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彪悍的交通女警
榊诚可没有上前插手的意思。
虽然琴酒现在是他的老大，但贴罚单这种事....
天王老子也没办法。
琴酒和伏特加从商场中走出，正好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伏特加拿着一个手提箱，单手插兜，语气轻佻。
交通课的女警双手叉腰，指着保时捷说道：“当然是取缔违章车辆了！”
“这辆车停在人行道上，阻碍交通，我要叫拖车把它拖走！”
伏特加手揣进怀中，回头看了一眼琴酒，发现琴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
没办法，伏特加只好将手从怀中拿了出来，开始求情。
“我们只是暂停一下，实在是有急事。”
“现在就要开走了，你不要叫拖车。”
交通课的女警“哼”了一声，开始了谆谆教导。
“你们想没想过，把车子停在人行道上会产生什么后果！”
“老人和小孩子要冒着危险从马路上走过！”
“瞧你们穿的人五人六，也算是个体面人，怎么素质这么差呢！”
琴酒叼着烟，默默的聆听训斥，乖巧的就像个三好学生。
“喂！烟头不要乱丢！”
女警看到伏特加随手将烟头扔到地上，更加气愤了。
“要好好扔到垃圾桶里！”
“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吗？”
在女警的指使下，伏特加捡起烟头，闷闷不乐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女警小姐。”
女警似乎解气了，让开身子。
“走吧走吧，记得去交罚单！”
上了车，气的浑身发抖的伏特加直接一脚油门，轮胎发出嘶鸣声，保时捷来了个弹射起步。
“站住！”
女警追了上去，掏出小本本，又扔下一张罚单。
“超速！罚单！”
“限速20没看到吗？”
于是乎，在榊诚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那辆保时捷356a以每小时19公里的速度缓缓驶出了银座......
不对劲。
这是黑道？
说开枪就开枪的果决呢！
难道公司其实是遵纪守法的？
有些生物实验公司事关重大，所以被特许持枪。
不过那都是政府部门。
莫非.......
不不不。
榊诚赶紧打消了脑海中危险的想法。
无论怎么看，青昌生物实验研究所都不正常。
活体实验、佩戴枪械的保安、随手从桌子底下掏出UZI的伏特加.....
是合法的才有鬼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琴酒不想惹麻烦。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银座。
在这里开枪，第二天保准上头条。
当然，争不争得过自己两说。
..................
马路上，保时捷356a奔驰而过。
“大哥，咱们已经成功拿到他们公司的走私证据了。”
伏特加摇下车窗，又点起一根香烟。
“不过，那个社长似乎知道咱们组织里的事情，有人走露了组织里的情报。”
“咱们怎么办？”
琴酒叼着烟，双腿搭在中控台上，帽檐遮住了眼睛，似乎是在小憩。
“呼...”
一口烟雾吐出，琴酒阴森森的将烟头掐灭，抬起头。
“这几年，组织里招了不少人。”
“有些老鼠也混进来了。”
“boss给咱们的任务，就是抓出组织里的内鬼。”
“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琴酒抚摸着伯莱塔M92F，残忍的笑容中似乎已经看到叛徒倒在自己枪下的景象。
不过他很清楚，组织里的老鼠不止一条。
CIA、FBI、曰本警察，都秘密安排人手进了组织。
他们把组织当成了人才市场，疯狂解决人口就业问题，甚至打算借此提高曰本民众就业率。
想起这个，琴酒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最痛很的，就是叛徒和内鬼。
组织给你们如此丰厚的待遇，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五险一金哪个缺了？
哪家企业对员工这么好了？
可惜，良心换不来真诚。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组织内的叛徒越来越多。
甚至....就连宫野家的两个女儿都想要脱离组织。
宫野明美还提出了什么为组织抢十亿元，抢完就要脱离组织的条件。
虽然十亿元很多，买宫野明美一条命是足够了，但....
买宫野志保不够！
她可是组织研发新药的主力骨干，如果没有她，APTX计划就泡汤了。
所以宫野志保绝对不能离开组织。
“宫野明美那边怎么样了？”
琴酒忽然问道。
“啊，她已经成功入职了。”
伏特加一手抽烟，一手操控方向盘，保时捷356a在他手中如同一条刀锋美人鱼，在车流中不断完成插塞、插塞、插塞，拥堵的马路如若无物。
“根据她的消息，差不多一个月内就能完成抢劫了。”
“到时候，咱们要放她离开吗？”
“离开？”
琴酒冷笑。
“一旦进入组织，脱离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亡！”
“宫野明美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员工，但她那个妹妹，可不是普通人呐。”
“她继承了父母的天赋，组织里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至于宫野明美那边，得派人盯着她......”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面对有摄像头的路口，伏特加向来遵纪守法。
毕竟车里还放着两张大额罚单。
这时，一旁大楼的LED广告屏上忽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今日晚间，在东京都银座二丁目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
琴酒和伏特加投去目光。
“一位神秘人站了出来，轻而易举的便破了这桩令名侦探工藤新一束手无策的案件.....”
“日卖电视台采访到了有关这位神秘人的独家报道，下面让我们来看一下.....”
画面切换，榊诚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
“我个人认为，现在曰本警方太怠惰了！”
“就跟水果披萨上的椰果一样难吃又多余！”
“要整顿，彻底整顿！”
琴酒顿时睁大了眼，还眨了两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而一旁的伏特加，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大大大，大哥，这是榊诚那小子？”
“他怎么上电视了？”
琴酒抚额，暗骂一声：
“该死！”
“我忘记告诉他行事要低调了！”
“就算他不喜欢警视厅，也不能对着媒体破口大骂吧！”
“这不是吸引警视厅注意吗？”
伏特加忽然说道：“大哥，咱们应该往好了想。”
“既然榊诚那小子如此讨厌警视厅，不正说明他可以信任吗？”
“现在组织里内鬼这么多，能找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不容易啊....”
要素察觉，琴酒眼睛一亮。
说得对啊！
“很好，就派他去盯着宫野明美！”
第三十二章 时间错乱的手机
银座大厦三楼，一间珠宝店的旁边，就是NTT（曰本电信电话公社）营业厅。
96年代，还没有专门的手机经销商，大部分的手机、bp机，都是生产商委托电信联合贩售的。
想要获取也很简单，只需要填一大堆复杂的表格，支付高昂的通信费用，签订几年合同，就可以拿到一支全新的手机。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榊诚与毛利兰三人来到了这家电信营业厅。
晚上八点，营业厅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廖廖几人。
玻璃展柜里的白炽灯有些刺眼，榊诚刚一走进营业厅，就有一位留着棕色单马尾辫的接待员上前迎接。
“欢迎光临NTT，请问您想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买一部手机。”
榊诚直截了当的说道。
可当他转头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一脸震惊的接待员。
“先，先生，您....”
青山七海捂住嘴，很是惊讶。
她对榊诚可是记忆犹新。
“咦。”
“我是不是见过你？”
榊诚觉得眼前的接待员有些面熟。
“啊！”
毛利兰叫了起来：“她是便利店里的店员！”
榊诚一下子记起来了。
就是那个笑容很甜美，说话带关西腔，热好便当迟迟不交给自己的店员。
“你不是在便利店工作吗？”
“怎么跑到银座来了？”
“不会因为遇上抢劫被辞退了吧。”
榊诚皱眉，如果真是这样，他可就要去跟便利店的老板说道说道了。
遇上抢劫又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错，凭什么辞退人家？
况且不是没有什么财务损失吗？
只坏了一面玻璃柜而已。
“不，不是！”
青山七海脸颊一红，低着头说：“这是我的第二份工作....这边下班我就要去便利店了....”
榊诚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嗯，八点。
青山七海看起来年纪不大，最多十五六岁，跟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一样。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过着自由快乐的生活吗？
怎么会打工到半夜？
上一次榊诚没放在心上，但这次他就要过问一下了。
“你是学生？”
“嗯，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高二。”
青山七海挽了挽鬓角的发丝。
果然是高中生。
榊诚继续问道：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打工？”
“你很缺钱？”
青山七海有些慌乱了，她红着脸道：“我，我想要学声优，声优事务所培训学费很贵。”
“所以要多打几份工.....”
原来如此。
为了梦想，能够坚定不移的前进，真是个坚强的女生。
榊诚不再询问，因为他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坚持。
“给我介绍一下套餐吧。”
“是，请三位跟我来。”
青山七海带着榊诚来到柜台前，拿出了几张宣传单。
“先生您看，这是我们最优惠的套餐。”
“预付三万曰元的通讯费，就能获得一部手机和通讯服务呢。”
“而且只需要履行两年的合约，每个月的通讯费用也是最低的。”
为了报答榊诚，青山七海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店里最实惠的套餐。
这是一份只对内部人员提供的套餐，她也拿不到一分钱。
但榊诚曾经帮助过她，她就要尽最大的努力还这个人情。
“等一等！”
这时，工藤新一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的问：“我刚才来的时候，店员没提供这个套餐给我啊.....”
“好了，新一。”
毛利兰拦住他：“不要说了，都一样。”
青山七海的想法，自然逃不过她这位名侦探青梅竹马的眼睛。
这时候提出意见，只能让青山七海尴尬罢了。
工藤新一也只是下意识的抱怨，完全没有让青山七海难堪的想法。
他立刻闭上了嘴，歉意的耸了耸肩。
“怎么样先生，请问您要选择这个套餐吗？”
青山七海露出温暖的笑容。
“嗯，就这个吧。”
榊诚说。
无论怎么看，这个套餐都是最实惠的。
榊诚没有理由拒绝。
“好，请您稍候。”
青山七海拿出了一份合约。
榊诚在上面签好字后，从钱包中拿出了十张福泽谕吉。
每个月的套餐费用是三万，押二付一，还有一万曰元的手续费。
琴酒给了他十五万，办理套餐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就算是毛利兰新买的手机，也只不过花了15万曰元而已。
接过钞票，青山七海弯下腰去翻找了起来。
营业时间即将结束，营业厅内的客人陆续离开，店员们也开始了收尾工作。
望着站在门口，对每一位客人深深鞠躬的经理，榊诚颇有感慨。
单从服务角度出发，曰本的服务态度确实是最好的。
“这是您的手机。”
青山七海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递了过来。
榊诚现场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部直板的半智能手机。
顿时惊为天人.....
What？！
半智能手机？！
他有些凌乱了，问一旁的工藤新一道：“今年是几几年？”
工藤新一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整的一头雾水。
“当然是96年啊。”
“96年就有这种手机了吗？”
榊诚望着手中跟比烟盒大不出多少的手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1996年的手机都是大哥大、bp机。
说好听的叫手机，其实就是块能打电话的砖头。
真正的智能机，出现在2000年以后。
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黑莓8700g。
一款06年推出的手机。
彩色屏幕、支持Java、MP3、彩信、录音、待机时间可达384小时......
