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好计策
乐儿眼眶有些发红，却咬着唇没落泪，瞪着水汪汪的眸子看着蒋焕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直到那黑压压的长龙一般的十万大军彻底消失在眼前，乐儿还是愣愣的站在那儿，舍不得离去。
此时此刻，就是她距离蒋焕哥哥最近的时刻了，以后的以后，她都看不到他了。
“小郡主，大军都没影子了，”一旁的小将忍不住提醒道。
乐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恍惚的道：“哦，那我先回去了。”
“小郡主，您，没事儿吧？要不，属下让人送您回去？”
“不必了，”乐儿下了城墙，牵着马儿便往回走，小脸上写满了落寞，连离去的背影，都似乎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双栖阁。
“蒋焕此次随军出征了？！”香梨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正是，蒋家突然决定的，此前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连王爷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此事呢，也不知为何······”若兰有些迟疑的道。
“怎么会决定的这么突然？而且，蒋焕才十四，这么小，蒋家也真的舍得？”香梨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似乎，是蒋少爷自己的决定。”
香梨微微蹙眉：“他自己的决定吗？”
“对，而且，和裴家的亲事也似乎没有定下来。”
“他此去出征大漠，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自然是不能耽误了裴家小姐的，只是蒋焕突然要去沙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香梨道：“小郡主今儿一早出去，也是因为这个？”
“嗯，似乎是如此。”
香梨轻叹一口气：“回来了吗？”
“回来了，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罢了，让她自己缓一缓吧。”香梨轻叹一声道。
正说着，便见秋水进来道：“王爷回来了。”
“嗯？”
话音刚落，便见郭寒进来了，香梨笑道：“这会儿还不到中午，你怎么就回来了？”
“大军已经出发，暂时是没什么事情可忙的了，日后多陪陪你，”郭寒坐到了香梨的身边，自然的搂住了她的腰身，摸了摸她的肚子。
“是么？这次大军讨伐大漠，你觉得大概多久才回来？”香梨状似无意的道。
“嗯，说不准，大漠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可讨伐之事却是半点不容耽误，当初大漠攻打大周十年未能成功，如今大周讨伐大漠，自然也不会轻松到哪儿去的，打仗这种事情，是最说不准的了。”
香梨微微蹙眉，十年，这个数字，听着都觉得恐怖。
“怎么了？突然担心起这个来？”
“没什么，随口问问。”
“听说这几日乐儿心情不好，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郭寒平日里忙碌朝中之事，尤其最近为了筹备讨伐大漠的事宜，几乎早出晚归，自然没那么多功夫去关心孩子们的状态。
香梨抿着唇道：“没什么，小孩子家家的，情绪总有不定的时候。”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蒋焕的事情给瞒下来，不然郭寒没准儿会对蒋焕心存偏见，到时候蒋焕这么费劲的去捞军功，万一又白费力气又算什么呢？
“嗯。”
听着香梨说没什么大事，郭寒自然也就放心了大半了。
“说起来，我正想跟你说个事儿。”郭寒道。
“什么事儿？”
“今日御学的夫子找过我了，说小竹和乐儿这两个孩子，天赋比之别的孩子要好，一直和寻常孩子上一样的课，其实也是有些耽误天资，最好还是另外专门请夫子来教。”
香梨点了点头：“说的似乎也是。”
当初特意让孩子们去上学堂，就是怕他们孤僻，所以想要让他们去融进孩子群里，如今他们两朋友也够多了，谈不上孤僻一说，那么自然也该注意一些他们的培养了。
“所以你打算专门请夫子？请谁？”香梨有些无奈的道。
“小竹的话，送去镇抚司历练是最好的，那边很磨练人，他也一直对那边的军事操练很感兴趣，我觉得他可以去，至于学识课方面的东西，还不如你来教。”郭寒笑道。
小竹在读书方面，比之传统文学，反而更偏爱香梨教的算术方面的知识，他很喜欢那种动脑筋的东西。
可论数学方面的知识，自然还是香梨最好，毕竟是现代人。
要请旁人要教，还真是不一定能请的到教的起小竹的。
香梨笑着点了点头：“也可以。”
“至于乐儿，她性子贪玩一些，你来教没准儿多纵容她，还是请个严厉的夫子的好，”郭寒道。
“没这么好请吧，”香梨想想乐儿那顽皮的性子，若是只是顽皮也就罢了，偏生还是满肚子的小聪明，御学的夫子都拿她没办法，这次若是特意请个夫子，哪个能降的住她？
郭寒勾唇笑了笑：“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没准儿有点用。”
“什么人？”
“如今朝中的朝臣，我已经全部大换血了一次，朝中缺少的新鲜血液，我都要一一补上，此次特意请了一个人进京，任翰林院大学士，等他来，再看看。”
香梨挑了挑眉：“听你的语气，似乎是个还不错的人？”
“当初我机缘巧合在蒲州见过他一次，是当地很有名望的一个学士，拜访过后，觉得此人很是不错，不论是治国之道，还是学问，都很有自己的风格，也让人眼前一新，只是他性子古怪，并不想为朝廷效力，这次是我亲自写信去请，才将他请到京城来。”
香梨笑了：“能让你这么夸的人才，看来的确是很不错的了，比之西夏的谋臣韩硕还要好吗？”
郭寒脸一黑，捏了捏她的脸颊：“韩硕哪里好了？”
香梨无语的道：“不好不好，他哪里都不好。”
郭寒这才轻笑一声，摸了摸香梨的脑袋：“说起西夏，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关于祁阳国的处置，聂麟傲近日派人给出了态度了。”
“什么态度？！”香梨一下子来兴致了。
“楚子轩送去了楚婉儿，还是有点用的，祁阳国，西夏要保。”
“那我们岂不是要跟西夏为敌？”
“他没那么傻，祁阳国他保，楚子轩他可不保，再说，聂麟傲等着的不就是这个结局吗？楚子轩乖乖把楚婉儿送回去，聂麟傲借大周的手解决掉楚子轩，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第997章 提前放出谣言
“那你打算如何？”
郭寒轻哼一声：“聂麟傲用三座城池来保祁阳国，你说我打算如何？”
香梨瞪大了眼睛：“三座城池的代价找回楚婉儿，顺便解决楚子轩，真不知该说聂麟傲出手阔气还是太痴情。”
“三座城池而已，若是为了你，三百座城池的代价我都愿意赔。”
香梨笑了：“那你收下了西夏的三座城池，就放过祁阳国了？”
“祁阳国算不得肥肉，说句实在的，还比不上西夏送的那三座城池，我原本也不稀罕浪费兵力在他们上面，如今只想一心攻打大漠，自然也不能跟西夏闹翻脸，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保持住相对好的关系，日后没准还有利可图，至于楚子轩，聂麟傲说是任由大周处置，其实其中意思就是想借大周的手将他给解决掉，他不爽他很久了，只是自己不好下手而已。”
香梨轻笑一声，聂麟傲自然是不好下手的，怕婉儿恨他嘛，现在好了，楚子轩得罪了大周，被大周给整了，婉儿自然怪不得他了，当初婉儿从西夏逃走，故作潇洒的放手，实则暗地里一步步都是算计，最终楚婉儿被楚子轩失望透顶，还被楚子轩亲手送回了他的身边，楚子轩也顺道解决掉了，这一手好棋，还真是妙。
被那么一个男人盯上，真不知道对婉儿来说是福还是祸了。
“我打算送聂麟傲一个顺水人情，我会提出要求，祁阳国国主换人，再者，楚子轩永久幽禁，至于楚子轩该死还是该活，日后自然就随聂麟傲的意思了，一个被幽禁的人，要他死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事儿？”郭寒冷声道。
香梨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随口应下。
“如今祁阳国那边的事情算不得大事，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攻打大漠那边，此次出征，希望一切顺利吧。”
香梨却若有所思的垂着头，婉儿此去西夏，境况又会是如何呢？说到底，也只是个可怜人。
“你别太担心楚婉儿，我早说过，她在西夏可比在楚子轩身边安全多了，至少不会轻易就被卖了。”郭寒自然看出了香梨的心思。
“嗯。”但愿吧。
——
此时的裴家，却几乎是在一片阴暗之中。
“蒋家的亲事，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之前也没说蒋焕要突然上沙场啊，这怎么就突然去了？！明摆着是要耍我们裴家嘛不是！”裴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裴夫人连忙劝道：“听说似乎是蒋焕那孩子态度坚决的要求去的，蒋家也拦不住，这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蒋家这是背信弃义！蒋家和裴家要定亲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如今突然间说算了，拿我们裴家当什么了？”
“若是这婚约已经定下了，还有的说，可这婚约都还没有，只是口头上交涉了几句，就算咱们站的住理，也站不住脚，说不的蒋家背信弃义。”
裴夫人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的，裴老爷沉思了片刻，才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口头上的说辞，能算什么？没有白纸黑字的婚约，一切都是屁话！
“可若是作罢，我怕影响灵清的名声。”裴老爷道。
“这个好办，就只对外传说，是咱们灵清不乐意这桩亲事，所以才作罢的，这样的话，咱们裴家就不是被嫌弃的那一方了，对咱们灵清的名声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裴夫人道。
裴老爷眼睛一亮：“说的也是，灵清拒绝了婚事，蒋少爷备受打击之下前往沙场！这个说辞传出去，咱们裴家便不失面子了！”
“对啊，咱们得抢在前头将这个理由放出去，到时候传开了，自然就好了！”
“赶紧去办！”
就在裴老爷和裴夫人正在热切的商讨着如何挽救裴家的名声的时候，裴灵清却将自己关在屋里怄气了。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着一切都要成功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逼急了的蒋焕竟然走了这一步。
他宁愿上沙场都不愿意接受和她的亲事！
裴灵清袖中的帕子都几乎要揉烂了。
凭什么？凭什么？！
“小姐，你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啊，”小兰在一旁劝道。
裴灵清别过了头：“不吃！”
“小姐，蒋少爷有眼无珠，那是他的损失，咱们不要蒋少爷，自然还会有更好的，夫人最疼爱小姐了，必然会重新为小姐挑选最称心的夫婿的，小姐还是别神伤了。”
“挑更好的？蒋焕宁愿去沙场都不愿意娶我，这事儿传出去，我颜面无存！又如何去找更好的？恐怕反而要沦为旁人的笑柄吧！”裴灵清咬着牙道，心里都满满的不甘心和愤恨。
她裴灵清至于这么差吗？蒋焕眼里就只有那个刁钻的小丫头吗？
一想到此事传出去的后果，她就恨不得此时撞墙死了去。
小兰却道：“小姐多虑了，老爷和夫人都说好了，此事自有计较，必然不会让小姐的名誉受损的。”
裴灵清狐疑的道：“什么意思？”
小兰凑近了裴灵清，低声道：“老爷和夫人都商量好了，要抢在蒋府的前头放出风头去，蒋少爷是因为被小姐您拒绝了，所以心痛不已，毅然决然的选择去沙场，小姐想想看，这样的传言出去，可半点不会让小姐没脸，反而会让人们好奇小姐的魅力，日后小姐要找更好的，岂不是容易？”
裴灵清的眸光忽而一闪，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小兰笑道：“小姐就放心吧，小姐是夫人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会轻易让小姐当那个有眼无珠的蒋焕的牺牲品？”
裴灵清扯出一抹笑来：“对啊，这个谣言若是传出去，收获恐怕也不止这么一点点呢。”
“小姐的意思是？”小兰疑惑的道。
裴灵清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你无心于我，偏生对那个刁钻的小丫头上心，你特意去沙场不就是为了违背父母之命？可我倒是要看看，她若是知道了你去沙场的‘真相’，她还有没有心情等着你回来！”
第998章 为什么呢？
蒋府。
“夫人，”碧水进来，便福了福身。
蒋夫人以手扶额，脸色都似乎憔悴了几分，蒋焕的离去，的确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如何了？裴家怎么说？”
