些后怕,却又庆幸自己的早日醒悟。
‘还好,一切都不晚!’荆海在心中对自己道。慕轻歌不轻易指点,但是凡是她说过的话,荆海都会牢记于心。
“教官,您的话我都记住了!”想明白后的荆海再次道。
慕轻歌拿出一粒丹药,递给荆海。“这粒丹药有着一定的洗髓效果,在你感觉要突破进入灰境前吃下。”这种洗髓丹是她自己炼制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基因改造剂,但是也算是很不错的丹药了。
荆海吃下之后,会利用突破的劲头,将药效发挥到极致,排斥体内杂质,改造经脉骨骼强度,还有洗髓天赋的作用。
荆海小心翼翼的接过丹药,神情郑重的道:“谢谢教官。”
慕轻歌挥了挥手,便走向了房间。
等她洗漱完毕,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看到了樰琊等人从外面归来。
将解酒丹化水喝下,一道白光从空中划过,落在了慕轻歌的手腕上。
“轻歌,吃的。”白矖张口就道。
慕轻歌无奈的道:“幼荷已经在准备了。”
“快点,吃完了我还得回去盯着那个姓木的。”白矖催促道。
“怎么样?可有进展?”慕轻歌问道。
白矖摇头,“昨夜他哪都没去,就待在木府之中。”
慕轻歌轻点颌首。这个答案她早已经料到。
她对白矖道:“这几日你好好盯着,若是有发现不要急着动手等我回来。我要离开一趟,会抓紧时间回来。”
“你要离开?”白矖一愣。却立马道:“带上那只臭狐狸,万一有什么危险,就把他丢出去挡刀。”
慕轻歌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白矖的说辞。
这时,幼荷进来,对慕轻歌道:“小爵爷,都准备好了。”
听到吃的准备好了,白矖紫金色的竖瞳一亮,‘嗖’的一下,消失在慕轻歌和幼荷眼前。等二人走到后院时,白矖已经化为本体开始了进食,那些堆得比头一天更多的食物,瞬间就被她吃下了肚中。
“你们三个,我要离开一趟,办点事情。你们留在这,继续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少则几日,多着半月,我会回来。”慕轻歌吩咐。
次日,慕轻歌独自走向了兰乌城的城门外。
在兰乌城的城外,韩采采在等着她。
再见时,他坐在一头似狼非狼,似豹非豹的灵兽背上,对慕轻歌招手邀请道:“你的焱马王没有带来,不如与我共乘一骑。”
慕轻歌给了他一个白眼,直接拒绝道:“不必了。”
“你打算靠一双腿走着去?”韩采采玩味的道,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促狭的光芒。
第三十二章 天通荆家,炼器桑家
“你打算靠一双腿走着去?”韩采采玩味的道。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促狭的眸光,等待着慕轻歌的选择。
“走?”慕轻歌挑高眉梢,朝韩采采走过去。“我可没那么傻。”她走到灵兽前,就在韩采采期待她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猛地伸手,抓住韩采采的脚踝处,用力一拉,将他从灵兽背上硬拖了下来。
韩采采猝不及防,从灵兽背上落下,而慕轻歌却趁机翻身坐在了灵兽背后。
“慕轻歌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还手?”韩采采站稳,对慕轻歌恨声道。
慕轻歌却坐在灵兽背上,朝他抬了抬眉,说了句:“随时奉陪!”说罢,她就夹了夹灵兽的肚子,让灵兽驮着她向外奔去。
灵兽蹄子渐起的灰尘,让韩采采吃了一口灰。
“咳咳!”韩采采甩着手袖,挡住扑面而来的灰尘,有些狼狈。
望着慕轻歌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无奈的摇头,眼中隐隐浮现失望。
骑在灵兽背上,慕轻歌的发丝被风吹得扬了起来。她在心中微微叹气,对韩采采,越是用如常无事的态度,越能让他死心。
如果她处处小心,刻意回避,反倒会让他心中升出希望。
不久,慕轻歌身后就传来了灵兽的奔跑声。她回眸望去,就迎上了韩采采那张妖孽的脸。
清透的眸光扫了他骑着的灵兽一眼,她眯起眼戏谑的道:“看来,你不是没有准备嘛。”
韩采采懒得理她,用力抽了灵兽一鞭,灵兽嘶吼一声,瞬间超过了慕轻歌所骑的灵兽。地面扬起的灰尘,朝慕轻歌袭来。
她抬手一挥,灵力从掌中喷出,击溃了灰尘,从灰尘中间穿过。
“喂,他都跑那么远了,你还慢吞吞的,有些丢脸啊!”慕轻歌轻拍了一下灵兽的脑袋道。
灵兽通灵,它听得懂慕轻歌的话。
那语气中的不屑,让它发出一声怒吼。突然,它四肢发力,像箭矢一般冲出,似乎要捍卫它的尊严。
不一会,慕轻歌就追上了韩采采,与他并行。
韩采采转眸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两人骑着灵兽狂奔,朝着兰乌城外的一片荒岭而去。
足足走了一天一夜,在次日黎明到来之前,他们才来到那片延绵百里,寸草不生的荒岭。说是荒岭,亲眼所见之后,慕轻歌觉得用石头山来形容更为贴切。
这里没有草木,有的只是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矗立在石头山上。
那些石头,有些狰狞犹如猛兽,有些挺拔如同苍柏。地面上,也没有土壤,只有一层层黑灰色的岩石,上面的痕迹如同海浪一般。
韩采采翻身下了灵兽,慕轻歌也跟着。
她打量四周环境,韩采采则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
慕轻歌知道他是在利用血脉中的天赋能力感应太初亟火的准确位置,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一会,韩采采睁开眼,对慕轻歌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对此,慕轻歌没有任何异议。
两人将灵兽放了,接下来的路,带上它们并没有什么意义,让它们在附近等候召唤便是。
韩采采找了一个凹进去的岩壁,作为落脚点。捡来柴火,点了一堆篝火,然后与慕轻歌坐在火堆旁。
“这里的气温很低,取取暖。明日我们再找。”韩采采道。
慕轻歌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对他道:“离天黑还有半日。”言下之意,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休息?
他们完全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就开始寻找太初亟火。等天快黑了,再找休息的地方。
可是,韩采采却道:“我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方位,但是从这里走到那,天色已经黑了,不方便行动。所以干脆等明日一早再去。”
慕轻歌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对了,没有见到太初亟火时,不要放出你的混元天极焱,免得他感应到。”韩采采提醒。
“知道了。”他这句话,让本想放出元元避免尴尬的慕轻歌收回了念头。
她望向外面,心中腹诽:‘孤男寡女独处这山林偏僻之地,被陌大爷知道了,会杀了她吧。’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但自从与是司陌确定关系,又听到韩采采的表白之后,慕轻歌就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司陌。
当然,昨晚的喝酒除外!她那是为了元元套取情报!
不过,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坦坦荡荡,也不怕任何人来质问。
想着,慕轻歌挺直了胸膛。
“你在想什么?”韩采采说着,向她丢来一个酒壶。
慕轻歌抬手一接,看了一眼,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了一边。
韩采采看着她的举动,慵懒的声音道:“这可是上好的陈酿,窖藏了几百年。”
慕轻歌默默看了一眼,抬手一挥,酒壶在她眼前消失。
然后,她向韩采采道:“有任务在身,不宜饮酒。”
韩采采不屑的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睨了她一眼,慵懒的横卧在地上,端起酒壶,独自饮了起来。
慕轻歌则在另一边盘膝打坐,好似进入了修炼。
两人互不干扰,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突然,一声远处的灵兽吼声传来,惊扰了慕轻歌的修炼,让她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夜色笼罩的荒岭。
过了一会,她转眸看向韩采采,却见他仿佛半醉半醒,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狭长的眼眸,也不知是半眯着,还是闭上了。
“韩采采。”慕轻歌开口叫道。
“嗯。”韩采采用鼻音回应。
确定他没有睡着,慕轻歌才继续道:“有个问题。”
“说。”韩采采简单明了的道。
慕轻歌问:“中古界的灵兽好像都被人驱使,但却还少见到更高阶的灵兽。”
韩采采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道:“在中古界,有一族人的血脉中,天生能与灵兽达到很高的亲和度,能够驯化灵兽,人们称为天通师。你现在所见的这些被驯化的灵兽,大多都是出自他们之手,但这只是最低级的。这些被驯化的灵兽,繁衍的后代,也会很温顺,就和豢养的家禽没有什么两样。”
“有点像临川的万兽宗。”慕轻歌皱眉道。
韩采采从地上坐起来,学着慕轻歌一样盘膝而坐。“不一样。万兽宗是利用某种密法来控制灵兽,会降低灵兽的战斗力。而我说的天通师,驯化低级灵兽给人类驱使,只是最低级的本事。在那个家族中,几乎人人都可以,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都能驯化灵兽。曾有人说过,在那个家族,每一个孩子出世,都会让他们用血脉驯服灵兽,能驯服得越多,说明天赋越强,会得到家族的重视和培养。反之,如果一只灵兽都无法驯服,那么就说明他没有天赋,会被抛弃,甚至驱逐。”
“很残酷,也很现实的法则。”慕轻歌淡淡的道。
她并不会因此而义愤填膺。
韩采采点了点头,继续道:“天通师真正的强大,是能够和神兽,甚至圣兽进行契约。不会损害它们的修为,反而能达到极高的默契,相互配合作战。”
慕轻歌眸中渐渐发亮。
韩采采看过来,对她道:“就像你的那只雪狐王。”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已经化形了吧?”
提到银尘,慕轻歌眸光一闪,抬手一挥间,银尘就出现在了韩采采的视线之中。
银色长发,血色眼眸,同样妖孽的漂亮脸蛋,让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场一见面,就出现了一种相互排斥的感觉。
“介绍一下,雪狐王,银尘。这位,韩采采。”慕轻歌无视了这种气场的不相容,对两人介绍。
银尘只是淡淡的看了韩采采一眼,就坐在了慕轻歌的身边。韩采采脸色微青,他恨自己干嘛没事提什么雪狐王,结果提醒了慕轻歌,破坏了两个人独自的相处。
但,银尘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也找不到像元元那样的理由让慕轻歌把他收回去,只能把不满憋在心口。
调整了一下心中的不爽,韩采采才继续道:“天通师不仅能自己契约神兽、圣兽,还可以帮助他人进行契约。不过,这种契约过程很危险,很容易遭到反噬,所以一般来说,天通师不会帮别人契约。除非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这样做。”
在韩采采的讲解下,慕轻歌有些明白了万兽宗和天通师的区别。“那么,这些天通师契约神兽和圣兽可有限制?中古界有很多神兽和圣兽么?”
韩采采嘟囔了一句:“你的问题还真多。”
但他还是耐心向慕轻歌解惑:“中古界的神兽和圣兽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因为到达这个层次,他们都能化为人形,混入人类之中生活,很少有人能看破。或许,你已经见过,只是擦身而过,又或许你还未见过。天通师能契约多少,主要看的是他们的灵识强弱。灵识越强,他们能契约的就越多,不过据我所知,在他们家族的历史中,同时最多契约的也就一头圣兽,两头神兽。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们家族最强的,也只是签约了两头神兽。毕竟圣兽不是那么好找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契约的。”
慕轻歌看向银尘。
她和银尘是有着契约联系的。但是,再加上白矖和元元……
仿佛知道慕轻歌所想,银尘也回望着她,传音道:‘我是自动与轻歌契约的,所以对你的灵识并不影响。等有了时间,轻歌可以与白矖那条贪吃蛇契约,想来她也不会反抗,这样你的灵识一样不受占有。以后若是碰上了合适的助力,可以再签。’
慕轻歌听得一愣一愣的,反问,‘呃,我不是天通师,能直接契约么?’
银尘却答道:‘你对灵兽的亲和力并不比天通师低,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何况,有我和那条贪吃蛇帮你镇压,就算契约不成,你也不会有危险。’
银尘的话,说得慕轻歌心潮澎湃。
在她脑海中,仿佛出现了自己指挥群兽的画面。对了!她还有从万兽宗那里抢来的御兽笛!
但,她又立即醒过来,笑道:‘没听韩采采说么,神兽和圣兽并不好见。’
银尘倒是十分乐观,“有缘就会遇上,不用着急。”
慕轻歌撇撇嘴,她倒是不急。
“那个家族姓什么?存在哪个州?”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看向她,狭长的眸中光泽涌动。
“咳咳,顺便问一下,万一哪一天不小心撞上呢?”慕轻歌讪笑道。要知道,向万象楼问问题,是要给钱的。
“一枚中级灵石。”韩采采向慕轻歌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摇晃。
慕轻歌眸子一瞪,叫道:“你抢钱啊!十块低级灵石,多了没有!”只是一些消息罢了,而且还不是什么隐秘的。只不过她刚来中古界不了解而已,居然敢跟她狮子大开口!
“你这价是不是杀得太狠了。”韩采采眯眼冷笑。
慕轻歌也同样冷笑,“这又不是什么秘闻,这笔生意你不做,我可以去流客氏族那里去买,比起你万象楼来,更加物美价廉。”
韩采采眸光一沉,磨着牙道:“拿来。”
慕轻歌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将十枚低级灵石丢在了韩采采的双膝间。
韩采采垂眸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才道:“他们姓荆,不过生活在中洲,基本上不会到达其他洲活动,估计你一时半会是遇不上了。”
“姓荆?”慕轻歌一愣。想到了自己的学生荆海。
荆海也姓荆,他和中洲天通师的荆家是否有什么关联?但随即,慕轻歌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荆海出生在南洲的偏僻小渔村,跟随她以来,似乎也没有展现出什么对灵兽亲近的天赋。怎么会和中洲的荆家扯上关系?他的父母,据他所说也是小渔村的人,只是父亲为了变强离开了家,母亲在他年幼时,也离家去寻找他父亲,一直未归。
就算荆海真的与那个荆家有关系,恐怕也是属于韩采采口中那类,没有展现出天赋,被驱逐的族人吧。
既然这样,荆海与中洲荆家是否有关系,又有什么重要呢?
收敛心思,慕轻歌把注意力继续放在了韩采采的话上。
“在中古界各洲之间,也有强弱之分。南洲,算是最弱的洲,这里基本上不存在古族,都是后面兴起的家族,无论他们看上去有多耀眼,也终究没有古族的底蕴。之后,便是西洲,北洲,东洲,中洲。五洲之中,中洲最强。如果你想要尽快了解中古界,我建议你在完成兰乌城的事后,折道前往南洲的洲府,金海府。那里有关于南洲千年来所有家族的兴衰史,还有中古界的编年史,也有通往南洲一些主要城市的传送阵,繁华鼎盛,家族众多。”
慕轻歌听得扬眉,看来这个金海府就是南洲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了。
“每一个洲,都有一个洲府。你初到中古界,其实应该第一站就目标明确的前往洲府,了解一切,然后再制定计划。也不用向现在这样如同盲头苍蝇般的乱撞,甚至还便宜了我。”韩采采戏谑的笑着,拿起双膝间的灵石在慕轻歌眼前晃了晃。
似乎在说,他之前说的话,都能在洲府中轻易查阅,慕轻歌却花钱向他买。
慕轻歌眸光一沉,也只能承认被坑。
她初到中古界,连个领路人都没有,只能靠一路摸索。即便地图上标得有金海府的位置,她又哪里知道金海府里有什么?她最急迫的就是解决乐家之事,自然只能依靠自己的方法找到乐家,然后去了余水城。来到兰乌城,也是因为一路向西,在向西洲前进的同时,打探木易的消息才到的。
就如韩采采所说,她这一路看似目标明确,实际上对于整个中古界来说,她就像是盲头苍蝇般乱飞。
只是……
慕轻歌微微蹙眉。她回想地图上金海府的位置,如果自己从兰乌城离开之后,绕道前往金海府,恐怕进入西洲的时间又要延后了。
但是,若是能了解中古界的情况,尽快融入其中,金海府一行是十分有必要的。
瞬间,慕轻歌就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慕轻歌,你到中古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乐家?为了变强?”韩采采突然问道。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动着思索探究的光芒。
他总是觉得,慕轻歌还有着别的目的,但是他却一无所知。
还有,慕轻歌身上的血脉到底是什么?炼丹?还是炼器?该死的!她在任何方面都表现得如此优秀,根本让他无法去猜。
慕轻歌扬了扬眉,眼神落在他双膝间的灵石上,“二十枚低级灵石。”
韩采采嘴角一抽,银尘嘴角却扬起愉悦的笑容。
“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韩采采咬牙道。
慕轻歌露出笑容,“彼此彼此。”
“哼。”韩采采哼了一声。
慕轻歌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你的消息,可不是独家的。而你想知道的可是独家的,只是收你二十枚灵石,你算是赚到了。考虑考虑。”
“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韩采采恨恨的道,拿出十块低级灵石,连着之前慕轻歌给的十块,全部向慕轻歌扔了过去。
他这一扔,用力有些猛,夹杂着他的忿忿。
二十块灵石全部朝慕轻歌飞来,劲道宛若暗器般。银尘抬手一挥,宽大的袖袍迅速卷起,在半道截下灵石,将其包裹在袖袍之中,才收回了手。
慕轻歌笑容更加动人:“谢了。”
慕轻歌的得意,银尘的出手,让韩采采脸色阴晴不定。
“我来中古界,自然还有其他的理由。嗯,在南洲把该做的事完成了,我会到西洲找人。”慕轻歌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找谁?”韩采采好奇的问。
能让慕轻歌千里迢迢来找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迅速在脑海里,回忆有关于慕轻歌的一切资料,想要找到线索。对了!突然,韩采采眸中一亮。他记得,当初在圣元帝国的中古界,他就给了一张西洲地图给慕轻歌,交换的正是她前两日送来的地皇丹。
当时,他只是认为慕轻歌迟早要离开临川,中古界无论哪一个洲的地图对她都有用。如今仔细想想,她对中古界的好奇,好像不是从乐家开始就有的,还要更早!
早到什么时候呢?
韩采采想起了两人的初见,关于彼此血脉的相互猜测,那个时候就似乎透露出了慕轻歌身上的血脉不凡,很可能与中古界有关。
而她如今又提到西洲,难不成她身上的血脉就来自于西洲?
可是,在西洲,古族有好几个,慕轻歌身上的血脉来自哪一家?仔细想想她的天赋,韩采采眸中越来越亮。“西洲桑家。”
他记得,慕轻歌的母亲姓桑,且来历神秘。
而桑家,正好传承的就是炼器的血脉。
慕轻歌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出炼器的本事,但是看她对龙牙卫的那些装备,就能猜出端倪了。韩采采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榴弹枪的震惊。
“的确是西洲桑家。”韩采采能猜出来,慕轻歌并不觉得意外。若是猜不出来,她反倒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韩采采心中震惊缓缓收敛,他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慕轻歌居然和西洲桑家有关。渐渐的,他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慕轻歌,你知道西洲桑家在西洲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慕轻歌坦白的道。
韩采采给了她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眼神,深吸了口气,对她道:“西洲桑家,拥有着古老的炼器师血脉。炼器师与炼丹师一样,都是无数修行人士蜂拥崇拜的所在。桑家极盛之时,修行之人,都以拥有一件桑家炼制的兵器为荣,哪怕是最低级的灵器。依附桑家的那些小家族,流客数不胜数,如过江之卿。”
在韩采采的描绘中,慕轻歌仿佛看到了一幅桑家鼎盛的画面。
“可是,后来桑家的血脉渐渐淡薄,人数也急速下降,从神坛跌落。近百年内,更是变得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保不住古族的地位。桑家后代良莠不齐,青壮一代又无中流砥柱,老的一代也渐渐衰落。比起其他古族,桑家……”韩采采说到后面,缓缓摇头。
慕轻歌皱起眉,她能从韩采采的话中,听出现在桑家的窘境和危机。但,这又与她何干?她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振兴桑家的。
慕家养她育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尽可能的给予了她能给予的一切。无论是慕雄,还是慕连蓉,都是一门心思为了她。所以她知恩感恩,会将慕家纳入自己羽翼。
但是桑家……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疑是母亲家族的家族。
她要找母亲,也是为了要一个答案,然后告诉爷爷,让他安心。
什么千里认亲,抱歉,她没有那么煽情。
可是,很明显,韩采采误会了。
他对自己说出那么一堆关于桑家的信息,似乎就是为了提醒她。
果然,在慕轻歌还未开口时,韩采采就道:“你如果回到了桑家,也许对桑家是一个不可放弃的希望。但是,你会背负更多的东西,会承载一个家族的复兴。你面对的,不再是一般家族,而是同样拥有着深厚底蕴的古族,压力可想而知。所以……”
“等等,谁告诉你我要去桑家认祖归宗?”慕轻歌打断他的话道。
韩采采一愣。
慕轻歌却轻松的挺直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颈,“我去桑家,只为找人。桑家如何,与我无关,我更不会牵扯到那些古族的恩恩怨怨里。”
“你不打算管桑家的事?你身上可是有着桑家的血脉!”韩采采诧异的道。
他虽然心思狡诈,诡异多变,但是对于家族,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理解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被放逐之后,又不断努力,重新返回家族。
但是,他却不知道,慕轻歌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家族的观念。
她的想法十分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要杀她,她就斩草除根。就是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这血脉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的事情还很多,桑家只不过是一个站点而已,不是终点。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问清楚了我要问的事,我就会继续前行。”慕轻歌道。她的目标,如今最大的就是炼制出圣级丹药,然后不断提升修为,早日登上顶峰,有能力与司陌一起面对一切。
司陌,那个总是不声不响为她付出的男人。
从孤崖和孤夜的话中,她已经明白了,他仍然有属于他的危险和困境。只不过,她现在还太弱,根本帮不到他而已。
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强大,然后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
东洲丹道院,是她丹道提升的最佳场所。在完成一切后,她停留的地方,应该是那!
韩采采缓缓摇头,对慕轻歌道:“有时候,你真的很无情。”
慕轻歌却笑道:“就当是你对我的夸奖了。”她没有去多做解释。甚至,没有却争辩韩采采在遇上与自己无关之事时,也同样冷酷无情。
韩采采一肚子的话,被慕轻歌咽得说不出来。
少顷,他才闷闷的道:“总之,桑家的处境很复杂,你若是要去,多加小心。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管桑家的事,最好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身上有着炼器师血脉的事,更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有异火。”
“多谢提醒。”慕轻歌颌首道。
一夜,在关于中古界,关于桑家的谈话中度过。
有了银尘在,慕轻歌和韩采采之间,少了几分尴尬。至少,万一她被陌大爷抓包,她能理直气壮的说,这不是独处,有银尘在呢!
在黎明来前,慕轻歌握住了腰间的宫铃,沉沉睡去。
天亮时,她是被一声清脆的铃声叫醒的。
睁开双眼,慕轻歌的视线就落在了系在腰间,镂空精美的金色宫铃上。
会心一笑,慕轻歌起身整理。
待韩采采也准备好之后,三人便朝着太初亟火的所在地走去。
“你准备怎么对付太初亟火?”路上,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两人……”突然,他想到还有银尘,就改口道:“我们三个先与它缠斗,消耗他的力量。它如今是衰弱期,只会越来越弱。等我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就让你的混元天极焱出来,将它吞噬,分一丝精魄给我就好。不过,在我吸收精魄时,你要帮我护法,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弃我而去。”他指的是在落日荒原上,他收服火云阳炎的那一次。
慕轻歌立即色变,“你若是要吸收半年,难不成我要在这里等你半年?”
韩采采眉梢一抽,咬牙道:“你就那么等不了?”
“我很忙!”慕轻歌诚实的道。
韩采采黑着脸道:“你放心,这次只是吸收一丝精魄,要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一两天,不会耽误你什么事的。”
“那还可以考虑。”慕轻歌点头嘟囔着道。
韩采采却火起的道:“慕轻歌!”
该死的,她居然还要考虑!
……
荒岭之上,山峦延绵,但是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黑灰色的岩石,寸草不生。
“到底在哪?”走了大半日,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道:“绕过这片石林,就能见到。”他指向前面,拦在三人面前,挡住了视线的一片怪石林立之地。
慕轻歌看着这些石块,从它们模糊的轮廓,可以依稀看到它们都是动物、植物的样子。
‘石头能分化得那么逼真?’慕轻歌在心中疑惑。
跟着韩采采,他们绕过这片石林,经过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他们眼前豁然开朗,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面的热浪。
“好热!”银尘不适的皱了皱眉。
雪狐,喜欢的是冰冷的环境。
这里的热度,让他感到很不适应。
“银尘,你还好吧?”慕轻歌问道。
银尘点头,对慕轻歌道:“只是觉得有些热,其他的并无碍。”
慕轻歌点了点头。她踩在光滑的石块上,都有一种鞋底熔化的感觉。有异火的地方,必有异常。
但是,她接触过不下四种异火,却没有一种,拥有这样的热度。
还未靠近,就已经让人觉得呼吸中,都是滚热的气息。
果然,韩采采说得没错。太初亟火,是最热的异火!
景色未变,依然是黑灰的石块堆砌。只是视线变得广阔,周围的温度变高。
“不远了。”韩采采抬头,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
“那就走吧。”慕轻歌扬了扬下巴道。
三人继续向前,可是,越走,就感到越热。以他们现在的修为,都无法抵抗这种热度,皮肤上开始出现粘稠的汗液。
“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脱水。”慕轻歌拿出三袋水,分别给了韩采采和银尘之后,自己拿着剩下的一壶,灌入口中。
“你带了多少水?”韩采采一边喝水,一边问。
他的意思,似乎是只要不断的补充水就能扛过去。
慕轻歌缓缓摇头,她没有精力去向韩采采解释什么是脱水现象,什么是电解质失衡。一旦脱水,可不是单靠补水就能补救的。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降温。”慕轻歌说了一句。
她话音一落,就感到皮肤一凉。
她低头看去,募然发现,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居然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凌,替她阻挡了外界的热浪袭击。
慕轻歌诧异极了。
韩采采却眯着眼睛道:“白骨妖焰。”
慕轻歌抬头看向他,她当然知道这是白骨妖焰,只不过没想到元元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替她降温。
“白骨妖焰属于冷焰,温度极低,宛如冰雪。”韩采采沉声说出白骨妖焰的特性,然后看向慕轻歌,语气羡慕的道:“混元天极焱对你还真是好。”
慕轻歌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元元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太初亟火的警惕?”
韩采采抿唇道:“放心吧,混元天极焱只是释放了一些白骨妖焰替你阻隔热度,离这么远,不会惊动太初亟火。”
有了韩采采的保证,慕轻歌才放心的点点头。
想了想,她抬起手,抓住银尘的手臂,白骨妖焰结成的冰凌,从她手上蔓延,迅速将银尘的身体也包裹在冰层之中。
等慕轻歌放手时,她和银尘已经化为了两个冰人。
慕轻歌看向韩采采。
韩采采立即露出妖孽般的笑容,主动将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无论什么原因,能主动被你签一次,也很不错。”
“嘴欠。”慕轻歌白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抓住韩采采伸过来的手臂,而是从指间弹出一朵白色小花,落在他手臂的皮肤上。
小花迅速融化,在韩采采的注视之中,迅速将他包裹在其中。
不一会,三个‘冰人’就出现了。
三人的皮肤泛着冰雪的淡蓝,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慕轻歌负手道:“我敢保证,元元现在肯定很想出来看看自己的杰作!走吧。”
准备妥当,三人再次出发。
不断靠近,温度越热。白骨妖焰隔绝着太初亟火的热力,不断冒出‘滋滋’的白烟。甚至,在三人身上,都出现了淡蓝色的小火苗。
在韩采采的指引下,三人终于走到一座大山脚下。
这山脊光滑,依然寸草不生,耸立云霄之间,不断的向外吞云吐雾。
慕轻歌的视线缓缓上移,透过山腰上的云雾缭绕,看到了隐藏在云雾之中的零星火光——
卧槽!
慕轻歌双眸猛地变大。
这尼玛哪里是山!不,不对!这是山,而且是活火山!
慕轻歌仿佛看到了白雾之中,炙热的岩浆涌出,从山顶流下,慢慢冷却,凝固在山体之上。
她就觉得这一路的寸草不生,黑灰色岩石有些怪异,没想到韩采采将她领到了火山面前。
“你不会告诉我,太初亟火就藏在这山中吧?”慕轻歌指向眼前的火山,对韩采采道。
韩采采点头道:“没错,这里原本并没有火山。是太初亟火坠落之后,才形成的火山。凡是异火,在进入衰弱期时,都会给自己找一个安身之地,让自己静静的死亡,然后初生。这里,就是太初亟火给自己选择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进去?”慕轻歌嘴角一抽。“你打算从火山口跳下去,然后在熔浆之中寻找太初亟火的踪迹么?”
在落日荒原地下,至少还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火山之中,可全是熔浆,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看来你对火山还是挺了解的。”韩采采意外的看了慕轻歌一眼。
慕轻歌懒得回话。
火山,她简直不能再了解了。
前世,她不止一次在火山执行过任务。借助高科技的防火设备,她都不能深入火山底。现在呢?就算有了异世界的修为灵力,在这火山底下,恐怕也经不住消耗吧?
“它最可怕的还不是温度和熔浆,而是它极不稳定的状态,会让它随时喷发,爆发。一旦我们进入其中,它突然爆发,我们都得被烧成灰烬。”慕轻歌神情严肃的道。
这活火山是异火形成的,而不是普通的地心火。其威力,只会强不会弱。
何况,韩采采之前就说过,太初亟火是太阳初生时,留下的一粒火种所化。太阳,呵呵……在她那个前世,如此先进的科技,都无法靠近太阳半分。地球离太阳那么远,都还要依靠太阳的温度来存活。
“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的。”韩采采倒是坦然。
慕轻歌叹气道:“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你得拿出更妥当的方法来,而不是贸贸然的闯入。运气,可不是每一次都站在我们这边。”
离开是不可能的,但是却不能莽撞送死!
韩采采沉默下来,对于火山,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慕轻歌见他沉默,皱眉问道:“你可有掌握它每一次喷发的时间?”
第三十三章 倒霉催的太初亟火
黑灰色的岩石,光滑的山脊,拔地而起的火山,不断的在吞云吐雾,一团团的雾气从火山口喷出,在天空上形成了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方圆十里。
白雾聚而不散,越积越厚,重得似乎要坠下来。
在浓雾之中,隐隐有火光闪动。
一些滚烫的岩浆,从火山口溅出,滴落在山体上,燃烧起一团向下滚落的火焰。
快到山脚时,逐渐冷却,形成了黑灰色的石块。
倾斜的山脊上,留下一排脚印。三人列行,踩着细碎的火山石,不断朝着山顶而去。在他们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蓝色火焰,努力的将热力阻隔在外。
然,随着火山口的接近,这白蓝色的火焰,也渐渐失去了作用,火苗越来越小,甚至被蒸发出了丝丝热气。
“每隔半月喷发一次,距离下一次喷发还有多久?”路上,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回答:“上次喷发刚过了五天。”
“也就是说还有十天。”慕轻歌沉声道。
韩采采点头,“我猜测,每一次的喷发,都是太初亟火在躁动。随着他的衰弱,他会渐渐陷入沉睡,也就是火山休眠的日子。此后,火山爆发的间隔会越来越长。当然,如果我们此行顺利,能够将他给解决了,这座异火形成的火山也会消失。”
“问题至于,如何解决他。”慕轻歌看向韩采采。
韩采采转眸看了她和银尘一眼,道:“我们三个,再加上你的混元天极焱,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白骨妖焰已经渐渐无法抵挡太初亟火的热度,我怕我们还没找到他就被烤死了,何谈战斗?”慕轻歌吐槽道。
说着,她又古怪的看了韩采采一眼:“你们具备火系血脉的人,不是不怕火的么?”
“一般的异火我们自然不惧,但是太初亟火却是最热的异火,我们的血脉还没有强悍到那个程度。”韩采采理直气壮的道。
“……”慕轻歌无言以对,觉得有一种被坑的感受。
她就知道,韩采采不会白白送给她一个大便宜哒!
“银尘,你怎么样?若是承受不住,我就送你回去。”慕轻歌回眸向身后的银尘道。
银尘额头上流着汗水,即便有白骨妖焰,他还是感到不适。但慕轻歌的话,却让他立即摇头,“我没事,不用回去。”他想要留下来帮慕轻歌。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对他道:“不要勉强,如果扛不住就告诉我。”
银尘重重点头。
慕轻歌收回眼神,却看到韩采采在打量她。
她眉梢一挑,问道:“看什么?”
韩采采阴阳怪气的道:“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温柔些,关心些?”
慕轻歌嘴角一扯,懒得理会他。
银尘是她的契约兽,又是伙伴。而且,他在这样的环境本来就会感到不适。她自然会多关心一些。
韩采采呢?
虽然他也冒着汗,但是她看他比谁都轻松。
“快到了。”火山口隐约可见的时候,韩采采突然停了下来。
站在这里,热度更强,几乎随时都可能把人烤化。
“太初亟火的热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它要在这里衰落、初生,肯定会把这里的热度提高到一个无人能靠近的地步,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若是再晚一些来,恐怕连这里都走不上。”韩采采道。
说完,他伸出手,在慕轻歌面前摊开,在他掌心中,躺着三颗红色珠子。
慕轻歌视线落在上面,问道:“这是什么?”
“辟火珠。”韩采采回答。
“辟火珠?传说中能避开一切火焰的珠子?”慕轻歌还未反应,银尘就震惊起来。不善的眼神就朝韩采采甩来。
既然他有这样的宝贝,为什么还要让轻歌受罪?
银尘的解释,让慕轻歌双眸也微眯起来,带着讽刺的看向韩采采。
韩采采却坦然的道:“辟火珠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它的确能够阻拦火焰的靠近,隔绝热力。但是却有时间限制。在太初亟火面前,它最多只能维持五个时辰。所以我们必须在五个时辰中找到太初亟火,并且降服他。否则,我们都会死在里面。总之,无论找不找得到,能不能成功,我们只有五个时辰。五个时辰,要么成功,要么撤退。”
韩采采的话,看似没有解释他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拿出辟火珠,但实际上,慕轻歌和银尘都懂了。
既然有着时间限制,那么这个时间自然要用在刀刃上。如果从一接近火山,他们就使用了辟火珠,那么剩下寻找太初亟火的时间就少了,对他们的危险也增加了几分。
慕轻歌从韩采采手中拿起两颗辟火珠,将一颗丢给了银尘,才开口道:“这样的宝贝你从哪弄的?有多少?”
韩采采讥笑:“这是韩家的宝贝,总共只有五颗,这次被我带出来了三颗。”
慕轻歌双指捏着辟火珠,放在眼前打量。鹌鹑蛋大小的红珠子,里面好像流动着红艳的火焰,十分漂亮,好像宝石一般泛着淡淡璀璨的光华。“这是一次性的东西,还是能重复使用?”
韩采采将自己的辟火珠放进嘴里吞下,在慕轻歌和银尘诧异的眼神中解释:“吞下辟火珠,就开启了它的能力。随着时间推移,它会变得逐渐黯淡,与石头无疑。失效后,将其吐出,重新拿去特殊的地方供养,大概一年后,就能恢复如初。”
慕轻歌嘴角一抽,辟火珠的使用方式,让她有些膈应。
她拿着辟火珠,迟迟不下嘴。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她手中这枚辟火珠上一次被什么人吞下去过,又被吞过多少次,沾了多少人的口水?
见她纠结的样子,韩采采才道:“你放心,每一次辟火珠被使用后,都会被清洁干净。用的是玉雪山的雪水清洗,还有异火焚烧。而且它已经被供奉了一年,就算真有什么也早就消失干净了。”
虽然如此,还是有些不舒服啊!
慕轻歌在心中暗道。
想了想,她一闭眼,一咬牙,将手中的辟火珠吞了下去。毕竟,命最重要,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可解决,那又何必矫情?
她吞下了辟火珠,银尘也紧跟着吞下。
辟火珠一入体内,一股清凉之感,就从内而外散发开来,将体内的燥热排除,整个人就好像沐浴在适宜的温度中一样,非常舒服。
慕轻歌睁开双眼,清透的眸底呈现惊讶的光芒。
她没想到辟火珠居然那么神奇!
银尘也是如此,服下辟火珠后,他那种对热气的抗拒,还有烦躁感瞬间消失。如果不是站在火山上,他会以为自己正待在慕轻歌空间中的草原之中。
温暖,舒适。
“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五个时辰。”韩采采看着两人再次提醒道。
慕轻歌和银尘慎重的点头。
“出发。”慕轻歌开口道。
三人继续向火山口而行。不一会,便站在了火山顶上。
环形的山口,炙热的气流,燃烧的熔浆。如果没有辟火珠,慕轻歌想自己会被秒成人干!
“它肯定会藏在下面,我们下去。”韩采采道。
“嗯。”慕轻歌微微蹙眉。
接着,三人便纵身一跃,从火山口跳下,进入了熔浆之中,溅起的熔浆滴落在火山口外,立即燃烧起一团火焰。
岩浆的世界,四处都是橘红色。
慕轻歌沉在其中,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下沉。还好有着辟火珠这样的神物,替她阻挡了熔浆的侵蚀。
她双手拨开岩浆,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更清晰一些。
很努力,才看清楚离自己不远的两道人影。
到了这里,全凭韩采采对异火的感应分辨方向。慕轻歌用眼神示意银尘,跟紧韩采采。
“娘亲老大,我感受到它的气息了!”突然,慕轻歌脑海中,传来了元元激动的声音。
慕轻歌眸中一亮,在心中问道:‘元元,你在空间中也能感应到太初亟火的位置?’
