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最高楼
从电业路口出来往东北方向横穿整个奉天市区，清水台子在奉天和铁岭中间，归新城子区管，现在叫沈北新区。
沿着京哈102国道一直走就到了。
怪坡要到93年才被政府重视起来圈地收票，这会儿这就是荒山野岭的一截土路，位于帽山山脚。
走了按近五十分钟，两辆车来到清水台子，打听了一下，热心的村民给指了方向，一听说是来看怪坡的马上兴奋又骄傲的样子，大有我领你过去的架式。
“你们也来看那个怪坡的呀？哎呀，跟你说，可是怪事了，上坡不用蹬，溜溜的就上去了，俺们都去试过，是真的呢。就在那头，那头，看着那山尖尖不？就在那下边拉，你从这边下去，横着这么开过去就到了，二里地，不远一点儿，卡巴眼的功夫。”
怪坡这个名字就是被老百姓这么叫出来的，没经过什么专家。
下了国道按着村民的指点朝着远处的山尖走，果然，一公里多的路程，远远的就看到一些货车吉普自行车挤在那里，围着十几个人看。
两辆车靠过去停在路边，大家下车站到车边上看，正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在那截土路上“试航”，自行车就是边上村民的，这家伙穿着件军大衣，骑一次要五毛钱，也算是头脑机灵的。
边上开着货车过来试路的司机瞅了小伟他们一眼说：“你们也来看哪？你们这车轻了，速度不快，这上去越重的东西跑的越快，感觉越大，不信你开我车试试。”他指了指停在一边的东风。
小伟说：“你试过啦？真是上坡自己跑啊？”递了根烟过去。
那司机接过烟笑着说：“可不怎么的，自己溜溜的就上去了，下来得踩油门轰，也真是怪了事了，他们回去和我说我还不信呢，今天就是特意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特么输了一顿酒。”
小红看了一会儿扭头拍拍小伟：“走走，开车过去试试。”
小伟说：“开车试没意思，去租那自行车，你们都去骑一下。”总共土坡也就是百多米，就是这边村道中间的一截，骑回来也不累。这也就是因为这年头老百姓穷，在农村全是靠走，自行车都是奢侈品，这才一直到了这会儿才被人发现这地方。
小红就欢快的跑过去租自行车，这哥们弄了三台旧车在这租，小红租了一辆回头喊耿惠，他一把抓住车把说：“一个人五毛啊，是一个人五毛钱。”
小红说：“行，你查数吧，我们就用这一台车，你查人就行了。”
耿惠说：“我不会骑车。”小红愣了一下问那租车的哥们：“她不会骑，得我带着她，怎么算？”
那哥们说：“你看你这小妹，你刚自己说的按人算嘛，她不是人哪？”
夏茂盛抽着脸说：“你咋说话呢？”
那哥们笑着说：“我说的不对呀，按人算嘛，一个人就是五毛，我管你是坐还是骑呢，对不？”
小红拉着耿惠说：“走走，不和他默叽，咱们去试试。”
那哥们说：“谁管给钱哪？”
小伟说：“我，管我要，这还好几个人呢，一块算。”
哥们数了数人说：“八个人，就四块钱，你直接给了就完了呗。”
陈辉说：“七个，没看着我媳妇儿大肚子啊，摔了你给赔不？”
东风司机说：“何必呢，让他挣好几块钱，你们有车，上去溜一下不就行了，汽车比自行车沉多了，速度还能起来。”
小伟说：“没事。自行车和坐车的感觉不一样，让她们玩吧。”
东风司机说：“也是，你们开小车的也不差这几块钱。”那边小红带着耿惠歪歪扭扭的已经骑过去了，正尖叫着体验上坡不蹬的感觉，王叔和王婶乐呵呵的看着女儿发疯，王婶说：“还真是不用蹬哈，真是怪了，你说是因为什么呢？”
王叔看着小红她俩说：“我哪知道，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了呗，你用电饭锅还得拆开研究明白为什么能做饭哪？”王婶举手就是一个重捶。
玩了没一会儿天就放黑了，小伟把车打着火打开大灯，陈辉开着车带着陈晓来回跑了几趟，王叔和王婶也各自骑着自行车来回走了几次，大家这才心满意足的上车往回走。
王叔说：“把这地方围起来收门票可能挣不少钱。”
王婶说：“还轮到你想，你看着吧，等不了几天政府就得来弄了，这不就是天上掉钱哪。”
小红说：“你说他们村里为什么不弄呢？这多好的机会呀。”
小伟说：“村里没这权力，得往上报申请，市里怎么可能把这么一块肉给村里呀，你看着吧，就算这地方弄起来了和这村也没一点关系，该怎么穷还怎么穷。”
王叔说：“开个小吃部卖点汽水香烟也能挣点。”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见得，到时候真要围上收票，就算开小吃部卖烟估计也得交钱才能让你干，这边谁家能拿出来？最后还不是市里有钱的人过来干，三亲四故的谁家没有。”
王婶说：“可不嘛，咱县里开买卖的还不全是有点关系的，别说这边了。”
王叔开开车窗点了根烟说：“把自己日子过好得啦，操那心有什么用。”
车进城，马上从一片漆黑到了灯火辉煌，王婶说：“也难怪人都想往城里跑，你看这亮堂的，这还这么些人在道上呢。”
小红看着窗外说：“大城市啊，你看这楼，多高。”
王叔笑了一下说：“你天天看着奉天最高的楼不吱声，这才多高？你又觉着高了。”
小红愣了一下想了想问：“哪栋楼是奉天最高的呀？”
小伟说：“陈叔他们那栋办公楼，你没上过呀？”
小红瞪着大眼睛说：“陈叔？电业那个楼啊？奉天最高啊？我不知道啊。不是彩电塔最高吗？”
小伟黑着脸说：“咱们说的是楼，彩电塔是楼吗？”
小红讪笑了几声，抓往小伟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我想上彩电塔上面吃饭。我同学都去了，好个跟我得瑟。”
第448章 算账？
小伟说：“去呗，上面饭好吃啊？”
小红说：“我又没吃过，就是个新鲜劲呗，好几百米高呢，她说脚下都是大玻璃，能看着整个奉天城吃饭，我觉得我可以去感受一下，你说呢？”
小伟笑着说：“想去就去呗，还假模假样的问我，弄的像我说不去就真不去了似的。你假不假？”
小红嘿嘿笑了几声，说：“咱全家去，我妈我爸也没去过呢。”
王婶说：“可得了，我可不去，好几百米高，吃饭能咽下去呀？再说了，那么高怎么上去？爬呀？”
小红哈哈笑起来，王叔搂了搂王婶笑着说：“有电梯呢，站着就上去了。”
小伟说：“行，明天我去万柳把事和王工说一下咱们全家就去，叔和婶来这么长时间了还哪也没玩过呢，故宫，彩电塔，动物园，咱就住在南湖公园门口连南湖公园都没进过。一天就忙忙活活的了。”
王婶说：“你们不是都忙嘛，那玩艺儿看不看又没什么的，还得花钱。到那啥塔上吃一顿饭得不少钱吧？小红，得多少钱？”
小红说：“我同学说她们花了二百多。那个花多花少还不是看咱们自己呀，总不会拿刀逼着咱们掏钱吧？”
王婶点头说：“那到是。”
车从京哈线到沈辽路，小红看着窗外说：“真的这栋楼最高，好高啊，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
小伟说：“白天看和晚上看不一样，白天眼睛看到的东西太多了，你还抬着头走道啊？再说你平时都在楼下这一片活动，也没离这么远看过啊。”
小红点了点头，说：“看来电业局是真有钱。”
事实上电业东北局奉天最高楼这个纪录可是一直保持到了2009年才被打破。188米多。在那之前最高的就是火车站那栋十六层的铁路招待所，当时是东北第一高楼，完工于1978年。
……
龙城。
天已彻底放黑，稀稀落落的路灯点缀在城市里。
聚宾阁后院这边，舞厅已经散场，服务员在清扫卫生，歌厅里唱歌的人喝着清茶排队，门口窗前挤着一些闲人看热闹鼓掌。台球厅照例是最热闹的地方，门里门外全是半大小子，叨着烟卷吵杂不休。
黄老五在歌厅放歌，老候一个人背着钱兜子守着台球厅，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的墙边抽烟。
“老候。”老候扭头看过去，黑子和四个不认识的生面孔走过来。
“来啦黑子，有事啊？”老候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
坝子中间一块已经挖开，只在台球厅这溜房子前面留了有不到三米宽的路走人。这块地整个要打上水泥，需要挖开铺一层石头才行，要不然会沉降。
走近了，黑子看着挖开的地方问：“这是要干什么呀？”
老候说瞅了瞅和黑子一起来的几个人说：“铺水泥，整个这块地方都要铺。”
黑子点了点头，说：“老板让铺的啊？真特么有钱。老五呢？”
老候指了指歌厅说：“放歌呢，你有事啊？”
黑子挠了挠脑袋说：“有点事。那啥，本来吧，这个月我那钱我寻思着不来拿了先放你们那放着，结果还得用，喊老五过来咱们算下呗，把钱分分，我马上还得走，有事呢。”
老候问：“干什么呀？你都拿走几万了还不够啊？干什么大买卖呀？”
黑子舔了舔嘴唇说：“等空了我再和你说，先喊老五把钱分分行不？我等着用呢。”
老候摇了摇头说：“不行，别的不说，你欠俺俩的都不够，还分啥呀？再说了。算了，等老五和你说吧，我和你掰扯不清。”
黑子瞅了跟在身边的几个人一眼，脸上有点挂不住，说：“欠你俩多少啊成天挂嘴上？不就拿你你们几千块钱吗？我那不是一下倒不开嘛，一个月万八的挣着我还能差你们哪？”
老候说：“你哪个月挣万八的了？现在这么牛逼了呀？那就把钱还了呗？”
黑子说：“老候你什么意思？故意扯我脸是不?不就是我没来看店吗？那老五天天去给人守着歌厅是咱们店吗？舞厅给咱们多少钱？非得算清呗？”
老候说：“我不想和你扯这些，黑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人心里都有账，谁傻？”
边上挨着黑子那个人拍了拍黑子问：“这店到底是谁的呀？你不说你开的吗？”
黑子说：“合伙的，要是我自己的我一个月能挣三万，当初本钱不够。”
那人瞅了瞅台球厅里面说：“生意是挺爆，你后尔不是挣着了吗？把他们退出去不就完了吗？缺多少哥给你出，这默默叽叽的就是不想给你分钱你还伺候啥劲儿呀？”
黑子有点不安，扭了两下身体，舔了舔嘴唇说：“三哥你别乱说，合的好好的说那些干什么。你们稍等一会儿就行了。”
那三哥看着台球厅里点了点头说：“行，你看着弄。反正今天把钱给我就行，实在不行拿案子顶也行，我也不占你便宜，差出来的我给你补。”
老候歪着脑袋问：“哥们话说的挺吊啊，你哪片的呀？”
三哥瞅了瞅老候没吱声，晃着脑袋打量四周，他身后一起来的一个小子说：“这是三哥，看清。别基巴叭叭，给脸了是不？”
老候瞅了他一眼，问黑子：“不我说老黑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玩艺儿来了？带人来砸场子啊？”
黑子说：“这都是我哥们，说话冲点你别当事。你把老五喊过来吧。”
老候看了看他点头说：“行，我把老五喊过来。”过去和歌厅里的服务员说了一声，不一会儿黄老五走出来打量了一下黑子几个人问老候：“干什么呀忙呢？”
老候指了指黑子说：“来拿钱的。那哥们说了，给不上钱就拿案子顶吧。”
黄老五扭头看了看三哥几个人说：“你们谁呀？混哪片的呀来这装逼？打听过没？”
黑子说：“老五你别扯别的，我找你算账，把这个月钱给我就行了，别的明天咱们慢慢再说。”
黄老五说：“啥钱哪？”
第449章 散伙
黑子说：“老五你什么意思？你说什么钱？我这等着用钱呢，别默叽。”
黄老五把身上的包往后紧了紧说：“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黑子我现在真特么服你了，牛逼大了，店不看家不回，就特么到号来要钱，我该你的呀？”