“裴家那边······虽然有些不忿，可是毕竟少爷现在都已经随军出发了，这亲事自然还是得不了了之，裴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碧水道。
蒋夫人轻叹一口气：“备一些厚礼过去赔个罪吧，好歹也是我们蒋家负了人家，诚心一些吧。”
蒋夫人原本想亲自去的，可蒋焕的突然离去，对于她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打击，这几日缓不过神来，头疼病都犯了。
她现在这个状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碧水顿了顿，才道：“这赔罪的礼，奴婢觉得似乎不用送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蒋夫人沉着脸道。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奴婢方才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传言，似乎就是在说关于少爷和裴小姐的婚事，说是少爷因为被裴小姐拒绝了，才心灰意冷之下前往边关出征的。”碧水有些讪讪的道。
蒋夫人眉头一蹙：“谁传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奴婢也不清楚啊，只是，只是外人似乎都这么说呢。”碧水犹豫了半晌，才道：“不如奴婢去辟谣，说清楚？”
蒋夫人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此事到此为止吧，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安生点，焕儿都走了，理由到底如何，又有什么打紧的？再者说，若是这样传的话，裴家小姐的名声大概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嗯，奴婢明白了。”
“下去吧。”蒋夫人叹了口气，满面的惆怅，她这一辈子相夫教子，自以为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可直到这一刻，她似乎所有的自以为是都烟消云散，焕儿走了，是被她逼走的。
蒋夫人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今她什么都不求，只求焕儿能够早日归来，万事平安。
——
“乐儿？”香梨在门外扣了扣门：“娘亲进来了。”
说着，便推门进去，乐儿趴在桌上，小脸有些皱巴巴的，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香梨瞧着都心疼，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脸：“在想什么？”
“娘亲，”乐儿往香梨的怀里钻了钻，声音都闷闷的。
“蒋焕走了不开心吗？”
“嗯，”乐儿皱着小脸道，眸中都带着懊悔：“都怪我不好，连蒋焕哥哥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香梨轻声道：“见不见最后一面不要紧，只要他能够平安的回来不就好了？不是最后一面，不就好了？你也是无心，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于愧疚。”
乐儿却还是有些闷闷的：“可是我觉得不开心。”
“不开心也是暂时的，可不能一直不开心，宣泄一下情绪总比闷在屋里的好，不然让小竹带你出去玩玩？”
乐儿摇了摇头。
香梨无奈的笑了：“也罢，你不愿意就算了，对了，你爹爹近日给你新请了个夫子，御学想不想去，自然就随你了。”
“嗯。”乐儿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了。
“没事儿多去庭院里走走也好啊，闷在屋里都要发霉了。”香梨摸了摸乐儿的脑袋：“新夫子很快就要来了，听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有学问，而且，了解的学识也是很广泛的，能让你爹爹称道的人，这世上可不多。”
乐儿点了点头，若是从前，恐怕早就有兴趣的等着了，可现在，却似乎没有引起半点兴致似的，有些呆呆的坐着。
次日一早，乐儿身边的小丫鬟云月便早早的来叫她起床了。
“小郡主，今日是新夫子来的日子，还是早早的起来等着吧，不然一会儿人都来了，您反而还在被窝里，到时候多没礼数啊。”云月耐心的唤着。
乐儿这次倒是没赖床了，掀开被子就起来了，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坐起身来：“我这就起来。”
云月愣了愣，小郡主竟然这么好说话了！
“小郡主多出去走走吧，从前总是拉着奴婢说一大堆好的不好的事儿，如今整日里不开心，奴婢都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再这么下去，王妃瞧着也心疼啊。”
乐儿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云月这才笑了：“前几日雪化了，这天儿也跟着暖和了不少呢，今儿一早起来，奴婢瞧着园子里的草地都绿了一些，这初春的时节，空气都清新不少，出去转转最合适不过了，错过了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时节了。”
“隔一年就会又有了，”乐儿嘟囔着道，可蒋焕哥哥，却不知要多少个一年才会回来呢。
“小郡主说什么呢？”
乐儿摇了摇头：“没事，夫子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呢，反正说是今日，小郡主恭敬的等着就是了，奴婢听说这位新夫子，脾气可不怎么好，不好惹，”云月压低了声音道。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大早的特意将乐儿叫起来让她早早的等着了。
乐儿轻哼一声，她可更不好惹!
“哥哥呢？”
“去镇抚司了，小世子此前就很向往镇抚司的军事操练，如今王爷总算松口让他去了，这一大早的就去了呢！”
小竹对于镇抚司的向往乐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初他偷偷溜进去多少次就是为了看人家的军事操练？
乐儿梳洗好了，便从床上蹦跶下来：“好了，我先去吃饭了。”
云月瞧着乐儿精神好些了，心情也欢喜了起来：“这才对嘛，小郡主怎么能抑郁太久呢？”
可乐儿刚刚走出屋子，便听到庭院里两个拔草的粗使丫鬟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没？蒋家少爷去了战场，和裴小姐的婚事解除了。”
“这个不是正常的吗？难不成让裴小姐耗着青春年华等着他不成？”
“可你大概不知道，蒋少爷到底为何突然决定要去吧。”
“为什么？听说这次随军出征，是蒋少爷自己要求的，我也不很明白原因呢！”那小丫鬟立马来了兴趣。
第999章 我要看你的能力
听到这里，乐儿的脚步也随之顿住了。
云月瞧着那两个小丫鬟嚼舌根，立马便要冲上去斥责，可却被乐儿给拦住了。
她也想知道。
为什么呢？
那边两个粗使小丫鬟一边拔草一边窃窃私语的，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异样，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吧，蒋少爷似乎是被裴小姐拒绝了亲事，备受打击之下，才毅然决然的选择远去边关随军出征呢！”
“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外面可都传遍了！唉，想来蒋少爷也是痴情的人啊，这次走的这么突然，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吧。”
“就是啊。”
乐儿原本渐渐明朗起来的心情，此时似乎瞬间冷却了，小脸又皱了起来，是因为这样吗？
乐儿闷闷的垂下了头，真是难过。
云月连忙道：“这两个嚼舌根的丫头，奴婢一定让人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乐儿却没精打采的道：“算了吧。”她现在哪有心思？
随即便怏怏的走了。
“哎，小郡主！”云月连忙追上去。
乐儿早饭也没吃几口，坐在园子里的小石头上，用棍子戳子地上的泥巴，戳出了个小坑来。
乐儿一下又一下的戳着，蒋焕哥哥喜欢她也不奇怪呀，她长的也还算好看，又是端庄的大家闺秀，大家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就算人人都说她娘亲手段狠辣，可娘亲人前的姿态却不输任何一个名门闺秀。
这就是一种魅力啊，蒋焕哥哥若是不喜欢她，此前就不会答应下这门亲事来的，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乐儿又重重的在地上狠狠戳了一下，有些愤愤的，瘪着小嘴，可她就是不开心啊，为什么名所当然的事情，可她还是觉得不开心啊！
哼！还说会一直站在她这边呢，果然就是哄小孩子的！
蒋焕哥哥总把她当小孩子哄！
乐儿握着手上的小木棍，戳的更用力了。
忽而发现自己眼前似乎站了一个人，她愣了愣，垂着的头一眼就看到了一双黑色锦靴，乐儿有些愣愣的抬起头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跟前，逆着光，似乎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一身深蓝色的袍子，玄纹云袖，或许是乐儿蹲在地上的缘故，她似乎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竟然想到了伟岸这个词。
乐儿有些懵的看着他，都没站起身来：“你是谁？”
因为逆光而站的缘故，乐儿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那男子似乎也在打量着她，他缓缓弯下腰来，盯着乐儿的小脸看了看。
高大的身影渐渐笼罩下来，挡住了他身后刺目的阳光，乐儿这才总算看清楚了他的脸，丰神俊朗，很好看的一个人，可乐儿还没来得及去欣赏一下美颜，便看到那男子脸上眉头微蹙，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一抹嫌弃。
还敢嫌弃她？！
乐儿小脸一下子就垮了，瞪圆了眼睛道：“看什么？！”
“看你玩泥巴。”
声音还挺好听。
可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分明这么欠揍呢？
乐儿没好气的扔掉了手上的小木棍：“要你管！”
“我自然是懒得管，可是我好歹也要先来过目一下我的第一个徒弟，太傻了我也接受不了。”男子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乐儿瞪圆了眼睛：“你说你？说我是你徒弟？”
“别急着认师傅，我还没说收你呢，从你方才全神贯注玩泥巴的样子来看，我觉得带你这样的徒弟出去多半会丢人现眼。”
乐儿气呼呼的道：“你才丢人现眼呢！我爹爹说新来的夫子分明是个大学问家，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这年纪看上去撑死了二十，她还以为应该是个白胡子飘飘的老头子呢！
“冒充？你以为世上有谁能冒充的了我？”那男人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乐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你真的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骗子呢？”
一旁的小厮连忙道：“小郡主，这位的确是元大学士。”
元瑾生轻轻扬了扬下巴：“现在知道了？外面人倒是把你吹嘘的厉害，说是聪明的很，你父亲因此还特意亲自请我来当你师傅，我现在瞧着似乎没什么感觉，挖泥巴的小屁孩。”
乐儿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道：“要你管！我去找爹爹，我才不要你当我夫子！”
“不要？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的，现在你应该期待的是，我愿意收下你这个徒弟，否则你爹爹估摸着得让你屁股开花。”元瑾生十分肆无忌惮。
乐儿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一旁的云月凑上来：“小郡主还是恭敬些吧，王爷说了，小郡主对待这位夫子切不可任性，否则······”
所以意思是，这个男人怎么嚣张怎么欺负她她都还得供着？！
乐儿一抬眼便看到了元瑾生有些得意的眼神。
小脸瞬间就皱了，心里更难受了，为什么最近倒霉的总是她？！
元瑾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反而严肃了很多：“我元瑾生第一次收徒，可不代表就随意来，你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也没兴趣培养一个不成才的。”
我还不想让你教呢！
