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普通的出警
“我们这一片都是老邻居了，大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知根知底，要是能凑和过去的事吧，俺们都不能吱声，可是这老徐头家这两家确实有点过份了，你问问他们，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刘摘下帽子抓了抓脑袋，问：“大妈，咱能不能直接说事？到底报警是啥事？”
大妈有点不乐意了，瞪了小刘一眼说：“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哪？事不得讲个来龙去脉吗？大家伙都是老邻居，不弄清楚显得我多不讲人情似的。”
小刘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啊，大妈，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工作呢，就不陪你们了。”小刘无柰的冲一群大爷大妈说了一声，回头示意司机准备上车离开。
一个大爷伸手拉住小刘说：“别别，来都来了，把事处理一下呀。”
小刘回头问：“我处理啥事啊大爷？你们也不说，就在这老邻居住二十年孙子能走了，我处理啥？”
大爷扯着小刘指了指一楼一家说：“老徐家。从昨天晚上半夜那会也不知道在烧什么，那个味啊，闻了就恶心头疼的，你问问这些人，不光我一个人这样，都这样，心里闷的不行不行的，这实在受不了了才打的电话喊你们过来。”
边上围着的人都纷纷点头，一个老太太说：“确实难闻，说不出来那感觉，我孙子饭都不吃了，哇哇的吐啊。”
小刘往大爷指的那家看了一眼问：“这会还有啊？”
一个大妈说：“有，这马路边风一溜闻不着了，你进俺们屋里呆会儿试试，这大冬天窗户也不敢开的，这老徐头实在是有点太坑人了。”东北冬天人家的窗户都是用塑料布密封起来的。
小刘问：“你们没自己去他家找找啊？”
大爷有点为难的说：“这咋找啊，好说不好听的。”
小刘戴上帽子对司机说：“赵哥你在车上等会吧，我去看看咋回事。”扭头向那老徐家走过去。
穿过一溜狭窄的红砖违建房，来到老徐家门口，一看家里就不是太富裕那种，门窗都旧的不行了，屋里黑乎乎的。小刘抬手敲了敲门，听了一下没动静，加了点力气又拍了几下。
“谁呀？”
“我，开门来，开下门。”
过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一开门迎面一股混浊的热气扑到脸上，小刘胃里一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扭头做了两个深呼吸，说：“你这多长时间没开门了呀？这屋里。”屋里浓重的旱烟味，白酒味，还有一股烧肉的味，混杂在一起搅动着人的神经。
老徐头其实岁数不算大，应该不到五十岁，胡子拉碴的，一说话一股宿酒的味道。
小刘打量了一下屋里，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呀？你这两天在屋里弄什么了邻居都嫌味大。”
老徐头回头往屋里瞅了一眼说：“弄啥？没弄啥呀？昨晚烧了几个猪蹄子。喝酒嘛，这大过年不得整点菜呀。”抬手搓了搓眼屎，从兜里摸出盒烟抽出来一根递给小刘。
小刘往后躲了一下，看着拿烟那手指上还粘着的眼屎，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接过来，说：“你烧猪蹄白天在外面烧不行吗？你这大半夜的在屋里弄不觉得难闻哪？再说你不在乎别人在乎啊，你不知道那味难闻哪？”
一边说小刘一边打量了一下屋里，这种筒子楼屋里布局都简单，一进门一个横着的屋，即是厨房又是饭厅客厅，侧边是卫生间，里面再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那间最里面还套着个小房间。
屋里烧着煤炉子，边上摆着个地桌，上面摆着盘碗酒瓶子，一双筷子掉在地上了，另一双插在剩菜里，四个小板凳有三个翻倒在地面上，两个酒杯，一只空着，另一个里面还有半杯酒。
门开了一会儿，凉风带着新鲜空气涌进来，屋里的味道清爽了不少，小刘把房门拉大，迈步走了进去：“一个人在家呀？大过年的家里人呢？”
老徐自己点了根烟，说：“去老家了，我这不是厂里要值班嘛。再说一个人多好，清静。”
小刘走到地桌边上看了一眼，炖酸菜，片肘子，花生米，切了些香肠，“一个人喝酒有啥意思，喝酒还得人多点来劲儿。”一边说一边把屋里又看了一圈。煤炉子边上墙角散着一小堆煤块，煤块上扔着一把旧斧子。
老徐说：“我这人没啥好，就愿意整点，一个人喝习惯了。你整点不？”
小刘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说：“可别，我整不过你。”偏头往烧的正旺的炉膛里看了一眼，咬牙咽了口唾沫，说：“走走，咱们到外边说去，你这屋里这味实在是太重了，门开着放一会儿，你就不怕薰着啊？”
搂着老徐的肩膀两个人来到外边，小刘个头有将近一米八，比老徐头高了有大半头。
“你看看你把这些人弄的，说又不好意思跟你说，弄的人家三更半夜睡不着觉的。”小刘指了指站在路边看着的一群大爷大妈，半拉半推的和老徐走到马路边。
“老徐你说你整的啥事啊这叫，三更半夜的在屋里折腾，这一片人都跟着你遭罪。”
“我孙子从昨晚上到现在吐了好几回了我告诉你，要是我孙子有点啥事老徐头我挠死你。”
“不弄了不弄了，呵呵，喝酒没菜了，弄了几个猪蹄子，错了错了，给大伙道歉。”老徐掏烟给几个老头递，这会儿就走到警车边上了，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往这边看。
小刘说：“行啦，大伙也别围着了，就是这么点事，说说笑笑就完了。”右手伸过去抓住司机衣服往车下扯了扯，眼睛看着发烟的老徐头。
这会儿老徐在发烟，背对着吉普车，小刘站在老徐侧后面，司机半敞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司机也是老警察了，不动声色的从车上下来，小刘又咽了一大口唾沫，说“老徐，给我来一根来。”靠了上去，他自己没感觉出来，这会儿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徐扭头看过来，小刘一拳打在老徐脸上，大声喊：“赵哥抓他。”
老赵的反应也非常快，小刘的拳头刚打中老徐的脸，老赵已经合身扑了过来。
第566章 友谊的小船
单手勒住老徐的脖子借着惯性使劲往边上倒了下去，两个人倒在雪地上，小刘扑过去压在老徐身上，抓住他的右手，扭头对围着的人群喊：“快来帮忙。”
“咋了这是？”边上的人有点懵。
老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摆动了一下被小刘抓住的右臂，硬是把小刘拖出去接近一米远，小刘对边上站着发懵的几个大爷喊：“帮忙啊，他杀人啦。”
老赵死命的勒着老徐的脖子，用身体压住他的左手，脸涨的通红。
那个啰嗦大妈捅了边上一个大爷一把：“帮忙帮忙，别让人跑了。”
那大爷刚接了老徐头的烟，这会儿把手里的烟一扔，过去弯腰抓往老徐头的右胳膊一提一扭，连带着小刘一起按在地上，把老赵压在了下面。
这会儿人都反应过来了，那几个大爷也跑过来，按人的按人，这边把小刘和老赵扯了起来。别小看东北这些五十来岁的工人，论力气一般人真不是个儿，小刘之所以这么小心弈弈就是因为他知道弄不过这个老徐。
那会儿的一线工人四五十岁的，大部分单手抓个百八十斤像玩似的，街上的混子地痞都轻易不敢招惹他们，弄不好就得让这些老家伙削一顿，团灭呀，劲儿太大了。
两个大爷把老徐按的服服帖帖的，小刘回头往老徐头屋里跑，说：“赵哥你把他反铐上，我拿证据。”
老赵从车里拿出手铐，在两个大爷的帮助下把老徐头双手反铐在背后，这下才放心了，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喘了几口长气，刚才这几下把力气耗尽了。
那两大爷根本也没当啥事，这会老徐头被铐住了他俩还有闲心低头在地上的刚扔的烟，其中一个问：“老徐头，你把谁弄死了？”
老徐头手被反铐在背后使不上劲儿，只能坐在雪地上，往边上吐了一口痰说：“老肖。喝高了特么没收住手，那老小子平时嘘伙的厉害，结果屁也不是，我哪知道他那么熊？”
那大妈说：“哎妈，我说今天一早没看着人嘛，老肖婆子还问我看没看着呢。老徐你还是人吗？大伙住邻居十几二十年了，平时老肖对不起你呀？哪顿酒少了你了？”
一群大妈都点头：“就是啊，平时处的不挺好嘛，这扯不扯。”
老徐梗了梗脖子说：“没收住手，我能故意弄他啊？我昨晚本来是请他喝酒的。”
小刘从老徐头屋里出来，用什么布包着一卷东西，走过来说：“赵哥，东西拿了，怎么弄？”
老赵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对那两大爷说：“大爷，帮忙帮到底，你们跟着一起回派出所行不？帮个忙，也算做个证。”
两个大爷互相看了一眼，看了看地上的老徐头，一个点头说：“行吧，去一趟。”
两个人把老徐架起来，三个人坐到后面，小刘拿着那个布包坐到副驾，老赵搓了搓脸，上车打火，调个头直奔派出所，留下一群大妈在那议论纷纷。
……
“我跟你讲，当时我都要不行了，我要不是搂着他肩膀，那院我都出不去，迈不动腿了。”小刘撇着嘴对小伟说。
小伟问：“你是怎么发现他杀人的？”
小刘说：“刚一始只是怀疑，烧人的味儿和烧猪蹄的味能一样啊？那屋里明摆着是两个人喝酒，结果那个人没了，再加上那股味，我就心里打了个奔儿。咱是干啥的？我跟你讲，我这双眼睛就是天生当警察的料。”
小伟笑着说：“我跟你讲，你能不能不每句话都说一遍我跟你讲？”
小刘舔了下嘴唇点了点头，说：“我跟你讲。呸。跟你讲，那天我真是吓着了，我假装和他说话往炉膛里一瞅，那手烧的像鸡爪似的，当时我脑袋里嗡的一下子。”
小伟问：“他把整个人都烧啦？”
小刘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屋里就一个煤炉子。他把手脚脑袋这些烧了，剩下的剁开放冰柜里了，打算过几天再想法处理呢，说是手脚脑袋太明显了，不好藏。”
小伟问：“因为什么杀人哪？”
小刘撇了撇嘴说：“没原因，信不？真的，啥原因也没有。平时两家关系处的还不错呢，经常来往。老头嘛，凑一起拌个嘴吵个架也就是当个乐，那天老徐头请那老肖喝酒，过年他家就他一个人嘛。
那天喝那酒还是老肖带的，结果两个喝的迷糊的就开始拌嘴，可能是喝高了吧，拌嘴完了就动手了，其实也就是舞巴几下，结果老徐正好拿着砸煤块那斧子，随手这一下。”
小刘做了个挥舞的动作，两手一摊。小伟呲了呲牙：“酒还得少喝呀，真不是啥好玩艺儿。”
小刘说：“从那件事以后，咱们所里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喝大酒的了，顶多几瓶啤酒完事，白酒基本上在咱们所就绝迹了，那东西又难喝又遭罪，完了不可控的后果实在太多了。”
小伟说：“其实喝酒的那些人也没几个是真爱喝，都是硬着头皮挣面子，好像不喝多点丢脸似的，我挺不理解这事的。你喝八瓶下去除了证明你这人有点虎，心眼不太全以外还能证明啥？”
小刘笑着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人家说什么什么全在酒里了。”