黑子皱着眉头说：“老五你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给啊？这伙还能合不？不能合就分，这整什么呀？”
黄老五点点头说：“行，你现在牛逼，和我们合这个伙也没什么意思，你得去挣大钱呢。那就分呗。明天你回家不？咱们去把话说说。”
黑子摆摆手说：“行，那就分了，你们俩投的钱我明天就给你们，你俩走吧。”
黄老五乐了，说：“黑子，你办事这么讲究啊？以前真没看出来。你使个大劲投了六千进来，这是要把我和老候退出去呗？你哪来的这么大脸哪？投六千把五万的退出去？你是不是天天玩牌玩傻了？”
黑子说：“什么五千？咱们一个人一万六，那一万你吃了啊？”
黄老五说：“你自己不知道那一万哪来的呀？我特么借你钱和我合伙分钱，这还借出仇了是不？”
黑子摆摆手说：“别扯那个，那一万你没收回去啊？不是我投的呀？老五你理直气壮的说这个有意思吗？现在是你们不想和我合伙的，我把钱退给你们，还怎么的呀？还不讲究啊？”
黄老五说：“按你那意思，给俺们退钱还是给俺们脸了呗？要不然呢？”
黑子说：“那还怎么的？这也就是你们，我不好意思。换个人看看？你们提出来不合伙了的又不是我提的，还返什么钱？你们自己要走又不是我逼你们走的，管谁要钱哪？
不是自己愿意走的吗？是这个理儿不老五？算了，咱们哥们一场的，明天你俩过来拿钱。一分不差你们，我黑子办事肯定讲究。”
黄老五抻了个懒腰说：“黑子你现在真是牛大发了，以前我真没发现你这么讲究，行了，你也别在这得瑟了，该哪去哪去吧，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走吧。”
黑子说：“你们走吧，把钱留下，还有这个月的账呢？够不够你们本钱？够就直接留着吧，多的给我退回来就行了，以后没事过来玩，我不收你们钱。”
黄老五看了看老候，老候咬了咬上嘴唇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扭头进台球厅里面去了。
黄老五匝了匝嘴，说：“你现在真是开始不要脸了黑子，耍钱能耍到你这个地步也特么是个奇迹，这店我让你你敢要不？赶紧领着他们走吧，可别在这丢人了，真的，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不想和你翻脸。”
屋里，老候对一个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孩说：“五，去派出所一趟，找刘副所长，说这边有人闹事砸店，快点跑。”
那叫小五的孩子扭头看了老候一眼，一伸手说：“五块钱。”
老候说：“我GM小崽子，赶紧去。”
小五往外跑，回头说：“五块钱啊，你记着。”出门噔噔噔的跑了。
边上有人问：“咋了老候？”
老候摇了摇头说：“MLGBD，就是搅不清呗，耍钱这玩艺儿坑人哪。估计一会儿得打起来。”
那人往外看了看问：“谁呀？”
老候说：“黑子。输疯了，领外人来闹事来了。”走到门口歪着头看着那边。
黑子瞪着黄老五说：“老五你今天就是定了不给我面子是不？”
黄老五说：“我得怎么给你面子啊？把店给你呀？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
三哥说：“MMD，这点逼事特么没完了，赶紧拿钱来来，我特么没功夫在这陪你们闲逗闷子。”
黑子冲黄老五说：“把钱拿来来，扯这些没意思，我不差你们的。”
黄老五说：“我差你的呗？要抢啊？来，包就在这，来抢吧。”
黑子上来就扯黄老五身上的包，黄老五也没挣，让他拿过去了，包里是今天舞厅和歌厅收上来的钱，也没多少，一千多块钱。
其实这个年代开歌厅还挣不到多少钱，一桌五十，一晚上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是二三百块钱，还不如舞厅多，不过对于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来讲，一天挣上百这就真的算是挣大钱的生意了，所以在93年开始歌厅就迅速的占满了各个城市。
黑子把兜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黄老五已经规整好了，两叠，一叠歌厅一叠舞厅，还写了条子夹在里面，这个明天一早是要和李更生报账的。
黑子数了钱抬头问黄老五：“才一千多？怎么这么点？你是不是藏了？”
黄老五正在点烟，双手护着打火机头也不抬的说：“我藏你MLGB，你以为我像你啊？”
黑子把包扔给黄老五说：“算了，你藏不藏和我也没毛关系，走三哥，老候那应该还有钱，今天你这钱肯定能凑出来，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特么的赖着我钱不想给了。妈的。明天我一个人干，不是吹牛逼，就这店我一个月弄三万块钱像玩似的。”
三哥几个人跟着黑子走到台球厅门口，黑子说：“钱兜子给我来，你和老五就回去吧，明天咱们再算细账，我不亏你们一分钱。”
老候看着黑子说：“你现在挺有钱呗？来，先把俺俩那八千还了，完了再吹牛逼。”
黑子摆摆手说：“明天算清，该给你的不少你。钱兜子给我，今天我要用钱呢。你和老五这就回家吧，这头和你们从现在开始没啥关系了。”伸手来拿兜子，老候一下把黑子的手打开。黄老五在后面说：“老候给他，让他拿。”
老候看了一眼黄老五，把兜子摘下来扔给黑子。黑子接过去背到自己身上把兜子打开把钱掏了出来。台球厅这边的钱就要多一点了，有二千来块钱，黑子两边加起来凑了三千交给三哥说：“怎么样？哥们说话算话吧？那就这样了呗？我留下看店，明天我找个人帮我看着我再去找你们。”
三哥把钱在手上摔了摔点头说：“行，那你就看店吧，有事呼我。”
黑子凑近三哥说：“明天要是前面账不够的话可能还得跟你借点给他们返，这钱不返不好，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没法说话。”
三哥打量着台球厅里面笑着说：“行啊，多大事。钱不够三哥添，到时候算我入点小股，行不？”
黑子说：“行，真要不够三哥你就入股，我肯定信得着你。”
三哥把钱揣到裤兜里说：“那就走了，走哥几个，找地方撸一会儿去。”
第450章 你谁呀？（月票+）
三哥和三个混子扭身就打算走了，黄老五说：“哎，那个谁，就这么走啦？”
三哥扭过头打量了黄老五一眼说：“不走咋的呀？你要请我吃饭哪？”
黄老五笑着说：“虽然我今天是头一次见着你，但是我看出来了，你脸是真基吧大。我请你吃饭哪？你不怕噎死啊？”
黑子说：“老五你啥意思？这不都说明白算明白了吗？明天就把你钱算给你，你还怎么的呀？”
黄老五说：“行啦黑子，你闭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市长呢。你想怎么就怎么的呀？你怎么不去把公安局盘下来呢？那多牛逼呀。”
三哥转过来歪着脑袋说：“哥们，这一会儿你怼我好几句了，看我不顺眼哪？你喊我干什么呀？知道我一天挣多少钱不？我看黑子面子不稀的搭理你，知道点好赖行不？”
黄老五笑着点头，说：“行，我记点好赖。你在这等会儿，这事就这么完啦？”
三哥说：“还要咋的呀？要干哪？干不？”他身后三个小子气势汹汹的往前靠了一步。
黄老五说：“和我干没用。我要想干刚才就干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这么站着和我吹牛逼啊？你一天挣多少和我有个基巴关系，再说你也不像个能挣着钱的样。等会儿吧，有人找你。”
三哥后面一直插话那小子往前一步就是一脚踹过来：“你怎么这么牛逼呢。”黄老五一侧身伸手把他腿接住，轻轻往后推了一下松开，那小子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我M。”就要冲上来。
老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根台球杆，这时候拿粗的那头捅了捅那小子说：“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杆把你抽成茧蛹？你们是哪的呀？我就没弄明白，你们出来装逼就不事先打听打听啊？”
黑子过来抢老候手里的球杆，说：“老候你干什么？别在我这和我哥们舞舞喳喳的行不？球杆还我来，你拿我球杆干什么？”
老候抽着脸扭头看了黑子一眼说：“你松手，离我远点。给你点脸你是真特么灿烂，认识你特么二十来年了第一天知道原来我特么不认识你。松开，听着没？是不是觉着我不能抽你？”
黑子往回抢球杆，一只手推着老候说：“抽谁呀？你俩赶紧走听着没？这和你们没关系了，懂不？还让我说啥？脸不要啦？”
老候问：“你还知道脸哪？你脸在哪了？”转手一个大嘴巴子搧在黑子脸上，打的黑子松开球杆捂住脸差点摔倒，扶着门框站稳，松开手看了看，吐了口唾沫，应该是牙出血了：“老候你特么打我？枉我还拿你当哥们，连特么退出我都说不少你一分钱，结果你打我？”
老候说：“我可不敢当你哥们。你就是打少了打的轻了。”
台球厅里一些老玩家走出来问：“怎么了呀？老五，用帮忙不？”
黄老五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用不着，就这几头烂蒜俺俩就对付了。你们谁认识这几个屌是哪的不？有人认识没？”几个人看了看三哥几个都摇头：“没见过，瞅着挺牛逼的样，别的片的吧。哎，你们哪片的呀？”
三哥舔了舔嘴唇，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扭头问黄老五：“哥们，把话说明白呗，你们之间的烂事我还粘上啦？”
黄老五看了看时间说：“我在这是做买卖，懂不？不想扯别的，所以咱们也都别扯别的，马上，再稍等等。黑子，实话跟你说，我和老候知道你现在一天都干什么玩艺儿，你的那份已经给你家我婶退回去了，一万六，一分钱不少的退的，我觉得我和老候就特么挺够意思了，没想到你黑子更够意思。”
黑子愣了一下，脸腾一下就红了，脖子上血管也爆起来了：“凭什么呀？你凭什么退我钱？啥事你们说的算哪？你们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呀？枉我还成天拿你们当哥们，我操。”
远处一辆吉普开过来，停在挖开的地面边上，车灯明晃晃的照着这一堆人，黄老五在后面是背着的还没事，三哥他们是面朝来车，一下被晃的眼前一黑，抬手挡住眼睛骂：“我M瞎呀？赶紧特么把车灯关了。”
刘华生和几个警察正好从车上下来，听个一清二楚。
低头看了看路面，避开挖开的坑走过来问：“谁骂的？”
黄老五指了指三哥说：“这个，不认识，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片。”
刘华生看了现场几个人问黄老五：“怎么回事？”
黄老五指着黑子说：“原来那时候合伙不是有他一个嘛，这段时间他开始耍上钱了，祸祸了几万了，还不停的来和我和老候借钱，完了我把事和小伟说了，小伟让俺俩把他那份钱退了，说沾上嫖赌的人别来往。
我和老候就去他家把他那份退回去了，出钱的时候他实际上只出了六千，我借了他一万，退的时候我把一万六都退回去了。他天天在外面耍也不回个家，可能这事他不知道。今天就领着这四个货来要钱来了，把我和老候身上的三千来块钱全抢去了。俺俩没还手。”
三哥这时候扭过头说：“能不能把你们这烂基巴车灯先关了？你们之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我管着管不着啊？”