乐儿磨着牙道：“那你想怎么样才让你满意？”
“方才我瞧着你脸上有愁容，啧啧，小屁孩子还能有烦心事。”元瑾生笑了一声：“什么烦心事？”
乐儿眉头一蹙：“不用你管。”
“自然不用我管，我还没闲到要去管一个小屁孩子的烦心事。”
乐儿磨了磨牙，她很想揍人了其实。
云月连忙拉住了乐儿，低声道：“小郡主冷静，冷静！”
“那你问我做什么？”
“因为，这就是我考核的题目，解决这个麻烦，不论是什么麻烦，让我看到最漂亮的解决办法，若是一个连自己的烦心事都解决不了的人，那么在我的眼里就跟废柴没区别。”元瑾生看着她，眸光淡然的很。
“你怎么知道轻易的能解决？”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次，我只看结果，我不会帮你，任何人都不可以帮你，我要看你的能力。”
第1000章 那你是觉得我好惹了？！
乐儿怔了怔：“你说话未免也太轻巧了吧。”
“那难不成是很难的事情？”
乐儿瘪瘪嘴：“当然难了。”
她现在能让蒋焕哥哥喜欢她吗？现在能让蒋焕哥哥回来吗？每一件事情都难上加难，她怎么可能办到？
“不过就是蒋家少爷去了战场，这么点烦心事也能当做大难题？果然是小孩子家家。”元瑾生啧啧道。
乐儿瞪圆了眼睛：“你竟然知道？！”
“好歹是要收徒弟，一点儿底细都不打听，我元瑾生是这么随便的人？”
乐儿发现这人说话真的能把你的肺都气炸了去，干脆扭过身不理他了：“哦。”
“你心里闷着一口气，因为你无处发泄，你要发泄出来，自然一切都好了。”
乐儿瘪瘪嘴，她自然是闷着一口气的，裴灵清上次的污蔑她还没算账呢，如今蒋焕哥哥又是因为裴灵清离开的，她愤怒的源头都在于这个女人身上。
她明白发泄的重要性，若是寻常，她恐怕早就有仇报仇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啊。
裴灵清是蒋焕哥哥喜欢的人，可自己算什么呢？她其实没有资格，也没用立场去做任何事。
她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乐儿都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
“我好像没什么立场和资格去出这口气。”
“报仇这种事情，难道也需要立场和资格？谁惹了我，报复回去便是，这么简单基本的事情，有什么难做？”
“可是······”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最好清楚一点。”元瑾生说罢，转身便走。
乐儿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似乎有些乱了。
方才元瑾生的话，似乎也有一点道理，裴灵清惹了她，她就该报复回去，她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般束手束脚的胆小鬼了？
可蒋焕哥哥呢？
元瑾生的脚步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道；“其实有些事情不必想的太复杂，想恨就去恨，想喜欢就去喜欢，分开来想，一切都好说了。”
她恨裴灵清，她就该去报复泄愤。
她喜欢蒋焕哥哥，就不该想太多，一心喜欢，为什么要将两者混淆起来，让人这么难受呢？
乐儿眸子都似乎亮了几分。
云月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的：“小郡主，您和元公子说什么呢？”
乐儿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在说一个让人重要的事情。”
“啊？”
“去给我备马！”
“小郡主要出门吗？这么突然？”云月连忙道。
“出门，自然是要出门！”
不出门，怎么教训人呢？
“云月，你去一趟裴府吧，就说我请裴小姐。”
“啊？是，只是，郡主和裴小姐的关系似乎很淡，裴小姐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恐怕很难出来吧。”云月有些犹豫的道。
“她会出来的。”乐儿轻哼一声，裴灵清现在，恐怕巴不得以战胜者的姿态来取笑她呢。
“是。”
“还有，”乐儿叫住了云月。
“小郡主吩咐。”
“去给我查一个人，带他来见我。”
“是。”
——
易竹阁。
这是京城最火的戏班子唱戏的地方，乐儿尤其喜欢听戏，没事儿就会常来，这里的小厮都认得她了。
“小姑娘又来了？好久没来了吧，”小厮笑着道。
乐儿笑了笑：“对啊，好久没来你这儿听戏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戏？”
“自然是有的！”
“今日我要见贵客，给我找个好的雅间。”乐儿道。
“好咧！”
小厮果真给乐儿安排了个最好的位置，乐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便百无聊赖的听起戏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阿文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模样有些丑，可身形还算是魁梧的，原本被人扭着进来，脸上就有些害怕了，可这会儿一看到乐儿，脸上的惧意就更甚了，坏了！这丫头果然是要来找他算账了！
这男人，正是当初在蒋府闯进了裴灵清的房里，还诬陷乐儿的人。
乐儿笑了笑：“你来啦？”
男人吓的半死，直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乐儿随意的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让人请你来，听个戏。”
鬼才信！
“郡主······”
“她给了你多少好处？”乐儿笑道。
“她？什么她？”男人开始装傻。
“你确定要跟我装傻？”乐儿眨巴了一下眼睛，站在乐儿身后的阿文便往前走了一步，有些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举着拳头就往他脸色砸了一拳。
那人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连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郡主饶命啊！”
“你以为你躲起来，能躲的过我？当初惹我的时候，就该想得到，你会有这么一天的！”乐儿冷哼一声：“现在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我们之间没准儿还能成为一个相对融洽的关系，可若是你不说，我耐心也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刁钻任性，脾气又坏，偏偏我爹宠着我，我弄死个人，他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话自然是虚张声势，若是她胆敢这么草菅人命，她都不敢想下场。
可那男人，自然是信了，连忙白着脸磕头：“小郡主饶命，小郡主饶命啊！小的知罪了，小的真的知罪了，小的也是被逼，还请小郡主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吧！”
“说啊，她给你多少好处？”
男人这才艰难的咬了咬牙：“五十两······”
“嘭”的一声，乐儿往桌上拍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笑的眉眼弯弯：“裴小姐出五十两让你帮忙办事，我出一百两请你，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男人看着那银票，眼睛首先就是一亮，可随即又连忙摇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轻易招惹啊！小郡主不要为难小的！”
乐儿轻哼一声：“是么？看来你也很怕裴灵清啊，这么怕招惹她，觉得她不好惹？”
男人连连点头，可怜的要命的样子。
乐儿笑的有些凉了：“那你当初帮着她害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好惹呢？若是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怕是真的要以为我任性跋扈的名头是虚的了。”
“不，不，不······”
“不什么？不拒绝？我不强迫你啊，你自己选择，咱们是握手言和当朋友，还是我直接把你·······”
这哪里是选择？分明是绝路！
那男人连忙磕头：“小的自然是听从小郡主的安排的！”
第1001章 看戏还是当贼？
乐儿轻哼一声：“还是很是时务的嘛。”
随即将银子扔到了他的面前：“你只要按着我的要求，倒打一耙，此前你惹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而且，还给你这些好处，想来我对你也是很宽容了，是吗？”
“小郡主说的是······”男人脸都白了，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可，可是······”
“可是什么？”
“小的胆敢倒打一耙的话，恐怕裴小姐不会不会轻易放过小的啊。”
乐儿笑着眨了眨眼：“当初你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啊？”
“小的有眼无珠！”
他原本只想赚了钱就潇洒走人了，哪里还想着这小祖宗能够把他给翻出来？
乐儿这才道：“你最好想想清楚，裴家是个什么身份，我是个什么身份，是我好得罪一点，还是裴家好得罪一点。”
“自然是裴家好得罪一些的，小的还指望着小郡主罩着呢！”
这男人也是个人精儿，说来说去，也并非是对裴灵清多忠心的主儿，反而是以自身利益为重，乐儿能给他更多的钱，能在裴家的面前保住他，单单这两点，就足以让他动心了。
乐儿笑道；“那就要看你办事多靠谱了？”
“小的为了小郡主办事，万死不辞！”
“用不着你万死不辞，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轻轻松松什么事儿都没了的。”
“是是是！”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见阿文进来道：“小郡主，裴小姐来了。”
乐儿这才抬眼看向了那个男人：“方才跟你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那男人连连点头。
“先走吧，从后门走。”
“是是是。”
话音刚落，那男人便立马跑了，比兔子还快。
乐儿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又添了杯茶，脸上的笑意更悠闲了些许。
裴灵清进来了，瞧见乐儿，便依然温婉的笑了笑：“小郡主特意约我出来，是特意想请我听戏吗？”
乐儿道：“我才没那么好心情约你听戏。”
听到这话，裴灵清非但不恼，反而笑的更自在了些：“是么？”
“现在就你我二人，你还装什么？上次你害我的事情，我可还记着呢！”乐儿故作愤愤然的道。
“那次？那次分明是小郡主要害我吧，”裴灵清笑了。
“分明是你故意栽赃！”
裴灵清忽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眸光都冷清了几分：“是又如何？小郡主能拿我怎样？就算是我栽赃，可倒霉的不也还是小郡主吗？就算是我要害你，可蒋少爷喜欢的不也还是我吗？甚至为了我，特意远去边关征战，他是为了给我争功勋回来！”
裴灵清这副胜利者的姿态，真是让乐儿看着都觉得刺目。
乐儿笑容里带着几分诡：“灵清姐姐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事情哪儿这么容易就完了？灵清姐姐还是小心些吧，没准儿有什么变故，日后防不胜防啊。”
裴灵清的心口微微一滞，总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话，可却还是强自镇定，不为所动：“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本事？蒋少爷已经走了，蒋夫人都将上次的事情给压制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落幕了，你还想着翻身吗？痴人说梦！”
“为什么不能？不然咱们走着瞧？”乐儿挑了挑眉。
“你可别忘了，蒋少爷喜欢的人是我，你再怎么做，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任性刁钻的小丫头片子，你又何必非要痴缠？反而显得自己很不要脸。”裴灵清或许是被逼急了，此时说话都很不顾及了。
乐儿却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的样子道：“对啊，蒋焕哥哥喜欢你，这会儿我将你整死了去，不就正好有机可趁了吗？多好的算盘？一箭双雕的好事儿，看来我是非做不可的了！”
裴灵清生生哽住，她原本想故意说蒋焕喜欢自己的话，让乐儿受刺激，可没想到，她竟然能直接说出这种话来！
“你怎么能如此蛮不讲理又刁钻？！”
乐儿咯咯的笑了：“灵清姐姐已经给我把这个帽子扣死了，我自然还是得如你所愿才是，反正恶名已经出来了，不介意多一件这样的小事呢。”
