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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堵上西楼     逍遥小地主txt下载     逍遥小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巧遇

    长安城的长安大学就坐落在学府路。

    过年了,这大学当然也放假了。

    文莱国的四皇子邱青云住在他购置的豪宅中,这豪宅就在学府路上,距离长安大学仅仅数十丈的距离。

    最近邱少爷有些不开心,因为前次去国色天香没有看见覃红叶,后面又去了两次,依旧未曾看见。

    最后在问了那夏嬷嬷之后才知道覃红叶给自己赎了身离开国色天香,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让邱少爷惆怅了很久,因为覃红叶实在太漂亮,她不仅仅是漂亮,她还精通琴棋书画。

    这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覃红叶还善解人意!

    她不像其余那些艺伎一般喜欢表现、喜欢喧嚣、喜欢劝客人的酒。

    每一次见她,她都是那么安静的坐着,只是嘴角儿带着一抹微笑。

    她身在这青楼,却脱俗的如同人间的仙子一样。

    她的眼睛没有其余那些艺伎那样的浑浊朦脓,她的眼睛如一泓秋水一般的澄澈明亮。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

    邱少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双腿翘在了椅子上,他回想着和覃红叶的初次相见,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不是在国色天香里,而是在不夜坊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可他偏偏就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她,她也正好回眸也看见了他。

    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的那一眼,他便被她那娇美的容貌所迷醉。

    然后某一天去了国色天香,才知道她是国色天香的清倌人、台柱子和花魁。

    他没有嫌弃她的身份,他想的是如何给她赎身。

    邱少爷当然不缺银子,但那可恶的夏嬷嬷居然不干,哪怕给十倍的银子她也不干!

    这一次覃红叶居然给自己赎了身,那该死的夏嬷嬷为啥又答应了呢?

    可我的覃红叶,你又去了哪里呢?

    不行,我得去将她找回来,你是本皇子的妃子,无论是在天涯海角,本皇子也定要将你给找出来!

    多情的少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带着几个家丁就离开了这府邸。

    他没有乘坐马车,他在偌大的长安城的茫茫人海中寻找。

    他相信当初的那一眼是缘,那么这缘终究能够再续起来。

    他来到了七道桥,走到了四方楼前,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他看见了前面的人群中有一个极为相似的背影。

    那一头飘飘的长发,那一身洁白的裙袄,还有那头上插着的步摇……肯定是覃红叶!

    他挤了过去,好不容易挤到了那姑娘的身后,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于是,他悄悄的蒙上了她的眼睛。

    然而,他没有注意这姑娘的身侧有两名强壮的汉子。

    那姑娘被他这么一蒙吓了一大跳,顿时尖叫了起来,“啊……”

    那两个汉子转头一瞧,卧槽,这特么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当街调戏云尚书的夫人!

    她不是覃红叶,她是云西言的妻子游西凤。

    两个硕大的拳头落在了邱青山的脸上,他被揍得鼻血长流,等他的家丁赶到看到少爷这般凄惨的模样,两边顿时就打了起来。

    邱青山的人多,但游西凤这两保镖却是云西言请来的武林高手,战斗很快结束,邱青山的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躺了一地。

    这事儿当然惊动了长安府尹张梦泽,张梦泽带着几名衙役赶了过来一瞧……都认识啊!

    一边是云尚书的夫人,一边是文莱国的四皇子,这事儿不太好办,得先问问情况。

    在了解了之后才知道是个误会,这位文莱国的四皇子邱青山将游西凤当初了覃红叶。

    游西凤听了之后也是惊讶,原来这位四皇子还是个情种,原来不是他轻薄,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这当然好,张梦泽两边都说了一些好话,邱青山也知道在这长安城惹不起一名堂堂尚书,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他垂头丧气的带着这些家丁往邱氏玉器铺子走去。

    覃红叶正在余福记。

    余福记里有几个客人,她正在陪着一个小姐挑选着玉器饰品。

    这小姐也是一个有钱识货的主儿,她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挑了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是男人用的,估摸着她选这样的一个玉佩是为了送给情郎。

    这个玉佩价值一千两银子,她付了钱,收好了玉佩,覃红叶送她到了铺子的门口。

    邱青山正好走来,他抬眼便看见了站在余福记门口的楚楚动人的覃红叶。

    他愕然一怔,然后大喜,连忙走了过来,那双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

    “红叶……”

    覃红叶也看见了邱青山,她脸儿一红羞涩的垂下了头来。

    “红叶,你可知道我寻你好苦!”