这简直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穿越过后，导致世界线产生了紊乱？
一时间，榊诚头大如斗，脑子都要爆炸了。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青山七海有些紧张，她觉得榊诚好像不满意这部手机。
但这是店里最好的手机了。
前几天刚到货的.....
“没，没有。”
榊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他不得不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
一款06年发布的手机，出现在了96年。
就在榊诚拿到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
店外跌跌撞撞冲进了一个人，黑衣蒙面。
他掏出一把手枪，大吼道。
“都别动！抢劫！！！”
榊诚看了眼旁边的金店。
“？？？？？”
第三十三章 精准倒计时
大哥。
你放着金店不抢，抢个电信营业厅是什么鬼？
人家展台里放着的，可都是亮闪闪闪的金子啊！
不比手机值钱？
再看看电信营业厅有什么？
合同、手机....
榊诚今天还真是开眼了。
遇上个不抢金店来抢营业厅的奇葩。
人家隔壁的金店看到有抢匪，都开始拉防盗门了啊....
不光是榊诚，营业厅里的其他人也都震惊了。
想当初，只有她们坐看隔壁金店被抢的份。
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勤劳朴实的劫匪换了一茬，接受过监狱里先进的改造教育后....
他们终于对金店没有了兴趣。
营业厅中，有经理上前，谄媚阿谀的笑道：
“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们这是电信营业厅，不是金店....”
劫匪眼睛一瞪，枪指着他：
“老子抢的就是营业厅！”
“谁他妈想不开抢金店啊！”
“那玩意老沉老沉了，我抢了能跑远吗？”
卧槽.....
榊诚忽然发现，这劫匪不傻啊！
竟然还计算到了抢劫之后如何脱身的问题....
抢了东西如何溜走，这在强盗业内是一个难以攻克的坚关。
“再说了，金店柜台底下都有报警器。”
劫匪直起腰，将麻袋扔到地上，顺便说起了自己抢营业厅的原因，
“我要是去抢金店，人家一按铃，警察可不就来了吗？”
劫匪得意洋洋的看了众人一眼。
似乎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十分骄傲。
经理嘴角猛抽两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但你就算不抢金店，他们也一样会报警啊....”
霎时，商场内警铃声大作。
劫匪身体一僵，笑容也尴尬了。
他缓缓转头，发现金店里的员工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他，顿时怒了。
“魂淡啊！！！”
经理反而笑了起来：
“这位先生，我看您现在还是赶紧逃走的好。”
“我正好知道后门怎么走....”
“闭嘴！”
砰砰！
劫匪根本不听他说话，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
店内一片混乱，店员们尖叫着抱头蹲下。
“把手机和钱都给我装进这个袋子里！”
“赶快！”
店员们动了起来，将成盒的手机和现金装进麻袋中.....
榊诚则一直观察着劫匪。
劫匪拿着一把国产的64式手枪，只有巴掌大小。
可以装填7发子弹，口径7.62毫米。
初速310米/s，有效射程50米。
能够击穿2毫米厚的钢板，威力尚可，被成为小钢炮。
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那可太多了。
譬如因为体积太小，手掌大的人持握时，必须翘起一根兰花指，看起来颇为妖娆。
榊诚能够一眼就认出这柄手枪，是因为他太熟悉了。
他也翘过兰花指。
“你们不要站在我身后。”
榊诚忽然说了一句让青山七海三人一头雾水的话后，朝着劫匪走去。
“榊诚先生！”
毛利兰一把拉住他：“你在干什么，对方手里有枪啊！”
榊诚笑了笑，将袖子从毛利兰手中抽了出来，说道：
“枪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能躲开子弹，它就是一坨废铁。”
众人：“？”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前提是能躲开啊喂！
众人在心中腹诽不已的时候，毛利兰和青山七海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榊诚...好像真能躲子弹....
“站住！”
劫匪发现有人想靠近自己，急忙后退两步，枪口对准他。
“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榊诚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青山七海几人果然没有站在自己身后。
他放心了。
“警铃响起之后，正常出警时间是七分钟。”
“你觉得只要在七分钟之内离开就可以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
“在隔壁街，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警察们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所以一旦有人报警，他们的出警时间会降到.....”
榊诚看了眼劫匪脚上的鞋子，笑着拿出烟盒，当众点起一根。
“呼....”
一缕青烟向着天花板飘去....
“三分钟。”
劫匪一愣，旋即有些慌了。
他是“专业”的，当然计算过警方的出警速度。
但他没有料到，隔壁竟然会发生命案。
一秒出警....
而事实上，警铃声大作的商场内部已经被清空了。
楼下也响起了警笛声。
劫匪拿枪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叫道：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
“就凭那群饭桶，能抓的住我？！”
榊诚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雾，神情轻松惬意，似乎根本没把劫匪手中的枪当回事。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十五秒，然后睁开眼指向劫匪的鞋子。
“你的鞋子上带着淤泥。”
“可今天没有下雨。”
“说明你是从河滩附近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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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你脚上穿着的，是专门用来阻挡泥沙的高筒雨靴，而且上面沾染着不少老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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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开枪的时候，你的手掌稳健，臂力极大。”
8
“背部不自然的弓着，说明你从事的是需要一直弯腰的工作。”
7
“河畔附近正好有一支工程队，结合上述理由，你应该是工程队的一员。”
6
榊诚嘴角一扬：“而且是负责打桩的工人。”
5
劫匪身体一震，眼中露出骇然的神色。
4
“你...你...”
3
他万万没想到，一间小小的营业厅里，竟然卧虎藏龙。
2
他站在榊诚面前，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恐惧感。
1
烟雾报警器启动。
火警的铃声盖过了警铃，催促着大家避难，同时头顶喷撒出半圆形的水幕。
地面很快就被打湿了。
商场中当然是没有起火的，烟雾报警器启动的原因也是因为榊诚手中那根被打湿的香烟。
榊诚随手扯过一张宣传单，将湿透的烟蒂包裹，扔进垃圾桶中。
然后说道：
“不要害怕。”
“这是商场五楼。”
“按照警察的习惯，他们会从电梯和楼梯两个方向上来。”
“这需要两分钟时间。”
“你还有三十秒，供你从安全出口逃生。”
榊诚将双手插进兜内，笑了笑：“要跑吗？”
“还是说留下来挟持人质，跟警方拼个鱼死网破？”
那还用的着想吗？
劫匪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光滑的瓷地板上满是积水，按理说雨靴是有防滑效果的....
但他脚下的淤泥，被积水融化之后，大大减小了二者之间的摩擦系数。
于是乎....
呲溜！
在众人木讷呆滞的目光下，劫匪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手枪滑了出去，被一只脚牢牢踩住。
“逮捕他！”
从电梯内涌出的警察一起扑了上去，将刚刚爬起的劫匪再度压倒。
目暮十三带着警察“及时”赶到了。
第三十四章 国宾级“待遇”
电信营业厅中，六目相对。
目暮十三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惫。
他面前站着的，赫然是工藤新一和榊诚。
灾星啊.....
两边分开才多久？
有一个小时吗？
要不要这么搞啊大哥！
能消停会不？
半天时间两件案子....
目暮十三彻底服了。
他身后的警察满脸幽怨。
警视厅搜查一课，简直是劳模中的劳模。
这一天天的。
啥也不干，就围着两人转。
关键他们负责都是些收尾的工作。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犯人不是被制服就是已经认罪伏法了。
要他们干嘛？
干脆搜查一课改名叫保洁一课算了。
到时候大家多吃几顿相扑火锅，长长肉，压倒犯人的时候也有劲。
“榊诚老弟，这次的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犯人怎么就自己摔倒了？”
目暮十三望着眼前跟落汤鸡似的几人，让人拿了几块干燥的毛巾来，顺便询问案发经过。
“我来说吧。”
工藤新一站了出来。
他目睹了事件经过，叙述起来也更加方便。
以第三者的视角来讲述，比第一视角要更加透彻易懂。
榊诚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工藤新一就说了起来：
“今天晚上八点二十分，榊诚先生在店里买完手机，打算离开的时候，劫匪冲了进来。”
“劫匪要求营业厅交出财物，实施抢劫。”
“这时候，榊诚先生挺身而出，与劫匪对峙。”
“他先是用话语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然后又指出劫匪的处境。”
“这在谈判心理学中，属于遵循对方动机，从而引导对方行为的一种方式。”
工藤新一脸色凝重看了榊诚一眼，他可是很清楚榊诚刚才说的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谈判学虽然只是一门边缘学科，但其涉及面之广，可以说任何一门其他学科都难以企及。
它涉及历史学、法学、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语义学、口才学....
乃至控制论、一般系统论、对策论、决策论.....
甚至就连传统和现代行为科学都有所涉猎。
面对不同的谈判对象，谈判专家需要根据对方的出身、职业、习惯等背景在短时间内找到规律，从而拿出应对之策。
这还只是理论知识，如果运用到现实生活中，还有更多复杂的问题需要处理。
可榊诚却能在几分钟内找到劫匪的破绽，一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无不证明榊诚是有真才实学的。
输的不冤啊....
工藤新一在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在击溃劫匪心理防线的同时，榊诚先生还说出了应对的方法。”
“他观察到对方脚底的淤泥，用香烟引发了烟雾报警系统。”
“然后诱导对方逃走。”
“劫匪在慌忙中，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脚下的积水，这就是他摔倒的原因。”
目暮十三很淡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躲子弹、会推理、能谈判....
你就算告诉他榊诚能一脚踢爆人造卫星，他也不会意外。
“唔....”
“根据工藤你的说法，榊诚老弟是刻意引导犯人逃走。”
“如果犯人没有摔倒，真的从安全出口逃走了怎么办呢？”
工藤新一两手一摊：
“那就跑了呗。”
“总比犯人狗急跳墙，劫持人质要好吧。”
“不，他跑不了。”
榊诚擦干头发，拿着毛巾走了过来。
“劫匪在知道我推测出他的来历之后，势必会第一时间湮灭证据。”
“他以为将手枪丢进河里，换身衣服，警方就抓不到他了。”
“但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威胁。”
“警方完全可以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打桩工人聚集起来，慢慢排查。”
“当他决定抢劫，拿着手枪踏入营业厅的时候，他就已经跑不掉了。”
目暮十三恍然大悟。
原来榊诚早就想好了退路。
不管劫匪退或不退，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目暮十三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
“哎呀，干的漂亮啊榊诚老弟。”
“现在，就让咱们去警局做笔录吧。”
榊诚一愣：“我还有....”
目暮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挥手，十几个警察围了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别急着拒绝嘛！”
“今天晚上，榊诚老弟在日卖电视台的一番高谈阔论，可以说是震撼人心啊....”
“白马警视总监，特地加班，邀请榊诚老弟你来警视厅喝茶呢.....”
想跑？
哪那么容易？
目暮十三接到电话，被骂了个半死，白马警视总监更是直接下达命令，要亲自见一见榊诚。
警视厅大半警力出动，就是为了找一个榊诚。
谁让榊诚在电视台上疯狂痛骂警视厅呢？
既然揭下了警方最后一块遮羞布，那就要勇敢的负起责任啊！
榊诚脸都绿了。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地喷了警视厅一顿。
本以为人家会在事后把那段删掉，结果是现场直播.....