“你！”裴灵清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知为何，她此时非常的心慌，眼前的小丫头毫不掩饰的告诉她，她要整她了，就像是给她下了一个死亡宣判，让她慢慢等死一样。
裴灵清脸都白了：“我先走了。”
乐儿也不挽留，只是道：“慢走不送。”
裴灵清白着脸就直接往外走，可就在路过乐儿的时候，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她心里慌张也没有功夫去注意，乐儿拉了她一把，顺手往她衣袖里塞了个东西：“灵清姐姐慢走。”
裴灵清直接甩开了她的手，逃命似的跑了。
等到裴灵清已经走出去了，阿文这才进来道：“小主子，这下事儿都算完了？”
乐儿砸吧了一下嘴巴：“完了。”
“那接下来干啥啊？”阿文连忙问。
乐儿用小手支着小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戏台子上的精彩戏码，嘟囔着道：“自然是看戏了。”
乐儿突然想起元瑾生来，便对阿文道：“去把那个刁钻的夫子给叫来吧，他不是就想看这场戏吗？我今儿若是不让他看个痛快，还不一定他在我爹爹那边怎么说坏话呢。”
“是。”
——
裴府。
一个中等高度的屋顶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趴在了暗处。
元瑾生道：“你让我来看戏还是当贼？”
乐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实看戏吧你，别说话！”
“不够精彩的好戏，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等着瞧吧！”乐儿轻哼一声。
此时裴府已经有了动静了，乐儿眼尖的看到了，裴家此时并不是很清闲，蒋家派了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碧水前来道歉，另外还有几个听说了蒋焕和裴灵清的故事之后来八卦的贵妇。
裴夫人气色倒是很好，拉着一众贵妇们说笑着。
倒是碧水，被晾在一边，很是尴尬。
显然是裴夫人故意在对她甩脸子呢。
第1002章 一个男人找上门来了
碧水却也不恼，她其实心里也知道裴家恼火，这婚事是他们蒋家负心在先，裴家就算给些脸色她看，她也理所应当的受着，便垂着手站在一边。
“夫人，小姐回来了。”一个小丫鬟到园子里来通报。
裴夫人笑了起来：“快些将小姐带进来吧，正好这几位夫人也想看看她呢。”
蒋焕因为裴灵清拒绝了婚事，而义无反顾的选择去边关的事情，可算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些贵妇们自然也有了兴趣，想要来看看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精彩绝艳的女子，能够让蒋家小公子痴心成这般模样。
她们来，自然也是带着给自家孩子相看的心思的。
原本在京城一众名门千金中默默无闻的裴灵清，因为此事，算是在京城一跃成名了呢。
裴灵清端庄的走进来，冲着一众贵妇们行了个礼，温和的笑着：“见过各位夫人。”
“哎哟，瞧着真是个水灵的孩子，模样就乖巧的很。”
“正是呢，年纪虽小，这形态举止可真是半点也不逊色，这等姿色，也难怪能够让蒋少爷痴心至此。”
这话一出，便立马有贵妇意识到不对，连忙轻咳一声打断做提醒。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笑了：“是我不好，说这些做什么？”
裴灵清却十分释然的笑了：“没什么的，蒋少爷和我都是朋友，他此去战场，我也很担心，虽然亲事不成，可裴蒋两家的情谊还是在的。”
站在一边被忽略的碧水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若是让她代表蒋家受些脸色倒是也没什么，可为什么听着裴家的这话，就像是要踩着她家少爷给自己扬名立万似的呢？
“这孩子可真是心地好啊。”贵妇们轻叹着道：“日后谁有这个福气娶了你家千金，也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裴夫人笑的十分欣慰，按着女儿如今这个名声，要想找个比蒋家更好的都不是难事了。
乐儿缩在屋顶上，听到这些话都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元瑾生勾唇笑了笑：“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你确定你这次整的到她？”
乐儿扬了扬头：“为什么整不到？！等着吧！”
正说着，便突然见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裴夫人狠狠的蹙了蹙眉：“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客人们还在呢！还不快闭嘴！”
那小厮这才讪讪的行了个礼，有些着急的附在裴夫人的耳边低声道：“夫人，有人闯进来了，非说要见小姐。”
“什么人？”裴夫人气道。
“一个男人！”
这话一出，园子里的一众贵妇们的脸色都跟着一变，看着裴灵清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
虽说那小厮压低了声音说，可谁也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自然都是竖着耳朵听的，可没想到，一听便听到说是个男人要见裴小姐。
这算什么事儿？
一个未出阁的千金，竟然还能有男人找上门来，蒋少爷如今都已经随军去边关了，自然不可能是他，那还能是什么男人？
裴灵清的脸色都白了，瞪圆了眼睛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男人？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男人了？”
裴夫人也是厉喝一声：“还不快掌嘴！真是瞎说八道！”
小厮连忙自己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小的知错了，小的胡说的。”
正说着呢，便见另一个小厮又匆匆跑进来，神色更加慌张：“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男人非得闯进来，说是要见小姐，手里拿着把刀，说见不到小姐就自杀死在我们府门口，现在府门口围了好多的人，谁都拦不住啊！”
裴夫人的脸彻底黑了：“还不赶紧的将他给赶了！”
一众原本还想着给自家孩子说说亲事的贵妇们，此时听着这些话，想法似乎瞬间烟消云散了，这等作风的女子，竟然能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到这种地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裴灵清的脸色也慌张的不得了，这难道就是小郡主说的，报复吗？
一直站在一边的碧水，也是个心思精明的主儿，此时听着这些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男人非要见裴小姐？裴小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难不成，是真的有猫腻？
想想蒋家一直对裴家有愧，也任由裴家踩着自己抬高自己女儿，可若是事情真的有什么曲折，蒋家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想到这里，碧水便站不住了，直接开口道：“既然是非要见裴小姐的男人，依奴婢看，还是先请进来问问吧，毕竟被男人找上门来，对于裴小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名声，若是误会，进来解释清楚也好啊。”
“放肆！一个贱婢，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裴夫人气急败坏的道。
碧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来：“奴婢的确是贱婢，可却是蒋家的贱婢，若是要教训，也轮不到裴夫人，倒是裴夫人这么抗拒，这么大的反应，不会是心虚吧？”
一众贵妇们脸色也变了变，裴夫人这反应，也的确是让人觉得古怪了些。
裴夫人有些着急的看向了裴灵清，她心里当然心虚，女儿当初在蒋家使出的那个手段，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这次找上门来的男人，多半就是当时那个男人！若是如此，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裴灵清咬着唇，心里明显也是艰难的盘算着，良久，才咬了咬牙，扬起头道：“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什么，还请母亲不要瞻前顾后，让他进来！不然若是这么糊里糊涂的毁了女儿的清誉，女儿也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左右他没证据，咬死不认就是了！
裴夫人这才沉静了下来，沉声道：“去，将那个人带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男人便被带了进来。
见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裴灵清的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果然是他！
第1003章 竟然这般黑心
他来做什么？先前不是已经给了他好处，打发他走的远远的了吗？怎么会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单单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面，裴灵清便已经感受到了危机。
“好大的胆子！我裴家也是你这等贱民能随便闯的？还敢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当心我让人直接将你乱棍打死了去！”裴夫人厉喝一声。
那男人却看向了裴灵清：“灵清，你怎么不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灵清？叫的可真亲热啊！
一众贵妇们面面相觑，自己这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破事儿？
裴灵清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你说什么！我才不认得你。”
男人连忙跪着爬到了裴灵清的跟前：“你怎么能说不记得我了？我们分明说好的，你会嫁给我的，可现在，你好不容易为了我拒绝掉了蒋家的亲事，可现在怎么会又突然要跟别人议亲了？你真的要将我们的山盟海誓忘在脑后了吗？！”
裴灵清尖声叫了起来：“你瞎说什么！”
“当初种种温情，你就这么冷漠的全然不顾了吗？好，今日就算我死了也好，只要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安心了，灵清，除非你亲手杀了我，否则我怎么也不信你会对我如此狠心！”
趴在屋顶上的元瑾生狠狠呛了一口，睨着乐儿道：“这腻死人的台词不会是你教的吧？”
乐儿无辜的眨了眨眼：“言情话本子里，男女主不都这么说的吗？”
元瑾生一脸黑线，这小丫头一天到晚不学无术看的些什么鬼东西？
裴灵清简直要疯了：“你这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怎么能够说你认得我？还编出这么大一堆瞎话来污蔑我！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单单此时，那些贵妇们质疑的眼神，都快要让她崩溃掉了，可想而知的是，若是今日的事情坐实之后传出去，她会面对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裴夫人已经不容许这个男人再继续瞎说八道了，厉喝一声：“来人，直接将这个狂徒给拉出去乱棍打死了去！”
“是。”
裴夫人话音刚落，便骤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慢着！”
裴夫人转头看去，正好迎上碧水的眸子，几乎咬着牙道：“我们裴家办事，也轮不到一个蒋家的奴婢来指手画脚！”
碧水站出来，冷冷的道：“的确轮不到奴婢来指手画脚，只是裴小姐心里应该清楚，奴婢为何此时要阻拦。”
裴灵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虚的慌张：“我，我，我不知道。”
碧水冷哼一声：“裴小姐不知道，可奴婢却知道，此前在蒋家发生的事情，蒋家可是一直对裴小姐心存愧疚，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的蹊跷啊。”
裴灵清骤然抬头，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还是让这人说个清楚吧！我们蒋家也不是这么好背这个锅的！今日若是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次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给裴小姐再瞒下去了！”