他一直被车大灯照着，刘华生他们也没戴帽子，从灯影里走过来根本看不清穿着。
刘华生说：“你是哪来的？嘴怎么这么臭呢？你来这块干什么来了？”
三哥用手挡着车灯说：“黑子欠我钱，我今天来跟他拿钱，怎么了？欠钱要钱不对呀？你们这片都这么牛逼呗？还不让我走。明天这烂球厅我就平了它，MM的，真是给脸了。”
刘华生往前一探身子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问：“你给谁脸了？”
三哥没防备，被打了一个趔趄，跳起来就要上：“我M，打我是不？来，今天不整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知道我是谁不？我特么弄死你。”他身边那哥们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三哥，警察。”他站在侧边一点，看出来几个人身上的警服了，袖口上那两圈黄线太明显了，这年头可没有保安。
三哥说：“警察怎么的，警察就打人哪？我怎么了我？”身子却老实了不再挣扎。
黑子说：“他们打人，找警察怎么的呀？刘所长呢？你们刘所长在这有股份知道不？”他也没看清来的都是谁。
刘华生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台球厅正门这边，屋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看着黑子问：“你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这还有股份呢？你给过我钱哪？”
第451章 不太够看
黑子这才看清是刘华生，说：“怎么没有呢？那天咱们不是就在这说好的吗？”
刘华生歪着头看着黑子说：“你和我说好的呀？入股我得给你拿钱哪，我给了你多少？”
黑子愣了一下，嗫嗫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钱不是，不是都给的小伟吗？刘哥，我把他俩退出去了，这以后是咱们合伙了，你，你不能帮着他们哪。”
刘华生姿势不变问：“我帮谁了？我就知道你赌博，带着人来这抢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我该管不？”黑子怔住了，说：“我没抢钱哪？我把他们退了是收的我自己的钱。”
老候气乐了，说：“你退谁呀？你哪来的资格？你是谁？你入股了？合同呢？合同拿出来看看。”
黑子说：“啥合同？你们也没和我签合同啊？刘哥，他打我，刚才打我了。”
刘华生上下看了黑子一眼摇了摇头，扭头往吉普车那走：“什么玩艺儿呢这是。都带所里，老五你俩留一个看店，来一个到所里。”
几个警察掏出铐子把黑子三哥几个铐到一起推了一下三哥说：“走吧，去了慢慢骂。你真牛。哥们混哪的呀？”
三哥这会儿清醒过来了，也不吱声，跟着警察就走。
黄老五让老候看店，自己跟着往派出所走，刘华生开车先回去了。那小五看人都走了凑到老候跟前：“候哥，五块钱，谢谢。”
老候低头瞅了他一眼，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掏了五块钱塞给他。
小五接过钱弹了一下往兜里一揣说：“下次有事再喊我哦，我跑的老快了，就从这到派出所我得比那吉普还快，我不用换档。”
老候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你还换档。你有档杆吗？”边上人都笑起来，小五拍了一下裤裆说：“这不档杆嘛。”一个打球的说：“站不起来不算，你那顶天算是个手刹。”
小五瞅了瞅他说：“看不起小孩是不？等我长大的，咱俩比比看谁是手刹。”
……
黄老五他们走到派出所的时候，刘华生已经早到了，笔录茶水都准备好了。
刘华生其实今天不值班，他是除了节假日就住在宿舍里，在派出所后院，可以说天天都在。
那个时候派出所也没有什么专业的审讯室，就是随便找了间比较宽的办公室，带回来的人解了铐子在墙边站成一排，一个一个问。
刚摆好架式，三哥说：“哥，我能打个电话不？”
刘华生看了他一眼说：“找人啊？找谁？说说我看看够不够份量，够你就打，不够就不用费那劲了。说吧。”
三哥咬了一下牙说：“我姨夫是胡汉伟。”
刘华生想了一下说：“分局消防科的胡科长？是吧？我还真记不住全名。是吧？”
三哥点了点头，刘华生抓了抓头皮说：“跟你说，不太够，不过你要打就打吧，我和胡科长也挺熟的，还帮我办过点事，要是不让你打像我不尽人情似的。想打就打吧。”
三哥走过来拿起电话拨号。
龙城在90年代初不大，城市面积和人口都不多，在整个辽东一直是比较靠后的排名。城市小熟人就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大家还是在一个分局。虽然消防科那时候有点像隐身科室。
那个年代的消防科可没有后世这么牛，那会儿老百姓谁知道什么消防啊，消防？消防队啊？
电话接通，三哥先喊了一声：“姨夫，我是小伟。”
他姨夫那边嗯了一声，问：“有事啊？”
三哥说：“别人欠我点钱我今天过来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一些事，结果被一起弄派出所来了，这所长说认识你。”
胡汉伟说：“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
三哥把电话递给刘华生，刘华生接过电话：“你好胡科长，我是刘华生。”
胡汉伟笑起来，说：“你小子啊，怎么回事？”
刘华生看了一眼三哥说：“别的我不清楚，我和你说两件事，完了胡科长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行不？第一，今天你这个外甥和另外一个人到老粮站这边的台球厅闹事，抢了三千多块钱，我刚把他们带过来，具体的还没问。第二，这个台球厅的老板，就是聚宾阁的老板。”
胡汉伟嘶了一声，有点牙疼，张所长在聚宾阁开业那件事在分局里都当笑话传了大半年了，别说这些领导，连下面小警察都一清二楚。想了一下胡汉伟说：“行了，你该怎么弄怎么弄吧，帮我照顾点就行了，这小子一天也是个欠登，成天瞎混，摊上了也没办法。”
刘华生笑着说：“那行，你能理解就行，那谢谢了啊胡科长，哪天请你喝酒。你还和他说几句不？”
胡汉伟说：“算了不说了，明天麻烦你把情况和我说一下就行，我也心里有个数。”
刘华生说：“行，不麻烦，我应该的。那挂了啊。”挂上电话，对三哥说：“你看，我说不太够，你觉得我在骗你，你姨夫的话你听着没？这事他管不了。还找别人不？不找的话咱们就开始做笔录了。”
三哥咬了咬牙，默默的退回墙边，他们时耍点钱玩点横也就是仗着这个姨夫了，姨夫一撤就完活。其实耍钱赌博这件事吧，得怎么看，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玩过？人都有赌性。但是它必竟是犯法的事，就看较不较真。
刘华生喝了口水，拿过笔录本，对三哥说：“行，你先来吧。”拿笔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着说。”
三哥坐下，刘华生开始问，一问一答，很快笔录写好，让三哥看了看，按上手指印继续下一个，这三个本来就是跟过来凑热闹的，也简单。四个人笔录做完，刘华生对坐在一边的小警察说：“把他们带后面去，不用铐，不跑就行。”
小警察明白，点点头带着哥四个去后面了，有床有椅子，关上门随便，他们也不敢跑。
这边刘华生招手把黑子喊了过来，同样坐着问。
第452章 数额巨大
“姓名。”
“黑子。”
“你逗我呢是不？你姓黑叫子啊？”
“王，王世平。说错了。”
……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我欠三哥三千块钱，答应他今天给，就领他去台球厅拿钱。结果去了老五和老候不想给，吵吵了几句，我就说把他俩的股退回去我自己干，就这么回事。”
“抢钱没？”
“没呀，我不是说给他们退股了吗？我就是把今天卖的钱拿回来了。”
“拿了多少？”
“三千，三千六百多块钱，三千在三哥那呢，我身上还有六百三，不信你翻。”
“那钱都是台球厅的吗？”
“不是，老五身上是歌厅的。台球厅这边卖的钱全在他俩那呢，到时候明天他再拿点把歌厅钱还上不就完了嘛，我就拿台球厅的钱。”
“歌厅有多少钱？”
“一千多，一千三百零点。”
“歌厅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
“台球厅是你们三个人干的吗？”
“不是，你不是知道吗还问。”
“那你凭什么拿钱？你在里面占了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把营业额全部拿走？还你说把他俩退出去，你有那权力吗？你占了多少股？你懂不懂合伙人退股这事是要少数服从多数的？知道不？学过法没？”
“我不是急着用钱嘛，再说把他俩退出去你们也没损失，都这样了还能合伙吗？”
“人家说已经把你退出去了，钱退给你妈了，你和台球厅没有一点关系了，明白没？你今天这就是抢劫。懂不？”
“他们说退就退呀？我又没答应。”
“那你怎么说把人家退出去就退了呢？他们答应啦？”
“我说不合伙了，老五说那就不合了，这不是答应了吗？”
“对呀，人家就给你退出来了呀，人家是两个人，退你出来就合法，懂不？”
“凭什么呀？退出来给我钱哪？我一个月六七千块钱谁赔我？”
“你一个月六七千花哪去了？怎么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没干啥，玩，玩了。”
“玩什么了？”
“就玩了呗，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还不行啊？”
“在哪玩的？”
“刘哥你啥意思呀？”
“这是派出所，我是警察，我现在在审问你，别哥哥的。问你呢，在哪玩的？”
“……”
“好说好商量不行是不？是不是换个人来审你才能说？不遭点罪你是不是不舒服？”
“……金沟。一般都在金沟，有时候也在城里。”
“都玩的什么？”
“扑克。”
“玩多大的？”
“刚开始几十，三十五十的，后来一百二百，有时候五百。”
“你一共输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
“多少？”
“两，两万多吧？记不清了。”
“一起玩的都有谁？”
“平常在一起玩的就这么几个人，三哥他们四个，还有几个我不熟，还有老挎，去金沟就是在老挎家里。”
“除了你还有别人输钱的没？”
“都有输有赢，哪有谁一直输一直赢的呀，刘哥你没玩过牌啊？”
“我也玩过，”刘华生点了点头，说：“过年过节家里人朋友在一起打会儿扑克，输赢几十块钱一起吃个饭，这事只要是中国人估计都能有。但是让我拿几万块钱去赌我真做不到。黑子你是这个。”
刘华生冲黑子竖了竖大拇指，说：“好不容易挣着钱了不还债不拿回家给别人送，你真是个人物，这事一般人真干不出来。看看对不对？对的签字按手印。”他把笔录本扔到黑子面前。
黑子拿起来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拿起笔签上名，刘华生把印泥递过去让他按了手印，把印泥收起来说：“张，小张。”
坐在一边发呆的小警察一个激灵站起来：“哥。”