“嗯!元元上次跟娘亲老大一起修炼之后,就发现我能通过娘亲老大感受到外界的一些气息。”元元答道。
这个回答,让慕轻歌欣喜若狂。
这样一来,元元不用提前暴露,引起太初亟火的注意,却能在暗中替他们分辨方向,大大缩短寻找太初亟火的时间。
这对有着时间限制的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而且,异火与异火间的相互感应,肯定比韩采采血脉中的感应能力要更靠谱些吧。
带着这个好消息,慕轻歌奋力向韩采采游去。
正在前方寻找太初亟火下落的韩采采,此时也有些皱眉。因为进来之后,四周到处都是太初亟火的气息,让他很难分辨出它的真身在哪。
这里的火焰,都是太初亟火衍化,自然带着它的气息。无疑是增加了韩采采的分辨难度。
突然,他感到肩上被人一拍,扭头望过去,就看到了慕轻歌朝他比划着什么。
韩采采眼中泛起疑惑。
只是,不等他弄清楚,慕轻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用力下沉而去。
韩采采狭长的眸中一惊,伸手想要去拉住她。可惜,却慢了一步。就在这时,银尘也跟着慕轻歌下沉而去。
韩采采没时间多想,只能跟着两人下沉。
领路的人,变成了慕轻歌。
“再下去一点,再下去一点。右边右边,不对,左边一点……”元元的声音不断在慕轻歌的脑海中响起,给她调整着方向。
慕轻歌根据元元提供的方向,不断的调整着角度,下沉,下沉……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熔浆已经见底。
元元却还在喊着:“还要下去还要下去!”
“元元,已经到底了。”慕轻歌在心中对元元道。
“咦?”元元有些诧异的声音传出。他低估道:“不对啊,我感觉他藏在更深的地方,这里还没到,起码还有半个时辰的距离。”
差那么多!
慕轻歌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她没有怀疑元元的感应,而是自己仔细找了起来。元元是靠着感知分辨方向,出错的几率不大。但是,他们却有可能被障眼法蒙蔽。
‘银尘,四处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别的出入口。’慕轻歌通过契约向银尘传音。
银尘立即明白,开始搜寻起来。
韩采采见二人的样子,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跟着寻找起来。
不一会,慕轻歌就发现了一口隐秘的洞口。那洞口十分狭窄,只能通过一人。慕轻歌对元元道:“元元,你仔细感应一下,太初亟火的气息是不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元元沉默了一下,对慕轻歌道:“里面确实有很浓的气息,进去看看吧。”
慕轻歌点头,回头招呼了银尘和韩采采二人后,就先一步钻入了洞穴之中。
她一消失,银尘和韩采采赶紧跟上,钻入了那个狭窄的洞穴里。
洞穴很窄,里面的气息比洞穴外的还要炙热,即便有着辟火珠,他们也感受到了呼吸的难受。吸入的气体,进入体内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终于,慕轻歌看到了洞口,双脚用力一蹬,从狭窄的洞穴中挣脱而出。
出来之后,她的视线豁然开朗,仿佛置身于一个很大的空间之中。
银尘和韩采采鱼贯而出,站在了慕轻歌左右。
这里,没有了铺天盖地的熔浆,更像是一个非常宏伟的地宫,只是少了些人工开凿的痕迹,仿佛是天然形成的。
在黑色岩石形成的地面上,有着几条小溪,溪中流淌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熔浆。
这些熔浆流向一个方向,汇聚成线,注入洞中,仿佛是另外那边的熔浆来源。
三人都沉默的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
当他们抬头望向顶部时,都同时眼眸一缩。
在地宫顶部,倒挂着密密麻麻的火蝠!
那些火蝠并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由异火所化的火傀。就如同在落日荒原中,火云阳炎化出的那些怪鱼一样。
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保护异火不被打扰,阻挡所有觊觎异火的人或兽!
这地宫中的火蝠,数量之多,看得人头皮发麻。层层叠叠,延绵不尽,起码有十万以上。这么庞大的数量,让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娘亲大人,继续往里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更加清晰了!”元元在空间中催促。
慕轻歌定了定神,收回打量地宫顶部的视线,看向银尘和韩采采二人。
这里没有了熔浆包裹,他们能够自由说话。
但是,面对那么多火蝠,他们却又不能轻易发出声响。
‘它们应该是根据声音来进行警戒的。’慕轻歌传音给二人道。
韩采采点头,狭长的眼眸中,难得出现凝重:‘以太初亟火的能力,恐怕火傀不止这些火蝠。越往里面,危险越大。即便我们在这里没有惊动它们,等找到了太初亟火的时候,打了起来,一样会惹来它们的前后夹攻。’
这番话,让慕轻歌抿唇沉默。
她在心中问元元:“元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些火傀,或者是使它们暂时失去控制?”
元元‘嗯’了很长时间,才道:“火傀的精神力,直接连接到异火本体。只要异火本体有什么命令,瞬间就能传达到每一个火傀意识之中。没有办法让它们失去控制,除非制服异火。”
“你没有火傀么?”慕轻歌好奇的问。
元元傲娇的道:“火傀都是这些老家伙受伤,或是需要躲起来等死的时候,才会衍化出来守卫自己的,本宝宝年轻力壮,哪里会需要这些东西?”
慕轻歌嘴角扯了扯,继续问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三人对付太初亟火都不知道胜算如何,再加上这些铺天盖地的火傀,简直就是九死一生的情况。
“咱们可以布陷阱!”元元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狡黠。
“陷阱?”慕轻歌眸光一亮。
元元道:“这些火傀单体战力不大,但是胜在数量太多。你们小心点不要惊动它们,每过一段,我就给它们埋雷,一旦它们醒了,朝洞里面飞,就会中招。嘿嘿!”
‘这阴险的笑声到底是跟谁学的?’慕轻歌在心中腹诽。
但是,她也明白了元元的意思。
慕轻歌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对韩采采和银尘道:“走吧,小心点,不要惊动它们。”说着,便朝着地宫内部走去。
这一次,慕轻歌走在后面,韩采采和银尘都不知道她要干嘛。
只是见她走走停停,不时蹲下,神神秘秘的。
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走过了火蝠的区域。这时,他们来到一道石门前。在石门前面,趴着一头三头火狮正在酣睡。
三人停下脚步,互相交换了眼神。
韩采采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初亟火的火傀不止外面那些火蝠。
这三头火狮,身体庞大得如同山岳。三人站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从矮人国来的。
此刻它在酣睡,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从口中滴落的液体,落在地面上,立即发出一阵白烟,地面也被灼穿一个小洞。
头顶到脊背上的鬃毛,分明就是燃烧的火焰。
有这守门‘犬’挡路,他们该如何不惊动的进入其中?
‘直接杀!’韩采采提议。
慕轻歌眸光一寒,也道:“必须一击即中!”一旦不能快速解决战斗,就会惊动外面的火蝠,还有里面的太初亟火。
她看向韩采采,传音问道:“你对异火很了解,可知它的要害?”
韩采采抿唇,少顷才凝重的道:“一般来说,火傀虽然有着不同的外表,但是它们的力量来源,都是在火核之中。只要找到它火核的位置,然后挖出来,就能让它死亡。”
慕轻歌眸光闪动,追问:“火核在什么位置。”
“要害。”韩采采简短的答道。
“……”慕轻歌脸色一僵,狠狠瞪了韩采采一眼。这算什么回答?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三头火狮,怎么知道它的要害在哪?
韩采采却无辜的耸肩,那意思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又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娘亲大人,火核藏在它其中一个头的眉心!”元元及时出声。
慕轻歌眸中阴云尽散,右手一翻,玲珑枪握在手里。
见她已经进入战斗准备,韩采采和银尘也立即进入了状态。
“火核就在它其中一个头的眉心,我们三人分开攻击,争取一招内将它解决。”慕轻歌沉声对两人道。
韩采采和银尘都点了点头。
确定方案,慕轻歌三人立即行动。
他们跃空而起,分别冲向火狮的三个头颅。
当他们靠近之时,酣睡的火狮身体突然一怔,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咫尺之间,火狮突然睁目,燃烧着火焰的眼眸让慕轻歌一凛,手中握着玲珑枪猛地向它眉心刺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韩采采和银尘也刺向了另外两个头的眉心。
“吼——!”三头火狮发出一声怒吼,就倒在了地上。
‘不好!’三人心中同时暗道不妙。
三头火狮的这一声怒吼,恐怕惊动了外面的火蝠,还有里面的太初亟火。
然,他们却没有办法堵住三头火狮的嘴。
现在只能以快取胜了!
眸光一沉,慕轻歌拔出玲珑枪,枪尖上却空无一物。她看向韩采采,他也向她缓缓摇头。再看向银尘时,就看到他锋利的爪子上,握着一颗鲜红的火核。
“叽叽叽——!”
来时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三人旋转落地,看向后方。
“看来,那些火蝠被惊动了。”韩采采沉声道。
银尘将火核交给慕轻歌,慕轻歌直接丢入空间中。她蹙眉看向来时的方向,对二人道:“不用管它们,我们继续进去,抓紧时间!”
韩采采不知她为什么那么有把握,但还是与她一起转身冲向了三头火狮身后的石门。
在他们打开石门时,失去了火核的三头火狮渐渐化为虚无,消失在他们眼前。
地宫中的火蝠被三头火狮的怒吼惊醒,纷纷睁开了血红如火的眼眸,振动着翅膀,朝着地宫深处飞来。
只是,当它们铺天盖地的飞来时,突然从地上升起一道透明的火焰墙,将它们焚烧。
火蝠发出凄厉的惨叫,不断消失在火焰之中,好似被拉入了虚无。
侥幸逃过的火蝠继续向前飞去,但每过一段距离,那透明的火墙就会出现,挡住它们的去路,将它们焚烧干净。
十数万的火蝠冲到三头火狮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经剩得寥寥无几,只有区区百只。
而这百只身上都沾染着零星的八荒虚空炎,它们终于冲出了陷阱,却仍逃不过被吞入虚无的命运。
只是挣扎了瞬间,这百只火蝠就在绝望的叫声中消失。
而此时,慕轻歌三人早已经进入了三头火狮身后的石门中。
然,他们此刻却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这石门之后,是另一间巨大的地宫。此刻有两头火傀被火链拴着,对着他们呲牙怒吼,目露凶光。
这两头一半骷髅,一半血肉,长相狰狞的巨大火傀,被拴在石柱之上。而在它们中间的台阶顶端,一把火焰筑成的椅子上,坐在一个枯瘦老者。
他眸光浑浊,冰冷,死死的盯着慕轻歌三个闯入者。在他的皮肤下,似乎涌动着鲜亮的火焰。他的发丝也宛如火焰所化,与椅子融为一体。
“他就是太初亟火?”慕轻歌小声的问向身边的韩采采。
韩采采几不可查的点头。
这时,太初亟火开口了:“几个狂妄小辈,居然敢擅闯本尊闭关之处,还杀了本尊的火傀!”
他声音一落,被拴住的两只比三头火狮还要巨大的火傀就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那嘶吼声,宛如鬼神,直达神魂之处,令人心惊胆战。
韩采采小声对慕轻歌道:“这两只火傀应该还未完全衍化,这种处于半成品的火傀发起疯来,根本部分敌我,所以才会被拴住。一会对付起来要万分小心。”
慕轻歌缓缓点头,眸光一直锁定在太初亟火身上。
“趁本尊还未发怒,还不滚出去!”太初亟火怒喝。
慕轻歌却扬唇冷笑,“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不杀了我们也就算了,还让我们走?看来,你现在真的是很虚弱啊!”
“小辈!你找死!”太初亟火双目一瞪,一团火焰从他身后射来,直接对准了慕轻歌。
慕轻歌清透的眸底,映出火光一片。
她身子向后一翻,侧身避过了射来的火焰,那团火焰与她擦身而过,穿过打开的石门,落在了外面的地上,烧出了一个大坑。
慕轻歌转眸看了那大坑一眼,心有余悸。
‘好险!刚才若是避闪不及,恐怕她就交代了。’
回过眸,慕轻歌看向太初亟火道:“能来到这里,自然就是不怕死了。”
“不必跟他废话,放出混元天极焱。”韩采采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一挥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像球一样滚落出来,身上还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
简直比韩采采都还要骚包,辣眼睛!
“呔!小爷在此,谁敢伤我老大!”元元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太初亟火,漂亮的脸蛋上宛如怒目金刚。
他谨遵慕轻歌教诲,在外面的时候,称呼她为‘老大’!
慕轻歌嘴角一抽,韩采采狭长的眼角也是一抽。
他看向慕轻歌,似乎在询问,‘眼前这极品就是混元天极焱?’
慕轻歌避开韩采采的视线,她承认,元元本该是傲娇的小爷,却被萌萌带歪了,变成了一个逗逼!
“混元天极焱!”太初亟火浑浊的眼睛一眯,就认出了元元的真身。
“太初老头,既然你知道小爷的大名,就乖乖躺好让小爷吃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就不嫌你咯牙了!”元元抖着脚,一脸傲然得意的道。
太初亟火眸中火光涌动,显然是被元元的话给激怒了。
他声音中透着阴沉,口中有火焰喷出:“本尊原以为你们是想趁本尊虚弱收服,原来你们打着的主意是让混元天极焱吞噬本尊!”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元元大喇喇的道。
韩采采磨着牙问慕轻歌,“激怒太初亟火打起来爽一点是吧?”
慕轻歌尴尬一笑。
元元却扭头过来,对韩采采呲牙道:“娘娘腔,一点胆色都没有,还想跟我爹抢我娘!”
韩采采脸色一黑!
慕轻歌脸色一变!
“你说我是娘娘腔?”韩采采的声音透着危险。
慕轻歌内心扶额。这都是谁教他的!该死的萌萌!这一刻,她觉得元元单纯幼小的内心世界被萌萌给污染了。
什么抢来抢去的,当她是货物么?
“你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的,不是娘娘腔是什么?”元元打量了韩采采一眼,不屑的道。
韩采采气得冷笑,“小东西,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异火中,如此没有品位的,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够了!”
“岂有此理!你们当本尊是透明的吗?”
慕轻歌的声音和太初亟火的声音同时响起。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慕轻歌沉声道。她看向元元,神情有些凝重的道:“元元你有把握吗?”
元元也收敛了脸上玩乐的表情,认真的道:“嗯,这老头不太好对付,不过元元年不怕。打不过,我阴死他!”
慕轻歌看了他一眼:“你小心,我们解决了这两只火傀,就来帮你。”
“放心吧,老大!”元元扭头看了慕轻歌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猛地冲向火傀之间的空隙,朝太初亟火而去。
太初亟火眸光阴沉,带着狠戾的道:“哼!想要吞噬本尊?小心崩了牙!也好,本尊现在正缺养料,吸收了你这小娃娃的精火,本尊还能延缓一段时间的衰弱!”
“干巴老头,你想吸了小爷,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当心爆了你!”元元冲到太初亟火面前,化为本体火焰,忽明忽暗的火焰,如同乌云一般将太初亟火笼罩。
而太初亟火也不甘示弱,同样化为如太阳般的本体,与元元纠缠到了一起。
“我们也动手!”慕轻歌一声令下,已经冲向了其中一头火傀。
韩采采对银尘道:“你去帮她,剩下的那头交给我。”
他如今是银境一层,对付起火傀来,自然比慕轻歌要轻松一些。
不用他吩咐,银尘自然要去护着慕轻歌。他眷了韩采采一眼,便去向慕轻歌身边,与她合力对付火傀。
韩采采也迎上了另一头。
这两头还未完全衍化的火傀,实力几乎在银境一层、二层之间。
韩采采本身是银境一层,再加上有异火辅助,消灭一头被拴住的半成品火傀还是有把握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前提是,这火傀不发疯。
而慕轻歌这边,她是灰境五层,银尘的修为她不太清楚,但她感觉绝不会比自己弱。两人夹击了一会,慕轻歌就略微诧异了。
似乎……银尘如今的实力比自己还要强啊!
进入银境了么?
慕轻歌在心中惊叹!
这么一来,整个团队中,是不是又变成自己最弱鸡了?
奋起直追的气势一上来,慕轻歌手中的玲珑枪法又快速凌厉了几分。
慕轻歌在正面牵制火傀,银尘突然绕到后面,出手快如闪电的就伸入了那半边没有血肉覆盖的骨架中,一把抓住了藏在其中的火核。
火核被抓住,火傀妖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身上的火焰又增高了几分。
银尘却猛地一扯,将火核从骨架中扯了出来。
此时,火傀妖兽的一只锋利爪子,已经来到了慕轻歌的上方,被她用玲珑枪横卧挡住。火核被扯,火傀妖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声,消散于无形。
慕轻歌和银尘迅速退开,避开了火焰的燃烧。
退到一边,慕轻歌看向韩采采的战斗。对银尘道:“去帮帮他。”
银尘却酷酷的道:“他说不用。”
呃!
慕轻歌一愣,心中回忆,‘韩采采说过么?’
而战斗中的韩采采听到了银尘说的话,心中气急。他什么时候说过‘不用帮忙’?他分明只是说了让银尘去帮慕轻歌而已。
好吧,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似乎也说明了自己可以对付另一头火傀。
韩采采心中憋闷,下手更狠辣了几分。
既然韩采采不用帮忙,慕轻歌就把视线移向了元元和太初亟火的战斗之中。
异火间的战斗,很难帮忙。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出手,只能密切关注进行中的战斗。
元元化为本体火焰,与太初亟火斗得难分难解。
突然,太初亟火发出一声怒骂:“啊!该死的混元天极焱,你居然吞噬了八荒虚空炎!”说罢,两团火焰迅速分开,拉远了距离。
混沌火焰中,幻化成元元的脸,他嘴里正大口的咀嚼着一片鲜亮的火焰。而太初亟火也显露出他枯瘦老头的模样,在他脸上缺了一块,上面还有火星滴落。
元元咽下口中的火焰,神情得意的道:“小爷吞的异火多了去了,难不成还要一一告诉你这个干巴老头?”
“可恶!卑鄙!”太初亟火眸光阴沉,恨意涌现。
他脸上的缺失,就是被元元利用八荒虚空炎的偷袭本事给咬下来的。
“错!这叫兵不厌诈!”元元脸上没有半分愧疚。
慕轻歌听着两异火的对话,突然间觉得元元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很熟很熟。
突然,银尘在一旁说的一句话,让她顿时醒悟过来:“元元越来越像轻歌你了。”
慕轻歌眨了眨眼睛,对银尘的话没有反驳。
嗯,她终于找到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她挑了挑眉,眉宇间带着与有荣焉的感觉。似乎,元元像自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干巴老头,你还是乖乖让小爷我给吞了,也算是做点贡献!”元元龇牙咧嘴,却无损漂亮脸蛋的好看。
怪叫一声,他再次冲向了太初亟火,两股异火再度扭打在一起。
见元元这边还有精力还嘴,慕轻歌便知道他还能应付,于是又把视线落在了韩采采身上。这一边,韩采采与与火傀妖兽斗在一起,难分难解,拴着火傀妖兽的火链子不时被拉扯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慕轻歌嘀咕了一句:“我们那只好像弱许多啊!”
银尘眷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若无轻歌在正面吸引,我也难以快速得手。”
慕轻歌眉梢一挑,明白了银尘话中的意思。
他是说,他们之所以能快速结束战斗,是因为两人的默契配合。一人正面迎敌,另一个便伺机偷袭。出手快准狠,自然能快速结束战斗。
但是韩采采这边,他是一人迎敌,即便实力不弱,却也难以分身。虽然火傀妖兽还是半成品,但是却在战斗过程中,越大越成熟,此时它的动作和反应、速度,都比最初要快上许多。
慕轻歌看得皱了皱眉,对银尘道:“不能再继续这样拖下去,你去帮他快速解决战斗。”
银尘听出了慕轻歌话语中的认真,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他准备要过去帮助韩采采的时候,那边却传出一阵吼声,一股恐怖的气浪从那边散开。
吼——!
红色的诡异气浪,带着无比的灼热,朝着整个地宫散开。
韩采采踉跄后退,嘴角还溢着一丝血迹。
就在这时,整个地宫颤抖起来,如同地震一般。石块塌落,仿佛要塌陷一般。
“怎么回事!”慕轻歌扶住气息不稳的韩采采,眼神只来得及扫过将他击退的巨大火焰一眼,就看向了造成地宫震动的两团异火。
元元和太初亟火不断撞击地宫墙壁,弄得四周崩塌。
“要塌了,我们先出去!”韩采采捂着胸口,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对银尘道:“带他离开,我去接应元元。”
说完,她将韩采采交到银尘手中,自己则提着玲珑枪迎上了两团扭打在一起的异火……
第三十四章 中古双榜,害羞哒元元
吼——!
轰轰轰——!
石块坠落,地宫坍塌。
银尘带着韩采采迅速后退,根本不理会韩采采的挣扎。
慕轻歌握着玲珑枪冲向元元,却在半道上有一只带着火焰的巨爪落下,挡住了她的路,逼着她只能折返回来。
“慕轻歌,那火傀妖兽狂化了,快走!”远处,还传来韩采采的声音。
狂化!
慕轻歌眸光一沉,看向比之前还要高大,完全浸在火焰之中的火傀妖兽。
它从喉管中发出嘶哑的低吼,拴在脖子上的火链子,被它轻易扯断,猛地朝着慕轻歌冲来,所过之处,都带着火焰热浪。
慕轻歌眸子一缩,连连后退。
此时,地宫崩溃更加严重,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慕轻歌抬眸望去,就见地宫的顶部被砸穿,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口,而元元和太初亟火已经从洞口冲出,继续战斗。
元元走了,慕轻歌也再无继续留下的必要。
她躲避着火傀妖兽的攻击,不断向后。
突然,她身边刮过一道白光,冲向了火傀妖兽。慕轻歌定眼一瞧,居然是银尘的本体!
雪狐体态如山,九尾在身后摇曳,血眸中凶光乍现,与火傀妖兽缠斗在一起。
“银尘!”慕轻歌叫了一声。
韩采采却来到她身边,对她道:“灵兽最佳的战斗状态就是本体,现在他体内有辟火珠,可以不惧火焰,有他拖延时间,我们快走。先离开这,到了外面再做打算,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慕轻歌担忧的看了银尘一眼,最终还是点头,与韩采采一起离开。
因为她知道,自己早一分离开,银尘就能早一分摆脱火傀妖兽的纠缠。
两人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顶上那个被元元和太初亟火砸出的洞。韩采采受了伤,慕轻歌只好扶着她,踏着星始步,跃入空中,朝那破洞冲去。
两人化为两道光滑,消失在地宫之中。
银尘缠住火傀妖兽,拖住了它的步伐。
然,火傀不是真的生灵,除非是挖出它的火核,否则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存在。确定慕轻歌安全之后,银尘九尾一甩,借助这股力量,将自己送到远处,迅速朝着洞口冲出。
“吼吼——!”
身后,火傀妖兽发出被戏弄后的怒吼。
它紧追不舍,拖着断裂的火链子,朝着银尘追来。银光和红光,一前一后的冲出了洞口。它们刚一离开,整个地宫再也支撑不住,迅速塌陷。
外面天色已暗,四周渺无人烟,没有看到火山崩塌的震撼画面。
两团异火在空中打斗,太初亟火的光芒,如同黑夜中多了一轮红日。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团光华黯淡如同混沌的火焰纠缠着。
慕轻歌扶着韩采采落在碎落的石块上,呼吸着清冽的空气。火山一倒,四周的温度也都骤降,不再炎热。
“把丹药吃下。”慕轻歌递了一颗丹药给韩采采。
韩采采接过后,没有犹豫,直接服下。瞬间,他体内有些受滞的灵气运转,立即恢复了顺畅。
他狭长的眸光一亮,惊喜的看向慕轻歌。“你的炼丹术又进步了许多。”
慕轻歌扫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他的话是废话。“不是已经把宝级地皇丹给了你么?”
韩采采几不可查的点头,对她道:“等这件事了,我找你谈一笔生意,保证绝对是双赢的好事!”
他话音刚落,银光和红光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夜空中。
慕轻歌看着那道银光,对韩采采道:“先想办法解决那头火傀妖兽。”
韩采采深吸了口气,对慕轻歌道:“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打硬战。希望混元天极焱还能再拖住太初亟火一会,我们三个一起围攻那头火傀妖兽。灭了它,再一起对付太初亟火!”
慕轻歌抿唇点头,没有片刻耽误,她便冲向夜空,从后方偷袭火傀妖兽。
这说打就打,好不拖泥带水的作风,让韩采采一愣,嘴角扬起淡淡笑容。他也再度冲上去,在他身周围绕着异火形成的火蛇,这是被他融入体内的火云阳炎。
夜空中,两处战场,都激烈得让人眼花缭乱。
慕轻歌和银尘的配合默契自然不必说,再加上个妖孽的韩采采,终于控制住狂化的火傀妖兽。
只是,它此刻的动作太快,力量太强,想要故技重施的挖出火核,显然已经不可能。
“那就打爆它的头!”慕轻歌沉声喊了一句。手中玲珑枪迅速聚拢了她输出的灵气,发出惊艳一枪。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至少可以锁定火傀妖兽的火核藏在它头颅下颈部之间。
只要打爆它的头,在它还未恢复前,抽出火核,它就死定了!玲珑枪在夜空宛如流星划过,拖拽出长长的尾巴。
一声枪鸣响起,汇聚了慕轻歌全力一击,冲向火傀妖兽的头颅。
火傀妖兽大吼一声,朝着慕轻歌冲来。
韩采采双手捏诀,大喝:“火云阳炎,去——!”围绕他身周的火蛇巨蟒,瞬间冲出,遇风变大,瞬间就缠住了火傀妖兽,拖住了它的步伐,将它定住。
玲珑枪带着千钧之力,无比的锋利,出现在火傀妖兽的眼前。高速旋转的枪头,带着火星,冲入了火傀妖兽的头颅。
“爆!”慕轻歌握住枪尾,沉声一喝。
砰——!
爆炸声响起,火傀妖兽的巨大头颅在三人眼前爆开,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焰火,璀璨而美丽,火光四溅。
头颅爆炸的力量,向三人反噬而来。
慕轻歌挥枪抵挡,韩采采的火云阳炎也迅速回到他身前,凝成一面盾牌,抵挡反噬力量。炸开的火花,在空中迅速聚拢,形成一个新的火傀妖兽头颅。
头颅狰狞恐怖,发出一声怒吼,朝着身体飞来。
就在这时,银尘看准时机,扑出去,锋利的爪子抓住了在断裂脖颈里的那颗忽明忽暗的火核。
察觉到他的用意,飞来的妖兽透露,怒吼着向银尘冲来,狰狞的巨口想要咬断银尘的手腕。
慕轻歌见状,再度挥枪,玲珑枪直接打在了火傀妖兽的脸上,在它脸上拉出一道狰狞伤口。
而此时,银尘发力,扯出了火傀妖兽的火核!
火傀妖兽失去火核,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力的来源。它不甘的怒吼一声,整个身体没有消失,而是爆炸。
轰轰——!
头颅,身体,一起爆炸,将夜空都染红了一般,火光冲天,气浪四撞。
“噗!”
“噗!”
“噗!”
首当其冲的三人,被这爆炸的气劲正面撞上,都喷出一口鲜血,坠入地面。
“咳咳。”重重的落在地面上,慕轻歌呲了呲牙。心中骂了一句:‘靠!骨头都快碎了!’这不是夸张,若不是她一直有坚持淬炼体魄,恐怕此刻就像韩采采一样了。
慕轻歌看向一边的韩采采,他在地面上同样砸出了一个浅坑。
可是,他却没有向慕轻歌那样能爬起来,而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坑里,口中吐出鲜血。
慕轻歌撑地而起,走向他。银尘也从地上爬起,跟了过来。
他是神兽,自然比韩采采经得起摔。
慕轻歌活动了一下关节,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想,那种碎裂感逐渐消失。
元元和太初亟火的战斗还在继续,慕轻歌抬头看了一眼,就跳入了韩采采所在的坑中。银尘也紧跟着跳入。
“咳!该死的畜生,临死还被它坑了一把。”韩采采见慕轻歌和银尘出现,恨声道。
火傀妖兽失去火核,本该消失才对,它却用最后的力量引爆了自己,伤了他们三人。最可恨的是,他被砸在地上动弹不得,慕轻歌二人却好像没什么事一般。银尘也就算了,毕竟是神兽,那骨骼比不了。
但是慕轻歌呢?
明明境界没有他高,却比他还耐摔!
特别是,在心仪的女人面前,被摔成这样,很丢脸的啊!
一想到此刻自己的形象和狼狈,韩采采就恨不得再杀那该死的火傀妖兽一遍!
慕轻歌检查了韩采采的身体,对他道:“有几节骨骼错位了。”
说着,就对银尘道:“不要让他乱动。”
韩采采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沉,动弹不得。而慕轻歌则抓起他的腿,用奇怪的姿势一扭——
咔嚓!
一股剧痛,从骨头中传来,弄得韩采采呼吸一滞,瞪大了狭长的眼睛。
“好了。”耳边,突然传来了慕轻歌的声音。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慕轻歌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咔嚓!咔嚓!
又是猝不及防的两声,让韩采采的脸色从苍白瞬间变成酱紫。而此时,慕轻歌又抓住了他的左肩,用力一拉。
咔嚓——!
韩采采觉得自己憋在胸口的气顿时泄出。他冒着冷汗,盯着慕轻歌道:“慕轻歌你是在趁机报复么?”
慕轻歌却站起来,拍了拍手,对他道:“起来试试。”
“什么起……”话还未说完,韩采采就突然感到自己浑身轻松,之前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消失,骨头也不痛了。
他从坑里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现除了脏腑还残留着被冲击波震伤的暗伤之外,自己居然已经能跑能跳。
他眸中放光的看向慕轻歌,被她神奇的技法给震惊了。
而慕轻歌却一脸鄙视的看着着他。心中腹诽:‘不过是前世所学的推拿正骨罢了,居然把这异世界的家伙唬得一愣一愣的。’
结束腹诽,慕轻歌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三粒丹药。
她拿了一颗,又看向银尘和韩采采。两人也各自拿了一颗,三人一起服下。瞬间,他们体内受到的冲击就得到了恢复,脏腑上被撞击出的裂痕也自动愈合。
解决了火傀妖兽,也恢复了伤势,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到了天上,照亮了大半个夜空的火球。
这边诡异的现象,若是有人看到,恐怕会以为太阳在夜间坠落,又或是多了一个太阳。
“元元,你先休息,让我们来!”慕轻歌对元元喊道。
虽然太初亟火已经进入了衰弱期,但是元元还是无法将它制服。那么就只能靠他们三人先去消耗太初亟火的力量,让元元趁虚而入。
元元听到慕轻歌的声音,立即抽身离开。
然,他却没有回到地面,而是借助混沌的伪装,溶于了夜色之中。没有了太初亟火的照耀,就连慕轻歌也看不到他在哪里。
元元一撤,慕轻歌三人就冲了上去。
与异火相斗,韩采采自然是主力。他释放出火云阳炎,与太初亟火相斗,不断的将灵力输入火云阳炎之中。
慕轻歌与银尘从侧面策应,不断骚扰太初亟火,弄得他几乎抓狂。
那张枯瘦的老脸变得狰狞,眼中的恨意明显。
颤抖,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
算算时间,慕轻歌三人体内的辟火珠,已经快要失去效用。
而此时,天色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太初亟火的光芒变得格外明显,只是火势上虚弱了几分。
突然,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的元元,抓准时机,猛地扑来,化为巨大的口器,一口吞下了毫无防备的太初亟火。
‘嗷——!’
太初亟火发出愤怒的声音。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混元天极焱吞噬的天赋能力。可是,却根本没用。
“让他留一丝精魄给我!”韩采采着急的道。
慕轻歌忙对元元喊道:“元元,分出一丝精魄!”
她话音一落,一丝细如发丝的精魄从天空射下,来到韩采采面前。
韩采采嘴角一抽,眸光幽怨的看向慕轻歌,冷哼一声:“和你一样抠门!”
慕轻歌一愣,看着那细如发丝只有一根手指长的精魄,竟然无言以对。
韩采采收起精魄,便向后跑去,只留下一句:“替我护法!”
慕轻歌点了点头,就把视线移上了天空。太初亟火的挣扎已经慢慢变小,他再强也已经进入了衰弱期,生命力比不上正在成长期的元元。
被吞噬,已经是注定了的结局。
不一会,元元就化为人身从天空落下,肚子被撑得圆鼓鼓的。他双手摸着肚子,打了一个嗝。一团火焰从他口中喷出。
元元一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对慕轻歌眨了眨眼道:“娘亲老大,我可能要睡一觉。”说罢,他一溜烟就窜到了碎落的石块后面,倒地就睡。
慕轻歌和银尘追过去,只看到他如同婴儿般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埋着头陷入了沉睡。从他身上渐渐溢出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将他包裹在其中。
慕轻歌和银尘互看一眼,彼此眼底都有茫然。
“应该是要进化了吧。”慕轻歌若有所思的点头。元元很特殊,需要靠吞噬异火才能成长。每一次吞噬异火,都会有所改变,想来现在也是。
“主银主银,元元是不是要进化了?”慕轻歌脑海里,传来萌萌激动的声音。
慕轻歌一愣,道:“应该是。”
“哇!太好了,我去给他做衣服!”萌萌在慕轻歌脑海中惊叫了一声,就消失不见。
那声音,震得慕轻歌头发昏。
“轻歌,你休息一下,我来守着。”银尘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看了看四周,微微蹙眉道:“虽然这里远离了兰乌城,但是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有没有引起兰乌城其他势力的注意,万一跟过来查探,就难解释了。”
异火,无论是在临川界,还是中古界,都是极为惹眼的存在。
太初亟火在这里,或许知道的人不止韩采采一人。但是,别人却苦于无法夺取,但是如今,太初亟火被元元吞噬,万一激起了那些人的野心,他们追剿元元怎么办?
想了想,慕轻歌对银尘道:“你去带上韩采采,我带上元元,先离开这里再说。”
银尘点头,朝韩采采离去的方向追去。
……
一夜过去,当第二个夜晚来临之前,一阵脚步声出现在倒塌的火山边,证明了慕轻歌的猜测没错。
只是可惜,这些从兰乌城来的人晚了一步,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而慕轻歌和银尘早已经带着韩采采和元元,远离了这片荒岭,在一座兰乌城郊外的山里,寻了一个干燥的洞穴,静等着他们的苏醒。
三日之后,韩采采最先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洞口逆着光的慕轻歌。
那一身红衣,挺直的脊梁,映入他眸底心中,挥之不去。
“你醒了。”在他发愣时,慕轻歌转眸看向了他。
韩采采回过神,点了点头,从地上起来,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山洞不像是之前自己炼化精魄的地方。
“在那里造成那么大的动静,恐怕会引来外人,我们便将你们移到了这里。”慕轻歌出声解释。
韩采采理解的点头,“是我疏忽了。不过太初亟火的精魄,一旦分离就必须第一时间炼化,不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个险……”他微微一笑。
慕轻歌捕捉到了他笑容中的算计。立即明白过来:“所以你拖着我下水,不仅仅是与你合力制服太初亟火,也是为了帮你挡住后面的麻烦。”
韩采采笑道:“以你的本事,我相信兰乌城那些势力什么也不会得到。”
“你还真是对我信心十足啊!”慕轻歌似笑非笑的道。
韩采采却好似没有察觉她的语气般,点头道:“那是当然,永宁公府的小爵爷,何时让人失望过?”
慕轻歌冷冷一笑,嘲讽道:“多谢夸奖。”
韩采采微微收敛笑容,对她道:“多谢,这次算是成功了。成功炼化太初亟火,激活了我体内的火云阳炎,我有信心面对家族的考验。”
“那就先预祝你成功了。”慕轻歌道。
韩采采看了四周一眼,不见银尘的身影,眼下只有他和慕轻歌二人独处,心中顿时一喜。
捕捉到他这一丝窃喜,慕轻歌冷笑道:“这山洞里还有一个内洞,银尘在那守护元元。你想感谢一下他么,毕竟是他一路扛着你过来的。”
韩采采脸色一变,顿时道:“那就等他忙完了再谢吧。”
“对了,你说要跟我谈什么生意?”慕轻歌突然想到之前韩采采说过的话。
坐吃山空是不对滴,即便她每年都有着海屿城的灵石供应,但是海屿城太小,能供应的灵石也太少,而她要养的吃货又太多。
既然韩采采提出了合作,她当然有兴趣听听。
韩采采对慕轻歌道:“你每年拿出一些丹药,由我万象楼独家销售,怎么卖,由我决定。卖出的价格你六我四。这是一种合作方式,还有一种,就是我可以帮你接洽定制的丹药。比如,有人需要什么丹药,愿意花足够的价钱,我就会帮你接下,收下定金,然后通知你炼制,炼制好后,再有我万象楼出面交给买家。这样的合作,五五分。”
听完韩采采的话,慕轻歌明白了,他是看中了自己的炼丹术。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心中思索了一番。
而韩采采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的等待。
“合作,不是不可以。不过,条件要改一改。”慕轻歌看向韩采采道。
韩采采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哼道:“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妥协,说说吧,你要改成什么?”