他的音容相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传遍了东京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他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当众跳起来扇了警方几个耳光。
警视厅会放过他吗？
恐怕现在那群吃干饭的警察，恨他恨的牙痒痒.....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于是乎.....
榊诚享受到了“国宾级”待遇。
前后左右各四名警察，押着他上了警车。
骑着摩托的交通警察开路，前后两辆警车保护。
路的两侧，随处可见昂首挺胸的基层警员。
榊诚坐在后座一脸乖巧，左右各一名穿着警服；目光不善的彪形大汉。
咔哒！
人家甚至还亲切的帮他锁上了门。
就差戴个手铐和呼叫直升机了。
机械螺旋桨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榊诚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庞然大物从上方飞过。
那蓝白色的庞然大物尾部写着三个大字：警视厅。
“........”
如果说谁能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的话。
恐怕只有琦玉老师能做到了。
相比之下，那名劫匪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因为位置不够，他被扔进了狭隘黑暗的后备箱。
车子缓缓前行，根本没有堵车的情况发生。
因为前方的交通课，已经把道路提前清空。
去往警视厅的路。
畅通无阻。
第三十五章 白马警视总监
咔！
刺眼的光柱照在榊诚脸上。
一碗猪排饭放到面前。
陌生的警官坐在对面，指着猪排饭笑道：
“吃吧。”
“然后都招出来。”
榊诚心房一颤，这套路....
他看着这么眼熟呢？
等会！
这不是逼供的套路吗？！
只要警方笑呵呵的递上一碗猪排饭，犯人就会激动的热泪盈眶。
等到吃完猪排饭，犯人就会将自己做过的一切如实招供。
比任何刑讯方式都有用。
而且是曰本警方专属的办法。
其他国家的警察也模仿过，结果犯人根本不甩他们，甚至还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挑衅对方。
但榊诚无罪啊！
他犯了什么错？
无非是在直播中言语激烈一丢丢罢了.....
难道警视厅要告他诽谤？
其实，
榊诚觉得自己关于警视厅的评价还挺中肯的。
虽然夹杂了些许个人情绪....
但也无伤大雅。
“怎么，猪排饭不合你胃口吗？”
对面的警察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般的犯人，看到猪排饭都会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根本抵制不住猪排饭的诱惑。
可榊诚却是一脸索然无味。
“啊，没有....”
榊诚挠了挠头，问了个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
“这份猪排饭...没下毒吧...”
警察嘴角一咧，表情有些不自然。
“榊诚先生，您是来警视厅做客的。”
“又不是犯人，为何要担心这些呢？”
目光在黑暗空洞的房间内扫过，又看了看身下专门为犯人提供的椅子....
不管怎么看，榊诚都认为自己不像是客人。
完全是犯人的待遇。
他的鼻子吸了吸，猪排饭的香气飘来...
那是油脂与酱油混合的香气，带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就像是....在大草原上奔驰的猪猪，摆出妖娆的姿势，请你享用它的身体一般....
咕噜噜....
榊诚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叫声。
他确实有些饿了。
除了中午的时候吃了半张披萨，喝了杯咖啡以外，他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饥饿是在所难免的。
说的也是，他又不是犯人，害怕什么！
难不成警察真敢给自己下毒？
榊诚不再犹豫，抓起筷子，捧起猪排饭。
刚要开动，身后的房门敞开了。
三人走进审讯室。
一名右眼带疤的国字脸与老熟人目暮警部，他们两个簇拥在笑容很和蔼的中年男子身后走了进来。
“榊诚老弟，让你久等了。”
目暮十三主动上前介绍，先是指向笑容和蔼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我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白马。”
又指向右眼带疤的国字脸：
“这位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清长。”
哟。
这可是大官。
榊诚放下碗。
警视总监是警视厅的最高长官。
而警视则相当于分局局长，因为是在东京都，约等于正处级。
但不管是哪一个，在警局中都是极富权利的。
榊诚没想到，自己在电视上的一番言论，竟然会引来这两位。
“白马警视总监，松本管理官，这位就是榊诚。”
榊诚点了点头：“我就是榊诚，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
白马警视总监笑呵呵的说道：
“榊诚先生的一番话，可是让我们大彻大悟啊！”
“我还等着榊诚先生来指教指教我们呢。”
阴阳怪气。
绝对的阴阳怪气。
榊诚看出来了，这位白马警视总监肯定是在生气。
不过也难怪，论谁听到自己在电视上被人大骂特骂，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般人听到这里就该认怂了，开始奉承几句好话，省的被人穿小鞋。
但榊诚....
还真敢顺着对方的话茬接下去。
他笑了笑：
“指教称不上。”
“不过我还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警视总监大人。”
白马三人一愣，都没想到榊诚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敢放肆。
“咳咳，榊诚老弟，你应该饿坏了吧，赶紧吃点东西....”
目暮十三有心阻拦，甚至还使了几个眼色，示意榊诚住嘴。
榊诚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饿。”
这时白马警视总监也回过味来了，他认真的看了眼榊诚，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榊诚先生有何见教？”
榊诚伸出三根手指：
“一，我想问警视总监大人，警视厅的警员，是否接受过专业训练？”
“当然，他们都是从警校毕业的精英，经过重重审核才进入的警视厅。”
松本清长抢先答道。
“那为什么，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员们，在面对案件时候的处理方式如此让人失望？”
榊诚补充道：“尤其是凶杀案。”
“譬如今天晚上的案子，鉴识课和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在案件中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这让我不禁怀疑警视厅的办案能力。”
嚣张！
白马警视总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竟敢赤裸裸的挑衅他们！
不过榊诚的问题，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在来之前，他已经看过关于牛郎会所案件的笔录。
警方确实没有起到作用。
自始至终，他们只负责抓人的收尾工作。
能够顺利破案，也都是靠面前的这位年轻人。
见三人不说话，榊诚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侦探的帮助，警方在面对疑难杂案的时候....”
“难道都要以自杀来结案吗？”
闻言，白马警视总监三人都涨红了脸。
警视厅破获的案件中，真有不少是以自杀结案的....
而其他大部分侦破的案件，也都有侦探的影子存在。
工藤新一“曰本警方的救世主”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没有警视厅的大力配合，工藤新一也不可能出名。
三个问题说完，榊诚就两手插兜，等着对方的答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谁掌握了话语权，就是掌握了主动权。
在对方质问自己之前，先把对方问的哑口无言。
这，就是榊诚的话术。
正如他所料，白马警视总监三人迟迟说不出答案。
大家心里都清楚，警视厅的问题很大。
尤其是遇上凶杀案的时候，如果没有超乎常人的推理能力，很难找出犯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个问题...警视厅的上层早就察觉到了。
他们也想解决，但没有办法。
面对高智商的犯人，普通的警察根本没用，能够跟他们交手的，也只有同等水平的警察。
人才当然有。
警校每一年都会冒出很多人才，可那些人才，最后都被派去当卧底了。
要不就是晋升的很快，处理几个疑难杂案，就升了官，坐办公室去了。
警视厅只能挑剩下的。
矮子里拔将军，硬着头皮上呗。
白马警视总监抬起头，对着榊诚比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他坐下。
而他也坐到了对面，脸色严肃：
“其实我今天邀请榊诚先生你来，不是问责的。”
“我想让你以旁观者的角度，对警视厅提出几个具有建设性的方案。”
第三十六章 白马警视总监的邀请
白马警视总监的话，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般，激起了阵阵波澜。
松本清长张大了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向榊诚询问意见。
榊诚虽然帮助警方破了几桩案子，但他终归只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
他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在松本清长眼中，白马警视总监的举动无异于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了。
“白马警视总监....”
松本清长忍不住说道。
“没有必要询问他的意见啊....”
“咱们可以慢慢改变....”
“松本警视。”
白马警视总监收起和蔼的笑容，脸色变得凝重又严肃。
“不管是谁的意见，都有可取之处。”
“警视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因为固步自封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加入警视厅，梦想竟然是做一名私家侦探！”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到咱们退休后，警视厅还有谁能挑起大梁呢？”
榊诚十分赞同的连连点头。
白马警视总监的一番话，终于算是找到了重点。
问题不在于年轻人怎么想，而是警视厅要怎么做。
人人都想做侦探，这莫不是警视厅的悲哀。
“榊诚先生，请你说吧。”
白马警视总监恳诚的说道：“不管是建议也好，训斥也罢，我都愿意听听你的意见。”
对于年轻人的想法，白马警视总监自问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
因为他的儿子，白马探，就整天自称侦探。
追着那什么怪盗基德到处乱跑，茶不思饭不想。
一旦知道关于基德的情报，连他这个老爹也不要了，天南海北都要追过去。
白马警视总监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他多么希望白马探能将心思放到如何做一名警察上啊！
这也是他今天决定询问榊诚的原因之一。
年轻人的想法，只有年轻人能够理解。
说不定...榊诚能给他一些启发呢？
榊诚盯着面前那碗逐渐冷去的猪排饭，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唾沫。
没办法，饿啊...
刚被淋成了落汤鸡，本打算赶紧回家洗个澡，吃碗加鸡蛋的泡面...
结果就被抓到警视厅了。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他也不好意思端起碗吃饭，更何况刚才说了自己不饿....
没办法，那就只能速战速决了。
榊诚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他抬起头：
“白马警视总监刚才说的没错。”
“真正的问题，出在警视厅自身。”
“或者说，是年功序列制度束缚了曰本的发展。”
闻言，白马警视总监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
“哦？榊诚先生对年功序列制度有什么不满吗？”
“当然。”
榊诚掏出烟盒，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里可以抽烟吗？”
白马警视总监深深的看了榊诚一眼，让人拿了个烟灰缸过来。
嚓！
点上烟后，榊诚继续说道：
“现在警视厅的雇佣方式是年功序列制度与终身雇佣制。”
“也就是说，一经录用，非特殊情况不可辞退。”
“捧着这样一个铁饭碗，进入警视厅的年轻人会觉得下半生无忧了，又怎么会努力呢？”
“这时候出现的年功序列制度，更是磨灭了年轻人上进奋斗的心思。”
所谓年功序列制度，就是论资排辈，员工年龄愈大、工龄愈长，工资也就越高。
在年功序列制度下，决定职工基本工资的不是职务和贡献，而是工龄。
除非学历、能力、和贡献远超他人，才有可能获得破格晋升。
相反，如果没有特殊贡献，能力也没有远超他人，想要获得晋升，就只能一年年熬资历。
有些时候，就算你的能力再突出，如果没有固定的工龄和资历，也很难获得提拔。
这种情况就导致年轻人没有奋斗的勇气和希望，年纪轻轻就满身暮气，想着混日子。
年功序列制度、终身雇佣制、加上经济衰退，曰本已经开始逐渐进入了低欲望社会。
这才是根本原因。
白马警视总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些欣慰的说道：
“想不到榊诚先生竟然能看到这一点，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听到榊诚几句话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根源，白马警视总监看向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此人，非等闲之辈。
榊诚弹了弹烟灰，靠在椅背上，吸了口气道：
“警视厅想要改变现状，就要从根源上抓起。”
“方法也很简单。”
“取消年功序列制度，同时保留终身雇佣制。”
“给年轻人一个晋升的途径，又让他们觉得加入警视厅就是有了铁饭碗。”
“在这种双向刺激下，想必警视厅会迎来许多新鲜血液。”
“不行！”
松本清长站了出来，严厉的否决了榊诚的提议。
“年功序列制度是非常有效，也是非常实用的制度！”
“这是团结人心的一种手段！”
“绝对不能取消！”
白马警视总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松本警视，榊诚老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你不要这么激动....”