刘华生瞪了他一眼说：“开车，让他指路，去金沟抓人。”
小张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拿手铐把黑子一铐说：“走吧，好好表现算你立功今天，懂不？你这数额巨大，不好好表现够判你几年了都。走。”
小张带着黑子出去了，黄老五这才从墙边走过来在刘华生对面坐下，问：“我用问不？”
刘华生拿过笔录本说：“得问一下，要不没法建档。”
黄老五说：“就这点破事还建档啊？吓唬吓唬得了，不行啊？”
刘华生说：“他那份钱真退回去啦？”
黄老五说：“没。怎么退呀从小一起过来的，原来那前他妈对俺们可好了。家里又困难。我和老候跟他家我婶说好了，就跟黑子说退了，完了这钱我和老候偷偷给我婶，放心，不能漏。”
刘华生点了点头问：“他家里挺困难哪？”
黄老五掏烟给刘华生扔了一根说：“困难。说不好听的都快过不上溜了，一大家子人就靠我叔一个人那点工资，还有老人得管呢。原来吧想着一起干点事挣点，结果这小子这就赌上了，这下去还有个好啊？”
刘华生说：“不争气呗，以前不了解，今天这一接触感觉他这个人怎么像有点缺心眼似的呢？”
黄老五说：“怎么可能。这就是上头了，输急眼了，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怎么弄钱，脸也不要了，废了。”
刘华生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和小伟说没？”
黄老五说：“小伟和老夏他们一起出门了，没回来呢，你不知道啊？”
刘华生说：“没和我说。那这事就算了吧，真要定个抢劫三千块多块钱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了，那就真废了。拘留吧，拘留十五天，我和里面说一声，吓吓他得了。我怎么就感觉他缺心眼呢？”
黄老五笑了，问：“那你还去抓人干啥？”
刘华生说：“聚众赌博啊哥们，这赌资都上了几万了，就这都够判了，这不打击能行啊？再说了，看看能不能把他输的钱弄回来，要是弄回来了你拿去给他妈送去，弄不回来就算了，这事不保准。罚款得交公，那个不能动。我们也有任务啊。按理说赌资都是得没收的呢。”
黄老五说：“那能行啊？可别影响到你。”
第453章 抓审
刘华生说：“没事，不算啥，我就是这么一说，具体怎么回事得看情况。但是这个傻屌以后还是别来往了，我操，那么多人呢就吵吵我有股以后和我合伙，你还说他不缺心眼啊？”
黄老五笑起来，摇了摇头，说：“对了，要是用钱提前说啊，要是不急着用钱你们那份就先别拿。小伟说这头要扩大呢，副食那边我都谈好了，这次上到二十张桌，你们那点钱直接投里了。”
刘华生说：“真的呀？那可不错。行，你们看着弄，做买卖我不行，再说也不合适，就靠你们攒点老婆本了。”
黄老五说：“估计搬过去以后能火，那边地方就大了，肯定比这头强多了。”
刘华生点点头说：“平常加点小心，人一多了容易乱，钱物都小心点。到时候我隔几天让人去溜一圈。赌球啥的你招摸点啊，别整大了，小来小去的没事，大了性质就变了。你看看这个黑子，这变成什么样了？对不？咱控制不了别人但是得控制自己，包括生意。”
黄老五点头说：“明白，小伟也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咱们这绝对不能成为赌钱的地方，这个我清楚，你们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弄。”
刘华生正在把桌上的笔录文件叠在一起收起来，抬头看着黄老五问：“小伟也说过？他怎么说的？”
黄老五想了想，说：“那天好像是有人斗球，一把五十，小伟正好过来看看，说别让他们在台球厅里赌钱，说赌钱这东西没个头，越赌越想赌，赌没钱了就开始想招，那时候人眼睛里只有钱，啥事都能干出来。
因为是在咱们这赌的，肯定连赢钱的带咱们都能恨上，出点啥事都不值当。然后他让我把斗球整成比赛，想参赛的一个人交十块钱，十个人一组，第一名奖五十，第二第三一个人给十五，结果参加的还挺多的。
现在斗球的人基本没有了，没事大伙就张罗比赛。呵呵，他们自己就组织了，够十个人就交一百块钱给我开赛，斗一轮咱们还能赚二十，比开桌打球挣钱，还没人生气。”
斗球就是案子上只摆两个球，一个头球一个花球，摆在两个开球点上，只准打底袋，打球要报袋，懵进和反弹进的都不算，很考验技术的。
刘华生点了点头，说：“这个小伟脑子是快，这招真挺好。以后台球城开起来了你们也可以没事就组织打打比赛啥的，即吸引人气还不伤和气，挺好。”
黄老五说：“准备了，一个月搞一次，专门拿出几张桌子打比赛。”
不到一个小时，老挎被带回来了。
刘华生亲自审问，老挎也没怎么抗拒，很快就交待了。
他是农村户，没正当职业，平时就喜欢打打扑克赌赌小钱，后来认识了三哥，一起玩过几次以后三哥听说他在金沟一个人住，就提出来他家玩，给他抽一成，不管谁赢了都按赢钱的数抽一成给他，他就干了。
从89年冬天开始，他这个地下赌室已经开了一年多了，最多一次抽了二万多，那一晚上的输赢二十几万。来玩的是几个外市的人。
平时三哥他们这些人玩的没那么大，一晚上几千块钱，也有上万的时候。
后来真正熟了，他开始帮三哥宰羊，也就是大伙做套赢钱，黑子就是这么被宰掉的羊，看着是天天换人玩，其实全是三哥的熟人哥们，赌的钱也大部分都是三哥提供的，不管谁赢都是三哥赢。这些人全是混子，也没工作，三哥每个月像发工资似的一人给几百块钱。
录了口供按上手印，刘华生把三哥带了过来。
给三哥摇了根烟，刘华生说：“老挎撂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三哥点着烟抽了一口说：“我也没干什么事啊，就是没事哥几个一起打打扑克，赌博不对我认，我也承认我赌了，但是我没抢钱，事都是黑子自己干的，他就和我说带我去拿钱，别的我是真不知道，现在我还是懵的呢。”
刘华生说：“本来吧，打打扑克也就是个小事，虽然你们赌的有点大，但有你姨夫面子摆在那，你心里也清楚，是吧？不过这回这事有点不太好弄了。你知道这几家店背后老板是啥情况不？”
三哥摇了摇头，说：“黑子就说派出所也有人占股，没人敢在这耍横。”
刘华生笑着说：“他就是说我有股呗，你也不算外人，你姨夫在外头也有买卖，这年头不做点买卖靠那点工资怎么活呀，对不？不过，跟你说实话，这家店我还真没有，就是帮着跑跑腿。
我跟你这么说吧，台球社和前面聚宾阁是一个老板，开业那天我们大局长陪着市长过来喝的酒，还不是请的，是人家一个电话叫过来的，你明白不？”
三哥震惊了一下说：“我靠，这么牛逼？”
刘华生说：“省里的领导。所以这回这件事谁也压不住，也不敢压，你懂不？你姨夫要是掺合就是不想干了，我要是压着不上报和辞职没区别，明白吧？”
三哥这才开始紧张起来，想了一会儿问：“刘哥，那咋办呢？一点招也没有啊？”
90年代的东北，赌博方面的管理严苛的能让广大南方市民怀疑人生。
打麻将二毛五毛的，要知道东北麻将是老玩法，可没有南方那么多番算，基本就是穷胡。打扑克五毛一块的，就这样抓到就是拘留罚款，一罚就是三千五千，不交就通报单位。你就别提三哥他们这种玩的大的了，判个三年五年基本没跑。
其实真判了也就是劳改，干活嘛，也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那时候要先进收容所，运气好几个月就判了，弄不好在里面关个半年一年的都有，那才叫遭罪。许多社会人拿刀砍人都不怕，判五年十年也就是当换个地方吃饭，但是一听收容所就尿，这是真的。
刘华生说：“这会晚了，你们先在这呆一晚上吧，老实点。明天上午我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这事我真不敢做主。看那边意思吧。”
三哥说：“我退钱行不？你们这头该罚就罚，我认。”
刘华生说：“按老挎的交待，你们这一年涉及的赌资可是有几十万了，没看出来你挺有钱哪。光是他的场所提成都拿了几万块。”
三哥说：“哪有那么些，有几次外边人过来玩的，他们大，俺们这些人能玩起呀？也就是几千块钱，使个大劲一年下来也就是五万八万了不得了。”
第454章 退赃吧
刘华生摇了摇头说：“你就胡扯吧，光黑子自己这几个月都扔进去小三万了。”
三哥扭头瞅了瞅黄老五，对刘华生说：“这样的棒槌一年也难得碰上一个呀，好显摆，爱吹牛逼，贼能得瑟，一杠就上停，还爱玩。刚开始找过他几次，后面全是他自己跑过来找的俺们，不信你随便问。成天把一个月挣几万挂嘴边上。”
刘华生扭头对黄老五说：“听着没？你还说他不是傻逼？”
黄老五笑着摇了摇头。
刘华生问三哥：“以前没怎么见过你，你都在哪片混哪？干啥挣钱？”
三哥说：“我在和平街那边开了个电子游戏厅，平常一般都在那边呆着，不怎么过来。单位早就不去了，原来我姨夫给我弄副食公司那边上班，现在也不行了，工资都强发。”
90年代初期电子游戏厅相当挣钱，火爆的程度现在的人根本难以想像，那个年代开游戏厅的都发了。而且游戏厅不是谁都能干的，那东西是派出所重点监控单位，是处于赌博和玩乐之间的场所，具体完全看派出所怎么想，所以得有人，还得能震住社会混子，要不然光是他们捣乱你就开不下去了。
刘华生想了想说：“我帮你争取一下吧，必竟有你姨夫这层关系摆在这。退赃罚款现在来看是没跑了，不过我觉得吧，要是退赃罚款就能了了就挺好，你说呢？”
三哥点头说：“行，深浅我知道。哥们，咱们以前不认识，这回算哥们的错，这回抬抬手，行不？”他扭头对黄老五说。
黄老五习惯性的搓了搓头皮笑着说：“其实这事从头到尾咱俩之间也不存在个啥，我也找不上你。而且吧，这事我根本说不上话，刘所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帮闲的，份量不够。实话。”
刘华生说：“你也不用问老五，他情况我知道。你能退多少出来？给我个数，我明天也好和人家有话说。”这个时候所谓退赃，其实就是拿钱出来摆事，这钱肯定是给台球厅这边老板的，大伙心里都有数。
三哥搓了搓手问刘华生说：“你看我拿多少合适啊？说实话多了我也拿不出来，有点钱平时都扯蛋了，干游戏厅得围拢人，怎么的多少一个月都得答对点出去，这上上下下的，实际剩到手里没多少，也就是比上班强点也有限。”
黄老五噗的一声喷了，说：“可拉倒吧哥们，这就咱仨，你用得着这么哭穷吗？电子游戏厅咱们谁还不知道啊？刚开始我还想弄来着，小伟没同意。他嫌这东西事太多。”
刘华生笑着说：“三子你能不能老实点？你这太假了吧？过头了。”
三哥嘿嘿笑了几声说：“习惯了习惯了，总被人问说习惯了，不好意思。那么的，我出一万行不？就当请他们老板和大伙吃饭了，完了刘哥你这边程序正常走，罚多少我交，行不？”他指了指黄老五。
刘华生问黄老五：“你估计小伟那边这么说能行不？”
黄老五说：“这让我上哪猜去，也没和小伟他们办过这种事啊。小伟这个人做买卖太正，一点邪的不碰也不让俺们碰，人家也不装逼不惹人。说实话他一天笑呵呵的但是我挺怵他的。
那天说黑子借钱，他和我说黑子肯定是赌上了，让我马上把黑子退出来。说要是我和老候沾上嫖赌就赶紧自己走人，别等他发现，那绝对不是开玩笑。”
三哥问：“为啥呀？我操年轻人还有不好玩的呀？完了自己不玩还不让你们玩？”
