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黑子
小伟扭头笑着看着售货员说：“你这真是实在太敬业了，你刚才不是最后一趟了吗？不睡觉啊？”
售货员把帽子拿在手里转，靠在铺上，说：“这会儿睡不着，和车上的又弄不一块去。特么列车员都烦我，说我卖瓜子水果把车厢弄的贼脏。这特么和我有毛关系啊。”
小红又噗哧一声，小伟伸手拍了她一下说：“不许笑，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呀？再笑把你扔出去。”
小红伸手捶了小伟一下说：“讨厌啊你，吓唬小孩啊。”
耿惠晃着脑袋瞅了瞅两个人问：“怎么了？”
小红说：“他不让我笑。”
陈辉靠在床头说：“老夏，整两瓶不？”
夏茂盛看了一眼耿惠说：“整呗，就两瓶啊，喝多了上厕所，麻烦。”
耿惠对售货员说：“去拿吧，五瓶啤酒，拿几根那个红肠，要蒜味的。完了再拿点花生米，小红你吃水果不？”
小红说：“有桔子没？桔子拿点吧，别的不要，车上的苹果不好吃，都是没长开的。”
售货员把帽子扣脑袋上说：“等着啊，我去推车去。”
……
千里之外。龙城。
距市区七公里，金沟。
月亮斜挂在天上，一个小院，院门从里面锁着。从外观上看和边上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家都灭了灯睡下了，农村人睡的早起的早。
屋里，只见两边窗户被两床被子死死的遮挡着，把屋里的光线严严实实的挡在屋子里。
屋子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都眯着眼睛，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突然从外面进来肯定会被呛晕过去。
地中间摆着一张靠边站，七八个人叼着烟看着手里的扑克牌。
91年的时候麻将虽然已经在东北兴起，但是真正赌钱的基本还都是扑克，方便，不容易搞鬼，快。
这会比较流行用扑克赌牌九。把10JQK拿掉，每个人四张牌，两两配出头尾比大小。
黑子敞着怀，烦燥的扯了扯背心，眯着眼睛慢慢捻着手里的四张扑克牌：“杠，杠，杠。”牌捻开，草2，草3，片7，桃8，还真出了杠，可惜做杠的话头就是瘪十，是最小的，不过也是最保险的，保本的可能性最大，然后是一九，五五，一九不考虑，要是配五五的话要么输要么赢没有第三种可能。
黑子拍了一下大腿，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吊也没看出来，咬了咬烟屁@股，配了个瘪十杠。
庄家配好扣牌叫牌，几个人依次亮牌，庄家6385三九，黑子这把果然是保本。眼热的看着别人收钱。
“黑子，这几天感觉你怎么没电了似的？不是发财了吗？花完啦？”
黑子皱了皱眉头说：“没到号呢，洗牌洗牌，这把谁庄？”
“黑子，你特么成天到号到号，到几号啊？跟你说啊，我那三千块钱你可是说的月底啊，到时候不还我别说我去你家要去，到时候大家脸上不好看。”
黑子斜了对方一眼说：“三千块钱算个基吧？挺多呗？我特么这两月扔这的都三万了，我说啥了？不就是钱吗？”
“黑子这段时间确实尿兴，卡卡的都不眨眼睛，确实是发了。”
“来来来来，跳牌跳牌，来啊，这把杠上开杠，通杀。呸。”做庄的大呼小叫的发牌。
扑克牌九的发牌是庄家自己先发，然后顺时针发闲家，可以两两发，也可以四张一起，看心情。
黑子把烟头扔到地上，搓了把脸，伸手拿起扑克屏气凝神的使出全身力气慢慢捻开，7，2，心里一喜：“2，8，2，8，2，8。”5，心里暗骂了一声，3。操。还好，不算小，这牌就是纯看运气了，抬头盯着庄家开始在心里祈祷庄家瘪十瘪十，虽然知道这不可能。
庄家配好牌往桌上一扣：“开牌开牌，杠上开杠，通杀一把这把，快开来，默叽啥呀啥都是死。”
下家把牌把桌上一摔：“八杠，拿去吃吧，操。赔钱。”庄家骂骂叽叽的扔了二百给他说：“开开，下一家，痛快的。”
黑子是最后一家，庄家直接把自己的牌翻过来往桌上一扔说：“亮牌，你能捂出两杠啊？”
黑子使劲把扑克牌摔在桌子上骂了一句，扔了二百块钱给庄家，庄家也是八九，不过人家是红九。
这把庄开始洗牌，看了看时间说：“今天不通宵了，白天有点累。咱们五百吧，行不？早点完事回家还能睡一觉。我特么都半个月没看着媳妇儿屁@股了，都快忘了啥样了。”
几个人开始起哄，黑子也跟着干笑了几声，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衣兜，里面还有七百块钱。
这些人其实都是黑子这几个月才认识的，没有什么深交，就是有一次和其中一个玩过一次扑克认识了，然后慢慢就进了这个圈子。刚开始玩的还不大，十块二十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百二百五百了。
黑子也赢过，最多的时候一晚上赢了七千，请了几个人洗澡喝酒，完了在村里找了个娘们二百干了一晚上，觉得非常爽。然后就觉得男人就得这么活着，大口喝酒一掷千金使劲怼娘们。
然后就是彻底陷进来了，然后就是一直输，把自己的输光了，把黄老五和老候那借来的也输光了，又在这边几个人这欠了有三千了，兜里一共还有七百块。这一瞬间他有一点后悔，但随即就把这一丝悔意压在了心底，“杠杠杠杠，对杠九杠杠上杠。”喊叫着拿起发到面前的扑克。
“没啥，妈的不就是钱嘛，哥现在一个月六七千挣着，这些穷逼能挣多少？谁有我挣的多？都在我面前装什么逼？操，不就是玩吗？我特么有的是钱。”心里想着，不由的心情也好起来，轻松的瞟了一眼几个人，点了根烟喊：“默叽啥呢？开牌开牌。”
……
“耿惠睡下铺，小红你睡这边中铺，我和老夏上顶上。赶紧睡吧，这都十一点半了。”小伟把小红扶到中铺，自己爬到上铺，到了顶上发现没脱鞋，只好又爬下来把鞋脱了再爬上去。刚躺下，小红伸手上来扯了扯他。
小伟俯下身子看下去问：“咋了？”
小红说：“我要去厕所。”
小伟翻了个白眼，又爬下来穿好鞋，把小红的鞋找出来扶着她穿上陪着她去厕所。
火车咣当咣当的在夜色里前行。
第433章 海米馄饨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火车喘着粗气驶进奉天站。
临进站前列车员就已经在车厢里来回喊了半天了，这会儿所有人都洗漱收拾好了等着下车。
车进站，一点一点慢下来，然后猛的一阵抖动吱嘎了几声才停了下来，心急的拿着行李站在过道上的人一阵左倒右歪。
“都看看东西，都拿好了吧？”小伟左右看着问陈辉几个，大伙都点头表示拿好了，一个一个显得特别没精神的样子，都没睡好。坐车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清早到站了。
人群慢慢向前移动，跟着一步一步倒到车厢口，下车。一阵冷风夹着湿气吹在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立马就精神了，瞅瞅四周，下雨了。
雨不大，阴绵绵的。空气又湿又冷。
三个男子汉把两个女的围在中间，随着人流慢慢走到出站口这边，陈辉看着铁栅栏外面打着雨伞的人问：“怎么办？这天出去了也不好打车，外面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小伟看了看手表说：“那也得先出去呀，出去你们到边上哪个屋里躲一会儿吧，或者在边上吃点饭，我回去取车。”
夏茂盛摸了摸肚子说：“昨晚两瓶啤酒，香肠花生米还有锅烙，现在根本也不饿呀。”
小红一怔，回头看着小伟说：“完蛋了，嫂子的那个饭盒忘车上了。都怨陈辉，他说有油给放到铺底下了。”扭头捶了陈辉一下。
陈辉一呲牙，说：“怨我怨我，回去我赔你一个行不？”
随着人流出站，外面各种叫喊声震得耳朵直响，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挤到几个人身边问：“坐车不？去哪哥们？”
陈辉看了看他说：“南湖，多少钱？”
那男人有点失望，眼睛开始往别的地方看，嘴里说：“二十，上车就走。”
陈辉伸手拍了拍这男人的肩膀说：“算了哥们，今天下雨，就让你挣点，给你十五，行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看向陈辉说：“哥们你看这大早晨的，还下着雨，我跑个车也不容易，你也不差那五块钱，是不？”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说：“你看你们这，五个人，还有这么多箱子呢。我靠，二十也不行啊，这也拉不下呀。”
陈辉说：“十五，我一个人坐，我回家开车去。走不走？赶紧跑过去你快点回来兴许还能再拉个活，总共来回就那么五六公里路。”
小伟说：“再带两个箱子吧，要不车开来还是放不下。我回去吧，我那车能宽点。”
小红说：“你俩一起回去，开两台车过来，这会儿带箱子还得往楼上扛啊？快点，我和耿惠老夏去喝碗馄饨去。走走，耿惠我跟你说，这边这家酥饼可香了，我上回在这吃过一次。”
夏茂盛说：“哎哎，你俩走了，我一个人拿五个箱子啊？”
小红和耿惠又咯咯笑着着跑了回来，陈辉对小伟说：“行吧，咱俩回吧，一台车拉不下。”
小伟点头说：“行，走吧。你车在哪？”扭头问那个黑车司机。
司机指了指广场外头说：“道边，走吧。两个人二十啊。”
陈辉皱了一下眉头说：“算了，你去拉二十的吧，这黑车特么有的是，我不坐你的行不？”拽着小伟就往马路边走，那边乱乱哄哄的停着不少车，拉达伏尔加夏利桑塔纳，还有老上海。
那黑车司机四处打量了一圈追上来说：“十五十五，来来，我车在这。”
因为下着雨，小伟和陈辉也没默叽，上了车直奔南湖。然后两个人开着车返回火车站。
等两个人把车停好找到小吃部的时候，三个人一碗馄饨竟然还没吃完。
看到两个人进屋，小红一口馄饨差点噎进气管，使劲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说：“你们是没走啊还是回来了？”
夏茂盛回头看了一眼说：“回来了，没看拿着车钥匙啊。你俩吃一碗不？”
小伟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呢？这也没几个人哪。”
夏茂盛说：“现包的，好吃。”小伟和陈辉一头黑线，陈辉说：“快点吃，回家做点什么不比这个强，早知道俺俩在家弄点东西吃了再过来了。”
夏茂盛说：“你们根本不懂，在这样的小雨天，没有什么比一碗海米馄饨更让人舒服的了，这是情调加美味，你们就是一对粗鲁人。”
小伟说：“行，等回家我们做别的吃，给你煮碗海米馄钝慢慢捧着陶醉。”
耿惠不声不响的吃着，眼睛看了一圈，把剩下的馄饨端起来往夏茂盛碗里一拨，然后开始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擦嘴，小红看了看耿惠和夏茂盛，扭头对小伟说：“我不吃了，你来吃。”
小伟说：“不想吃了就放那吧。”
小红看了看碗里还剩下的五六个馄饨说：“还有五六个呢，你吃了。吃不吃？”眼睛一瞪。
小伟过去端起碗拿汤匙把五六个馄饨拨拉进嘴里还喝了一口汤，说：“两口的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用这么长时间还吃不完，舍不得啊？”
夏茂盛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边摇头叹气，一副你们不解风情的样子。