小伟摇摇头，说：“都是扯蛋的，真要是在一起喝的多喝的高就是感情深就是够义气那还哪有那么多的乱事，还不是为了面子都想别人先退一步杠上了。反正我不喝，谁劝也没用。”
小刘说：“在这社会上总有抹不开的时候，你说大伙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大伙都喝就你不喝呀？人家过来敬你一杯你就不喝？那不是显得太不给面子了吗？”
小伟说：“我和他说了我不喝酒，他还非得过来敬酒让我喝，那他给我面子了吗？他都不给我面子我凭什么给他面子？还是说只有敬酒的有面子，别人的都是面皮？”
小刘抓着脑袋说：“停一下，你把我说懵了，我捋捋。”
第567章 小红放假啦
小伟安静的开车，小刘靠在椅子上念叨：“我说我不喝，他非得让我喝，这是不给我面子了。可是，我上去就和人家说不喝，是不是也没给人家面子？到底是喝了没面子还是不喝丢面子？”
进了派出所，两个人去陆所那报告情况，一进屋小刘就问：“陆所，我让小伟绕懵了。我问你，出去吃饭，我进屋就说我不喝酒，结果别人硬要我喝，这是谁不给谁面子？”
陆所看了小刘一眼说：“你比他牛逼，就是他不给你面子。他要是比你牛逼你就赶紧喝了。”
小刘想了一下又问：“要是大伙差不多呢？同学，同事，没啥高低，就是平常的朋友。”
陆所说：“平时在一起玩的人，你说不想喝酒还非得要你喝，那就不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就不会干这事。所以，还是那句话，你牛逼就顶回去，他牛逼你就干了。”
小伟说：“到也不是绝对，同学朋友在一起聚聚，有闹哄起来的时候，可能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闹，那会劝酒灌酒的情况就比较多，其实这时候完全在你自己，真不想喝就不喝，不喝也就不喝了，就怕你碍着面子喝了点，后面又说不喝，这就扯不清了。”
陆所看了看两个人，疑惑的问：“你俩不是出去查案子吗？这怎么还打上酒官司了？”
小刘说：“车上我给他讲以前的案子来着。事清了，内部问题，报警这老头的大姑爷干的，我和他们说明白了，估计也不能来了，我把报告写一下交给你。”
陆所对小伟说：“怎么样？服了没？我就说不可能是黄波。他大姑爷有钥匙是吧？他来回去干啥？”
小刘撇了撇嘴说：“迷上小姨子了，不敢动人，就偷她穿过的裤叉过瘾。”
陆所张着嘴看着小伟和小刘，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操，变态呀这是。”
小刘回去写报告，陆所对小伟说：“我联系了几个所，话没说死，不过都挺动心的，你钱够用不？”
小伟点头说：“钱有，事准称就行。”
陆所说：“这事能不准称哪去？你这边柳厅在后面站着呢。有两个所地方太小了，我都没看上，能行吗？就不到三亩地。”
小伟说：“确实小了点。看地势吧，要是地势好到也能商量。”
陆所点了点头，说：“万柳老王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他那边也谈啦？”
小伟说：“说了一嘴，他挺有兴趣的，说是帮我联系一下那边那些所。”
陆所说：“这事谁没兴趣？除非家里有钱想自己弄，说实话我家里要是有谁能拿出钱来我都自己弄。”
小伟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有搞头的，我又不是雷锋。”
陆所说：“互利吧，这事。现在从哪个角度看派出所都是占便宜，将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看了看陆所桌子上那一堆文件，小伟问：“这都是什么呀？咱们这有这么多案件吗？”
陆所看了一眼文件说：“资料。现在社会状态不稳，小厂黄的不少，还有占地农民这块，人得吃饭哪。这些都是关于卖银朴昌的，上面提醒各所重点关注。”
小伟问：“咱们国家不是没这东西了吗？”
陆所说：“这东西到什么时候也杜绝不了，就看较不较真呗，人穷到一定地步了什么事不敢干？这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只要有人的地方，黄和赌就永远绝不了，这是人的本性。”
小伟问：“这些都是哪的呀？咱们这边啊？想不出来干这个的都是什么样人。”
陆所说：“主要是南方的，粤东深镇海南那边的资料。现在那边发达，流动人口大，全国各地的人都往那边跑。不过咱们这边现在情况也不少，准确来说，整个国内这段时间卖银朴昌活动都在抬头。”
小伟问：“那要咱们干什么？”
陆所说：“啥也干不了，这事咱们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哪里问题大了上面自然会有任务下来。说实话，现在出来干这个的基本上都是过不下去了的，大着是有一点活路谁愿意？你于其在这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赶紧把你那买卖弄大点，多招点人。”
小伟撇了撇嘴，回了自己办公室。
晚上，小伟下班回到家里。
现在王婶白天算是正式上班了，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是家里就照顾不到了，反而现在每天小伟时间还要多些，于是打扫屋子做饭这些事情小伟就接了起来。
正穿着围裙看着灶上锅里噗噗串出来的白汽发呆，房门一向，小红跑了进来，直接挂到小伟身上：“放假喽，终于自由啦，哇哈哈哈，太高兴了。”
小伟说：“下来下来，我这弄菜呢。”
小红小脸一绷：“不，你态度不好，重来。”
小伟探头在小红脑门上亲了一下说：“行了，快下来。”
小红放开手站到地上，耸着鼻子闻了闻说：“鱼？”左右看了看：“都做什么了？就吃鱼啊？”
小伟说：“炖一锅鱼，再炒两个青菜就行了呗，你还想吃啥？”
小红说：“行，你说了算。”往小伟身上一靠：“鬼子哥，咱们啥时候走啊？”
小伟说：“着急啊？”
小红点了点头，严肃的说：“迫不及待。”
小伟笑了，说：“行，那明天安排安排，就这两天咱们就出发，”
小红美美的笑起来，小伟：“回杯溪。”
小红脸一苦，抬手掐了小伟一把，说：“净哄我。”
小伟说：“确实要回一趟，兴海长远他们那边怎么也得去看一眼，完了招人的事也得回去找人说说。最后，咱们就咱俩去啊？不得带几个人在身边啊？真要在外边有点啥事了咋办？”
小红瘪着嘴想了想，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小伟，小伟本来想配合一下，结果没忍住，笑场了。“你个坏蛋，你这个鬼子，大坏蛋。”
王婶开门进来的时候，小红正一脸正义的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伟打。
第568章 少不了的应酬和交际
王婶抢下小红手里的鸡毛掸子，反手在小红屁股上抽了一记，骂：“疯丫头。”
小红捂着屁股装哭，使劲往小伟身上拱。
王婶把掸子理了理放到一边，问小伟：“你叔还没回呀？”
小伟抬手看了看时间：“没呢，今天有点晚了，兴是有事吧。”
王婶哼了一声，往里屋走，说：“不等他，弄好没？好了咱们先吃。”
小红看了小伟一眼，小伟挤了一个笑脸出来，扭头去端菜盛饭。丈母娘最大。
菜饭上桌，王婶也换好了衣服洗了脸，坐到饭桌上拿起筷子，眼睛却诚实的又去看了看时间。
小伟说：“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叔现在是省城建一把手，和原来在县城没法比了，各种会议应酬事情都比原来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其实从到这边上班我叔总共也没晚回来过几次，这真挺不容易了。
以前没接触这一块儿咱们都不理解，也想不到，就以为上个班嘛，按点去到点回不就完了嘛。
我现在在派出所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亲身经历和在边上看着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永远干不完的事开不完的会学习不完的文件，何况我叔现在位置高了，人情往来的宴请应酬怎么少得了？”
小红在一边点头：“就是啊，我爸现在好歹也算是高级干部了，笨想事也不能少了呀。哎呀老妈，来，亲妈，吃口鱼，咱们身为家属可不能给领导拖后腿，噢。老爸现在挺累的了。”
王婶接过小红夹过来的鱼肉，脸上还是有点不高兴，问小伟：“真的呀？”
小伟点了点头，说：“我们那就一个小派出所，所长和指导员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别说天天准点回家，一个礼拜能天天回家的时候都少。奉天是省城，你想想，叔现在管着的人就快赶上咱县城人口了，一个省的事情呢，再加上上级单位，光看文件一天不得几个小时？”
王婶眨着眼睛想了想，叹了口气，摆摆筷子说：“吃饭吃饭，不想他了。”
小红看了看小伟，对老妈说：“妈，我和小伟要出去观光一圈，您老有空不？要不，咱一起？”
王婶斜了自家闺女一眼说：“这话题拐的太硬了。我就是出去也是等你婆婆，跟你们出去算干什么？你呀，收收心，你还是学生呢，小伟这边现在越干越大，你是不是觉得没你事了？你得学好，将来进了政府加加油，别人将来就算是想碰碰你们也多个牵绊。”
王小红同志举着筷子给老娘敬了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亲妈，你就瞧好吧，你闺女就是未来的女市长，妥妥的。”
王婶笑了，伸筷子在小红脑门上敲了一下。
门一响，王叔擒着电费包走了进来，风带进来一股酒气，王婶眉头一皱，小伟忙站起来过去接过包扶着王叔换鞋，问：“今天有应酬了啊叔？”
王叔喘了口粗气，说：“去市城建检查工作，留在那边吃的饭，没喝多少，就意思了一下。”
王婶站起来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说：“过来再吃点，小伟炖的鱼，喝点鱼汤解解酒。”小红往后仰着身子冲小伟挤了挤眼睛，小伟笑了，帮王叔换好鞋，扶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王叔拿起筷子看了看桌上，说：“还真是没吃饱。今天是第一次去下面，多少也得给点面子，以后就不喝了，好歹我也是他们领导，还敢逼我呀？放心吧。小伟现在这菜做的是越来越像样了哈，我这姑爷能耐呀，干什么都像样。”
小红美滋滋的傻乐。
王婶说：“小红放假了，小伟说带小红出去转转。”
王叔喝了一口鱼头汤，舒服的出了一口长气，说：“出去转转好，开开眼界，现在生意大了不像从前了，是得多出去看看。我在外边有不少战友，要是方便的话顺道代我过去看看。”
小伟说：“行，明天你把地址什么的给我。”
王叔问：“什么时候走？就你们俩呀？”
小伟说：“明天回趟县里，回来再走。”
王叔点了点头，想了想说：“要不我安排几个人跟着你吧？就你们俩出去有点不太放心。”
小伟说：“不用，我带着工作证呢，完了所里出两个人跟我一起。这回回县里我也准备从咱那找几个人，以后带在手边的，开车什么的。”
王叔说：“有安排就好，现在这社会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还是不消停，尤其出去了咱算外地人，防备着点比真有什么事手忙脚乱好。回县里干什么？”