裴灵清脑子一轰，似乎越来越乱了。
那次在蒋家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暴露出去，原因自然不是为了给乐儿隐瞒，而是事情经不起所有人的考究推敲，更加重要的是，不论事情真假，一个被男人进过闺房的女子，怎么还能有人要？
碧水这话一出，不单单裴灵清愣住了，就连裴夫人，也只有瞪着眼，不敢再有任何动静了。
在场的贵妇们眼神难辨，可显而易见的是，发现此事真的有蹊跷，看来不单单裴家有蹊跷，裴家和蒋家的婚事告吹之事，更加有蹊跷了。
一众人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整以暇的看着了。
碧水心里也满是愤怒，原本也只是个旁观者，可没想到的是，看到现在，才发现这种事情，若是裴小姐和这男人真的是有染，那么上次的事情，污蔑了小郡主不说，裴家还凭什么利用蒋家对他们家的愧疚感，一次次得寸进尺的做一些不依不饶的事情？
单单想着蒋家这些日子受的冤枉气，碧水都不能轻易放过了去。
“你说你和裴小姐有染，你可有证据？”碧水瞪着眼睛问。
“小的，小的上次在蒋家，不就被当场抓住了么·······”那男人有些讪讪的道。
众人几乎倒吸一口凉气，被当场抓住过？还是在蒋家？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碧水双目通红，显然气的不轻：“还有呢？”
“还有，自然还有的，裴小姐还跟我互换过定情信物！”男人言之灼灼的道。
“你胡说八道！”裴灵清几乎要歇斯底里了。
那男人却半点不畏惧，直接坦荡的拿出了裴灵清的一块绣帕：“这还是她亲手绣的呢！”
裴夫人气急败坏的道：“荒唐！我女儿掉了一块绣帕，被你捡到了，就被你拿来当证据了吗？”
“灵清你不也有我送的东西吗？！”
裴灵清脸色都黑了：“我没有！”
“你有的，你当初那么宝贝的收下了，现在怎么能翻脸不认人？灵清，咱们认了吧，我娶你就是了！”男人深情款款的道。
裴灵清牙都要咬碎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到底有没有，搜一搜不就成了？何必非要在这里比口舌？”一个贵妇轻哼一声，显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裴夫人这才咬着牙道：“搜就搜！我们裴家还怕这些不成？假的就是假的，别想欺负到我们裴家头上来！来人，速速去搜小姐的屋子，确定干干净净的！”
“是。”
一个贵妇直接道：“让我的人去吧，这样也有个监督，到时候也好给裴小姐正名啊。”
“好！”裴夫人现在倒是理直气壮了。
几个丫鬟婆子直接去了裴小姐的闺房里搜了一通。
而后才回来汇报道：“没有搜到什么男人的东西。”
裴灵清心里舒了口气，脸上立即做出了委屈的样子：“这男人明显就是故意要来污蔑我！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这般黑心！”
第1004章 没羞没臊的小屁孩子
众人的脸色又变了一变，这算是峰回路转吗？
这事儿着实是蹊跷的很呐！
裴夫人正想着发威，便见那男人喊了出来；“灵清你是不是随身带着了？我就不信你能轻易把我送的东西给扔了！”
裴灵清瞪着眼睛吼道：“你放肆！”
“那就也请给裴小姐搜个身好了，若是真的没有，那也算是给裴小姐洗脱了个干净不是？”贵妇轻哼一声。
裴夫人实在是没法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强忍着脾气道：“给小姐搜一搜。”
裴灵清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等羞辱，今日竟然还要被人搜身，就因为这么个丑陋的男人！
小丫鬟们手脚也麻利，先是福了福身行了个礼致歉，随后便利落的给裴灵清搜了起来。
裴灵清心里也是打鼓的，抬眼一扫那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带着笃定的眼神，她便更加心慌了，此时的她，就像是得知了死亡的宣判的砧板上的鱼肉。
分明知道一切都是阴谋，可最后自己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只能任其鱼肉！
正在她心慌的时候，便将一个小丫鬟在她袖口一抖，便抖出了一个东西来。
那小丫鬟有些诧异的道：“这是什么？”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裴夫人已经抢先捡了起来，抖擞出来一瞧，脸都绿了。
一众贵妇们更是神色各异的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的天哪，竟然是个男人的裤腰带！”
裴灵清几乎没晕过去，她身形都是一个晃悠，男人的裤腰带？她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想起方才在易竹阁，见到了乐儿，裴灵清此时便瞬间明朗了一般。
原来她约她出去，真正的目的在此！
裴灵清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狡猾的小丫头，趁她不备偷偷在她袖中塞了这个东西，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万个悔恨，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去的！
她本以为可以去耀武扬威，本以为可以看到那小丫头失魂落魄，本以为自己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蔑视她，可没想到，她偏偏就利用她的这点心情，让她一步错，步步错！
男人的裤腰带？这让她日后怎么活？
那男人连忙道：“这就是我的呀！是我送的，灵清你果然心里还是有我的，随身带着这些，你别怕，日后我娶你，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受伤的。”
裴灵清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眼神几乎都要杀人：“滚！”
“灵清！”男人还想攀上来纠缠，却被裴府的丫鬟下人们给拦住，按在了地上。
碧水冷笑一声：“裴小姐，奴婢还真是没想到，您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这野男人都有了，还好意思来跟蒋家议亲！上次在蒋家的事情，竟然还让我们家夫人愧疚至今，没想到，没想到！”
一旁的贵妇们忍不住了，连忙问：“在蒋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裴夫人尖声叫了起来：“都是胡说！都是胡说的！不要听她瞎说！”
碧水声音也拔高了：“你不说，我来说！我们蒋家凭什么要给裴家背这个黑锅！当初裴小姐去蒋家做客，歇息的时候屋里竟然进了男人，被察觉之后，便污蔑说是小郡主放了男人去她屋里，就是想毁她清白，当时我们夫人也真信了，不知对裴小姐多愧疚，毕竟裴小姐是在蒋家出了事儿，甚至因此不惜得罪了小郡主，让小郡主背黑锅，可现在看来·······”
碧水冷笑一声：“当时那男人，不就是眼前这个吗？听说是裴小姐的情夫？裴小姐真是好手段啊，耍了蒋家不说，连带着小郡主都跟着一起遭殃！”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一个个的眼神都充斥着鄙夷，惊悚，以及各种不堪。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裴灵清拼命的摇头，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人证物证确凿，连上次为了诬陷乐儿而特意费心做出来的一场戏，此时也成了抓奸在床的最确切的证据！
局势瞬间被反转，她成了被裁决的那一个。
碧水重重的冷哼一声：“裴小姐和裴夫人还是好自为之吧！奴婢这就回去禀告我们家夫人，到时候我们家夫人自然会有裁决！”
说罢，便冷冷的转身离去。
卑微的躬着身子进来，此时却决绝的傲然离去，心思变了，真相变了，整个天，都变了。
裴夫人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打击，两眼一翻，便直接摔了下去。
“夫人，夫人！”丫鬟们手忙脚乱去扶着，现场立马陷入了一种人仰马翻的闹剧之中。
一众贵妇们各自离去，嘴里自然是不停的小声议论着今日的重磅新闻。
不远处的屋顶之上，乐儿支着脑袋道：“这功课完成的还满意吗？”
元瑾生勾了勾唇：“还不错，有点脑子。那个男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悄悄的远远的送走吧，他留在京城，必然就是后患。”乐儿轻声道。
元瑾生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乐儿那一片纯净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没有多说一句。
“走吧。”
乐儿再次看了一眼下面闹的人仰马翻的裴家，也没再留恋，转身便随着元瑾生从屋顶上翻下去，趁着裴家闹的正乱的时候溜了出去。
离开了裴家，乐儿的情绪却并没有很好，似乎还有些闷闷的。
“还不痛快？”元瑾生道。
“能够把裴灵清整成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还有什么不痛快的？”乐儿低着头，脚尖踢了开了横在路中央的石子儿。
“那为什么还不开心？是因为还有烦恼？你可别忘了，我给你的任务是，所有的烦恼一丝不剩，自己的烦恼都没能力解决的人，没资格成为我徒弟。”
乐儿没好气的道：“我让你解决你也不一定能成，凭什么这么要挟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蒋焕哥哥喜欢我？”乐儿瞪着眼睛道。
元瑾生愣了愣，随即笑了：“真是没羞没臊的小屁孩子。”
第1005章 逼到绝路了
乐儿瘪瘪嘴：“我才不是呢。”
元瑾生抬脚便往前走，唇角勾着笑意。
乐儿连忙跟上去，有些耀武扬威的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解决不了？哼！还那么骄傲，情绪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这么轻松可以解决的啊，一看就知道你是没经历过大事的人！”
元瑾生的脚步骤然停下，乐儿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去。
元瑾生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没办法？”
乐儿狐疑的眨了眨眼：“你能有什么办法？”
“只有弱者才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找各种借口，强者只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专心奋进。”
“我·······”
“你想要被他喜欢，那就要成为他喜欢的人，他喜欢什么样的，你就是努力成为什么样的，不论结果如何，但你起码可以离他又近一步。”
乐儿眸光渐渐沉静了下来，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
她只是个任性的疯丫头，为什么能值得被喜欢呢？她还不够优秀不够乖巧，不够资格成为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孩，她既然想要得到一份喜欢，就该为了他变的更好。
“想清楚了？”
乐儿扬起小脸：“我想清楚了！我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一个优秀的女人，可不那么容易，至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元瑾生的目光有多了一抹嫌弃：“很难。”
“我才不怕难！”乐儿顿了顿：“就怕你教不好。”
元瑾生的扬了扬头：“开什么玩笑？走。”
“你要收我为徒了？”
“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乐儿连忙问。
“比如，我现在饿了。”
“额？”
“城南那边的一家烧鸡不错，给我买来。”
乐儿瞪圆了眼睛：“什么啊！”
“不去？我去找你爹谈谈·······”
“我去······”乐儿磨着牙。
“真乖。”
——
裴家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着。
“你听说了没？裴家小姐竟然被发现和野男人私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先前不还是准备跟蒋家的少爷议亲的吗？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情来？”
“听说她跟那男人有一段日子了，先前第一次被抓包，就是在蒋家，她胆子可真大啊，竟然都敢跟那野男人在蒋家乱搞，还被发现了呢。”
“我的天哪！这事儿之前没音信啊，为什么啊？难不成是蒋家给压下来了？”