小红说：“其实咱们也可以包点馄饨冻上，想吃的时候就煮点。包点大馅的。外边卖的没啥馅。”
小伟点头说：“行，回去给你包点，想吃啥馅？”
小红舔了舔嘴唇说：“韭菜肉吧，香菜肉丸也行。”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没有海米的馄饨还有什么追求。”
陈辉去拎箱子，说：“走走，让他自己在这得瑟吧。”小红和耿惠笑着起来拿东西，小伟一手一个，四个人出了小吃部往车那边走，夏茂盛看看几个人真走了，端起碗快速的把馄饨舀进嘴里追了出去。
到了车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几个人上车，小伟和陈辉起动车子倒车调头，夏茂盛笑着追过来上车，坐下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说：“操，真不等我，你们真狠。”
旁边有几个拉客的司机，一个骂骂咧咧的说：“我操，这哪来的**来抢活？”
第434章 陈辉买房
骂人的司机要过来找小伟和陈辉的茬，他边上那个司机拉住他说：“你可行了，瞎呀？看看人家那是啥车，蹭点漆皮就顶你那拉达了。”
这司机愣了一下瞅着慢慢开走的两台车说：“这啥车呀？这么贵？”
那司机说：“欧米茄，小六十万呢，买你那拉达能买特么二十台，你这一上去估计得特么把媳妇都赔进去。你小子出来跑车不认点车啊？”
这边两台车顶着越来越大的小雨回到电力小区，陈辉直接回去了，小伟和小红夏茂盛耿惠来到小伟屋里。王叔上班去了，王婶一个人坐在那看电视织毛衣，扭头看见四个人进来说：“回来啦？挺快呀，怎么没多玩几天呢？看着大军媳妇啦？怎么样？”
小伟把行李箱放下，打开皮箱往外拿东西，说：“事办完了就回呗，这头还有不少事呢。嫂子人挺好，和我哥结婚证都领了，估计下半年能回来吧，没细说。”
王婶看小伟拿东西问：“这都买的什么呀？”
小伟说：“那边的土特产，马奶酒，奶酪还有牛肉干什么的，吃个新鲜。”
王婶说：“留点尝尝就行，拿龙城去吧，那头人多。”
小伟把东西拿出来摆成两堆，说：“你们和我爸那一边一份，别的人我管他干啥？管的过来呀？”
王婶拿了块牛肉干咬了一下说：“妈呀，这么硬怎么吃？你们跟劲就往龙城走啊？还是住一天。”
小伟说：“你们没吃过这个冷丁不习惯，拿锅蒸一下再吃吧，能软乎点。这酒劲小，挺好喝的，别让我叔喝多了，一回喝个半袋就行了，上头。今天不走了，坐车太累，明天再回吧，老夏和耿惠晚上去招待所睡。”
王婶放下咬不动的牛肉干，又拿起一袋马奶酒看，还拧开盖子闻了闻。
电话响起来，王婶看了电话一眼说：“你们不在家从来也不响，你们一进门就响起来了。”
小伟过去接电话，说：“你平时不打呀？没事和我妈聊聊天多好。喂？”
那边是陈辉，说：“下来下来，找到地了，陪我过去看看去。”
小伟愣了一下问：“什么地？”
陈辉说：“盖房子的地呀，我一直托人给打听呢，说有一块够大，赶紧赶快下来，能行今天我就买了。到时候咱们差不多赶个前后脚搬家。”
挂上电话，小红正好从屋里出来，问：“陈辉呀？干什么？”
小伟说：“让我陪他看地去，说托人打听的地块有信了，走吧，你们去不？”
小红说：“你和老夏去吧，我和耿惠躺一会儿，耿惠这挺着肚子呢可别折腾了。”
耿惠说：“嗯，我不去了，不想动，你俩去吧，带两把雨伞。”
小伟点点头说：“行，那你俩在家休息吧，喝点热水睡一觉。”王婶进屋给找了雨伞拿出来递给夏茂盛，说：“别在外头呆时间长，这天容易感冒，小夏你可别感冒啊，要是传染给耿惠可就遭罪了。”
夏茂盛接过雨伞说：“中，我不出去，我就在车里呆着。”和小伟一起下楼去了。
到楼下，陈辉已经开着车过来等着了，两个人直接上了陈辉的车，调个头往万柳跑过去。
打听到的地块在万柳小学北面，夹在公园，小学还有辅路边小学后几栋三层的老楼中间，整个地块近似直角梯形，弦上还有一个水塘，也不知道是原来就有的还是这家人自己家挖的，水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扑腾着戏水。
这一片水系众多，南边是大浑河，北面是南运河和万柳湖，不存在死水。
陈辉停下车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小伟拿着雨伞下车走到陈辉身边，帮他撑上伞，夏茂盛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就坐在车里看。
小伟那块地在公园东门北侧，这块地是在公园的南端顶头位置，在这个时代整个万柳这一片就在万柳路边上随着马路有一些七八层的楼，其余的地方都是大片的平房，老三层还有菜地。
陈辉站在那看了半天说：“形不正啊，有你那边大没？”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大学生，大小也判断不出来呀？”
陈辉说：“真没看出来，感觉比你那边能宽点，不方整没法估。”
小伟左右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边上说：“比我那边大多了，我那连吃带占，推平的时候还顺了一块菜地进来才二亩多点，你这，这一片怎么的也得有八九亩，这个塘子也好，我那没水。”
小伟是农村种地出来的，对土地面积的敏感不是城市里的人能比的，这和上不上大学没有一点关系。农村开春翻地偷着占别人家或者公家点地的情况太平常了，全是靠眼睛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了个大不临，由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农，连占他个田硬都能看出来。
陈辉眨眨眼睛说：“太大了吧？”
小伟笑着说：“大点还不好，我还巴不得弄大点呢，这个塘子好好收拾一下多漂亮啊。”
陈辉扭头对车上喊：“老夏，老夏，你下来，你躲车上干什么？”
夏茂盛笑嘻嘻的推门下车，打开雨伞佝偻着跑过来说：“干啥？我这不是怕感冒嘛。”
陈辉说：“你看看这块地行不？小伟说有八九亩地，我觉得也没那么大呀。”
夏茂盛打量了一圈说：“我也看不出啥，反正不小，三四千个平是有了，就是，这是个啥形状啊。”
陈辉对小伟说：“我也是觉着形状不好，修都修不正，盖出来能好看哪？”
屋里有人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胡子男，瞅了瞅三个人问：“你们找谁？”
小伟对陈辉说：“先买下来再说，这块地方不错。大哥，你是这家的呀？”朝那胡子男走了过去。
胡子男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在啃，左手在嘴巴上搓了一把说：“嗯，这是俺家，你们有事啊？”
小伟走到近前拿雨伞把胡子男罩住说：“你这房子要卖是不？我们是听朋友说你要卖房子过来看看。大哥你贵姓？”
胡子男说：“我姓张。来，屋里坐吧，外头贼冷。”
小伟跟着张胡子进了屋里，屋里开着灯，不是很亮，这年头老百姓一般都点着二十五瓦的小泡，没有几家舍得上六十和一百的，嫌废电。
这是真正的老宅子了，抬头就能看到老旧的粗大房梁和明显修补过的檩木，瓦片里还夹着塑料布。
陈辉和夏茂盛也跟着走进来，一进屋都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里的结构。
小伟说：“这房子可是有年头喽，有一百年没？”
第435章 谈价
张胡子笑起来，把手里的馒头扔到土灶边上的盆子里说：“哪有那么长时间，五十来年，解放后盖的，我说的是奉天解放。当时我爷是部队上的，打进来以后把全家接过来盖了这么个院子，现在没以前大了，边上路边这三栋楼用的也是俺家地方，前面学校也占去了点，原来挺大的，连着菜地呢。”
小伟笑着说：“那你家可挣了，给了多少钱？这么一大片地方呢。”
张胡子掏烟出来散，说：“给啥钱哪，那时候政府穷的盯当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就给我二个叔还有我们兄弟四个安排的工作，那会儿能上班比啥都强。”
新中国的政府从成立到80年代初都是世界上最穷的政府，不是开玩笑，发不出工资都不算大事，警察自己搭钱办案都是普遍现像，那会儿人宁可花钱求人进厂也不想进政府，有关系有能耐的大部分都在工厂企业里。
厂长开小车，市长骑自行车，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然后特么第一代腐败全是企业。
小伟说：“这房子现在归你个人了呀？别到时候你说卖别人又不同意。”
张胡子笑着说：“哪能呢，我这房子是我和我弟两个人的，他在铁西上班，单位给分了房，卖房的事我和他商量过了，他同意了我这才张罗的，到时候俺俩分钱就行了。”
陈辉说：“好好的卖房子干什么呀？”
张胡子说：“在这地方住几十年了，住够了，我单位那边给分了楼，有暖气有自来水，住着比这头舒服，这房子吧，一没人气就垮了，还得有人伺弄，俺们也没钱折腾。再说还想着卖点钱弄点什么小买卖干干。”
陈辉说：“你这这么大个房子，想干买卖就在这干呗，还省得找地方花钱。”
张胡子说：“可得了，你可别忽悠我了兄弟，这房子让学校公园四面夹在中间能干啥呀？再说这一片你看看，全是穷人，卖卖做给谁？你们买东西压价我明白，你这整的也太明显了。”
四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小伟问：“打算卖多少钱？你这整个地块还剩多大？那塘子算在内不？”
张胡子抹了一把胡子顺着大门看着外边说：“这一片都是，那头到学校，侧面到那楼头，那楼的滴水台都是我的地方，这边，你看着那棚子没？绿色那个，那个是居委会用呢，那也是我的，居委会就是那栋房子，一半是占的我的地方，他后面那块和公园围墙夹着那块都是我的地，不过我弟妹在那边上班我也不好说啥。总共下来，八亩地只多不少。”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对张胡子说：“这些单位啥的占的地方能收回来吗？”陈辉没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不再说话了。
张胡子说：“我这不好张嘴，都邻居住着好几十年了，不过要是卖的话就能要了，有话说呀，你们要买我都帮你们收回来，到时候你弄点什么拦上就行了，你们要买这干啥？”
小伟说：“住啊，我爸妈都是农村的，楼房住不惯，就想住这种有点菜地的平房，养点鸡鸭啥的。你这地方够用，就是，这房子实在是有点老了，收拾起来也得花点钱哪。”
张胡子说：“梁都是好的，前几年让雪压塌了一回，有点漏雨，檩子烂了点我都修了，你要收拾的话把顶揭了重铺檩子椽子就行了，别的地方不用大动，瓦可能都得换，这上面的瓦比我岁数都大。”
陈辉说：“也难怪别人总占你地，你说你也不弄个墙啥的，弄圈栅栏也行啊，这上哪能分出来？”
张胡子笑着笑着说：“太大了，修栅栏都得不少功夫不少钱的，再说这一片都是老人都知道，占的时候也都过来说了，反正这么大呢，也不差那一坨一块的。”
那时候老百姓的意识里地根本就不值钱，除非是家里种地的对土地就比较在意，城里能上班的都上班了还哪有种地的？小伟也一直在和张胡子说买房子，傻子才讨论买地呢，地是随着房子走的，买了房子地自然就归过来了，所以刚才制止了陈辉对地的讨论。