慕轻歌勾唇一笑,“第一,每年我可以向万象楼提供一百枚丹药。我保证,这百枚丹药一定是我当时的最高水平,要做,就做精品。但是,这炼制的药材,有一半要由万象楼出。而且,分成也要改为我七你三。”
韩采采眼睛一眯,咬牙道:“你这还价是不是太狠了点。”不仅压缩了万象楼的利润,还要让万象楼参与成本。
当然,每年出售一百枚精品丹药,这一点他是赞同的。
物以稀为贵,南洲、西洲、北洲不像东洲和中洲,丹药资源稀少,而且普遍等级不高。如果慕轻歌愿意合作,那即便是只有百枚丹药,也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最主要的是,可以再次提高万象楼的名气!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慕轻歌睨了他一眼,继续道:“第二,定制丹药,我每年只接受三次。且定制丹药的所有药材由万象楼准备,每一次都要准备三份。毕竟我也不能保证是否一次成功。而这部分的分成,则改成我六你四。除了以上交易之外,我还要一张万象楼的打折卡,保证我在万象楼中购买其他东西,都有优先选择权,而且要最低优惠。”
“慕轻歌你掉进钱眼里了啊!”韩采采忍不住道。
慕轻歌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反正这合作是你找我,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自己考虑。”
韩采采沉下脸,狭长的眸中冷芒乍现,盯着慕轻歌。
慕轻歌无辜的道:“我没有说每年万象楼要免费给我提供情报,或是送给我一些材料、宝贝什么的,就已经算是看在我们俩的交情上了。你那么大的万象楼,也总不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吃点亏不算什么。”
“你是弱女子?”韩采采气乐了。
慕轻歌眨了眨眼,认真的道:“对于万象楼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我还不够弱吗?起码在修为上,我就比不上你呀。”顺带着,她恭维了一句。
韩采采被慕轻歌的无赖弄得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又无可奈何。
明知道她是在坑自己,占万象楼便宜,他还是屈服了。“好吧,一切都依你所言。”
见他答应,慕轻歌眸中一亮,立即道:“那就立下契约,免得将来有人后悔!”
有了合作的契约,才不怕有人不认账啊!
不然,以她对韩采采的了解,还真怕他背后里搞鬼,想要扳回一城。
韩采采沉着脸道:“回了兰乌城,你抽时间来万象楼立下字据。”
“对了,我只收灵石。所以,无论你怎么卖,最后属于我的那一份,我只要灵石。”慕轻歌补充了一句。
韩采采冷笑:“你以为我会要那些金银铜铁么?”
“不过……”慕轻歌话音一转,对韩采采道:“如果有人出不起灵石,用别的东西来换,你必须要先通知我,让我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韩采采抬了抬眉梢,点头答应。
“还有,我的身份要保密。”她可不想出名。
“这个自然。”韩采采爽快的答道。
他看着慕轻歌,含笑不语。
那笑容,让慕轻歌觉得有几分诡异。
‘慕轻歌啊慕轻歌,我是看中了你的炼丹术。但是与我达成了合作之后,你就躲不开我了。我可以随时以正当的理由与你见面,谁也拦不了。看上去,我在让步,但殊不知,能争取与你相处的机会,才是我最想要的。’韩采采看着慕轻歌,在心中道。
“你看我干什么?”慕轻歌被韩采采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道。
韩采采眸光一闪,问道:“你听说过青英榜么?”
慕轻歌一愣,一脸茫然。
‘什么青英榜?’
韩采采眷了她一眼,轻笑道:“果然是不知道啊!”
慕轻歌点了点头,不耻下问的道:“求解释。”
韩采采沉默了一下,才道:“青英榜,算是中古界的英才榜,容纳了各洲的天骄。这个榜上的人,年龄都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榜上共有一百个名额,只有进入了银境,才有资格进入。而每隔三年,青英榜都会由中洲神殿中的人根据三年来的各种信息,进行重新排位。”
慕轻歌大致了解了‘青英榜’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韩采采跟她提这个干什么?她又没兴趣。还有中洲神殿,又是什么组织?
“青英榜在每一个洲的洲府中悬挂,是中古界青年一辈精英最想得到的荣耀。你到了金海府,一定要去了解一下,免得碰上了榜上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韩采采道。
慕轻歌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韩采采,你的嘴要不要这么欠?”
韩采采撇撇嘴,不置可否。继续道:“除了青英榜之外,在各洲私下还有一个雏凤榜。雏凤榜各洲都有,收纳的只是各洲有潜质挤入青英榜的精英,年龄在十五岁到三十岁间,修为以灰境三层起步。一旦有人突破到银境,就会挤入青英榜中。当然,首先要青英榜内有空位。”
这个空位,韩采采没有细说。但从他的笑容中,慕轻歌可以猜测得到,所谓的空位,要么就是青英榜上的人死了,要么就是超过了年龄限制,从榜中划出。
“雏凤榜上的人,虽然没有青英榜上的厉害,但是也都是天赋了得之辈。且上面的名额不限,只要条件达到,就能进入,而想要提高排名,就看战绩。可以去挑战你前面的排名,也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天下人都了解到你的实力。”韩采采说完,看向慕轻歌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进入中古界,想要真正了解中古界的实力,想要了解各个家族的势力,甚至各洲的实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从这两个榜下手。”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让我去金海府的时候,了解一下中古界年轻一辈的实力,知道有什么人不能得罪?”慕轻歌问道。
韩采采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这么理解。据我所知,在西洲的雏凤榜上,有一名姓桑的女子,年约十八,排名一百二十八,修为在灰境四层。”
慕轻歌眉梢一挑,对他道:“这与我何关?”
韩采采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今年已有二十有二了吧。”
慕轻歌愣住。
她今年有二十二岁了么?
“虚岁,应该是有了。”韩采采也垂眸在心中计算着,并未注意到慕轻歌有些失神的脸色。
‘她来到异世已经有六七年了么?一切好像只是在恍然间,一晃居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初来时,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吧……’
“慕轻歌。”韩采采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叫醒。
她抬眸看向他,见他眼中有些疑惑。便笑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不能轻易透露,懂吗?”
“你有把自己当做女人么?”韩采采嘀咕了一句。
然后正色道:“我提起这件事,是想告诉你,以你如今的实力,可以轻松进入雏凤榜,而且排位会很靠前。只不过,你刚入中古界不久,还没有人知道你罢了。如果你想去西洲找人找得轻松容易点,可以让你榜上有名,让你想找的人注意到你。无论你们分离了多久,但至少她对你的名字应该是熟悉的吧?而且,如果你能突破银境,挤入青英榜上,对你在中古界行走也是有好处的。”
慕轻歌笑了笑,“我都不确定我要找的人,是否真的在中古界,又何必去做这些无谓的事?那个什么雏凤榜,青英榜我没有兴趣。不过,了解一下还是可以的。至少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中古界的同辈中,我属于哪一个层次,督促自己刻苦修炼。”
说着,她看向韩采采玩味的道:“对了,你已经升入银境,在青英榜中排列多少?”
这本是随意问的话,却不想让韩采采脸色一沉,语气骤冷:“我也刚回来不久,中古界谁还记得韩家的韩采采?不过,再过三个月,就到了青英榜要换榜的日子,这次榜上有至少十人达到了年龄上限,会被剔除,还有一些死了的。我很有把握能进入青英榜中。”
说完,他狭长的眸子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火焰。
慕轻歌隐隐挑眉,从韩采采的话中,她听出了一丝不甘。或许,韩采采曾经被剥夺了许多,所以现在才要一样样拿回来。
果然,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强大的理由啊!
慕轻歌垂眸,想了想自己,在心中自问:“如今自己已经是灰境五层,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到银境呢?”
雏凤榜,青英榜,她的确不在乎,但是却在乎自身的实力!
她却没有想过,她真正开始修炼,也只是借尸还魂的着六七年时间,却是从一个赤境,一步步走到了灰境五层。
这种天赋,不知道比起中古界的那些青英榜上的天骄们强多少!
他们一出生,就是紫境,从幼年开始修行,如今也不过进入银境而已。若是比天赋,比修炼时间,他们没有谁能在慕轻歌面前自傲。
“轻歌。”突然,银尘的声音传出。
慕轻歌收敛思绪,转眸看向从内洞中走出来的银尘。“怎么了?”
银尘扫了韩采采一眼,又看向慕轻歌,嘴角咧了咧道:“有没有衣服,元元要穿。”
“衣服?”慕轻歌一脸茫然。
元元身上不是穿着衣服的吗?
“呃,那个,元元现在的衣服穿不了了。”银尘解释。
慕轻歌眸中光芒一闪,立即明白过来。她激动的道:“你是说元元长大了?”
银尘点了点头。
慕轻歌兴奋的道:“好,我这就去找。”
她空间里,丢了很多衣服,男装女装都有……当然了,元元不需要女装。
下一秒,慕轻歌的意识就遁入了空间之中,准备去给元元找衣服。
“主银!”萌萌挡在慕轻歌身前,如今的娇俏少女手中拿着一团花花绿绿的布。
“萌萌?”慕轻歌视线落在她手中辣眼睛的布料上。
“是不是元元醒了要穿衣服?我都给他准备好了,你拿给他吧!”萌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一脸真诚的把手中的花布递到慕轻歌面前。
呃……
慕轻歌看向自己面前的花布,嘴角抽了抽。她盯着萌萌无辜的脸,问道:“萌萌,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你了,你确定你不是在捉弄元元?”
“人家这么纯良,怎么会呢?”萌萌嘟起嘴。
慕轻歌嘴角抽得更厉害,她拒绝了萌萌的好意,耐心的劝道:“那个,萌萌。元元如今长大了,不再是几岁的小童。穿衣服还是要讲些品味的,你的这些衣服虽然很漂亮,但是已经不适合他了。”
“为什么?这衣服多漂亮!”萌萌委屈的道。
慕轻歌讪笑,“是,的确很漂亮。但不适合。”说完,她绕开萌萌,赶紧去给元元找衣服。心中想着,先随便穿一套,等会了兰乌城再给他制作几套。
慕轻歌拿着一套自己的男装出了空间,心中想到,是不是要抽个时间好好纠正一下萌萌的品味?
“喏,拿去吧。”慕轻歌将手中的红色锦袍,递给银尘。
银尘接过,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内洞。
待慕轻歌转眸过来,便看到韩采采打量的眼神。
她挑了挑眉,“看什么?”
“我发现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不知道。”韩采采直言道。
慕轻歌笑笑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秘密,是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的。”
“那他知道么?”韩采采犀利的问道。
他指的是谁,慕轻歌心中当然清楚。
可是,她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像在韩采采面前证明什么。她与司陌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或者对比。
韩采采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而慕轻歌却并不打算回答。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银尘再次走了出来,打破了僵局。他直接走到了慕轻歌身边,然后看向内洞。
内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有些害羞。”银尘在慕轻歌耳边淡淡解释。
“银尘你别瞎说,小爷我才不会害羞!”只是,不等慕轻歌开口,一道属于少年独有的清越嗓音,就从内洞里传了出来。
那嗓音中,还透着与慕轻歌如出一辙的狂狷和不羁。
慕轻歌挑高了眉梢,眸中充满了期待。
韩采采也好奇的看向内洞。
“若不是害羞,为何不出来。”银尘回道。
“我……小爷……小爷只是还不太适应!”洞内的少年回答。
慕轻歌忍俊不住,对元元喊道:“元元,出来吧。”
终于,在慕轻歌的命令下,一直忸怩的人,才从内洞中迈出了一只脚。皮靴上的红衣锦袍,也露出了一角……
第三十五章 慕家有子初长成!
红衣锦袍是熟悉的样式,在山洞中,让人眼前一亮。
慕轻歌、银尘,包括韩采采,此刻都把视线落在了那一角衣袂上,静默等待。
少顷,从内洞中,才纠结着走出一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的俊俏少年郎。
在他眉间,还有一点妖冶朱砂点缀,那朱砂中宛若火光流转,绚丽夺目。
慕轻歌的红衣锦袍穿在他身上,居然不差分毫,挺拔俊逸,轻狂多情。
他一出现,仿佛就像一团火焰,顿时照亮了整个山洞。
“娘亲老大!”他一走出,那双明亮的双眸就落在了慕轻歌身上,眉目一笑,便朝她奔过来。
“元元?”凝着冲到自己面前求撒娇的少年,即便慕轻歌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
如果说曾经的元元是个粉雕玉琢,惹人疼爱的童子,那他现在就是妖冶魅惑的俊美少年了。
“老大,是我呀!”元元开心极了,抓住慕轻歌的手,甩来甩去,仍如顽童般。
“哈哈哈哈——!我再也不是小不点了!小爷我长大了!”元元开心得跳了起来。等他兴奋过后,有怪笑着道:“哼哼,小爷再也不受萌萌那丫头片子的欺负!小爷要崛起!”
望着兴奋的元元,慕轻歌也露出一丝笑容。
这小子的成长之路可算是历经坎坷,没有异火,就不能成长。这次若不是吞下了极强的太初亟火,恐怕他还不能一下子从顽童变成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在慕轻歌面前献宝完了,元元又跳到银尘身边,得意的道:“怎么样,小爷帅吧!”
银尘淡淡一笑,敷衍的眷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眸。
敢跟狐狸便俊美?简直就是找虐!
银尘的表情,让元元得意的表情一僵,他不服气的又跳到韩采采面前,指着他道:“起码比这个娘娘腔好!”
“臭小子,你说谁是娘娘腔?”韩采采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透着一丝危险。
元元却只是傲娇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那意思,已经格外明显!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没什么事,我们该回去了吧。”慕轻歌站出来,打断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几个男人在这里争奇斗艳,她真是感觉受不了!
她一开口,山洞里的气势一变,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元元和韩采采之间的火药味,偃旗息鼓之后,四人便一起离开了山洞,朝兰乌城而去。元元这次大变身,正兴奋着,说什么也不愿回到空间,慕轻歌便任由了他去。
但,这导致的后果就是萌萌一直在慕轻歌的脑海中叫着,‘臭元元,混蛋元元,小矮子!没良心的小东西,敢嫌弃本宝宝做的衣服……啊啊啊……’
一路上,慕轻歌被吵得头疼欲炸,实在忍不住了,才对萌萌道:‘好了,元元并没有嫌弃你的衣服。等他新鲜劲过了,回到空间你们两人再针对衣服的问题详谈。现在,闭嘴,别吵我!’
被慕轻歌一喝,萌萌终于停止了叫嚣,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她弱弱的道:“主银,你要快点把那小矮子弄进来!萌宝宝要揍他!”
慕轻歌嘴角一抽,随意的‘嗯’了一声。心中却道:‘小矮子?现在的元元可一点都不矮,几乎已经和她一样高了。’
……
兰乌城中,一切还是与离开前一样,并无什么改变。
但实际上,在兰乌城的几个家族,在几日前都曾派人出去,却又无功而返。
慕轻歌带着银尘和元元回到暂住的小院,荆海看到陌生的元元就诧异了一下,然后清秀的脸上,就充满了失落的神色。
“教官。”荆海走到慕轻歌身边,恭敬的喊道。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他道:“其他人呢?”
“她们都出去了,只有我一人在。”荆海如实回答。但眼神却不时飘到站在慕轻歌身边东张西望的元元身上。
‘他穿着的是师父的衣服。’这个发现,让荆海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修炼吧。”慕轻歌说完,便打算进屋。既然答应了与韩采采合作,她自然要趁着没事的时候,将丹药炼出来,交给韩采采。
“教官……”荆海突然叫住她。
慕轻歌驻足转眸,看向他。
被她清透的眼眸锁定,荆海有些紧张。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又松下,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忐忑,才道:“这位是新来的师弟么?”
慕轻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荆海说的是元元。
“我是你小师叔!”不等慕轻歌介绍,元元就直接跳到了荆海面前,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反手指着自己,笑得灿烂的道。
那个笑容,就像个小太阳,能够感染到身边的所有人,扫去心底的阴霾,整个心情都明朗起来。
“小师叔?”荆海惊讶的重复着这个称呼。
什么时候,他多出了一个小师叔?
‘但,无论如何,不是新的师弟真好!’
荆海在心中有些愧疚的想道。他知道自己太普通,不够优秀。他能留下来,只是因为他能吃苦,能坚持。他有些怕自己的努力还不够,让慕轻歌失望,也害怕有更优秀的师弟出现,夺走了慕轻歌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和关注。
以前,他想要修炼,是为了成为父亲期盼的强者。如今,他想要变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能成为师父的左膀右臂!
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说。
他会用事实来证明一切,证明他可以的!可以完成任何师父交代的任务!
“嗯,算是你小师叔吧。”慕轻歌乍听元元的自我介绍,也是有些意外。但随即想,元元称呼自己为老大,荆海叫他小师叔也没什么错。
而且,以元元的身份,荆海叫他小师叔,并不亏。
慕轻歌看着现在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便道:“这样,荆海今日就不用修炼了。你带着你小师叔去城中逛逛,顺便给他准备一些衣服什么的。”
说完,她又看向元元,眼神郑重的道:“不许惹事!”
元元点头道:“放心吧,老大!我会罩他的!”说完,亲热的拍了拍荆海的肩头。
他的随意,让荆海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
荆海看着元元脸上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觉得,似乎这个小师叔很容易相处,很不错!
‘师父身边都是好人!’荆海在心中得到这个结论。
慕轻歌目送两个少年的背影离开,眸中思索起来。她抬手搓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一起去那么不靠谱呢?”
“荆海性子沉稳,不会惹事。”银尘在身边道。
慕轻歌放下手,眸光微沉的道:“问题是,他管不住元元。”元元那撒欢的性子,除了她只有萌萌能制住。
想了想,她道:“银尘,你暗中跟过去。不要让他们惹是生非。”她现在还没有木易的消息,不宜再节外生枝。
银尘默默点头,化为一道银光消失在慕轻歌眼前。
偏僻的小院中,只剩下了慕轻歌一人。她回到房间,进入了空间之中。一进空间,她就看到萌萌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草地上拔草。
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
慕轻歌向她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声:“萌萌。”
听到慕轻歌的声音,萌萌丢下手中的草,猛地站起来,转身看向她。
“主银……”见到慕轻歌,萌萌小嘴一扁,大眼委屈的带着氤氲,向她扑了过来。
她扑进慕轻歌怀中,弄得慕轻歌一愣。
“萌萌,你怎么了?”
萌萌却嚎啕大哭,“哇哇哇——,主银,萌萌是不是很讨厌啊!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连元元那个小矮子也不愿回来陪我了……呜呜呜……”
听了萌萌的哭诉,慕轻歌恍然大悟。
她抬手拍了拍萌萌的头发,安慰道:“萌萌你想太多了。银尘和白矖出去,是因为他们有任务。至于元元,他刚刚成长,对外界很兴奋,所以才多待一会,等他兴奋劲过了,就会回来。我们都很喜欢你,没有谁讨厌你。”
“尊的?”萌萌抬起眼泪婆娑的大眼,看着慕轻歌。
慕轻歌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萌萌眨了眨眼睛,终于止住了哭声,点了点头。
离开慕轻歌的怀中,萌萌擦掉眼泪。
慕轻歌突然想道:“萌萌,你不能离开空间么?”如果她能离开,也许就不用感到孤独了。
想想萌萌千万年来,都独自守着这片空间,的确很寂寞。
当她习惯了热闹之后,再次去面对寂寞时,心中肯定是恐慌的。
慕轻歌的问题,让萌萌眼神变得更加委屈。她嘟着嘴道:“宝宝当然可以离开,可素主银你的修为还达不到让萌宝宝出去的程度哇!”
呃……
慕轻歌嘴角微抽。腹诽:‘原来问题在她这!’
“那我要到达什么程度,你才能自由出入空间?”慕轻歌问道。
“你什么时候可以带人进入空间,我就什么时候能够出去!”萌萌答道。
金境!
慕轻歌眸光微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慕轻歌拍了拍萌萌的头顶,然后走进了她的炼丹室中。
萌萌吸了吸鼻子,望着慕轻歌的离开,眨眨眼。“今天的主银怎么怪怪的?按照一贯作风,她不是要蹂躏我几下才会离开么?”
想了想,萌萌还是没想明白。
她却不知,慕轻歌这段日子,对自己的进步感到极不满意。雏凤榜,青英榜,这些她虽然不在乎,但是她心中却知道,她想要变强,想要继续向前走,这些榜上的人,都会成为她的一个个挑战。
她只有比他们更强,她才能更快一步走到巅峰,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韩采采告诉她这些事,让她更清晰的明白了她与中古界这些精英的差距。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不小了!
走进炼丹室中时,慕轻歌的眼眸里已经充满了坚定。
沉淀心情,慕轻歌开始了炼丹。
要做就做精品,所以她这次炼制的都是宝级的丹药,而且都是难度较大,市场需求较大的。
回来的路上,韩采采曾给了她一份中古界紧缺丹药的名单。
“如果可以,尝试挑战神级。”慕轻歌呢喃自语,抿紧的嘴角,带着几分坚持。
她拿出一枚须弥戒,将里面的药材倒出。这是根据交易,万象楼给出的一半药材。将这些药材分类好后,慕轻歌又自己添了一些缺失的药材,便拿出了小黑。
在空间中使用焚天炉炼丹,慕轻歌十分放心。
炼丹室的房门紧闭,不一会,就有淡淡的丹香传来,渐渐弥散在空间之中。
“好香啊!”萌萌踮起脚,眯着双眼,仰起脖子,一脸享受的吸着空中飘散的丹香,陶醉的道。
不一会,她的嘴角上就挂起了一丝可疑的晶莹。
“太香了!”萌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看向慕轻歌的炼丹室,小心翼翼的靠近。
突然,空间的天空上雷声大作,吓得萌萌抱头。“怎么会打雷!”
噼里啪啦——!
还不等萌萌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耳边就想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的身上也被一顿乱砸。
萌萌‘哇哇’乱叫。
等她定眼一瞧,看到地上圆滚滚的东西,吃惊的道:“丹雨!”
顿时,她眉开眼笑,就开始蹲在地上,双手快速的捡着地上数不尽的丹药。
丹雨,丹气所化,虽然只是些高级丹药,但是对于萌萌这拿着丹药当糖丸的货来说,已经足够了。
两只手不够抓,萌萌便拿出之前给元元做的衣服铺在地上,将地上的丹药都放在了上面。
空间中,一个人沉浸在炼丹术的提高之中,一个则沉浸在捡丹药的快乐之中。
……
兰乌城内,热闹的街道上,多了一道吸引人眼球的身影。
俊美如画,妖冶耀眼,灿烂如阳的少年,在街上好奇的走着,不时在路边的摊位上东看看,西看看。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清俊、沉着的少年,脸色为难,不时对他催促:“小师叔,咱们先去成衣铺吧。教官交代的事,还未完成呢。”
荆海谨记着慕轻歌交代的,要给元元准备一些衣服。
谁知这个小师叔,一上了街,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怎么都拉不住。
再看看四周人们的眼神,简直是巴不得把他家风华绝代的小师叔拆吞入腹,荆海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急不急,时间尚早,咱们再逛逛。”元元打断荆海的催促,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那些有趣的小摊,最能吸引他的目光。
当他看到一个卖儿童玩具的摊位时,他眸中一亮,‘嗖’的一下,就跑了过去。
荆海只感到自己面前刮过一道热风,小师叔就不见了踪影。他吓了一跳,赶紧搜索,终于在街边的小摊位上找到了元元的踪影。
“老板,这个怎么卖?”
荆海刚走过去,就看到元元手里拿着一个箜篌向老板询价。
那箜篌制作得十分精美,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两边还系着彩带。但怎么看,也是女孩家玩的东西。
‘小师叔怎么对女孩子玩的东西感兴趣?’荆海心中嘀咕。
“啊!这……这个,小公子你要的话,就十钱银子吧。”摊位的老板,被元元的样貌吸引,失神了许久。听到他的询问,才猛然醒来,随口答道。
“十钱银子!这么便宜!”荆海听得咂舌。这样的箜篌,在他们那个小地方都要卖一两银子了。这里居然只是十分之一的价格。
“嗯!我就买它了。”元元对钱的多少没有概念,询了价格之后,便把眸光投向了身边的荆海。
荆海赶紧拿出十钱银子,递给老板,然后拉着元元就挤入了人群。似乎害怕老板反悔一般。
“走那么快干什么?”元元对荆海嬉笑道。
荆海没有解释,只是好奇的问:“小师叔,你怎么对这种女孩子的玩意感兴趣?”
“这是送给萌萌的。”元元掂着手中的箜篌,笑容灿烂的对荆海道。
“萌萌?”荆海表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啊!对了,你还不认识。”元元恍然大悟,对荆海道:“没事,以后你就认识了。”
说完,他便将箜篌小心的放了起来。
在他手上,套着一个慕轻歌给的须弥戒。这个须弥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慕轻歌得到的。好像是某次的战利品,反正她也不记得了。
“小师叔,咱们先去成衣铺吧。”荆海再次催促道。
在他心中,慕轻歌交代的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
“好吧,先去成衣铺。”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元元也没有再继续坚持,答应了荆海的提议。
两个少年,来到了兰乌城的成衣铺中。
一进来,元元出众的外表就吸引了铺子中所有人的视线。就连正在招呼客人的店老板,也都忘记了口中说的话,向他看过来。
原本长相不差的荆海,此刻在元元身边,真是直接被忽略得干净。
“老板,我们需要买几件衣服。”荆海走到店老板面前道。
“啊!好的。两位小公子里面请,上好的衣服都在里面。”店老板反应过来,忙丢下之前的客人,将两人带到内室。
待他们身影消失之后,店里的其他人才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议论,是谁家的俊俏小郎君。
“小公子,本店的男装都在这,两位可以慢慢挑。”店老板热情的对二人道。
荆海对他微笑道:“我们知道了,老板去忙吧。等挑好了,我们再拿出去结账。”
“好好。若是喜欢的有不合身的,也可以立即修改。”店老板道。
“知道了,谢谢老板。”荆海礼貌的道。
而元元此刻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了那些眼花缭乱的衣服上。
等店老板走了之后,荆海回到他身边,就听到他嘴中嘀咕:“奇怪,这些衣服怎么和萌萌做的不一样?不过,倒是比萌萌做的好看多了。”
“小师叔,你说什么?”荆海没听明白,便开口问道。
元元回神看了他一眼,指着那些成衣道:“衣服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荆海不明白元元为什么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的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元元漂亮的五官变得有几分狰狞,恶狠狠的道:“小爷就知道她在坑我!”
“小师叔你没事吧?”荆海问道。
“没事!”元元应了一声,开始挑选衣服。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审美观,似乎有些被萌萌带偏了。挑了一圈,居然不知道选哪一件。于是他郑重的看着荆海,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海子,小爷是不是你小师叔?”
荆海一脸茫然的点头。
“那好。小师叔现在交代你一个任务。”
元元凝重的样子,让荆海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表情多了几分严肃。“小师叔,你说!荆海保证完成任务!”
他心中还有些隐隐激动,这好像是跟随师父以来,第一次接受的任务!
“好!小师叔没有看错你!小海子,去给小师叔挑几件好看的衣服!记住,小爷要的衣服一定要绚丽夺目,唯我独尊!”元元认真的道。
呃?
荆海表情错愕,呆在了原地。
‘这……算什么任务?’
只见元元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又改口道:“当然,不能比我老大强!不可以抢了你师父的风采!但只可以比她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元元用手指必出一条小缝,在荆海眼前。
荆海强挤出笑容,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师叔。”
“嗯,去吧!”元元重重的拍了拍荆海的肩头。
荆海转身面对那些衣服。心中不断的想着元元的要求……
‘要绚丽夺目,又要唯我独尊,还要不能比师父耀眼。’荆海突然间觉得,这个任务也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他很想对元元说,‘小师叔,虽然你很俊美。但是比起我师父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不用担心抢他的风头。’
但是,他觉得这样说‘长辈’似乎有些不礼貌,最终还是把这话咽下了肚子。
挑选了许久,荆海给元元挑了两件紫色的锦袍,还有一件与慕轻歌红衣不同的红色锦袍。然后拿到元元跟前。
“小师叔,你看看这些衣服你喜欢吗?”荆海问道。
元元扫了一眼,视线落在他手中那两件紫色的衣服上,眸中一亮,拿了起来:“嗯,这个颜色不错。按照这个颜色,再挑些不同款式。”
“哦哦。”荆海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衣服放下,又开始按照元元的要求挑衣。
不一会,又挑了四五件紫色不同款式的锦袍,递到了元元面前。
元元点了点头,对他道:“就这些吧!”
终于完成任务,荆海心中偷偷松了口气。
他将衣服叠好,拿出去付账。过了一会,又捧着衣服回来,对元元道:“小师叔,你要不要试试衣服,若是有不合适的,可以改。”
元元摇头拒绝:“麻烦。等回去了再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幼荷和花月也能帮小爷改了。”
听他说起了幼荷与花月,这两位服侍在师父身边的女子之后,荆海便不再劝说。他把衣服递给元元,“那小师叔,你收起来吧。都已经结过账了。”
“谢了哈,小海子。”元元大咧咧的一笑,挥手间,荆海手中的衣服就消失不见了。
荆海惊奇的眨了眨眼。
空间容器,他是知道的。但是真的看到,也是跟在了慕轻歌之后,才亲眼所见。
但无论看过多少次,每次看到,他心中都会感到惊奇。
“小海子,不用羡慕,你好好干。以后你师父会给你的,如果她不给,你小师叔我给!”元元一手搂住荆海的肩,一手拍胸脯保证道。
荆海笑道:“小师叔,我现在不需要。”
元元看着他,灿烂的笑着:“小海子,你很不错!”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成衣铺的内室走出,经过这点时间的相处,两个少年倒是少了之前的生疏。当然,这个生疏指的是荆海。对于元元这个自来熟,根本就没有‘生疏’这个词。
一种淡淡的‘革命友谊’在两个少年心中滋生。
元元第一次碰到比他小,辈分低,实力还不如自己的少年。而荆海跟在慕轻歌身边,虽然每个人对他都很好,但是却少了一个可以一起玩,一起说话,掏鸟窝的伙伴。
元元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弥补,也是一个惊喜。
而荆海对于元元来说,也是一种陪伴。
“走吧,再逛逛。”元元对荆海道。
“站住。”突然,一道阴柔的声音叫住了两人。
元元和荆海一愣,同时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长相清瘦,眉宇间布满阴郁之气的贵家公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说是贵家公子?
因为,他不仅锦衣华服,身上配饰精美珍贵。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眸光在两个大汉身上扫了一眼,元元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那两个大汉,居然都是灰境一层的实力。可是,这样实力的人,却在给别人当打手,可见挡路之人的势力了。
“你们有事吗?”荆海主动问道。
那挡路的清瘦之人,眸光有些贪婪,眉眼间都是纵欲过度留下的青色。他盯着元元,流露出垂涎,用轻挑的语气道:“这个小郎君是外地人吧?”
小郎君,这么娘的称呼!
元元的眉头顿时不满的皱了起来。
“小爷是不是外地人关你球事!”元元扬起下巴,一脸傲娇的道。
殊不知,他那张漂亮的脸蛋,露出怒容,使得眉间的一点朱砂更加炫目,看得人心荡漾。拦路的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痴迷的道:“美,真是美!”
美?
敢用这么娘的字来形容小爷!
元元漂亮的眸中染上薄怒,很想放一把火,灭了眼前这丫。
“哟,这不是木少爷么?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成衣铺的店主,这时走过来打圆场,挡在了双方之间。
“滚开!”可是,纵欲过度的木少爷,却一手推开挡住了他视线的店主,一双轻浮的眼睛继续盯着元元。
“小郎君,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吃香喝辣的可好?”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诱拐小孩的色狼。
“你丫滚球!小心小爷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元元呲着牙,撸起衣袖就要开揍。
荆海忙拉住他,小声劝道:“小师叔,教官说了不要惹事!”
元元一把挣脱,在荆海眼前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道:“你没看到现在不是我惹事,是事惹上了小爷么?”
荆海脸上错愕,无法反驳。
他咽了咽口水,沉声问道:“那怎么办?”
元元眸中一亮,兴奋的道:‘打呀!你收拾那丫,后面那两个你不是对手,让我来!’
说罢,他就一个虎跳,直接越过了那木少爷,打向了他身后的两个壮汉。
这毫无预兆的出拳,让两个大汉心中一惊。
破空的拳劲,让他们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心中暗道:‘不妙!’
然,对方已经出手了,他们也只能还手。
两人同时出招,居然是一个路子,配合得十分精妙。斗上一招,元元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起给人当保镖。
元元那边已经开打,荆海也不好站着,只能走到那神情阴沉的木少爷前,对他道:“对不住了!”说罢,一圈甩过去,在木少爷毫无防备之下,揍中了他的眼睛。
“哎哟!”木少爷捂住眼睛痛呼了一声,面部狰狞的看着荆海道:“你这个贱种,居然敢打我!”
荆海腼腆的笑了一下,再出出手。
既然小师叔说了要打,他就不能违背师门命令!
这木少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荒废修炼,虽然也是紫境巅峰的境界,但却根本不禁打。
荆海的拳劲可不是一个身娇肉贵的少爷能比的,没两下,就打得木少爷‘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成衣铺的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元元早已经把那两个大汉引到了外面的街上。
他身形灵活,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滑溜得好似一条泥鳅。
不时还玩弄二人一把,弄得两个保镖晕头转向,不时被撞到一起。
“好玩好玩!”元元越打越兴奋。一拳打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顿时爆开一朵血花。同时又低下身子,脚一伸,将另一人绊倒在地,狠狠坐在他身上,压得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荆海和元元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四周聚起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当那姓木的少爷被荆海一拳打倒,没有爬起来时,他醒悟过来。看到外面越来越的人,赶紧冲出去,拉住打得兴奋的元元就跑。
“喂喂喂,小爷还没打够呢!”元元抗议。
荆海却咬着牙,拖着元元迅速远离了事发之地,两人东转西转,钻入了一条无人的巷子中后,才停止了奔跑,靠着墙壁喘气。
剧烈的跑步,让两个少年的脸颊都变得绯红。
待他们气息喘匀了,才相视一眼,愣了愣,便同时大笑起来。
那爽朗的笑声,从小巷中升起,消散在云霄之中。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成衣铺中,店老板叫苦不已。他忙跑过去,从地上扶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木少爷,小心赔着不是。
木少爷被打得耳目昏沉,口中嘟嘟囔囔的骂着。
他那两个保镖,也是踉跄着进来,看到自己主子的模样,顿时脸色一白。
“你们两个废物!要你们何用?不仅让本少爷被打了,还让人给跑了!带我回家疗伤,让府中的人都出来把那小郎君给我抓回去,还有,这家店给本少爷一把火烧了!”木少爷痛骂道。
一听要烧店,店老板面如土灰,连忙跪地求饶。
可是,却被木少爷狠狠踹了一脚,便离开了。
木少爷是离开了,但是店老板却心如死灰。店里的客人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看着一片狼藉,他心如滴血。
“那位木少爷是什么人?”突然,一道好听酥麻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店老板眼中出现一丝迷离,恍恍惚惚的回答:“是城中木家的小少爷木弘,横行霸道惯了,经常欺负城中人。不仅好女色,还好男色,城中不知多少少男少女遭殃。这烧家灭族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回答完了之后,那勾人心魄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他愣了一下,分不清刚才的事现实还是梦境。
两个保镖扶着木少爷往木家快速的走着,那木少爷不停的喊着痛。
“哎哟,回去就派人烧了那家店!还有,今天只能必须要把那小郎君送到我房中!”木弘叫道。
突然,一道银光出现在他们三人眼前,使得三人定在原地,表情变得木然。
一道酥麻好听,摄人心魄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没有俊俏小郎君,没有成衣铺,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身上的伤,是中了死对头的陷阱弄的。”
声音飘散而去,三人口中痴痴的重复着这句话。
一阵清风吹过,三人打了一个寒颤,从幻境中惊醒。
突然,木弘鼻青脸肿的脸狰狞的道:“好啊!曹进那个王八蛋敢设陷阱害我!给本少爷等着,这一笔账,老子迟早要讨回来!”
嘶~!
说话的动作,扯动了嘴角的伤势,让他吃痛得抽了一口凉气。
……
空间中,萌萌还在欢乐的捡着地上的丹药。
突然,炼丹室中传来一震巨响,吓了她一跳。她猛地站起来,望向炼丹室方向,眨了眨眼。“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香味,就从炼丹室中飘过来。空间的天空中,也开始了阴晴变幻。
萌萌震惊的看向天空,喃喃的道:“主银炼出神级丹药了!但是空间法则还未完善,所以无法全部显像!”
突然,一大股灵气,从空间的四面八方卷入,汇聚到炼丹室顶上,宛如一片金色的云层,将炼丹室笼罩其中。
“主银要晋级了!”萌萌看着那片金云,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炼丹室中,慕轻歌盘膝而坐,双眸紧闭。
在她面前的焚天炉上,悬浮这一粒金光灿灿的丹药,正在不断旋转,吸收着焚天炉中最后的药力。
而在慕轻歌头顶之上,外散的灵气形成一个漩涡,连接着她的天灵。
另一头,不断的将屋顶上那片灵气汇聚的金云吸入,灌入慕轻歌体内。
此时,在慕轻歌体内,同样也在起着变化,丹田气海之中的灵气越来越多,那些灰色的灵气,被金色的灵气汇入,渐渐变得更浅白了一些,颜色接近于银,却不是银。仿佛是介于银色和白色之间,且隐隐有向银过渡的趋势。
突然,一股力量闯入其中,将体内的灵力压制到了白色,带着一丝浅灰……
轰轰轰——!
慕轻歌体内宛如雷鸣,晋级的灵力洗刷着她的身体每一处,骨骼、肌肉、血液、经脉,甚至皮肤。
在她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了那些金色的小人。
她好似失去意识的,开始学着小人修炼,碎丹田,炸气海,经脉逆行,利用全部灵力淬炼身体。
渐渐的,她整个人也变成了金色。
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又开始膨胀起来,宛如一个充了气的气球。当到达极限的时候,再一次爆炸!
呼——!
慕轻歌猛地睁开双眼,她的额头在不自觉中布满了细汗。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脊背湿了一片。
“又是那个梦!”她沉声的说了句。
调整了急促的呼吸,平静体内的灵力之后,她看着自己的手,在指间有着白灰色的灵力缠绕。“灰境六层。”她刚才可以一鼓作气,尝试突破银境壁垒。但最终,还是被她给压制了下来,将修为稳定在了灰境六层。
抬起眸,她看向那颗在焚天炉上盘旋的丹药,一伸手,丹药自动落入她手中,仿佛有灵性一般。
“这就是神级丹药么?”她凝着手中丹药低语。
第三十六章 居然被男人调戏了!