刘华生说：“人家那层次和你玩你玩得起啊？这是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影响人家形像，懂不？人家的那个层次的目标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理解得了的。三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龙城也算是个人物了？问你，一顿饭二千块你舍得不？一个月敢吃几顿？”
三哥把烟头掐灭又点了一根说：“吃金子啊一顿二千？还一个月几顿，特么一顿我也吃不起呀，能舍得呀？咱一个月能挣多少？这烟挺好抽啊，哪卖的？”
刘华生说：“小伟他们在奉天的饭店就这档次，一顿饭少说得二千，明白不？人家接触的是什么档次的人。这烟就是他们那饭店里的招待烟，外头买不着。估计有也抽不起，这一盒我估计至少得二十五三十，你抽的起？”
黄老五从兜里掏出大半盒特供扔给三哥，说：“小伟他们饭店就叫安记，这是从烟厂专门定的，用的中央特供的烟丝，所以就叫了个安记特供。我听过一耳朵，订这一批烟就花了小二十万。”
三哥拿起烟来回看了一会儿说：“这特么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啊，我今天这一个嘴巴子挨的不屈。算了，我出五万，这仇我结不起，行不刘哥？”东北叫哥不一定是岁数大，只是表示一种尊敬。
刘华生说：“我明天早上起来就打电话，说实在的，我比你还怵的慌呢，人家看的起让我给照看点，结果整出一这么一出来，我都觉得脸上没光。那就这样吧，你过那屋睡觉去吧。老五用我送你不？”
黄老五说：“可得了，我自己走回去。对了你给我写个证明啊，今天这三千多我明天一早怎么交账啊？”
刘华生点头说：“行，我给你写个条盖个章吧。”拿稿纸过来写了个条，签上名字盖了个公章交给黄老五。黄老五把证明揣好站起来说了声：“谢了啊。”开门走了。
黄老五出了屋，透过窗子看着他晃当着出了派出所的院子，三哥叹了口气，扔了根烟给刘华生，自己又点了一根说：“真特么倒霉，以为抓到个羊能宰一年呢，结果是个丧门星，总共弄了他三万来块钱，我这还得自己往里搭。”
刘华生也点着烟，随手把窗子推开一点说：“行啦，你干这个还自豪啊？有你姨夫面子摆着确实，只要不出大事没人管你，但是你能控制啊？哪天哪个输红眼的拿刀把你们砍了你就美了，这事啊，不出事啥都好，出了事就捂不住，你姨夫就一消防科长，不是局长。”
三哥说：“我又不弄大的，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我又不放贷，能出啥事。”
刘华生说：“你开着游戏厅挣着钱不是挺好吗？非得扯这些干什么呀？找刺激呀？”
三哥说：“一天呆着没劲儿呗。”
刘华生摆摆手说：“行了，也轮不着我管你。去睡觉去吧，明天我打完电话和你唠。”
第455章 地块安排
第二天．
今天的奉天天气挺好，风和日丽的，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重的污染，蓝天白云还是看得到的。
昨天下了大半天的雨，所以今天一出门就显得整个世界特别艳丽，空气也新鲜的很。
地上低洼的地方积水还没干，没经过硬化的道路压上去就是两道深辙。小伟开着车和夏茂盛一起来到万柳这边，找了个比较干爽的地方把车停好。
陈辉去房管局弄居委会用的那栋楼的证去了。
王工已经带着人在这边了，正在画线排尺，准备修建围墙。
小伟和夏茂盛走过去：“王工。”
王工扭头看过来，点了点头说：“过来挺早啊，想好怎么建没？”
小伟说：“商量了一下，把这条路修正硬化，这边校办厂这头拆开净起一排门市，起个三层吧。这头，居委会这楼从这头堵死，不让后面去人。这边起栋楼，尽量往后靠，前面留个坝子修上栅栏，我画了个简单的图，没标尺寸，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
从包里拿出画好的楼房示意图递给王工。王工扔了手里的烟头接过图画看起来。
小伟指着图说：“完了挨着这栋楼往里起厂房，起到公园围墙拐弯那地方，这头顶到路边，有多大起多大，起三层。”
王工看看图画又抬头看看地形，找了找小伟说的几个点，想了想说：“这厂房可是够大的，要干什么用？”
小伟说：“我们有食品厂啊，直接在这再开一个。”
王工点了点头说：“有点大呀，这么弄里头采光不太好，而且中间得起柱子才行，跨度大了没柱子承不起来。你看这么行不？建三面，建个U字楼，起三层，我尽量把中间给你往小了留。
U字的口对着办公楼这边，完了顶上全封闭，中间这块用玻璃，这么的光就下去了。只是这么弄的话，二三两层中间这点得留空，就用不上了。”
小伟想了想说：“行，这个我们都不太懂，你觉着能行就行，反正我就是开个食品厂，机器设备能摆下就行。”
夏茂盛说：“其实像王工说的这么弄挺好，白天阳光能照进去，中间留个五米宽就够用了，干脆就把这边楼和办公楼盖齐，一楼中间这地方进车，封起来。二楼就弄成休闲区，工人吃饭休息就在这一块儿，三楼空着透光用。”
小伟说：“行，只要够用就行，没别的要求，具体功能等楼起来了再商量。王工，然后厂子再往里就是我家了啊，现在我住这头了，那边院让小辉抢去了，他要住那头，嫌这边大了。”
王工笑着说：“那你可是捡了便宜了，这头多好啊，宽措。”
小伟说：“他就是嫌大才非得换的。我是这么想的，主楼建里面，这个不用说了，建大点，副楼就放南边角上，正好把那水井罩往，我打算吃井水。在副楼底下弄个地下室能行吧？把井罩在里面，泵和水箱直接装在地下室里。”
王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也能行，这么弄的话地下室得做防潮层，这片是水带呀，要是不弄防潮层那下面太潮了没法用了。你装水泵了还在地下弄个水箱干什么？”
小伟说：“老夏媳妇说用什么304钢焊个大水箱放下面，完了水泵就往里打水就行了，说啥自动加压，楼上一开龙头就有水。能行不？”
王工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又捡了个小石头蹲在地上画着算了算，扔掉石头拍了拍手说：“能行。哎呀，这招可以呀，又简单又实用，我在水箱上面给你加个压力表再加个水位表就行了，到时候用几天估出来用水量以后定点下去补水就行了。这个设计可以这个。实用。”
小伟说：“能用就成，那就这么弄吧。”三个人往老房子那边走，王工说：“这个水塘我看了，不是死水，到时候我弄点石头好好给你修修，里面你养点小鱼能挺好，夏天院里有个水塘也凉快。边上修个亭子，栽点花木。”
小伟回头比划着说：“把路从居委会楼头那平着修直进来，到校办厂里面这头这个位置，校办厂这边修一排门市，五米宽一间，门口留三米的人行道，剩下有多深修多深。这边厂房直接顶到路边，U口朝居委会那边，里边贴着围墙和办公楼连起来。
路修六米宽，直着进来修大门，大门进来修六间车库。正对着大门修副楼，能行吧？主楼修在里面，北头，这么横着，在围墙折角这里也修个亭子，比水边那个稍大点。主楼后面留菜地，外面空地就栽果树，水塘边上栽柳树，再补点花草。”
王工拿着小伟画的草图对比着方位听小伟解说，说：“行，到时候把副楼和那边主楼一边大，你这边的主楼我再给你放放，屋大点住着才舒服。水用井水的话，你那主楼下面怕是也得加个地下室才行，有点远了，怕压力不够用。取暖直接从公园这边接，行吧？”
小伟说：“你看吧，需要加就加。取暖的话我打算安空调，能行不？”
王工笑着说：“那肯定能行，也是，你也不缺那点钱。那就用空调吧，接暖气确实麻烦，再说也丑的没边。这么的，你装空调，我再给你铺上地暖，够用了，也省着还得求人。”
小伟问：“地暖是啥？”
王工说：“地面取暖呗，到时候一给整个屋里地面都是热的，效果相当不错，原理有点像咱们以前用的火墙，对了，你不是农村出来的吗？你们原来那火炕，就是那么个道理。”
小伟问：“那得烧炉子啊还得？”
王工说：“不用，你也不差那点钱，直接烧电就行了。”
小伟问：“那，烧电的话，地面上落上水能行吗？不能电着人吧？”
王工哈哈笑起来，拍了拍小伟，摇着头说：“你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我现在是相信你没上过学了，那是用电取暖，又不是在地上拉电线，怕的哪门子水呀。”
夏茂盛指了指边上的那几栋三层楼问王工：“那楼能有地下管道吧？”
第456章 校办厂
王工扭头看了一眼说：“肯定有啊，没有他水往哪排，你是说脏水怎么排是吧？没事，我给你安排妥妥的，这是小事了。围墙我就按照咱们昨天排的尺走了啊，这头隔到居委会楼后头，是不？这边呢？哦这边用不着，直接修门市就行了，你们找学校了没？”
小伟看了看校办厂那边说：“还没呢，等一会儿过去。这头你都明白了吧？”
王工点头说：“行了，要是有什么地方我再问你。下午进料砌围墙，围墙妥了开始拆。你们去把学校这事整一整吧，别到时候出啥乱子。”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行，那俺们就去学校找找。那王工你忙吧，有事就打电话。”
王工摆了摆手转过去看画线定桩的工人干活去了。小伟和夏茂盛走出来穿过校办厂进了学校的院子。这校办厂好像是生产粉笔和拖布的厂，厂房就是拼盖起来的，院子里地面也没硬化，就是土坝子，东西随意的堆放着，看上去有点乱。
也没有人管，听着一面的厂房里有机器转动的声音，院子里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也没理睬小伟和夏茂盛，两个人顺着校办厂里面的角门进了学校这边。
这所学校算是新办的小学，87年才建校，一栋二层楼，三边大平房，土坝子操场，正大门出去就是一片菜地，左边挨着万柳塘大道。四处看了一圈，夏茂盛笑着说：“这学校的位置真好，四边都是菜地农家，地随便占。”
小伟点了点头，能看出来学校往四边占了不少地，这片的居民在渐渐被城市化，土地大部分都荒芜了，再加上这个时代人们对土地价值的意识淡薄到了极点，除了房子以外真的是随意占用。就像张胡子一样，自家地上被人盖了房子修了厂子也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守着自家房子。
校长办公室竟然没在楼房上，而是在一溜平房的堵头，挂着块刷着白漆的小木牌牌，红漆写的字。
小伟和夏茂盛走到校长室门口，顺着门上的玻璃往屋里看了看，敲了敲门，然后拉开房门走了进去。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还没有后世那种疏离感，大部分地方的领导也还没学会摆架子。
“有事啊？”校长是个女的，四十多岁年纪，正在办公桌后面写着什么，抬起头从花镜上面打量着小伟和夏茂盛。
小伟走过去笑着说：“你好校长。我是学校后边的，刚刚把这块地买下来了准备翻建。昨天量尺的时候发现，你们学校的校办厂建在我地头上了，过来问问。”
校长愣了一下，摘下花镜放在桌上坐直身体，想了想指着校办厂的方向说：“那个，老张家那房子？”小伟点点头说：“对，老张家，连房子带地我都买下了，这是新的房契和地契，你看看。”
小伟把房产证和地契放到校长面前，校长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想了想说：“这事我也不好说，我过来的时候学校就是这样了，按你这地契，我北边的锅炉校办厂还有一截教室都用的你的地呀，这怎么可能？当时盖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找呢？”
小伟说：“这地契上的尺寸和原来的老地契一模一样，原来这一大片都是老张家的菜地，后来他们家里人都进厂上班了，这地就荒了，也没怎么管过。不光是你们学校，后面的居委会那块也是我的。”