小伟说：“你这整的，你看看现在这地方成啥形了，瞅着都别扭，刚才你出去前我们三个就在说呢，瞅着就不舒服，要是我们买了你可得帮着把边沿那些地整明白，我可得修上栅栏，要种地呢，再说了整整齐齐看着才顺眼哪。”
东北人骨子里都有点强迫症，干什么都追求一个整整齐齐横平竖直。
张胡子说：“你们是刚过来，我都瞅了好几十年了，早习惯了。你们能给多少钱？”
小伟说：“你的房子，你喊个价吧，合适就买下来，不合适就当我们出来溜达了。”
张胡子说：“这房子虽然久了点，地方大，房子加上偏厦就有四百多平了，原来俺们这住着二十来口人呢，再加上这院子，这塘都是我爸他们那时候挖的，原来就是一个水坑。边上还有打的机井，三十来米深。我和我弟商量着，怎么的也得卖个五万块钱出来，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小伟看着外边的水塘想了一会儿说：“那么的，我叫几个人过来，你帮着把你的地指出来我打上记号，先把栅栏修起来。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这价要的高了点，我给你三万五，签字画押就给你，一分钱不欠你的，行不？”
张胡子抽了一口烟，手微微有点抖，说：“三万五，少了点吧？要不我给你让点，四万五。”
小伟说：“翻建还得去批得花钱呢，要是万一批不下来我就得砸手里，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算了，我也不和你默及，你也挺实诚的，四万块钱，你也别讲了，小辉，车上有钱没？”
陈辉说：“有，去吉北前我凑了点，正好没拿出来呢。那就先用着吧，那边我再想办法。”出去上车里拿钱。夏茂盛瞅着陈辉的后背直发愣，神配合呀。
第436章 房管局
张胡子舔着嘴唇看着走出去的陈辉，想说啥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这年头是福利房的天下，房子不值钱，更何况这种棚户区的老宅子。四万块钱对于这些工人市民来说真的比这房子重要多了，其实小伟要是真心狠压着来三万块钱他也肯定卖了。
感谢房地产时代还没来到，奉天的地产才刚刚冒了个芽头，离老百姓的生活还相当遥远。在万元户才刚刚成为时毛词语被人仰慕的时代，钱的力量远远大于后世。
没几分钟，陈辉拿着四叠钱走了进来，往张胡子面前一递说：“你数数。”
张胡子气息都粗了，手也抖了，烟也掉了，不用笑话他，这个时代老百姓都这样，几千块钱就是巨款了，除了少部分先人一步下海经商的有几个人见过上万的钱？
四万块钱张胡子喘着粗气足足数了有十五分钟，好几次都错了重新数过，小伟几个就这么站在那静静的等着他数，陈辉又跑出去拿了纸笔进来递给小伟，小伟拿笔写了个买卖协议。
等张胡子把钱数完了，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伟把本子递给他说：“你看看，协议和收条，要是没问题你就签个字按个手印，咱们就去房产局把手续办了，直接把钱给你你也安心，省的我还得拿回去。”
张胡子舔了舔嘴唇，把钱搂在怀里接过本子看了看，接过小伟递过来的笔在协议和收条上签了名字，陈辉打开印泥让他按了手印，小伟说：“你身份证在吧？把身份证房产证都找出来吧，咱们去房产局，这得抓点紧，下午用车就不方便了，对了，你这屋应该还有地契吧？那个也得带上。”
张胡子扯了条抹布擦着手说：“有有，我这就给你们拿。”捧着钱往里层走，小伟说：“你有存折吧？把钱拿着直接上银行存上，别把这么多钱放家里。”
张胡子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说：“对对，存上，我找存折。”
陈辉脸上的表情一变，马上低着头露出猥琐的笑容来，刚要说话，小伟瞪了他一眼他就老实了，咳了一声点了根烟看着外面的雨。小伟说：“打电话联系人，房产局那边安排好，马上过去。”
陈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又跑出去到车里打电话。
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陈辉打完电话都回来了，张胡子才一手抱着钱一手拿着个红布包出来，把红布包递给小伟说：“你看看，房产证地契都在这呢，我身份证也在里头。”
小伟打开看了看说：“走吧，先送你到银行把钱存上，然后咱们去房产局把手结办一下，办完了大伙心里都安心。你这屋里没人没事吧？”
张胡子说：“没事，我也就是白天没事了过来呆会儿照看一下烧一烧吃口饭，现在这头没人住了。”这种平房老宅子长期不住人必须得有人照看，经常烧烧炕什么的，要不然用不上多久就垮了。和后来的纯红砖瓦房又不一样。
小伟锁了房门收好钥匙，张胡子抱着钱，夏茂盛拿着地契证件，几个人上车往房产局走。
这个年代福利房是没有房产证的，产权这些东西都在公家单位政府手里，只有这种老宅子，因为原来是私有的这才有证有契。
从万柳出来顺万泉路往北进朝阳街，过了帅府就是东三省总督府，离故宫两站地，区府各部门都在这里办公。这个时代的房产局又叫房管局，和普通老百姓打交道的时候极少的一个部门。
先到工行让张胡子把钱存上，这哥们抱着钱满头大汗的样子太感人了。
房管局这边老陈已经打了招呼安排了熟人，陈辉直接领着小伟张胡子和夏茂盛找到副局长，把事说了一下，小伟和张胡子两个人填了一堆表格，然后副局长打电话把一堆手下叫到办公室来签字盖章，普通老百姓要跑一个月半年的事情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完了。
换了地契，拿了新的房产证，这块地和房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小伟的了。
从房管局出来，几个人又回到老宅，张胡子把他的一点私人东西收拾了一下装了两个箱子。
陈辉问张胡子：“张哥你这要去哪？我送你。”
张胡子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忙，我坐公交直接回单位就行了，这头也不远。”
小伟说：“那也行，那，张哥，咱们这就再见了。存折揣好别弄丢了，直接回家。”张胡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存折在里怀兜里呢。满怀火热的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走了，回去给家人报喜去了。
陈辉等张胡子走远了问小伟：“不是说让他给指地方打标记吗？栅栏不弄啦？”
小伟掏了根烟点上说：“不用他，地契上的图我看了，那边居委会那一片全是咱们的，让他指地方肯定就把居委会刨出去了，那不赔啦？”
夏茂盛问：“真的呀？你怎么确定？”
小伟说：“这一大片原来全是私宅，路边有原来的基桩，回来前我注意看了一下，严格来说，只有边上这几栋楼的地是从这个地块上划出去了，学校靠这边这一排房子也是咱们的，居委会那边一直斜过去到公园围墙这一片都在图上。陈辉你开车过那头把王工叫过来，带人过来量一下就知道了。”
陈辉说：“行，我过去喊。”开车奔小伟那院子去了，也没有多远，一公里左右，就是顺着公园围墙拐个弯，只是这一片学校后面盖了不少临时的违建的房子棚子，路有点窄。
学校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圈平房，像个大四合院一样，侧边顺着马路有个校办工厂，小伟判断这个校办工厂的地盘应该就是自己的，和这头隔着马路。居委会是栋二层红砖楼，这一片就这么几栋楼了。
没一会儿，王工带着两个工人跟车过来，小伟笑着迎上去递烟说：“又要麻烦你了王工，这下雨你们也不休息啊？我还以为你不能在呢。”
第437章 换吧
王工接过烟点着四下打量着说：“下雨弄屋里，不影响。把这块买下来啦？这块地方可是够了，打造个小院出来，不比公园差。”扭头看了看指着学校后边说：“就是这片太乱了，丑喽。”
小伟拿出地契说：“那些先不管，我感觉这个居委会和学校这个校办厂用的应该都是咱们的地，你看看确定一下是不是。地块确定下来先圈起来，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收拾边上吧。”
王工接过地契借着外头的光线看了一会儿，又抬头打量了一圈说：“我感觉了是。没事，量量就知道了，知道基桩在哪块不？”
小伟说：“知道，就在路边，两个。”领着王工和两个工人走过去，找到了那年埋在地上露出来一点儿的方形石头。
陈辉给王工打着伞，王工对着图纸来回看了一会儿说：“不是这个，是那个，你拿着图报尺，我和他俩量。哎呀，得回去拿点东西过来，量好直接打上桩。”
于是陈辉又开车跑了一趟，拿了些钢筋段过和二锤过来。王工带着两个工人开始盘尺。
西边张胡子就搞错了，人家盖楼没占到这边，隔着还有二米远呢，到是学校侧后边确确实实是占了地，居委会那边一直顶到公园墙上全是这个地块之内。
量完尺打上桩，时间就到了中午了，陈辉请客，几个人直接在公园边上找了个饭店吃饭。
小伟说：“王工，下午就按排人手过来拉线吧，先把围墙起来，然后再弄里面。”
陈辉说：“那这头怎么办？这路特么怎么修到咱们地上头了呢？”
小伟说：“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没学过呀？就是一截土路，连水泥都没打，算什么路？”
王工笑着点头说：“对，这就是条人踩车压出来的便道，算不上路。那头墙一起这路就掐死了，就是这头不好弄，这个校办厂还有居委会你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那边围墙起来以后，把这一片全拆了，学校这地方得要回来，咱们这条路留着，把它重新弄一下铺上水泥，把院子的大门往里放。这一条全修成门市房，对面这边墙就接到居委会这楼上。完了，居委会这边咱们去谈谈吧，是收租还是借用必须得有个说法，签个协议出来。”
陈辉看着地图说：“这路可不少占地，觉得有点亏呀，把这校办厂拆了整个围起来不好吗？”
小伟说：“地方够大了，用不着舍不得这点路，门市起来租金也是不小的收入，就是这门市虽然是建在咱们自己的地上，你最好还是得找人去办个证下来，还有居委会这栋楼，房产证必须办成咱们的。这个绝对不能含糊了。”
王工说：“这楼肯定没证，估计就是居委会找的啥关系直接起的，反正公家的也没人管。原来那时候乱，想盖就盖，现在没证的房子太多了，有人用的也没人问，有的空了塌了政府就直接收回了。建中心广场那会儿，那一片有的八层的大楼都啥手续没有，完了房管局下个文就开始去找人收租子。”
夏茂盛说：“那不正常，城市里一切土地资源都是政府的，他收租子也是合理合法。”
王工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有好些事没法扯清。我下午就按排人拉线，还有别的事没？”
小伟说：“砌完墙肯定里面要拆了重建哪。那个池塘可得留着，那个好。还有里面有口机井要保护好。别的，这里地方大了，楼盖稍大点吧，也盖两栋，然后院里的规划就得麻烦王工你了，整漂亮点，尽量多留土地少点硬化。”
王工点头说：“没问题，肯定给你整漂亮了，那你们仨慢慢喝，我们吃好了，回去了。”
小伟说：“王工，能不能赶赶工，争取两边差不多时间弄好？”
王工想了一下说：“应该差不多，这边地方大，可以多上点人和设备，天又已经暖和了，能快点。”