慕轻歌从空间中出来时,暂住的小院中,已经热闹起来。
幼荷与花月已经回来,樰琊也已经回来。慕轻歌视线扫了一圈,唯独没有发现元元和荆海的影子,还有跟着他们离去的银尘。
“小爵爷,您结束修炼啦?”一见慕轻歌,花月的脸上就露出了娇媚的笑容。
慕轻歌颌首,问道:“荆海还没回来么?”
花月点头答道:“也不知他去哪了,这都要吃晚膳了,也不见回来。”
慕轻歌眸光一闪,“是我让他出去办事。”
花月露出明白的表情。
慕轻歌突然想到什么,又对她说了句,“对了,让幼荷多准备一份饭菜。”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
花月眨了眨眼,嘴中嘀咕:“多准备一份饭菜?是要来客人么?”
慕轻歌走到院中,看着天边火烧云的日落,心中默默计算着元元和荆海出去的时间。‘元元性子有些顽劣,但也不是主动惹事的人。荆海沉稳,却又管束不了元元。不过,有银尘暗中跟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在心中推敲了一番,慕轻歌便放下心来。
“少主。”樰琊出现在慕轻歌身后。
慕轻歌收敛心神,转身回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素衣清丽少女,眉目如画间,这几日似乎多了几分风情。
清透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樰琊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少主,这几日我已经将兰乌城三个家族的事打听清楚了。”
她有些怕去接触慕轻歌的眼神,更不想让对方知道,在慕轻歌离开的这几日中,她居然第一次开始思念起一个人来。
这种情感上的变化,既陌生,又让她害怕,有些举足无措。
她甚至无法推测,这样的感觉是福还是祸……然,慕轻歌曾经言之凿凿的说过,绝不会夺走她的处子之身,这句话曾经听来,是让她感激,而如今再想,却让她有些淡淡失落。
“已经调查清楚了么?那就说说吧。”慕轻歌并未注意到樰琊情绪上的转变,她的关注点是在木家身上。
“老大——!”
“教官!”
突然,两道少年稚嫩中充满朝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樰琊的开口。
她将微张的嘴闭上,与慕轻歌一起看向了声音的发出。
当她看到已经成长为少年的元元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有惊艳。心中猜测着元元的身份。
“老大,我们回来了。”元元几步就跳到了慕轻歌身边,漂亮绝美的脸蛋上挂着讨好、撒娇的笑容,他眉间的一点如火朱砂,璀璨夺目,如火光流转般。
“教官,我们回来了。”荆海倒是老老实实走到慕轻歌身边,毕恭毕敬的道。
不过,他在看向元元那撒娇的样子,眼中深处闪过一丝羡慕。
他也很像如小师叔那样,腻在师父身边,但是心中却有着怯意,不敢如此放肆。
慕轻歌轻拍了一下元元的发顶,对二人笑笑:“没惹祸吧?”
元元的头顿时摇得像个拨浪鼓般,“当然没有!”
然后,又将头扭向荆海的方向,背对着慕轻歌龇牙咧嘴一番。荆海明悟,立即摇了摇头,浑身紧绷的道:“没有。”
荆海涨红的脸颊,还有心虚的紧绷脊背,让慕轻歌眸光中夹杂了几分玩味,看向元元。
元元心中打了个激灵,将视线移开,落到站在慕轻歌身后的樰琊身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手打着招呼道:“樰琊,好久不见啊!”
樰琊一愣,有些诧异的道:“你认识我?”
元元漂亮精致的小脸顿时一垮,神情委屈的道:“樰琊居然忘了我么?”这时,幼荷与花月也闻声而来,元元见了,脸色一变,又裂齿笑道:“花月、幼荷!”
漂亮妖冶的少年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两女也是一愣,露出了与樰琊一样的表情。
见三人都不认识自己了,元元委屈的嘟着嘴看向慕轻歌。
慕轻歌心中好笑,知道这小子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着他的意向三女解释:“他是元元,这几天……嗯,长大了。”
“他是元元!”花月惊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幼荷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变化后的元元,似乎想要从现在的他身上找到一丝当初那粉雕玉琢的小屁孩影子。
樰琊也是震惊的打量了几眼,心中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小爷长大了不帅么?”元元傲娇的扬起下巴,双手叉腰。
那表情,简直就和‘小元元’一模一样,这让三女将他此刻的样子,和小时候的模样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噗嗤!”花月掩唇一笑,“帅,太帅了!”
听到花月的话,元元的表情更加得意。
慕轻歌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又扫向荆海,“你们都随我来。”
说着,她负手转身,朝屋中走去。
幼荷与花月,没有任何犹豫就跟了上去。樰琊也随后而行。留下荆海与元元二人走在最后面。
两个刚刚接下友谊的少年,暗中交换眼神。
荆海的意思是坦白从宽,而元元的意思则是不要自找麻烦。
最后,在跨入门槛中时,元元用警告威胁的眼神,阻止了荆海的坦白从宽。
进了屋后,慕轻歌已经翘腿坐在主位之上,靠着椅背,手肘落在扶手上,指尖把玩着她右手食指上的玲珑指套。
“说说吧,我不在这几日你们的收获。白矖可有回来过。”慕轻歌淡淡开口。
荆海和元元却暂时被她晾在了一旁。
幼荷与花月互视一眼,由幼荷向前一步答道:“白矖曾回来过一次,但暂时未有消息。她说今晚会再来。这几日,我们在城中各个人群聚集的场所逗留,搜集关于木家、木易的消息。但是这个话题,似乎是兰乌城中的一个禁忌,每当我们把话题绕到当年木家的事时,那些人都会神情一变,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避而不谈。由此可见,如今的木家在兰乌城中的势力很大。”
慕轻歌轻轻颌首。
接着,她抬眸看向了樰琊。樰琊整理了一下思路,答道:“木家当年的内乱,旁系将嫡系屠尽,血染成河,景象惨烈。也在兰乌城心中树立起了一个霸道、狰狞、恐怖、冷血的形象。所以这二十多年来,在兰乌城百姓心中,鼎立的三个家族中,最令他们害怕,最不敢招惹的就是木家。曹家和吕家,在这二十多年来,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反倒削弱了存在感。现在坊间流传一句话,就是木家不可惹。就算是木家的家奴都能够在市井中欺行霸市。木家如今的家主已经渐渐不再过问家族中事,将一切交由少主木禹来管理。木禹办事干脆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且心狠手辣,在兰乌城的同辈中鲜少有敌手。兰乌城三大家族中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城外的灵石矿。兰乌城原本只有两条低级灵石矿,三个家族都想要收入囊中。但前不久,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可能是中级灵石矿的矿坑,将三大家族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可以说,如今在兰乌城三大家族中最紧要的事,就是这疑是中级灵石矿的矿脉归属了。”
“中级灵石矿?”慕轻歌嘴里重复这句话,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樰琊点头,“是的,如今木家负责此事的便是木禹。而曹家和吕家负责此事的分别是二长老和家主。”
慕轻歌眯起的双眼中,透着一丝算计。
她对着中级灵石矿也有些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在救出木易的同时,也获些利呢?
慕轻歌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了几下,突然停住,抬眸看向樰琊:“接下来,你盯紧了这个中级灵石矿的事,其他的事情不用理会。”
“是,少主。”樰琊颌首,认真的道。
她退了一步,心中重重松了口气。似乎,只有在替慕轻歌办事的过程中,她才会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不仅仅只是一张地图的宿主那么简单。
安排好之后,慕轻歌又将视线看向了元元和荆海二人。
她玩味的道:“说说吧,你们这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就是随便逛逛,然后买了衣服就回来了。”元元抢先一步,在荆海开口前道。
可是,慕轻歌却不听他的,而是将清透的眸光落在了荆海身上,“小海,你来说。”
荆海浑身一凛,下意识的看了看元元。而元元却眼神慌张的移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屋子里的摆设。
荆海张了张嘴,偷偷瞄了慕轻歌一眼,垂下头,小声的道:“我……我们打了人。”
“小海子你你你你……”见荆海说破,元元气得跳脚,指着他不知道该骂什么。
荆海脸颊更红,他没有去看元元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小声的道:“小师叔,我不能骗教官。”
元元气急,鼻腔喷出的热气都带着一丝火星味。
“好了,打了谁?为什么要打人?”慕轻歌淡淡的一句话,熄灭了元元心底的怒意。
他耷拉着脑袋,嘀咕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居然调戏小爷,还要抢小爷进府,小爷当然不能如他愿!”
呃……
幼荷惊诧。
花月惊诧。
樰琊也睁大了明亮的双眼。
慕轻歌挑高眉梢,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的道:“有人要抢你入府?”
元元用力点头,窜到慕轻歌脚边蹲下,双手摇着她翘起的腿,委屈撒娇的道:“是啊是啊!元元差点就见不到老大了!那些坏人,元元只是打了他们一顿,算是便宜他们了!”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眸光轻移,落在元元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分不清真假的道:“嗯,的确是便宜他们了。你应该跟着回去,然后一把火烧了他家。”
“尊的么!”元元眼眸一亮,雀雀欲试。
“你说呢?”慕轻歌却突然眯起双眼,对着元元露出一个微笑。
元元嘴角一撇,垂头丧气的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打人了。老大别生气。”
慕轻歌却缓缓摇头,将翘着的腿放下,俯下身,伸手勾起元元的下巴,将他的精致漂亮的脸蛋抬起来,与自己直视。
清透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冷冽,一字一顿的道:“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尽管狠狠给我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元元愣住。
荆海错愕。‘教官的话,好霸气啊!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老大,那我现在就去烧了他家!”元元眸光闪亮,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回来。”慕轻歌一声轻唤,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
元元回眸看向她,眼神充满不解。
慕轻歌虚弹手指,对他道:“这种事,发生之时就当即解决。过了,也就过了。烧房子,有些夸张,不过你打她的时候,不防下手重一点。比如,刮花她的脸,撕烂她的裙子……”
元元和荆海听得呆滞。
幼荷与花月,还有樰琊也是一脸懵逼。
“调戏他的不是女人。”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句话,打断了慕轻歌的侃侃而谈。
呃!
“……”慕轻歌将后面的话关在了嘴中。
一道银光闪过,银尘落在了慕轻歌身边。
慕轻歌嘴角一抽,看向他,又看向元元,笑得有些僵硬:“调戏你的是男人?你被男人调戏了?”
元元漂亮的脸蛋一红,顿时大感丢脸,‘嘤’的一声,就跑到墙角蹲下画起了圈圈。
噗嗤——!
“哈哈哈哈哈——!”慕轻歌毫不给面子的仰头大笑。
顿时,屋子里充满了各种强忍的笑声。
荆海站在其中,面色尴尬,又想去安慰元元,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笑了一会,慕轻歌的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元元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转身道:“小爷这就去烧了他家!”
“你知道他是谁?家住何处么?”慕轻歌止住笑声,神色一定,看向元元。
元元顿时泄气,眼中杀意却越发凌厉。
“我知道。”银尘突然道。
慕轻歌和元元,还有其他人的眸光,同时看向了他。
银尘在众人的注视中,淡淡答道:“木家小少爷木弘。”
又是木家!
慕轻歌眸光一冷,收敛了笑容。
“好啊!木家是吗?”元元眼中杀意不减,咬牙切齿的就要转身去报仇,洗刷雪耻。
“站住。”慕轻歌再度开口,阻止了元元的冲动。
元元转身过来,看着慕轻歌跳脚,“老大!这口气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咽下了!”被男人调戏就算了,还害他被大伙取笑,这个仇不报他就不叫混元天极焱。
“你稍安勿躁。”慕轻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清透的眸光一扫,元元的浮躁顿时被压了下来。
慕轻歌看向银尘,似乎在等待他说出一切。
银尘抿了抿唇角道:“元元和荆海离开之后,那木弘扬言要少了那家成衣铺,还要在今日之内捉回元元。我跟上去,用幻术迷惑,让他忘了这段经历。但是,当时在场的人很多,若是有心调查,这件事瞒不住多久。”
这时,樰琊的蹙眉开口:“木弘,木家这一代,年纪最小的少爷。也是木禹的弟弟,木家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他是木家旁系夺权成功后出生的,并不知道当年的事,一直都以木家小少爷的身份,仗着木家的势在兰乌城中嚣张跋扈。据说……”
樰琊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元元,才道:“他的确是好男色。但,同时,他也好女色。每年兰乌城被他祸害的少男少女,都数以计百。”
“这个色中饿鬼!”元元咬牙切齿的道。
他看向荆海,对后者道:“小海子,咱们刚才真是下手太轻了!”
说完,他又看向慕轻歌道:“老大!这个祸害,一定不能留着害人。”
慕轻歌淡淡一笑,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行了,临走之时,会让你有机会报仇。”既然木弘招惹了元元,那她也不介意为民除害。
只不过,现在木易还未找到,还有中级灵石矿脉的事也还未有下落,不易冲动罢了。
有了慕轻歌的保证,元元心中的怒意才有一丝缓解。
“好了,先吃饭吧。”慕轻歌起身,一句话,宣布了议论的结束。
等她离开之后,元元才跳到银尘面前,龇牙咧嘴的道:“好啊!你个银尘,亏我叫你大哥,你居然跟踪小爷!”
银尘淡淡眷了他一眼,“是轻歌的吩咐,怕你闯祸。”
说完,他飘飘然的从元元身边而过,气得他在原地直跳。
“小师叔,去吃饭了。”荆海凑到元元面前,开口道。
元元气呼呼的喘气,对荆海道:“小海子,你说小爷我有那么不靠谱么?”
荆海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讪讪一笑,快步离开,嘴里道:“小师叔,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喂!你回来!”元元大声喊道。
……
饭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白矖都未出现。
慕轻歌站在屋檐廊下,凝着夜色久久不语。银尘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不如我去看看。”
慕轻歌却摇了摇头,“以白矖的身手,不会出意外。她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只能说明一点,我们想要的情报有消息了。”
银尘血色的眸中,光泽一闪,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慕轻歌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而且,以那条贪吃蛇的能力,就算碰上了十分厉害的角色,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无需他担心。
“那我们继续等么?”银尘道。
慕轻歌抿了抿唇,转身返回房间,“不等了。她该来时,总会来。各自都回去休息吧。”
目送慕轻歌离开,银尘继续站在原地,不一会他的视线就飘向了荆海的房间。
屋内,烛光摇曳,将房中的人照出影子,落在窗户上。
两道影子,在窗户上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分开。元元饭后,就挤进了荆海的房间,说是要和他一起住。
两个少年相处得还算融洽,慕轻歌也没有过多干涉。
在原地站了一会,银尘才转身离去。
深夜,慕轻歌在床上盘膝修炼。当她的修炼渐渐进入一个深度时,她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之中。
梦中的她,身不由己的跟着小金人修炼。
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中,再次爆体,粉身碎骨!
从梦中醒来,慕轻歌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梦境。她紧抿着双唇,眸中带着疑惑。
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梦。
但是,她却参不透这个梦境是想要要告诉自己什么——
‘神策,决不可随意修炼么?又或是,在提前预知她修炼神策的危险?’神策乃慕家祖传,樰琊身上亦有神策线索,这些东西,指引着她一步步接近这本号称神族最强修炼功法的经书,难道只是为了让她不要修炼?
这个理由说出来,慕轻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或是没有注意的线索。”慕轻歌蹙眉,沉声自语。
突然,一道白色细光破窗而入,朝着慕轻歌而来。
她抬眸,视线落在那一闪而过的白光之上,没有躲避。
白光落在她身前,顿时化为一个妖娆娇媚的身躯,落入她怀中。柔若无骨的双臂,如蛇般攀缠上来,搂住了她的脖颈。
那张冷艳妩媚的小脸,靠在她的肩头上,亲昵的磨蹭。“轻歌,累死我了。”
身体被白矖缠住,慕轻歌嘴角只能无奈的一抽。
或许是蛇改变不了缠的本性,白矖总是喜欢腻在她身上,这样缠着她。渐渐的,她也由之前的不习惯,变成了习惯。
“辛苦了。”慕轻歌含笑道。
虽然知道白矖不会有事,但亲眼见到她平安归来,慕轻歌也才算真的放下心。
“知道辛苦我了就好。”白矖眷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撒娇。
突然,她的腿不小心拨动了慕轻歌系在腰间的宫铃,清脆的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咦!”白矖见着有趣,手臂从慕轻歌肩上滑落,伸手就要去扯宫铃。
只是,她还未碰到,另一只手就盖在了宫铃之上,避开了她的手。
白矖抬眸看向眼中含笑的慕轻歌,嘟嘴道了一句:“小气。”
她话音一落,慕轻歌捂住的宫铃,就又响了两声,好似对刚才那声铃声的回应。这让慕轻歌脸颊淡淡绯红,白矖的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
“咳咳,说正事吧。”慕轻歌正色的道。
同时,也从白矖的‘纠缠’中挣脱出来。
某地,一辆龙豹车辇在空中疾驰而过。车辇左右侧,分别有两道黑影御空而行,车辇之中,异香淡淡,一道俊美得难以想象的剪影若隐若现。
在他大掌中,托着一个精致宫铃。
“小歌儿……”一声充满思念的轻唤,从他口中溢出,缱倦缠绵,爱意深沉。
……
兰乌城中,慕轻歌暂住的小院里,她看着玉枝横卧在她床上的白矖,“今晚可是有什么收获?”
白矖妩媚一笑,颇为得意的道:“有我亲自出马,自然会有收获。”
慕轻歌眸光一亮,问道:“你找到木易下落了?”
她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找木易。
一旦找到木易,她就可以确定自己还要在兰乌城逗留的时间。
白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让慕轻歌淡淡皱眉。
“我没有见过那个什么木易,所以我也不知道今晚跟着木禹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不过,木禹将他关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又肆意折磨,看样子,是恨他入骨。”白矖道。
慕轻歌眸光一沉。
木易她也没见过,但是凤于飞却给了她一件东西。如果那人是木易的话,一定能够认出那东西。
慕轻歌心中思索了一阵,对白矖道:“你是在何处见到他?他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白矖道:“今天那木家的小少爷也不知道被谁收拾了,带着伤返回了家中。入夜后,我便想着要过来向你汇报。但是那木禹去见过他那个弟弟之后,却突然改道,离开了木府,前往了一个废弃的园子。”
“废弃的园子?”慕轻歌眼中升起不解。心中猜测,‘难道木易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至于木弘被谁打了,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白矖点头。
“他进了那废弃园子之后,我才知道,在园子中有着不少人暗中把守。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木易的人,就被他关在园子底下的地牢之中。那地方暗得不见天日,潮湿腥臭,连我都受不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居然都没被熏死。”白矖一边说,一边吐槽。
慕轻歌追问:“那人情况如何?”韩采采曾经说过,木易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废去了修为。如果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话,是木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什么情况?反正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浑身邋里邋遢,臭气熏天。胡子和头发长的连五官都遮住了,骨瘦如柴,肤色发白。对了!他的四肢好像被废了,里面的骨头好像都被断成了一寸寸的。我离得有些远,不能确定。”白矖回忆道。
将手骨、脚骨寸断!
慕轻歌眸光一冷,暗道施刑之人心狠手辣。
“木禹去见他时,没有说什么吗?”慕轻歌问道。
白矖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道:“没有。他一进去,就拿起泡在辣椒水里的皮鞭,狠狠的抽着那个人。不过,那个人也算是硬气,被那么折磨居然一声不吭,任凭木禹鞭打。”
慕轻歌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心中思索,‘如果真的是木易,他被如此折磨,自己要不要帮他报仇。’
她缓缓摇头。
兰乌城的木家,不是海屿城的窦家和白家,也不是余水城的乐家。
兰乌城作为南洲较大的城池,家族中的实力也远非这些小家族可比。先不说她现在有没有能力帮木易报仇。单说如今的情况,木家嫡系早已经被斩尽杀绝,只剩下一个木易。而木易本身又变成了废人,修为尽废。就算她妙手回春,救出木易后,能治疗他的伤势,让他重新可以修炼,他也不能一朝间恢复修为,又凭什么镇住早已经物是人非的木家?
‘看来,还是先把人救出来,然后想办法送回临川。至于报仇的事,就让凤于飞去劳心吧。’慕轻歌在心中做下决定。
毕竟,她与木易并无关系,来救他,是因为凤于飞的原因。
这个协议里,并不包含要替木易报仇这一条。
“白矖,你还记得那个废园的位置么?”慕轻歌抬眸问道。
白矖点了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想要亲自去看看,所以一路上我留下了气味。”
慕轻歌眸里含笑道:“果然聪明!”
“现在就去么?”白矖问道。
慕轻歌眸光一沉,点头:“现在就去。”
……
白矖带着慕轻歌朝废弃的园子而去,这次的目的,只要是让慕轻歌确认被木禹关起来的那人是不是木易。
至于救人的方法,则需要仔细斟酌。
因为,慕轻歌不仅仅要救人,还要兰乌城发现的那条中级灵石矿,还要给元元报仇发泄的机会。
踏着浓厚的夜色,白矖把慕轻歌带到了废弃的园子外。
她化为小蛇,盘踞在慕轻歌肩头,小声的道:“前面那就是废园,里面有十几个打手。除了一个灰境一层之外,其余的都是紫境巅峰。我感觉木禹安排这些人,不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此,而是防止里面的人逃走的。”
慕轻歌皱眉:“被关的人,都四肢尽废了,还怎么逃?”
这反问难住了白矖。她想了想道:“如果是防止外人进入,这样的配置未免太低了些。随便来个灰境二层的人,就能攻破防御。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防止里面的人逃走的,至于为什么明知里面的人已经被废了,还要大张旗鼓的这样布置,会不会是因为木禹心中担心他会逃走?”
慕轻歌沉吟片刻,对白矖道:“你接触的木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矖跟在木禹身边好几天,看到了他在人前的样子,也看到了他在人后的样子。“人前,他是人们口中精明厉害的少主,但是在人后,我发现他好像很自卑。”
“自卑?”慕轻歌狐疑了一句。
白矖嗯了一声,“就是自卑。人后的他,我感觉是自卑阴暗的,而且心胸狭窄,不愿输于人,疑心重。”
“你这几日,有从他口中得知关于中级灵石矿的事么?”慕轻歌突然问道。
白矖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听过!”
“这件事稍后再说。”慕轻歌注视着黑暗中废弃的园子,在守卫换班时,她停止了交谈,悄悄潜入。
只是几个紫境巅峰,灰境一层的守卫,对于慕轻歌来说是很轻松的。
有白矖带路,她轻易避开了有守卫的地方,来到了地牢的入口。
“从这假山中下去,有一条地道只允许一个人通过,那灰境一层的家伙就守在里面。”白矖在慕轻歌耳边小声的道。
慕轻歌眸子转了转,对她道:“你的蛇毒控制好了,能让人只是昏迷么?”
“当然可以。”白矖立即明白了慕轻歌话中之意。
她从慕轻歌肩上滑落,顺着暗道进入其中。慕轻歌站在入口处等候,没一会,白矖就风姿绰约的走出来,轻抚了一下头上的秀发,对着慕轻歌妩媚一笑,尖尖的舌头轻舔了一下红唇:“走吧。”
慕轻歌会心一笑,跟在了白矖身后。
地道的确很窄,若是稍微胖一些的人进来,恐怕都会摩擦到地道的两边墙壁。
跟着白矖,慕轻歌看到了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灰境一层看守。
在他的手腕上,留下蛇类的牙印。
慕轻歌与白矖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白矖笑道:“在这样的废园里,被蛇咬倒,的确是顺理成章的。”
慕轻歌但笑不语。
不一会,她们就走到了紧闭的铁门前。
看着上面的锁,白矖皱了皱眉:“我可没钥匙。”
“守卫之人身上呢?”慕轻歌问道。
“呃……我忘了去搜。”白矖茫然的道。她一向都是一言不和就大开杀戒的,何成有过潜入地牢救人的经验?
“算了。”慕轻歌不在意的转身,虚空中一掏,一把簪子握在她手中。那簪子鲜艳如火,又好似血液一般,上面雕刻着她从未见过的花朵,花朵娇艳欲滴。
看到这个簪子,慕轻歌愣了一下。
这是她及笄之时,司陌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可是,她只是在当夜被他强迫着戴过一次,之后就一直被她丢在空间之中。
当初,那个男人的心意,她根本就视若无睹。如今再想来,看着手中旧物,她似乎能体会到了他当时的心境。
“轻歌,你怎么了?”
见她久久未动,白矖出声问道。
慕轻歌从会议中醒来,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她手中的血玉簪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细长的金簪。
她拿着金簪,将尖细的一头,插入了锁眼之中,轻轻扭动了几下,白矖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门锁被打开了。
收起金簪,慕轻歌将锁拉开,推开门,对白矖道:“走吧。”
白矖好奇的打量着她手中的金簪,“轻歌你好厉害啊!”
慕轻歌嘴角轻扯。
开锁这项技能,应该属于特殊兵种的基本技能之一吧。
许久不用,她倒是变得有几分生疏了。
想当年,她即便是打开需要输入密码的保险柜,也只需要三秒时间。
两人进入地牢之中,果然一大股腐烂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即便白矖已经来过一次,还是很不适应。
蛇虽然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但并不代表喜欢臭烘烘的地方。
慕轻歌也皱了皱眉,抿紧了双唇。
重生之后的锦衣玉食,倒是让她少了几分对各种恶劣环境下的适应能力。
如果不是为了找木易,她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他就在里面。”白矖说了声,就在前面带路,顺着台阶而下,将慕轻歌带入了地牢之中。
走下台阶之后,整个地牢纳入慕轻歌眼中。
‘这哪里是什么地牢?分明就是为了关押某人,特别设计的暗室!’慕轻歌在心中震惊的道。
这里就是一间暗室,四下无光,只有一盏油灯悬挂。
墙上的锁链,拴着一个人,双臂被拉扯着,吊起来。
被吊起的双臂,衣袖滑落,露出了骨瘦如柴的皮肤骨骼。上面伤痕交错,新旧伤密布,早已经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肤。长发和胡须如白矖形容那般,又长又密,多年不打理下,已经粘在了一起,垂落在地,挡住了他的容貌。他身上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衣服,但如今已经变得黑红相交,血迹斑斑。而双腿呢?也是无力的跪着,在脚踝上,还留下两道疤痕。他低垂着头,毫无声息,仿佛早已经死去。
若不是慕轻歌还能感受到他杂乱的气息存在,恐怕真的会当他是一个死人。
暗室中,还挂满了各种刑具,上面都残留血迹,恐怕都已经一一在此人身上使用过。
“就是他了。”白矖道。
慕轻歌一步步向他走去,来到他面前,他依然毫无动静。
这种安静,带着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慕轻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视了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开口问道:“你可是木易?”
然,那人却没有回答。
好像听不到慕轻歌的话,也不知道她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等了一会,慕轻歌又问道:“你可是木易?”
那人依然没有回复。
慕轻歌双眸微微眯起来,沉声问道:“你可认识凤于飞?”
凤于飞三个字如惊雷乍响,让那人的双肩轻轻一颤,终于有了点反应。只是,他依然没有说话。
这一丝反应,落在慕轻歌眼中。她缓缓蹲下,从怀中摸出了一件东西,递到了他面前,再次问道:“这东西,你可认识?”
第三十七章 算计中级灵石矿!
在慕轻歌掌中的是一把匕首,当初凤于飞为了让她帮忙找木易的消息,作为报酬的那把半神器。
后来,在与凤于飞熟悉之后,两人有了新的协议,慕轻歌曾提出把匕首还给她,却被她拒绝。
理由是,若是慕轻歌真的能找到木易,这把匕首起码能让木易知道,慕轻歌是可信之人。
此时,为了断定这被关押之人的身份,慕轻歌将匕首拿了出来。
双手被吊着的男人,低垂着头。
之前‘凤于飞’这个名字,让他有了细微的变化。在慕轻歌的等待中,他终于缓缓抬头,将视线落在了慕轻歌的掌中。
黑暗的密室中,他的眸光被长发所挡,让人看不真切。
但一直注视着他的慕轻歌,还是轻易发现了他看到手中那把匕首时的眸光微缩。
这个反应,分明是认出了匕首的反应。
凤于飞这把匕首,从外观上并没有太特别,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它上面的花纹,还有装饰。
能够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一眼就认出它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它十分的熟悉!
慕轻歌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她收回手,这个动作,牵动了男子的视线。他有些急迫,有些不舍,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思念格外明显。
“看来,你就是木易。”慕轻歌缓缓站起来,对他道。
男子始终没有说话,似乎还有顾虑。
慕轻歌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凤于飞的存在,木禹也是知道的吧?”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当初追着木易到临川界,又威胁郦国皇室的人,就是木禹。
拴着男子的链子被轻轻拉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脆响。
慕轻歌的视线从铁链下移,再次落在他身上:“凤于飞等了你十年,不现在应该已经是十六年了。她只临川找不到你,所以托我来中古界找你,并把你带回去。无论你信不信,只需要耐心在这里等着,我会来救你,带你离开。”
说罢,慕轻歌转身便打算离开。
只是,当她和白矖走到门边时,一道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传来:“等等。”
慕轻歌停下脚步,白矖诧异的扭头看向男子。
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突然开口。
“你不怕我是假的,用来骗于飞的?”男子开口。他的语气很慢,似乎太久不曾说话了,所以需要慢慢适应,声音的沙哑中透着苍老和虚弱。
慕轻歌嘴角轻扬,转身冷笑:“有这个必要么?木禹并不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来此救你,他也早就知道凤于飞的存在,如果真的在意,凤于飞又怎么会活到现在?或许,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把临川界的一个小小公主看在眼里吧。”
男人身子一颤,又道:“我又如何知道你不是木禹派来的?”
慕轻歌笑容中冷意更甚,“还是那句话,有这个必要么?”她有些戏谑的目光落在木易身上,似乎在说——你已经沦为阶下囚,唯一的价值就是在木禹心情不佳时让他泄愤,又有什么必要来骗你?
“呵呵……”木易轻笑了起来,笑声宛如哭声,带着无尽的自嘲。
他缓缓抬头,却任由长发遮盖了容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的笑声一直未止。
“他笑什么?”白矖在慕轻歌耳边嘀咕。
慕轻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木易。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看到了木易眼角滑落的泪痕,眼中的泪光。
“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告诉她,我已经死了。”等木易笑罢之后,他再度开口,语气平静得如死水一般。
“喂,你明明活着,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白矖蹙眉,不理解的道。
她可是知道慕轻歌花了多少心思来找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居然要放弃自救,简直就是白费了慕轻歌的苦心。
慕轻歌静静看着他,许久才说了一句:“你的生死,已经与你无关。我答应过她,将你带回去,就决不食言。”
说罢,她转身大步离去,不再看密室中的木易。
白矖紧跟在后,大门关闭锁紧,脚步渐行渐远。待她们离开之后,木易突然大哭了起来,不断的用头撞墙,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喊声中,带着一股发泄,从密室中传出,回荡在地道之中。
慕轻歌和白矖听到这绝望而悲愤的声音,都放缓了脚步。白矖回眸望了一眼,疑惑的道:“人类真是奇怪,被困这么久,终于有逃生的希望,他不但不兴奋,反而抗拒。难道他就想留在这里被虐么?”
慕轻歌轻叹了口气,对白矖道:“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凤于飞。”
白矖看向慕轻歌。
凤于飞和木易之间的故事,她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木易是慕轻歌要找的人,也是受人之托。
在白矖的注视之下,慕轻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道:“先离开再说。”
白矖点了点头带着慕轻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园子。
返回暂住的小院时,白矖向慕轻歌道:“我还要去盯着那个木禹么?”
慕轻歌点了点头,“再盯几天,不过这次主要关注的是中级灵石矿的事。”
白矖点头,化为白光遁走。
慕轻歌却独自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天色逐渐变亮。
她或许能体会木易的心情。
曾经的他,是意气风发的,天赋傲人,俊雅潇洒。与郦国大公主凤于飞的相恋,即便阻碍重重,也是一段佳话。
而如今呢?
他只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废人,被人困于地牢,任意凌辱,修为被废,腌臜脏污。这样的他,即便离开了,重新回到凤于飞面前,也是会自惭形秽的吧。
慕轻歌的指尖轻敲着摇椅的扶手,清透的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幼荷从房中出来时,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忙走过去问:“小爵爷,你怎么在这?”
慕轻歌握住摇椅扶手站起来,对幼荷道:“我出去一趟。”
说罢,她便消失在幼荷面前。
“小爵爷——!”幼荷匆忙喊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慕轻歌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万象楼中。
韩采采打着哈欠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凌乱,更显慵懒之气。他看到慕轻歌,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又突然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想我了?”
慕轻歌却懒得与他说笑,先是将炼制好的一百枚丹药放在桌上,对他道:“丹药。”
韩采采眸中一亮,视线落在装着丹药的几个瓶子上,“这么快!”
“嗯。”慕轻歌轻嗯了一声。
韩采采走过去,拿起丹药瓶子打量了一眼,便放下,转眸落在慕轻歌身上,问道:“为了区区一百枚丹药,你还不会那么早就来找我。说吧,什么事?”
“我找到木易了。”慕轻歌开门见山的道。
这句话,倒是让韩采采有些诧异。他狭长的眸中光泽一闪,“哦?这么快。”
慕轻歌没有听出他话中隐藏的不舍,只是点了点头。
找到了木易,也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离开兰乌城,两人又要分别,再见时不知何日。好在,他事先弄了这么一个合作协议,保证了两人可以再次见面。
韩采采敛去眸中的深意,坐到慕轻歌对面,开口道:“需要我帮忙救人?”
慕轻歌却摇了摇头,看向他道:“我要你帮我把他送到临川,交给凤于飞。”
韩采采眸光一眯,盯着慕轻歌,没有答话。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激烈碰撞。少顷,韩采采才道:“你还真是一开口,就给我出难题啊!”
慕轻歌却露出淡淡笑容,揶揄的看着他:“韩少主能任意从临川进入中古,中古进入临川,难不成送一个人回去,就那么难?”
韩采采冷笑一声,看着慕轻歌的眼眸中冷芒乍现,“慕轻歌你知不知道,那是我韩家的传送阵,非我韩家之人不能进入。”
“办法总会有的。”慕轻歌笑容加深。
如果她自己有办法能快速往返中古界和临川界,她也不会来找韩采采帮忙。以木易如今的身体,如果从苦海,或是游魂沙漠前往临川界,都是十死无生。而他当初进入临川界的那个传送阵,据说是消耗型的,也不知道如今还能不能用,又是否被摧毁。
总之,慕轻歌觉得如何将木易安全的送回临川界,韩采采是最保险的选择。
“如果你答应,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慕轻歌再取出一个瓶子,放在了桌上。
韩采采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丹药,仍抬眉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神级丹药。”慕轻歌回答。说完,她眼中流露出一丝隐隐的不舍。这是她炼制出的第一枚神级丹药,原本打算留着,等见到司陌的时候给他的。虽然不是圣级丹药,无法彻底解决他体内的问题,但是也聊胜于无。
但如今,她又不想太欠韩采采的人情,只能拿出交换。
“什么!神级丹药!”韩采采震惊得宠椅子上站起来,“你居然已经可以炼制神级丹药!”
相对于韩采采的震惊,慕轻歌却显得十分淡定。
韩采采深吸了口气,看着慕轻歌道:“你知不知道,在东洲的丹道院中,什么样的人才能炼制出神级丹药?”
慕轻歌诚实摇头。
“是丹道大师!”韩采采一字一顿的说着。
然而,慕轻歌却根本无法理解‘丹道大师’是个什么概念。
韩采采在房中急走了几步后,道:“也就是说,如果你现在去了丹道院,能够炼制出一枚神级丹药,就能成为丹道大师,然后开场收徒授徒了!可是,你才多少岁?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一个怪物!”
一想到那些丹道大师,哪一个不是上百岁的年纪,韩采采心里就怄得吐血。
他之前还在慕轻歌面前洋洋得意,自己的修为高于她。如今,却被打击得溃不成军。要知道,炼丹可比修炼难多了。
“你就说帮还是不帮吧。”慕轻歌打断他的感慨,直接道。
韩采采沉默了下来。
他狭长的眸中光泽闪烁。慕轻歌开口,他不会拒绝。而她又拿出了神级丹药,或许他可以用此与家族谈判,让他们开启传送阵。
只是……
一想到慕轻歌炼制的神级丹药,这样一来会被家族占为己有,他心中始终有些不甘。
“你一定要将他送回去?”韩采采抬眸,看向慕轻歌道。
慕轻歌点头,“我已经去见过他,他如今的情况很糟糕。身体上的创伤我可以治疗,但是心灵上的创伤,恕我无能为力。他需要的是凤于飞,而凤于飞也等得够久了。”
“他遭受这么多年的凌辱,又有着灭族之恨,会愿意跟你走么?”韩采采又道。
慕轻歌双眸眯了起来,眼缝中凌厉光芒乍现。“那可由不得他。我的任务,只是把他送到凤于飞身边。他的血海深仇与我无关,若是他真的放不下这段仇,大可以等修炼好了之后,带着凤于飞再临中古界,血洗如今的木家。”
韩采采盯着她,调侃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我只是做该做之事。”慕轻歌神情淡漠的道。她只是答应了凤于飞找到木易,可不代表还要帮他报仇。
韩采采轻笑起来,收起那瓶装着神级丹药的瓶子,对慕轻歌妥协:“好吧,你把人救出来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说着,他又解释道:“这神级丹药可不是我贪你的,而是要让家族启动传送阵,就必须要给足甜头。”
听到韩采采答应,慕轻歌心中稍稍一松。
韩采采的话,让她突然想到。“难道古族之中,都有传送阵,可以到达临川?”