按照年功序列制度，松本清长马上就要升任警视正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同意取消年功序列制度？
而他也是个老顽固，标准的昭和“男儿”。
受到反对，榊诚对着白马警视总监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白马警视总监也有些无奈，他很清楚松本清长心中的想法，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对于榊诚的提议，想要实施还有很多困难。
榊诚也很理解他们，除了年功序列制度以外，还有年长者制度，压的年轻人喘不过气来。
老前辈们觉得等级制度非常有必要，因为那让他们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感。
年轻一辈则只能唯唯诺诺，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熬成前辈。
白马警视总监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思了，他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
榊诚赶紧掐灭香烟，也跟着起身。
“榊诚老弟，这是我的名片。”
白马警视总监笑着将名片递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家有个儿子，今年正在上高二，他也是一心想做侦探。”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请你好好教训一下他。”
“让他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
榊诚嘴角抽了抽....
这可真是....
亲爹啊....
谈过之后，白马警视总监十分欣赏榊诚。
敢说敢做，有能力有想法，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
白马警视总监也起了爱才之心。
“榊诚老弟，有没有兴趣来警视厅做个警部啊？”
目暮警部眼睛一瞪。
什么情况？
上来就警部？！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第三十七章 黑衣组织：危！
目暮十三，神情有些幻灭。
他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一个23岁的年轻人，破了几件案子，骂了一顿警视厅，就得到了白马警视总监的赏识。
然后邀请他做一名警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榊诚努努力，一年升警视，两年升警视正，三年就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而他，一个从基层兢兢业业努力的小警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苦几十年，才当上了警部。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他在警察生涯中找到了现在的妻子。
人比人...气死人...
目暮十三摇了摇头，将胡思乱想甩出脑袋，扶正头上的米黄帽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榊诚能加入警视厅，警视厅的破案率一定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自己为什么要嫉妒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呢？
这是他该得的荣誉。
于是...
他附和道：
“榊诚老弟，你看白马警视总监都开口邀请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加入警视厅，你前途无量啊！”
松本清长也没有显露出反对的意见。
他虽然不同意榊诚提出的取消年功序列制度的说法，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否定榊诚的能力。
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孰重孰轻，松本清长还是拎得清的。
见三人都很想让自己加入警视厅，榊诚脸色一垮。
他现在月薪百万，傍上了一个有钱的老大，高兴还来不及呢。
放弃现在的工作加入警视厅？
别开玩笑了，傻子才会这么做！
自己还欠上新组5000万呢....
加入警视厅，每月领死工资，猴年马月能还清？
所以啊....
警察是不可能当的。
他上辈子已经当腻了。
“白马警视总监，很感谢您对我的器重。”
榊诚对着白马警视总监微微鞠躬：
“不过，请容我拒绝您的邀请。”
白马警视总监一愣。
拒绝了？
他可是警视总监诶....
他抛出的橄榄枝，那可是纯金的....
跟996是福报那些骗人的话不同，有了他的邀请，榊诚在警视厅将平步青云。
但榊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让他十分困惑：
“榊诚老弟，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警视厅呢？”
“警视厅对你是求贤若渴啊！”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加入警视厅，两年内就能升任警视！”
“白马警视总监，这不是待遇的问题....”
榊诚苦笑道。
“我已经跟别的公司签署了协议。”
“我是个专一的人。”
“绝不会三心二意。”
白马三人一听，就知道没戏了。
“唉....”
“不知道榊诚老弟就职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白马警视总监忽然问道。
“青昌生物实验研究所...对，是这个名字。”
榊诚答道。
“哦~”
“我听说过那间公司。”
“他们背后的老板很有钱....”
白马警视总监露出个奇怪的笑容，对榊诚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勉强榊诚老弟了。”
“不过，榊诚老弟，我想知道....”
“如果你被公司辞退了，会考虑做警察吗？”
榊诚认真的想了起来。
这是个很困难的选择题。
扪心自问，他不想再当警察了。
但如果被公司辞退，他又身负巨额债务的情况下....
不当警察还能干什么呢？
牛郎？
艹（一种植物）
绝对不可能！
干啥也不能干牛郎啊！
除非有年轻貌美腰细腿长一头红发的金主....
思来想去，榊诚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成为失业大军的一员了，好像除了当警察，也没什么去处了。
虽然做个私家侦探也不错，但那需要启动资金，更需要名望。
到时候先当个两年警察打打名气，然后出来单干...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白马警视总监，如果我被辞退了，应该会接受您的邀请。”
“做一名警察。”
白马警视总监嘴角上扬，喉阔肌蠕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好，警视厅，始终给榊诚老弟你留着位置。”
“让我送你出去吧。”
终于可以走了....
榊诚松了口气。
跟在白马警视总监三人身后出了审讯室。
诺大的办公室内，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日卖电视台的采访。
“下面就让我们来听一听，破案的神秘人，榊诚先生对警视厅的看法....”
经过细心的剪辑，采访内容已经完全变成了榊诚的个人秀。
日卖电视台为了增长收视率，脸都不要了。
他们不停的重复播放关于榊诚的采访内容...
打造出了一个不畏强权，敢于发声的优秀民众。
借此，日卖电视台今晚的收视率暴增了20个百分点。
史无前例，
皆大欢喜。
除了榊诚。
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
很显然，日卖电视台没有算到榊诚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对方老家里去。
这就像英勇无畏的某王，在某国潜伏几十年，娶妻生子，隐姓埋名，最后终于成为组织的领导人，不忘初衷，勇敢的举起了大旗.....（狗头）
榊诚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瞬间感受到无数道不善的目光射来。
他浑身一颤，脊背发凉，腹部肌肉痉挛，倒吸一口冷气。
“嘶....”
胃疼....
他知道为什么目暮十三要把他安排在审讯室里了。
办公室寂静无声，所有警察都紧盯着被三人簇拥着的榊诚。
还好没吃那碗猪排饭....
对他们来说，榊诚在电视上说的话，无异于宣战。
谁让他把警视厅从上到下全都骂了一遍呢？
似乎察觉到周围警察的敌意，白马警视总监加快了脚步。
出了警视厅大门，白马警视总监伸出手，与榊诚握了握。
“榊诚老弟，真不用我派车送你回家？”
“警局最近刚换了一批新车，都是真皮座椅，软的很....”
“不不不不！”
榊诚赶紧拒绝：“这里离我家不远，走回去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坐警车回家？
邻里邻居看到自己从警车上下来，会怎么想？
到时候传谣一起，覆水难收啊....
望着榊诚离去的背影，白马警视总监背着手，慢条斯理的对松本清长吩咐道：
“去查一查青昌生物实验研究所。”
“看看他们的手脚干不干净。”
.............
从警视厅出来之后，榊诚走在大街上，一阵寒风吹过....
“阿嚏！”
这一月份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榊诚不禁加快了脚步。
他朝着地铁站走去，本想赶紧回家，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处流动的拉面摊，顿时眼睛一亮。
掀开帘子，榊诚直接坐下。
“老板，来碗酱油拉面，加一块叉烧一个溏心蛋！”
拉面摊的老板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正在收看随摊小电视，闻言立刻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勺子。
“好嘞，一碗酱油拉面，您稍候....咦？”
老板打量了一番榊诚，狐疑的问道：“客人您是不是叫榊诚？”
榊诚正在摆弄自己的黑莓手机，打算给琴酒拨个电话过去呢，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僵，缓缓抬头。
“你怎么知道？”
第三十八章 琴酒的任务
“哎哟！”
“果然是您啊！”
老板将勺子往桌上一扔，抓起榊诚的双手，情绪激动。
“您可是我的偶像啊！”
“我在电视上看到您了，骂的真好！”
“我对警视厅早就不满了！”
“来来来，签个名签个名！”
老板熟练的从摊子下方抽了个签名版出来，还贴心的递上一支碳水笔。
榊诚拿着笔，有些尴尬。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抱怨了几句，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响。
莫非，这就叫蝴蝶效应？
唰唰几笔署下自己大名之后，榊诚将签名版递还给老板。
“我打个电话。”
在老板煮面期间，榊诚拿着手机走出摊子，按照伏特加给他的名片，拨出了上面的号码。
嘟....
嘟....
嘟....
咔哒。
电话接通，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榊诚“喂”了一声，电话立马挂断。
紧接着没多久，榊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榊诚按下接听键。
“榊诚？”
话筒中，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琴酒。
“是我。”
“嗯，把这个号码存下来，以后你就用这个号码跟我联络。”
整的还挺神秘....
榊诚腹诽一句，应下：“好。”
琴酒又说道：
“我看过电视了。”
“你怎么跟警视厅扯上关系了？”
琴酒的声音有些冰冷，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榊诚解释道：“买手机的途中碰上了命案。”
“破案之后，正好遇上记者采访。”
“我就抱怨了几句。”
榊诚现在比曹操还要后悔。
跟警视厅闹翻了脸，将来破案还有奖励拿吗？
警方会不会让他进入现场还另说呢....
要是被警方拦在外面，他这一身的本事无处发挥，欠款怎么办？
唉....
说多了都是泪啊....
琴酒丝毫没有怀疑榊诚的动机。
如果榊诚是警视厅的人，他又怎么会对着电视台大骂警视厅呢？
他相信榊诚说的话。
这只是个意外。
不过....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榊诚的。
“咱们行事要低调。”
“不要太出风头。”
“否则被警察盯上就麻烦了。”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榊诚一愣，今天刚入职，就有任务了？
这也太快了吧，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想起100万曰元的工资，榊诚就释然了。
人家开出这么高的价格，肯定不是让你游手好闲的。
拿的多，干的也多。
不过....
所谓的任务不会是让自己进入警视厅吧！
千万别，就按自己在警视厅内部的风评来说...
进去可是会被穿小鞋的。
好在，琴酒并没有让他进入警视厅，而是给他下达了一个奇怪的任务。
“我要你进入米花町的四菱银行工作。”
嗯？
榊诚眉头一皱。
四菱银行他当然听说过，这可是赫赫有名的银行。
地点离他住的房子不远，走几个街区就到。
可是...