王工领着工人走了，小伟和夏茂盛陈辉三个开了几瓶啤酒慢慢喝，看着窗外的小雨和远处公园里的树木，到也有几分情趣。
闲唠了一会儿，小伟问陈辉：“你打算院子里怎么弄？心里有点谱没？得提先想好，别等要弄的时候懵圈，耽误事。”
陈辉说：“我想啥呀？地和房子都是你的，房产证上是我名啊？这是你该干的事啊。”
夏茂盛笑起来，点头说：“对，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做证。”
小伟看了看这俩货，愣了有好几秒，说：“我靠，又往我身上推事，你俩还能行不了？”
陈辉说：“算了，这头院子大，你家叔婶不是总想种地嘛，这头你用吧，我住那边去。我家又不种地弄那么大个院子没用。那两栋小楼加个小院够我用了，而且说实在的我也喜欢那种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舒服。这头感觉就乱。”
夏茂盛说：“要是我我也要小伟那个，齐整，那个院子够用了，种点花草，栽几棵树挺好，还好打理，这头这个，也就是小伟你和你家叔婶能整好，交给俺俩根本没用，过一年两年就是一片荒草，完全就是浪费。除非全盖上楼，盖多了又没用，卖呀？”
陈辉说：“对，老夏说的完全正确。这头你用吧，我住那头，刚才看了，楼都差不多了，漂亮啊。哈哈，你张罗那么早，还是我先住进去，舒服啊。”
小伟说：“我觉得你还是和你家我叔我婶商量一下，问下陈晓的意见。”
陈辉摇摇头说：“不用，买块地还不就是为了住房子住舒服点嘛，那边完全能满足我的要求了，你就不用惦记着那边了，想想这边怎么弄吧，那头从今天开始姓陈了。”
小伟说：“你可以不留那么多地呀，你全盖起来卖呗。”
陈辉摇摇头说：“算啦，值几个钱的事，操那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赶紧开个分店呢，别默叽了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回去我和小红说，行吧？肯定不让她埋怨你。”
小伟说：“行吧，那就换吧，说实话确实我看中了，池塘也有，地也够用，井也打好了，好好弄弄相当漂亮不说，以后菜都不用买了，还能养点鸡鸭鹅这些。”
第438章 挣的钱够不够？
陈辉点头说：“行，赶紧养，以后我们家的鸡蛋鸭蛋鸡肉鸭肉的就全靠你了。哦还有菜，估计你种上了自己家吃都吃不完。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对夏茂盛说：“然后小伟开着他的欧米茄去农贸市场门口蹲着卖菜去。”
小伟一愣，想了想说：“我靠，这确实是个问题啊，种多了谁吃呀？那这么些地干啥？种花？栽树？那也不能全种上花吧？”
陈辉说：“你看啊，西头宽，水塘水井全在那边，那边就起楼，二栋三栋的你自己看着办。然后这边除去校办厂这块，这是一个长条，还特么是弧形的，你在最东头，居委会这边留点菜地，完了中间这一溜要不干脆修个小公园出来，怎么样？”
小伟看着陈辉说：“守着这么大个公园动物园完了在自己家院子里修公园？就隔着一道墙，我有病啊？”
陈辉想了想一撇嘴，确实，出门就是这么大个公园，再修公园确实是有病。
夏茂盛说：“你说这个老张家怎么有这么大一块地呀？政府就能同意了？”
陈辉说：“当时奉天到这边没多少人，都是农宅荒地，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嘛，解放打进来的，军队上的人，肯定也是个干部呗，那会儿是军管，军队的人谁敢管？又不是欺男霸女，弄块荒地起个房子安置家属不正常啊？人家不说了是带着菜地一起的嘛。”
小伟说：“农村人认地，一大家子种个十几二十亩地正常，在那会儿肯定不算啥事，就是现在，农村，一家种个二三十亩地的也有的是。”
夏茂盛一张嘴，陈辉说：“原来这块儿就是农村，这片住的全是农民，甚至前几年还是呢。只有机场那一片繁华点，你就想想，要是市区能把机场修在这地方吗？都不如大东，那边黎明厂那片都比这片强多了。”
小伟说：“黎明厂那地方原来也是农村荒地，后来是黎明厂大量招工建房子才热闹起来的。“
陈辉说：“对，早几年是哪里有厂，有工业，哪里就繁华，和现在不太一样，现在商业发展的太快了，所有城市发展都开始围着商业来了。”
夏茂盛说：“第一是国家开始重视商业，重视私营经济，第二是没办法，大量国营小厂停产关闭，待业人数年年翻番，如果不搞商业这些人就会成为大问题，就像80年代刚开始那样，会乱。做点小买卖就能养家糊口谁还会去扯别的？所以说这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主要是人口多了。”
陈辉点头说：“确实和人口有关，其实不少厂子还行，还能活，就是被人拖死了，一个工人一个家庭，厂子就这么大，盈利能力就这么多，刚开始大伙吃肉挺好，后来喝汤，再后来锅砸了。待业的，退休的，各种必须的福利，不够分哪。像你们两家，都是罪魁祸首，那么多孩子，看我家，就我一个。”
小伟说：“不好意思，我家农村的，自己种地自己吃，和你们城里人没有一分钱的相关。”
陈辉被噎了一下，看向夏茂盛，夏茂盛举着手点着头说：“我们家是罪魁祸首，所以我决定痛改前非只要一个，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
陈辉切了一声拿筷子打了夏茂盛一下：“你到是想啊，你敢生吗？”
夏茂盛说：“计划生育执行晚了呀，要是一建国就来这一招，现在得少多少事啊。”
陈辉说：“扯蛋，那个时候国家缺人，打仗要人，建设要人，种粮食也要人，为了保证粮食的生产缓和工业建设带来的矛盾我国才按照一二产业把人分成了农业户和城镇户，不过那个时候的人肯定想像不到现在的形势，这种用户藉关系来强制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反而产生了太多的矛盾。农民哪。”
小伟说：“行了，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吃好没？吃好回了。”
陈辉和夏茂盛干了杯中酒，三个人站起来往外走，小伟喊老板过来结了账。
回到电业小区，陈辉直接把车停在了陈晓家楼下，说：“你俩走回去吧，我得上去跟媳妇儿报喜去了，白白。”一路小跑上楼走了。
小伟和陈辉互相看了看，一脸郁闷的打着伞往回走，虽然没有多远那也有几百米呢，走到楼下鞋都湿了。
开门进屋，换了鞋，两个人在靠椅上坐下来。王婶和小红耿惠应该都在睡觉，也不知道午饭吃了没有，小伟到厨房去看了看，王婶一天把厨房收拾的太干净了，也看不出来个啥。
夏茂盛说：“应该吃过了，有王婶在呢，还能让她俩饿着啊，你就瞎操心。”
小伟点了点头。
夏茂盛说：“这批学员结业是不是蛋糕店就能开分店了？”
小伟点点头说：“对，我打算结业以后如果有愿意留下来工作的签三年合同，然后深造一下，熟悉一下蛋糕的管理操作，然后就开始开分店。龙城那边我想四到五家分店还是能开起来的，如果房子好找的话再开几家也行。蛋糕店的辐射范围不大，因为这个东西对保存运输什么的要求有点麻烦。”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行，正好我有假，回去咱俩一起转转找房子，我找些朋友问问。”
小伟说：“蛋糕店开起来以后，食品厂这边也需要同步扩大生产能力了，咱们现在的销量不大，除了那些代销点以外，咱们自己的销量几乎没有，但是一旦分店开起来，每一个店铺都是一个产品销售点，这个量就会很快提上来了。”
夏茂盛说：“是增加设备还是增加人手？地方还够用吧？”
小伟说：“地方，如果产品上不做大的调整到是够用，添几台设备就行了，人手有学员顶着也能倒开，但是我觉得也应该做好换地方的准备了，或者说，准备开分厂。”
夏茂盛说：“那你说，这个院子咱们到底还买不买下来？我现在觉着这个院有点鸡肋，位置挺好，但是利用价值其实现在就看出来了，不大，或者把那老楼拆了重建能行。”
小伟笑了，说：“你这几天跟着不停的买房子建房子是着了魔了，一张嘴就是翻建，不得钱哪？你是准备几年不分红？”
夏茂盛笑着说：“我觉得钱分到手里其实也没啥用处，还不如买地盖楼了呢，永久性财富。”
小伟说：“也行，那回去你就找人问问吧，看卖不卖，如果价钱合适咱们就买，买了翻建。我的天哪，咱们今年挣的钱够不够盖楼哦。”
第439章 直接建个厂吧（月票+）
夏茂盛说：“咱们俩今年一年加起来五百万能挣吧？盖楼不够？”
小伟说：“不止，咱们两个加起来应该在七百万左右，不够。两边加起来盖楼就得这个数了，甚至可能还不够，完了不装修啊？整个下来我估计，今年明年两年的收入肯定是够了，但是其他方面的事就做不了了。
我还想是不是弄个包装厂呢，或者投资一个。开分店也要用钱，一个店怎么的也得几万块钱，到是不多。洪亮那边的肥料饲料厂也得投钱，完了不上点广告啊？”
夏茂盛抓了抓脑袋抽着脸说：“事真多。算了，你合计吧，完了和我说声就中。”
小伟说：“我还打算在奉天这边建个食品厂呢，这边蛋糕店不干哪？这么大个城市，商业这么好。”
夏茂盛拍了下大腿，马上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是啊，这边必须要开呀，还得开大点才中。算了，楼先不盖，先把这头弄稳当了再说得了，先把挣钱的事安排好了再说花钱的事。”
小伟说：“奉天这边建起来以后，渐渐的东西都要倾斜过来，这边必竟是省会，这头肯定就是总部，然后往全省辐射，在未来，起码一个城市有一到两家店应该是正常的，所以奉天这边必须要一步到位，食品厂要大而且全，还有总部，得有个办公的地方不？”
夏茂盛说：“今天那地，挨着居委会那块儿要不算咱俩买下来，在那直接盖厂房起办公楼得了，反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你有四亩地不够啊？”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瞅着夏茂盛说：“今天这脑袋怎么这么好使了呢？我自己都没别过来这个劲，确实，我有四亩来地够用了，五亩地，厂房，办公楼，足够用。地皮不用你，将来厂子要是换地方这边我还有别的用呢，还是我自己拿着吧。”
夏茂盛笑着说：“我发现你一沾着房子和地马上就起动葛郞台模式，你们农村出来的都这么喜欢地呀？”
小伟说：“你不喜欢？对了，你不打算也在这边弄块地盖栋房子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盖，我要住高楼，住几十层高那种，在窗户前面泡杯茶或者拿瓶啤酒，一眼看出去苍茫大地尽收眼底，那种感觉，有一种鸟儿飞上天空的感觉，懂不？”
小伟问：“那你就真决定了要在河畔买啦？”
夏茂盛说：“决定了，离你们也近，风景也好，再说奉天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上档次的地方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随便吧，反正我是喜欢这种大院，自己盖的房子住着也舒服。那就这么定下了啊，居委会这边挨着居委会起一栋办公楼，完了剩下这一溜起厂子。”
夏茂盛点头说：“中，厂子起多大？办公楼起多大？”