韩采采冷笑一声,轻蔑的睨了她一眼:“你想得倒美。韩家有传送阵,也是因为万象楼的缘故。而且那传送阵也不是韩家自己的,应该说是韩家发现,然后占为己有。每次启动传送阵,都需要打量的灵石,若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会轻易开启。”
“可是乐家……”慕轻歌皱了皱眉。
乐家的人,可都是被传送过去的,并没有走苦海或者游魂沙漠。
“那种临时性的传送,只需要有足够的灵力修为支撑,再以灵石开道,就能打开。但是状态极不稳定,很容易传错位置,也容易会死在其中。你也说了木易如今的情况不好,所以不能冒险。”韩采采解释道。
慕轻歌似懂非懂的点头,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当初又是怎么去了临川界?之后,是否真的被族人带回来?又是如何回来的?
见她垂眸深思,韩采采知道她如今在好奇传送阵的事,便进一步解释道:“其实在中古界,遗留了一些古老的传送阵。谁也不知道它们是谁留下的,什么时候留下的,但是目的地都是一个,那就是临川界。有些传送阵稳定,有些则不稳定。有些只能用一次,有些可以用多次,都说不准。韩家的就属于稳定的那一类,而且两边都保存完好。但大部分都是极不稳定的,所以临川的人若是要去中古界,大多还是采取我之前说的那种方式,总比去找一个传送阵的好。当然了,这两种方法都有危险,所以中古界的人也很少会去临川。如果你将来想要返回临川,要么就是找到一个稳定的传送阵,要么就是自己炼制一个传送阵。只不过,这种炼制传送阵的方法,早就已经失传,无人知晓了。”
慕轻歌听得皱眉,开口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如今把木易送回去,是大事,你务必办妥。”
韩采采点头道:“放心,收了你的丹药,我自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任何意外。人你什么时候送过来?”
慕轻歌沉吟了一下,答道:“还需要几日。”
“好,我等你。”韩采采点头。
“还有一件事。”慕轻歌突然道。
韩采采抬了抬眉,示意她说。
慕轻歌道:“兰乌城三个家族,如今都在争夺一个中级灵石矿?”
韩采采笑了起来,“看来你的消息也算灵通。”接着,他眸光一闪,对慕轻歌道:“怎么?你想要横插一脚?”
慕轻歌靠着椅背,眯眼微笑,“来了兰乌城一趟,不带点东西离开,我有些不甘心啊!”
韩采采无语的摇头,调侃了一句:“还真是雁过拔毛,贼不留空。”
“有没有兴趣合作?”慕轻歌突然眸中发亮,对韩采采道。
她心中很清楚,一个中级灵石矿她一个人是吃不下的,需要合作伙伴。而在兰乌城中,最可信赖的选择,就是韩采采了。
韩采采狭长的眸缓缓眯起来,似笑非笑的道:“万象楼不能参与任何家族之间的利益争斗。”言外之意,便是他即便垂涎,也不能插手。
慕轻歌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万象楼合作,而是和你。”
“嗯?”韩采采皱起了眉。
在慕轻歌的字里行间,他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想要怎么做?”韩采采问道。
慕轻歌勾唇笑道:“第一,确定那个到底是不是中级灵石矿。第二,可有什么容器可以直接取走里面的灵石矿脉?如果不行,那就需要耗费体力了。”
韩采采眯着眼道:“第一,中级灵石矿是真的。这一点,我万象楼已经亲自去检查过。如果像外界传言那样,还未确定,又怎会引起三家的争夺?第二,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要装灵石可以,但是要装下一整条矿脉,抱歉没有那么大的容器。”
‘主银,我可以!’在韩采采话音未散之时,萌萌的声音突然在慕轻歌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慕轻歌眸中隐晦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抽掉整条灵石矿脉动静不小,我需要你给我打一个掩护。”慕轻歌对韩采采道。
韩采采却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意思。神情一凛,追问:“你有办法抽掉整条灵石矿脉?”
慕轻歌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他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后,将兰乌城中的各大势力汇聚一处,方便我行事。事成之后,我会分三成灵石矿给你。”
在韩采采准备张嘴前,她又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你只是协助,我才是出力的。分三成已经很合理了。”
韩采采笑了起来,“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够精。这么说来,三日后你就要离开了?”
话中,有着隐隐的不舍。
慕轻歌没有察觉,只是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后,我会把灵石矿和木易给你带过来。不过,你也要帮我留一个人。”
“谁?”韩采采问。
“木家的木弘。”慕轻歌说出了那个调戏元元的男人名字。
韩采采笑容玩味起来,“木家的纨绔?他又是怎么惹到你了?”
慕轻歌摇头道:“他没有惹到我,惹到的是元元。”
韩采采眸光一闪,笑了起来:“昨日传来消息,有人在街上把木弘揍了一顿。行凶者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眉间有着朱砂的少年,还有一个模样清俊秀雅的少年。看来就是混元天极焱了。”
“你都知道了?”慕轻歌挑眉。
韩采采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万象楼可是无所不知的。”说着,他看向慕轻歌道:“木弘回去后没有行动,反而去找了曹家那个纨绔的茬,看来是银尘的推动。不过,这件事可瞒不住多久,银尘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篡改所有目击者的记忆。”
“所以我时间不多。”慕轻歌答道。她要在木家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所有的事,然后离开。
“知道了。”韩采采懒洋洋的道。
“告辞。”事情说完,慕轻歌起身离开了万象楼。
……
接下来的三日,慕轻歌没有再出去,每日活动的都是樰琊几人。元元和荆海也被她禁足,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在行动之前,节外生枝。
三日里,城中万象楼突然发出邀请,说是要举行品酒大会,邀请兰乌城有权势的家族参加。木、曹、吕三家,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被邀请对象。
消息传到慕轻歌耳中之时,她只是微微一笑,知道是韩采采开始行动了。
她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趁着整个兰乌城被韩采采吸引的时候,一边救人,一边抽走灵石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少主,这是那中级灵石矿脉的地形图,还有守卫的分布。”樰琊将一个卷轴递到了慕轻歌身前。
慕轻歌接过,将其摊开。
她要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必须要精确到任何细节。
慕轻歌低头看着地形图,还有守卫的分布,樰琊在一旁解释:“少主,因为现在这条灵石矿脉的归属还未定,所以三家约定,分别派守卫守护,不让任何人靠近。每日守护灵石矿脉的人数足有千人。他们严密把守,层层关卡,只有在换岗的时候,会有一丝松懈。”
慕轻歌凝着地图,听着樰琊的话,合上地图,抬眸对她道:“三家并非铁板一块,所以就一定有机可乘。”
樰琊一愣,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
慕轻歌抬眸看向天色,低吟道:“今晚就是万象楼的品酒大会吧?”
“是的。”樰琊点头道。
“把所有人都召集回来。”慕轻歌下达命令。
樰琊点头,退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所有人都返回了小院。
慕轻歌坐在主位上,看向白矖道:“木家情况如何?”
“木家的现任家主,带着木禹还有木弘前去了万象楼。”白矖答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又道:“打探了那么久,木、曹、吕三家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么?”
樰琊答道:“木、曹、吕三家,据说都有银境二层的高手坐镇。而且,还不止一位。木家对外传出的,就有三位。其中一人,我怀疑他已经进入了银境三层。其他两家,对外传出的都是两位,这也是为什么木家能在兰乌城嚣张的原因之一。”
慕轻歌眸光变得悠远,冷声叹道:“两个银境二层,一个银境三层。木家旁系如此兴盛,也难怪嫡系败落了。”
突然间,她有些感谢木禹并未将木易关在木府,否则还真是增加了营救的难度。
“少主,在中级灵石矿那里驻守的领队,分别是三家的银境二层高手。”樰琊又说出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让慕轻歌把眉梢挑高。
三个银境二层的高手坐镇!
看来,这个不是什么好消息。
“消息确定?”慕轻歌问道。
樰琊点头。
轻吐一口浊气,慕轻歌看向银尘和元元,“对上银境二层的人,你们的把握有多少?”
银尘微微蹙眉,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元元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叫嚣道:“小爷一把火就能把他烧成灰烬!”
“不许自大。”慕轻歌摇头道。
她眸光清澈的看着众人,“我要的是万无一失,而不是莽撞闯入。”
“轻歌,我跟你一起去。”白矖道。
可是,慕轻歌却摇头:“你的任务是救出木易。”
“小爵爷,还有我们!”
幼荷和花月同声道。
慕轻歌看了她们一眼,抿唇摇头:“你们两个不是对手,去了也没用。”
房中,沉默下来。
在银境高手面前,慕轻歌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她身边的人,可以说面对任何灰境内的高手,都能战无不败之地。哪怕是银境一层的高手,她也有把握。
可是,银境二层,而且还是三个,差距有些太大了。
慕轻歌微微蹙眉,苦思对策。
越级挑战,她不是没有试过。可以说,从她一路成长,几乎都是靠越级挑战走过来的。特别是在圣元帝国试验空间那次,她几乎是死在里面。
但是,这次不同,她是要盗灵矿脉,而不是去破釜沉舟的决战。
能悄无声息的取走,这是最好的。
等她走远了,这群人才猛然发现,自己守的灵矿脉早已经空了,那时候的每个人的表情才精彩。
正面为敌,然后被追杀逃走,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若是找不到一个更为妥当的办法,她宁可放弃这个中级灵石矿。毕竟,这东西算是身外之物,并非一定要得到。
‘不能力敌,就只能智取!’慕轻歌在心中道。
“看来,要故技重施了。”慕轻歌喃喃自语,其他人却面面相窥。
思索了一阵,慕轻歌吩咐道:“荆海准备灵兽车,到城外等候。幼荷与花月也收拾好一切,与荆海在外等着。白矖去救人,之后将人送到万象楼,银尘与元元,还有樰琊同我去中级灵石矿。一切完成之后,我们会先到万象楼,把事情收尾了,再出城与你们三人汇合,一起离开。”
“轻歌,不如让幼荷与花月去救人,我跟你去灵石矿。”白矖提出意见。
幼荷与花月也同声道:“是啊,小爵爷。让白矖跟着你,会安全些。”
“不用。”慕轻歌摇头道。
她看向白矖说,“救人容易,但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送到万象楼而不被发现,却很难。幼荷与花月的本事还不够。”
这句话,让幼荷与花月懊恼不已。
慕轻歌随即道:“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一个计划的执行,任何一个环节都是至关重要的。你们在后策应,也是一种付出。何况,你们的能力在于搜集情报。”
幼荷和花月黯淡垂眸。
她们知道这是慕轻歌在安慰她们。在临川界,她们还可以整合一些情报,传递一些消息,体现自己的价值。但是樰琊来了之后,她搜集情报的能力,却比她们强了不知多少倍,这让她们二人一时间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都记清楚了么?”慕轻歌站起来,声音慷锵有力。
众人点头。
一恍惚,慕轻歌仿佛回到了曾经计划作战的时候。
确定了任务时间,慕轻歌便钻入了空间,开始炼制起她的制敌法宝来。
等她从炼丹室中出来,便把元元和银尘召回了空间之中。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有需要时,我再召出你们。”慕轻歌对二人吩咐。
元元和银尘点头。
慕轻歌离开了空间,与樰琊一起朝着中级灵石卡麦走去。
空间中,闲下来的元元找到了萌萌。
“小不点,我已经长大了!你看!”元元得意的在萌萌面前转圈圈。
萌萌气呼呼的道:“我不是小不点了!”
元元却嬉笑着道:“你就是小不点,就算长大了也是小不点!”
“你个小矮子小矮子!”萌萌气得跺脚。
银尘远远望着这对欢喜冤家,微笑摇头。
元元和萌萌在空间的草坪上互相追逐着,那天真灿烂的笑容,可以熔化冰雪。
打闹了一阵,元元才拿出那个在街上卖的精美箜篌,递到萌萌眼前。“喏,给你的。”
萌萌眼睛一亮,顿时笑起来:“这是什么?”她伸手接过,好奇打量,她从未见过箜篌,也不知道这漂亮的东西怎么用。
“这是箜篌啊!你居然不知道!”元元无情的嘲笑起来。
萌萌脸色顿时一变,将箜篌扔在他脚下,“哼,谁稀罕!”
“喂!这是小爷特意卖给你的!”元元捡起箜篌,气急的道。
“我不要!”萌萌傲娇的将脸扭到一边,不去看元元。
元元漂亮的脸蛋拧成一团,将箜篌塞到她怀中,强制的道:“不要也得要!”
“我就是不要!”萌萌推让着。
元元也犟了起来,将箜篌推到萌萌怀中,大声道:“这是小爷买给你的,你敢不要试试!”
银尘看着两人,缓缓摇头,没有去参与这场战争。
……
空间外,慕轻歌已经和樰琊来到了中级灵石矿的外围。
两人借着暗下来的天色隐藏身形,收敛气息,暗中观察。
“少主,前面就是灵石矿脉。矿洞已经开凿,但是因为归属利益问题还未分好,所以并未开始动工。”樰琊低声解释。
在前方的山体前,慕轻歌能看到不少人影来回晃动,应该就是负责驻守外围的人。
“那三个银境二层在什么地方?”慕轻歌问道。
樰琊抿了抿唇,抬起手,指间翻飞了几下,慕轻歌就看到从她指缝中竟然飞出几只黑色的蝴蝶,振翅朝着灵石矿脉而去。
慕轻歌眼中有些诧异,她还不知道樰琊有这种本事。
樰琊被她注视得脸颊微红,垂眸轻声解释:“这是我族秘传的一种小把戏,以灵力在体内饲养一些灵虫,需要的时候释放出去,打探消息。”
说着,她抬起头,眸光明亮的看着慕轻歌道:“灵虫就是我的眼睛,它们看到我也能看到,但是过程中不能受到打扰,请少主为我护法。”
慕轻歌点了点头。
樰琊便在她身边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居然这么神奇!只是在自己身体里养虫子……’慕轻歌浑身一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夜风,拂过樰琊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夜幕下的他,显得更加清冷,宛如月中仙子,美得清丽婉约,令人不愿亵渎。
只可惜,慕轻歌却无心欣赏,只是暗中注视着四周动静。
过了一会,樰琊突然表情扭曲,变得痛苦。
慕轻歌眸光一闪,就见樰琊突然睁开双眼,向自己怀中倒来。
没有多想,慕轻歌忙接住她的身子,双手帮她稳定住。“你没事吧?”
樰琊喘了口气,抿唇摇头。
她的脸色,比起之前来要苍白几分。
这时,慕轻歌看到从空中飞来了几只黑蝶,缓缓落在樰琊身上,化为灵气钻入她体内。
‘好像少了一只。’慕轻歌注意到了这点异常。
这时,樰琊的起色要好了许多。她看向慕轻歌道:“少主,那三名银境二层的高手,正在矿洞口的木屋之中。他们木屋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矿洞口的动静。刚才我的一只黑蝶被其中一人发现,直接捏碎。我与它们气息相连,所以受到了影响,现在已经没事了。”
“被发现了?”慕轻歌皱眉道。
樰琊忙解释:“他只是发现了黑蝶,并未怀疑其他。这种秘术,中古界并没有,所以不会被人发现我们。”
慕轻歌点了点头,拿出一粒恢复元气的丹药,递给樰琊:“先服下这个,恢复一下。”
樰琊没有拒绝,接过丹药,便塞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就滋润了樰琊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等她调息结束时,发现银尘和元元已经站在了慕轻歌身旁。
两人的独自相处,突然被打破,这让她心底暗暗失落。
“银尘,若按照刚才我说的,你的幻术能否将里面所有人迷惑?”慕轻歌眉宇间凝重的问道。
银尘低吟了一下,点头道:“如果按照计划,我有把握将他们迷惑,带入幻境之中,今夜如常,没有任何事发生。”
“好!”慕轻歌点头。
银尘的把握,让她信心多了些。接着,她看向元元,对他道:“元元,你守在洞口,凡是有人从幻境中惊醒,发现异常,你就用八荒虚空炎。记住只能使用八荒虚空炎。”
元元点头。
这时,慕轻歌才看向醒来的樰琊,对她道:“现在如何?”
樰琊道:“多谢少主关心,樰琊已经无碍。”
慕轻歌点了点头,对她道:“那好,你就留在此地,作为策应。如果有人从外靠近,想办法通知我们,例如,放出你的黑蝶。”
留下樰琊,就是担心在行动过程中,突然有人来到这里,撞破了一切。
樰琊颌首,认真的道:“少主,是杀是留?”
慕轻歌则道:“准你便宜行事。”意思就是,是杀还是留,就看樰琊自己判断决定。
樰琊明白了,若有来人杀还是不杀,就需要她先将人擒住,仔细拷问后,再判断是杀有利,还是不杀有利。
交代了一切,慕轻歌才拿出一块固体香料,放在地上,对银尘和元元吩咐:“银尘准备分,元元准备火。”
她话音刚落,一阵风从他们身后刮过,吹向了灵石矿方向。樰琊回眸一看,银尘身后九尾摇曳。
而一粒细微火星也落在了那块香料上,淡淡的烟雾从香料上飘去,被风吹向了灵石矿……
第三十八章 我不需要别人的肩
淡淡烟雾朝灵石矿飘去,溶于夜色,看不出端倪。
樰琊有些诧异的看着慕轻歌的动作,问道:“少主,这是……”
慕轻歌转眸看她,淡淡一笑:“还记得我们是如何打败鸲鹆的么?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利用迷烟,降低矿山上守卫的戒备意识,然后再由银尘制造幻境,迷惑所有人。
提到鸲鹆,樰琊就明白了慕轻歌的用意。
她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待地上的香料烧净之后,慕轻歌看向银尘。
银尘轻点颌首,身后九尾摇曳得更加离开,仿佛在编织着什么。淡淡的零碎银光从他的狐尾上挥出,如同萤火一般,飘飘荡荡的朝着矿山而去。
这画面是极美的,慕轻歌仰头望着那些数不清的‘萤火’,心中不禁想到:“谁能知道,在这美丽外表下,隐藏的是阴谋算计呢?”
“好了。”当最后一点‘萤火’消失后,银尘收起狐尾,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点头,看向樰琊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樰琊郑重点头,“少主放心,樰琊定不辱使命。”
樰琊留在了原地,防止有人突然来此。慕轻歌则带着银尘和元元大摇大摆的朝着矿洞走去,一路上,经过那些岗哨还有巡逻的守卫,他们就像是没看到这三人一般,让他们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
樰琊站在远处观察,见此,不由得震惊得眨了眨眼。
她心中的确震惊了,一件原本很危险的事,却被少主想出这样的办法,变得极为顺利,降低了很高的风险度。
“少主智近于妖,不是我等能够相比的。”樰琊喃喃的道。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矿洞口,慕轻歌看到了樰琊所说的那三个看守洞口的木屋。里面灯火依然明亮,窗上人影浮现。
“轻歌,要我去……”银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慕轻歌摇了摇头,“不要惊动任何人。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盗走矿脉。”
说罢,她对银尘和元元道:“你们二人就守在这吧,注意他们的状态,不要让他们从幻境中清醒。如果有人清醒,记住在他发出任何声音前,杀。”
这个‘杀’字,是对元元说的。
慕轻歌清透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让元元也收起了嬉闹之心,认真对待今晚的任务。
看了二人一眼,慕轻歌独自向矿洞走去。
洞中,黑得不见手指。
她打了一个响指,一簇小火苗从她指尖窜上,火苗虽小,但是光却很强。
这是太初亟火的光,只是一小簇,已经足够照亮整个矿洞!
借着火光,慕轻歌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慢慢往前走。
‘萌萌,你说过可以将整条矿脉弄走,怎么弄?动静很大么?’慕轻歌在心中问。
萌萌的声音立即响起来:“主银,要抽掉整条矿脉,肯定会有动静的。唔……就像是地动那样吧。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抽走之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慕轻歌皱了皱眉,‘地动?这动静不小,恐怕会吵醒外面的人。’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加快动作了。’萌萌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
的确,想要十全十美的办法根本不可能,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如今,既然进来了,自然要把矿脉带走,至于会不会吵醒外面的人,让他们从幻境中醒来,就看银尘的本事了。
‘萌萌,注意配合,必须一次成功。’慕轻歌对萌萌道。
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不能一次成功,她也会立即撤退,绝不能因为一个灵石矿,将伙伴们陷于危险之中。
‘知道了,主银!’萌萌答道。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慕轻歌问道。
萌萌道:“主银先找到主脉。”
“主脉?”慕轻歌疑惑。
萌萌解释,“任何矿脉都会有主脉,然后是支脉。我们要抽掉整条矿脉,就必须找到主脉,然后抽出主脉,剩下的就能跟着一起被抽出了。”
慕轻歌明白了,又问道:“如何寻找主脉?”
萌萌道:“继续往里走,感受灵力最强,最集中的地方。”
慕轻歌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里面走着。
矿洞中,有着深深的隧道,隧道的内壁上,有着泛着晶光的石块,分布得断断续续,密密麻麻。
“这些灵石……”
‘主银,你有点追求好不好?这些散落的灵石,是矿脉中最差的存在,你不会也想要吧。’萌萌出声打断了慕轻歌的自言自语。
慕轻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她的确有这个想法。
不过,时间不允许罢了。
顺着矿洞里的隧道逐渐深入,慕轻歌也感受到了越来越浓郁的灵气。“好强的灵力!”
‘那当然,整条中级灵石矿脉,可不是开玩笑的。’萌萌道。
‘找到主脉了么?’慕轻歌问道。
萌萌沉默了一下,才道:“继续往里走走。”
慕轻歌颌首,又继续深入。
过了一会,她停下了脚步。
‘主银继续往前走啊!’萌萌催促道。
慕轻歌凝着面前的土层道,‘没路了。’
‘没路?不应该啊,我感觉里面还有一段距离才对。’萌萌疑惑的道。
慕轻歌沉吟了一下,猜测道:“或许是因为这个矿的归属权还未谈拢,所以没有继续挖下去。”
‘不对不对,我能感觉到后面是空的。’萌萌反驳。
“空的?”这次,轮到慕轻歌皱眉不解了。
在她眼前的,明明就是一堵墙。
“主银,你试试看能不能打碎这个墙。”萌萌提议道。
慕轻歌眉头皱得更紧,问了一句:“你确定?”
“嗯!”萌萌肯定的回答。
慕轻歌抿紧唇,抬起手,将手掌撑开,放在了土墙之上。她闭上双眼,用指尖的触感去感受土墙。
突然,她猛地睁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果然是空的!’她在用力时,感受到了土层的松动。这只能说明,这个土层是后期填充的,而非原本就有。
这个发现,让慕轻歌清透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掌中用力,猛地一推,挡在她面前的土层立即土崩瓦解,倒塌一地。土层后面,再次露出了一条暗黑的隧道,从里面传出扑鼻而来的灵气。
慕轻歌眸中浮出淡淡喜色,快步向里面走去。
只是,她心中疑惑,是谁会在这里筑一道土墙,挡住去路?
慕轻歌的步伐加快了许多,朝着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而去。
‘快了!快了!’萌萌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突然,慕轻歌猛地刹住脚步,定在原地。她眼中诧异,盯着前面不远处,蜷缩成一团,酣睡打呼的某物。“这是什么?”
‘怎么了主银?’萌萌问道。
慕轻歌沉声道:“我面前出现了个怪物。”
“怪物?矿洞里怎么会有怪物?是什么样子的?”萌萌问。
慕轻歌将手中的火苗向前挪了些。
火光,照亮了洞壁,也照亮了那酣睡的小兽。
它只有小猫般大小,浑身晶莹发亮,在火光下尤为明显。身上没有皮毛,只有着一层硬硬的晶体。尖而长的嘴巴,感觉十分锋利。尾巴也是一节一节的紧扣着,盘在自己身上。它的样子,有些像穿山甲,但是却又不是。
总之,是一种慕轻歌从未见过的小怪物!
将小怪物的外表细细描绘出来,慕轻歌等待着萌萌的破迷。
然,萌萌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慕轻歌皱眉询问:“萌萌?”
少顷,萌萌带着感叹的声音传出。‘唉,主银,本萌宝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运气!’
‘什么意思?’慕轻歌挑眉。
萌萌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如果你形容得没有错,那么你看到的这个小怪物,是一只食灵兽。’
‘食灵兽?什么玩意?’慕轻歌快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完全没有印象。
萌萌清了清嗓子,开始科普。‘食灵兽,是一种灵石的伴生兽。只会出现在极品灵石的矿脉之中,而且存在的机率很低,可以说,十条极品灵石矿脉中,都不一定出现一只。这种食灵兽,以找灵石脉,吃灵石卫生。苏醒之后,它会先吃掉伴生的极品灵石矿脉,然后就开始到处寻找灵石矿脉,找到就吃,无论是低级、中级、高级、极品的灵石矿脉,它都是来者不拒的。’
慕轻歌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么个小东西,居然那么能吃!吃了那么多灵石,它消化得了么?
只是,她却不明白萌萌的意思。她嘴角一抽,问道:‘我在这里碰到这个东西,你还说我运气好?’
看着眼前这个食灵兽正在酣睡,那圆滚滚的肚子一起一伏,分明就是吃饱了睡觉。恐怕她看中的这条灵石矿,早已经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慕轻歌眸光一闪,立即明白过来。
恐怕之前那道拦路的土墙也是这食灵兽筑的,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妨碍它进食还有睡觉。
突然间,慕轻歌心中升起一种明悟。
恐怕,就算今夜她不来这,这木、吕、曹三家也得不到什么便宜。等他们商量好这条灵石矿脉的归属问题时,估计这里早就被眼前的食灵兽吃空了。
‘主银,你有所不知。’萌萌继续道:‘食灵兽虽然是以吃灵石矿为生,但是被它吃下的灵石却不会消失。’
‘什么意思!’慕轻歌心中一跳,眸光亮了起来。
‘食灵兽是出了名的大肚能容。它肚子里的空间,好像无穷大。无能多少灵石它都能吃下,存储在里面。只要你收服了它,需要灵石时,一压它肚子,它就会往外吐灵石。平时,还可以把它放出去,让它去找灵石矿脉,然后吃灵石。’萌萌说得激动起来。
不要说她说得激动,慕轻歌听得也很是激动!
随着萌萌的解释,她看向食灵兽的眼神越来越亮。这哪里是什么小怪物啊!简直就是移动宝库!
别的不说,起码这小家伙肚子里,就有一条极品灵石矿!
慕轻歌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
她看向食灵兽的眼神,就像是热恋中的男子,看到心爱的女孩一样,恨不得将它拆吞入腹。
‘萌萌,怎么收服它!’慕轻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萌萌说自己运气好。
在了解食灵兽的来历和作用之后,她也觉得自己运气爆表!看着小东西的眼神,简直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呃……这个问题嘛……’萌萌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慕轻歌一凛,追问,‘什么情况?’
萌萌讪笑了一下,才道:‘食灵兽严格的来说,基本上不会认谁是主人。谁对它好,它就对谁好。主银可以拿灵石引诱它,把它带入空间之中,然后每日以灵石喂养,让它对你产生感情。’
慕轻歌嘴角一抽,‘也就是说,我还需要前期投资?而且,这个投资还不一定有收获?万一哪天它跑出去吃灵石,遇到其他对它好的人,就会跟人跑了?’
‘呃,有这个可能。’萌萌小心翼翼的道。
“……”慕轻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前期投资,她可以理解。可是,她可接受不了,自己辛辛苦苦喂养的食灵兽,转眼就跟别人跑了的可能性。
‘主银啊,其实咱们只要小心些就行了。食灵兽最能分别真情假意,只要咱们真心待它,它也不会太无情的。首先,咱们要做的,就是不能强迫它吐灵石。等有了感情之后,即便不说,它也会自动吐灵石的。’萌萌劝道。
慕轻歌脸色晦暗难明,阴情难测,一直没有说话。
看向食灵兽的眼神,也没有了最初的热切。
谁也不知道食灵兽肚子里的灵石有多少,这场赌,还是有可赌性的。慕轻歌一咬牙,直接向前挥手,打开了空间的链接通道,把正在酣睡的食灵兽给受了进去。
她的空间,能够收走非人类的生物,而要带人进去,只能等到她突破到金境。
‘啊!主银,乃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把它丢进来了!’慕轻歌脑海中,传来萌萌的惊呼。
慕轻歌淡淡回答,‘它在睡觉,我可没有时间等它醒来。你找个地方安顿好它,记住将它和灵石隔离,每日定量喂养就行了。’
一想到,她的灵石要用来喂兽,她就感到肉疼。
但是,一想到食灵兽肚子里不知数量为几的灵石,慕轻歌又感到浑身火热起来。
“起码被它吃下的灵石都还在,只是换个地方存储而已。”慕轻歌自我安慰道。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就算以后食灵兽要叛逃,她也要让它把吃下去的灵石,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后,才会放它离开!
收了食灵兽,此行已经有了巨大收获。但是一想到以后要喂养食灵兽,和它培养感情,慕轻歌就觉得必须要把这条中级灵石矿脉抽走!
“希望那小东西,还留下点什么。”慕轻歌在心中祈祷。
萌萌这时回答:“放心吧,主银。按照现在矿洞里的灵气浓度来判断,食灵兽没有吃下多少灵石。”
“但愿如此。”慕轻歌低吟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会,萌萌突然道:“主银,就是这里了!”
“这里么?”慕轻歌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感受到很浓郁的灵气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灵石矿是埋在土里的。’萌萌说了一句。
‘那接下来怎么做?’慕轻歌问道。
萌萌道:“你只要保持空间是打开状态,剩下的交给萌宝宝就行了!”
“好!”慕轻歌点头。
与萌萌商定好后,慕轻歌打开了空间的连接,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她身上发出,向四周蔓延。
那吸力,将土层吸落,渐渐的一层晶莹剔透的灵石矿脉,出现在慕轻歌眼前。在火光之下,那些灵石泛着耀眼的光,璀璨夺目,甚是迷人。
完整的一条灵石脉,在吸力的作用下,挣扎着突破土层的包裹。
隐隐的,地面开始震动,整个矿洞开始颤抖起来……
矿洞外,银尘和元元严守着。
突然,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还有身后洞口中传来的闷响,让两人对上了一眼。
“开始了!”元元对银尘道。
银尘抿唇,眸中有些凝重。
这样的动静持续下去,恐怕这些被幻境迷惑的人,会醒过来。到时候,他们如何突破这千人的守卫?
“元元,替我护法!”突然,银尘血眸中闪过一丝决裂。
他对元元叮嘱了一声,便身子一震,九条狐尾突现,在他身后摇曳。数不清的‘萤火’再度从他狐尾上飘出,弥漫在整个矿上,被那些沉浸在幻境中的人吸入体内,加深了幻境,让他们陷得更深,不受外界动静的影响。
同时对那么多人施展幻术,而且其中还有修为高处自己的存在。
这对银尘来说,无疑是吃力的。
好在,之前有慕轻歌的迷烟帮助,让他事半功倍。但如今,为了不让这些人被抽出灵脉的动静惊醒,他只能不断的加深幻境,不让这里所有的人醒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如今全靠银尘一个人,来拖住所有的人。
地面的震动还在继续,从山体上开始滑落一些碎石,砸向地面。而那些陷入幻境中的人们,却毫无知觉,即便被碎石砸中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
然,这些人虽没有受外界影响,但每当这时,银尘的脸色都会白上一分,气息也会稍显凌乱。
元元看着他,微微蹙眉,眉间的朱砂十分炫目。
他自然知道银尘是在干什么。
轰轰轰——!
一阵闷响,从矿洞中传来。
银尘血眸中一凝,九尾上飘出的‘莹光’更多,快速的进入所有人的身体。
矿洞里,慕轻歌此刻也不轻松,将一整条灵脉收入空间,这种挑战前所未有。她要保持着空间的通道不关闭,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晶莹如龙的灵石矿脉,缓缓抽离出来,散发这浓郁无比的灵气。
主脉已经抽出,还有支脉交错的在土层之中。
慕轻歌脸色一沉,身子已经隐隐发抖。
如果再不成功,她恐怕就要支持不住。
‘不知外面情况怎样,这么大的动静,可让外面的人惊醒!’慕轻歌一边咬牙承受,一边在心中担忧元元和银尘的情况。
矿山震动,发出地动般的响声。附近几里范围,都隐隐颤动起来。
樰琊站起身,凝着远方的矿山,眸色凝重。垂于身侧的双手也缓缓握紧了拳头。
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如同黑夜中的雷鸣。
樰琊闻声脸色一变。
这声音,传到了兰乌城中,惊醒了一些已经如梦的人。
而之万象楼里,无数权势之人,本在品尝万象楼珍藏的美酒,空中却突然响起一声雷声,使得热闹的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人群中,木、曹、吕三家的人,都隐隐皱眉,眸中思索。
韩采采站在人前,将众人的神情收纳眼底,狭长的眸底精光一闪,懒洋洋的道:“不过是一声雷声罢了,居然把诸位吓成这样。”
韩采采的话,令不少人脸上尴尬。
但木禹却道:“韩少主又怎知这是雷声,而不是其他?”
韩采采的眸光落在木禹身上,嘴角泛起冷笑,“若这不是雷声,又是什么?”
这话,让木禹的眸光暗了暗,没有接话。
韩采采冷笑了一下,对众人道:“诸位,今日是我万象楼难得的答谢宴,如此美酒佳肴,大家可不要因为一声旱雷扫了兴致。”
他的话,让众人的心情放松起来,继续喝酒作乐。
韩采采的眸光淡淡扫过木、曹、吕三家的人,端起酒杯放在唇边饮下,掩去了嘴角扬起的冷冽笑意。
只是,他敛下的眸光中,却隐含担忧。
他不知道慕轻歌那边是否顺利,又是否有受伤。
……
矿洞前,银尘嘴角溢出一道血丝,银色的头发黯淡无光。
突然,在他前面不远的一间木屋中,人影晃动了一下,他眸光一凝,对元元道:“元元!”
元元身影一闪,立即出现在木屋之外。
这时,木屋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人。
元元立即射出一束八荒虚空炎落在他身上。
“啊!”出现的人痛呼了一声,立即发现了潜于身边的元元。“哪里来的贼子!”他表情狰狞的盯着元元。
“拿命来!”他忍着被焚烧的痛,朝元元扑去。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元元,就在他眼前化为了虚无。
这一幕,让他眸底震惊。
元元趁机又挥出八荒虚空炎,将其包裹,嘴里恨恨的道:“哼!想要小爷的命,你还没那个本事!”
八荒虚空炎最善偷袭,那人被其包裹焚烧,只留下一声惨叫,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些黑灰掉落在地上。
元元拂袖一吹,将黑灰吹散,鼻中冷哼了一声。
这一战,看似顺利,其中却暗藏风险。
如果元元没有按照慕轻歌的吩咐,只使用八荒虚空炎,恐怕一开始的偷袭不会得手,后面也不能趁对方震惊之际,再次发动攻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敌人。
元元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少了平时的嬉戏,多了几分认真。
他心中清楚,如果是正面对敌,他要消灭这个敌人,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两人的打斗,也会不断惊醒那些沉浸在幻境中的人。
元元拍了拍手,返回到银尘身边,继续给他护法,同时也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回到银尘身边,两人对视之下,默默点头。
元元问道:“你没事吧?”
银尘抿唇摇头,深吸了口气,身后九尾继续释放着‘莹光’。
元元收回眼眸,视线落于自己手中。他在心中思索,自己如今是人类什么样的境界。吞噬了太初亟火,他的实力恐怕暴涨到了银境四层左右。
只是,他是异火,主要攻击是靠火,而不是人类的灵气和功法。
轰——!
突然,地下传来一声闷响。
整个地面好像都下沉了一下,震得地面上所有的人都身形晃动。
银尘一惊,再度释放‘莹光’。
好在,这一声闷响之后,一切渐渐恢复了平静。
没了闷响,也没有了地面的颤动。
过了一会,慕轻歌的身影从矿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见到银尘憔悴的样子,她眸子就是一缩。
“怎么回事?”
“他释放了太多幻术,透支了灵力。”元元替银尘解释。
慕轻歌立即翻手拿出几粒丹药,递给银尘。银尘接过吃下,顺便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先回去休息一下。”慕轻歌说完,一挥手将银尘收回了空间。
之后,她看向元元,又看向其他还在幻境中的人,对元元道:“可有发生意外?”
元元摇着头道:“银尘全力以赴,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不过,刚才的巨响,让一个银境二层的家伙醒了过来,我按照老大你的吩咐,用八荒虚空炎偷袭他,已经送他上路了。”
慕轻歌眸光一闪,扬了扬下巴:“走,去他屋里看看。”
元元点头,在前方带路。
两人来到之前那个被打开门的木屋前,里面已经没了人。慕轻歌在里面搜寻一圈之后,发现了他落在房中的‘木’字令牌。
“是木家的人。”慕轻歌将令牌放回原处,眸中细细思索。
突然,她对元元道:“去把樰琊叫过来。”
元元点头,化为一道火光消失。
不一会,他和樰琊再次出现在慕轻歌面前。
“少主。”樰琊一见到慕轻歌,就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受伤的迹象,才偷偷松了口气。
“你们二人立即去把属于木家的人都找齐。”慕轻歌向二人吩咐。
两人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了她的吩咐立即行动起来。
木家那位银境二层高手的死亡,让慕轻歌心中萌生了一个新的计划。
很快,樰琊和元元就找到了那些木家的守卫。
慕轻歌吩咐元元,用八荒虚空炎将他们全部烧死,毁尸灭迹。
元元立即行动,不一会就完成了任务。
“行了,走吧。”慕轻歌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带着元元和樰琊一起离开。
他们要返回万象楼,去见韩采采。
算算时间,白矖也应该把木易带到了万象楼中。
几次出入万象楼,慕轻歌早已经把万象楼的布置摸得一清二楚。她轻松的就带着元元和樰琊进入了韩采采的房中。
而此时,韩采采一脸嫌弃的站在房间角落,脸色阴沉的道:“把这个脏东西给我丢出去。”
慕轻歌顺着他的眸光看去,便看到了白矖的身影,在她身边还躺着木易。
白矖不满的回应:“你以为我想么?我是按照轻歌的吩咐行事,有本事你自己丢出去啊!”