琴酒为什么要让他去四菱银行就职呢？
正这么想着，琴酒的声音再度传来：
“身份信息，我们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去上班就行了。”
“其他任何事都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盯着一个人。”
“谁？”
榊诚下意识的问道。
“宫野...哦不对，她现在叫广田雅美。”
琴酒冷笑了起来：“她也是组织内的一员，正在执行秘密任务。”
“什么秘密任务？”
话筒那边安静了一瞬，琴酒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广田雅美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也不要跟她坦白，只是盯着她就好了。”
“她有任何动向，你都要跟我汇报，每天一次。”
“明白了吗？”
榊诚沉默了，丰富的办案经验告诉他，琴酒是别有用心。
任务也不仅仅是盯着对方那么简单。
“怎么不说话？”
琴酒见榊诚没有回复，又问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了。
“好，我知道了。”
榊诚决定暂时答应下来，顺便看看琴酒到底想干什么。
“很好。”
琴酒嘴角扬起，悠闲的吐了个烟圈。
“这是你进入组织的第一个任务。”
“也是组织对你的考验。”
“通过这项考验，你可以获得100万曰元的奖励，同时也意味着你正式成为组织的一员了。”
“明天，你就去上班。”
咔哒...
没有给榊诚回复的机会，琴酒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榊诚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忙音，有些不明所以。
琴酒没有给他提供太多有用的情报。
他现在只知道对方让他进入四菱银行入职是别有用心。
盯着一个叫广田雅美的女子。
还要每天汇报？
怎么听起来....
这么像抓小三呢？
榊诚动用侧写，想要解读一下琴酒的真实意图。
可却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只能等明天去了四菱银行之后，视情况而定了。
榊诚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为上班族了。
看来，悠哉悠哉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榊诚先生！”
“您的拉面好了！”
拉面的香气飘来，榊诚嗅了嗅鼻子，将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
哪管它明日是否洪水滔天，先把肚子填饱才是要紧事。
................
东京湾，港口码头，夜。
一重重集装箱堆砌如山，却挡不住腥湿寒冷的海风。
黑暗中，琴酒合上电话，吸了口烟。
红色的火头闪亮，身后传来落水的声音。
伏特加拍了拍巴掌，走到琴酒身旁。
“搞定，大哥！”
“那榊诚答应了没？”
琴酒双眸微眯，吐出一口浊气，慢悠悠的说道：
“嗯。”
伏特加又问：
“咱们不告诉他原因吗？”
“既然组织决定重用他，还是让他早些知道组织的生意比较好吧。”
琴酒叼着烟，将手机揣入怀中，抬脚向着保时捷走去。
“还不到时候。”
“虽然上面决定重用他，但是他能不能接受组织的生意还不一定。”
“如果他能顺利完成这件任务。”
“咱们再跟他挑明不迟。”
伏特加笑了起来。
“大哥英明。”
..............
第二天，早上，晴。
昨天晚上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降雨率是73%，结果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看来，天气预报这种东西果然不能信。
榊诚收起伞，站在四菱银行大门口，深吸了口气，抬脚前进。
电子门自动向两侧敞开，银行内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个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一名经理迎上前来：“这位先生，请问您想办理什么业务呢？”
“我是来入职的。”
“我叫榊诚。”
第三十九章 “偶遇”广田雅美
问：什么职位可以随意走动，又能光明正大的监视呢？
榊诚穿着保安服，听着队长泛泛而谈他当年的经历。
什么击退了十几名持枪抢劫银行的歹徒啊....
见义勇为救下即将被车撞的女高中生啦....
等等等等。
作为新人，理应认真听队长的训话，但这个叫北村久光的队长，说的都是废话。
毫无营养。
榊诚板着脸，昂首挺胸，心疼自己叠放在柜子里的名贵西装。
至于这份工作，榊诚倒是没有太过抗拒。
作为银行保安，每个月工资有25万，包吃包住，待遇还算不错。
每天的业务也很轻松，只要来回巡逻，防止有人顺手牵羊，再帮着卸卸货就可以了。
轻松的很。
要说唯一的缺点呢，就是面前的这位老大。
北村久光，32岁，关东人，性格刻薄让人讨厌，长着一张花见花凋落，人见人变色的“俊”脸，喜欢打量路过美女的身材，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诶哟！”
后院停车场外走过几名女高中生，北村久光眼睛一下子直了。
他一边垂涎三尺的看着女高中生们露出的大腿，一边大义凛然的批评道：
“啧啧啧，榊诚啊，你看看现在的女生。”
“真是不知廉耻！”
“裙子提的那么高，哪像我当初读高中哪会儿....”
“女生的裙子必须留到膝盖以下！”
榊诚听不下去了，腰板一直，大声道：
“北村队长！”
“时代变了！”
“现在不是昭和年间了！”
几名路过的银行女职员听到榊诚的声音，顿时嗤笑了起来。
北村久光脸色一沉，没想到榊诚这个新人竟敢当众反驳他。
不就是上了个电视吗？
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带着怒气问道：
“榊诚！你是在说我老了吗？”
“报告北村队长，咩有！”
榊诚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北村久光气的牙痒痒，眼珠子一转，肚子里涌出了坏水。
他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哼！
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不还是个保安？
正好西村经理说要多多照顾新人，那自己就“好好”照顾照顾他.....
可就在北村久光打算给榊诚穿小鞋的时候，一亮米黄色的轿车缓缓驶进了停车场。
北村久光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榊诚了，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望着北村久光如哈巴狗一样的背影，榊诚微微嗤鼻。
“什么人呐....”
北村久光殷勤的拿开路障牌，亮出了一个宽阔的车位。
他指挥着倒车，让米黄色轿车顺利停进了车位。
然后他熟练的摸出一把太阳伞敞开，跑到驾驶座门旁....
“广田小姐，您真是准时。”
“我看这个月的勤劳模范非您莫属啊！”
车门中先伸出了一条大长腿，然后是标准的白色银行制服...
最后，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从车上走下。
发质柔顺的黑色长发席卷而下，应该是精心护理过的。
清亮的墨绿色瞳孔中看不见任何血丝、巩膜黄染，如雨后的山湖一般平静。
面白无斑痣、色润有光泽，无不印证着身体健康。
除此之外....
榊诚也忍不住赞叹一句，漂亮。
就是....
一股浓浓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跟在研究所看到那位研究主任时一样。
“广田小姐，让我来给您打伞....”
北村久光谄媚着上前，想要站在广田雅美的身边。
但广田雅美带着笑容，不着痕迹的错开了身子。
“北村队长，不麻烦你了，我还要去签到。”
说完，广田雅美就匆匆向着后门走去。
北村久光吃了瘪，暗骂一声，将伞收起，抬头时正好看到榊诚嘴角的笑意，恼羞成怒。
“榊诚！你在笑什么！”
“没有，北村队长，我没笑。”
榊诚收起笑容，一脸严肃。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笑了！”
“绝对没有。”
榊诚一字一句的说。
“我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么好笑，都不会笑。”
北村久光撸起袖子，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可就在这时。
“榊诚？”
“是诚吗？”
本要进入银行的广田雅美停下了脚步，疑惑的转过身来。
“诶？”
榊诚一怔。
这是遇上熟人了？
坏了坏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没附赠记忆啊！
遇上熟人怎么回答？
对方是谁？
完全不知道啊！
就在榊诚心思电转考虑对策的时候，广田雅美走到了面前。
她抬起头，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榊诚，喜色难以抑制：
“果然是诚！”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咱们得有十年没见过了吧....”
十年？
太好了！
榊诚抓住了广田雅美话中的重点。
十年不见，就算变得陌生也是很正常的。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自己跟她的关系....
“咳咳，是，是啊，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广田。”
北村久光刚才称呼她为广田小姐，榊诚可是记住了。
可当广田二字出口的时候，她却微一怔愣。
“诚...你....”
“你不记得我了？”
糟了！
出大事了！
看来自己跟她的关系没这么简单啊！
在曰本的习俗中，称呼对方姓氏最为常见，只有亲昵相熟的人才会直呼名字。
自己刚才叫她的姓氏，显然不对！
能够直呼名字的关系....
亲人、朋友、情侣...
榊诚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却根本没有头绪。
不能慌！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广田雅美动用了侧写。
自从她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虽然惊喜，却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双方之间保持的距离是1.1米，属于亲密范围之内，可得出两个人关系不错的结论。
广田这个姓氏，在自己家中没有任何记载，说明并不是亲戚。
如果真是亲戚，同在东京，也不至于十年没打交道。
她刚才拒绝北村久光的时候，语气温柔，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说明她心地善良，温柔委婉。
毕竟...她连北村久光都能忍受。
走路时步伐坚定，步调一致，证明其心中没有犹豫，应该是个勇敢坚强的人。
十年前他们还是少年，情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何况她的眼中并无情意……
综上所述，榊诚认为，她应该不是自己的情侣或者亲戚，是朋友的可能最大。
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啊....
榊诚露出歉意青涩的笑容，将自己伪装成了心思单纯的人。
天真无邪的笑容，配合上他人畜无害的帅脸，简直无懈可击。
“真是抱歉，我之前经历过车祸，小时候的记忆有些记不清了...”
第四十章 你不是那个谁谁谁
“啊....”
广田雅美捂住嘴巴，紧张的问道：“那你...你的身体没事吧...”
“没留下后遗症之类的吧...”
广田雅美似乎想上来查看他的身体，榊诚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我没事，多谢关心。”
这一刻，榊诚表现的像个陌生人。
实际上也是陌生人。
对榊诚来说的话。
广田雅美脸色落寞了下去，她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你连志保也不记得了吗？”
“当初你们两个的关系，可是最好了....”
志保？
谁啊？
听着陌生的名字，榊诚一头雾水。
看到榊诚的表情，广田雅美就明白了。
一定是伤的很严重，导致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丧失了....
不然他是不可能记不得志保的。
当初要不是榊诚的父亲，她们早就无依无靠了。
广田雅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嗯？”
榊诚眉头一蹙，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你认识我父亲？”
广田雅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满是错愕：
“你到底失去了多少记忆？”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榊诚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关于书桌上的相框，榊诚能感觉到其中隐藏了许多秘密。
但他根本无从查起，包括他的身世、背景。
不过现在终于遇上了一位可能知道当年隐情的人。
榊诚低下头，与广田雅美对上了视线。
他望着广田雅美，广田雅美也望着他。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只从广田雅美眼中读出了歉意。
一旁，北村久光攥紧拳头，羡慕嫉妒恨。
各种负面情绪满溢出来....