小伟想了想说：“办公楼的话，往后靠到公园的墙边，前面留个坝子停车，盖个六百平够用了吧？二十乘三十，起个五层。厂房的话，就把从办公楼过来到围墙拐角那地方全盖满得了，怎么也有一千多个平方，起个三层，够用不？大门就放在办公楼前面的坝子里。”
夏茂盛说：“办公楼六百平大了吧？有一半我觉着就够用了。”
小伟说：“留两个楼门，办公用一半，另一半拿来做学校，就开西点班，咱们自己员工培训也能用，得有教室和宿舍呢。我想着是办公这边只用三层，四五层和这半边连通，给学校这边用。”
夏茂盛想了想说：“中，地方弄大点总比以后不够用强，那就这么弄吧。”
小伟说：“行，那这样的话，明天咱们在奉天再呆一天，我过去找王工把方案说一下，大概量个尺，还得规划围墙怎么起，让他给做个预算出来，咱们也好心里有点数。”
夏茂盛点点头，看了看时间笑着说：“这家伙这俩真能睡，这都二点多了，不叫醒啊？晚上还睡不睡？还能不能睡得着啊？”
小伟也看了看时间，也笑了，说：“在火车上没睡好呗，其实坐车不感觉，挺累的。再等等吧，再等一会儿要是还没起就喊一声。关键是今天起来也没事干哪，外面下雨。”
话没说完，王婶打着哈欠从她那屋走了出来，看见小伟和夏茂盛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办完啦？”
小伟说：“俺俩回来有一阵了，都坐这说半天话了。”
王婶进了厨房洗了把脸，边擦边问：“晚上想吃什么不？我准备做饭了。”
小伟问夏茂盛：“在这吃还是去饭店吃？”
王婶说：“外头下着雨呢，别折腾啦，就在家吃一口，晚上小夏是住招待所吧？吃完饭直接过去还近便点，明天天好了你们再去饭店。”
夏茂盛点头说：“中，听婶的。”
王婶边擦脸边打开冰箱看，念叨着能做的菜，又看了看电饭锅，里面还有点剩饭，然后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一愣，说：“妈呀，这都二点半了这俩丫头怎么还睡呢？赶紧去叫起来，这晚上还睡不睡了？去把她们喊起来。”
小伟说：“婶，你去叫吧。”
王婶看了看小伟，一拍脑门，笑着进屋喊人去了。耿惠和小红在屋里睡觉，小伟和夏茂盛谁去叫都不好。
王婶叫人可不会温柔，进屋几十秒就听见了小红和耿惠的声音，然后两个人眯着眼睛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耿惠去上厕所，小红到厨房洗脸，问小伟：“怎么样？陈辉那地方看中没？”
小伟说：“看中了，咱们那院。陈辉已经决定搬咱那院去了，强行抢占，我争不过他。”
小红愣住了：“啊？为啥呀？老夏是真的吗？”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我做证，是真的，小伟也答应了。”
小红一嘟嘴瞅着小伟，看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呀？我白喜欢这么长时间了。”眼泪就要出来。
小伟赶紧投降，说：“别哭别哭，是换，和咱家换了，他住咱那院，今天买的地给咱们了，换。”
第440章 想吃井水不容易
小红抹了一下眼睛说：“这边都要盖好了，凭啥换哪？那块地在哪？”
小伟说：“也在公园边上，在最下头，离咱们那边过去能有个一千来米吧，主要是这边大了，陈辉嫌大了不好弄，这才张罗换的，我爸妈不是还想种点菜什么的嘛，你又喜欢花园，这边院里还有个池塘呢，有半亩地的水面。”
小红眨了眨眼睛问：“有多大的地呀？还有那么大的池塘。”
小伟说：“至少有九亩地，接近七千个平方，建个公园都够用了。”
小红问：“花了多少钱哪这么大？”
小伟比了个四说：“四万，买完了，房产证都换完了。我的名。”
小红瘪着嘴想了想说：“我还是舍不得，那边都盖好了，十月就能住了呢。我都和我同学说了十月要搬新家呢。”
小伟笑着说：“这头十月也能住，时间够用。我问王工了，王工说这头地方大，多上点设备人工盖起来快，两边装修完进度就能追差不多了，十月底就不能干活了。”
小红噘着嘴拿手指着小伟问：“你是哄我不？”
小伟摇头说：“不是，说的真的，不信明天你和我一起过去找王工，我明天要过去和他说怎么修。”
小红拿毛巾擦脸，问：“怎么修？确实有点大了，就是种地也不可能种那么多呀。”挂好毛巾出来坐在小伟身边看着他。
小伟说：“刚才和老夏在说这事呢，我打算在外头窄的这边修个办公楼和厂房，然后里头用围墙圈起来修房子，池塘好好弄弄修成景观，对了，那院里还有口三十多米深的机井呢，以后咱就吃井水。”
小红想了一下说：“你打算直接在这边开食品厂啊？”
小伟点头说：“嗯，奉天这边得开始弄了，正好就修在咱家门口，还方便。”
小红说：“吃井水的话还得修水塔，那个有点麻烦，得定期清理，要不然夏天容易生藻，冬天也麻烦，要冻冰的。”
小伟看着小红说：“那怎么办？”
小红想了想说：“不知道，让小辉问问自来水厂是怎么处理的呗，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下。要不就建在地下？地下不行，还是得用泵。你明天问问王工吧，看他怎么说，他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耿惠从厕所出来，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去厨房洗脸，王婶把屋里收拾完了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见，说：“丫头等下，你别直接用凉水，兑点热水洗。小夏你看不着你媳妇儿要干什么呀？就在那坐着看。”
夏茂盛懵了，站起来说：“咋啦？”
王婶挽着袖子走到厨房说：“今天下着雨呢，天冷，你媳妇儿这又刚睡醒，不能用凉水，容易激着，懂不懂傻小子？”拿盆给耿惠兑热水，夏茂盛赶紧过去接过脸盆笑着说：“我来我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谢了啊婶，得多跟你学习。”
王婶把脸盆交给夏茂盛，转身去摆弄电饭锅，嘴里说着：“媳妇儿怀孕哪，可得上点心，什么事都得加点小心，冷了热了咸了辣了，路走多了不行，躺时间长了也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不行，麻烦事多着呢。
小惠这才哪到哪呀，你等到了陈晓那样再看看，一天不停的上厕所，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身子又累，那真是，怎么都不得劲，我当初怀小红那会儿啊，最后那俩月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得学着细点心，买几本书看看，你媳妇儿，怀的是你儿子，你不伺候谁伺候？人家嫁给你，洗衣煮饭养孩子收拾家的伺候你，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年半年的要你伺候一下，对不？
再说了，情绪啊身体啊吃饭哪睡觉运动，对孩子都有影响，你想让孩子一出来就聪明伶俐这好那好啊，那就在这几个月好好把小惠照顾好。平时吃饭要少吃，多吃几顿，尿多得勤补水，身上乏呀肿呀，你得空就给按按捶捶，累不着你个大小伙子。
没事多陪她说说话，别闷着。身子难受脾气不好忍着点，就这么几个月，你得想想你大儿子还落在人家手里呢，对不对？”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笑，说：“我妈这是又启动话唠模式了，这家伙说的，像小惠把老夏的儿子绑架了似的，还落人手里了。”
夏茂盛给兑好了水，耿惠投了毛巾洗脸，听着王婶一边干活一边唠叨，嘴角不由的翘起来，夏茂盛说：“真不懂。没人教过我呀。俺们家，我爸一年都难得和我说上几句话，按我妈说的，全市人民都欠他钱，成天脸板的像砖头似的。我妈没啥文化，一天就知道干活。”
夏茂盛接过耿惠手里的毛巾哗哗的搓出来拧干晾到绳上，又把盆里的水晃了晃倒到厕所，耿惠出来坐到小红身边。
王婶把电饭锅里的剩饭盛出来，重新淘米把饭煮上扭头去收拾菜，说：“唉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啊，你们这几天不在家我可是享了几天福，糊弄一顿就得。这点剩饭都够我和你爸吃了，烧点开水打个鸡蛋就是一顿，你们这一回来可是费了事哟。小惠爱吃什么？”
耿惠看着王婶说：“我什么都行，不挑口。”
小红说：“酸的，给她弄点酸的就行了，别都弄成酸的呀，我不想吃。”
王婶弯腰看了看家里的菜说：“酸的。酸儿辣女哟，这说法也不准，我那会儿就差喝醋了，生下来还不是个赔钱货，还成天嫌她妈烦，又懒又埋汰的一个臭丫头片子啊。哎，有了，酸的，炒个土豆片，再来个白菜心，排骨是烧还是炖？你们说。”
小红扭头问小伟：“我懒吗？我臭吗？”耿惠靠在夏茂盛身上看着笑。
小伟使劲摇摇头说“不懒，不臭……那谁懒谁臭？”跳起来跑进厨房说：“婶我帮你弄土豆。”
耿惠哈哈笑起来，小红掐着腰指着小伟喊：“死鬼子，小矮个子，你今晚睡客厅吧。”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王婶头都不回，说：“疯疯叨叨的一天，这话也好意思喊出来，我收拾你爸都是悄悄的不让别人看着，男人不要面子啊？”
王叔推门进来：“什么面子？哟，你们回来啦，我说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第441章 高手在民间
小红瘪着嘴说：“我妈带着小伟欺负我，爸你帮我报仇。”
王叔把包挂好换鞋，说：“帮你报仇啊？你找错人喽，你这是把你爸往水深火热里推呀，我可不上这个当。小伟事办怎么样？”
小伟蹲在地上卡土豆皮，说：“买了，三栋楼带好大一个院子，我让人建门市呢，一年也能租出点钱来。”
王叔挤进厨房洗了把脸，拽过毛巾说：“花了多少钱一共？”
小伟说：“八十九万，盖门市还得三十多万。”
王叔看了看饭锅把毛巾挂好说：“你哥在那边挺好啊？看着你嫂子没？”
小伟说：“挺好，管事呢，小红和我嫂子照的像过两天就邮过来了，性格挺好的，个头也不矮。”
小红咕咕的笑了出来，说：“一群小矮人，想找个比自己矮的媳妇真难啊。”张军比小伟还矮一点。
王叔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苹果啃，瞪了小红一眼说：“没大没小的胡咧咧。回来去房子那边看没？我这两天没倒开功夫过去。”
小红嘟着嘴说：“看个屁看，都让别人抢去了还看什么。”
王叔瞅了小红一眼低头问小伟：“让谁抢去了？陈辉呀？”
小红睁大了眼睛盯着王叔问：“神了哎，爸你怎么猜出来的？”
王叔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洗了把手说：“那还用猜呀？小夏在龙城，除了陈辉谁能把你们房子抢了去？那是说抢就抢的呀？他是不是买着地了？”
小伟说：“嗯，离咱那块不远，挨着公园，边上是小学。”
王叔点了点头说：“抓点紧时间够用，让王工多加点人，不耽误搬家。下头这边视线估计要比上头那块差点，那头边上就是河能看出去挺远呢。也行，挨着学校将来孩子上学可方便了，这孩子幸福啊，一出家门左边学校右边动物园，有花有水的。”
小红眨着眼睛看着王叔说：“爸，认识你二十多年了我才发现你挺厉害呀。”
王叔抬脚迈过小伟的屁股从厨房里出来说：“那是我厉害呀？那是你懒的大脑都不动了，看将来小伟能把你惯成个什么样。换过来这地有多大？肯定不能小了，就陈辉那个懒蛋子，肯定是一看太大了就懒的想招了。”