韩采采脸色一冷,正欲发怒,就听到了慕轻歌的声音:“已经救出来了么?”
韩采采和白矖同时向她望去,见她带着元元和樰琊进来,都是一愣。
白矖反应得快,立即朝慕轻歌迎去:“轻歌,你回来啦?”左右没有发现银尘的身影,她又诧异的道:“咦?那只臭狐狸呢?”
慕轻歌回应道:“银尘消耗过度,我让他回空间休息了。”
白矖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无人发现,她眸中那晦暗的担忧情绪被收敛得干干净净。
韩采采的眸光先是落在慕轻歌身上,见她无事后,又看向了其他人。元元他是见过的,但是樰琊他却是第一次见。
初见樰琊,他眸光泛起玩味,扫向了慕轻歌。
韩采采眸中的调侃之意,慕轻歌直接无视。她走到木易身前,见他依然死气沉沉,不由得缓缓摇头。
转身,她向韩采采走来。“你的宴会结束了?”
韩采采点头,“为了帮你,我可是浪费了不少好酒。”
慕轻歌冷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好像自己是无偿帮助似的。”
说完,她对韩采采道:“找人给他梳洗整理一下,我要为他疗伤。”
“你要给他疗伤?”韩采采诧异的眨了眨眼。
慕轻歌点头,“答应凤于飞帮她找回木易,送回去的时候,总要是个完整的人吧。”慕轻歌眷了木易一眼。如果就这样送过去,与送一摊烂泥有什么区别?
韩采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招来下属,把木易带了下去。
等待之中,慕轻歌对韩采采道:“你拿什么来装灵石矿?”
韩采采狭长的双眸弯如月牙,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手镯,递给了慕轻歌。
慕轻歌接过,拿着手镯在手中捏了一下,就丢给了韩采采。韩采采眸底发出异彩,接过手镯一查探,里面已经堆满了灵石矿。
这让他眼神中怀着几分探究,看向了慕轻歌。
慕轻歌却无视了他探究的眼神,直接道:“我要的人呢?”
韩采采笑道,“按你说的,灌醉了,留在这里。”
“木禹没有怀疑?”慕轻歌挑眉看向他。
韩采采玩味的笑着,“喝醉留下的,又不止他一人,又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不会把所有人都灌醉了留下吧!”慕轻歌眸中光芒一闪,立即听明白了韩采采话中的意思。
韩采采点头,“全部留下,总比只留下一人的好。”
慕轻歌淡淡一笑,看向了元元。
听着两人的对话,元元早已经按耐不住。见慕轻歌看过来,他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狞笑,“哼!该死的色狼,终于轮到你尝尝小爷的手段了!”
“等等,你打算如何处置?”慕轻歌眸子一转,突然叫住了元元。
元元一愣,不明白慕轻歌话中意思。只好如实回答:“怎么处置?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他啊!”
慕轻歌听后却摇了摇头,对元元语重心长的道:“这样太露痕迹了。还记得我们在火山底下,如何对付太初亟火的火傀么?那些火蝠……”
被慕轻歌一提醒,元元顿时明悟过来。
他漂亮的眼中,透着几分算计,带着狞笑离开了韩采采的房间,由他的亲信带到了木弘的房中。
元元走了之后,韩采采对慕轻歌笑道:“你还真是不怕教坏小孩子。”
慕轻歌白了他一眼,讥讽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你,我还真是诧异万分。”
韩采采嘴角一抽,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似乎,他想要和慕轻歌好好说话,那是不可能的。两人互怼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算偶尔他想温柔一些,都会被慕轻歌无情的怼回去。
心中叹息了一声,韩采采再次感到后悔。
如果早知道慕轻歌是女生,他自然不会在她身上算计。
元元回来得很快,进门时,整个人都是愉悦的,神采飞扬。慕轻歌没有去问他最后是如何下手,她相信元元已经懂得了她的暗示。
过了一会,洗干净,换了新衣服,剃掉胡须的木易也被送了回来。
看着他那张消瘦,苍白,却不失俊雅风流的脸,慕轻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凤于飞会陷下去。
‘嗯!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慕轻歌在心中默道。
木易任由摆布,不吭不响。
慕轻歌也懒得理他,而是为他疏通经脉。
完成之后,她拿出两瓶丹药递给韩采采。嘱咐:“其中一瓶,每日给他服下一粒。一个月后,将另一个瓶子的丹药给他服下,等他扛过去了,再每日服下之前的那种丹药,一直到服用完毕为止。”
“这是什么丹药?”韩采采打量手中的药瓶。
慕轻歌解释:“前一种是调理身体,固本培元的。第二种,是洗髓重塑经脉的丹药。可以重塑他断了的经脉,也可以打通被废修为导致的堵塞。之后,他就可以重新修炼。”
这番话,她没有背着木易说。
等她说完,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木易眼中一闪而过的希望。
收回视线,慕轻歌看向韩采采道:“如果方便,请向秦国慕府带一句话。”
韩采采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慕轻歌抿唇道:“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
交代完了之后,慕轻歌重新走到木易跟前,看着他道:“无论你愿不愿意离开,我都会把你送到凤于飞身边。至于以后,你是想留在临川,和她好好过日子,还是要返回中古界找木禹报仇,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见到了凤于飞,替我转告一句话,我答应她的事,完成了。”
木易终于抬起双眼,看向她。许久,他沙哑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韩采采走到慕轻歌身边,传音道:‘看他的样子,恐怕是不会心甘情愿去临川界的。把他治好之后,估计就要逃走,伺机报仇了。’
慕轻歌眸光一寒,回应道:‘这可由不得他。’她看向韩采采,继续传音:‘人,我可是交给你了。如果你让人跑了,就是你的责任。’
韩采采嘴角一抽,保证道:‘放心吧,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什么人能从我掌中溜走。’
这句带着暧昧的保证,让慕轻歌白了白眼,根本不予理会。
慕轻歌走到窗前,迎着初升的阳光,吐出一口浊气。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给她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万象楼上,可以眺望大半个兰乌城。
望着这个逗留了多日的城市,慕轻歌心中默默的道:“终于又完成一件事,终于可以再次启程。”
进入中古界的目的,又完成了一件,这无疑是轻松的。
但是,想想未来,慕轻歌又自嘲的笑了笑。任重而道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若是你累了,我的肩膀随时借你依靠。”韩采采突然出现在慕轻歌身后,对她温柔低语。
这句话,打破了慕轻歌的感叹。她回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妖孽男子,缓缓摇头,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弯弧:“我不需要。”垂落的指尖,却悄悄的抚上了系在腰间的宫铃上。
第三十九章 小歌儿还真是好生风流!
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辆灵兽车从兰乌城缓缓驶出,悄无声息的离开。
韩采采站在万象楼中,从窗口眺望城门方向,狭长的眼眸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过了一会,有属下来报,昨夜欢饮的客人们,已经逐渐醒了。
“醒了,就送客。”狭长而慵懒的长眸,微微一眯,不耐烦的哼了一句。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昨夜那般好客?
妖孽的脸上,只写着一个字——滚!
属下一个寒颤,噤声退下。
不一会,万象楼大门敞开,一群群兰乌城的权势之辈,都陆陆续续的从万象楼中走出,摇摇晃晃的上了各自的灵兽车,踏上了归家之途。
木禹上了自家的车,抬手轻揉眉心。
他的父亲,还有最小的弟弟,也是一脸颓色,可见万象楼美酒的后劲有多大。
‘贪杯误事!’木禹在心中暗道。他已经好久不曾这样放肆大饮,难不成真的是万象楼中的美酒,实在太美妙?
灵兽车摇摇晃晃,不断前行。
这摇摇晃晃的感觉,却让酗酒后的人感到胸中如波涛翻涌。
不一会,木弘就忍不住扯开窗帘,爬在窗边向外猛吐起来。口中的污秽之气传来,令木禹还有木家主都忍不住皱眉。
也是木弘了,若换了其他人如此,恐怕他们早就一脚把其踢下车,顺便让灵兽踩两脚。
将昨夜吃下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木弘终于舒坦了,收回探出去的头,靠着车厢,喘着气。
木家主看着他,既无奈又宠溺的责备,“你看看你这个身体,若再不好好调理,恐怕早晚都废了。我一直跟你说要节制,节制,你懂什么叫节制么?”
木弘咧唇一笑,眉宇间满是轻浮和青色。面对父亲的指责,他却毫不在乎的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节制什么。我又不是大哥,以后要当家主的。”
“木弘。”木禹沉声喊了一句。他以兄长的语气责备:“我们这一门,得来今日地位不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看不起我们,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如果你再如此下去,我和父亲再努力又有何用?我与父亲对你期盼不高,但至少,你在外面别受别人的欺负。”
说着,木禹的眸光阴沉了几分。
木弘受欺负,他受人排挤,他都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木易身上。他们是旁系又如何?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嫡系无能,自然会被取而代之,这本就是大道规则,他从不认为他们做错什么!
木家主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木弘道:“弘儿,听到你大哥说什么了么?”
木弘嬉笑着,不耐烦的摆手。“听到了听到了,你们好烦啊!”
“家主,到了。”灵兽车缓缓停下,驾车的家奴恭敬的道。
木家主面色一正,理了理衣襟,下了灵兽车。
木禹和木弘,随后而下。
只是,刚一下车,守在木府门外的一人就匆匆向木禹跑了过来。他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慌乱。
看到他,木禹的眸光就暗沉阴蛰下来。这是他安排在废园看守木易的人之一。
“出了什么事?”他面向来人,厉声问道。
被质问,那人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他朝着木家主和木弘讪笑了一下,又看向木禹。
木禹眸光一动,对看过来的父亲和弟弟道:“父亲你们先进去吧,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饮了一夜酒,木家主早已经困乏,木弘也是神色郁郁。
见木禹如此说,两人也不再坚持,转身向府中走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木禹才脸色阴沉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惊恐的道:“少……少主,那废物……废物不见了!”
“不见了!”木禹眸光一厉,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什么叫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的?”
“我……我们与往常一样看守,巡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今早进去查探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来人恐惧万分的道。
他是见过木禹怎么对待木易的,生怕自己也赴其后尘。
这样的答案,听得木禹心中杀意涌现。
他立即向废园方向而去,而前来报信之人,也只能匆匆跟上。
兰乌城渐渐苏醒,人们开始各自忙碌,摆摊的小商贩们,也开始了自己一日的生计。木禹一路冲撞,不知踢翻了多少小摊子。可是,当摆摊的小商贩们看清他的容貌时,却敢怒不敢言,纷纷害怕的让路,不敢言语。
木禹一路都夹杂这怒意来到废园,一进废园,就看到满园站着他安排在此防止木易逃走的守卫。
冷哼一声,他朝着地牢而去。
冲入那肮脏无比,臭气熏天的地牢,方向空空如也时,他的心一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人呢!人呢——!”木禹站在地牢中大吼,那声音,传到地面上,让站在上面的守卫都心肝一颤,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
“啊——!混蛋!混蛋!该死的木易!”木禹发怒,在地牢中肆意狂轰。身上的灵气胡乱劈在墙壁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痕。
木易就是他心底的一道过不去的坎,只有不断的折磨他,才能慢慢消除这种阴影。
从小到大,木易是万人捧的少爷,而他只是出生旁系的奴才,天生就低了一等。明明他的天赋更好,可是为什么突然间,又爆出了木易天赋难得的事情?
他和父亲拼命也想夺得的家主之位,木易却那么轻易的放弃,似乎不屑一顾!
他居然说什么,不愿骨肉相残,血流成河?
那么好,他就偏偏这么做,让木易那张淡定的脸上,出现愤怒,出现恐惧,出现绝望的神色。
他潇洒走了,宛如挣开枷锁翱翔于空的苍鹰。
那他就追上去,告诉他,他的家人,朋友,通通都死了!
他追着木易到了临川,那个下界。他居然和下界的一个公主好上了!那个女人很美,令他都有些动心,他怎么能让木易幸福?
所以,他破坏了这件事。
当木易想带着那个下界公主返回中古界时,他趁机抓走了木易,然后开始了他的折磨计划!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木易的恨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烈。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折磨他一次,否则自己就寝食难安。
可是现在——
木易居然消失了?
“不!他不可能逃走!一定是有人救了他!是谁?是谁敢挑衅木家?是谁敢这样挑衅我!”木禹在地牢中大吼。
在木禹于废园中发疯的时候,木弘早已回到了自己院子之中。
贴身丫鬟前来服侍他洗漱,看着丰盈妖娆的婢女,木弘按耐不住,便抱着她向床上滚去。两人摩擦见,一小簇透明的火焰在木弘两腿间开始燃烧起来。
“啊——!”初感到灼热之痛,木弘惨厉的叫了一声。
他推开身下的丫鬟,双腿间的痛楚,令他躬身打滚,双手下意识的捂住疼痛的地方。可是,他的手刚一捂住,就立即弹开。
“啊——!啊——!有火!有火在烧我!”木弘痛苦而惊恐的喊道。
婢女衣衫凌乱的站在地上,看到木弘的样子,不知所措。
“贱人!还站着干什么?快找人来救我!找我爹,找我哥!”木弘痛苦的骂道。
婢女从慌乱中醒来,忙跑出去,大叫救命。
“啊——!”房中,木弘的叫声更加凄厉。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失。
不一会,木家的家奴都闻声而来,他们手中提着水桶,一盆盆凉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倒向木弘。
只是,他们看不见火焰,只能乱泼一通。
异火,又岂是凡水能扑灭的?
木弘身上,还有床上都已经湿漉漉一片,却依然痛苦不见,渐渐的,他的双腿已经不见,他的双手上,也露出了白骨……
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木家的家奴。
木弘盯着自己只剩下白骨的手,双眸瞪大,惊恐的尖叫着。
被灼烧的痛苦,让他几欲昏死。却偏偏,他又昏不了,只能看到自己一点点的消失。
“弘儿——!”闻讯赶来的木家主,一冲入房中,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此刻,木弘只剩下半个身子和一个头颅。仅剩的一只手臂,裸露着白骨,挣扎着伸向木家主。“爹——,救我——救我——!”他在绝望中燃起希望,声音沙哑痛苦的呼救着。
可是,木家主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只能看到最宠爱的儿子被看不见的火焰吞噬,那张脸,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当八荒虚空炎吞噬了木弘之后,一些黑色的粉末,带着焦臭味,于空中落下,落在了床铺之上。
木家主一愣,受了极大刺激的大喊一句,“弘儿——!”
……
木府发生的混乱,木禹并不知道。他将心中的愤怒发泄之后,才走出地牢,来到废园看守的面前。
阴蛰的眸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使得他们人人自危。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大活人,是怎么消失的?”木禹声音中透着杀气。
看守的人都肝胆一颤,不敢言语。
那修为最高之人,被迫站出来,对木禹道:“不不知道。少主……我们真的一步都不曾离开。”他慌忙解释。
在他动作中,露出了手腕上包裹着道德白布。
木禹眸光一厉,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他忙解释:“前几天,在看守时,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
被蛇咬了?
木禹觉得有些不对,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废园中的守卫被蛇咬伤。但是,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木易是刚刚被救走的,几天前的蛇伤,似乎不会与之产生什么联系。
想了一下,木禹就放弃了这条线索。
他愤怒的道:“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找!翻遍兰乌城也要给我把那废物找出来!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
守卫们一哄而散,为了保命,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木易的行踪。
木禹带着阴郁返回木家,可是刚一到家门,就看到门口挂起了死人用的白丧。
他心中一滞,猛地冲进了家门。
家中,已经到处都挂起了白布。当他冲到大堂之时,只看到大堂上孤零零的摆着一具棺材,而他的父亲,木家的家主却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一样,浑身死气的坐在家主位上。
“父亲——!”木禹大喊了一声。
他才刚离开了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家主抬起头,眸光涣散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突然间崩溃,大哭道:“禹儿——!报应来了!我们的报应来了!同族相残,杀戮嫡系,如今报应来了,先是弘儿,很快就到你我了!”
木禹冲过去,扶住父亲打击过度的身体,问道:“父亲你在胡说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弟弟……弘儿他……”木家主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敢,如今的他只是失去爱子的可怜老人。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向了棺材,却无力去向大儿子解释什么。
木禹将他扶好坐下,又折返到棺材边,看到了棺材中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身木弘的衣服,在衣服上还有一个小锦囊。
他看不明白,又看向父亲。
这时,有家奴过来,木禹拎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家奴,刚好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便一脸惊恐,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之前发生的事,包括木弘的诡异死亡。
待他说完,木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眸光移落在那个放在衣服上的锦囊上,咬着牙问:“你是说,那锦囊中,是我弟弟仅剩的东西?”
“是……是是……少主……”家奴的道。
木禹一怒,将他甩出去,家奴背脊撞在门外的柱子上,只听‘咔嚓’一声,就脊椎断裂而死。
他口中喷出血液,双目睁大,恐怕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突然死了。
木禹丝毫不管家奴死活,只是步履有些踉跄的站在棺材前,双手撑在棺材边沿上,手背青筋鼓起,骨节发白。
什么报应!他才不相信报应这回事!
一定是有人在与他们木家作对!在与他们父子作对!
“是谁!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木禹仰头大吼。
先是救走木易,然后又用诡异手法杀了他弟弟,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木禹猛地回头,阴沉凌厉的眸光扫过那些不敢靠近的家奴,还有闻讯赶来的其他家族中人。此刻,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值得怀疑的,似乎每个人都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那藏在暗处的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无论你躲到哪里,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木禹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口中低吟。
木家已经乱做一团,而此时,凌乱的蹄声又出现在木家四周。
几千的队伍,出现在木家门前,领头的分别是曹家和吕家的家主。
“把木家给我围起来!”
“快围起来!”
两个家主同时下令,几千人的队伍,迅速散开,围住木家的出入口。
这一突变,让守门的家奴慌忙朝府中跑去,向主子禀报一切。
而看到木府门口挂着的白丧布,曹家和吕家的家主也感到十分奇怪。
“吕老弟,莫不是木家的那老东西死了?”曹家主凑向身边的吕家主,肆意猜测。他声音中,只有幸灾乐祸,毫无同情。
吕家主冷笑一声,“哼,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得把背着我们吞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他的话,让曹家主眸光一厉,恨声道:“不错!这木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两人话落,木禹带着家将走出,站在府门外。
他冷着脸,眸光扫过曹吕两家,声音中透着杀意的道:“二位家族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围住我木家,是想要下战书么?”
吕家主脸上浮现一丝狰狞,指向木禹道:“休要贼喊捉贼!老夫问你,中级灵石矿之事,我们三家是否说好了,在归属利益未谈清之前,谁也不许擅动?”
一听这两家是为了灵石矿而来,木禹负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他沉声道:“不错。”
“好!你承认就好!”吕家主点点头,看向曹家主。
曹家主立即冷笑道:“既然我三家已经达成共识,那为何你木家要出尔反尔,背地里做出独吞之事?你们这样做简直就不把我们曹吕两家放在眼里!”
木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解的道:“曹家主之言何意?我听不懂。”
“少在这里装蒜!”曹家主骂道。
吕家主讥讽的道:“难不成木家打算装傻,然后把一切责任推得干净,在背地里偷着输灵石?”
木禹眸光一沉,声音陡然凌厉了几分:“我再说一遍,木府有丧,若是来悼念,我欢迎。若是来挑衅,我木府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说的我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你们突然兴师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木禹的话,让曹吕两家的家主,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
吕家主眼神轻蔑的道:“哦?是谁死了?”
他那态度,让木禹心中怒意滔滔。却只能压住,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是家弟木弘。”
一听死的是木弘,不是木家的家主。吕家主一愣,骂道:“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纨绔子罢了,老子悼念个屁!就算死一百个木弘,也比不上一个中级灵石矿!”
“吕家主,请慎言!”木禹眸光阴沉的道。
可是,吕家主却丝毫不给面子,大吼道:“慎言个屁!若今天死的是你老子,说不定老夫还纡尊降贵的去上一炷香。可惜,死的只是一个不成才的纨绔,连老夫一个眼神都不值。想那木弘当挡箭牌么?老夫看你木家如果不想挑起三族大战,还是先解释一下中级灵石矿的事情。”
木禹面色阴沉恐怖,压住心中怒火道:“死者为大,吕家主还请嘴下留德。还有,中级灵石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死者为大?哈哈哈——!”吕家主毫不给面子的大声嘲笑。笑罢,他狠狠‘呸’了一声,对木禹道:“你以为你们一家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群欺主灭主的畜生罢了。死了一个纨绔子,不过是你们的报应。而你们居然处心积虑的拖延时间,然后让看守灵石矿的木家人偷走了灵石,这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若这件事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木家就等着灭族吧!”
灵石矿被盗!
木禹眸子猛地一缩。“怎么可能!”
中级灵石矿代表这什么?这是家族中的头等大事,绝对不能出意外。
如今,从吕家主口中,居然说出灵石矿被盗!而且还是木家监守自盗?
“这绝不可能!”木禹反驳。
曹家主狞笑,“你不相信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今日我们两家来人禀报,木家负责看守灵石矿的所有人,全部消失。等他们去矿洞中查探时,发现整个矿中,只剩下一点零星的灵石,里面的凌乱,分明是有人趁夜盗走灵石。快说!你们木家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把灵石都藏在哪了?”
“曹家主,没有证据,休要胡说!”木禹终于感到了事态的重要性。
曹家主和吕家主都是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的情绪仿佛已经认定了木家是贼一样。
“证据?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何灵石矿中会一夜之间消失干净?为何独独消失的人,只有你木家之人?”曹家主厉声道。
“不可能!我要去矿上看看!”木禹吼道。他扭头吩咐家奴牵来他的灵兽坐骑,由调出一支家族护卫队,准备前往灵石矿。
曹家主和吕家主对视一眼,决定与木禹同去,谨防他搞鬼。
然,他们走了,但是带来的几千人却留在了木家外,依然将木家围住。三个家族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的灵石矿奔去,留下一地烟尘。
灵兽奔走的烟尘,遮掩了兰乌城的街道。
当烟雾散去,留下的是一群原地懵逼的百姓。
韩采采站在万象楼上,凝着匆忙出城的三家之人,嘴角扬起戏谑的笑容。口中呢喃自语:“被她算计,是你们的荣幸。”
这时,有属下上来禀报了木家发生的事,还有灵石矿脉的事情。
韩采采懒洋洋的让他退下,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明显。“临走了还要摆木家一道,真是人不在,也能搅浑一潭死水,掌控兰乌城内的风云啊!”
他眸光轻移,落到窗外兰乌城的景色。天亮时,慕轻歌还站在那里。如今,她已离去,但布下的‘棋局’,却扰乱了兰乌城看似平静的表面。
“兰乌城的多事之秋,恐从今日开始了。”韩采采自言自语的道。
木曹吕三家之人,匆匆赶到灵石矿。
木禹从灵兽背上翻身而下,直接朝矿洞中冲去。
曹吕两家家主互看了一眼,便跟了上去。接到汇报之后,他们就带人冲去了木家,倒是没有亲自来看过。
一进矿洞,散落的泥土,还有隧道中的凌乱,都让他们心中一沉。
随着越走越深,开凿的内壁上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的凹槽。曾经躺在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一点不留。
这些凹槽之中放着的是什么,木禹清楚,曹吕两家的家主也很清楚。
渐渐的,木禹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手放在那些凹槽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灵气。
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曹吕两家是越看越气。
他们盯着木禹,语气不善的道:“哼,木禹你还有什么话说?”
木禹此刻思绪飞转,负责来此看守的是他的二叔公,他绝不相信,自己的二叔公会背叛木家!
他猛地转身,面对曹吕两家的质问,面色阴沉的道:“这件事与木家无关!”
“无关?那为何消失的偏偏是你木家人?”吕家主讥讽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消失了,而不是死了?”木禹恨声道。
他看着曹吕两家的家主,眸光冷厉:“我也可以说,是你们两家合谋,杀死了我木家的人,然后夺取灵石矿,再栽赃诬陷我木家!”
吕家主双眸一瞪,眼中燃起怒意。
曹家主冷笑道:“木少主这倒打一把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只可惜,就凭你一面之词,是根本没有人会信的。如今,你木家嫌疑最大,要么就是交出木冈,要么就是我们三家兵戎相见。”
木禹眸光晦暗难明,他也想找到二叔公,可是他去哪找?
在兰乌城,又有谁能悄无声息的杀了银境二层的二叔公?还有,其他的木家人又去了哪?难不成全部都被杀死了么?
这个可能性,别说别人不信,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先四处寻找一下,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木禹沉声对两家的家主道。
他的思路很正确,如果找到了打斗的痕迹,他便能推断,这里发生过打斗,有着另外的势力出现,这样木家的嫌疑就洗清了。
可是,他们带着人在外找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
回到原点,木禹的脸色已经黑如铁。
曹吕两家的家主,此时看向木禹,冷笑连连。
“木禹,你死心吧。我看就是木冈监守自盗,带着木家的人反水,利用坚守之便,偷走了灵石矿,远盾他乡。反正,这种背主之事,你们木家也不是出现第一次了。”吕家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木禹阴冷的眸光甩过来,却被吕家主视而不见。
曹家主站出来,神情冷漠的道:“这件事,木家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如果不想同时面临我们两家的讨伐,那就赔偿我们两家的损失。这里的灵石矿,就按照三等份,你只要赔了我们两家的那一份,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对!只要你赔偿了,这件事就揭过了。”吕家主附和道。
赔偿损失?
这是中级灵石矿,若是按照这个赔偿,木家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
木禹脸色阴沉得滴出水来,“你们倒是会打算盘!”
“怎么?不愿。”曹家主挑高了眉梢。撂下狠话,“总之给你三日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赔偿我们的损失,无论你用灵石还是丹药还是功法,商铺,或是其他什么,我们都乐意接受。如果三日之后,你还是不愿意,那么就别怪我们出手无情了。别以为你们家有一个银境三层,就可以称霸兰乌城。哼!”
吕家主也紧接着道:“到时候,合我两家之力,对付你一个木家,三岁孩童都知道胜负如何。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说罢,曹吕两家的家主转身就离开。
木禹站在原地,心中愤怒难当。
凝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恨不得一刀劈过去!
‘敲诈!这分明就是敲诈!’木禹在心中怒吼。如果木家真的按照他们说的赔偿,那赔偿之后,木家也就完了。
他们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灭了木家?
这绝不可能!
木禹眸中闪过狠戾之色,翻上上了灵兽,带着人朝家中而去。
回到家中,他立即派人去寻找木冈的踪迹,也宣布了木家进入备战状态!
既然横竖都是要死,那他宁愿拼个你死我活,运气好的话,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去,立即去流客氏族,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给我找来地级、玄级的流客队伍。”一进府门,木禹就向心腹下达命令。
光凭他一家之力,的确抗不过曹吕两家。但是,没有谁说不能请外援!
流客氏族,就是最好的选择!
木禹眸光中闪烁着冷笑。
“少主,最近流客之中,横空出现了一支叫龙牙的队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从无等级一路冲上了地级,所接任务无一失败,要不咱们就请他们?”心腹试探的问道。
木禹眸中一亮,“就请他们!无论任何代价,一定要将他们请来!”
心腹又道:“那其他的队伍……”
“请!能找多少找多少。告诉他们,只要能帮木家度过这道难关,除了说好的报酬之外,我还另外有赏!”木禹突然间觉得,有流客的加入,或许这次危机会变成一个机会。说不定,以后的兰乌城,就只剩下木家一个家族。
心腹立即退下,悄然前往流客氏族准备一切。
兰乌城,暗中风云涌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似乎就要展开。
韩采采并没有离开兰乌城,而是继续在万象楼中看戏。每一日,都有属下将事态的近况,向他汇报。
三日后,是曹吕两家约定开战的时间。
韩采采来到了木易修养的房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沉默的他道:“或许,你的仇人等不到你亲自动手了。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是在一旁看着仇人慢慢死去,也是一种快感。”
木易抬起头,看向他。眸光深邃,宛如两口深井。
这几日,木易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皮肤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什么意思?”木易沙哑的声音问道。
他被安置在这里修养,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韩采采抬高眉梢,对他似笑非笑的道:“也没什么,只是那家伙临走时,给木家送了一份礼物。”
突然,他来了兴致,向木易问道:“你是希望木家就此灭亡,还是杀死木禹几个罪魁祸首?毕竟,木家嫡系的人,除了你之外,都死光了。”
木易眸光一闪,抿唇沉默。
许久,他才道:“木家该死的人,是木禹父子。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听到了他的答案,韩采采一愣,突然摇头讥讽的笑了起来。他站起来,对木易道:“你这个性格,还真不适合在这里生存。看来她说的没错,临川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在郦国,有凤于飞这个女皇保护,你可以活得安枕无忧。”
说完,他拂袖而去。
木易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
‘女皇!她已经是女皇了么?’木易心中升起了浓浓的自卑感。
……
一辆低调的灵兽车,缓缓朝着南洲洲府金海府而去。
前方,在视线可及之处,浮现出一座庞大城池的轮廓。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其壮丽,繁华的景象。
驾车的,是两个少年。
准确的说,驾车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看上去十分温顺的少年。他的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手中牵着缰绳还有长鞭,熟练的驾驶着灵兽车。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个长相漂亮得如同画卷的紫衣少年,他眉心有一点朱砂,鲜红似火。他百无聊赖的靠在车柱上,看着身边的少年驾车,不时打着哈欠。
封闭的车厢内,坐着五人。除了慵懒靠卧在车中的那抹妖冶红色之外,都是容貌精致,各有千秋,气质不同的美女。
靠卧的红衣‘男子’双眸假寐,靠在身后女子的腿上,女子的手在她太阳穴上轻揉。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白衣妖娆的女子,容貌冷艳,腰若水蛇。她也是慵懒的坐着,不时给闭眼的‘男子’喂上一粒鲜果,自己也吃下一粒。
剩下两名女子,都是端庄坐着。
素衣那位,容貌清丽,气质如月宫仙子,缥缈出尘。她静静的坐在车厢中,眼睛看着另一边的氤氲画面,那双明亮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一名女子,则在看着手中的情报。看完之后,便开口道:“小爵爷,墨阳他们传来消息,属于龙牙卫的独立情报系统基本已经搭建完毕。还有,在大半月前,他们收到来自兰乌城木家的邀请,希望龙牙出手,守护木家,不过他们拒绝了。从情报来看,兰乌城如今已经是一片混乱,陷入了三族乱战之中。”
慕轻歌缓缓睁开眼眸,露出一双清透的眸子。
听到幼荷的话,她略微惋惜的摇头,“这墨阳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论到经营,却是弱项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真是便宜木家了!”
幼荷收起手中的情报,轻笑道:“那不如小爵爷派我到龙牙卫中,协助一下他们?”
“你想要去龙牙卫?”慕轻歌斜眸看向幼荷。
幼荷点头,“奴婢想着,留在龙牙中,或许能做更多的事。小爵爷身边有幼荷与樰琊姑娘服侍就够了。”
慕轻歌看向她,见她眉宇间尽是认真之色,便道:“好。等荆海突破灰境之后,你们两个一起去龙牙卫。”
“多谢小爵爷成全。”幼荷喜笑颜开的道。
花月羡慕的叹气,“幼荷你动作到快,先一步开口了,我倒是不能再离开小爵爷了。”
慕轻歌眉梢轻挑,手指在花月腰间一戳,弄得她怕痒的一缩,发出惊呼。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愿在我身边伺候?”她语气戏谑的道。
花月忙赔罪道:“奴婢错了,小爵爷饶了我吧。奴婢们怎么会不愿在小爵爷身边伺候?只是,我们都知道小爵爷需要的不止是服侍之人,还需要有用之人,所以才会想要替爵爷尽力而已。”
慕轻歌嘴角轻扬,重新闭上了双眼。
幼荷与花月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她们能成长,她自然是开心的。
车厢里的莺声燕语,被车壁阻挡,没有传出。
但是,正在奔驰中的灵兽车却突然一个猛地刹车,让车厢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前仰而去,人仰马翻,娇呼一片。
唯独慕轻歌是靠躺着的,所以没有受多大影响。
只是,这突来的刹车,却让她眸光一冷。
“小爵爷真是好生风流啊!”一声熟悉的奚落,带着喜怒难明之意,突然降临在车厢外面。
慕轻歌双眸倏地一缩。
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冲入车厢,瞬间就把车厢中的四女给吸了出去,扔出车外。
而一到带着冷冽气息的黑影募然闯入其中,快如闪电的抓住慕轻歌的手,就将她猛地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两个系在腰间的宫铃,在这剧烈的动作中,绳子交缠,发出了交汇的清脆铃声。
“小歌儿,我想你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在慕轻歌耳边鼻前出现。
她募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第四十章 一场男女主权之战!(求订阅)
“小歌儿,我想你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在慕轻歌耳边鼻前出现。
她募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然,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捕获了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娇艳红唇。
口被封住,慕轻歌就感到了对方疯狂的索取。她的眼睛睁得更大,淡淡的异香缠绵环绕,让她确定了这不是梦。
清透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双手猛地揪住男人的衣襟,一个狠摔,将他推翻压倒,翻身骑在了他紧致的腰间。
这个动作,打断了男人疯狂的索取。
他躺在车厢中,那双深邃而如星辰的珀色眼眸,带着一丝诧异看向骑在他身上的慕轻歌。
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还是那么倾城绝艳,风华无双。毫无瑕疵的轮廓,在车厢中晦暗难明,却不减风采。
只是,那一尘不染的白衣,变成了玄衣锦袍。随意披散着的长发,也被一个乌金冠箍住,固定了飘扬的发丝。
他被压在身下,嘴角却轻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的诧异收敛,化为了淡淡期待。
当记忆中的脸,真实的出现在慕轻歌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她挑起眉梢,突然俯身,低头噙住了男人那张含着笑意的唇。
司陌被慕轻歌压住,享受着这主动的吻。长臂环住了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将她翻转,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然,他的动作刚起,就被慕轻歌察觉到。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抓住了环在自己腰际的大手,阻止了男人反抗的动作。
两人疯狂的吻着,倾诉着这段时间的思念。
然,身体却毫不示弱的对抗着,谁都想要占据主导权!
两人的身体在车厢中不断的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整个车厢都被撞得摇摇晃晃,甚为吓人,好像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车外,孤崖和孤夜环臂抱剑,守住了摇摇晃晃的灵兽车。
而被丢出来的一众人,却分别写着两种不同的表情。
一种是惊讶。
而一种,则是担忧。
担忧的,自然是不知内情的樰琊和荆海。他们只知道,有陌生人闯入了车厢,此刻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车厢剧烈的晃动,让他们神情越发着急,难以想象里面战况的激烈。
知道内情的幼荷、花月还有白矖、元元都神情尴尬的把视线转到另一边,要么就是低头数着自己脚下的小石子。
身后的动静,让孤崖和孤夜嘴角隐隐抽搐,心中想要腹诽,‘主子是太饥渴了么?要不要刚见面就那么激烈?’
“你们是什么人?闪开!”樰琊拔出了插在自己发髻上的冰蓝色钗子,蓝光一闪,化为一把华丽宝剑,被她握在手上,指向了孤崖和孤夜。
她手中的宝剑,引来了孤崖和孤夜的一记眼神。
当他们感受到从剑尖上传来的杀意后,却只是不屑冷笑。
孤夜收回视线,懒得理会。孤崖则冷着脸,对樰琊道:“我们主子与小爵爷多日不见,自然有事要谈,其他人无需插手。”
他的话,让樰琊眸光一凛。心中道,‘真的是友不是敌么?’只是……她眸光移向摇晃的灵兽车,心中疑惑。
‘这好友见面的方式,是不是也太特别了?’
当她眸光扫过幼荷、花月、白矖、元元几人时,看到了他们淡定的样子,心中便确定了孤崖说的话。
带着疑惑,她收起了剑,明亮的眸子却依然带着警惕看着二人。
“小师叔,教官不会有事吧?”荆海神情焦急的盯着车厢,里面的动静让他担心得捏了一把汗。
元元讪笑,拍了拍荆海的肩安慰:“小海子不用担心,你师父不会有事。”
“你是小爵爷的徒弟?”元元话音刚落,孤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荆海一愣,如实的点了点头。
孤崖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划过冷笑。“小爵爷收徒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这句毫不避讳的讥讽,让荆海脸颊一红,眼神自卑的垂了下去。他双手举足无措的扯着自己的衣角,紧咬着唇,无法反驳。
他知道自己不够出色,所以才要更加努力。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能成为对师父真正有用的人!
“我收什么样的徒弟,什么时候需要你插嘴了?”突然,慕轻歌带着冷峭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
孤崖脊背一凉,转身,便看到了慕轻歌负手在后的站在了车厢门口。
打开的车厢里面依然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坐着一人。是谁?根本不用想,除了他们那位主子,还能是谁?
孤崖的眸光落在慕轻歌身上,恭敬的低头行礼:“小爵爷。”
就是高傲的孤夜,此刻也是默默的行了礼。
慕轻歌是他们主子认定的女人,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身份在这,礼节不能少,不能够越!
慕轻歌清透的眸光从孤崖身上扫过,落在了神情窘迫的荆海身上,淡淡的道:“你既然是我的弟子,就要相信我的眼光。其他人如何看你,并不重要。”
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安抚,但却偏偏让荆海的眼眶一热,心中温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慕轻歌,用力点头道:“教官,荆海知道了!”