校长说：“那你们这次来是什么意思？”
小伟说：“我昨天仔细看了一圈，按照我们的规划，锅炉房和校舍这块我可以不收回来，咱们可以商量，但是校办厂这块必须得还我。学校后面不是还有地方嘛，你可以把校办厂挪到这边来。”
校长说：“你俩坐，你贵姓？”
小伟说：“我免贵姓张，他姓夏。校长你贵姓？”
校长说：“我姓孙，瞅着你们都不大这都开始买地买房了，家里是哪的呀？怎么跑这边来买房来了？这边可比城里破落多了，交通上生活上都不是太方便。”
小伟说：“这不也是奉天嘛，按现在的发展速度这边起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再说我买房子是要住人，宽绰舒服就行，再种点地自己家吃就够了。我是农村出来的，我父母都是农民，离不了地。”
孙校长说：“往前推推还不都是农民，我小时候家里也是种地，你们喝水不？”
小伟说：“不用，孙校长你不用客气，咱们还是直接商量一下这地的事吧。我这边施工队都进场了，下午就开始砌围墙，拖肯定拖不过去。”
孙校长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我得问问原来的老校长，还得和教委那边沟通一下才行。”
小伟说：“孙校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其实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是全要收回来，就校办厂这一块，校舍和锅炉占的地方都可以商量，要是这样校长你还觉着不行那咱们就没法谈了，那我干脆就全收了，下午我安排人过来拆。我地契在这摆着上哪打官司我都不怕。”
孙校长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们这是学校，土地划拨都是教委决定的，你这突然拿着张地契就来收地肯定不行，要不你们去找教委吧，好不？我没这个权力。”
小伟笑了一下，说：“你们往外占的时候就不用通过教委了，我这一收你就抬教委。其实孙校长你心里明明白白的，这一片你们学校乱七八糟加起来应该往外占了不少地了，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我这边你不能这么搪塞我。再说我的要求也不过份，校舍和锅炉这边我都说了可以商量。”
孙校长说：“这事你真得找教委，我们是公家单位，你和我这么说用处不大。”
夏茂盛对小伟说：“算了，不在这默叽了，直接让城建过来量尺划地得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他的咱也不要，咱们的直接都拿回来。没劲。”
第457章 孙校长
孙校长说：“城建来了也不可能直接拆我房子啊，我这可是学校。我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什么钱，你们要是想从这边要钱的话希望不大，而且这事你们只有找教委，我和你们说不上。”
小伟瞅了瞅孙校长，把地契房产证收起来说：“占我地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教书育人呢？说白了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学校是公单位欺负老百姓嘛，跟你说，想这么把这事拖黄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要钱，我的地必须还给我，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话小伟拉着夏茂盛往外走，说：“孙校长，先和你说一声啊，下午我来量尺拆房子，你们那校舍和锅炉啥的你先想地方安排好，我拆下来就给你放操场上了啊。还有校办厂，我这马上就安排把电停了拆变压器，引起的什么损失我肯定不管，先和你说明白。”
孙校长把手里拿着的书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干什么的？”
小伟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孙校长说：“我就一老百姓，我买了地准备建房子。你们占了我的地，来找你商量还这么一副态度，那就不用商量了，公事公办呗，你不也是口口声声公家单位教委什么的嘛。”
夏茂盛低头看了一眼外面，过去推开房门喊：“小辉，这边。”
陈辉扭头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说：“我看你们车停在后头，顺着脚印找进来的，这学校也太破了，有点水像泥塘子似的，学生怎么上间操啊？”在干的地方跺了跺脚进了校长室。
“搞定。果然是他们自己找人乱建的，在城建那边留底就是违建，什么手续也没有，因为是居委会用也没人去找就这么拖下来了，我把手续补上了。”陈辉把一本房产证递给小伟，问：“这头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很愉快呀你们。”
夏茂盛说：“这是孙校长，说找他没用，让咱们去找教委去。说学校没钱，想要钱不可能。嘿嘿。”
陈辉说：“这么强硬？占咱们地还有理啦？”奔着校长走了过去，在孙校长办公桌前面坐下来，点了根烟说：“孙校长是吧？我和你说，这块地其实是我买的，小伟，就他。本来是在公园东门那边盖的房子，这都马上要盖完了，我非得拿这块地和他换了一下。你这是在给我添堵啊。”
孙校长说：“学校是国家建的，使用土地都是教委划拨，这些事你们去找教委就行了，和我说没用。你说我占了我就是占了呀？是不是？这厂子都好几年了，锅炉从建校那年就有，当时怎么不来找呢？是不？”
小伟说：“看吧，没用。不用和她说啥了，下午让城建来量尺画线，让王工安排人拆，小辉你这边马上安排人过来把校办厂那边那个变压器撤了先。”
陈辉从兜里掏电话，对孙校长说：“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没有把握能来找你吗？何况我们还占着理呢。小伟老丈人在建设厅，城建是人家管着的，懂不？我家里是电业局的，我说撤你电，整个奉天就没有人能给你通上，你信不信？”
说完也不理孙校长，拨号，接通。
“喂？我陈辉，大刘在不？让他接。大刘啊？我陈辉。你马上带人过万柳来，就这个小学这，这边有个校办厂，接了个变压器在那块，你查查手续，办个撤销，过来把它拆了。对，我在这呢，过来说吧。”
挂断电话，陈辉对孙校长说：“你看，就这么简单，你这厂子的电以后就算永远停了，找谁都没用。”转头对小伟说：“怎么样？还得按我说的来吧？还留着校舍锅炉再商量，商量个屁，你以为你这么的他们还感激你呀？”
小伟点了点头，说：“电话借我。”陈辉把电话掏出来递给小伟，小伟拨了个号，等了一会儿那边接起来。小伟说：“叔？我小伟。”
王叔问：“你不是去弄那块地去了吗？打电话干什么？”
小伟说：“我在这边。那个小学不是占了一些地嘛，我来找他们校长商量，商量不通。说让我找教委。我寻思，你还是让城建那边来量一下吧，该是咱们的都拿过来，不是咱的我也不要。”
王叔说：“行，我马上打电话安排，你就在那等一会吧。今天早上王厅长找我谈话了，我下礼拜过城建那边接局长，这正好练练兵。”
小伟挂了电话把大哥大还给陈辉，惊疑的说：“我叔说下礼拜要去城建当局长了，这王厅挺够意思啊。”夏茂盛笑着说：“那七十五万起作用了呗，早晚的事。”
陈辉说：“那肯定的，绝对不会出经济问题的干部在哪都吃香，再说不是还有情份在嘛。”
小伟说：“城建马上过来，要不咱们去车里等吧，在这呆着也没意思。”
陈辉站起来说：“走吧，赶紧把事弄完咱们去饭店看看。”三个人出了校长室。
陈辉指着东南角校办厂那边说：“就是那排教室和后面那个锅炉呗？”
小伟说：“对，那一排教室把头那二间半，后面的锅炉房和校办厂。”三个人穿过操场又顺着校办厂的院子穿出来，来到车边上点了根烟说话。
学校里。孙校长想了想拿起电话。
教委。“什么地？校办厂和锅炉占的那块呀？那是你们学校自己填置的吧？我们这边不清楚。有人找来要地呀？好好商量一下嘛，用都用了。出手续？这手续怎么出？出不了，我们是教委不是建设局。”
电业。“有人要停你们学校电？谁呀？陈辉？二十来岁？你怎么得罪着他了？这事找我没用，我就一小所长，人家老子是我们大局长，东北最大的，我连面都见不着。你还是赶紧找他本人商量吧，这忙真帮不上。”
城建。“量尺划地？如果对方手里有证据的话，来找我们我们也不好推，你还是私下和对方商量最好，真要找我们我们也就是帮你拖一拖，这事不太好弄，人家手里有地契我们能怎么办。
对方找人啦？王建设？你等等……孙姐，你这忙我真没法帮了，如果没出错的话，你说的这个人下礼拜开始就是我们一把局长了，我怎么帮你呀？”
派出所。“孙校长，你说这个事根本就办不了，不是我不帮你。电业人家正常工作，城建也是正常工作，我凭什么去不让人家干哪？我是派出所所长，不是市长啊大姐。就这样，噢。”
孙校长挂上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整的，麻烦了。前任那个老杂毛真是个祸害，你说你占别人地不知道把手续什么整明白呀？
第458章 协商？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什么事不管原因就是玩权势，权势不行了玩人脉，人脉不行了就装委屈讲情怀，就是不讲道理。
他们得意的时候管你死活，他们不得意的时候就要求你必须管他死活，否则就是天理不容一样。
他们占便宜天经地义，一旦占不着便宜了或者你占了他一点便宜马上就是道德伦丧十恶不赦。
反正不按照他们的世界观来做事就是错的。
他们的世界观就是他们必须得到好处。
孙校长坐在那想了一会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大步往校办厂这边走过来。
小伟说：“虽然我在奉天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奉天的发展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两年从城建到商业这个速度越来越快，这里必竟是省会，而且说实话奉天实际上已经超出了省会的范筹，这是东北的中心，你们说它发展能慢了？
别看这片现在荒，你看看桥头那片，建成啥样了？这边估计也就是一半年的事，所以咱们所有的手续都得全，所有的牵扯都得弄清楚，要不然以后肯定麻烦。咱们必竟是个人，真要是到最后扯不清了事都不好说。“
陈辉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光是这一片，我觉得整个奉天过几年都得大变样，你们知道不？从前年到今年，光变压器装了多少？用电量增加了多少？这是最明显的，发展就得用电。”
夏茂盛说：“让你俩说的，我怎么感觉要是不在这边弄块地以后会亏的意思。”
陈辉说：“要是真能行啊，我觉得多买点地以后盖房子卖也行，你看河畔花园，盖那么多房子呢，你们不是也要买嘛，好几千一个平方啊，得挣多少钱？福利房一停，以后住房子不是都得买呀？”
小伟瞅着从校办厂里走出来的孙校长说：“现在估计够呛，再等几年看吧，现在老百姓手里没几个钱，不少厂子单位还在分呢，盖房子也就是有钱人买，有钱人能有多少？”