夏茂盛笑着说：“叔你真厉害，这边确实大了，小辉根本就没想直接就放弃了，说啥都要换。”
王婶问：“地买啦？这么快？过去就买了？你们哪，就是钱多了烧的，这也太痛快了点。”
小伟说：“合适就买呗，犹犹豫豫的容易出岔，划算呢，九亩地有机井有池塘的才四万块钱。”
王叔在小红身边坐下，说：“多大？九亩？这可行了，怪不得陈辉那小子不要，给我我也头疼，打算怎么盖？这都能盖一个小区了。”
小红懵懵的说：“盖一个小区咱家自己住啊？”耿惠咯咯的笑着打了小红一下。
小伟说：“一头大一头小，小的这头盖个办公楼起个厂房，大的那头砌上咱们住，还不是那么弄，两栋楼带车库呗，房间弄大点，院里修个小花园，正好有个池塘，修出来能好看。剩下的地栽点树种点花，我爸我妈种点菜，再养点鸡鸭鹅狗，地方大还不好啊。”
夏茂盛说：“那现在有条路也是咱们的，小伟说路留着，在路边修一排门市租钱。那头还有一个居委会，不知道为啥居委会那楼也在咱地上，小伟让陈辉去把那楼的证弄回来，完了找居委会收房租呢。对了，学校那个校办厂也是占的这头的地，原来那家对地都没咋管，都乱了。”
王叔想了想说：“没事，确定是咱们的跑不了，不行我让下面城建局去清一下。”
小红问：“爸，爸，房管局归你们管不？”
王叔说：“房管局啊，省里房管局是国资委的，市里的房管局是政府的，区里的是我们的，怎么了？”房管局这个神奇的单位一直以来就存在，各个地区省市都有，但是归属各不相同，职权范围也是各不相同。
小红问夏茂盛：“咱们去的那个是哪的？”
夏茂盛说：“区里的，归王叔管。”
小红想了想说：“这就放心了，那是学校和居委会呢，要是占着地不还咋办哪？”
小伟说：“有地契呢，谁也不怕。”
王叔说：“还是赶紧找找把事理清，时间越久越麻烦，最后弄不好真成了人家的了。”
小红突然想起来点事，拍了拍王叔问：“老王，问你个事，小伟说那院里有机井，盖那楼怎么才能用上井水呀？在上面修水箱不得冻啊？”
王叔说：“费那个劲干什么呀？接上自来水不就完了吗？自来水不能吃啊？”他指了指洗菜的王婶。小红说：“那能一样嘛，自来水里全是消毒粉，井水多健康啊，煮粥的味都不一样，快说。”她伸手抓住王叔的衣领使劲摇晃。
王叔抓住小红的手拽开说：“散架啦，多大人了还撒娇。真想吃井水啊？其实接上自来水最方便，想吃井水就把井留着呗，想吃就泵，楼里修个啥蓄上就行了。”
小红说：“那多丑啊，盖那么好的房子屋里修个大水缸？”
小伟说：“到是也行，修厨房里呗，也方便，自来水也有停水的时候呢。”
小红瘪着嘴吭吭：“你们一伙的，都欺负我。”耿惠又倒在夏茂盛身上笑起来，这几天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王叔说：“办法到是有，我记着咱们县里刚起楼前用的就是井水，在楼底下修个池子蓄水，装上水泵，完了焊一个大铁箱子，把水泵到铁箱子里，楼上就有水了，具体原理我了不太懂，问问王工看他懂不懂。”
耿惠问：“铁箱子是全密封的吧？”
王叔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密封的，我还去看过。”
耿惠说：“注水口用单流阀的话，泵进去的水是有压力的，水泵上水就是给箱子里的水加压，压力够用了楼上一开水龙头就有水了，楼层不高的话应该好用，就是怕密封箱里锈。”
夏茂盛问：“你咋懂这个？”
耿惠有点不好意思，说：“物理课啊，你没上过学啊。”
小伟把削好的土豆放到菜板上，喘了口气说：“高手在民间哪。”
第442章 集资房
小红仰着小脸看着顶棚在那嘀咕，夏茂盛说：“铁的时间长了肯定烂，锈又大，现在自来水都在淘汰铁管了，时间稍长点一开水龙头就是红色的水，那人吃了还能好？”
耿惠说：“用钢应该可以，304钢管钢板，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弄。”
王叔说：“明天我到单位找人问问，用的不多应该能弄出来，那玩艺儿有点贵呀。”
小伟说：“能弄着就行，花点钱就花点钱，好用就行。304钢是啥钢？”
耿惠说：“304钢防锈好一点儿，抗腐性有点高，对人身体无害。”
夏茂盛冲着耿惠抬手用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刮，耿惠问：“你干什么？”
夏茂盛严肃的说：“我刮目相看呢。”
小红的思考被打断，怔怔的扭头看了夏茂盛一眼，然后突然开始笑起来。
王婶摇了摇头，有衣袖抹了一下额头说：“这孩子又疯了，让你叔给惯的就这么疯疯叨叨的一天。”
小伟熟练的切土豆片，扭头看了一眼笑的靠在靠椅上“抽搐”的小红说：“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将来小红要是怀孕了可怎么办，太爱笑了。”
耿惠说：“爱笑多好啊，小红性格好呢。”
王婶对王叔说：“弄弄她，别笑岔气了一会儿，这孩子一身的傻劲，也不知道像谁了。”
王叔伸手在小红背上拍，说：“泵和水箱弄好了装在哪块呀？我记着，304怕埋，怕自来水，对不小惠？”耿惠也在拍着小红帮她顺气，说：“嗯，304怕氯，土里和自来水含氯太高了。”
城市自来水的供水系统消毒主要是用漂白粉，也就是氯酸钙，直接投放在水里，所以自来水对钢的腐蚀性很大。同样的水龙头，铁的反而比钢的耐用，原因就在这里。
小红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停止了笑声，说：“我想明白了，水泵注水加压的原理，确实可行。就在房子哪个角上不担事的地方修个小屋呗，把泵和水箱放里面。”
耿惠说：“还要防冻，冬天会冻冰呢。”
小红愣了一下说：“那咋整？屋里通上暖气？”
夏茂盛说：“可以建个地下室，水箱水泵，还能当仓房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潮。”
王叔拿了根烟出来，看了看耿惠又收起来了，说：“地下室肯定得潮点，得通风，再把暖气管道从里面走一下就行了，咱们东北潮也潮不哪去。”
小伟切好了菜，王婶也把排骨炖上了，两个人洗了手走出厨房，王婶伸手在小红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小红翻了个白眼。
小伟拿了把椅子给王婶坐下，自己坐在小马匝上随着把烟掏出来，看了看耿惠犹豫了一下又揣了回去，说：“行，那就弄个地下室吧，弄个房子在边上别扭。不是说外国酒都是存在地下室里的吗？咱们也弄点。”
小红哎了一声坐直身子比划着说：“果树，果树，那么大地方呢，栽果树，苹果李子梨杏桃樱桃葡萄，还能种草霉，好想吃啊。到时候直接爬树上吃。”
王叔摸了摸下巴说：“栽点果树倒是行，结不结果都无所谓，空气能好点，夏天有荫凉，春天的时候花一开肯定特别漂亮，好看。”
王婶说：“也行，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在里面种点山野菜呢，省得上山采了。哎呀，在这边连点山菜也吃不着啊，还得花钱买，死贵死贵的。”
小红说：“还上山采，你在这边看着山啦？”
王婶笑了，说：“真的，这边连个山都没有。你说这大自然是怎么想的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咱们那边想找点平溜地方那个难哪，这头可好，连个土包都没有。”
小伟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婶你想住山上不？我把咱那地填起来，给你垒个小山，然后在上面给你修个房子。”大家都笑起来，小红说：“疯啦，住楼上不一样高吗？”
耿惠说：“过去有能耐的女的不都时兴造山吗？挖湖造山，然后修一个园林。”
王婶笑呵呵的说：“对，挖湖造山，我还祸国殃民呢，我是西太后啊？”
小红呆了一下，然后往后一倒又开始笑起来：“哈哈哈，九，九亩，地的西，西，西太后，哈哈。”
王婶伸手在女儿头了拍了拍，扭头问王叔：“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房子有信了没？”
王叔说：“下午到彩电塔那边检查工作，完事了就回来了呗，大伙都回家了又不是我一个。房子的事，我问了，现在有两条道，一个是直接分个旧楼，三室一厅的，在皇姑那边，还一个是等新房，不过要交点钱，说是什么集资款，到时候可以弄套大点的，或者两户。”
王婶问：“啥叫集资款哪？”
王叔说：“现在福利房不是叫停了嘛，盖房子得集资，算大伙出钱修的，这么就不算福利房了。”
小伟问：“房子在哪？多少钱？”
王叔想了想说：“就在和平，八一公园那边，说是几百块钱，二百还是三百来着，说是因为我没分过房价格上还有点优惠，原来的工龄也算数，不过我是打算直接要一套旧的得了，就没细问。”
小伟说：“咱们自己房子十月底就搬了，你着啥急呀？要新的，问问有限制不？没限制的话多买点。皇姑那边太远了，还是旧房，要他干什么呀？”
小红说：“对，不要旧房，说不上多少人住过了多不舒服啊。再说房子都老了。”
王叔看了看时间说：“行，我电话问问。”拿起电话拨号。
“喂？小刘啊？”
“王处长啊？有事？”
“今天不是说房子的事嘛，我家里商量了一下，他们的意思是等集资房，我问问你，确定要集资房的话我得交多少钱？”
那边静了一会儿，说：“王处长你在单位没分过房，核完工龄的话一个平方交一百二十六块三毛，你要是确定的话来看下图纸看看要多大的，完了把钱交到我这就行。”
第443章 没规定购买量吧？
王叔问：“有什么限制没？咱们这房子一层楼几家？”
小刘说：“限制？一层三家，王处长你说的限制是指什么？”
王叔问：“咱们这个新楼盖多高？”
小刘说：“七层，每栋四个单元，一共建十二栋。王处长你说的限制，意思，是不是问房子够不够分哪？够，买的不算多，现在大部分同志都有房子，符合再房条件的也基本上都是要的老楼，必竟要花钱呢。
然后每栋楼又都配的干部楼，单独一个单元一层二户，王处长你想买多少啊？呵呵，我可听说你家姑爷是财主呢，要不你包一栋干部楼得了，正好厅长愁资金呢，咱们资金不到位交不上去的话这楼就不好说了。
厅长上午开会还给俺们下任务呢，说尽量劝大伙都买一套，我今天弄了一天就高处长和王处长你说买。“她压低声音说：“有不少老同志的意思是不出钱这楼也肯定得盖，到时候盖完了兴许就不用花钱也能分呢，想瞎了心了简直。”
王叔问：“干部楼是指哪个级别？”
小刘说：“副处级以上，大小就不按级别走，因为是集资，想买多大都是个人自己定。干部楼一层两户一面是大三室，一面是五室，三室是一百二十平，五室是一百六十平。王处长，你等会啊，你这是用的家里电话不？等下我给你打过来。”
王叔放下电话说：“盖不少啊，一千多户，说是买的不多。可能是有什么事了，一会儿打回来。”
在91年的时候，福利房虽然在高层面已经确定结束了，但是实际上一直到98年才真的落实下来，95年以前集资房的呼声很高，但雷声大雨点小，抱着等等看的人相当多。
那时候工龄就顶房款，一个参加工作二十年的老工人如果要买断一套九十平米的福利房只需要交四千多块钱，合一个平方四十多块钱。
但是集资房平均要贵四倍以上，甚至六倍八倍，说实话那个时代，几千块钱算巨款了，要一下拿上几万出来全靠借，只要有个住的地方一般人都不太敢，也舍不得。
那个时期集资房的主要购买者都是干部，或者家里有买卖的活络家庭，这些人在一个单位里都只是一小部分。集资房是单位组织，不是本单位人员有钱也没资格。