“可不是？就是蒋家压下来了，我听说，上次那事儿在蒋家闹出来之后，她污蔑是小郡主故意陷害她，往她屋里放男人，所以蒋家自然是把此事压下来，一心维护着裴灵清的名声，可没想到的是，最近她那野男人找上门去了，蒋家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耍了！”
“这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机，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现在回头想想看，蒋少爷当初要走，不会就是因为早就洞察出了一切，觉得颜面无光，才坚决离去的吧？裴家也真是脸大，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情逼走了人家蒋少爷，现在还总踩着蒋少爷说他们家女儿多有魅力，让蒋少爷迷的神魂颠倒，哼！”
“······”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裴灵清前段日子的风光全然不见，有句话叫爬得多高，摔的多狠。
现在这句话用在裴灵清的身上也真是再合适不过。
裴家几乎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显然是脸面都丢光了。
裴夫人受了刺激当场晕过去就没醒过来，到现在还晕着呢，裴老爷更是急的在屋里来回的走，裴灵清跪在屋里抽抽噎噎的哭泣着。
裴老爷现在看着她就来气，指着她的鼻子就大骂：“你还有脸哭？你看看你惹的好事儿！我裴家的脸都丢光了！”
“父亲，此事女儿真的无辜啊，女儿怎么可能做出私通那种事情来？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女儿真的冤枉啊！”裴灵清哭嚎着道。
“就算是栽赃，现在裴家没脸也是坐实了的，有谁来管你到底是不是栽赃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肯定是小郡主，肯定是她做的！”
“是她做的又如何？你现在手上没有丝毫的证据，人证物证，连抓奸在床这种实锤都落下了，你还想让谁相信你？！”裴老爷现在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的女儿，真是火冒三丈。
裴灵清连忙道：“不一定的，去找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肯定是被小郡主给收买了，现在咱们威逼利诱，他肯定又能站在咱们这边来的！”
裴老爷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来人！去将那个贱男人给带上来！”
“是。”
下人们匆匆去带人了。
方才裴家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之后，裴夫人晕过去了，几个做客的贵妇们也闲言碎语的散去，现场是一片混乱，几乎一时间都没人想的起来顾及那个生事的野男人，只是让下人们给带下去关到柴房里去了。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下人们回来了，一脸焦急的道：“老爷，不好了！那男人不见了！”
“什么？”裴老爷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谁看着的？竟然能让他给跑了！你们这群废物！”
“小的们也不知道啊，方才实在太混乱了，那人的确是被关到柴房去了，可谁知，这会儿竟然就没了影子，这······”
“还不快去找！”裴老爷怒吼一声。
裴灵清的脸色瞬间白了，踉跄着身子跌坐在了地上，一切都是早有安排，连那个男人也消失了，还怎么可能找的到？她是真的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了。
裴府上上下下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家丁们更是四下散去各自找人去了。
此时的京城郊外，一辆青灰色的不起眼的破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个面目丑陋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意，冲着赶车的小厮连连鞠躬道：“谢谢，谢谢啊！”
阿文不耐烦的将银子塞给他：“赶紧走！”
“是是是，我这就走，有多远走多远！”
第1006章 我很期待，小屁孩
那男人转身便连忙要走，可谁知一抬眼便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模样俊秀好看，一身深蓝色的袍子，给风轻云淡的气质添了一抹沉重，他笑的眉眼微弯：“这位兄台是要赶路？”
那男人骤然一看，都似乎有些看呆了，良久才讪讪的笑了一声：“对，对啊。”
元瑾生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多了一抹凉意：“我送你。”
“啥？”那丑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骤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一个凌厉的刺痛。
“啊！”一声惨叫出来。
男人白着脸色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位置，血渐渐渗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一柄短刀插在他的胸前，凌厉的刀锋还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你······你为什么······”男人狰狞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俊秀的男人，眸中满是惊恐。
“因为你该死。”
元瑾生冷冷的道。
话音一落，那男人便踉跄着身子倒下，胸口的血翻涌而出，渐渐染红了一片草地。
阿文在一旁看的脸都白了，哆嗦着身子道：“元，元，元大学士·······”
元瑾生拿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清淡的道：“将尸身收拾干净就好，小郡主那边，不必多说什么。”
“可是······”
元瑾生淡声道：“她年纪小，心地纯善，心思再怎么敏捷，对于杀人灭口这种事情懂的却也不是很多，所以才会让你给点钱打发这个男人走的远远的，可是我只相信这世间只有死人能够守得住秘密。”
他活着，就会成为后患。
要沾染血腥的事情，还不如让他来做，反正他也做惯了。
阿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是，是是！元大学士说的是，我，我，我这就去埋了他······”
元瑾生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十分和善：“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动手，手脚麻利些吧。”
此时再看到元瑾生这笑容，阿文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了，浑身僵硬在这里，讪讪的笑着；“小的，小的胆子小。”
“唔，胆子小也好，杀人犯法的事情少做，容易有报应的。”
阿文：“·······”你在说你自己吗？
——
乐儿累的半死才将烧鸡给买回来，走进府里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因果轮回，都是报应啊！
老天爷肯定是看到了当初她用这种法子整过祁阳国的伊嘉公主，现在倒好轮到她被整了！
乐儿磨着牙进去，这一刻真想直接将烧鸡给摔在元瑾生的脸上。
可等她进去，却见院子里并没有元瑾生的影子。
“元夫子的人呢？”乐儿问道。
云月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这位元夫子性情都古怪的很，就算在这儿也不许下人们轻易进去，宁愿事事躬亲，云月自然也了解的不多了。
乐儿气呼呼的道：“那难不成是他骗着我去给他买烧鸡，自己回去了？！”
话音刚落，便见元瑾生走了进来：“你以为我是你？”
“你去哪儿了？”乐儿疑惑的道。
元瑾生大大方方的坐下：“当我徒弟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少管闲事。”
乐儿没好气的道：“我才不管你！”
“烧鸡呢？”
乐儿递过去：“喏。”
“还不错。”元瑾生倒是很满意：“还是能乖的嘛。”
“所以你给我上课就是让我看着你吃烧鸡？！”
“放心，你事情不止这么点，”元瑾生直接扔了一张清单给她：“这是你一天的安排。”
乐儿看着这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什么？！”
“小屁孩，你距离一个优秀的女人，还差距多远？就是这些，”元瑾生指了指纸上的内容：“别想偷懒。”
乐儿几乎要哭了：“太欺负人了！”
正说着，便见一个小丫鬟进来了：“小郡主，蒋夫人来了。”
乐儿愣了愣：“蒋夫人？”
“有什么可奇怪的？知道‘真相’之后，自然该来赔礼道歉，腰板挺直一点，别丢人现眼。”元瑾生道。
乐儿抿了抿唇，这才点了点头：“请进来吧。”
“是。”
蒋夫人的脸色有些憔悴，显然是蒋焕前些日子走了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好过过。
见到乐儿，便道：“今日我来，是为了给小郡主赔罪。”
乐儿瞧着一向对她那么偏见的蒋夫人突然这般示弱的样子，莫名的有些不适应，反而局促了。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们蒋家对不起小郡主，今日特意上门，恭敬的请罪，还请小郡主能够原谅。”蒋夫人真诚的道。
她向来是个认死理的人，对事不对人，就算心里对这个任性的小丫头没什么好感，可是这次的事情既然是她错了，那么她就万万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乐儿抿了抿唇，这才道：“蒋夫人客气了。”
“焕儿走了之后，我也想了很多，从前的确是我对小郡主太多偏见，以至于上次的事情不分青红皂白了些，现在想想，也的确有些后悔。”蒋夫人满面愁容。
她是真的悔，最悔的就是，逼走了焕儿。
他只是个年仅十四的孩子啊。
此次一去，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什么时候才是归期。
想到这里，蒋夫人的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蒋伯母，我没有那么在意，也不会记恨这些。”乐儿道。
“嗯，那就好，这些赔罪礼，还请小郡主收下吧，”蒋夫人命人将礼物留下，便起身准备离去了：“我的身子抱恙，实在是不好久留，就先走了。”
“好。”
送走了蒋夫人，乐儿突然没那么讨厌蒋夫人了，她突然理解，也突然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配上最优秀的人呢？
哪个母亲又能够受得了自己的儿女配上一个那么不优秀的人呢？
她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不是让别人接受不优秀的她。
“想什么呢？”元瑾生道。
乐儿捏着那张日程安排的表，咬了咬牙：“我会做到的！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女人！”
元瑾生倒是愣了愣，随即笑了：“是么？我很期待，小屁孩。”
第1007章 别跟我装可怜
四个月后。
裴家的风波终于渐渐消退，因为这个劲爆的新鲜事沸腾了许久的京城，终于安宁了下来。
人们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可对于裴家留下的影响，却大概是一辈子的了。
就像裴灵清，如今要面临的，就是承担名誉尽损的代价，正值青春年华，却没有一户人家上门来提亲，裴家人到现在出门都不敢走大门，就怕被人指指点点。
众人对于此事的关注渐渐小了，反而转向了京城别的大小事情里。
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永远也不会少。
比如，摄政王妃即将要生了。
香梨摸了摸挺着的大肚子，轻笑一声：“我刚刚感觉到他动了，小脚丫子踢了我一下呢。”
若兰连忙凑过来道：“是吗？看来是小主子精神头正好呢！”
香梨笑道：“我就怕又是个跟那两个小家伙一般好动的主儿，到时候可真是管不住啊。”
“哪里是管不住？是咱们王府肯定要更热闹了！”
香梨笑了：“说起来，最近那两个小家伙也的确是安静了不少啊，小竹每日里往镇抚司跑去操练学习，乐儿这疯丫头竟然消停了不少，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有了新夫子的缘故。”
“奴婢看啊，这位新夫子还是很不错的，小郡主对他的话也很听从，学习起来也很上心，近日连从前最不乐意学的礼仪规矩都一本正经的学起来了呢。”
香梨诧异的道：“果真？”