他追求广田雅美的事情全银行谁不知道？
谁敢横插一脚进来？
作为银行保安部的头子，他的话语权可是很重的。
银行内的职员能不能按时打卡上班，全都要看他的脸色。
毕竟银行经理是他大舅哥。
可榊诚这臭小子，第一天来就敢跟广田雅美眉来眼去。
在北村久光眼中，榊诚与广田雅美的对话充满了情意。
这是因为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实际上，榊诚和广田雅美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丝毫没有越线。
但这并不妨碍北村久光曲解二人的关系。
“喂，榊诚！”
“你到底要不要上班了？”
“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
北村久光阴阳怪气的挤进二人中间，看向广田雅美的时候立马换了副嘴脸。
“广田小姐，我当然没有在说你。”
“你不要误会...只是这小子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情要学习。”
广田雅美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不该拉着诚说这么多话。”
“我先去上班了。”
“诚，下班后你有时间吗？”
“咱们好好聊一聊。”
榊诚正有此意，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好，我五点半下班。”
广田雅美笑了笑，推开后门走进了银行。
“你还没看够吗？”
“要不要把你安排进大堂，让你们好好的叙叙旧？”
北村久光的声音把榊诚的脑袋拉了回来。
榊诚瞥了他一眼。
“好啊，那就多谢北村队长了。”
北村久光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暴跳如雷。
“我是在说反话你没听出来吗？！”
“行了！你也不用辩解了！”
“不是有名吗？”
“那你就去给我站在大门口发传单！”
北村久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叠银行宣传单，塞进了榊诚手中。
“发不完就扣你一天的工资！”
榊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像这种小人，他们就喜欢跳。
你越是理会他们，他们就越变本加厉。
在出停车场前，榊诚想起了琴酒给他的任务，回头问道：“北村队长，你认识一个叫广田雅美的人吗？”
身后，正在沾沾自喜的北村久光顿时身体一僵。
毫无疑问，这是挑衅！
榊诚是在用另一种方法报复自己！
该死！
该死！
他是在嘲讽自己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吗？！
北村久光被气的脸色铁青，七窍都快生烟了。
他气沉丹田，用尽了浑身气力，绝望的大吼：
“你滚啊！！！”
榊诚挠了挠头，嘟哝道：
自己不就是问了个问题嘛。
至于这么生气吗？
等等...
榊诚脑中灵光一闪。
北村久光喜欢刚才那个姓广田的女子。
自己要找的人也姓广田。
莫非....
她就是广田雅美？
榊诚脸色微微一变。
他想到了一个很不妙的事情。
琴酒说过，广田雅美是组织内部的人。
而广田雅美认识自己的父亲。
难不成，自己的父亲跟组织也有关系？
这么说来，手枪上的乌鸦徽章，就是组织的象征了？
一瞬间，榊诚就想到了这么多。
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他的思路顿时畅通了。
是了是了，如果原身的父亲不是组织内部的人，那么组织又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还送来面试邀请？
这很显然是父业子继的套路吧！
有点意思....
榊诚嘴角上扬，当一切想通之后，他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这也勾起了他的职业病。
真相就如一团灰色的迷雾，飘忽不定。
走进去，有可能迷失，被迷雾吞噬，也有可能穿过迷雾，看到事件背后的真相。
看来，这一切的关键，还在那位叫广田雅美的女子身上。
拿着厚厚一叠传单，榊诚站到了银行门口。
现在时间是八点出头，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匆忙走过，偶尔会出现叼着面包片等待邂逅的迟到女高中生。
榊诚有些困恼了。
他....没发过传单啊...
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传单发完呢？
这是个难以攻克的技术难关。
望着眼前不断变换的人群，榊诚深吸口气，嘴角上扬45°，带起标准的职业假笑，随机拦住一人，递上传单：
“这位小姐，您要不要看看我们银行的最新优惠呢？”
被拦下的女白领有些不耐烦，刚想让榊诚别挡道，就看到了榊诚的脸。
丘比特射出了爱心之箭，刹那间，她心中小鹿乱跳。
啊嘞？
什么情况？
有点帅欸....
不行不行，自己要矜持！
不能看到帅哥就迷失自我啊！
可如果是明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吧....
她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握住榊诚的右手，激动的叫道：
“你你你...你是不是昨晚电视上那个谁谁谁！”
女白领的话让拥挤忙碌的人群都安静了一瞬，所有人扭过头来，看向榊诚。
“他不是榊诚吗？！”
“就是昨晚在电视上骂警视厅的那个人！”
“这可是名人啊！”
行人惊喜的冲了上来，团团包围了榊诚，目光火热。
望着如同狂热粉丝看到自己偶像一般的众人，榊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嘶.....”
第四十一章 北村久光的无奈
上午，10点。
榊诚疲困的窝进沙发，擦了把汗。
那些粉丝实在是太狂热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数百张宣传单，榊诚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全部“发”了出去。
用发字不太贴切。
她们用的方式是“抢”。
明抢。
粉丝们抢过宣传单，当场翻到空白的一面，掏出笔要求他签名。
这种无理的要求，榊诚当然是....
<(￣︶￣)>
欣然同意了。
他能变成名人，还都要得益于日卖电视台对他的“大力”宣传。
经过一晚的舆论发酵，他的名字被口口相传，一夜间红遍大街小巷。
即使是到了第二天，他依然能在路边的电视上看到自己的帅脸。
报纸上也都是关于自己的报道。
独占一个版面的那种。
做名人...
也很让人困恼啊....
榊诚叹了口气，揉着发酸的手腕，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作。
再加上今天第一次上班，来的早了些，睡眠不足。
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到了十点钟，银行内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办理业务的社长、前来请求贷款的企业家，做活期定期存款的普通人....
陆陆续续，车马不停。
四菱银行，是非常知名的大银行，生意火爆。
柜台内的女职员们忙来忙去，不停的按下叫号按钮。
广田雅美坐在第三个位置，她戴上了方款眼镜，用职业的微笑迎接每一位客人。
银行人来人往，榊诚坐在门口睡不着，只能睁开眼看着她。
琴酒让他每天汇报广田雅美的动向，他总得说个所以然出来。
看了一会儿，榊诚就失去了兴趣。
实在是太机械化了。
他不用看都知道广田雅美下一步要做什么。
【您好，这位先生/女士，请问您想办理什么业务呢？（笑）】
【啊，是，是要做定期存款对吧，好的，请将您个人编号卡和存折交给我。（笑）】
【已经办好了呢，谢谢您对四菱银行的支持，欢迎您下次光临。（笑）】
笑笑笑，她不累吗？
榊诚歪着脑袋，心里有些疑惑。
坐姿端正，笑容甜美，要这么维持整整上一午，榊诚是受不了。
枯燥无味。
琴酒让他来盯着广田雅美什么呢？
如果都是这样的日常，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马吧。
这不是四十米大刀切黄油，暴殄天物嘛！
榊诚又想起了研究所内那位茶发研究主任。
她...跟广田雅美有几分相似....
“喂！”
北村久光巡视到大厅，正好看到游手好闲的榊诚，眼睛一瞪。
“你竟然躲在这里偷懒！”
“我要扣你一天的工资！”
榊诚眉头一皱：
“你哪只眼看到我偷懒了？”
北村久光冷笑道：“没偷懒？”
“你传单发完了吗？”
“发完了啊。”
北村久光：“？”
“几百张传单，你两个小时就发完了？！”
北村久光难以置信的失声尖叫。
他为了让榊诚体会一下正月里的寒风，特地给他安排了三倍的工作量。
正常人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发出去200张，他这几百张两小时就发完了？
北村久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额上暴出几根青筋。
他想到是为什么了。
定是这小子把传单塞进了垃圾桶！
哼哼，要是被自己在垃圾桶发现大量的宣传单....
就能名正言顺的辞退你了啊！
北村久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拍了拍榊诚的肩膀：
“哎呀，真是不容易啊，既然你发完了传单，就休息一会儿吧。”
“我出去看看。”
榊诚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心想：
这孙贼变性了？
咋突然换了副嘴脸？
真真是比那猢狲还要善变。
北村久光出了大门，眼睛跟探测雷达一样，瞬间锁定前后左右四个垃圾桶。
他咳嗽一声，先是走到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罐热咖啡，一边喝着一边走到垃圾桶旁。
咣当！
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的瞬间，北村久光飞速低头，往垃圾桶内部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严肃的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的离开。
没有...
下一个！
走到第二个垃圾桶旁，北村久光蹲了下去，佯装系鞋带，同时探了一眼垃圾桶内部。
还是没有....
下一个！
第三个垃圾桶，北村久光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小心谨慎的扫视过往行人，掐灭，低头，一气呵成。
哎呀？
还是没有？
奇了怪了...
不科学啊...
这附近只有四个垃圾桶，再远就要跑到另一个街区了....
既然这三个都不是，那就一定在最后一个！
快步来到最后一个垃圾桶旁，这次北村久光不装了，直接打开垃圾桶瞥了一眼。
除了垃圾，啥也没看到。
“哎呀卧槽？我还就不信了...”
他弯下腰，开始翻腾起垃圾桶来。
哗啦啦啦...
他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一张宣传单。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有些怀疑人生了....
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榊诚没有将宣传单丢进垃圾桶，垃圾桶里也应该有客人丢掉的宣传单才对啊！
他还想着随便找一张栽赃榊诚呢...
可这垃圾桶咋比他脸还干净？
就在他疑惑不解间，他忽然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古怪。
转头一看，发现不少行人正斜睨着打量自己，有相熟的还会指指点点。
他望了望面前的垃圾桶，嘴角抽搐两下，明白了为什么。
“你们听我解释，我不是捡垃圾的！”
“我是四菱银行的保安队长！”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北村久光顿时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要相信我啊！”
“北村！”
“你在干什么！”
听着这声呵斥，北村久光身体一震。
徐徐回首，只见那灯火阑珊下，站着他的黑脸大舅哥---西村经理。
“经，经理！”
北村久光一个立正，紧张的说道：“我，我在日常巡视！”
西村平山看了看他身后凌乱的垃圾桶，再看了看路人奇怪鄙夷的目光....
渐渐涨红了脸。
“你日常巡视垃圾桶？！”
“是怕垃圾桶里藏着可疑人物吗？！”
“你穿着四菱银行的制服知不知道！”
“给我滚过来！”
“四菱银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争气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咖啡厅
叮铃铃...
四菱银行大门敞开。
西村经理晴转多云，似乎马上就要暴雨了。
北村久光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仿佛拆家时被主人抓个正着的哈士奇。
大快人心啊....
榊诚坐在门口，正好将北村久光出门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从他有意无意靠近垃圾桶的时候，榊诚就知道他没按好心了。
想抓自己把柄？
榊诚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随便找一名小男孩，给他一百曰元，就能顺理成章的将西村经理引到门外。
当西村经理看到北村久光对着垃圾桶较劲的时候，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路过榊诚的时候，北村久光正好看到他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
愤怒了。
“混蛋！”
“你究竟把传单扔到哪里去了！”
在西村经理震惊的目光中，北村久光怪叫着冲了上去，双手掐向榊诚的脖子。
似乎是想逼问他。
榊诚眉梢一挑，一把扣住北村久光的右手关节，轻轻一个翻转...
“哎哟！疼疼疼....”