小伟说：“公司准备招不少人，我打算厂里的工人什么的不需要文凭的工作从咱那边找，也算是帮一把吧，然后兴海他们那边也干了有这么长时间了，过去看一眼，要不然心里总不落地。”
王叔说：“你李叔调令下来了，老秦这人挺有意思，给我拿过来了，你正好给带下去吧。完了去县里老厉家里坐会儿，别空手去，你现在也算是有点身份了，交际这块也得学着接触接触。招人这块，你写好条件，对对方的要求和你给的待遇，完了交给县里去办，比你自己弄省事，还能送点人情。”
小伟点头说：“行，我听你的。”
王婶说：“你不是让老四他们帮你收山货吗？你不如在县里买个房子支个公司了，就让你四叔给你管着，当他上班了，这也算是回县里投资，咱家那房子就先给你四叔家住着，秀儿不是在县里念高中嘛，正好近便点。”
小伟说：“在县里收啊？哪有地方放啊？”
王叔说：“地方有的是，招几个人干活就行了，说实话这山货买卖要是真正经弄起来的话，对县里来说也不算小了。”
小红说：“我觉得我爸说的对，在县里弄块地，咱们直接在那搞深加工。”
小伟说：“不得要技术啊？我现在就知道煮和晒，怎么加工？”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煮和晒不是加工啊？自己家吃弄那一把是做饭，你开个厂子一次弄一吨就叫深加工，懂不懂？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嘛，当我这新时代大学生是摆设啊？”
一家人都笑起来，小伟说：“行，大学生，你先和我说说都加工啥？”
第569章 靠山吃山
小红说：“上次和你四叔说完我回来就一直琢磨来着。像蕨菜猫爪刺嫩芽这些可以用煮法加工，高温低盐真空包装，像苦蝶子大脑崩这些就是只能清理洗净直接卖鲜货，像狗宝五味子核桃这些可以卖干货。水果类的可以加工成浓缩汁，也可以生产饮料，或者干脆酿酒。”
三口人齐刷刷的看着小红，小红小脸一红，低头说：“没了。”
王叔说：“也算是琢磨了，表扬一下吧。不过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口味，产量这些都得调研才行，水果类的山产品产量最大，不好保存，说实话论口感不如市场上的水果，也就是占了新鲜。不管是做果汁还是酿酒都得论证一下，货源的保证，口味口感的调整还有产量这些，开厂子可没那么简单。”
小伟说：“先收吧，然后咱们再想怎么弄，试试呗，不行先在咱们自己店里卖，行了再扩产。
咱们那边说实话，论资源啥也不占，说不行吧，都有，煤铁玻璃铅铝银，说行吧，矿都不大，而且咱也干不了。
也就是一年到头的山货算是天生地养能给人带来点收入，暂时也实在想不出能干点啥了，反正，能帮一点帮一点吧。”
王叔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这个想法我支持。事是慢慢一点一点儿做出来的，不是靠想出来的，你能一家一户帮十块钱，就比做梦说将来一家给一万强。别着急，心到了就好。”
小伟说：“我打算，如果试水成功，这边市场能接受的话，到时候和农大那边说说，看能不能产业化，人工种殖山野菜什么的，这东西我感觉种殖成本应该不高，那没人管都长的漫山遍野的呢。”
小红说：“没那么简单吧？再说山上到处都是，不用花钱就采回来了，谁还花钱给你种？”
王叔瞪了小红一眼说：“笨的要死。小伟说的产业化是指持续生产销售，山上一年四季都有吗？”
小伟笑着看了小红一眼说：“对，我说的种殖是说反季，山上没了的时候就得靠人工了，弄点大棚什么的，像前几年的滑子蘑那种。”
小红脸就红了，捂着脸低头说：“嘤嘤嘤嘤，不活了，你们一起欺负仑家。”
王婶瞅着小红说：“我觉着山梨汁好喝，那味一般水果真没有，别看山梨不太好吃，弄出汁来那味绝了，小伟你可以试试。”
王叔说：“核桃榛子松子这些坚果都可以试试，好保存好运输，营养价值还高。”
小红高高的举着右手说：“还有溜达鸡儿，溜达鸭，笨鸡蛋鸭蛋鹅蛋。”
小伟问：“溜达鹅呢？”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谁家能养起那么大一群鹅？还活不？”
王婶笑着说：“别说鹅了，鸭子起群都不易呢。真要是在村里养几百只鹅那可就有意思了。”
小红一挥手说：“从此本村与世隔绝，所有活物从人到鸡鸭猪狗全部消退避让。”
王叔笑着放下筷子，摸着肚子说：“哈哈，小红这话说的没错，抓鹅得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不过，小红说这个笨鸡蛋鸭蛋的我觉着能行，城里对这个需求不小。还有农村养的鸡。”
小伟说：“在哪卖呀？去副食商场？农贸市场？”
小红抬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下子：“这么笨呢，多了不就批发了嘛，你管他在哪卖。”
王叔说：“也不见得，在城里找些地方，安排那些下岗的或者五保户什么的代卖也可以，两头帮，反正你也不指着这个东西挣多少钱。”
王婶说：“别提了，今天我和老姚去边上那个五保户家里看了一眼，哎呀，人哪，活着太不易了，那哪是人住的地方，民政不是年年有指标有活动吗？在哪了？一年给特么二十块钱，问问那当官的他怎么不一年拿二十块钱活着呢？我给他一百。CTGM的，一想我就来气。”
小伟看了看突然冒火的老妈，伸手在老妈背上拍了拍说：“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噢。”
王婶一下笑场了，抬手给了小红一巴掌，说：“滚蛋，哄孩子啊？哎呀，人活到那个份上啊，真是不如死了。老姚是个心善的，隔三差五的去转转，我今天头一次跟着过去。我给拿了五百块钱，不要。老姚说这老婆子是个骨头硬的，谁给钱也不要，也就是生活上东西上大伙照顾一下。”
王叔对小伟说：“我就是说的这种。这些老人哪，当年都有本故事，不少都是做过贡献的呀。把东西弄来，叫他们帮着卖，发工资，也算帮他们一把了。”
小伟点头说：“行，我回头找人查查看怎么安排。”
晚上，洗漱完毕的小伟倒在床上想事儿，小红脸红扑扑的扭进来，小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小红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我妈塞给我的，说出门带着。”
小伟一看，一大包套套。丈母娘还不知道两个人只是咬来咬去没动过真格的呢。
那会儿还没有遍地都是的药房，套套这种神器都是各厂矿和街道发，不要钱，但是得有结婚证，医院也能开，算计生用品。
小伟还真没接触过这东西，拿过来一个撕开看了看说：“以前看别的小孩吹过，这怎么粘乎乎的？这怎么吹？不得弄一手一嘴呀？”
小红看着小伟手里说：“我哪知道我又没吹过。要不，咱试试？”
小伟愣了一下，看了看小红说：“试试？我不，你吹吧，我嫌弄一嘴，多恶心哪。”
小红花颜变色，扑过去就是一顿百变神拳。这人，这也太直了。
第二天，收拾妥当的小伟和小红到楼下吃了早餐，开车奔向杯溪。
这会儿奉天到杯溪的高速已经在建了，不过还没通车，还得得在山里绕回去。这是辽东的第二条高速，也是全国的第二条。
一个半小时之后，欧米茄停在地下商场的正门马路边。这个年代就这点好，虽然已经有了交警，但是管理上一点儿也不正经，甚至对自行车和摩托的管理都比汽车上心，车少啊，开车的都是管不了的。这会儿的路口红绿灯还是岗亭式操作呢，而且全市也没几组。
锁好车，小伟和小红拉着手进入地下商场。
第570章 “视察”
地下人防商场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挤人密不透风。
不过，总的来说，夏天逛地下比冬天舒服多了，怎么也是地下呀，没有阳光，比外头阴凉不少，不像冬天穿着厚重的棉衣吹高温空调。
而且人穿的少就算人多点挤点也没有冬天感觉那么闷。
下到下面，小红抬头看了一眼芳草地的牌子，问小伟：“咱们先去哪边？”
小伟也在打量那个牌子，这个年头用彩灯做的牌子极少，看着还挺新鲜的，而且舞厅啊，没去过呀。在这个年代亲嘴都能当毛片看，舞会是神秘而且令人兴奋的地方。
小红掐了小伟一把：“不准看，也不准去。”
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问：“我去那里干什么？”
小红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他。
小伟牵着小红慢慢往里走，从这边走过来正好能看见两边角落里的柜台，六六眼睛比较尖，推了推低头玩掌机的兴海：“小伟和小红来了。”
兴海抬起头：“哪了？”
小伟也看到了六六，即然看见了就先到这边吧，鞋区，南半场。
拉着小红走过来，兴海这才看到两个人，笑着站起来，小伟问：“怎么样？生意还行不？”
兴海给两个人找凳子，说：“还行，刚开始几天有点慌，这会儿习惯了。”
小伟打量了一下摆设的样品，有几个人年轻人正在试鞋，问：“他们试鞋你俩不陪着呀？”
兴海扭头看了一眼说：“有些要陪着，有些不用，像这几个是一早就看中哪款鞋了，今天就是带钱过来买的，不用劝，试好了就行了，里面有一个是老客，挺熟了。”小声说：“他带人过来一双鞋我给他十块钱。”
小红默默的举手给兴海点了个赞。
小伟笑笑也没吱声，其实在这个年代一双鞋给返十块有点高了，不过，随便吧，反正利润有那么高呢，再说这才几天兴海就能弄出这招了，值得表扬。
往里面看了一眼，小伟问：“刘哥弄的哪个摊？”
兴海往里指了一下说：“就这边，卖鞋的，他家嫂子嫌卖衣服太麻烦。”
卖衣服确实比鞋麻烦的多，这个年头鞋的样式说实话不多，但是衣服已经开始花枝招展了，由其是夏天。而且卖鞋比较稳定，冬天一件衣服可以几百，但夏天顶多几十，鞋不一样，不管冬夏价格和利润都是稳定的，还不容易出问题。
刘哥的柜台在最外边，这一面就这两个大摊位，视线上比中间挤成一堆的摊子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在两个摊子中间坐了一排擦皮鞋的，一个一个挺忙的样子。
兴海说：“现在擦鞋算是好生意了，擦一双三块，冬天五块，弄好了一个月几大千的收入。”
小伟看着忙碌的擦鞋匠们说：“不能吧？看这生意这么好，就挣那么点儿？”
兴海瞅了小伟一眼说：“不得交管理费啊？这一个摊一个月不少钱呢。”
小红问：“多少？”
六六说：“一天一两百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实话，反正都这么说。”
小伟说：“擦一双三块？一百个人才三百，一天有那么多人擦鞋？”
六六点头说：“有，我特意数过，那边，那个年轻的女的，她活最多，一天从早到晚就没断过，最多一天她擦了二百多个呢。”
小伟看了六六一眼：“你挺闲哪？就站在这边数了一天？”
小红咕咕乐了起来。
六六脸红了，说：“兴海叫我数的，她活多呀，我就数她了，还有她边上那两个。”
小红说：“你确定不是看人家好看？”那妹子隔这边这么看着还可以，大眼睛，挺爱笑的。好看的女人不管在哪都先天性的占便宜，即使一个万分正直心无杂念的人也会下意识的先选她，起码看着舒服啊。
兴海说：“那几天刚开始嘛，生意不太好，我感觉擦鞋挺挣钱的，就叫六六数了两天，后来买卖上来了就没再管了。那几天心里没底，说实话有点儿慌神了。”
小伟说：“正常，不管干啥都得有个过程，尽心就行，慢慢来，咱不急。”
小红问：“货谁管？有没有上到不好卖的货？”
兴海嘿嘿笑了几声说：“有，刚开始不太懂，幸好拿的不多，现在还在那扔着呢，有二十多双。”他指了指柜台：“就那角里，最下面那两双，当时我感觉还挺好呢，结果没人问。”