她都要以为，那丫头要一辈子都散漫下去了，她也不想逼着她去束缚太多，自然也随她，可没想到的是，她现在竟然自己都愿意学了。
香梨撑着身子要站起来：“那我可得去瞧瞧了。”
若兰连忙扶着她：“王妃慢点儿。”
“没事儿，虽然肚子大了点儿，我走动还是很轻便的。”香梨说着，便轻松的出门去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练功夫的缘故，挺着个大肚子她也依然行动轻盈的很。
若兰和秋水哪里敢懈怠？如今这是正要紧的时候，自然是盯紧了最好。
“身子要稳，头不能偏，目不斜视。”
乐儿头顶着小枕头，走起路来都快要摇摇晃晃的了，却还是迫使自己稳住。
“太僵硬了，脚步要轻盈一点，你是在刀尖上走吗？”
乐儿尽量放松了些。
“不要四处看，平静一点，做出最自然的样子。”
“噗通”一声，乐儿终于左脚绊右脚，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重来。”元瑾生道。
乐儿摸了摸摔的有些疼的鼻子，皱着小脸道：“真是太讨厌了，还不如让我在刀尖上走呢！”
“这个练不好，咱们就一直练下去，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耗，”元瑾生可真是半点都没有要同情的意思：“不论男人女人，对外在正式的场合，拿出自己最得体的姿态，都是一种最基本的素养，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人，会是个疯丫头的模样。”
乐儿耷拉着小脑袋：“我知道了。”
“四书五经你背的如何了？我记得我说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全部背下来，现在只剩下半个月了，你应该记得吧？”
乐儿小脸拉的更长了：“哪儿有这么快嘛！”
“别跟我装可怜，必须全部背下来。”
三个月背下来这四书五经，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刁难，可对于乐儿来说，却是用功就可以做到的，毕竟她天分在那里，这么聪明的孩子，只是贪玩罢了。
“可是这么快就背完了四书五经，以后学什么啊！”
元瑾生看着她道：“这些东西，背下来就是基本入门，你以为就完了吗？等你真的背下来，我再教你书中的内容是什么，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没能研究透，学海无涯，有一颗谦卑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别以为一点小聪明就能够无法无天。”
乐儿闷闷的应下：“我知道了。”
“接着去练习礼仪姿态，今日不能稳稳的走到园子那头，你就别想睡了。”
“啊？！”
乐儿觉得世界都要灰暗了······
“乐儿最近怎么这么勤奋？”香梨笑道。
乐儿一转头，便看到香梨进来了，顿时欢呼了起来：“娘亲！”
香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来这个新夫子你很喜欢，从来没见你学的这么认真过。”
元瑾生拱了拱手：“多谢王妃夸奖。”
乐儿心口闷出一口老血来，谁喜欢你了！
“马上乐儿就要当姐姐了，以后成了个有出息的姐姐，小宝宝肯定也会引以为荣了，毕竟有个厉害的姐姐，也是个很值得炫耀的事呢，”香梨笑道。
乐儿眼睛一亮，咯咯笑了：“对啊！以后我就要成为一个有出息的姐姐。”
“那你就跟着夫子好好学习，娘亲就不打扰你了，”香梨站起身来。
乐儿连忙扒住了香梨：“娘亲，不然我今天去陪娘亲好了！”
不然她今天练习不好，岂不是真的要睡不了了？
元瑾生笑着上前：“小郡主一片孝心是可以理解，可是小郡主功课还没做完，还是先想想功课吧。”
香梨便道：“夫子说的对，娘亲要你陪什么？功课都没做完呢。”
“可是我好久没陪娘亲了，娘亲就不想我吗？”乐儿锲而不舍的道，两眼泪汪汪，她才不要在这里！
香梨正要说话，便见秋水进来匆匆的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是么？”香梨摸了摸乐儿的脑袋：“你给我乖乖的做功课，你爹爹回来了，一会儿没准儿因为你功课没做好要训你呢。”
随即便转身走了。
“娘亲·······”乐儿苦兮兮的转过头，便看到元瑾生笑容如同春风十里：“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练！”
——
香梨刚刚才走出乐儿的院子，正打算往双栖阁回去，便见郭寒已经走过来了。
习惯性的搂住她的腰身，似乎怕那么大一个肚子把她的小腰板儿给压垮了似的。
“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整日里想着乱跑，”郭寒道：“距离预产期也快了，上次产婆不也说，就是这几日了吗？还不当心些。”
第1008章 终于生了
“大夫也说了，多走动走动，到时候也有助于生产，”香梨咯咯笑道。
郭寒这才轻笑一声：“马上孩子就要落地了，我真是期待，像是头一次当爹似的，心里还有些紧张呢。”
当初小竹和乐儿对他来说，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一般，他此前从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更是不曾经历过这种期待孩子出生的心情。
香梨笑道：“放心啦，我这是第二胎了，会比第一胎顺利很多，你不要总是担心这那的。”
“嗯。”郭寒握紧了香梨的手。
但愿如此。
“对了，上次我让你托人帮我送去西夏的信，你可送了？”香梨问道。
“送了。”
这信是给楚婉儿送去的，自从她去了西夏之后，也一直都没有音信，虽说郭寒总说不用担心太多，可她却怎么也不能轻易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她手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回信，”香梨轻叹一口气。
“你现在有这个心思去管这么多，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郭寒摸了摸她的肚子，才真的是满心的忧愁。
这孩子一天不落地，他就一天提心吊胆的。
渐渐入了夜，郭寒给香梨擦洗了身子，便早早的睡下了。
可到了半夜，香梨便突然被肚子上传来的疼痛感给疼醒了。
“嘶”香梨忍不住轻声嘤咛，原本还睡着的郭寒便骤然睁开了眼：“怎么了？”
“有，有些疼，”香梨蹙着眉道。
郭寒一个翻身就起身来了，厉喝一声：“来人！”
几个丫鬟婆子立马冲进来：“王爷。”
“去叫产婆来！”
“王妃要生了？！”若兰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痛苦的揉着肚子的香梨，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快些准备热水，准备产房！干净的毛巾呢？让熬些参汤来！”
原本已经陷入了夜色的寂静之中的王府，此时几乎瞬间全部灯亮了，整个府上一时间人仰马翻，各种忙碌。
所有人都似乎提着一颗心，紧张的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产婆和大夫们匆匆赶来，此时的产房已经准备好，竖起了屏风，大夫们坐在屏风的外面，屏风的里面，便是产婆还有几个得手的丫鬟婆子。
规矩就是男人不得入内，郭寒只好站在屏风外干等着，看着丫鬟们忙进忙出，产婆在里面忙碌，香梨痛苦的呻吟声。
可他却只能心慌的站在外面，半点忙也帮不上，谁能想到，手握政权，大军压境也处变不惊的摄政王，竟然也会有这种时候。
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这似乎是郭寒头一次去体验这种感觉。
自从遇到了香梨，他的各种第一次体验越来越多，遇到她之后，他才活的越来越像个人了。
漫漫长夜，头一次变的这么难熬。
“王爷，这产房不是干净的地方，还是到外面去········”一个婆子说着，后面的话便硬生生给哽住了。
因为气氛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让那婆子几乎半句废话都不敢再多说，更是不敢多看一眼郭寒阴沉的脸色。
“老奴这就下去。”婆子飞快的跑了。
郭寒站在屏风外，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脸上似乎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一丝一毫，万分之一的失去她的可能，他都觉得惶恐又心慌。
“王妃，再用点力，快生了！就快生了！”产婆连忙道。
香梨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她这辈子头一次体验生孩子，除了一个“疼”字，她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
“王妃，再用力一点，快了，快了！”
香梨嘴里咬着布条，狠狠的再次用力。
终于。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产婆惊喜的喊了起来：“生了，生了！”
郭寒此时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全然不顾众人的阻拦就冲了进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个男孩儿·······”
产婆话还未说完，郭寒便已经一阵风似的将她给略过了，来到了香梨的床边，摸了摸她惨白的小脸：“香梨。”
香梨动了动嘴唇，刁在嘴里的布条也掉了下来，浑身都虚脱了一般无力：“孩子呢。”
被忽略掉的产婆，这才立马有了存在感，连忙将已经用棉被包裹好的婴儿送到了香梨的面前：“王妃您瞧，是个男孩儿！”
郭寒接过孩子，送到香梨的面前给她看。
香梨偏头看了看，有些虚弱的扯出一抹笑来：“是我的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郭寒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擦去了一头的虚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提起来的心，此时终于可以安稳的落下。
郭寒看着怀里那小小的孩子，唇角少见的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来：“香梨，是我们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
“嗯，”香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眶也跟着发红，怀胎十月，这么痛苦的生下他来，此时看到他，她想过很多情绪，可现在，她却只是想哭，却不知为何想哭。
王府里依然是一片喧闹，此时的气氛却已经全然不同，王妃诞下小公子的消失如风般散了出去，吹遍了整个王府，人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母子平安。
若是王妃不平安，恐怕他们就更不平安了。
直到次日清晨，王府才总算安宁了些，因为王妃睡下了，王爷下令，任何人不的喧闹，不得有半点动静。
一个大大的婴儿摇床里，小小的婴儿被裹在大大的棉被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在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乐儿和小竹趴在摇床边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蛋，便连忙缩回去，生怕碰坏了他似的。
“哥哥，他就是我弟弟啊，他怎么这么小？日后会不会很容易受欺负？”乐儿眨巴着眼睛问。
“才不会呢，我要教他武功，肯定不会让他成一个好欺负的人。”小竹道。
“我以后也是当姐姐的人了，”乐儿咯咯笑了，随即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你放心哦，以后有我罩着你，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
第1009章 弟弟给我撑腰
可随即，乐儿的一张小脸便又垮了，看着摇床里的小宝皱巴巴的一张小脸，蹙着秀气的眉毛：“可是，小弟弟为什么·······这么丑？”
摇床里的小孩眨巴了下眼睛，看向了趴在摇床边上的小姐姐，良久，便突然毫无征兆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真是响彻云霄，吓的乐儿都慌了手脚，连忙道：“不哭了不哭了，姐姐不嫌弃你！”
“哇！”
哭的更凶了。
“不丑不丑，姐姐瞎说的！”
“呜呜呜······”
总算变成了抽噎声。
乐儿呼出一口气来：“他是不是听到懂我说话？”
小竹凉飕飕的睨了她一眼：“谁让你惹他？”
几个婆子丫鬟连忙冲了进来，一个奶娘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熟练的垫了垫，哄着道：“不哭不哭，这是饿了吧？这就给小公子喂奶。”
乐儿歪着头道：“原来是饿了呀，我还以为他听得懂我说他长的有些丑呢。”