孙校厂走近了，拢了下头发笑着说：“我给老校长和教委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这边确实不在划拨土地之内，不过这几年也没人找，我们报上去的是无主荒地，结果就整出误会来了。你们看这么样行不？校办厂这一片我搬走，校舍和锅炉这边真不能拆，拆了学生都没法上课了。”
一边说孙校长一边打量着两台车，心里也有了点谱，这几个不缺钱。
小伟看了看孙校长说：“刚开始和你说你乐意呀？现在人都叫过来了，算了，还是先量量吧，你这厂是肯定要搬的，电撤了也就撤了，这头量完再说。”
孙校长说：“别呀，我承认占了你们的地，但是这不也是实际情况嘛，是不？这都用了好几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而且也没有地方了。你们三个一看就是大气人，行不？这片我搬了让给你们，这头你们就别要了，也没多大，再说也不值啥钱。”
那边车响，一辆黄色电业作业车开了过来，陈辉迎了上去。
车刚停就跑下来一个大个子，捶了陈辉一下说：“你弄的地方啊？拆哪块？”
陈辉指着土路边上校办厂墙边歪着的小型变压器说：“就这个，我这片要拆了重建，这个碍事了，兄弟们辛苦一下，晚上我请吃饭。”
大个子抬头四周观察了一下说：“小事，半小时完活。这个变压器没找着资料，估计是学校自己找下面弄的吧，算违建就行了。”摆摆手说：“干活干活，小董你进去看看，通知一声，小李你去看线从哪过来的，刚子，刚子，你给这边电管所打个电话说一声。”
车上人下来接个领了任务去做自己的事。大个子问：“在这买地准备干什么呀？这边多荒啊，没事我们都不往这边来，吃饭都不好找地方这头。”
陈辉指着小伟说：“小伟，老夏，我哥们。这是大刘，也是哥们。我和小伟还有老夏不是弄了几个买卖嘛，挣了点小钱，准备在这边自己盖房子住，完了把厂子搬过来。过几天弄差不多了还得叫你过来装设备，这边用电量不小。”
小伟和夏茂盛和大刘握了握手，大刘说：“小事，到时候打电话就行了，啥厂啊？”
小伟说：“食品厂，烤炉什么的，全是大电量的设备。”
大刘拿手套在裤子上打了几下说：“行，到时候提前吱一声就行，我直接从变电站给你们拉组三百八过来，单独装个变压器。”
小李跑回来说：“刘哥，这变压器还连着那头居委会呢，没手续没表，怎么算呢？”
大刘接过小伟递过来的烟说：“掐了，让他们重新申请，这特么下面人就基巴胡整，操。”
陈辉说：“居委会那楼也是我的，这回一次到位把线路弄好吧，单独挂块表。”
孙校长走过来问：“同志，你们这拆变压器能影响到我学校里面用电不？孩子还上课呢。”
小伟说：“这是学校的孙校长。”
大刘说：“得拆了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弄的心里没数啊？这变压器是私装的，这算重大偷电行为懂不？你们学校怎么还搞这些事呢？用电交钱不知道啊？”
孙校长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我是后接手的，原来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学校里面有电表，电费也是正常交的，怎么能偷电呢，好说不好听的。”
又一辆车开过来，金杯。
五个西装格履的人下来四处打量，领头的问：“谁是张伟？”
小伟说：“我是，你们是城建的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刘和来人也认识，打了声招呼：“张哥。”
张哥冲大刘点了点头问：“你们来干什么？”
大刘指了指陈辉小伟几个说：“哥们，过来帮点小忙。”
分清敌我，张哥说话就自然了，伸手在大刘肩膀上拍了一下对小伟说：“王局长一会儿过来，让我们先来量一下，图纸呢？”
小伟把地契拿出来递给张哥，经哥拿着看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四周说：“这还用量啊，眼睛都看出来了，这可没少占，都能有二亩地了。刘，来来，基桩在那边，拿着图纸，干活吧。”
小伟说：“重点就是学校这片，现在和学校有点扯不清，别的地方建安的王工量过了，桩都打上了。”他指了指在另一边忙活的建安公司那群人。
孙校长走过来对小伟说：“小张啊，咱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小伟说：“量完再说吧，咱们说话办事得有真凭实据是不是？”
第459章 协商！
孙校长这会心里后悔的要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早知道这几个小子这么能耐一开始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官方嘛，话说回来，你能耐，我这服了软了呀，不是应该就这么大家商量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吗？你现在非得量一下是啥意思？锅炉和校舍这边你不收回去可是你自己说的话啊。
孙校长怀着弊屈的心情回了办公室，她到是想阻止，可惜起不到一丁点作用。太欺负人了，她心里咆哮着。
官方量尺很快，他们是以图论尺，什么地形状态建筑物的一概不考虑，量出基点就是一块石头做的地桩打下去，学校院里东北角这边被打了三块，并且在墙体上作了标记。
校办工厂停工了，电都没有还怎么干？总共也没几个工人，七八个人，走出来站在路边看热闹，看电业工人拆变压器。这边的电是从公园那边引过来的，公园里有个小型变电站。
电业这边干完活收拾好了，和陈辉小伟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城建这边也差不多，张哥过来把地契还给小伟说：“量出来了，这头从学校院里开始到那边都是你们的地，我在里面给打了几个界桩，你按着界桩直线切出来就不会有问题。”
小伟接过地契收好说：“谢谢了啊，麻烦你们跑了一趟。”到车上拿了条烟过来塞给张哥说：“来，自家饭店里的招待烟，你们尝尝。”张哥也不客气，接过烟问：“用不用咱们帮你清出来？”
拆除违章建筑那个时候就是城建的主要工作了，论拆房，他们是专业的。
小伟说：“不用，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们了，估计和学校这边还得商量一下，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张哥说：“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你打电话。走了啊。”城建的人都上车，金杯挑个头走了。
陈辉说：“现在怎么弄？直接拆呀？”
小伟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下，扭头看着学校说：“先去说说吧，你还真能把人家校舍锅炉拆了呀？”
夏茂盛说：“刚开始和她商量那么牛，话说的一点余地都没有，现在管她干啥？拆了就拆了又能怎么的？咱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理直气壮？”
陈辉问小伟：“那你是怎么打算哪？”
小伟说：“还和原来一样吧，咱们只要把校办厂这一条清出来就行，再往里要不要意义不大，算了，让学校出点钱吧，卖给她了。你们觉得多少钱合适？”
夏茂盛瞅了瞅陈辉说：“多少钱？”
陈辉说：“让学校出一万块钱呗，少不？”
小伟笑了，说：“你们两个真狠，那边满打满算半亩地，还要一万，你觉得她能给不？”
夏茂盛问：“那要多少？哎呀，几千块钱我觉得还不如要地了呢，有啥意思。”
小伟指了指校办厂说：“咱们的目的是这里，已经实现了，别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再说了，将来你们都住过来，孩子不上学呀？一下得罪死呗？”
陈辉说：“算了，让这个孙校长自己说吧，反正不能白给，咱们这要是换成原来那张胡子就得干吃亏信不？凭什么呀？”
小伟说：“走吧，再去找她唠唠，看她怎么说吧。”三个人再次进了学校来到校长室。
这回孙校长的态度就不那么高高在上了，说实话一个小学校长也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傲气的地方。
小伟开门见山，说：“量完了，你这头两间半教室，锅炉房那一小片都是我们的，孙校长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孙校长笑着说：“你看，校办厂我挪到这边来，教室和锅炉就那么的了吧，行不？你刚开始不也是说这头你没打算收回去嘛。这都用了这么些年了，一动的话管道啥的什么都得改不说，教室拆了孩子去哪上课呀？是不？”
陈辉说：“孙校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按你一开始那态度我们都不用进来，直接拆了就是了。这本来就是考虑到你们是学校，那又是教室这才又来找你商量，你能不能实惠点儿？总整这一套有意思吗？你改不改动不动的和我们有啥关系呀？”
孙校长深吸了一口气，被陈辉噎了一下，说：“你们是什么想法就说吧。”
小伟说：“那点地不可能就这么白给你，那是我们花钱买来的，要是孙校长你就是这个意思的话就算了，咱们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就收回去行了，放心，我拆完把墙给你修好。”
孙校长把手里的书扔到桌上说：“还不就是想要钱吗？说来说去就是想从学校掏点钱出去，还说那么好听。”
小伟看着孙校长说：“孙校长你上班要工资不？你怎么不白干呢？学生收学费不？你为什么管家长要钱？地是我的，我凭什么得白给你？要不你把你家房子给我呗，肯定没这块地大吧？我不嫌小，你给不？”
孙校长说：“不要胡搅蛮缠，我家房子是我个人的，是国家给我的福利待遇，凭什么给你？这是学校，是公家单位，不要把私人的事情带到这里来。”
小伟说：“是啊，房子是国家分配给你的，是你个人的，别人跟你白要你肯定不干，那这地是我的，我花钱买的，凭什么你就想白要？公家单位怎么了？公家单位吃饭就能不给钱呗？”
孙校长说：“你们简直是不讲道理。”
陈辉乐了，说：“你白占我地就是讲道理，我收地就是不讲道理？你家这是什么道理？给我摆摆你的道理呗，我真不太懂。”
孙校长捏了捏额头，放低声音说：“你们都是大老板，轿车开着，你们也不差这一点点地的钱，就不能给祖国的教育事业添两块砖加两片瓦吗？看看外头这些孩子，你们忍心不？”
小伟无语的看向夏茂盛，夏茂盛笑着说：“我就估计她得这么说。”
陈辉说：“给句痛快话吧，地你是用还是不用？用就拿钱买，不用我们就拆了重建，拆房子我就不管你要钱了。”
孙校长问：“你们想要多少钱？学校没多少钱。”
小伟说：“你觉着呢？现在那块能有接近四百个平方，半亩地，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你说吧，我们听着。”
孙校长说：“学校出五百吧，五百块钱，你们给我出个字据就行了，也不用去改什么证。”那会儿学校的用地根本也没有证，就是政府划拨给教委，教委再交给学校使用，要说证的话，教委手里有土地划拨手续，但是也不是很具体就是了。