小伟侧头看过去，是三结头，这种样式确实太老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可能看得上。想了想小伟说：“多少双？本钱卖给我吧，省的压在这。”
兴海脸一红，说：“不用，慢慢卖呗，也不是一个买的没有，还是卖过两双。”
小红问：“上货那边不给换啊？”
兴海说：“给换，不过这家，他就生产这种，换过来还不一样啊？退是不可能的。”
小红愣了一下说：“他就生产这种？那不得亏死啊？”
小伟说：“不能，人家面对好几个省呢，这种鞋在落后点的地方或者农村还是有挺多人买，结实耐用，就是不好看而已。”
兴海说：“对，村里像四叔我爸他们基本上都是穿的这样的，平时看习惯了，要不我也不能上啊。”
小伟说：“本钱我给你补上，把鞋拿回去给家里大人分了吧，我说我买就是这意思，算我孝敬老人的，不过就这一次啊，下次你自己兜着。鞋号可以调吧？”
兴海嘿嘿乐，说：“能调，就是不给退。”
六六把手伸过来：“七百二十块，谢谢惠顾。”
小伟拿出钱包数了七百二扔给六六，笑着说：“行哈，还学会捅词了，还谢谢惠顾。你们谁回家的时候去把各家的鞋号问问，然后上货前拿去调一下给送回去吧，我就不跑了。”
兴海问：“都给谁呀？”
小伟说：“你们六家，我大爷我四叔，剩下的你自己掂对吧，反正都是村里的。”
那边鞋试好了，那小伙也没换回去，直接穿着新鞋过来交钱，六六收了钱给找了个袋子帮他把旧鞋装好递给他。等人走了，六六从柜台下面拿出个本子记账，说：“其实我感觉这些人挺傻的，自己来二百二就能卖他，结果跟大成过来变二百四了。”
兴海瞪了六六一眼说：“你话多不？”六六吐了吐舌头。
第571章 变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兴海六六他们几个的变化都挺大的，怎么说呢？自信了，脑袋也活泛了，这就是打开眼界给人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
除了六个人，长远和兴海还从村里镇上带了几个人出来，服装摊上卖货的四个，家里还有两个收拾卫生煮饭的，都是般般大的女孩，说同学也行，反正从小一块长起来的，都熟悉。
六个女孩轮班，每天四个卖货两个煮饭送饭，一天一轮换。
一说名字六个女孩小伟也是认识的，不过小红就只认识其中一个。她到县城的时间太早了，初中都是在县里上的。
小红悄悄对小伟说：“你说，兴海这是不是想着直接把六个人的对像给解决了？这正好六对六。”
小伟说：“那不更好，省得找来不靠谱的，到时候更麻烦。”
小红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到是。”
刘哥平时不到家里摊子上来，小伟也不认识刘家嫂子，就在摊子外面看了几眼，没过去说话，只是和兴海几个人说，要是那边有什么事情了过去帮衬着点。这年头还是有点乱的，不说小偷什么的，这年头社会混子比较多，真冲起来砸摊伤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兴海说：“平时照看着呢，我知道怎么回事，放心吧。再说了，那刘哥安排着人呢，每天都有电业那边的人过来，好几个我们都认识了，那帮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估计巴不得能干一仗呢。”
小伟问：“让你帮着找几个能打架的，找了没？”
兴海说：“你问长远，这段时间我没回去，长远回了两趟。”他挤眉弄眼的说：“长远把二丫弄了，二丫回去说走嘴了，两家现在商量着办事呢。”
小伟笑着问：“长远没挨揍啊？”
兴海抬头瞄了北区那边一眼小声说：“揍了，能不揍嘛，不过他爹揍完他妈就夸他来着，二丫长的也好，又肯定是个能生养的，长远家叔婶巴不得呢，要是没这事二丫家能同意啊？她妈那心气高着呢。”
小红问：“你呢？你瞄上哪个了？这不是还有五个呢。”
兴海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傻笑了几声说：“没，没有呢。”
小伟说：“这事不急，慢慢处。不要觉得外边的女的新潮，外面的人心思也多，还是本村本镇知根知底的好，也能实心实意的跟着你们折腾，到什么时候家里都安稳。”
兴海点点头。
小伟说：“你们忙吧，我到那边呆会儿，和长远嘎子他们说说话。”
兴海和六六答应了一声，小伟拉着小经朝北区服装那边走过去。衣服这边两摊，四伟和癞子管一摊，长远和嘎子负责另一摊。
两个服装摊，一个是女人小孩，一个是男装，摊子后面的整面墙被各种衣服挂满了，中间还有一排衣架，挂着的是“高档商品”，就是卖的比较贵的。前面的柜台里摆着皮带打火机钱包衬衫什么的一些用具和内衣，这是长远的主意，效果还不错，算意外收入。
四伟和癞子正趴在柜台上拿着个本子说事，两个女孩在接待顾客，一个叫招弟一个叫可心，看到小伟笑着摆手，一边打量着小红。她们不认识小红。
小伟冲她俩点点头，四伟扔了根烟过来问：“今天怎么跑回来了？”
小伟笑着说：“听说你们在这边搞配对，回来学习学习。”
癞子哈哈笑起来，四伟红着脸踹了癞子一脚。
小伟对小红说：“看出来没，癞子和嘎子啊，估计希望水大，这两个完全没开化呀，还不知道处对像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四个估计是差不多了，你看四伟这反应。”
小红眼睛铮亮的过去趴在柜台上问四伟：“四伟子，你和哪个处上了？长远是二丫，你是哪个？还有还有，兴海和六六是哪个？可心跟谁了？”这六个丫头小红就认识可心一个。
四伟有点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癞子说：“长远和二丫都商量结婚了，兴海和可心也应该能成，六六看上丽娜了，招弟稀罕嘎子。完了吧，四伟稀罕小芹，这个囊货不敢说，哈哈哈。”
小伟对四伟说：“喜欢就说呗，真喜欢有啥怕的？”
四伟的脸越来越红，扭捏着说：“万一她不愿意咋办？”
小红说：“你说都没说你咋知道人家乐不乐意？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弊屈吗？”
小伟扭头对癞子说：“那你就剩一个淑芬啦？怎么样？有想法没？”
癞子一愣，然后脸也红了，说：“我想啥呀，我可不想搞对像，搞对像干啥？再说人家也不能看上我，算了，没那份心思。”癞子小时候头上有疮不长头发，虽然现在早就好了，头发也长的黑又密的，不过这个名字和印像算是落下了。
小伟说：“你们六个，谁结婚我就在奉天送他一套房子，没结婚的没份。”
癞子脸一苦：“这也不公平啊，为啥非得结婚？结婚干啥？养小孩啊？可得了，我自己养自己还累呢，天天拌嘴吵架的让人管着，我可不干。”
小红跑过去拉着可心说话，可心也是砬子村的，和小红从小一块长大。她们家算是全村的另类，别人都是重男轻女天天盼着要小子，她家她妈就盼着生女儿，从名字就看出来了。
小红和可心也是有些年没见过了，不过童年的朋友自然亲近，不存在生份的事情。
可心看了看小伟，问：“你真和二鬼子在一起啦？看你俩还挺好的，在省城上学好不？我那会儿要是念高中就好了，就怨我妈，说啥也不让去。”她妈舍不得女儿走远。
小红满眼闪着八卦问：“你和兴海处上啦？”
可心脸一粉，说：“没呢，他有那意思，我还没想好。再说，我妈能让啊？”
小红想了想可心妈那个控女狂魔，啧了一声，在心里为兴海打了个叹号。前路茫茫啊。
“你妈那会儿连县城都不让你去，现在咋让你来市里了？”小红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话题。
可心鼓着小脸说：“我偷着跑的，我和她说了，不让我出来挣钱我就不认她了，然后我爸来看过我，说我大了，也该出来了，让我一个礼拜往家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回去。他个个礼拜都来你说我还写个啥信哪？打啥电话？当面说不行啊？”
小红捂了捂额头，当一家有两个控女狂魔的时候，未来真的难以想像。
可心瞄了兴海那边一眼小声说：“我妈知道是兴海领我出来的了，都去他家骂了好几次了，你说要是真的……你觉得能不能打起来？”
第572章 一份闪光的招工简章
小红痛苦的捂住脸，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但还是无法阻挡从内心涌出来的那种巨大欢乐感，扭头跑到小伟这边，抱住小伟就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小伟吓了一跳，赶紧把小红抱住扶好，疑惑的看向可心。可心咬着牙跺脚骂：“王小红，你个挨千刀的。”
四伟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红问：“这，这咋了呀这是？”
可心张牙舞爪的过来拧小红，小伟问：“咋了？你们说什么了？”
可心愤愤的鼓起包子脸：“没事。”
商场里生意确实好做，等小红这边笑够了软软的靠在小伟身上，那边已经卖了四件衣服一条裤子出去，还带了条皮带。
可心和招弟终于闲了下来，可心过来瞪着小红说：“二鬼子，你赶紧把这个家伙甩了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主要她干啥？一天就知道熊你。”
小伟看了小红一眼说：“甩不掉啊，没办法了。”
癞子在边上说：“可心，你赶紧和家里商量商量，和兴海把事办了吧，小伟说了，你们只要结婚就在奉天给你们弄套大房子，楼房。到时候你们家就成了省城人了，多牛啊，你妈肯定乐意。”
可心扭脸看向小伟：“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真的，他们六个都有份，谁结婚就去我那拿钥匙。户口我帮你们办。”
可心问小红：“你说我妈能乐意不？”
小红说：“差不临，去省城呢，还能迁户口，那就成了城里人了。”
可心看了看小伟问：“你家二鬼子现在怎么这么能行了呢？早知道当初。”小红撅着嘴拿一根手指指着可心的鼻子，可心把手指拨到一边说：“哎呀哎呀，知道啊，又不和你抢，至于这么小气嘛，就是感叹一下。从小你就像母鸡护崽子似的，一碰他你就炸毛。”
小红哼了一声，可心问小伟：“户口真能迁？省城？”
小伟说：“能，多了我不敢答应，你们几个人的肯定行。”
可心扭头对招弟说：“招弟儿，晚上把嘎子弄了，明天去登记。”
招弟伸手来捂可心的嘴：“你要死啊你。”
“小伟，你啥前过来的？”长远走过来。
小伟笑着说：“到了没一会儿，听说你要结婚啦？”
长远嘿嘿乐了几声，对招弟说：“你去那边吧，我在这呆会儿。”又来看衣服的了，癞子过去接待，可心扯着小红说：“走走，让他们唠。咱们去那边陪嘎子去。”
中午，今天负责做饭的二丫和淑芬抬着饭菜过来，大伙拿了自己的饭盒吃饭，小伟和小红也跟着挤了一顿，就是家常饭菜，不过做的还可以，因为有嘎子在，做的量也足够。
下午，小伟和小红来到县城。
先拎着两瓶五粮液去拜访了厉书记，现在王叔级别高了，送酒也是大大方方的，上级给下级东西这叫情份，下级给上级东西就是行贿了。
听说小伟要在县里招工，而且一下就是招几百人，还要在县里办公司办厂，厉书记二话不说马上召集县长和相关单位开会，让小伟在会上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当场就点了具体负责人，要求马上落实。
地块当场选，土地费用免了，想怎么盖都行，公司马上起照，手续过后补，甚至厉书记亲自给起草了招工简章。