那奶娘笑了一声：“小郡主这话可说错了，这小孩一生下来，脸上有些皱巴巴的也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小公子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大，一看就是个漂亮的，王爷和王妃那一对天仙般的人，怎么会生出什么不好看的孩子来？瞧瞧小世子和小郡主多漂亮呀。”
乐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这样，那我小时候肯定也很丑了，娘亲都没嫌弃过我。”
小竹捏了捏她的脸：“你可以闭嘴了。”
奶娘要喂奶了，小竹和乐儿自然也不能在屋里多呆了，便出去了。
“娘亲什么时候醒啊，我想去看看娘亲，”乐儿嘟囔着道。
“爹爹说了，不许吵娘亲，娘亲现在很虚弱，要休息，等娘亲醒了再说吧。”
“哦。”
两个小家伙这才走了。
香梨幽幽转醒的时候，便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艰难的睁开眸子，嗓子有些干，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嗯······”
守在一边的郭寒却十分敏锐的察觉了，连忙凑过来：“香梨？醒了？是不是渴了？”
香梨轻轻点了点头。
郭寒便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过来，扶着香梨坐起来，香梨就着杯子缓缓喝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说话也轻松些了。
“孩子呢？”
“奶娘照顾着呢，他一会儿就要哭一次，放你身边怕吵着你了，我让人给你抱进来。”
香梨脸上的笑意明艳了几分：“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一个婆子小心翼翼的将襁褓中的孩子抱进来了，送到了香梨的面前：“王妃，小公子这会儿正好睡下了呢，可乖巧了！”
香梨接过来，眸中尽是满满的柔光，这么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真是让人觉得满足。
“他睡的可真是香啊，他刚出生的时候，哭声那么响亮，我都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小身板儿里能发出来的，看来日后也是个捣蛋鬼，”香梨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却满满的宠溺。
“这小孩子哭声嘹亮些，说明身子健康啊，这小公子是大福之人啊！”奶娘笑着道。
香梨虽然知道她这话里多半是讨喜庆的成分，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郭寒冲着奶娘摆了摆手，奶娘这才退下。
郭寒接过了香梨怀里的孩子，轻声笑道：“孩子还没取名，你来想好了。”
香梨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柔声道：“安，就取个安字吧，我也不求别的，平平安安就好，他这一个辈分，是‘灵’字辈的，龙灵安，多好？”
龙灵竹，龙灵乐，龙灵安，都是最简单的字眼，寄托着最简单的心愿。
郭寒勾唇：“好，就叫这个。”
“安儿，安儿，娘亲的安儿。”香梨抱着孩子，笑的一脸满足：“守着这三个孩子平安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嗯。”
“乐儿和小竹呢？”香梨这才问起。
“他们两先前还在这儿守着安儿，后来安儿哭闹不休送去给奶娘喂奶了，这才回去了，估摸着听了你醒过来的消息，一会儿就该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探出两个小脑袋来，眨巴着眼睛道：“娘亲。”
“快过来。”香梨招了招手。
两小家伙跑了进来，香梨笑道：“听说你们看过弟弟了？喜不喜欢？”
“喜欢啊！”乐儿凑过来，又摸了摸安儿的小脸：“你喜不喜欢姐姐？”
小竹掰开了她的手：“你别又让他哭了。”
乐儿气呼呼的道：“弟弟是因为饿了才哭的！”
小竹却不管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娘亲，我能抱抱他吗？”
“好啊，小心一点。”
香梨让郭寒将孩子递给了小竹，小竹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大人似的垫了垫他，哄着：“弟弟乖，姐姐欺负你哥哥也保护你。”
乐儿小脸皱巴巴的，一头扎进了香梨的怀里：“娘亲，哥哥又欺负我！”
香梨无奈的笑了：“以后有弟弟给你撑腰了，不是很好？”
乐儿这才瘪瘪嘴道：“就是，弟弟以后要给我撑腰！”
小竹睨了她一眼：“先前还说要罩着他呢。”
“哼！”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吵起来，那襁褓中的孩子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这外面的世界，良久，竟然咯咯的咧开嘴笑了。
香梨斜斜的靠在床头的枕头上，看着眼前这难能可贵的安逸，心里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经历过的一切的艰难险阻，都是为了更好的幸福。
边塞。
虽然现在的京城已经入了春天，可边塞却依然寒风瑟瑟，将士们披着厚重的铠甲，喘出的粗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形成层层白雾。
在一个个粗壮的大汉之中，走出了一个秀气的身影，俊秀的脸上，此时多了一抹坚毅，他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回营帐，营帐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此时枯黄的草地，映衬着格外凄凉的气氛。
“蒋焕？你换岗了？”
少年点了点头：“嗯。”
“瞧你，一夜没合眼吧，赶紧去歇息一下，听说大漠那边已经开始有异动了，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突然要再次开战了。”一个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还递给了他一块馍馍。
第1010章 五年后
“嗯，谢谢。”蒋焕道。
“那我走了。”大汉这才离去。
蒋焕握着手里的馍馍，此时却并没什么睡意了，边关的生活，永远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不论吃饭睡觉，都要时时刻刻的绷着一根弦，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生战事。
蒋焕走到了营帐前的一个小坡上，随意的在枯黄的草地上坐下，往嘴里喂了一口馍馍，虽然味如嚼蜡，可对于他已经守了一夜绷着神经未曾动弹一下的人来说，能坐在这里吃一口东西，已经是满足了。
攻破大漠遥遥无期，他也一样看不到归期，当初他义无反顾的来，便承载着更好的心愿归去。
他要归去，他想归去。
想起那个疯癫的小丫头，蒋焕的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笑来，归期归期，遥遥无期，可他却怀着满心期待和欢喜，等待着归去。
夜色已经深了。
可此时的乐儿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点了个灯笼，随手拿着一本《论语》便从窗口溜了出去，飞身上了屋顶。
现在的天空可真美啊，漫天的星星，不知道蒋焕哥哥看不看的到呢？
乐儿眨巴着眼睛想着。
可随即又有些惆怅的垂下了头，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呢？
那时候，她一定会用最好的自己去见他，她不是那个任性又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了，他是不是也会喜欢一点点呢？
乐儿想到这里，便满心期待，将灯笼的灯罩取下来，让灯光更亮了一下，自己蹲坐在屋顶上，捧着论语默默的背了起来。
“思而不学则殆，学而不思则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
五年后。
“《论语·颜渊》中，讲信任的重要性，是哪句？”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为何？”
“老百姓对统治者不信任，这国家自然就很难存活下去。”
“老百姓的威慑力在于哪里呢？对于国家而言，卑微如同蝼蚁的百姓的信任，真的这么重要？你照本宣科，说了一通这话的大意，却还是没说出其中的真正缘由是什么。”
桃花树下，少女一袭浅粉色烟笼罗裙，头上单螺髻，斜插着一对绿雪含芳簪，几缕碎发顺着小巧的鹅蛋脸垂下来，轻风拂面，发丝便随风飘舞，她微微垂着头，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精致的小脸上都满是着急，额头都要冒汗了，悄悄偏头往旁边看去。
那边一颗大树后面明显藏着个人呢。
云月飞快的翻着书，手上那本论语都差点儿要被翻烂了，着急的找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云月只好稍稍探出头来，满脸的无能为力，摇了摇头。
少女咬了咬唇，袖中的帕子都要给绞烂了。
元瑾生懒散的声音传来：“还没想出来？”
乐儿瞪着一双杏眸，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书上都没有！”
“书上要是有，我让你想什么？”元瑾生抬眸睨着她。
乐儿别过了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既然答不上来，那就按着老规矩，将《论语·颜渊》部分抄三遍，明日一早给我。”
乐儿小脸皱的都要哭了：“为什么又要抄？我都倒背如流了！”
天知道她这五年来，就是抄书抄书抄抄书！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点道理还用我教？”
“要是抄了还是现不了呢？”
“那就接着抄，”元瑾生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乐儿：“······”
魂淡！
“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我要接着查，你最好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元瑾生优哉游哉的站起身来：“哦，对了，今天多买一只烧鸡，送到我府上去，我有客人。”
乐儿磨牙：“你可以在城南买个宅子，最好买在那家烧鸡店的旁边，这样你就可以一天吃十只了。”
“太远，懒得搬。”
她来回跑了五年了！他竟然还知道远！
乐儿气呼呼的转过头，真想一针扎死他咋办？
元瑾生挑了挑眉：“嫌罚抄三遍少了？”
乐儿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少，不少，正好！”
“那还不快去！”
乐儿拔腿就跑。
云月扶额，她家小主子为什么这么可怜？
元瑾生看着乐儿跑的飞快的背影，禁不住笑了，教了五年的礼仪姿态，一着急就显露本性，他都要以为这五年白教了。
一点长进都没有，个子倒是没少长。
乐儿本来打算去马厩牵马出来，一路飞奔过来，可刚刚跑出自己的院子，便远远的见一个小糯米团子吧嗒吧嗒的跑来：“姐姐，姐姐！”
乐儿连忙停下，将扑过来的小团子一把抱起来，咯咯笑了：“怎么了？想我了？才半天没见呢，见着我这么兴奋。”
安儿眨巴着一双纯净的眼睛，搂着乐儿的脖子真诚的道：“姐姐要出去玩？带我！”
乐儿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虎着小脸道：“你怎么这么贪玩？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还能不能好好读书了？”
“你也有脸说他？”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乐儿气的瞪圆了眼睛：“我就是有！”
原来是小竹回来了。
十三岁的少年，却全然没有稚嫩的气息，反而通身都散发出一种英气来，只是那张精致的脸，反而给他添了许多书生气。
小竹走过来摸了摸安儿的脑袋：“出去的时候要跟紧姐姐，不能走丢了。”
安儿连忙搂紧了乐儿的脖子，乖巧的点头：“安儿一定抓紧姐姐！”
乐儿气呼呼的道：“我还没答应呢！”
“一会儿爹娘问起来我会给你圆的，不要太晚回来。”小竹道。
乐儿要出口的话这才梗在了喉头，嘻嘻笑了起来：“哥哥你真好。”
小竹轻哼一声，自然不会把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丫头的奉承当真。
乐儿欢呼一声，便抱着安儿跑了：“咱们去哪儿玩呢！”
乐儿现在要出门基本都靠溜，毕竟大了，不像小孩子的时候那么肆意，这次幸好安儿要出去，她不就可以拉着安儿当掩护了吗？真是美差！
安儿也咯咯的笑着，可他心思却简单的很，出去玩好开心，姐姐带着出去玩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