他是慕轻歌的弟子,一辈子都是!
慕轻歌的眼神扫过众人,才仰头道:“继续赶路。”
灵兽车再次跑了起来,然其他的人,却没有再进入车厢之中。他们只是骑上了孤崖孤夜带来的灵兽,跟在车后。
慕轻歌重返车厢,视线对上司陌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眸,不由得一瞪。
“小歌儿,过来。”司陌无视的慕轻歌眼眸含怒的样子,冲她招了招手。
慕轻歌却理也不理,直接坐在了车厢的空位处。
这车厢颇大,之前装下她们五个女子也不显得拥挤,但是如今只是她和司陌,却让她觉得里面透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强大了。’慕轻歌在心中默道。
慕轻歌别扭的样子,让司陌不禁莞尔。他主动凑到慕轻歌身边,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轻声问道:“小歌儿这是在怨我?好,下次让让你。”
慕轻歌脸颊一红,强硬的冷哼一声,“谁要你让?”
司陌含笑,长臂一揽,将慕轻歌抱起来,放在自己怀中。身体突然被人抱起,慕轻歌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落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男人的气息,她索性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这样窝在了司陌怀中。
她的眸光落在司陌身上的玄色锦袍上,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刚好有些事要办。”司陌回答得很随意。
慕轻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好奇的道:“怎么换了玄衣?”
司陌笑了笑,问道:“小歌儿觉得好看么?”
慕轻歌抬眸看他,仔细打量他俊美无双的五官,诚实的点头:“以你这张脸来说,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会丑。”
“最主要的是,小歌儿可喜欢?”司陌珀色的眼眸看着她,眼眸深处泛着点点宠溺。
慕轻歌却耸肩道:“一件衣服罢了,无所谓喜不喜欢。”
她从来就不是讲究的人,也嫌麻烦。就比如她的衣服,几乎都是红色,仅仅是因为她看惯了这个颜色,也觉得这颜色适合自己,所以就懒得再去尝试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这次,你能待多久?”慕轻歌尽量用随意的语气问道。
司陌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舍,嘴角噙着的笑容不禁加深。“小歌儿希望我待多久?”
慕轻歌却轻笑摇头,看着他道:“算了,刚刚见面,又何谈分别之事?你的伤怎么样?”提到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她立即拉起司陌的手,撸起他的衣袖,露出他的手腕,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门上。
看她专注的样子,司陌也任由她去。
过了一会,慕轻歌才松开手,将衣袖拉上。她几不可查的点头,对司陌道:“还好没有继续发展。”
司陌的身体没有继续恶化,这让她的心稍微轻松了些。
司陌见她如此,便道:“小歌儿,我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不用太担心。”
慕轻歌却瞪着他道:“这些旧伤平日看上去的确无碍,但是却一点一滴的侵蚀你的身体,你的修为,然后在关键时刻爆发。若你能保证在伤好之前不与人打斗,我倒是能放心些。但是,你能保证么?”
看着慕轻歌生气的样子,司陌无言以对。
因为,他真的不能保证。
他凝着慕轻歌,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低沉而醉人的声音缓缓的道:“小歌儿,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了。”
慕轻歌抓住他的手,暗暗握紧。语气坚定的保证:“你的伤,由我来治。相信我,我如今已经能炼制出神级丹药了,圣级丹药也不会太遥远!”
“小歌儿真厉害!”司陌眉宇间都染上了笑意,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慕轻歌的每一次进步,他都是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可是,慕轻歌却听得眼角一抽,不满的道:“别把我当小孩子。”
司陌低低的笑了起来,大掌环住慕轻歌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道:“小歌儿当然不是小孩子,而是我孩子的母亲。”
这么露骨的情话,听得慕轻歌双颊燥红,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任何反驳都很无力。
毕竟,她已经认定了他!
曾经从未想过的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如今好像也变成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不过,孩子……
一想到也许未来会有这样一个小魔怪出现,慕轻歌就感到头皮发麻。
慕轻歌沉浸在对未来的想象中,而司陌却继续缓缓的道:“小歌儿,你记住。我认定了你是我的,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人,都改变不了这一点。所以,将来无论你走到了哪一步,都注定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司陌慢慢收紧了自己双臂,将慕轻歌抱得很紧,似乎害怕她会突然离去。
慕轻歌却被司陌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想要从他那双眼眸中探得一些线索,可是那双深邃的珀色眼眸中,除了无尽的宠溺和爱意,她什么也看不到。
“你不弃,我不离。”望着那双眼睛,慕轻歌也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你不弃,我不离!
简单的六个字,让司陌的心愉悦得飞扬起来。从心底发出的笑声,缓缓从他喉中发出,渐渐响彻整个车厢,甚至传到了外面。
那快活的笑声,让车外的人侧目。他们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司陌如此开怀大笑。
收敛笑声,司陌凝着慕轻歌轻仰的头,眸光温柔缱倦,藏着浓浓的情深,缓缓的,缓缓的低下自己的头,无尽温柔的含住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红唇。
……
合二为一的队伍,继续朝着金海府而行。前方那庞大城池的轮廓,也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眼看着,再过一会,就能进入金海府,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就走?”车厢中,慕轻歌挑眉问道。
司陌点了点头,对她道:“有些消息需要去确定一下,等着我,很快我就来找你。”
“好。”慕轻歌干脆利落的回答。
司陌淡淡一笑,有些不舍的拉过慕轻歌,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轻柔得,就像是羽毛扫过。
等慕轻歌再睁眼时,车里哪里还有司陌的身影?只剩下虚掩的车厢门。
“少主。”车厢门打开,外面的光线洒入,照亮了慕轻歌的半个身子。樰琊也出现在门外。
慕轻歌视线向外扫过,果然也不见了孤夜孤崖的身影。
“少主,前面就是金海府了。”樰琊道。
“都进来吧,准备进城。”慕轻歌吩咐了一声。
于是,灵兽车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荆海与元元在外驾车,而慕轻歌则带着四个女子,坐在车厢之中。
白矖一钻入车厢,就眼神暧昧的朝慕轻歌望过来。
慕轻歌一脸平静的回望过去,显得是无比淡定。
“小爵爷,进了金海府后,我们也是去租个院子么?”幼荷问道。
慕轻歌想了想,她到金海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韩采采的话。她要快速融入中古界,而不只是一个过客,就要了解中古界的各个州,而洲府则是最能了解各个洲的地方。
那个所谓的青英榜,雏凤榜也是挂在洲府之中的,各个家族的历史由来,也都在洲府之中。
她要想全部了解,估计也要待上十天半个月。
心中思索了一番,慕轻歌才对幼荷道:“嗯,还是找一个环境清幽,不被打扰的院子暂住。”
了解了慕轻歌的需求,幼荷便不再多问。
荆海驾着灵兽车,缓缓进入了庞大的金海府中。慕轻歌透过窗缝,看到了外面城门的样子,城门高百丈,灵兽车从它底下通过,渺小如蚂蚁一般。
“中古界的各个城池,都由家族管理。那么金海府呢?谁又能管一洲之府?”慕轻歌轻语自问。
当然,这个问题,在车厢中的人,没有谁能回答她。
队伍里,唯一一个土生土长的荆海,也是从小就生长在渔村中,根本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也不了解。
进了城后,他和元元一样,好奇新鲜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慕轻歌令花月打开车窗,看到了金海府的真貌。笔直宽大的街道,街边种着大树,树后有专门供人行走的小道,再后便是一排排热闹繁华的商铺。
金海府的人很多,街面上到处都是人,灵兽车走得很慢,也正好方便他们好好的看看金海府。
走了一会,他们视线极限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建筑。
那建筑是穹顶尖塔,占地极广,在它四周,还有着不少拱卫的建筑群。整个穹顶都刷上了金粉,墙面刷了白漆,镶嵌着七彩宝石,看上去华丽而神圣。
“那是什么地方?”花月好奇的道。
慕轻歌淡淡答道:“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这个城池的中心。”她已经注意到,那个神圣华丽的地方,就建造在整个金海府横竖轴的中心点上。
能把建筑建造在城池的中心位置,只能说明,那个地方在整个城池中是具有象征意义,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
灵兽车缓缓而行,当荆海看到路边一个写着‘牙行’的店铺时,便停了下来。
他控制好灵兽,转身对车厢喊道:“幼荷姐姐,这里有个牙行,咱们要租房子么?”
他话音一落,车厢门就打开了,幼荷从车厢中走出来,抬头看了看牙行的招牌,对他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说着,她就进了牙行之中。
慕轻歌在车里,依旧看着外面的街道,突然她对白矖道:“你之前没有来过中古界么?”
白矖撇撇嘴,“我哪知道?我的记忆又还没有全部恢复。”
她的这个回答,让慕轻歌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打算。
不一会,幼荷折返回来,告诉慕轻歌已经找好了一处地方,牙行的人带众人过去看看,若是合适,当下就能搬进去。
这么快捷高效的办事能力,让慕轻歌对金海府的第一印象不错。
灵兽车跟着牙行的人,在金海府的大街小巷中行驶着。幼荷没有再回到车厢,而是留在外面,向牙行的人打探着有关于金海府的消息。
在城中行走了快一个时辰的时候,车外热闹的人声渐渐消失,四周仿佛变得幽静起来。
“就是这了。”牙行的人让灵兽车停下,指着一扇紧闭的院门对幼荷道。
幼荷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后,才走到车厢边,对慕轻歌道:“小爵爷,我们已经到了。”
话音落,车厢的门打开,从里面陆续走下几个风姿卓越,各有千秋的绝色女子。
牙行的伙计,看着从车里一个接一个走出来的美人,震惊得长大了嘴。一双眼睛,真是不知道该看谁才好。
当一身红衣的慕轻歌从车上出来时,牙行的伙计更是倒抽了口气。
之前,他已经被元元这个漂亮的少年给震得不轻,又看到这么多美女,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不会再惊讶。但是,看到慕轻歌后,他又一次刷新了对‘人间绝色’的认知。
看到慕轻歌站在众美女之中,他不由得羡慕起来。
他在心中感叹:‘果然,要享受这样的绝色,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也是需要有颜的!’
好在牙行的伙计是训练有素的,他立即收敛心中震惊,露出专业的表情,打开了紧闭的院门,迎众人进入。
“这座院子原本属于一个小家族所有,不过后来那小家族被人灭了,这个别院便被卖了。你们别担心,这小别院中没死过人。”牙行的伙计对慕轻歌等人介绍道。
他最后一句解释,让白矖‘噗嗤’一笑,调侃道:“就算真的死了人,我们也不怕。”
她的话,让牙行的伙计讪讪一笑,露出讨好的表情。
能与这些美人共处一会,这绝对是值得他吹嘘一辈子的事!
“诸位随意看看吧。这别院不算大,但是住下你们却足够了。”牙行伙计介绍道。
慕轻歌带头,进了别院的房中,四下参观。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比如幼荷,她首先找的就是别院的厨房。
而元元则跑向了后院花园。
只有荆海还站在原地,并没有去四下参观。对他来说,住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只要其他人满意就好,他无所谓。
见他没有动,牙行伙计索性凑近他,小声的攀谈起来。“喂,小哥。你们是从哪来的?”
荆海看了他一眼,露出阳光般的微笑道:“我们在游历南洲,去了很多地方。”跟着慕轻歌,出来了小半年时间,如今的他也不再如最初那边单纯得毫无心机,不懂得隐藏自己。
牙行伙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嘀咕了一句:“最近这金海府中来了不少陌生人,还有很多是外洲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以为你们也是为此而来的呢。”
“有很多外地人来这里么?”荆海眼珠一转,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
见少年一双纯真的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牙行伙计立即得意起来,有些卖弄的道:“是啊!在金海府中一般来往的人,都是南洲本地的人。从外洲来的人很少,这次来了这么多,而且还个个不凡,我敢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都来了什么人啊?”荆海试探的问。
牙行伙计却讪笑道:“是什么人我倒是不清楚了,不过从他们的气派还有衣着,还有高傲的神情,肯定是来头不小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外洲来的?”荆海好奇的问。
牙行伙计撇了撇嘴,“他们一来,就到处嫌弃。说什么你们南洲简直就是穷乡僻壤这类的话,傻子都知道他们不是南洲人了。”
“哦?在南洲的地盘上,还敢说南洲的不是,看来这些人果然很不一般。”荆海附和着道。
牙行伙计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若是一般人说这样的话,估计早就被打趴下了。可是,他们身边还有神殿中的侍卫守护,所以我们这些蚁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还有神殿的侍卫守护?”荆海惊讶的道。
在来的路上,他在侍卫与幼荷的闲聊中,已经知道了掌管金海府的机构,是一个被称为‘神殿’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来时所见的那个圣洁华丽的建筑。
“可不是么,你说,这神殿分明是咱们南洲的,却给几个外洲人撑腰,这算怎么回事?”牙行伙计忍不住吐槽。
“那……他们来了多少人,又来了几天?”荆海继续追问。
……
别院的花厅中,慕轻歌站在里面,视线透过雕花的窗棂,看向外面前院中,站在树下交谈的荆海和牙行伙计。
幼荷走到她身后,低声请示:“小爵爷,都看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定下么?”
慕轻歌淡淡的道:“不急,等荆海与那牙行伙计说完话。”
幼荷转眸看过去,将荆海与牙行伙计聊天的画面收纳眼底,明悟的点了点头。她收回视线,对慕轻歌道:“小爵爷,刚才奴婢打听过了。在中古界,每一个洲都有一个洲府,而管理洲府,或者说每个洲最大的权力机构都是神殿。不过,这个神殿一般不干涉各地家族之事,只会组织一些各洲盛事,管理洲府秩序。刚才我们所见的那个华丽建筑,就是神殿所在。除了中洲的神殿之外,其他各洲的神殿都属于分殿。而分殿中最大的主事者,被称为神使。神使下面是神侍,神侍下面是神仆,最低级的是神奴,等级十分明确。”
“神殿,神使、神侍、神仆、神奴?”慕轻歌嘴中低喃着这几个词。
神殿一词,她倒是在韩采采那里听到过一词。据说那个青英榜的排名,都是由神殿审查之后,然后进行排位,最后昭告各洲。
至于里面的权力等级划分,又或是实力划分,她并不了解。
幼荷继续道:“据那牙行伙计说,主子你想要了解的东西,都在神殿之中。神殿里有一些对外公开的区域,可以查阅很多东西。”
“这么说,这个神殿是必须要走一趟了。”慕轻歌挑眉道。
幼荷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荆海与牙行伙计的交谈,似乎也到了一个段落。
慕轻歌给了幼荷一个眼神,后者便领悟的走出了花厅,向牙行伙计走了过去。
顺利租下别院,又送走了牙行的伙计之后,一群人才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慕轻歌之外,众人都开始了四下收拾,就连元元也不例外。
将灵兽车上的东西都卸下之后,荆海走到慕轻歌身边,对她道:“教官,刚才我从牙行的伙计那探得些事情。”
慕轻歌走到厅中椅子上坐下,翘起腿道:“说说看。”
荆海抿了抿唇,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言语,才道:“刚才牙行的伙计告诉我,在三日前有一群外洲的人来到了金海府,他们一行大概来了十人左右,身边还有神殿的侍卫相随,看样子地位很高。牙行伙计猜测,这段时间金海府恐怕会有不为人知的大事发生。”
荆海探得的情报,让慕轻歌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少顷,她看向荆海,对他笑道:“干得不错。”
被慕轻歌表扬,荆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羞涩的道:“那教官,我就先去帮忙了。”
在慕轻歌点头之后,他才转身跑了出去,跟着大伙一起收拾。
别院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为厅,后院为居所。
而后院,又是用回廊连接,绕着整个花园,每个房间都能将花园美景收纳眼底。唯一一个独立在外,视线最佳的房间,自然是属于慕轻歌的。
幼荷与花月快速的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又按照慕轻歌的喜好布置了一番,才到花厅中请慕轻歌过去。
这间房,建造在一个台阶之上,回廊尽头,还需要登上台阶,才能进入。
房间分为三格,算是中规中矩,一格为床,一格为厅,一格摆放了书桌,书架。慕轻歌进来时,房间的香炉中,已经燃起了袅袅青烟,淡淡的香味弥散在房间之中。
床上,已经放了崭新的被褥,还有桌上的茶壶中,也已经泡上了平日慕轻歌喝惯的茶叶。从车上食盒中取出的一些零食点心,也都被摆放在桌。
哪怕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幼荷与花月的精心布置之下,也变得多了几分熟悉。
慕轻歌满意的点头,对两个丫头道:“辛苦了。”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幼荷与花月不在身边之时,她也是随意过着,有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有什么吃的,就吃什么。
只不过,幼荷与花月在的时候,她的生活会变得精致许多。
“小爵爷,您先休息一下,等晚膳好了我们再来叫你。”幼荷向慕轻歌俯了俯身。
慕轻歌摆手道:“一路奔波,大家都累了,不用那么麻烦。让荆海到附近的酒楼里,打包些饭菜回来,大家吃饱喝足后好休息。”
慕轻歌的话,让幼荷与花月面面相窥,最终还是点头退下。
她们走了之后,慕轻歌也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房中的摇椅上,想着幼荷与荆海搜集得来的情报。
她房门敞开,目视着外面花园中的美景,落叶飘花中,动静皆宜。
不一会,白矖就出现在她房梁之上,蛇尾缠着雕花的梁,美人的身子却从上掉下来,伸出双手想要去捂慕轻歌的眼睛。
只是,她的双手刚伸出去,就听到慕轻歌道:“不在自己的房间待着,跑到我这来干嘛?”
白矖一愣,不满的嘟了嘟嘴,从房梁上滑落,化为白裙人身。
她走到慕轻歌身边,坐在摇椅旁,双手落在扶手上,将尖尖的下巴放在手上,看着慕轻歌,眸中带着暧昧的笑意。
“有话就说。”慕轻歌淡淡眷了她一眼。
白矖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两个在车厢里到底做了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慕轻歌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冷声道:“还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白矖眼睛一瞪,理直气壮的道:“那是因为是你,若是别人,我才懒得理会。”
见慕轻歌沉默,白矖的笑容中暧昧加深,“怎么?不方便说?”
慕轻歌摇头道:“你是不是很无聊。”
“老大!”突然,元元的声音闯了进来。随即,他便出现在慕轻歌的房门口,看到白矖也在,他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霸占了慕轻歌摇椅的另一边,蹲着问道:“娘亲老大,爹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元元对司陌的称呼,让慕轻歌嘴角一抽。
她直视元元期待的眼神,磨着牙道:“元元你能不能有一点原则?为了几粒火莲子折腰,值得么?”
谁知,她的语重心长元元并不理会,而是理直气壮的道:“值得啊!只是喊他几声爹爹,就能换来火莲子,多划算啊!”
“……”慕轻歌看着他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脸,居然无言以对。
“娘亲老大,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积攒了好多声‘爹爹’可以换火莲子!”元元忍不住再追问。
听着元元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慕轻歌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在车上,司陌是她要给他生孩子的事。
听时,还不觉怎么。
可是现在一回想,慕轻歌双颊‘唰’的一下就变红了。
“他没说。”在元元的软磨硬泡之下,慕轻歌终于给出了一个并未让元元开心的答案。
这个答案,让元元失望,但是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还没有勇气当着司陌的面,质问他的去留。
这时,幼荷过来,告诉慕轻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这才把慕轻歌从话题中拯救出来,拖着一脸不满的白矖和元元到饭厅吃饭。
来到饭厅时,圆桌上已经摆放了七八个菜肴,而荆海还在不断的从食盒中拿出热气腾腾的菜。
他们一共七个人,最后圆桌上足足摆满了二十几个菜。
不怪荆海铺张浪费,主要是元元和白矖的战斗力惊人。桌上那些看似肥腻的肉菜,几乎都是给白矖一个人准备的。
“都坐下吃饭吧。”慕轻歌一声令下,大家集体开动。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二十几个盘子已经光溜溜的,没有剩下一点。
吃饱之后,慕轻歌才向众人宣布。“接下来的几日,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少主,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樰琊站起来表态。
白矖也立马道:“轻歌,我也要跟着你。”
两女都要跟上去了,幼荷与花月相视一眼,便主动道:“小爵爷,我们就在附近逛逛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还有我!”元元举起手自告奋勇。
只是,他眼眸中兴奋的样子,让慕轻歌直接怀疑他的动机,到底是不是为了搜集情报。
“你就不要凑热闹了。陪着荆海完成每天的修炼任务之后,你们二人才能结伴出去。”慕轻歌下达了命令。
元元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慕轻歌清透的眸光扫了元元和荆海一眼,提醒道:“金海府不比其他地方,这里卧虎藏龙,还有一个我们看不透的神殿。若是遇到麻烦,打不过则逃,不要恋战,也不要呈匹夫之勇。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知道了,教官。”
“知道了,老大。”
荆海与元元齐声道。
见他们都听进去了,慕轻歌才点了点头,对众人道:“那就先各自回去休息吧。”接着,她又看向樰琊和白矖,“既然你们都要跟着我,那明早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去神殿。”
“是,少主。”樰琊认真答道。
交代好了之后,慕轻歌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不让任何人再打扰。
转身时,她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之前还未见到司陌,还觉得不急。但现在见到了,知道他有要事,她便想着抓紧时间炼制一颗神级丹药给他服下,暂时压住体内暗伤。
有了之前的经验,慕轻歌顺利的炼出了第二枚神级丹药。
只是,炼制完毕的她神情显得有些憔悴。
凝着手中的丹药,慕轻歌嘴角扬起淡淡笑容,将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好后,她走出炼丹室,朝着修炼塔走去。
第四十一章 吃醋的陌大爷!
金海府,神殿。
远在入口处,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少人脸上都带着虔诚之色,态度躬谦。虽然人多,却没有大声喧哗,队伍也是排得井然有序。
慕轻歌带着樰琊和白矖来到此地时,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这个神殿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宗教,难不成真的是宗教?”白矖惊异的道。
樰琊看向慕轻歌,轻声请示:“少主。”
慕轻歌向她看过来,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得到慕轻歌的允许之后,樰琊悄然离开。而慕轻歌则带着白矖站在原地等着。望着这长长的队伍,她们倒是不急着进入神殿之中了。
从住处一路走来,处处可见金海府的繁盛,还有规模。
然,无论是韩采采的话中,还是荆海打探来的消息,都反应出,这样规模的金海府,在各洲府之中,依然是最弱的存在。
可见,中古界的强大,慕轻歌一行人只不过是领略了冰山一角。
很多势力,还有真正的面貌都隐藏暗处。
“这金海府,算是来对了。”慕轻歌指尖轻拂过右手食指上的玲珑指套,轻声低喃。
不一会,樰琊已经打探回来。
她对慕轻歌道:“少主,在神殿之中,有一个地方据说灵力十分充足,可无偿提供给任何人进行修炼,这些排队的人,都是为了进去修炼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则不需要排队,从另外一道门进去即可。”
“供人修炼的场所?”慕轻歌眉梢轻挑。
这么公益的举措,在她听起来怎么有几分虚假的成分?她一路走来,见惯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如果说要提供一定报酬,才能进入修炼,她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无偿的……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深深眷了一眼排起长龙的队伍,她发现基本上会在这里排队,等待进去修炼的人,都是衣着普通的人。
收回眼眸,慕轻歌问道:“另一道门在哪?”
樰琊指向她们右手边方向道:“在那边。”
慕轻歌点了点头,由樰琊带路,三人离开排队的地方,朝着另一道门走去。顺着白墙金顶的围墙走了一会,一道弧形的高大城门,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城门的门框上,用七彩的水晶石片镶嵌,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淡淡的七彩光芒。门边,还分左右各自站着两名金甲侍卫,手持长矛,圆盾,神武威严。
门中,不少人过往,他们都目不斜视,也不干涉。
站在门边,却不起到监察之用,看上去更像是形式而已。
慕轻歌在心中道。
三人朝着门边走过去,渐渐汇入人流,进入了弧形门中。果然,一路通畅,并无人来询问她们。
门后,是一个宽广的广场,广场四周,都有高墙筑起,墙上插着象征着神殿的旗帜。
三人打量了一眼,便继续向前。
穿过广场,进入的是一条长廊,长廊之后,是一个视线宽广的花园。花园中,建筑林立,还有一出高出地面的基座,通体雪白,毫无瑕疵,上面散发着淡淡灵力。
“过去看看。”慕轻歌见不少人都朝着那基座走去,也带着两女朝那边走。
顺着玉石铺就的大道,走到基座前,她们才看到上面立着两块巨大的白玉石碑,碑上刻着金光闪闪的字。
两块碑前,都挤满了交头接耳的人群。
在基座之下,还立着两个高大威猛的雕像,似乎是某种灵兽,狰狞威武,巨口朝天,似乎在望天怒吼。
慕轻歌登上台阶,站在基座上,眼前视线变得更加宽广。她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了左手边,远处一个环形的下沉广场上。那里有着一层层向下延伸的台阶,就像是她前世所见过的古罗马露天歌剧院一样。在每一层台阶上,都坐满了打坐的人,似乎正在修炼。不时有人起身离去,又不时有人进来,填补空位。
“那里是不是就是无偿提供给大家修炼的地方?”白矖顺着慕轻歌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场广场。
慕轻歌轻点颌首,收回眼神。“你们认为,在这样的城池里,需要到那里修炼的会是什么人?”
她莫名的提问,让白矖和樰琊都是一愣。
最终,樰琊最先反应过来,回答道:“应该都是一些没有形成家族的普通人,平民,流客之类的人物。”
慕轻歌点了点头。有家族的势力,无论家族大小,应该都不会缺这样的修炼之地。
只有没有势力的人群,才会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我敢确定,在神殿之中,一定也有着可以让这些人寻找适合自己修炼的修炼功法之地。”慕轻歌突然说了一句。
“可是,这是为了什么?”白矖不理解的道。
真有这么一个做善事的慈善机构?
“目前不知道。”慕轻歌给了一个让两人意外的答案。
见她们都吃惊的看着自己,慕轻歌好笑的道:“你们当我是百事通么?什么都知道?在我看来,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两种。一种,就是提供这样的环境,方便他们挑选侍奉神的人。从他们的等级划分就能看得出,无论是哪一个等级,都是为了所谓的神而服务的。既能挑选合适的人,又能在民众中博得美名,何乐而不为?而另一种,就是完完全全只是为了维持神殿在民众心中的神圣形象。总之,我不信什么神,所以这类带着洗脑性子的机构,在我看来都很虚伪。”
“少主慎言!”她一番滑落,樰琊却神色紧张的出声提醒。
慕轻歌眉梢轻挑,自然知道樰琊的意思。
站在神殿之中,说神殿的坏话,若是被人听去,恐怕她会惹来大麻烦。
“走吧,我们做我们的事。”慕轻歌随意一笑,朝着那两面石碑走去。
樰琊四下观察,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后,才暗自松了口气。却换来白矖的调笑,“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
樰琊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眼眸中十分清澈:“我只是不想少主惹上无谓的麻烦。”
“你倒是忠心耿耿。”白矖戏谑的道。
说罢,她便追着慕轻歌而去。樰琊在原地站了一会,也朝着她们走去。
只是,刚走了一步,一只手就挡在了她面前。她眸中顿时生出警惕,看向来人。
“姑娘,你一个人在此,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拦住樰琊的人,开口说话。语气听上去倒是友善,但是却来得突兀。
樰琊看着他,微微蹙眉。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高大男子,简单的白衣,却让他传出华贵的感觉,布料上用极高的手艺绣着暗纹,边角衣襟还有袖口,也处处显得精致,可见出生不一般。而他的长相……在樰琊眼中,天天对着慕轻歌,其他男子的长相倒是显得平庸了。
她在打量来人,来人也在看着她。
越看,眼中惊喜越浓,兴趣也越浓。‘美,真是美!如此清雅脱俗,清冷如仙的女子,真是世间难得。’
“我并非一个人。”樰琊收回视线,简短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搭讪。
她直接绕过挡路的人,朝着石碑走去。
男子没有阻拦她的离去,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
“原来这两块石碑就是青英榜还有南洲的雏凤榜。”慕轻歌看清了石碑的内容,恍然大悟。
这两块高大的石碑上,分别刻着青英榜和雏凤榜,下面便是一连串的人名。每个人名下面,都有一排小字,来说明他们最新的战绩。
慕轻歌没有立即去看青英榜,而是先看了雏凤榜。
雏凤榜上,她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蒋天昊。
慕轻歌双眸微微一缩,注意到他的排名,在雏凤榜中,是排在第三十八位。在他名字之下,写着一排小字,内容是,‘两月余前,于余水城外,与某不明人士挑战,输,斩其弟腿,后闭关冲刺灰境六层失败。’
这熟悉的事件,让慕轻歌心中明悟过来。
那‘不明人士’似乎就是自己。也知道,原来蒋天昊冲击灰境六层失败了。
“啧啧,这蒋天昊也算是够狠绝的,居然斩了自己弟弟的腿。”
慕轻歌身边,传来小声的议论声,让她侧目。
“可不是么,我听说过他。据说他不仅对身边的人狠,对自己更狠,就连蒋家的家主都管不了,发起疯来是六亲不认的。”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跟别人比试,熟了之后却斩了自己弟弟的腿?”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从余水城过来的。那蒋天昊的弟弟在余水城是出了名的纨绔,经常调戏女子,又喜欢把厌恶的女子折磨得不成人形。之后,便遭到了报复,被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刺杀。可惜啊,刺杀失败了,还被蒋家的人找到。这蒋天昊就提出,与他一比,他若赢了,就砍下刺杀他弟弟的女子右手,如果输了,便斩下他弟弟的腿了结此事。”这人的这番话,吸引了不少人围住他打听。
而慕轻歌,也默默站在一旁,侧耳听闻。
樰琊靠过来,见她的注意力在别的事上,便没有把刚才的事说出来,只是眼神偷偷向后望去,发现刚才的男子还在盯着她看,让她心中有些烦躁。
“打败蒋天昊的是一名女子?”有人诧异的问。
“当然不是。说起那人,也是神秘得很。我只知道,余水城五大家族之一的乐家,一夜覆灭,就与此人有关。这件事被蒋天昊知道后,才找上去要求比试的。”
“那与那个女子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拿他们做赌注?”有人听得越来越糊涂。
“那是因为那个刺杀蒋天昊弟弟的女子,与那神秘人关系匪浅。据说,那女子刺杀蒋天昊后,就被黑市的人捉去拍卖。那神秘人当夜就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力压余水城五大家族,把那女子买了回来。还有人说,他们之前好像是认识的。”
“哦——!”
一群男人,都露出了然于胸的感叹。
那种男人之间都懂的眼神,让慕轻歌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她承认这些流传出来的事,已经和事实八九不离十了。果然,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那神秘人到底是谁啊?”这时,有人对整个故事中的神秘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惜,了解余水城之事的那个男子却无奈的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慕轻歌收回了注意力,不再理会这件事。
她继续看着雏凤榜,在离蒋天昊差不多百人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盛昱离!
那个爱慕秦亦瑶的盛家少主,也赫然在列。只不过,他的排名却排到了一百零七的位子上。他最近的战绩,则还停留在一年之前。
‘蒋天昊灰境五层,拍在了三十八位,盛昱离好像是灰境三层排在了一百零七位。而韩采采说过,西洲雏凤榜上,那个姓桑的女子,是灰境四层的实力,拍在了西洲雏凤榜的第一百二十六位。灰境四层,都排在了第一百二十六位,西洲的青年一代的确要比南洲要强上许多。’慕轻歌在心中慢慢推算,已经大概知道了南洲和西洲之间实力的差距。
南洲被称为中古界最弱的洲,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突然,雏凤榜上,有一个人名消失,排在他后面的人,都一起上升了一位。在上升了十几个人后,又插入了一个新的名字。
“唉!雏凤榜上,又有一人陨落。”身边,四下传来感叹。
这让慕轻歌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榜上的人,一旦死了,就会除名,名次也会产生变化。同时,有新人出现,也会根据实力,被插入适当的名次之中。
就在这时,雏凤榜上再起变化。
蒋天昊和他前面的人交换了一下位置,成为了第三十七名。然,在他上面,赫然又多出一个名字,只是……
“无名氏?谁啊?居然不声不响的爬上了三十六名?”
“怎么会出现无名氏这样的名字?”
“快看看他有什么战绩!”
议论四起,这也让慕轻歌微微蹙眉。
这时,在‘无名氏’的下面,出现了一排小字——‘两月余前,于余水城外,战胜蒋天昊。因不知其名,暂以无名氏代之,后查明其人再更换其名。’
众人恍然大悟。
慕轻歌也明白了。自己居然上榜了!而且还是以无名氏的名字。
四周对这‘无名氏’议论纷纷,却不知这个‘无名氏’就站在他们之中。慕轻歌微微仰头,凝着神殿之上的天空,心里却一片阴霾。
‘神殿,到底是什么样的机构?具有如此厉害的情报能力,能够搜集到这些人的战绩,知道他们的生死?’慕轻歌心中疑惑。
这样的力量,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敢说,若自己不是从临川来的,恐怕早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石碑上,说了还会继续寻找她,恐怕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会曝光。
‘看来,若是不想出名,只能低调些了。’慕轻歌皱眉。
她不介意这些人知道她是从临川而来,却不爽背后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像她对韩采采说的那样,她根本不稀罕什么青英榜、雏凤榜!
收回打量天空的视线,慕轻歌若无其事的朝青英榜那边走去。雏凤榜那边陷入热门话题的‘无名氏’似乎与她毫无关系。
樰琊和白矖跟在她身后,感觉到此刻她的心情不佳,都没有说话。
而之前盯着樰琊的那人,见他们走向了青英榜那边,也带着两个手下跟了上去。
青英榜上,只要百人之名,格式与雏凤榜一样,都是在人名之下,写着他最近最新的战绩。
只不过,上面的人,慕轻歌是一个不认识。
青英榜是融合了五洲的精英,进入的条件之一,就是跨入银境,年龄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如果之前慕轻歌突破时,没有把修为压回灰境六层,她此刻也达到了青英榜的评选标准。只要再拿出一些漂亮的战绩,说不定就能榜上有名。
初入中古界不到一年,就能留名青英榜,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只可惜,慕轻歌不稀罕,也毫无兴趣。
“这位公子……”搭讪的声音,突然响起。
慕轻歌转眸看向突兀出现的人,一张俊逸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是,眉宇间的神情总是让人感到有些倨傲。
那种感觉……
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景天一样。只不过,这个人的倨傲比起景天来,更懂得内敛。
“阁下是……”慕轻歌挑眉问道。
她并未注意站在她身后的樰琊,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不耐。
“啊!我叫荆凤羽。敢问公子大名?”荆凤羽被慕轻歌的容貌惊住,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态。
他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樰琊身上,只是知道她跟在一个红衣公子身边,却不想走过来一瞧,这个红衣公子居然有着这般出众的容貌,甚至,之前自己看中的女子,在他面前,都显得单调了许多。
眼前的红衣公子,浓烈似火,又如烈酒张扬,眉宇间的那种轻狂之色,令人向往。更别说他的容貌,美得不可方物,难分男女,雌雄莫辩。
在那一刻,荆凤羽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差点就陷了下去。
好在,他及时醒悟过来,提醒自己对方是男子,这才没有泥足深陷。
“慕轻歌。”慕轻歌觉得自己的姓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荆凤羽这个名字让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她的眼神飘过青英榜上,突然锁定了排在二十七位上的人名。
排在青英榜上第二十七位的人,名字就叫‘荆凤羽’,与眼前之人同名。那么……同人么?
“原来是荆公子。”慕轻歌试探的道。荆这个姓,引起了她的兴趣。因为韩采采告诉过她,在中洲的天通师,就是姓荆的家族。这个家族,有着能与灵兽、神兽、圣兽沟通的天赋。而她的弟子,也姓荆。
只不过,韩采采不是说过,荆家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离开中洲的么?
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哦?慕公子认识我?”慕轻歌的语气,让荆凤羽心中隐隐激动。但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姓慕,但据我所知,好像大家族中没有姓慕的。”
“慕家本就是个小家族,不足挂齿。”慕轻歌淡淡的道,丝毫没有露出羞愧、自卑的表情。
这让荆凤羽更加疑惑,觉得她的谈吐和风姿,根本就不可能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
“至于荆公子的大名嘛……”慕轻歌眸光轻移到青英榜上,反手指了指。
荆凤羽随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一瞧,顿时明白了。他笑着道:“不过是无用的虚名而已。”但,却难掩眉宇中的得意和自豪。
他本是借故攀谈,接近樰琊的。但是,在与慕轻歌聊起来之后,却渐渐将樰琊遗忘脑后。甚至,看到冷艳的白矖,他眼中也只是惊艳了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慕轻歌身上。
“荆公子叫我是……”慕轻歌嘴角轻挑着淡淡笑容,那样子,让荆凤羽怦然心动。
他第一次会看着一个男子而依依不舍,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子的一颦一笑,而感到心潮澎湃。
“呃,我见慕公子对这青英榜好像有些兴趣,变过来问问。”被问到来意,荆凤羽随口胡诌。
这样拙劣的借口,慕轻歌怎会听不出来?