集资房是国家把福利房向商品房过渡的政策性住宅，是由政府免费出土地，单位和职工共同承担建筑费用的房子，后来集资房被划入了经济适用房序列，一直保留了这个政策到现在，不过审核越来越严格。
2012年，巴渝市政单位集资房平均价格是一千六，辽东是一千三。真正物美价廉。2010年参观过北方兵器集团的集资房，拉着经济适用房大横幅，一平一千七百五，最小户型二百一。某公检法集资小区，一千八单价，客厅中间需要有承重柱。
……
小伟说：“干部楼有多大？”
王叔说：“说是一层两户，一面三室一百二，一面五室一百六。说我一平按一百二十六块三算。”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平的二万来块钱一套，这会儿奉天的民间交易价格平均差不多在六七百块钱一个平方，还是很划算的。这可是新楼。那个年代不存在清水房，普通住宅是水泥压光地面，白墙木门。干部楼有瓷砖和地砖。
小红说：“问问可不可以买一层嘛，要买就一层，中间打通它。”
夏茂盛算了一下说：“咦，这楼和咱们兴城买那个差不多钱哪，是那边贵了还是这边便宜了？”
耿惠拿肩膀拱了夏茂盛一下说：“这边便宜了呗，这是集资房，又不是按市场价卖。”
夏茂盛指着耿惠对小伟说：“她拿肩膀拱我，她拿肩膀拱我咧。”
小红说：“拱你一下怎么了？”
夏茂盛说：“今天她还往我身上靠了呢，以前我坐的离她近点她都脸红，我要在外面拉下手她就能翻脸，这两天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她都变了，变了呀。”
耿惠的脸刷一下血红血红的，低着头不吱声，小红拍了拍夏茂盛说：“节哀。”夏茂盛愣了一下看看耿惠：“我靠，兴奋过头了，媳妇儿，我是高兴，高兴的有点得瑟了，不是故意的，以后咱就像刚才这样挺好。”耿惠低着头不吱声，身体往边上移了移。
电话响起来，王叔接起电话。
“王处长，刚才不好意思，让我上去拿份文件。咱们这次一共准备盖一千一百七十六套房子，准备集资一千六百五十三万，截止日期是下个月底，下月底必须开工，现在在平场呢。”
王叔说：“现在集了多少了？”
小刘说：“刚才就是过去拿文件，现在一共集了五百四十多万，厅里分了任务下来，咱们处要凑四十万，在下月底之前交上去，现在处里打算买房的全加起来不到六万。”
建设厅有二十三个处室，外加城建局房管局建筑公司执法大队小车班等下属单位，一共有职工三千多人。
但是房子的问题不能这么按职工人数看，福利房政策里还有一个再房政策，职工的孩子年满十二岁以后，就可以再向单位申请住房了，那个时期可没什么强制计划生育，一家三四个四五个孩子太平常了。别忘了还有离退休老干部呢，都是几代人等着住房子。
这也是国家下决心要停止福利房的一个重要因素，就像后来的社保，退休工人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压垮了无数大小企业，不改不行了。
事实上公积金也是因为福利房改革产生的政策，让在职工人继续享受国家住房补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福利房了，只是它没有房价涨的快。追不上啊，它也很绝望。
王叔想了一下试控着问：“没规定每个人的购买量吧？”
小刘笑着说：“刚才拿文件的时候我还在和厅长说这事呢，我说要是凑不出来的话，实在不行让王处家包栋楼算了，厅长说行，只要能保证房子的正常开建大家随便想办法。”
王叔说：“那，别的同志到时候不会有意见啊？”
小刘说：“有什么意见？他不买还不让别人买啊？拖后腿的还好意思说做贡献的？大家都等着最后房子建不起来谁负责？他们啊？”小刘是厅里老人了，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第444章 还人情1
王叔捂住话筒问小伟：“厅长说钱凑不够可以多买，怎么弄？真打算买呀？”
夏茂盛点头说：“买，这机会可不多，问她买三栋能行不？”
王叔吃惊的张大嘴巴，用口型问：“三栋？”夏茂盛点点头：“要干部楼。”
王叔看了小伟一眼，吸了一口气，拿开手说：“小刘啊，这么样吧，厅里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新来的干部肯定要支持，你和厅长说一下，最后如果凑不齐的话，我这边可以认三栋干部楼。”
小刘足足呆往了几十秒才问：“处处长，你说多少？多少？”
王叔说：“我说，如果最后凑不齐的话，我这边可以认下三栋干部楼。三栋。”
小刘说：“行，我马上去和厅长说，处长你家真有钱。”电话挂了，王叔苦笑着说：“行了，这下我在厅里可是出名了。”
小伟说：“咱合法挣的钱怕啥？正好让他们知道一下咱家有钱，省的以后有些人想法多，就是告诉他们，咱有的是钱，别弄那些没用的。厅里领导肯定也能放心把担子交给你了，你耽心啥？”
耿惠这会儿缓过来了，说：“叔，钱多一点让人嫉妒，多的让人不敢想就是压力，估计你们厅长副厅长以后和你说话办事也是客客气气的了，谁敢给你脸子看？这是好事。”
小红说：“不是打算下半年让你去城建局吗？稳当了，这一下谁敢挡你？谁敢怀疑你能在钱上出问题？包括那些准备花点小钱抠好处的，不得掂量掂量啊？王局长可是一个人买了三栋楼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大家都在笑，王叔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
王婶说：“我的妈呀，你们老的小的就一起作吧，整那些房子干什么？一个人住一套啊？还得换着住。”
夏茂盛说：“婶，以后房子就值钱了，在那放几年再卖，房子盖好把房产证办下来就等着就行了。”
小红说：“房产证好办吧？我记着听谁说的福利房集资房的是没证的。”
小伟去厨房看了看锅，说：“小同志，你扭头看看，你身边坐着的是建设厅综合处副处长，管着房管所的。咱拿钱买的凭啥不给证？”
……
建设厅，小刘一溜小跑来到厅长办公室，敲了敲门也不等答应推门就走了进去。
王厅长抬头看过来问：“怎么了？”
小刘说：“我完成任务了，过来汇报，还有，厅长你说的超额完成发奖金啊，发多少？”
王厅长笑着放下笔坐下身体看着小刘说：“这刚出去就完成啦？还超额？”
小刘点了点头说：“嗯，超额。我可不去和他们磨了，厅长，那眼神都像我是去骗他们钱似的，这些老干部就是占便宜习惯了。正好王处长说买，那就让王处长买呗。王处长说他新来咱们单位，厅里的工作必须支持，说要是最后凑不够的话，他认三栋干部楼，三栋。王处家真有钱。”
王厅长扶了扶花镜，又把花镜摘下来放到桌子上，捏了捏鼻梁想了一会儿，说：“行，就这么办吧，不能让小部分人拖咱们后腿，这三栋楼我批了，让他把钱交上来，其他处室单位也照办，愿意掏钱的就可以买。
我为了这块地都要吐血了，从省里到市里磨，吵架拍桌子，费了这么大劲弄下来了，如果因为集资款问题再把地还回去，我以后特么在奉天还要不要混？就这么办吧，不用瞒谁。”
小刘说：“那我就填表了啊？”
王厅长点头说：“行，填吧，填完拿来我签字。”
小刘笑起来，凑近了一点说：“姐夫，那奖金还算不算数？”
王厅长无耐的抿了抿嘴，说：“算，算，算数，回去吧。”小刘扭着小腰趾高气昂的出去了。机关单位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一旦生成了任务就会有相应的奖励，其实也不多，小刘这次能拿到手也不过一千块钱，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上班族来说，一千块钱啊，两个月工资呢。
王厅长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个号：“老魏？你过我办公室一下来，商量点事。”
没一会儿，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端着大茶缸走进王厅长办公室，五十多岁的样子，手上全是烟碱。
“什么事儿这么急？”老魏在王厅长对面坐下来，把大茶缸放到桌上，掏出烟扔给王厅长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说：“这烟是不错。”
烟是安记特供，王厅长拿起烟点着，说：“这就拿了两条回来，还让你抢了一条。你那边怎么样了？”
老魏弹了弹烟灰说：“这不干着呢吗？你钱凑齐没？可别弄一归遭最后弄黄了。”
王厅长说：“现在这些人哪，都是享受享习惯了，觉得什么都是应该应份的似的，这么好的房子叫他们自己出那么一点钱一个一个推三阻四的，算了，不强求，不买的拉倒。”
老魏问：“那最后钱怎么整？这可不是小数，你可别打厅里主意啊，房子又不是你个人的，大不了不盖了，这回房子谁也别想白拿，有事我顶着。”
王厅长说：“钱能凑出来。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新来的那个王建设，你知道吧？”
老魏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烟说：“知道，这烟你不是说他姑爷子店里的嘛。”
王厅点了一下头说：“对，东北局老陈的关系。刚才啊，王建设说了，要是没有人买，他个人认三栋干部楼支持咱们工作。按他的工龄和级别算下来应该在一百三左右，三栋干部楼就是差不多七十五万，这个情我领。
我原本打算下半年给他提下级让他去城建等着接老宋的班，刚才想了一下，干脆现在借着这事就让他过去得了，让老宋回来到干部处等退，他现在是正科，你那边帮我把他副处的事办一下，过去以后直接上正处。”
老魏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常务厅，抽着烟想了一会儿抓了抓头发说：“行吧，你说弄就弄吧，有点急了，就怕有人较真。他哪来这么些钱哪？他原来干什么的？”
王厅长说：“他原来就是县里一个农机站长，营级转业的老兵，钱是他姑爷子的，放心吧，他家的钱绝对没问题。所以我才想让他快点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出经济问题的，家里就一个女儿，姑爷子一年上百万挣着，他要钱干什么？用着放心。”
第445章 还人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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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点头说：“到是，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几千万把块钱在他眼里也不是钱，那行，我想想招儿办一下吧，正好趁他过去把那边收拾一下，赶紧把这颗地雷拆了也好睡个安稳觉。
你说这事整的，明明是下边人捅蒌子，弄的咱们俩像犯错误了似的，这个老宋一下那两个赶紧弄走，我是一天也不想看着他们了。什么玩艺儿啊。”
王厅长说：“其实钱没多少钱，关键是这事的性质有点恶劣了，这边老宋下了就把这俩玩艺儿弄走，完了让小王好好处理一下就行了，以后这边也就不用耽心了。”
老魏点了点头说：“他真买三栋啊？那以后怎么办？真给他三栋？那不得闹起来啊？”