北村久光跪倒在地，五官缩成一团，冷汗直冒。
“放手，快放手！”
榊诚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我没扔传单，懂了吗？”
“懂了！懂了！懂了！”
北村久光连连点头，气势全无。
榊诚松开手，北村久光一跃而起，“嗖”一声跑到了西村经理面前：
“大舅哥，我举报！”
“这小子扔咱们银行的宣传单！”
敬酒不吃吃罚酒！
榊诚刚要发作，西村经理就抢在他之前咆哮了起来：
“混账东西！”
“你小子不要命了？”
“榊诚先生怎么会扔传单呢？！”
“就算扔了又怎么样？！”
“向榊诚先生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竟然安排他去发传单？！”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西村经理就拽着北村久光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中没有咆哮也没有呵斥声传出，安安静静的。
过了十分钟之后....
办公室大门敞开，北村久光走了出来，一脸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他注意到榊诚探来的目光，猛地打了个哆嗦。
悻悻然的笑了一下，北村久光逃也似的冲出了后门。
一直到了下班的时候，榊诚也没见到他。
五点半，银行准时打烊。
广田雅美背上包包，拿起车钥匙，从柜台后放走出。
“诚！”
“让你久等了！”
摸了一天鱼的榊诚睁开眼，起身笑道：“我去换身衣服。”
“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广田雅美晃了晃钥匙，先去了停车场。
榊诚换回西装之后，将工作服扔到柜子里，立马来到了停车场。
四缸发动机已经开始做功，米黄色的车身微微怠速抖动。
“这里！”
摇下的车窗内伸出了一只手，对着榊诚招了招。
榊诚拉开左边的副驾驶车门坐进车中，将车门不轻不重的关上。
系上安全带后，他问道：
“咱们去哪儿？”
“嗯...”
广田雅美想了想：
“先去咖啡厅坐坐吧。”
“等志保来了，咱们三个去吃晚餐！”
志保，这是榊诚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听起来像个女人....
榊诚瞥了眼广田雅美的侧脸，在她说出志保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抗拒厌恶的神色。
而是露出的了关怀备至的表情。
是广田雅美的晚辈...
她们的关系十分亲近。
同时，这个叫志保的女人，也是自己十年前认识的人。
这么说来，他们是青梅竹马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进了拥堵的车流中。
车厢内有些沉闷，榊诚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要塑造自己失忆后的形象。
如果一上来就问东问西，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他还要进一步确认双方之间的关系。
车子停在了红灯前，中控台上的玩偶毛绒可爱，挂在后视镜上的老旧平安符来回摇摆。
“北村队长，没有为难你吧....”
广田雅美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榊诚，咬了咬嘴唇。
“嗯...”
“还好。”
榊诚耸了耸肩：
“虽然他挺针对我的，但我能应付的来。”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榊诚奇怪的扭头。
“没什么！”
广田雅美打起了精神，逗弄了一下玩偶，指着平安符问道：
“诚，你还记得这枚平安符吗？”
榊诚摇头，他根本不认识平安符。
金黄色的平安符上写着御守二字，只不过上面有些脏兮兮的，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样啊....”
广田雅美脸色黯然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说道：“这枚平安符，是当初咱们三人一起去神社求来的。”
“我一枚，你一枚，志保一枚。”
不对啊...
榊诚皱眉。
自己根本没看见过什么平安符，难道是被原身弄丢了？
“你的那枚平安符，被你送给了叔叔，说是要保佑他平安回来....”
广田雅美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她紧紧握住方向盘，长发垂下，遮住了脸庞，身体微微颤抖。
“抱歉....”
这是她第三次道歉了。
榊诚舒了口气，没来由的焦虑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
一看到广田雅美这副模样，他就有些难过。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默默的想了想，只能说道：
“注意开车。”
“不要胡思乱想。”
“哦哦...”
广田雅美抽了抽鼻子，挽了下长发，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沉默中，车子停在了一间咖啡厅的旁边。
广田雅美显然是这间咖啡厅的老顾客了，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后，找了处靠窗的座位。
“诚，你喝什么？”
“我记得你最喜欢喝可乐了。”
“嗯，就可乐。”
榊诚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拿着菜单，广田雅美笑了起来。
虽然失去了记忆，诚还是诚，兴趣爱好都没变啊....
没有几分钟，一杯可乐，一杯红茶就送到了桌上。
热情的老板还送了一碟薯片。
广田雅美撕开两包砂糖，倒入红茶中。
装红茶的杯子很小，差不多只有半个巴掌大、大拇指那么高，加两包糖已经很多了。
“糖吃多了不好。”
榊诚提醒了一句。
“但是不加糖的话，会很苦啊....”
“怕苦还喝红茶？”
“所以要加糖啊...”
广田雅美笑了笑。
真是神奇的理论....
榊诚抿了抿嘴。
“啊，志保她来了！”
广田雅美起身，看向窗外。
第四十三章 宫野志保
榊诚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店前。
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女走下。
棕色的卷发，蓝白相间的羽绒服，搭配纯黑高领毛衣、红酒色的围巾，紧身的灰色长裤，以及一双黑色的低跟鞋。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开心还是烦忧，也许是面无表情吧，总之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酷酷的。
榊诚见过她。
在青昌生物实验研究所中。
她就是那位令吉野信夫谈之色变的研究主任。
原来，她就是志保吗.....
榊诚终于明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因为十年前，他们就曾经见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叮铃铃...
咖啡厅的店门敞开，她走进店中，环视四顾，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
“志保~~”
“这里这里！”
广田雅美笑得很开心，单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对着她连连招手。
咖啡厅内的客人纷纷侧目，被唤做志保的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快速走到桌旁坐下，抱怨道：
“真是的，不要那么大声么，我又不是听不到....”
广田雅美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
“快看看我找到了谁？”
四目相对。
第二次的对视，榊诚从她的眼中读出了轻松的意味。
“看来，你还是听了我的建议啊。”
她下巴抬起，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
“建议？”
榊诚愣住，他明明记得自己跟她没有过交谈啊？
什么时候对方给过他建议了？
见他一脸茫然，她也奇怪了：
“那天在研究所，我不是让你快跑了吗？”
“你没读出我的嘴型吗？”
榊诚：“........”
他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她隔着玻璃幕墙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当时自己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询问了吉野信夫。
结果吉野信夫那小子，竟然说那是在骂他！
当时榊诚也没往心里去....
原来是让他快跑吗？
可是....
跑什么呢？
难道是让自己远离实验室吗？
榊诚思索着没有说话，她也不再追问，点了一杯热咖啡后，边加糖边说：
“反正你远离那间实验室就对了，也不要相信找你的那些黑衣人。”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加入他们，知道吗？”
榊诚眉头一皱：
“为什么？”
拿着小匙搅动咖啡的小手一顿，她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你...”
“不会是加入他们了吧....”
榊诚：“......”
她捂住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神情变得焦虑起来。
“你是不是傻啊！”
“为什么要加入他们啊！！！”
店内安静下来，客人们都在看着这位突然发飙的少女。
“志保！志保！”
广田雅美拉着她坐下。
“你不要这么激动嘛！”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吗？”
广田雅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变换。
她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差了许多，快速搅着咖啡杯，沉默了。
榊诚开口说道：“之前，我去了一趟青昌生物实验研究所。”
“在那里，我跟这位...志保小姐见了一面。”
“志保...小姐？”
她身体一颤，缓缓抬头，目光冷厉了起来。
双手抱怀，她皮笑肉不笑道：
“啊啦，十年不见，你似乎变得很有礼貌了嘛。”
“都会用敬语了。”
“看来，我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她冷笑着端起咖啡杯，吹了吹。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
果然跟吉野信夫说的一样，是个毒舌的女人。
这一番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功力，没有十年时间是绝对练不成的。
阴阳人的至高绝学，便是在她发功的时候，不给对手留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将看似褒奖的语言用不带感情波动的语气说出前两句话，先下一城。
紧接着表达自己的意思，堵死榊诚反击的方法，让榊诚无招可出，无话可说。
这一套控鹤擒龙+乾坤大挪移，让榊诚倒吸一口冷气。
纵使是精通谈判的他，在这一刻也不免落入下风。
高手啊.....
高手过招，往往点到为止，但这位美丽的少女，似乎并没有点到为止的打算。
她又说道：
“看你穿的正儿八经，想必没少受他们的恩惠吧。”
“是呢，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灵魂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呢？”
“就算是杀父之仇，也能忘记的吧。”
“对不对，榊诚先生？”
这一刻，榊诚的心情与吉野信夫一样。
真是哔了狗了。
“志保！”
这时，广田雅美脸色变得严肃，语气严厉的说：
“诚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那他是什么人啊！”
她扭过头，跟广田雅美争执了起来：
“已经十年不见了啊。”
“姐姐你要明白，人是会变的！”
“这十年来，他给我们写过一封信、打过一个电话吗！”
“既然消失了，就不要回来啊！！！”
“诚他失忆了！”
广田雅美喊出的话，让少女完全愣住了。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广田雅美歉意的看了榊诚一眼，说道：
“今天我见到诚，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
“广田小姐。”
“如果他没有失忆的话，又怎么会连我姓氏都记错了呢？”
榊诚赶紧说道：“对对，我被车撞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少女沉默了，她端起咖啡，遮住自己表情，卷发垂下，也挡住了眼睛。
许久后，她似乎明白了现状，放下杯子。
“这么说，你已经完全记不得我们了？”
榊诚点点头。
“唉...”
她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疲惫。
大姐，骂人还能骂累的？
该心累的人是我才对吧！
被骂的人可是我啊！
榊诚一阵腹诽.....
见少女已经冷静了下来，广田雅美又露出了笑容。
“嘛，志保你要往好处想啊。”
“至少，诚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我倒宁愿他不回来。”
少女向后仰去，靠在了沙发背上，用右臂挡住眼睛，嘴角却露出微笑。
“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问道。
“你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榊诚一愣，摇头道：“医生说，希望渺茫....”
“这样啊.....”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广田雅美坐正身子，对榊诚说道：
“那我们就再次进行自我介绍。”
“我本名宫野明美，现在化名为广田雅美在四菱银行工作。”
“这位，是我的妹妹，宫野志保。”
第四十四章 榊诚的决意
傍晚，街角的咖啡厅外，车来车往。
一身黑衣的司机靠在车上，脚下满是烟头，眼睛紧紧盯着咖啡厅落地窗内的景象。
那里面，有他负责盯梢的对象，宫野志保。
琴酒给他下达了命令，如果宫野志保做出想要逃离的举动，可以当场射杀。
不过，到目前为止，对方似乎没有这种打算。
司机又点上一支烟。
..........
“当时，志保紧抓着你的衣服不放，大哭着让你不要走呢！”
宫野明美说起了当年的往事，笑的十分开心。
“姐姐！”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不要再说了！”
“当年我才八岁啊！”
宫野明美没有理会宫野志保的阻拦，依旧滔滔不绝的说道：
“八岁的小志保真是可爱的不行呢！”
“现在长大了，果然出落成了一个美人！”
“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你呢！”
宫野志保脸一红，小声嘀咕道：“不要说了....”