    覃红叶的头埋得更低,生若蚊蝇的问了一句:“你、你寻我作甚?”

    邱青山一愕,咽了一口唾沫,“我对你的心意,你可要明白……走,咱们找个茶楼好生聊聊。”

    覃红叶回头望了望铺子里,蔡晞正躺在一张躺椅上假寐。

    “要做生意呢,要不、要不改天?”

    邱青山哪里还能等得及,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覃红叶的手,“你不知道,你从国色天香消失之后,我这心里顿时就空落落的,这些日子茶饭不思,一直在四处寻你,就刚才还错认了人被人家给揍了一顿。”

    覃红叶这才抬头看了看邱青山的那张秀气的脸,果然,那脸上还有一块淤青。

    “你放手。”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放手!”

    覃红叶又垂下了头,“你放手,这里人多,被人家瞧见了多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邱青山喜欢覃红叶,男未娶女未嫁,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怕什么?”

    覃红叶轻咬着嘴唇,脸蛋儿绯红。

    她是喜欢邱青山的,当然这个喜欢里面邱青山身世占据了一半的缘由,穷酸秀才和青楼花魁之间要修成正果只有在戏文之中。

    今儿个在这门前偶遇,听了邱青山说的这些话,她的心里是欢喜的。

    “你先放手,我回去给爷爷说一声,他若是同意,我才能出去。”

    “好,那你快去。”

    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邱青山没有去想过这铺子里的老人怎么就成了覃红叶的爷爷。

    现在他只想和覃红叶在一起,他只想将寻到覃红叶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所有的朋友们。

    覃红叶转身回了铺子,在蔡晞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蔡晞睁开了那双老眼点了点头。

    覃红叶出门,和邱青山离开了余福记。??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长安夜

    “这几天跑去哪里了?”

    胡琴摆上了四个菜,取了一瓶酒打开来,看着坐在桌子前的徐云清问了一句。

    “安排了一些事……我说你将《将进酒》的那曲子谱出来了没有?银河九天那花魁樱木花雨听说都在唱了呢。”

    胡琴给徐云清倒了一杯酒,笑道:“急什么?昨儿个晚上我去了一趟银河九天,倒是听那樱木花雨唱过,那曲儿谱得也还算可以,但少了其中的气势。”

    她举起了杯子,看向了徐云清,“来吧,为两个孤独的女人、为当初在金陵红袖招的美好岁月,咱们干一杯!”

    徐云清瞥了胡琴一眼,“还是那么矫情!”

    她也举起了杯子,两人碰了一下,喝了一杯酒。

    “你去银河九天肯定不是听曲儿的,有没有什么发现?”徐云清拿过酒瓶给胡琴倒了一杯。

    “若是那么容易就有了发现,那就是不是长公主的手笔了。我说,咱们是不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大夏固若金汤,你儿子手里握着兵权,她虞书容能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这是一句实话,这几天徐云清也在想这个问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杯弓蛇影了一些。

    众观历史,这造反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点就是民不聊生国内大乱。

    现在的大夏四海升平,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喜气洋洋,这根本就不具备煽动老百姓造反的基础。

    “但虞书容这样费尽周折,她究竟有个什么意图呢?”

    “我倒是觉得当年虞朝时候的那个传言估计是真的,你想想,假如那个传言是真的,那么枯蝉就是虞书容的儿子。”

    “计云归说枯蝉离开了长今城去了孔雀国,这是樊天宁告诉他的,说枯蝉是为了去孔雀国传经布道弘扬佛法。”

    “虞书容是他娘,孔雀国那地方被你儿子打得那么烂,那地方就肯定很危险。这娘顾念着儿子,带着那些财宝还有曾经的剑林七剑去孔雀国保护她的儿子,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徐云清沉吟片刻,疑惑的问道:“那她也不必借着易容鬼鬼祟祟的跑去孔雀国呀!”

    “她毕竟是长公主,若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离开,恐怕她担心你儿子怀疑,也或者是怕带不走那些金银珠宝。”

    胡琴又举起了酒杯向徐云清示意了一下,“她知道帝王无情,再加上她那敏感的身份,我依旧觉得不足为奇。”

    “再说……就算她帮助他儿子统一了孔雀国,陛下曾今能将孔雀国打烂,那以后同样可以将孔雀国打烂。所以喝酒,没啥好担心的,倒是你的问题……咱们喝了这一杯再说。”

    徐云清端起了酒杯,“我有什么问题?”