只是,她也没有戳破,而是微微一笑,眼眸轻垂。
荆凤羽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开口邀请:“若是慕公子无事,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我对这青英榜上的一些人也颇为了解,可以向慕公子介绍一二。”
慕轻歌本想拒绝,但是一听他后面的话,就改变了主意。“那就打扰了。”
“怎么会!”听到慕轻歌点头答应,荆凤羽的声音中都陡然增高了几分,是因为兴奋所致。
慕轻歌三人,跟着荆凤羽离开。
临走时,她望向神殿的那些建筑,心中叹道:‘只能明天再来了。’今日,她本想在了解青英榜和雏凤榜后,就去查阅中古界的历史,还有南洲的那些历史的。
“少主,那人心思不纯。”路上,樰琊在慕轻歌耳边传音。
慕轻歌眸光一闪,回道:‘我自有分寸。’
樰琊只能颌首,紧跟在她身后。
荆凤羽将她们带出了神殿,走向了神殿外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这家茶楼的规模颇大,不是一个店面,而是一个置于闹市之中的幽静院落。
荆凤羽似乎是这里的熟客,熟稔的带着慕轻歌三人走入了后院,根本无需招待。而茶楼中的伙计,看到是他来,也习惯的去准备了他平日喜用的茶具,点心,还有茶水。
“慕公子,里面请。”荆凤羽推开一间房门,对慕轻歌邀请道。
慕轻歌跨入其中,将房中布置收纳眼底。这间房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在后面,还有一个亲水平台,上面轻纱幔帐,矮几蒲团,香炉上,轻烟袅袅,水中风景宜人,荷叶莲花,迎风而摆,美不胜收。
慕轻歌被荆凤羽带到了露台上坐下,而他自己则坐在慕轻歌对面。
樰琊和白矖分别坐在慕轻歌身后,他带来的两人,也是安静的坐在他身后左右。
不一会,有轻纱罗裙的灵秀侍女进来,跪坐在两人之间,为两人烹茶焚香。
另一名侍女则捧着古琴,坐在一旁,指尖轻扫,一阵琴音在房中流淌而出。
“慕公子对青英榜上的人,其实只用在意五人就好。”荆凤羽开口道。
慕轻歌微微一笑,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荆凤羽见吸引了慕轻歌的注意,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继续道:“这五人,就是排在青英榜上的前五位。分别是排第一的中洲魏家,魏漠琍。第二的北洲姬家,姬尧婳。第三的东洲姚家,姚星海。第四的西洲赢家,赢泽。第五的中洲奚家,奚千雪。”
这五人,慕轻歌之前在青英榜上已经见过他们的名字,当时她还好奇,南洲之地,居然没有一人能挤进前五。而中洲,却占了其二。
“这五人,都是天赋妖孽之辈,更恐怖的是,他们天赋妖孽也就罢了,却偏偏都是修行疯子。这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事魏漠琍,已经三十。年纪最小的事奚千雪,不过差二十二岁罢了,但他们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银境四层以上,据说魏漠琍已经突破了银境,进入了金境之中。”荆凤羽神情中自带的优越感和倨傲,在提及这五人时,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银境四层!
慕轻歌心中一沉,名列青英榜前五位的人,年龄都与她相当,但是修为却整整高处了她一个大境界,压力顿时出现。
“离下次青英榜的排名更换,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五人之间的名次又有什么变化。”荆凤羽颇为感慨的道。
“荆公子也在青英榜上,也是中古界少有的精英了。不过,荆公子不是中洲的么?怎会出现在这南洲?”慕轻歌随意的道。
说完,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唇边轻吹了一下,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荆凤羽一愣,笑着道:“有些事情处理。”他还没有头脑发昏的把自己来到南洲的目的,向慕轻歌全盘托出。
否则,他可不知道如何向家族中其他人交代。
他含糊带过,慕轻歌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茶杯放下,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不知,荆家在南洲可有远房旁支?”
这是代荆海问的,毕竟荆这个姓,意义特殊。
“远房旁支?怎么可能会有?”荆凤羽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
他好奇的看着慕轻歌道:“慕公子为何有此一问?莫不是在南洲遇到了冒充荆家的人,招摇撞骗?”
“招摇撞骗?”慕轻歌眼中升起疑惑。
荆凤羽点头道:“在中古界,荆家天通师的身份,并不是秘密。所以有些卑鄙之人,边打着荆家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许诺能帮他们驯服灵兽。只不过,他们用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灵兽弄得精神萎靡,无法反抗罢了,并不是真正的驯服。待拿到报酬离开之后,灵兽会渐渐恢复神智。幸运的,灵兽挣脱逃走,倒霉的,被灵兽报复也有过。”
“居然还有这种事?”慕轻歌是真的有些诧异了。她没想到,在中古界,也有这种招摇撞骗之事。她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人,敢冒充荆家,也不怕找死?
“那荆家不管么?”慕轻歌问道。
荆凤羽冷笑,讥讽的道:“怎么可能不管?荆家的名声容不得这些败类指染。荆家有一支纠察队,就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但凡我们受到消息,有这些冒名之辈出现,都会派人前去查探,确定其行踪,将其捉拿带回家族处置。”
说完,他又对慕轻歌道:“慕公子可是也遇到了这样的人?若是遇到了,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并没有。”慕轻歌微笑摇头。
“那……”荆凤羽不解皱眉。似乎猜不透,既然慕轻歌没有遇到姓荆的人,又怎么会询问他刚才的话。
“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慕轻歌随意道。
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闯入,打破了这里的气氛。
来人是荆凤羽认识的,所以他身后的两人没有阻止。那人的神情有些凝重,直接跪在了荆凤羽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荆凤羽听完他的话,‘蹭’的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脸色骤变。
他神色变化了几分后,才对慕轻歌道:“慕公子,我有要事离开,你若不急,可以继续在此饮茶,一切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待我处理完了手中之事,再约个时间与慕公子再聚。”
“荆公子有事,去忙便是。”慕轻歌颌首道。
荆凤羽点头,转身就带着人要离开。
只是刚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慕轻歌问道:“那我该如何去找你?”
这句话,让慕轻歌一愣,樰琊也是一愣。
前者是因为,她原以为荆凤羽说着再聚,只是客气话罢了。却不想,他居然如此认真。
后者是因为,荆凤羽最开始的目标是她,怎么现在又对自己的少主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
在荆凤羽的等待中,慕轻歌微微一笑道:“这几日,我都会在神殿中查看一些资料。”
荆凤羽点头道:“好,等我忙完,就去神殿找你。”
之后,他便匆匆带着人离去。
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荆凤羽走了之后,慕轻歌看向茶馆的两名侍女道:“你们也退下吧。”
两名侍女起身俯首,悄然退下。
剩下慕轻歌还有樰琊、白矖三人,倒是比起之前更清净了许多。
慕轻歌看着水上风光,悠然品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对樰琊道:“你有心事?”
樰琊抬眸看向她,思索着道:“之前那荆凤羽找过我,看样子是搭讪。但是,之后我却感觉,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少主身上,我不知这是好是坏。”
慕轻歌唇角一抽,想不到居然还有前面这一出。
樰琊的话,一下子让慕轻歌对荆凤羽的印象变得模糊起来。
原本她觉得荆凤羽算是一个脾气不太坏的大家族子弟,有着大家族的优越,也有着位列青英榜的倨傲。但是,他也有着足够的教养还有礼貌,并没有仗势而行。
他的言谈举止中,有对外人,对南洲看不起的轻蔑,也有对她诚心相交的真诚。
但是,樰琊的话,让他身上多了一个‘搭讪’的标签,就让慕轻歌看不懂了,他到底算是一个可交之人,还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
“白矖,荆家之人天赋异禀,能够与兽族亲近。为何他对你倒是没有太多明显的反应?”慕轻歌突然问道。
白矖不屑的道:“就他那几分本事,怎能看透我的真身?我也不会因此觉得他亲近。实际上,对于有主的兽族来说,荆家的能力并没有用。还有实力强大、血脉尊贵的神兽、圣兽,对荆家也不会有太过亲近的表现。他们的能力,只是针对一些普通的兽族而言罢了。”
慕轻歌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荆家的能力也不是完全逆天的。
“荆家,来到金海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慕轻歌眸中若有所思。
她心中有一种感觉,荆家来到这里,和司陌的突然出现,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
牙行伙计所说的,从外洲来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指荆家。
“荆家的天赋,是在驯化兽族。难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帮南洲的神殿驯化什么神兽、圣兽?”樰琊猜测道。
慕轻歌轻点颌首,“有这个可能,但却不能确定。”
想了一下,慕轻歌便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他们来到了这,是为了什么,早晚都会知道。”
“轻歌,你刚才问荆家在南洲可有远房旁支,是不是为了荆海那小子?”白矖突然道。
慕轻歌轻轻勾起唇角,“我也是随意问问罢了。”
忽地,白矖向慕轻歌倒去,趴在她身上,举止亲昵,慕轻歌皱了皱眉,樰琊也不由得撇过了眼神。
白矖双臂搂着慕轻歌的肩,在慕轻歌还没有把她退出去之前,在她耳边轻语,“那个荆凤羽对你有意思,难道你没看出来么?”
慕轻歌表情一僵,脸上陡然变黑。她磨着牙道:“我现在是男人!”
白矖却耸了耸肩,“我之前还听说,元元那小子在兰乌城被木家的纨绔子调戏了一把。”她似乎在说,有些人对于美色,是男女不忌的。
“那是……”
慕轻歌的话未说完,白矖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眸变成紫境的竖瞳,全身戒备。
然,下一瞬,她整个身体就从慕轻歌身上被扯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她直接扔入了水中。
白矖落水的声音,让慕轻歌清醒过来。
樰琊忙站起来,准备施救。
然,根本不等她出手,一道黑影就掠过湖面,抓起白矖就朝远方遁去。而在她身后也是刮过一道冷风,紧接着,她便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白矖和樰琊的突然消失,让慕轻歌愣在原地。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她笼罩其中。她转眸望过来,便看到了脸色漆黑,五官紧绷,一脸不悦的司陌朝着她走过来。
“孤崖和孤夜把她们带到哪去了?”慕轻歌开口就问。
司陌却磨着牙冷笑,凝着她道:“小爵爷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心疼自己的两个美人了么?”
司陌的话,让慕轻歌一愣,斥道:“你乱说什么?”
“哦?我是乱说的?”司陌身影一闪,来到了慕轻歌身边,一手霸道的将她揽住,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欺身而上,近在咫尺的问:“小歌儿,是不是当男人很好玩?你都忘了你是女的?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
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司陌身上淡淡溢出,缠绕这慕轻歌。
这样的司陌,是慕轻歌所陌生的,她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想明白了男人的不对劲后,慕轻歌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司陌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慕轻歌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后,才忍住笑意,指着司陌道:“原来你在吃醋?你居然吃白矖的醋?”
司陌嘴角一抽,沉默不作声。
那别扭的表情,落在慕轻歌眼中,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微凉的唇瓣上,印了下去。
这一吻,顿时扫开了司陌眼眸深处的阴霾,化解了他的冰封。
只是,还不等他加深这个吻,怀中磨人的小妖精,就结束了这个浅尝即止的吻。
“再来一次。”司陌意犹未尽的发出诉求,珀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幽怨。
慕轻歌嘴角噙笑,指尖挑起司陌有棱角的下巴,轻抚过他下巴上的淡淡青色,眯着眼道:“想要本爵爷的宠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四十二章 嗯,那个我还没准备好
凝着司陌,慕轻歌不得不承认,吃醋的陌大爷,是特别可爱的。
俊美无双的五官上,带着嗔怒的‘娇蛮’,简直就是让她‘爷心大悦’!此刻的司陌,似乎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一个陷入情爱中的凡人。
与普通人一样,有着喜怒嗔痴。
“你的事办完了?”慕轻歌轻勾起男人好看,线条分明的下巴。
司陌却把她的手拂开,欺身上前,封住了慕轻歌的全部退路,珀色的眼眸带着灼灼光芒盯着她:“小爵爷,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的宠幸?”
慕轻歌嘴角隐隐一抽。
这句话,不过是她拿来随意逗弄他的话,如今却落成话柄,被这个男人握在了手里。
“看你表现。”半天,慕轻歌才硬着头皮憋出这么一句话。
谁知,司陌听到这句话后,却眸底一亮,修长的手指,下滑,落到她的衣襟,语气暧昧的道:“那小爵爷就看我表现吧。”
察觉到某男的意怀不轨,慕轻歌猛地抓住他落在自己衣襟前的大手,眸中警惕的道:“你要干嘛?”
“自然是伺候小爵爷啊!”司陌眼神无辜的看过来。
这带着明显暗示含义的话,让慕轻歌心中警钟大响,她双手抵住司陌的胸膛,猛地用力一推,趁机逃出了男人的控制,一溜烟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微微凌乱的衣服。
司陌凝着她如小兽受惊般的样子,不由得从喉中唇间发出一阵磁性的低笑。
听到这个笑声,慕轻歌脸色一变。
她知道,自己被这个男人耍了!
“小歌儿害羞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司陌又补了一句。
唰——!
慕轻歌顿时感到双颊绯红,滚烫不已。
“谁害羞了?”感到面子受损的慕轻歌,磨着牙强辩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却显得苍白无比,丝毫没有说服力。
好在,司陌也不打算与她争执,他起身,走到慕轻歌身边。他高大的身影,足够将慕轻歌笼罩其中。
司陌的手,伸向了慕轻歌的腰际,将她环抱,拉入自己怀中。
他低头,凝着慕轻歌的眼睛,声音低沉的道:“小歌儿,你何时才能称为我的妻子,我等不及了。”
露骨的话,让慕轻歌脸颊上的温度不降反升。她眼神游离的道:“呃,那个……我还没准备好。”
“噗!”
慕轻歌举足无措的反应,引来司陌一声轻笑。
慕轻歌心中懊恼,不敢去看他,嘴里咬牙嘀咕:“太弱了!”在男女之事方面,她真的有手忙脚乱的感觉。
她的确是认定了司陌,也不在意那层膜。只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那种事都没有经验。
见过猪跑,不代表自己就会。
真的要那个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会一片空白,阵地失守,失去了主导之位。
失去主导!?
慕轻歌眸中燃起火苗,这是绝不能妥协的事情!
“小歌儿还没准备好,我不逼你。”司陌含笑道。格外的通情达理。
慕轻歌转眸看向他,认真的观察了一阵,突然无辜的道:“那个,憋久了,会不会出问题?”
司陌嘴角噙着的笑容一僵,盯着慕轻歌那双无辜的眼睛,在她清透的眸底深处,快速的捕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狡黠。
他慢慢扩大嘴角的笑容,眯起双眸问:“是啊,会憋坏的。小歌儿这可怎么办呢?”
慕轻歌眨了眨眼,依然无辜,她在司陌期待的注视下,垂下眼眸,把手放在了司陌的右手上,将它拎起来,放在司陌眼前,摇晃了一下。
司陌眼中升起疑惑,不明白她把自己的右手举高摇晃代表什么意思。
在他疑惑、等待、期待的眸光中,慕轻歌说了句,“实在憋不住的时候,让它帮你吧,我不介意的。”
司陌浑身一僵,当场石化。
然,慕轻歌却‘哈哈’大笑起来,神清气爽的钻出了司陌的怀抱,向外走去。
当慕轻歌的笑声渐行渐远时,司陌僵化的表情才恢复一丝活动。他眼角狠狠一抽,珀色的眼眸中风起云涌,如巨浪滔天。
突然,他身影一闪,快速向慕轻歌追去。
慕轻歌正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为自己扳回一城而得意。突感到有风刮过,就听到一句话顺着风钻入了自己耳朵——
“还是小歌儿亲自来帮我解决吧!”
慕轻歌表情一凝,双眸微微一缩。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靠近,没有多想,她的身体就做出了最忠实的反映——逃!
身影一晃,慕轻歌踩着星始步,避开了后面伸来的魔爪。
司陌扑空,回眸时,就见到一抹妖冶的红迅速逃离了他的视线。珀色的眸中,浮现一丝笑意,他跟着那抹红色而去。
似乎从此上天入地,碧落黄泉,九霄云外,他都不会放弃!
要逃出司陌的魔爪,慕轻歌瞬间将自己的灵力提到最高,以最快的速度逃往城外。金海府某角落,只看到一道流光忽闪而过,便不见了踪影。
在其之后,又有一道暗芒从空中划过,追着那道流光而去。
当暗芒出现时,神殿之中,一个穿着银袍,一头银发的老头轻‘咦’了一声,抬起了头,凝着蔚蓝的天空,若有所思。
雪白的眉毛,也深深蹙在一起。
“神使大人!”突然,外面有一金甲侍卫匆匆进来,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银发老头收回打量天际的视线,那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甲侍卫抬起头,对上那双可以看破一切欺骗的眸子,“神使大人,荆家的客人们现在就要出发,进入孤疾山。”
银发老头,眉间沟壑更深,答非所问的道:“我刚刚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听到他的话,金甲侍卫眼中升起疑惑。
……
流光与暗芒一前一后,冲出了金海府的城池。
后面司陌步步紧逼,慕轻歌回头看了一眼,再度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见前面的流光加速,司陌珀色的眼眸中笑意加浓,依然不慌不忙的跟上,丝毫不觉得吃力。
两人在空中追逐了一会,慕轻歌再次回头向身后的男人望去,清透的眸底色泽变化,最后一沉。
她在空中调整方向,朝着后右方飞去。
司陌也调转了方向,继续跟在她身后。当一片大湖出现在慕轻歌视线之中时,她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瞄准湖心的小岛,慕轻歌突然下降,冲入了那密集的桃树林中。
司陌也入流星坠落,朝着她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冲入小岛,强烈的劲风,卷落了枝上的花瓣,顿时小岛上落英缤纷,粉色花瓣飘飘洒洒,占据了小岛的天地。
慕轻歌置身于花瓣雨之中,募然转身,看向随后落下的那抹玄衣。
她将男人眼底的笑容看在了眼底,清透的眸光却闪过一丝狡黠,主动向司陌冲去,先发制人。
向自己袭来的‘粉拳’,让司陌整个五官都洋溢着愉悦。
他的小歌儿想玩,他自然是要奉陪的。
拳头,带着劲风,吹飞了落下的花瓣,也让一些花瓣受拳劲所扰,盘旋在慕轻歌的拳头手臂四周,形成了一个风旋。
慕轻歌的拳带着强劲的力道,朝着司陌的脸而去。
司陌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去,贴着地面划过,向后退去。他脚尖所过之处,地面泥土上的落英都纷纷扬扬而起,在空中飞舞。
司陌退,慕轻歌则进!
凝着强爆力量的拳头,始终离司陌有一线之隔。
两人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在空中灵动飘逸,肆意潇洒。
突然,司陌伸手,一把抓住了慕轻歌的手腕,身子向侧一偏,顺着她的手臂,向她靠近。这一变故,让慕轻歌眸中幽光一闪,身体跃入空中,双脚朝着司陌踢过去。
司陌单手挡下慕轻歌的攻击,另一只手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空中一甩,慕轻歌的身体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发尖扫过空中的花瓣。
这哪里是两人在比斗?分明更像是跳舞。
慕轻歌从空中落下,却没有立即后退,而是快速伸手揪住了司陌的衣襟,想要给他来一个过肩摔,却被司陌避过。
屡屡出击却不得结果,这让慕轻歌打得更加认真起来。
两人的身影在桃花林中,上下飞舞,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又时而相拥。打斗也能打得如此唯美,也是令人羡慕了。
这场没有运用灵力的战斗,一打便是半个时辰过去。
慕轻歌连司陌的衣袍一角都没有碰到,而司陌每次要碰到慕轻歌时,都会被她巧妙避开,给人一种滑溜的感觉。
慕轻歌是越打越认真,这样的近身战机会可不多,更何况对手是司陌。
而司陌,却是越打越纵容,渐渐认清了自己陪练的事实。
终于,司陌抓住了慕轻歌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感受着慕轻歌微微气喘的呼吸声。咫尺之间,他看到了慕轻歌因为这场打斗,而变得粉红的皮肤,还有额间细细的汗水。
“乖,休息一下。”司陌有些心疼的道。
可是,慕轻歌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没有被抓住的手,一把揪住了司陌的衣襟,瞬间翻身躬起脊梁,想要把司陌给甩出去。
察觉到她的用意,司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腰带,在整个人被慕轻歌抡出去时,也带上了她。
身体突然的悬空翻转,让慕轻歌瞪大了双眼。
只是,不等她做出反应,她和司陌就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落地时,司陌调整了角度,让他先落地,而慕轻歌则摔入了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
紧拥着的两人朝着林中翻滚而去,地上的花瓣沾染在他们衣袍之上,空中花瓣雨依然在飘飘洒洒的下着。
足足滚了十几圈,两人才渐渐慢了下来。
当他们完全停止滚地后,两人的衣衫已经变得凌乱,气息交杂。慕轻歌的头发,衣服上,都是花瓣,司陌的玄衣上也不遑多让。
慕轻歌趴在司陌身上,如此近距离的凝着他,呼出的气打在他脸上,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微喘的呼吸声。
“小歌儿,下来。”司陌珀色的眼眸深处,隐隐浮现一抹氤氲的绯红。他的声音也变得极为克制和沙哑。
他身体的某处在慢慢变化,明显到,已经让慕轻歌感觉到。
若是往常,在这种时候,在男人的警告下,慕轻歌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然,此刻,她却有些痴迷的凝着男人的脸,用泛着柔情的眸光,细细勾勒着他俊美无双的五官。
她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舒适,能让她彻底放松下来。
她清透的眸底,渐渐变得迷离,理智也在悄悄退去。甚至连喉部,都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小歌儿!”见慕轻歌不动,司陌以为她又要故意玩火,不由得再次出声警告。
然,当他话音刚落时,慕轻歌却猛地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唇,含住了那抹微凉。
司陌倏地睁大双眼,珀色的眸底,绯色渐浓,也夹杂着震惊。
他的小歌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司陌被慕轻歌死死压住,甚至自己的双手,都被这个小女人用力箍住,似乎是为了防止他反抗。
唇间,那疯狂的索取,让司陌眼底的震惊变大,却也冲击着他仅剩的理智。
突然,他的双手被抬起,按在了头顶上。
慕轻歌一手压在他的手腕,控制了他双手的挣扎……事实上,司陌根本没有任何的挣扎。而另一只手,却开始在拉扯司陌的衣襟,还有腰带。
不一会,司陌的衣襟就被拉开,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肤色还有肌肉。
他腰上的腰带,也变得松垮垮的,随时都会掉落。
司陌的眸色已经变得深沉瑰红,他凝着慕轻歌的动作,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小歌儿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慕轻歌终于放过了司陌的唇,将目标转移到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下巴,然后顺着脖子一路往下……
那些有些笨拙的吻,酥酥麻麻,带着微痒。却让司陌眼中的爱意变得更加深沉,他愿意纵容她,纵容到天荒地老,三千世界的毁灭。
只是——
这样的事,还是身为男人的他来为好!
司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猛地翻身,轻而易举的将慕轻歌扑倒在身下。在慕轻歌的诧异中,他埋头噙住了慕轻歌微张的唇。
察觉到男人要争夺主权,慕轻歌怒了!
她反抗,却被压迫回来。
再反抗,再被压迫回来!
很快,她身上的衣袍就被扯得松垮垮的,春光若隐若现。
就在两人主权的争夺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时,突然一道声音插入,如同一盆冰水浇下,瞬间熄灭了两人的热情。
“该死的!两个男人在这里瞎搞!”
司陌和慕轻歌的身子同时僵住,而那发出声音的人,也好像见到了什么污眼的画面,一溜烟就带着他的女伴消失在湖心的桃花小岛上。
理智,重回慕轻歌眼中。她对上司陌那意犹未尽的眼眸,立马将他推开,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站起来,送掉的腰带就要落下,慕轻歌赶紧抓住,背对着司陌飞快的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
司陌坐在地上,衣衫同样凌乱,却不着急整理。只是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慕轻歌收拾的背影。
终于整理好,慕轻歌扯了扯自己的衣袍,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紫色耳钉。
它依然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忠诚的在履行自己的使命。
想到刚才那句打破了一切旖旎的话,慕轻歌真的有一种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的冲动!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也幸亏是那人突然的一句话,否则,她今日说不定就要失身在这里了。
调整好气息,慕轻歌转身看向坐在地上,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司陌。
“你还不衣服穿好?”慕轻歌没好气的说了句,瞪了一眼。
司陌却对着她笑着,摊开双手,“我的衣服可是小歌儿弄成这样的,自然要等小歌儿来帮我穿好。”
慕轻歌眼角一抽,她很想说,‘我的衣服也是被你弄乱的,我也是自己穿好的!’
但是,她立马反应,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的话,司陌肯定会接一句,‘我很乐意帮你穿衣服啊,不如你脱了,我再帮你穿?’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所以,慕轻歌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她冷笑一声,“随你的便吧,反正被人看到了,丢脸的可不是我。”
司陌突然一脸歉意的道:“都是我不好,应该布下结界,防止有人闯入的,让小歌儿受惊了。”
呵呵……
慕轻歌心里无言以对。
这件事,好像是她先惹起来的,在自己意乱神迷时,被人撞破,才没有继续下去。她很庆幸自己醒来,否则——
‘第一次,怎么也要在好一点的地方啊!’慕轻歌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在心中吐槽。
一上来就玩野的,她还真心接受不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慕轻歌故意板着脸,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对司陌扬了扬下巴。
突然,司陌欺身上来,对慕轻歌道:“小歌儿,不如我们继续?”
慕轻歌嘴角一抽,将他推开,弹了弹自己锦袍,摇头道:“这种事要讲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心情的。现在么,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也没有心情,所以免了吧。”
司陌泛起苦笑。
他的小歌儿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却又总能让他被折磨得甘之如饴。
“还是谈谈正事吧。”慕轻歌在司陌不远处盘膝坐下,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司陌眯眼笑道:“小歌儿有什么事想问我?”
慕轻歌沉默想了想,便提出了一个最让她担心的问题。“你对神策了解多少?”
神策!
再次从慕轻歌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司陌的眼神暗了暗。
但,他还是如实的道:“大致知道一些吧。”
慕轻歌眉宇间染上一层凝重,她向司陌身边轻挪了一下,低声道:“我之前修炼过程中,似乎激活了神策的上卷。但是,我发现它上面的修炼功法,是倒行逆施的,完全无法修炼。可是,从那以后,我几乎每次修炼,都会进入一种空冥的状态。”
慕轻歌仔细回忆了一下,尝试着说出自己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在梦中,按照了神策上卷的修炼方式就行修炼,然后我的身体就爆炸了,我也从修炼中醒来。可是,我检查过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似梦非梦的景象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被传为神族最强功法的神策,根本无法修炼。难道,因为我不是神,只有神才能修炼么?”
慕轻歌提出自己的疑问,看向了司陌。
一直以来,她的任何问题,司陌都能够解答,这一次,她也希望没有例外。
当她看向司陌时,司陌也在看着她。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司陌开口:“小歌儿,不用理会。如果你不想修炼神策,我可以帮你把它从你意识中驱除。”
慕轻歌皱眉苦恼的道:“不是我不想练,而是根本无法练。”说完,她又惊讶的道:“你能帮我驱除?”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不会在出现那种自爆的画面?
司陌点了点头,却缓缓的道:“这是你的机缘,但也是一种劫难。我不敢确定,神策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
司陌的话中,带着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担忧。
慕轻歌认真的听着,也认真的想着。最终,她点了点头,“那就留着吧,顺其自然。”说完,她对司陌露出了一个绚丽的笑容。
她的决定,让司陌皱了皱眉,“小歌儿……”
慕轻歌却抬手挡住他还未出口的话,“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还不能跟我说。所以我也不勉强。但这个神策,既然出现在我身边,就如你所说是一个机遇,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机遇意味着什么,但是却是我需要的。机遇的背后,代表着风险和收获,我不怕风险,也期待收获。阿陌,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并不脆弱,也不需要你的羽翼保护。”
“小歌儿你叫我什么?”司陌眸中突然一亮,璀璨如钻石,声音中都透着隐隐激动。
被他追问,慕轻歌反而露出一丝窘迫。但还是喊了一遍:“阿陌。”
阿陌。
阿陌!
似乎在很久以前,司陌就要求她这样称呼过他。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屑一顾,宁可叫他‘老妖怪’。
而如今,‘阿陌’这两个字,居然那么轻易的就从她口中说出。
这是司陌始料未及的,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的小歌儿!”司陌展开双臂,将慕轻歌拥入自己怀中。那种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在面对稀世珍宝一般。
慕轻歌突然被司陌拥入怀中,心中一惊,但立即她就感受到了从男人身上溢出来的那种幸福感。
这种幸福,似乎驱散了他千万年来的孤寂。
“小歌儿,放手去做吧。一切有我!”司陌的下巴抵着慕轻歌的头顶,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都有他!
慕轻歌莞尔一笑,在他怀中抬起双眸,同样许诺:“你也一样,一切有我!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司陌的下巴轻轻摩擦着慕轻歌的发丝,口中呢喃着这句话。许久,他才道:“好,不离不弃。”谁挡,杀谁!
在慕轻歌看不到的地方,司陌珀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对了!”慕轻歌从司陌怀中起来,在他的注视下,拿出之前炼制的神级丹药,递给他。“这是我为你炼制的神级丹药,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你身体中的问题,但是在爆发的时候服下,也能起到压制和缓解的作用。”
司陌接过她手中的丹药,默默点头,小心的收好。
“刚才我在神殿遇到了中洲荆家的人,他们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慕轻歌思索着道。
“他们是为了犼而来。”司陌直接给出了答案。
“嗯?”慕轻歌诧异的看向他。
司陌凝着她,笑着道:“我也是为了犼而来。”
“犼?”慕轻歌口中重复着这个并不熟悉的词。
司陌含笑,耐心的替她解释:“犼是一种远古就存在的凶兽。传说,它是开天辟地的大神头骨所化,有着极其强大的能力,性格诡异残暴,喜食龙脑,可以说是所有凶兽的鼻祖。”
“这么厉害!”慕轻歌听得咂舌。
司陌点头。“犼一向神秘,从不轻易出现。这一次,却传来消息,它受伤落入了中古界南洲金海府外的孤疾山中。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荆家也收到了消息了?”慕轻歌问道。
“荆家的天赋你应该已经知道。在他们家族之中,有一块炼石,可以感应一些强大的神兽、圣兽、凶兽位置。我估计,他们应该是通过那块炼石,知道在孤疾山上出现了一个很强悍的神兽或者是圣兽,具体是什么他们估计是不清楚的。”司陌缓缓的道。
慕轻歌皱眉道:“这么说来,荆家和你都打着犼的注意?”
司陌不否认的道:“如果能收服犼,这将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战力。”
“我帮你!”慕轻歌毫不犹豫的道。
司陌一愣,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他家的小歌儿长大了,能够帮他了。“好,我们一起去孤疾山。”
慕轻歌含笑点头。
想了想,她问道:“需要我到荆家那边打探情报么?正好我认识了荆凤羽。”说着,她又思索皱眉,低吟道:“不过,之前他好像有事,急匆匆的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关于犼的事。”
“小歌儿。”司陌突然叫她。
慕轻歌抬头,看向司陌。
“不用去打探什么情报,荆家知道的,还未必有我多。我之前离开,就是先去孤疾山查探,你只要跟着我,陪在我身边就好。”司陌道。
从他的话中,慕轻歌听出了不舍。她抿唇道:“好。”她知道,在办完了犼的事后,司陌又要离开,再见时不知何日。
所以,他珍惜与她相处的每一瞬。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
当夜,慕轻歌返回了别院,告诉众人自己要离开几日。
对于某个总是突然冒出来的人,樰琊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在被孤夜拎走后,就一直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然,却一无所获。
慕轻歌的决定,自然无人反驳。
而慕轻歌唯一带走的人,就是元元。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元元深吸了口气,一口气喊出了七十八个‘爹’。
司陌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珀色的眸底含着笑意,手掌在元元面前摊开,上面是一大把泛着火光的火莲子。“乖。”
“谢谢爹!”元元眸中一亮,立即从司陌手中抢过火莲子,似乎生怕司陌反悔一般。
元元刚接过火莲子,慕轻歌就抬手一挥,把他收入了空间之中。
“他吞了太初亟火?”司陌看向慕轻歌问道。
慕轻歌诧异了一下,“这你都能看出来?”
司陌笑着指了指自己眉心,向慕轻歌解释:“他眉宇间的朱砂痣,带着太初亟火的气息。”
原来如此!
慕轻歌恍然大悟的点头。
“现在就出发么?”慕轻歌问道。
司陌缓缓摇头,“不急,等天亮了再走不迟。”
“好。”慕轻歌点头,听从司陌的安排。
一夜匆匆而过,太阳初升之时,在金海府北面百里之外的孤疾山下,并肩走着两道人影。
玄袍绯衣,相互映衬,走在通体雪白的孤疾山上,格外的明显。
玄色长袍,是一个容貌俊美得连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男子。他身姿颀长,气质高贵,看向身边女子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宠溺和纵容。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是为了那女子而展开。
而那红衣女子,高挑窈窕,容貌与那男子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特别是她眉宇间的那抹狂狷,令无数男子自愧不如。
两人都是容貌绝美,世间难见之人,出现在这孤疾山上,还真像是山中神花中仙。
携手相伴,遨游天地,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这里就是孤疾山?好美!”取下了紫色耳钉的慕轻歌,已经恢复了女装的打扮。她凝视着四周白玉般的树林花瓣,不由得感叹道。
她眼中欣赏这孤疾山的风景,却不知道在司陌眼里,她才是最美的那道风景。
“嗯,孤疾山上种满了玉梨树,在开花的季节,到处都是玉色的梨花,远远望去,犹如雪山一般。所以,孤疾山还有一个名字,被称为玉雪山。”司陌凝着慕轻歌的侧颜,替她解释。
慕轻歌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很有雪山的感觉。”
她猛然回头,问道:“犼这么凶残的凶兽,真的会在这么美丽的山中?”刚说完,她就发现司陌在盯着自己瞧。
眼神中,毫不遮掩的爱意,让她有些尴尬起来。
“咳咳,看什么?”慕轻歌觉得女装的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
“自然是看你。”司陌认真的说道。
这么诚实的回答,让慕轻歌面色一窘。“咳!那个,我们是来抓犼的。”
她提醒着他,这次的来意。
司陌嘴角的笑容加深,不愿身边的女子太过难堪,便顺着她的话道:“嗯。”
“嗯。嗯?这就完了?”慕轻歌眨了眨眼,一脸无语的盯着他。
司陌抬了抬好看的眉梢,似乎在询问。
慕轻歌无奈的道:“是不是要有个什么计划?而且我们要如何寻找犼的位置?你之前进入孤疾山中,有找到犼的踪迹么?确定它真的在这里?”
四周如仙的环境,总是让她感觉,司陌口中那生性凶残,性格诡异的犼,并不在这。
“这里,只是孤疾山的外围。”司陌终于说出了句不算是很废话的废话。
“它在里面?”慕轻歌猜测道。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司陌笑道:“犼十分狡猾,很善于隐藏。往往你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他偏偏在那。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修为仅剩三分之一不到。这个时候,想要捉到它很容易,所以它绝不会等着被抓,一定会躲起来。”
“那我们如何找到他?”慕轻歌问道。
她对犼的习性,完全不了解,自然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听司陌的安排。
司陌摇摇头,“要找到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荆家的人,不是正在帮我们吗?”说完,他对着慕轻歌饱含深意的一笑。
慕轻歌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司陌在明知道荆家的人,也在找犼的时候,依然不慌不忙。
原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让荆家的人,在前面打草惊蛇,而他们则在暗处,准备当最终得利的那只黄雀。
“万一荆家的人抢先收服了犼怎么办?你别忘了他们的天赋能力。”慕轻歌提醒道。
“不会。”司陌自信的道:“就算犼现在实力骤降,荆家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恐怕,等荆家的人发现他们要找的圣兽,居然是犼的时候,只会仓皇而逃。”
“有没有那么夸张?”慕轻歌不信的道。
司陌却笑得玩味,“凶兽可不像圣兽那么好驯服,随时都有反噬的可能。特别是,这还是凶兽始祖的犼。”
慕轻歌眉宇间染上一层凝重,有些担心的道:“既然犼这么难对付,你不带孤崖孤夜,自己的身体能扛得住么?”
即便有她和元元帮忙,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比不过孤崖孤夜二人。
如果带上孤崖孤夜,有他们四个在旁相助,胜算应该会更大一些吧。
“不用担心。”司陌抬手,用指腹抚平了慕轻歌眉间的拱起。在她看过来时,他对她道:“你的夫君很强,若是犼是全盛时期,或许我会忌惮一分。但是现在……”
司陌含笑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慕轻歌张了张嘴,很想说,‘可是你也为我削掉了万年修为,又受了重创,引发了暗伤内患。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会让体内的问题变得极不稳定,就算降服了犼,也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然,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道,她想说的这些,司陌都知道,也清楚。
若不是犼对他很重要,他肯定不会亲自前来冒险。
想到这,慕轻歌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帮司陌得到犼的决心!
“小歌儿,我很好。”司陌牵起慕轻歌的手,拉着她在孤疾山中的玉梨树林中漫步。
……
孤疾山另一头,一队白衣人,行色匆匆的走着。他们共有十人,身上的衣服,与四周的玉梨树几乎融为了一体。
“二叔,为什么拒绝神殿的护送?”荆凤羽走在队伍的前面,不解的向身边的一位中年人询问。
这是他二叔,荆家的执法长老,荆天衡,修为在金境二层,是绝对的高手!
荆凤羽的询问,荆天衡沉声解释:“欠下神殿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而且,南洲分殿中那些神侍修为不过灰境,跟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麻烦罢了。咱们荆家自己的事,就自己解决,不用其他人插手。”
“可是,我们对着孤疾山并不熟悉,有当地人带路,会更好一些。”荆凤羽道。
荆天衡却摇头道:“我们不需要熟悉孤疾山的地形,只要循着气味找过去就行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块透明如水晶的石头。
石头上有着一束淡淡的光,一会紫色,一会红色,指向正北方。这就好像一个指南针般,替荆家的人指明方向。
只是那一会紫,一会红的光,却让荆天衡皱了皱眉。“奇怪,这次的到底是神兽还是圣兽?”
红为神,紫为圣。
这忽紫忽红的现象,却让荆家的人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