望着这对感情极好的姐妹，榊诚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宫野志保略带杀气的眼神射来，榊诚赶紧高举双手，以示无辜。
他是真怕这位宫野大小姐在对他毒舌了。
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是....
句句扎心啊....
“好了，既然你加入了组织，又怎么会去四菱银行当保安？”
宫野志保单手托腮，望向榊诚。
榊诚看了宫野明美一眼，心想要不要将事实说出来。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得知了双方之间的关系。
极为亲近，曾经。
甚至十年之后，她们依旧对自己十分信任。
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害她们。
想必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
榊诚开口了。
“琴酒派我来四菱银行，是为了监视一个叫广田雅美的职员。”
“具体因为什么，琴酒没有告诉我。”
“只是让我每天晚上都给他打电话，汇报广田雅美的情况。”
宫野明美与宫野志保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自从知道榊诚也是组织中的人后，她们就猜出了琴酒的用意。
既然宫野志保身边有监视的人，宫野明美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呢？
她们问出这句话，是在测试榊诚。
看看他失去了记忆后，有没有变化。
现在看来，结果没有出乎她们的意料。
“这么说来，琴酒应该是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下意识地，宫野志保用了咱们这个词语。
“肯定不知道啊。”
宫野明美理所当然的说：
“琴酒加入组织才几年？”
“咱们跟诚，可是十年前就认识了啊！”
“整个组织里，知道咱们关系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
有句话宫野明美没说，因为知道她们之间关系的这三个人，在组织中的地位都很高。
如果光论加入时间的话，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都能碾压琴酒了。
原来是这样。
榊诚恍然大悟。
他还奇怪呢，为什么琴酒会派他来盯着宫野明美。
感情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看来，组织内的元老级人物不多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宫野志保用好看的眼睛盯着榊诚：
“琴酒让你来盯着我姐姐，肯定没安好心。”
“如果琴酒发现我姐姐脱离了组织的掌控，他可能会命令你杀了她。”
“你会开枪吗？”
榊诚眉头一皱，想起了琴酒之前在研究所开枪的事情。
这是个什么组织？
竟然连想要逃离组织的人都不放过？
简直是乌鸦身上涂墨水，比黑道还黑啊！
自己不会是落入虎口了吧....
冥冥之中，榊诚总觉得有一天琴酒会对着自己打黑枪。
看了一眼宫野明美，榊诚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会开枪的。”
“谅你也不敢。”
宫野志保“哼”了一声：
“你可是连乌鸦都害怕的人。”
榊诚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问道：
“你刚才说，你姐姐打算脱离组织？”
宫野志保的话外之音，他已经听出来了。
显然这二位已经在计划如何脱离组织了，不然不会如此发问。
宫野明美收起微笑，点了点头：
“我计划帮组织抢劫十亿元，以此为交换，让我们姐妹脱离组织。”
“琴酒同意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诚，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宫野明美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希望榊诚答应她的建议。
黑衣组织有多么危险，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榊诚摇了摇头。
“我暂时不能离开组织。”
“为什么？”
二人错愕的看着榊诚。
榊诚眉眼低垂，下唇方肌与三角肌拉动口角向下一沉。
他拒绝不是因为钱。
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感。
“我要调查....”
榊诚抬头。
“我父亲的死因。”
他要替原身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书房内的剪裁报纸、相框、柯尔特m1911a1....
经过侧写之后，他了解了原身偏执疯狂的想法。
现在，他也明白了原身这么做的原因。
那颗刻着字母的子弹，他有义务亲手送进仇人的头颅！
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宫野姐妹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榊诚身上背负着的仇恨，她们感同身受。
因为她们也是一样。
只不过双方追求的东西不同。
她们想要安定的生活，而榊诚想要复仇。
十年间，青梅竹马的他们，走向了两个极端。
“诚，组织....”
宫野明美轻咬嘴唇。
“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
“我们当初也想过报仇，但后来发现...”
“那根本不可能。”
“那就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座位在吸烟区，榊诚点起一支烟，神色淡然。
吸了一口后，他继续说道：
“虽然我失去了记忆....”
“但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生根、发芽。”
“所以这一枪，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开的。”
咖啡已经有些冷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七点。
宫野明美拿起包包，买单过后说道：
“走吧。”
“去哪儿？”榊诚问。
“当然是去吃饭了啊。”
宫野明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拉着志保说：
“咱们先去趟超市，买点菜回家自己做！”
榊诚对此倒是没有意见，银行提供的午餐虽然味道尚可，但...
量实在太少了啊！
他吃饭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其他人的饭盒，发现大多人都自己带便当。
份量也呈两极分化。
女职员们准备的午餐，一个玉子烧、一个炸鸡块、一小口米饭、几颗小番茄，然后....
就没了。
就是猫吃的都比她们多。
男保安们就不一样了，不说大鱼大肉，至少份量是足足的，管饱。
初来乍到的榊诚，根本就没有吃饱。
现在见到有人愿意下厨，哪里还能不乐意呢？
一口喝完早就跑了气的可乐，榊诚赶紧跟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琴酒：这小子不老实啊
“雪....宫野主任。”
瑟瑟寒风中，在门外等候的司机兼保镖见到榊诚三人出来，立刻迎上前。
注意到榊诚在场，司机没有说出宫野志保的代号。
“您是要回家吗？”
他拉开车门。
“不用了。”
宫野志保转身走向宫野明美的米黄色轿车。
“我今天住我姐姐家。”
“你可以回去了。”
司机顿时皱眉，看了一眼榊诚后，他微微弯腰：
“是，我明白了。”
车子在大路上缓缓行驶，榊诚坐在后座，宫野姐妹坐在前排，有说有笑的。
后方，一辆黑色的轿车紧紧跟随。
那司机显然没有听从宫野志保的提议，专注于他的任务。
榊诚从后视镜中看到，他单手拿着电话，嘴巴不停的开合。
他在给谁打电话？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当他放下电话后不久，榊诚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来电：
琴酒。
宫野姐妹停下了交谈。
榊诚按下接听键，将电话拿在手中。
冷冰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是我。”
“你在干什么？”
榊诚看了眼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标牌：
“正在去超市的路上。”
对面传来打火机和香烟燃烧的声音。
“呼...”
“我让你去银行，是为了盯着广田雅美。”
“不是让你泡她！”
榊诚张嘴：
“我...”
“你不用说话。”
琴酒打断了他：
“不要引起她的怀疑。”
“她今天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榊诚：“......”
“喂？”
“怎么不说话？”
你TMD！
榊诚想把手机摔了。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要不要这么玩啊大哥！
上一句刚让我闭嘴，下一秒就问我问题...
我回答还是不回答？
“....没有。”
纠结再三，榊诚选择了回答。
因为他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寒意。
“她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没有。”
琴酒露出戏谑的笑容：
“很好。”
“就这么继续盯着她。”
“记住，不要做出格的事。”
咔！
电话挂断，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听着扩音器中传来的忙音，宫野姐妹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榊诚在接电话的时候，就打开了免提。
琴酒说的话，在车厢中萦绕不绝。
他肯定没想到隔筒有耳。
“果然，琴酒他不想放咱们离开。”
笑了一会儿后，宫野志保忽然幽幽的说道。
“没有人能轻易的脱离组织。”
宫野明美伸出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放心吧，我一定带你离开。”
“再说，琴酒也不一定不放咱们走啊....”
“他都答应过了的。”
榊诚抿了抿嘴。
他不觉得琴酒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亦或者说，琴酒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这种人是最可怕的。
也是最悲哀的。
他可以牺牲任何东西，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宫野姐妹并不知道关于自己父亲龙之介的去向。
她们只知道当年龙之介接了组织的一个任务，离开之后便再也没回来。
后来没多久，十三岁的原身独自回到东京都老家，双方之间就断了联系。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但榊诚并不气馁。
至少，他现在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决，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办。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
“大哥。”
伏特加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
一行行复杂的代码出现在屏幕上，他还能分心询问，尽显轻松之色。
“榊诚那小子没经过咱们的允许，擅自与广田雅美接触了？”
琴酒坐在他身后，拿着爱枪伯莱塔M92F，指着面前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谢顶中年男子。
“他不光跟广田雅美接触了。”
“还见到了宫野志保。”
“这小子....”
琴酒眯了眯眼：
“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老实啊....”
伏特加敲下回车键，屏幕上画面转换，一个个携带病毒的程序包通过网络飞速传输。
“搞定！”
“大哥我看你是多心了。”
“榊诚那小子之前根本没接触过组织。”
“咱们又没告诉他广田雅美的任务。”
“他好奇是很正常的。”
伏特加起身，中年男子吓得“唔唔”直叫。
“我倒不担心他知道组织的秘密。”
琴酒叼着即将燃尽的香烟，语气平淡。
“他迟早有一天会接触到组织的核心。”
“我是怕他对广田雅美产生感情。”
“这样的话，到时候咱们可就不好做了啊....”
琴酒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在他眼中，广田雅美心生叛意，是必须死的。
如果榊诚对她产生了感情，他又杀了广田雅美的话，势必会刺激到榊诚。
组织内可以信任的人本就不多。
如果因为一个女人，就让榊诚对组织离心离德...
这可不是琴酒想看到的事情。
“那怎么办？”
“咱们要把榊诚那小子撤回来，换其他人去吗？”
伏特加问道。
琴酒想了想，摇头吐掉烟蒂，踩灭。
“不。”
“把这件事作为一次历练也不错。”
“如果那小子连这么点诱惑都抵抗不住。”
“咱们要他干什么？”
伏特加咧嘴一笑：
“大哥英明！”
“这货呢？”
伏特加敲了敲中年男子的脑袋。
“咱们已经将病毒通过网络植入了他们公司的主电脑。”
琴酒起身，搬起脚边的油桶，将里面的汽油浇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他跟这地方已经没用了。”
“不能留下证据。”
伏特加与琴酒一起将汽油浇在大楼中。
为了防止油气爆炸，他们事先打开了窗户。
房间里，弥漫着浓密刺鼻的汽油味。
在中年男子惊恐的目光中，伏特加擦起一根火柴，双指一弹。
火柴落到地面上，瞬间引燃了汽油，一道火线伴随爆炸声响彻在大楼内。
火焰席卷中，琴酒和伏特加坐上保时捷356a，与飞驰而来的消防车擦肩而过。
...................
“诚。”
“你要吃什么蔬菜？”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吃胡萝卜吗？”
明亮的超市内，宫野明美一手拿着卷心菜，一手拿着胡萝卜询问榊诚。
“唔....”
榊诚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比起蔬菜，我更喜欢吃肉。”
“那晚上就吃寿喜锅吧。”
宫野志保忽然插嘴：“那里面有很多肉。”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向着和果子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