对于一个资源匮乏发展前景渺茫的小县城来说，一下到省城务工几百人，落地一个几十万的项目，绝对算是天大的事情了。要知道为了县里的发展几个常委可是连小姐按月收费这样的政策都敢研究通过了的，可见发展的急迫和决心。发展得要钱啊。
会议很快，大家各自领了任务回去执行落实。共产党人就怕较真。
下午三点半，一副大红纸写就的招工简章就贴在了县人事局大门口的宣传栏里，而且下面各镇村都收到了通知，在91年这个时候，去省城工作管吃包住一个月工资三百五百，这份招工简章别说在一个小县城，就是在任何一个城市里也是闪闪发光的。
“热烈祝贺我县张伟同志创办全省第一家民营集团公司。热烈祝贺我县张伟同志就任奉天市政协委员。热烈庆祝辽东省兄弟实业（集团）公司下属兄弟山珍贸易公司落户本县。”
“本招工简章所需人员及待遇只针对执本县户口居民，不区分农村或城镇户口。另，本招工简章长期有效，分批次筛选上岗，凡满足招工条件者，即日起执户口本到县人事局报名递交材料。”
待遇优厚，老板是本县人，招工有县政府背书，一点值得耽心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个消息以飞一样的速度传遍了全县各处，都说这个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太慢，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信息。
一个亲戚或者朋友，会骑自行车跑几十公里把这个消息送到他认为有机会的人手里。这就是纯朴年代最值得奠念的东西。
“老刘啊，你咋来了呢？这前坐的啥车呀？骑自行车来的呀？我的妈呀，二十来公里呀，快进屋歇会儿喝口水。”
“不了不了，我还得去趟老赵那。让你家孩子，明天拿着户口本到县人事局报名，省城招工。你家小华不是高中毕业吗？选上工资就五百打底，包住管吃，县里给做保，那公司老板也是咱县的，肯定保准，明天一早啊，别晚了赶上不。”
当天晚上，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市里和邻县。
一时间，县里的户口都成了令人骄傲的东西。
小伟这边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一个举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这会儿正和小红坐在李中国的办公室里喝茶。
“哈哈哈，好，这事叔记心里了，终于可以跳出这个火坑了。”李大局长拿着调令喜不自胜。
小伟说：“到时候叔你全家过去吧，户口你自己能搞定吧？房子我给你弄。到时候婶到我公司上班。不过，眼下得等等，房子十月底才能下来。”
李中国摆摆手说：“我这稳当下来也得十月份了，不急那几天，我先住宿舍就行。”
第573章 外面的世界，我来了
91年七月十七号，星期三，农历六月初六。
晴转阴，东南风三到四级。
小伟和小红拉着手拖着行李箱，和集贤派出所的小刘一起，领着嘎子，一行四人走进桃机机场候机大楼。
原本是想多带几个人，后来小红觉得人多了麻烦，于是最后变成了四人行。
小刘是最兴奋的，这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公费旅游什么的太令人开心了。
嘎子就是忐忑，手心里全是汗水，拉着行李箱的手都是颤抖的。
平生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到省城，然后就要到京城去了，还是坐飞机。简直头晕目眩。
“小伟，我想上茅楼。”嘎子满头大汗，一身新衣服，衣襟已经让他拧巴的皱皱巴巴的。
小伟站起来说：“走，我陪你去。以后在外面别说茅楼，说厕所或者卫生间。”
“为什么呢？”
“外边人听不懂。”
“哦。小伟，你说这飞机，上天了还能下来不？能吧？”
“和火车一样，就是快点，一个在地下跑一个在天上飞，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它半道停的时候能掉下来不？天上车站是啥样的？”
“中间不停，天上也没有车站，从这起飞直接就到京城了，就二个多小时，咱坐火车的话要接近一天呢，坐这个就是图它快。”
“你坐过没？”
“没呀，我也是第一次，咱们四个都是第一次，我们都不怕你怕啥？”
“我不怕，不不，我不是怕，我是心里没底。”
“你把脸洗洗，渴不？你不会流汗流脱水吧？”
“这茅，这卫生间，真特么干净，我都有点想在这里住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抬脚在嘎子屁股上踢了一下：“能正常点不？不就是出趟门吗？你紧张个屁呀？”
嘎子把头伸到龙头下面浸了一会儿，接过小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说：“我控制不住啊，这玩艺儿像拉屎撒尿似的，来了就来了，还能弊回去呀？你能弊回去呀？”愣了一下：“小伟，飞机上咋拉屎撒尿啊？”
小伟说：“有卫生间，再说就二个来小时，睡一觉就到了。”
两个人从卫生间里出来，小伟问：“饿不？要不要吃点东西？”
嘎子四下瞅了瞅说：“吃点也行，你要想吃的话我陪你吃吧。”伸手进兜里，小伟说：“这里不让随便抽烟，抽烟得去那，那个是吸烟室，专门抽烟的地方。”他指了指卫生间边上的香烟标志。
嘎子扭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说：“算了，不抽了，吃饭吧。”
回到座位，小伟问：“小红，刘，你俩吃点东西不？”
小红举着手跳起来：“我要吃，早早就想在机场里吃一顿了，我同学和我得瑟好几回了。”
小伟抽着脸说：“你是为你同学活的啊？她们干什么你就得学着干什么呗？”
小红白了小伟一眼，小刘笑着说：“同学嘛，不都是那么回事，人家有了自己没有就感觉像低人一头似的。你们饿啦？机场里的东西可是死贵死贵的，一碗面条好几十，要不还是到京城再吃吧？”
嘎子吞了一口唾沫，对小伟说：“算了吧，能吃得起啊？这里面条用啥做的？”
小伟说：“想吃就吃，饿了就吃，想那么多干什么呀，又不是没钱。走。”
四个人拖着行李箱找吃的。那会机场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多选择，而且基本上模仿外国，其实真的不适合国人在里面消费，咖啡，西餐，这东西中国人当正餐吃就是找罪受。
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小红决定去吃肯得基，因为她同学就是得瑟的这里。和一块巴掌大的肉就要一百多块钱相比，肯得基的价格还是不难按受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会肯得基里还卖啤酒，是的没错，肯得基最开始只有七种产品，就包含了啤酒。
几个人都没吃过这种洋快餐。汉堡、吮指鸡、土豆泥、沙拉、汽水、面包和啤酒，虽然只有这么几种东西，但是还是吸引了大量的中国人来尝鲜。店里人群络绎不绝。
这个打着来中国为外国人服务的旗帜进入中国的快餐店那会儿还叫美国肯得基家乡鸡，主打的是美式快餐的牌子。就这么几种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产品，曾经在中国创造过日销三十万元的业绩，87年的三十万，单店。
肯得基是最懂中国人的洋快餐，没有之一。为了离中国人更近，他在进入中国之前就把总部从港岛搬到了星加坡，因为港岛人不说普通话，而星加坡人说，就是这么一个理由。
肯得基最开始所有的管理团队都来自星加坡而不是本土或者港岛，这让他迅速融解汇入了本土。
这顿饭吃的小红眉开眼笑，吃的嘎子冷汗直流，他一边吃一边算着价格，简直是咽一口心疼一下，但是手和嘴绝对没停，绝对，最后他一个人顶了小伟他们三个人。化悲愤为食量的有力证明。
换登机牌，过安检，候机，登机。那会儿安检项目还没有现在这么变态，打火机都可以带上去，一个人只能带一个打火机，却可以带十盒火柴。
等到了飞机上坐好，嘎子也没那么紧张了，而是变成了好奇，这里动动，那里碰碰，对什么都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乘务员讲解，系安全带，发动，进入跑道，加速，起飞，那一刻嘎子脸色潮红紧紧的闭着眼睛，小红死死的抓住小伟的手往他怀里挤，使劲挤。小刘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小伟咬着牙装着若无其事，把拳头握的紧紧的。
倾斜加上失重，那一会儿感觉人整个是飘着的，耳朵里全是发动机的轰鸣。那会儿都是小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大的不要不要的，而且抖动很厉害。
飞机机身放平，乘务员出来活动，提示乘客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机身也不在颤抖。
窗外是皑皑白云形成的山峦叠嶂平原瀑布，一眼望不到边际，机身的影子在白云上扭曲变幻着，上面是和在地面看完全不同的天空，飞机竖起的冀尾在虚空中摇晃。
第574章 京城
嘎子扭头冲小伟说：“咱们，咱们，上天啦。”
飞了一会儿，乘务员开始发放饮料和快餐。
嘎子小声问小伟：“这上面是不是得比机场还贵？”
小伟说：“不要钱，这上面的东西不要钱。”这事他在事前就咨询过专业人士了，陆所坐过飞机。
嘎子一愣，眼中冒光。
“乘务员，我这不够，多给点行不？”
“乘务员，要不你把那大瓶直接给我得了，不够喝。”
乘务员带着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容麻木的满足着嘎子的要求。那个时候飞机是奢侈品，坐的人不多，不管是喝的还是吃的余额都很大，所以除了麻烦点到是管够，后世想在飞机上吃两份快餐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东西是按座椅标配的，没有富余，喝的到是无所谓。
“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下了飞机随着人流顺着长长的通道往外走，完全不分东西。嘎子对小伟说了什么，小伟听不见。
嘎子慌张的凑近小伟的耳朵：“我听不见声啦，咋整？坐出毛病啦。”
小伟喊：“我也听不见。”回头看看小红和小刘，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拍了拍小伟的肩膀，做了个捏住鼻子弊气的动作。
小伟愣了一下，那人笑了笑，指了指耳朵，又重复了一遍。小伟半信半疑的捏住鼻子，弊气，那人又指了指耳朵，做了个往外的手势，小伟不懂，那人凑近了喊：“捏着鼻子出气，使劲。”
小伟试了一下，耳朵里哧的一声，好像什么融解了，一瞬间听觉又降临在身上了，周围吵闹的声音都显得那么亲切。那个人笑着摆了摆手拖着行李箱走了，小伟扭头教小红和小刘，至于嘎子，这东西急的无师自通了，竟然恢复的比小伟还快。
小红觉得很神奇，揪着小伟问：“这是什么道理？”
小伟想了想说：“是不是飞机太快了耳朵里面堵住了？”
小红哈哈大笑起来，捶了小伟几下，几个人边打量着周边边来到外面。
其实机场外面和火车站广场也差不哪去，要说相差也就是地方没火车站广场那么大。出租车大巴车各路黑车带路党小偷骗子仙人跳，还有这个时代最显眼的标志，面的。
小伟指了指黄色的铁皮盒子对小红说：“这就是天京大发，丑不？”