王厅长说：“我让办公室出个文，认购的在下月底之前交钱，不交钱的签一份自愿放弃集资房的文件，同意厅里在集资款凑不齐的情况下采取一些方法，包括但不限于让部分同志超额认购，并且自动同意这个认购权有效，没事。又不会出去到处说，小王是个谨慎人，放心吧。”
老魏点了点头掐灭烟头抻了个懒腰说：“哎呀，羡慕啊，我要是有这个么姑爷可就好了，还特么干什么，回家享福多好。”
王厅长说：“人家年轻呢，女儿在东北工学院还有二三年毕业，回家干什么？这事啊，羡慕不来哟，你要抽这烟找他要，他家里有的是，哈哈。行了你回去忙吧，等事办完了让小王请咱俩去他姑爷店里喝酒去。”
老魏端着大茶缸出去了。
王厅长拿起电话：“小刘，起草份文件……”
……
王叔搓着手说：“觉着耳根子发热呀，今天这事鲁莽了。”
王婶站起来进厨房，说：“你就这个性格，什么事完了都得后悔几天，就没个痛快劲，要不然能一直呆在农机站哪？能怎么的？还能不让你干啦？不让干了更好，在家干什么不行？”
王叔咳了一声，抹了下嘴问小伟：“这房子估计也就是十月十一月的事，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这屋刘大爷给一套，还他这个房子，给个一百六的。完了安东秦局长那边给一套，估计他也不能要，就住着吧，剩下的往外租呗，没人租就先空着，没事，又放不坏。”
夏茂盛说：“租人的时候得挑着点，有那人家宁可不租也别让他住，给你弄的贼埋汰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坏了也不管，得写合同上。”
小伟说：“正好我婶没事，婶，你以后就专管往外租房子怎么样？按总租金提成拿工资，行不？嘿嘿嘿。”
王婶把炖着的排骨连锅端下来放到地上说：“行，挣钱还不好，正好一天闲的难受呢，你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天天就我一个人在家闷着，连个认识人也没有。”
小伟说：“别着急，等房子好了我爸我妈他们就过来了。”
王婶拿炒勺往灶上摆，问：“龙城不用你妈她们管啦？”
小伟说：“嗯，现在不用了，原来是没人，现在哪摊都有人了，让他们过来得了，把小兵户口迁我这来直接在门口小学上学，我爸我妈的户口先扔龙城。”
夏茂盛把又靠在身上的耿惠扶起来，站起来说：“婶，你坐着说话，我炒。”过去厨房接过大勺，王婶笑着出来说：“行，你们大厨师炒，我还怕我弄的小惠不爱吃呢。”
耿惠瞅着夏茂盛的后背说：“我没吃过他做的饭呢。”
夏茂盛往勺里加油，说：“以后天天给你做，让你吃一辈子。”
小红笑着说：“夏大厨现在下岗了，也只能在家里显摆显摆了，真不知道你们花钱考那厨师证有什么用。”
王婶愣了一下问：“怎么了呢？”
小伟说：“要是不考厨师证能认识老夏呀？”
耿惠对王婶说：“小夏现在已经不干厨师了，在机关管理局上班，是科员了。”
王婶看着夏茂盛笑着说：“那可挺好，以后小夏还兴就成了大干部了呢。你们三个呀，将来要出头还得是小夏，陈辉那个懒蛋子玩艺儿就是能混就混，小伟呀，吃亏就吃亏在没上啥学了，也就是这样了，到是不缺钱花。”
耿惠说：“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了，能挣钱就行了呗，要我说还是小伟厉害，有钱还愁啥？”
王婶拍了拍腿说：“不一样哦，说来说去就是个做买卖的，到什么时候也还得是干部啊，这社会说变就变，谁知道以后又能是个什么样，干部就不用耽心这耽心那了，稳当。”
夏茂盛说：“没事，婶，小伟以后就管挣钱，我就使劲往上爬，陈辉负责和别人杠，俺们仨一起使劲就是了，咱们也没啥怕的。”
王婶笑着说：“这话要是让小辉他爸听见不得大耳刮子削你，人家成了你们的什么了？”
夏茂盛嘿嘿乐，说：“当他面我也敢说，我们又不抢又不骗，也不占公家便宜，正儿八经的挣钱，扯扯他大旗不是应该的呀？”
王叔问小伟：“真给老刘大哥换到那边新房子啊？”
小伟点头说：“换。就是战友平常又没有来往，咱们一来人家就二话不说把房子给咱们白住着，平时连来看都不来，现在咱们手里有了肯定得还这个人情，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做都不过份。”
王叔点了点头说：“行，那就换，老刘大哥这个人值。那个秦局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局？”
小伟说：“安东的，公安局，滨江分局的。上回在安东帮了不少忙，上次饭店开业来了，陈叔给介绍的公安厅柳厅长，柳厅长说让秦局到省里来进刑警大队，估计下个月也差不多就过来了，我当初在安东答应他帮他找地方住呢，等着分房子得时间，还不一定能住下，他级别低了。”
王叔点了点头，说：“行，你看着办吧，人都是处出来的，不吃亏。正科呀，级别是低了点，在下面还行，到了省里不够看哪，什么福利起步就是处级呀。”
夏茂盛在厨房里哗哗炒菜，小伟把靠边站支好，王婶去拿碗筷，听见王叔的话一撇嘴，说：“自己这正科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呢，人家在下面就能坐到正科不比你行？”
第446章 怪坡
小伟说：“婶你还真别说，我叔当初要是不回县里直接去市里的话现在弄不好早就是处级了，咱们那太小了，位置少级别低的，难度比他们在市里的大不少呢。”
王叔摸着兜里的烟点头说：“小伟这话在理。环境啊，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奔着你婶回去的，就想着离家近点，结果把自己耽误了。还得到大地方，地方大人多机会多。”
小红说：“人多机会多竞争也多，就你这性格呀，哼哼。”
王叔在小红脑袋上摸了摸说：“把你爸说的像傻子似的，我有那么笨吗？”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也是，我这么聪明伶俐的，说明你的基因还是相当可以的，行，是环境的问题，怨我妈。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是什么大干部家的独生女了，唉，又一个为了爱情盲目的人哪。”拍了拍王叔的肩膀。
王婶瞪了小红一眼说：“你爸要是不回去能娶到我呀？没有我你在哪呢？还有你吗？”
小红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也对呀，那就没有我了呀。看来老王做的还是对的，坚持爱情是有道理的。”
耿惠笑着说：“小红你应该去学哲学。”
小红打了个冷战说：“可行了，那些人感觉都不太正常一样，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王婶和小伟把炒好的菜摆到桌子上，炖好的排骨盛出来，把电饭锅的内胆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别瞎白话啦，过来吃饭。”
大家起来坐到桌子边上，夏茂盛炒完了菜把灶台收拾了一下也洗了手坐过来。
装着炖排骨的大碗溅了一些汤在桌子上，王叔随手抓过一张报纸去擦，小红伸手去拦：“别别，我还没看呢。”
王叔松开手，小红把报纸拿过来晃着脑袋浏览起来，这个时代的大学生也好市民也罢看报纸都是一种习惯，这个时代的报纸还没有震惊模式的标题党，也没有硬擦热闻吸引眼球的，更没有发上一张图其他全是编的，这个时候报纸还是人们获得信息的主要途径。
连人民日报都是摆在报摊上卖的。
这个时期的报纸可没有什么娱乐版体育版时尚生版，就是正正经经的新闻报道，敢说敢写。
王婶拿筷子敲了一下小红手里的报纸说：“吃饭，吃完饭再看，放那又不会长腿跑了。”
小红还在看，说：“我看的快，就瞅几眼，这看一半多难受啊。”王婶就不再管她了，坐下吃饭，给耿惠夹了块肉超多的排骨放到饭碗里。
耿惠盯着那块排骨舔了舔嘴唇瞄向夏茂盛，夏茂盛头不动拿眼睛观察了一下王婶，悄悄伸手筷子去耿惠碗里夹那块排骨，结果王婶上来就是一筷子打在夏茂盛的筷子上说：“让她吃。一天像猫似的什么都不吃营养怎么跟上？你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就吃这一块。”
小红看着报纸说：“想在我妈面前搞小动作？老王太太那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
小伟说：“你也别看啦，吃饭。”
小红说：“马上马上看完了，哎，怪坡？上坡不用蹬，下坡得使劲蹬，汽车上坡不用给油，下坡得大油门？还有这么古怪脱离科学的地方？就在奉天哎。”放下报纸，小红看向小伟：“我要去看这个怪坡。”
小伟说：“上坡不用给油，下坡得大油门？在哪？”一桌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小红拿起报纸看了看说：“清水台镇，在新城子，离咱们这有，我看看，三十多公里，不远。”
王婶问：“你看的什么报纸？”
小红翻过来把报纸示头亮给王婶：“人民日报，不是街头小报。”那会儿私刻滥印的街头小报就有了，全是瞎编一些吸引眼睛的故事新闻来卖钱，他们肯定想不到，到了二十一世纪，大报网站都深刻的学习了他们的这种高明做法。
王婶点了点头说：“那就是真的了，还有这么奇怪的地方。”低头继续吃饭。
奉天怪坡是90年4月两个小交警熟悉道路时发现的，当时这俩哥们吓的魂飞魄战，然后传出去以后他们两个还挨了批评，我们是唯物主义马克思嘛，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话传出去了，吸引了周边无数大车小辆的过来试验，发现是真的，于是越传越广，91年上了人民日报，传到了国外，国家和国际出了好些个各种科研小组来研究，到今天还在研究。
然后到今天为止国内相继先后发现了十五个怪坡，湾湾也说有一个，美国乌拉龟也说有，当然，宇宙大韩国是肯定有的。
后来咱们国内的某组织走进什么学的那些扯基巴蛋的玩艺儿来了，呆了几天，测试测绘了一下，说这只是一种视觉效果，是因为路边的石柱是故意安斜产生的效果，那不是上坡，是下坡。
那石柱是发现怪坡近十年以后才装的就不说了，谁家上坡路上装的柱子不是斜的？那烂节目一直是为了解释而强行解释，看的想砸电视，如此一说倒也不足为奇。
小红把报纸扔到一边拿起筷子，说：“小伟~~~~~~，鬼子哥~~~~~~。”
小伟头也不抬：“去，去去，吃完饭就去，你好好吃饭。”
王婶笑着骂：“这个死丫头，这麻的，我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叔说：“我也去看看，想不明白。”
小伟说：“都去呗，自己开车也没多远，一会儿喊陈辉，咱们两台车去，正好陈晓也出来溜溜。”
王婶问：“我也去啊？你怎么把人家小晓说的像小狗似的。”
王叔说：“跟着去看看呗，这么个新鲜事儿不去你不难受啊？”
小红在一边低头瞅着饭碗噗哧一声又乐起来。
吃完饭，给陈辉打了电话，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下楼，这会儿雨已经停了，空气还很清冷。东北六月份天就挺长了，晚上要七点多八点才黑天，这会儿才五点半，时间还早。
陈辉带着陈晓开着车等在路边，王叔王婶坐自家车，夏茂盛和耿惠上了陈辉的车，两台车往清水台子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