第460章 老汤计划
这还是因为这学校是新建的，要是那些60年代或者更早建校的学校根本连划拨手续都没有。
小伟盯着孙校长看了一会儿，说：“行，五百就五百。实话和你说孙校长，要不是一开始你那个态度的话，我真没想过要你一分钱。算了，说那些也没意思。来，拿钱，我给你写收据。”
孙校长抿了抿嘴，拿出一撂搞纸说：“写吧，我去拿钱。”站起来出去了。
小伟拿笔用孙校长拿出来的稿纸写了个收据，证明自己收了学校的钱，学校东北角上那二间半教室以及锅炉房占用的土地从今以后归学校所有。
没几分钟，孙校长进来，把五百块钱扔到桌子上，拿起稿纸看了看，去找了印泥出来让小伟按手印，小伟按她说的按了，拿起五百块钱说：“行了，咱们清账，以后咱们就没有什么瓜葛了，这五百块钱我去买些文具纸笔给孩子们发一下。孙校长，我就是想告诉你，办事得讲道理。”
孙校长阴着脸没吱声，小伟三个出了办公室，夏茂盛低声说：“我靠，你小子最后这一下子忒狠了，比再多要点钱还狠。”
陈辉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一下。这种人要是真爬上去了成了大领导，说不上得多少人跟着遭殃呢。真去买文具啊？”
小伟说：“买，让陈晓和耿惠小红三个过来给孩子发，当给你俩孩子积福了。”
夏茂盛拍了一下手说：“这个中，要不多买点吧，我看那些孩子好像家里条件都不是太好。”
小伟说：“那是肯定的，你也不看看这片是什么地方，能让孩子来上学就不错了，一个学期几十块钱学费咱们不当个钱，有不少人家都得去借呢。”
从80年代末期起，农村和城市的收入距离开始拉大，城市里越来越好，农村越来越穷。由其是城市里的农村户口，那生活才叫一个艰难，是农村户口却没有土地，住在城里却没有工作的机会。随着经济的增长城市的扩张，这类人群越来越多。
那个时候一个农转非的户口指标是能叫许多家庭疯狂的，真的搞不明白，你扩张了，把人地也占了，又不重新给土地，也不给钱，然后你还不给人家户口，到底让别人怎么活？事实上就是这样，城市飞速发展，经济提升，而城市里的无地农民们活的不如一条狗。
陈辉说：“遇到就是缘份，等搬过来没事就过来转转呗，离这么近，弄点文具，给几套衣服什么的，咱们不是得招工吗？我觉得就从这些孩子的家长里挑就行了，你俩觉得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现实。同情怜悯不是让你失去理智的施舍。招工还是要根据条件来定的，机会可以给，但是也得他个人能行才行啊。”
夏茂盛点头说：“对，是这个理儿，这事不能盲目冲动，还是得想周全点。”
三个人从校办厂这出来，找到王工，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王工过来走了一圈看了看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三个人这才和王工告别，来到饭店这边。
小红和耿惠陈晓已经在这边了，现在小红已经临近期末，进入复习阶段，自由度相当高。
三个人把安老五叫到办公室，七个人坐下来喝茶说话。
安老五现在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也胖了不少，小伟捏了捏安老五的胳膊笑着说：“五哥，你再这么下去就能卖好几天了。”
安记老菜馆现在一天能卖二口猪。
安老五拍了拍肚皮说：“没办法，心宽体胖嘛，现在心情好了日子舒坦就这样了，咋整？”
小伟说：“运动一下，没事早上起来跑跑，晚上出来逛逛，你这样以后容易得病不说，你自己难受家里也跟着遭罪呀。”
安老五点了根烟说：“你嫂子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一被窝睡觉了，这一胖了呼噜声太大。”
夏茂盛说：“我觉着呼噜还是次要的，嫂子肯定是觉着不安全，这要是睡半道让你一翻身给压住可就得了，估计嫂子喊都喊不出来。”
安老五笑着说：“压过，她把我掐醒的，真下死手掐，现在她一般都和我女儿住一屋呢，把我女儿愁够呛，经常说爸你不会把你媳妇儿弄回去啊，总在我屋里算怎么回事啊？”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说：“这回来就是和五哥你合计一下分店的事，五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安老五说：“我肯定希望多开点，开遍全国才好呢。不现实啊。原来打算带几个徒弟，后来小伟你不是说先不带嘛，其实带徒弟我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这社会，不好说呀。”
小伟说：“安东可以先叫波子顶过去，以后再开就麻烦了，就奉天这边我觉得开个三四家都能行。”
安老五说：“你怎么想的？说说呗。”
小伟说：“技术是你家的，我能怎么想，而且秘方一定得保住，要不然更麻烦。说实话我前几天合计食品厂的时候还真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夏茂盛问：“啥想法？”
小伟说：“我不是一直想上方便面嘛，那天我突然就想，五哥这头这个汤料能不能做成像方便面调料包那种，到时候咱们生产出来，开分店了拿过去用就行了，直接往菜里一加，啥徒弟师傅的不就都解决了吗？能不能行？”
安老五理着大分头想了一会儿说：“没试过呀，要不找时间试试？”
陈辉问：“怎么试？”
安老五说：“熬点老汤，收浓点，完了晾凉了打包装呗，还能真做成干面啊？做不出来。”
夏茂盛想了想说：“大油重味应该能行，到时候分店里还是得教些徒弟，基本做法还是要有，然后再加料包就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试试。五哥你熬老汤，完了让小伟来按你的做法做一锅不带料的出来，再把老汤加进去吃一下不就行了。”
第461章 彩电塔
安老五说：“行，我一会就弄，晚上小伟来弄一锅，试试。这方法要是成了可就解决大问题了。”
小伟说：“晚上还准备大伙去彩电塔上面吃饭呢，我都答应小红了。”
陈辉说：“那就明天呗，反正你又不着急回去，老夏婚假还有几天呢，那就明天再呆一天。”
小伟看夏茂盛，夏茂盛点头说：“中，再呆两天也中，龙城又没有什么玩的，不如在奉天玩几天呢。我媳妇儿再过两个月想玩都不行了。是不媳妇儿？”
耿惠脸一红，没吱声，小红说：“对对对，在奉天玩几天多好，龙城有什么意思。”
陈晓白了小红一眼说：“你是挂着天天搂小伟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我差点都信了呢。”
小红小脸一扬说：“我想搂我乐意，你想搂还搂不着呢。”
陈晓伸出双手对小伟说：“过来，让我搂一下。我特么就不信这个邪了。”大家又笑起来。
安老五说：“行，那就明天，我下午就熬上，这玩艺儿应该熬的时间越长味就越浓，效果更好。要是行的话波子也不用跑那么远了，干脆咱就找个地方生产，完了往外头发就得了。行不？”
小伟说：“要是能行的话，确实得找个地方专门生产，然后以后开分店就不受什么限制了，也挺好。到时候五哥你就不用天天守厨房了，带些徒弟出来弄就行，到时候你就担任总厨，开新店了去呆几天带带就行了，正好抽时间减肥。”
安老五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肚皮。
小红问：“那今天就没事了吧？没事了咱们中午就去彩电塔呗？嘿嘿，行不行？”
小伟说：“晚上看夜景多好看哪，这大白天的你上去看啥？”
小红说：“就要白天看，能看着全城呢，晚上黑乎乎的还能看见什么呀？”
陈辉问：“小红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奉天的夜景？跟你说，晚上比白天漂亮一万倍，白天在上面往下看才没什么可看的，雾朦朦的看不清个个数。没意思。”
小红扭头问陈晓：“小辉说的是真的不？”
陈晓点头说：“真的，晚上夜景好看。”
小红抿着嘴纠结：“我同学都是白天去的呀。”夏茂盛说：“这有什么纠结的，不就是吃饭嘛，中午去，晚上也去，想去明天还去，开车过去又没有多远的事。”
耿惠问陈晓：“上面东西好吃吗？有什么好吃的？”
陈晓和陈辉去过几次了，想了想说：“就是饭店嘛，其实和下面也差不多，贵点，高点。上面有饺子宴还可以，菜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呀，反正做的还行，我吃着还行。”
小伟说：“去那吃饭就是吃个新鲜劲，能吃就行了，主要还是在感觉。想吃好吃的咱家啥不比那强，还去那边干什么？”
夏茂盛说：“咋的呀？我媳妇儿愿意问，俺们爱问，就问问，咋的？不行啊？”
陈辉站起来说：“那就走吧，默叽什么呢？我都饿了。”
大伙站起来往外走，小伟去到厨房和金姐说了几句话，到楼下大堂和李娜说了一下员工的事情，这边做为总店要开始计划招人培训了。
等六个人从饭店出来就快十二点了，连耿惠都说饿了。
开车回电业小区接上王婶，两辆车快马加鞭杀到彩电塔下。
从电业小区出来到彩电塔也就是两公里路程，说实话走过来也用不了多久。彩电塔紧挨着青年公园，守在南运河边上，和万柳那边是一道水系。
89年建成投入使用的辽东彩电塔这会儿还是东北最高的建筑体，上面有餐厅舞厅以及360度露天观光台，餐厅的位置大概在190米那个样子，位于整个塔楼的最下面，坐在里面透过侧下方的玻璃就能俯瞰全城了，因为餐厅一直在旋转，你说一会儿话的功夫再一回头下面景物就变了。
这个年代最头疼的其实是和后世差不多，就是停车。后世是因为车太多，而这个时候是因为车太少，市政设施往往都没有停车位的概念。
陈辉去找了人，这才把两辆车开进一边的办公楼的院子里停好。这边因为彩电塔的原因人相当多，做生意的也多，晚上还有夜市，各种小吃美食都比较集中，把车停在路边很不安全。
售票亭在桥头，买票过桥上塔，桥下是绿莹莹的南运河。
几个人站在路边抬头看向塔顶：“好高啊。”
“看着有点吓人，这么细，上面饭店那块那么大一坨，不能掉下来呀？”
小伟走到售票窗口，里面两个大姐在坐着闲聊，扭头看了小伟一眼问：“买票啊？买门票还是饭票？”小伟愣了一下问：“门票多少钱？饭票多少钱？有啥区别呀？”
那女的说：“门票三十，饭票一百二。”
小伟说：“有什么区别呀？”
边上那女的说：“门票就是上去转转，饭票可以吃饭。”
小伟说：“那我买了门票上去再吃饭不一样吗？”
开头那女的说：“三十。”
边上那个女的笑着拍了她一下，对小伟说：“你要是准备吃饭的话还是直接买饭票划算，省个门票呢。”
小伟说：“我们七八个人呢，怎么买划算点？”
边上那个女的想了一下说：“那你就得自己合计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的饭量啊，都买饭票吧，应该用不完，要不你就买门票吧，上去点东西再付呗，瞅你也不是差钱的人。”
小伟说：“行，那拿七张门票吧。”递了二百一进去。
售票员给扯了七张彩印门票递出来，小伟接过票转身的功夫就听售票员对边上那个女的说：“你可真爱说话，他们爱咋买咋买呗，又不花你钱。”
小伟拿着票冲小红他们几个说：“买了，走啊，上去再看，这么往上看有啥意思，头都仰掉了。”
陈晓问：“你买的饭票还是门票？”
小伟愣了一下说：“你知道啊？哦对，你俩来过，来过你不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