小红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咱家以前的车钱真没白花，这一比显得你们太有眼光了。”
小伟说：“钱也不一样啊，那一辆能换这个多少了。就是这颜色太难看了，谁想出来弄成这么黄的呢？”
那面的司机看见小伟和小红对着他的车指指点点已经下车迎了过来：“好啊您哪，去哪儿？”
小红看小伟，小伟想了想说：“天京大发在天京，咱们还是先在京城逛逛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陆所说这边有大巴车到市内，说他们这车贵。”
那司机掏烟递过来，笑眯眯的说：“兄弟，你这四个人呢，坐我这个比坐大巴便宜，那一个人二三十呢，我这你们四个给五十，成不？我这是正规手续的面的，不是黑车。”
小伟把烟推回去问：“你们不是有计价器吗？怎么还讲价了呢？”
那司机自己掏火机点了一根说：“兄弟，我也不瞒你，正常打表从这进城三十来块钱，但是这片你随便找，没人给你打表，几十公里呢，来回空车得占一半吧？要是在市里转那肯定都是按表付钱。这边不行，真的。”
小红问：“出租车不就是按表付钱吗？”
那司机笑着说：“小妹儿不经常出门吧？按表付钱那得看在啥地方，机场这边离城里太远了，按表付的话我们来回跑就挣不着啥钱，除非你找那种从市内过来的返程车才行，那得看你们运气了。不过你们放心，咱京城爷们不哄人，你不管打啥车，你们四个人一加肯定也比大巴便宜。”
小伟看了看四周说：“算了，就坐你车吧，一个人十块钱，四十。”
那司机想了想说：“行吧，上车。”
小伟问：“你也不问我们去哪呀？你不会想着到城边就把我们扔下吧？”
司机说：“你们去哪？”
小红说：“天安门。”
司机说：“能详细点不？你们是第一次来京城吧？天安门那地方不准停车，你们是到纪念常这边还是故宫后面得想好，路不一样，那差得远了。”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去京城饭店吧，先住下再说。”
小红问：“那离天安门远不？”
司机说：“你们要住京城饭店哪？就在故宫边上，王府井头里，大款哪，有钱人。”
小伟说：“个人谁住得起啊，我们是公家安排的，要到公安部办事。走吧，别耽误时间。”
四个人拿着行李上车，这也就是面的，要是轿车估计还装不下，四个行李箱太占地方了。
90年代初的京城其实和全国各地的区别不大，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还略有不足，不过有一点，马路宽。路边树木也要略多些。
“哥们你们是干什么的？”车开出机场范围，司机就始拉话。
小伟说：“警察。”
司机扭头看了小伟一眼，小伟笑着问：“不信哪？”
司机摇摇头说：“不太像。”刹车让过一个推着竹制婴儿车的老太太，嘴里咕咙着骂了一句，换个档说：“哥们知道这是哪儿不？京城。知道我是干嘛的不？面的司机，就我们一年到头见过的拉过的什么人没有啊？拿眼一撩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小伟问：“那你看我们像干什么的？”
司机掏了根烟，双手离开方向盘点上火，把车窗往下摇了摇说：“你们哪，一看就是学生呗，这是刚放假出来玩的吧？对吧？第一次出门心里没底装警察，哈哈哈，兄弟，这是哪儿啊？京城啊，皇城儿，用不着那么小心谨慎的，京城爷们儿局气着哪。”
小伟笑了笑，也掏烟出来，给小刘和嘎子一人递了一根，司机看了一眼小伟手里的烟说：“哟，你们东北这烟弄的不错啊，这烟盒看着大气，什么牌子？”
小伟递了一根过去说：“安记特供。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是警察呢？”
司机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笑着说：“年轻啊兄弟，你个个儿想想，你们这才多大岁数？地方警察来京城办事儿也不可能派你们这个岁数的呀，再说了，京城饭店哪，那住一天多少钱？啥单位能有这待遇啊，是不是？真要是来公干肯定去驻京办了，要不就随便找一小招待所。你们想去哪儿现在说实话吧，省的一会儿还得花钱兜一圈儿，我直接给你们送到地儿。”
第575章 门当户对
小伟点着烟抽了一口说：“就去京城饭店。”
司机瞅了小伟一眼没吱声，车带着一股灰烟向城里跑过去。
越往城里走，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到底是京城，虽然这个年代的京城也是一样灰尘暴土的，到外是乱建的红砖小房煤棚子，不过必竟是首都，人的精气神确实不一样，大街上各类车辆也要多的多。
这会儿京城女人流行穿裙子，还全是那种大红大黄的裙子，戴着蛤蟆镜涂着鲜艳的口红，虽然一样骑着自行车，不过小脸都扬着，身上就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劲儿。
司机冲一个从车边经过的女孩吹了声口哨换来一个大白眼，扭头对小伟说：“咋样？京城妞盘儿亮吧？”
小伟笑着说：“确实和地方上不一样，精气神更足一些。”
司机问：“真要去京城饭店？”
小伟点头说：“真去。”
司机问：“哥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岁数也不大呀瞅着，家里有钱？”
小伟摇摇头说：“家里就种地的。我们真是警察，奉天的警察。”
司机打量了小伟几眼摇了摇头说：“不像。在京城玩几天，你们？要是用车的话给我打电话，想去哪玩我门熟，要是包我车的话有些地方帮你把门票省了。”从仪表盘上拿了张名片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你这固定电话怎么找你啊？”名片是典型的这人年代的京城名片，名字，电话号，手写的传呼号，下面印着刘大妈喊，一看就是胡同里的食杂店电话。名片应该是原来印的，后来有了传呼也没舍得重印，直接用笔填上去了。
司机说：“固定电话你早晚打，明天要去哪你晚上定好了找我就行了，第二天一早我来接你们。白天你呼我不就行了。”他拍了拍腰上的传呼机。
小伟突然想起陈辉说的跑车，问司机：“大哥，你知道那个，啥法拉力跑车在哪卖不？”
司机诧异的看了小伟一眼说：“想看看？咱国内第一辆，从报纸上看的吧？七十多万哪，牛逼大了。那车是人家公司来京城展览的，被李小华截了，咱京城爷们就是牛逼，啥也不说直接就是闷替。”
小伟说：“我不看，人家买的车我看啥劲儿啊，那车在哪儿有卖呀？”
司机摇了摇头说：“没有，国内都没有，这事估计得和人家公司联系，或者找领事馆，那也不是咱小老百姓干的事儿啊。你要想看哪，没事在长安大街溜溜，那车总在那一片跑，好认。”
小红问：“闷替是啥？”
司机做了个掏钱的动作：“不问价，甩钱。在京城，人民币就叫替，美元叫刀。”
小红说：“来之前我觉得京城肯定全是高楼大厦金碧辉煌的，这怎么全是老平房啊？”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说：“妹子，京城这平房和你们那边那平房可不一样，别看现在都是大杂院，在以前那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家才能在城里盖房子，那都是古董。看着那大门了吗？老百姓的房子哪家敢修这门楼？看那门檐下面那当头了吧？那不是谁都能弄的，看大门两边的那石鼓，知道是什么不？”
小红扭头看着外面问：“是什么？”
司机说：“门当户对啊，文官家里是当，武将大门是对，那是代表品级的，乱来得掉脑袋。”
小红说：“啊？处对像说的门当户对是指这个呀？”
司机说：“那可不。过去年间，处对像那得经媒人，给人找对像得先看门当户对，品级得差不多，而且文武不能通婚，那是有忌讳的，保媒的也算那会儿的公务员，犯错误要杀头的。看着没？你们在京城玩儿溜胡同啥的离这样的人远点儿。”他拿下巴往路边指了指。
小伟看过去，几个半大小子叨着烟站在路边朝四下打量。
司机说：“这都是玩主，待业小青年，啥正事儿没有，一天就是一群混一起到处看景拍婆子，没事干就约架，惹上他们不值当，那是真动刀。”
小红问：“没人管哪？”
司机说：“管哪，管你不也是吃亏了吗？半大小子没轻没重的，下手狠着呢。”
小伟说：“哪都一样，现在哪没有打架的。”
外面马路上车越来越多，自行车也多起来，车开始走走停停，喇叭声自行车铃声行人吵杂声混杂在一起，路边的各种小店也多起来，京城人守着政治中心，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走在全国前面的，这个年代政策多，生意多，有钱人也多。
小红趴着窗上往外看，说：“京城也这么多自行车啊。”
小伟说：“哪自行车不多？人多呗。”这会儿全国的城市都是被自行车大军占领了的，清早起来空旷的大街，一扭头的功夫就被各种自行车占满了，自行车停车场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高收入部门，哪怕是后世的大型停车场都不好使。
小红看着自行车车流说：“哎呀，那个姐姐穿的真漂亮，就是骑的这个车太破了，这也不配套啊。”
司机笑起来，说：“妹子你平时不骑车呀？”
小红说：“骑，来回上学要骑，不过没骑过这么旧的车。”
司机说：“我就说你们是学生嘛，还唬我。就我这眼睛，扫一下就八九不离十。”
小红说：“我是学生啊，他俩不是啊，他俩真是警察。”
司机愣了一下问：“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真的，我不哄人。”
司机说：“你们不会是真要住京城饭店吧？”
小伟说：“要住那，住那怎么了？”
司机比了个大拇指，说：“京城人愿意说一句话，嫌不好啊，嫌不好你去京城饭店哪。明白吧哥们？那就是京城最牛的地方，当年可是京城第一高楼，第一栋七层楼。后来翻修以后还是京城最高的楼，而且是最先进的大楼。那会儿因为京城饭店修建国家都开会研究呢，因为太高了能看见墙里，你现在过去看看，京城饭店对着紫禁城那边没窗户。”
小红惊讶的说：“七层楼就最高啊？”
司机说：“原来那会儿只有沪海有高楼，全是洋人嘛，京城这边谁敢盖比紫禁城高的楼？最高的就是金銮殿。京城饭店是外国人修的，那会儿还有袁大头的股子，这才修那么高，在那会儿就有电话电梯和暖气了。”
第576章 京城饭店
90年代初的京城虽然也是破旧，但是已经初具规模了，城市中心地带已经开始现代化建设，主要道路也都很宽，由其是长安大街，又直又宽，自有一种威严在里面。
车到京城饭店，四个人拿着行李下车，小伟付了钱，司机大哥趴在窗上嘱咐：“包车一定找我啊，我给你算便宜点，一天就收你二百，行不行哥们？”
小伟说：“行，我要是包车肯定找你。”在司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四个人拖着行李箱顺着便道进了饭店。
穿过旋转大门，进入充满异国风情的大堂，看着饭店里金壁辉煌的装饰以及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服务风格，四个人的眼睛都有点不够用，嘎子又开始冒汗了。
京城饭店在历史上外国人开设时期服务人员都是穿中式长袍的，后来被日本人接手以后房间和服务人员都是按日式风格服务，建国后改为全盘西式化。在90年代，西式化就代表着档次。
“请出示工作证或者介绍信。”吧台里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
小伟和小刘掏出工作证递过去，小伟问：“他们两个没有工作不能住吗？”
服务人员看了一下小伟和小刘的工作证开始登记，笑着说：“没关系，你们两个有就可以，开几个房间？哪种房间？”
小伟抬头看了看提示牌，说：“开两间最好的吧。”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小伟一眼问：“最好的？两间？”小伟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低头查房间，说：“所有地方都有提示，内宾区的客人是禁止进入外宾区域的，请一定注意。客房里的电话需要用吗？”
小伟说：“用不用怎么说？”
工作人员说：“用的话我这边帮你开通，要压二百块钱在这，内宾电话是另外收费的。”
小伟想了想说：“开吧，对了，如果我要买外国汽车的话，你们能帮着联系不？”
工作人员抬头问：“你要买什么车？”
小伟说：“那个啥法拉力，报纸上报那个。”
工作人员说：“我问一下吧，具体的现在没法答复你。”开了单子，说：“押金二千，包含早餐。中餐，下午茶和晚餐需要另外付款。电话押金二百，一共二千二。在房间里抽烟喝水要小心点，地毯烧了要按价赔偿的。”
小刘和嘎子这会儿完全就是一种痴呆状态，小红眼神不停的往告示牌上飞，不过小伟安排的事情她不会反对，也知道这会儿不好说啥，就忍着。
这个时代没有套房，其实最好的房间也就是后世普通酒店的豪华间差不多，就是大，近六十个平方，里面有会客区。住一晚上就是一个高级工人的一个月工资，在这个年代有点吓人了。不过和国内这个时代酒店最大的差别就是，这儿有大床房，就是一张席梦思大床，还是欧式铁艺床。
付了钱，拿着单子拖着行李坐电梯上楼，好的房间在六层，七层是宴会厅。
喊楼层服务员开了房门，四个人进到屋里，小红这才说：“妈呀，这也太贵了。”
嘎子就一门点头，小刘到处看了一圈说：“长见识呀，这趟可没白来，回去有的吹牛逼了。”
小伟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出来一趟肯定得见识见识，陆所说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地方了，我就想来看看，学习学习。而且这里是办国宴的地方，咱也看看人家菜是咋做的。尝尝。”
这个年代，这种事实上很普通的房间在人们眼里已经牛逼的不行了，什么样的形容词用在这会儿都不过份，要知道国内大部分酒店宾馆还都是白墙泥地木板床呢。百分之九十的老百姓都没见过什么是席梦思。
软软的地毯踩在上面一点也不踏实，嘎子基本上就不会走路了，而且十分耽心把地毯踩脏。
小伟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过来坐，小心点别把烟头掉到地上就行了。”
嘎子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出了一口粗气问：“你不紧张啊？这地走着感觉都在晃一样。”
小伟笑着说：“怎么的还不是地嘛，都是给人用的。”
小红说：“好贵呀，凭啥呀一晚上就那么老些钱？”
小伟说：“档次嘛，这是京城最好的饭店，在全国也是排到号的，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这价对咱们来说贵，对外国人来说可能就是便宜了，档次这东西没法说。”
嘎子说：“那咱找个便宜的地方住不行吗？住这心里发慌啊。”
小伟笑着骂：“看你那点出息。咱出门是为了啥？不就是出来看看学学体验一下嘛。”
小刘问：“你也想干这种大宾馆哪？”
小伟说：“以后肯定得干，先学学呗。你俩回屋把东西规置一下，休息一会儿咱们出去逛逛。”
嘎子和小刘拖着箱子出去回了自己房间，小红跳起来往床上一倒，说：“这床真软和。”那会儿的席梦思还没有硬度要求，全是软的，是真软，人一上去就陷里面那种，没睡习惯的想起来都得挣扎一会儿费点劲才行。
小伟到卫生间看了看，问小红：“你饿不？要不要躺一会儿？”
小红躲在床上说：“这不正躺着呢嘛。咱们吃啥？烤鸭？炸酱面？京城我就知道这两样。”
小伟说：“这里有谭家菜，陆所建议我来尝尝，算是以前的官府菜，再就是西餐了，那个我没见过，不懂。”
小红转着眼珠想了半天说：“我也不知道了，烤鸭我也想吃，西餐也想吃。好吃的我都想吃。”
小伟笑着说：“想吃就吃呗。烤鸭不在这，今天就谭家菜吧，再尝尝西餐，明天再去吃鸭子。”
小红说：“我要去天安门，我要看纪念碑，我要去看金銮殿。他们说故宫那地下都铺的金砖，能是真的不？”
小伟说：“我哪知道去，我也没在里面住过呀。”
小红扔了个枕头过来：“臭不要脸。”
小伟压低声音神秘的说：“这厕所里能洗澡哦。”……
第577章 消息（感谢亲的打赏）
故宫在这个时代还没完全开放，不过还是让几个人大开眼界。到天安门城楼上喊几嗓子，到国家博物馆参观，去纪念堂瞻仰伟人，去军事博物馆看近代史，去颐和园划船，去香山卧佛寺拜佛，去天坛感受天地的玄妙感应。
后海，恭王府，王府井，东四东单，前门，转胡同爬长城，全聚德东来顺小肠陈便宜坊，四天下来，几个人在京城各处留下了脚印和爪印，不过也是累的够呛。
“同志，你想买车的事有消息了，法拉力在港岛有办事处，你可以直接联系，电话号码在这里，需要我帮你开通国际长途吗？”前台工作人员笑眯眯的对小伟说。
小伟说：“港岛啊？必须去那边买吗？”
工作人员说：“具体的购买流程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得询问法拉力公司，需要开通长途电话吗？”
小伟接过电话号码看了看说：“不用，过几天我还得去羊城，到那边联系吧，谢谢你了啊。”
工作人员笑着说：“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打电话过来就行。”这年头能在京城饭店一住几天的要么就是外国人，要么就是国家的人，要么就是真正的有钱人，这些工作人员有数着呢。
“谭家厅今天不对外，如果几位想用餐的话可以去西餐厅。”工作人员对小伟说：“七楼宴会厅已经封闭了，给您带来不便的话还请理解。”
不得不说，这边的服务质量和服务人员的素质真的是全国之最，这几句话说的舒服。说实话90年代国营服务行业的态度真的叫人开心不起来，一般都是真正的主人翁，张嘴就是阶级斗争那种。
嘎子问：“为什么呀？”工作人员笑了一下没吱声，小刘扯着嘎子往电梯走，低声说：“来大领导了呗，别乱问。”
楼上楼下走廊里多了不少黑西装，这身打扮在后世就不算啥，在这年头就太打眼了，一点也不伪装。但很有气势。
本来想在院子里逛逛，可有点受不了盯在身上如影相随的目光，几个人干脆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话。
住了几天了，京城也算走了一遍，嘎子这会儿也适应了，不再那么拘谨。
“咱们先去天京还是北戴河？”小伟一边收拾照像机一边问小红和小刘。
小刘扭头看向小红，小红拿着地图铺在茶几上看，说：“天京离的近点哈。北戴河这是往回走了呀，妈呀，再往前一段都到龙城了，算了算了，去天京办事吧，北戴河等最后咱们回来了再去，完了就回家。”
小伟说：“那就是天京呗？完了沪海羊城。沪海是坐火车还是飞机？”
嘎子说：“咱坐火车吧，飞机太吓人了。”
小刘就笑，小红冲嘎子翻了个白眼说：“那就火车吧，完了从沪海飞羊城，回来的时候从羊城飞北戴河，最后从北戴河坐火车回奉天。”
小刘说：“我觉得行，这么的能快点，咱们总共一个月时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要是坐火车的话时间全扔在道上了。”那会儿火车没提速，一走就是三四天时间。
嘎子抓了抓头皮咽了口唾沫说：“那就坐飞机吧，我不是不能坐，就是有点心里没底。”
小红说：“没底你吃五份盒饭，没底你喝了那么多饮料。”小伟和小刘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四个人坐火车到达天京。
天京算是历史名城里的名城了，因永乐大帝而得名，于永乐二年建城，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有明确建城日期记载的城市。
从历史上天京就是京城的卫城，直隶咽喉重镇，近代又是外国列强殖民入侵的门户。做为最早的通商口岸，天京的西洋建筑特别多，又因为军事需要，在这个时代天京基本上没有什么高大建筑。整个城市因为古老而显得有点破败。
近代历史上冀北省省会最开始是北平，也就是今天的京城，后来迁到天京，再由天京迁至保定。由于历史原因和地域原因，天京这里有不少飞地，京城和唐山有六个街道、镇位于天京辖区内，而天京也有一个街道位于邯郸的涉县，离天京四百多公里，也算是挺有意思的地方。
小红挽着小伟的手说：“怎么京城和天京瞅着这么破旧呢，和我心里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还不如奉天呢。”
小伟说：“事实上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代，奉天都不比这边差，由其是现代，工业科技教育这些都是从奉天开始的，你觉得奉天差了呀？清朝几百年，奉天和京城一直是双都，又是建国后国家的重工业中心，能差吗？”
小刘笑着说：“我听过一个天京人自己说的笑话。说外国人来轰炸，飞机到天京上空打个旋儿，领头的说这不都炸完了吗？然后就回去了。”
嘎子懵了，小伟正在品味，小红抱着小伟的胳膊大笑起来。
到传说中的狗不理去吃了顿包子，几个人在天京宾馆住下来，小红拿着地图找夏利厂。
“柳露路？润杨道？泽杨道？津静路？天京的这路名起的好奇怪呀，念着不咬嘴呀？”北方城市一般都是东西为街，南北为路，天京这里没有街，而是叫道。那会天京城区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大部分地区还是一片农田。
“狗不理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吃，我觉得还不如灌汤包呢。”小红巴答着嘴一边看地图一边说。
小刘说：“来天京得吃煎饼果子大麻花，狗不理那是卖给外国人的。”
小红抬头问小刘：“你咋知道？”
小刘说：“我来过天京啊，本地人说的，本地人都不吃狗不理的，全是外地人和外国人吃。”
小红说：“那不刚才咋不说？赔钱，刚才这顿算你的。”
小刘就笑，嘎子说：“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啊。”
小红瞪了嘎子一眼说：“你吃啥不好吃？进你嘴里有不好吃的东西吗？”
嘎子笑着点头：“有肉就行，有肉就好吃。”
小伟说：“查着没呀？”
小红说：“查着了，我在找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呢。”
小刘说：“天京以前租界多，这里历史上被占领过好几次，租界全国第一，看看西洋景挺好，别的玩的不多，大运河算不？南运河北运河。”
小红说：“历史上这么有名的地方呢，哪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第578章 商谈
小刘说：“天京出名是因为在近代史上这里是中国最大的外国租界，然后国仇家恨的历史事件就多，像民国那么多大人物历史名人都在这边呆过，懂吧？它出名不是因为风景名胜。”
小红说：“是吗？但是我感觉这边好吃的好玩的应该不少啊，出名的东西也挺多的。”
小刘说：“历史痕迹这边特别多，而且历史上因为这里住的外国人多，所以比较繁华吧，像杂技啊泥人啊相声啊，都是从这里兴起来的，但是真要是说有什么的话，没有。天京出名就是出名在这个城市自身的历史地位。”
天京夏利厂。
在尝过了风味小吃，游览了历史古迹之后，小伟四个来到这个时候远离市区的夏利总厂。
中国国内在90年代初的汽车销售主要是由国有物资系统或者汽贸（工贸）系统进行的，私人因为资金各方面以及市场状态的问题，进入这行的极少，有也是背靠国有工贸赚差价这种。
那会汽车销售都是混杂牌子的大卖场形式，弄来啥车卖啥车，轿车货车都摆在一起。不过在91年这会儿，已经开始有私人在汽摩配件市场里租地方做生意了，也有卖整车的。
至于私人大量的介入汽车销售那是95年以后的事情。而4S店还要向后，国内第一家4S店是重庆南平的长安铃木汽车直营店，建于96年八月，现在还在运营。真正大量4S店建设运营要等到99年以后去了。
这会儿夏利还是中日合资企业，而且说实话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汽车生产厂。夏利刚建厂那会儿应该说就是一个组装厂，完全进口日本大发的零配件组装销售，然后慢慢进行零配件的生产。90年这会儿国内有不少地区都有这样的组装厂。包括吉北的一汽。
而所谓的国产化，也不过就是仪表盘，塑料件这些，从底盘到发动机再到车身钢板都玩不了。这些合资厂的技术含量事实上还不如拖拉机厂。
就算是到了后世，那些国产品牌其实也没有几个能真正生产汽车的，国产，只是日本人的一种销售策略，和国真的没一点关系。
夏利厂销售科。
“这是我们韩科长。”接待的职工给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销售科长就匆匆出去了，国营厂的上下级关系其实没有私企那么刻意。
韩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界男人，白面无须，戴着副金丝眼镜。
“你好。”韩科长伸手和小伟握了一下，冲跟在后面的小刘和嘎子点了点头：“来，进来坐吧，地方有点简陋。几位从哪来？”
“奉天。”进了屋子，小伟打量了一下，办公环境确实不算好，屋里摆的还是木制靠椅。
几个人坐下来，韩科长看着小伟。小伟说：“我是辽东兄弟集团的，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集团用车的采购，第二个是问问你们在东北设不设代理。”
韩科长问：“集团采购？你们，是出租车公司？”
小伟摇摇头说：“不是，我们是食品公司。”
韩科长有点失望，哦了一声坐下了身体。
小伟说：“我们打算给中层管理都配台夏利，然后下面所有店面分公司都配几台大发，暂时可能数量上不会太多，第一批夏利不会超过十台，大发不会超过二十台，不过。”
韩科长急切的问：“多少？”
小伟说：“十台夏利二十台大发，确实不算多，但是我们在不断的开新店，以后还会补充，怎么了？”
韩科长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说：“没事没事，您接着说。”这会是91年，夏利还没到出三箱爆款的时候，一下出三十台对于夏利厂来说算是相当大的采购计划了，这会可不是后世家家有车的年代。
小伟说：“我们目前只是在辽东三个城市开了店，马上要铺到六个市，然后吉北和龙江那边也马上开始了，都要配车，所以我们研究了一下，想直接和贵厂谈一下在东北三省代理的问题，你们应该还没设代理吧？”
韩科长摇了摇头：“没有，厂里没有这个计划，咱们国内现在卖车都是定单式的，代理这事还真没见过，国外到是有这种模式。这样，你们等一等，我去请示一下。”
韩科长冲四个人示意了一下，抬了抬眼镜急匆匆的出去了。从销售角度来讲，国内这个时候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所谓技巧和应有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期国内和国外交易总是吃亏的原因，大部分人还没从计划经济那边转过来。
过了也就是几分钟，韩科长陪着一个中年人走进来，“这是我们李厂长，主管销售。这是辽东兄弟集团的代表，兄弟你贵姓？”
小伟站起来和李厂长握了握手说：“我叫张伟。”
李厂长脸上还着慈祥的笑容，双手比了比：“坐，坐，张先生年少有为呀，哈哈。坐坐。那个谁，泡茶泡茶，怎么没有眼力界呢？”
“那个，小张，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哈哈，小张，你把你的想法详细说说，说说。”
小伟说：“就是我们来代理你们厂在整个东北的销售，从我们合同签定开始，整个东北地区的销售只能通过我们公司，我第一次提货轿车不会低于二十，大发不会低于三十，然后以后按季度提货，李厂长你看行不行。”
李厂长想了一下说：“这事在国内到是没先例，不过，哈哈，那不重要。一下弄三个省的话，你们一年能帮我们卖多少？货款怎么弄？我们小厂，小厂，哈哈，这个资金上，哈哈哈。”
小伟说：“我提车就付现金，不压你们车钱，但是你们得保证东北只能有我们一家来卖，这个可以吧？包括公家单位自己来提车的话，你们也不能卖。”
李厂长问：“小韩说，你们是食品公司，是吧？这个，专业上，有点不对口啊，这个这个，市场效果上……”
第579章 条件
小伟说：“我们是集团公司，下面食品，饭店，饲料，房地产这些分公司都有，针对卖车这块我们会马上注册一家工贸公司专门来弄这个，半年内，在三个省的省会都会有销售点，明年争取把销售点铺到下面市里，买房子收拾也得时间哪。而且在代理期间，我们下面店面分公司用车会都用咱们厂的，这个可以写到合同里。”
李厂长慢慢点了点头，问：“不知道你们公司，是哪个口的？”
小伟说：“我们是民营企业，我自己的，我们兄弟三个合伙弄的。具体信息你可以到工商局查。”
李厂长说：“哦，确实是年少有为。我们这个车呀，其实效果还是不错的，我们的目标是各地出租车，零售这块咱们国内还不敢想，必竟几万块钱呢，是吧？这事，得研究研究，研究研究。”
夏利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国内出租车用车市场，但实际上在91年这会儿除了天京本地以外成效不大，主要是因为国内整个的出租车市场也是刚刚开始，这会儿像天京和沪海也不过几千台出租车而已。
不过因为有国家相关领导的背书，而且这个时间段国内也缺少适用的小型车，夏利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到95年的时候，夏利基本上占据了全国出租车市场的半壁江山。
95年以后私人买车的开始多起来了，而且各合资车企不断发力，在出租车这块，大众和现代渐渐取代了夏利并远远的把夏利甩在了身后。不思进取的夏利只好回头开发民用市场，可惜领导不给力，在民用这块也是节节败退，苟延残喘。
小伟笑着说：“我们来卖车的话肯定也是各个渠道都要走啊，我代理你车又不是拿回去摆着看的，不也得是卖出去才挣钱吗？卖的越多我挣的也越多，是不？我们在东北还是有一些路子，估计应该比你们自己去跑能强点，必竟我们是本地人嘛，对吧？”
韩科长捅了捅李厂长，李厂长看了韩科长一眼，想了想说：“这样，你们不着急走吧？能不能等我们商量商量，这必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厂集体怎么也得研究一下。”
小伟说：“我在天京这边最多呆三天，我还得去沪海和羊城，大众和标致都已经约好了时间，也不好往后拖。”
李厂长点点头说：“行，我们争取明天拿个结果出来，最迟后天给小张你准信，行吧？”
小伟说：“行，我住天京宾馆，到时候你们打电话过来就行。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四个人站起来，李厂长和韩科长也站了起来，李厂长说：“要不在这吃口便饭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尝尝我们天京特产。”
小伟说：“不用麻烦，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来趟天京，正好逛逛看看，你们忙吧。”
李厂长伸手和小伟握了握说：“那也行，我们天京风景还是不错，可以到海边逛逛。那个谁，给安排个车，送送。我们这边交通不是太方便。”
四个人告辞出来，坐着李厂长的专车回市里。
夏利厂的厂长，专车是凌至，这也算是国内特色了，只讲级别和尽量的豪华却没有内涵。如果说一汽厂长的座驾是奥迪100还能说的过去的话，面对其他厂一水的日本车该如何表达？
小伟他们走了，夏利厂这边李副厂长找到厂长把事情说了一下，厂长说：“他想卖就给他们卖呗，耽误什么事？多一家卖车的不好啊？你那边出租车那车联系怎么样了？”
李副厂长说：“人家是想要独家代理，如果合同签了咱们以后就只能给他一家供货，不能再给别人了。”
厂长点了根烟说：“笑话，我们是厂家，他怎么还管得着我们哪？有买的咱们还不许卖了？这私人做生意就是没有谱，挣几个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用理他，你赶紧把出租车那事好好办办，经费够不？该花花该砸砸，别舍不得。”
在91年这个时候，夏利是国内不多的小型车生产厂，得到了国家不少领导的人的青眼，在选择余地不多的情况下，在刚刚兴起的出租车市场纵横捭阖，也算是春风得意。
按理来说，有了这样的开端，夏利车应该在后来占据国内小型车的一大块市场才对，可惜的是当家人目光如炬，根本就没有什么发展意识，连引进一款新发动机都舍不得，一直到2000年国内汽车市场兴起众多合资品牌发力的时候，夏利还是稳稳的用着那款80年代的1.0发动机。
李副厂长说：“我觉得他们提出的这个代理是好事，咱们靠自己销售就一个出租车市场都跑不过来呢，销售科才几个人？要是同意这个代理起码在东北咱们就不用愁人手了不是，反正对咱们来说也不少挣钱。”
厂长说：“现在个人能买起车的有几个人？主要还得看出租车市场，个人这边多卖一辆少卖一辆的，能有多大看头？他能有多大的实力？到时候收账也是个麻烦。”
李副厂长说：“人家自用就是几十辆，说了，提车全额现金，不压咱们一分钱，要的就是代理这个名份，我觉得能行。我想试试，要是能行的话，其他地区咱们也可以这么放出去，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
厂长抬手在半秃的头顶搔了搔，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你想试就试试吧，代理可以给，独家还是算了，别人要买咱不卖呀？再说还有物资那边呢，到时候吵嘴麻烦。”
李副厂长说：“我是这么想的，他想要代理的话，给他限个量，首次提车不少于五十辆，全年销量不能低于五百辆这种，如果满足不了就取消代理，到时候他也无话可说，你感觉呢厂长？”
厂长想了想说：“也行，要是真能卖五百台车独家就独家，付现钱是吧？”
李副厂长点了点头，厂长说：“行，那你就谈吧，我要去趟部里开个会，一会儿走。”
第二天，在天京宾馆的一间会议室里，李副厂长，韩科长和小伟再次坐到一起。
“这是我们研究以后的方案，张同志你看一下。”李厂长摆了摆手，韩科长把一份文件递给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