    “干一个。”

    两人又喝了一杯,胡琴砸吧了两下嘴儿,笑道:“胖子啊,胖子而今在道院里恐怕是为了等你。你这一跑出来就不回去……云清,”

    胡琴俯过了身子,极为好奇的低声问道:“这里就咱俩,你给我说说,皇上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徐云清瞪了胡琴一眼,“别瞎想,喝酒!”

    徐云清当然没有说,也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她倒了两杯酒,迅速的转移了一个话题:

    “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孔雀国?”

    “……就我们俩?”

    “把胖子带上。”

    徐云清沉吟片刻,很是认真的说道:“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儿子北伐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营救胖子!”

    “四十万大军长途跋涉去遥远的异国他乡,你觉得这种事很好玩么?你若是再去,是不是你儿子还得发动第二次北伐?”

    胡琴深吸了一口气,“战争终究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我劝你就别去了,就算枯蝉厉害,就算他有虞书容的辅佐支持,他要统一孔雀国也是极难的,因为他毕竟是大夏人。”

    “等计云归回来我会给他说说,让他派天机阁的谍子前去,他们毕竟更专业一些。”

    徐云清想了想点了点头,儿子已经很累了,自己还真别再去给他添乱子才好。

    “好吧,听你的,来咱们喝一个。”

    “这事儿我会给儿子说说,咱们就别去多操心了,过完年要不要去利亚大陆走走?”

    两人喝了一杯酒,胡琴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躲着胖子也不是个事,要不过完年我陪你去道院走走?”

    徐云清未置可否,心里却在想着这就过年了,胖子这时候在干啥呢?

    苏苏也回到了长安过年来了,他一个人呆在道院,会不会太冷清了一点?

    听说燕北溪他们来长安过年了,那宫里肯定是极为热闹的。

    ……

    ……

    道院确实比较冷清,长安城的皇宫里也真的比较热闹。

    颐养殿里摆了足足五张大桌子,傅小官带着十个妻子还有所有的孩子们都在这颐养殿里。

    董书兰和她的两个孩子围着董康平和董夫人在说着话,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未曾见过外公外婆,此刻都很欢喜却又很紧张,那种陌生的紧张。

    燕熙文和燕北溪坐在一起,秦成业秦若雪兄妹俩还有秦墨文和秦秉中坐在一起。

    卓一行卓别离还有南宫一羽孟常平等人和傅小官坐在一起,他们说的倒不是家常,而是国事。

    “海军我的目标就是建成九大舰队,今年一年完成了海军建设的两个目标——本土沿海又建成了东海军港和蓝海军港,加上下野、深港西海这三处军港,五大军港已经能够实现大夏本土近海防御。”

    “其二是海军战士的招募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目前的官兵编制能够满足六个舰队共计一百八十支战舰的需要。”

    “兵部这边明年有两个重点,航海的线路探索要在明年完成,海军战士的训练不能懈怠。”

    “工部那边预计将在明年年底最迟不超过后年,打造出满足九大舰队需要的二百七十艘战舰。这舰长的人选你得要尽快储备起来。”

    “这海军的战士我个人建议可以从陆军中挑选一些,在往后较长的时间里,海洋才是我们的战场。”

    “科学研究院那边的内燃机技术正在进一步完善,这玩意儿若是能够量产了,咱们大夏的战舰性能上就能得到更大的提升,也能建造更大的舰船了。”

    “对了,给你们看个稀奇玩意儿。”??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电灯

    傅小官让刘瑾和赵厚带着几个宦官将那发电机给抬到了颐养殿里来。

    所有人这时候都停止了说话,都看向了这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是大夏科学研究院制造出来的第一台发电机,它当然有诸多的缺陷,但科学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它必须一步步的去发展,去完善,其中涉及到的原理和工艺以及材料等等,是没有办法一蹴而就的。

    秦成业知道这东西,他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惊奇的视线中,他将柴油倒入了这机器里,然后将两根细细的线连接在了这机器的两颗螺丝上,两根线又连接在了一个玻璃球的下面。

    他将一跟曲折的铁棍插入了一个口子中,然后使劲的搅动着这铁棍,便看见这机器上的一个铁盘子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机器发出了突突的声音,上面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片刻之后,这机器发出了轰鸣声,秦成业顺势抽出了铁棍,没多久那两根线连着的玻璃球忽然就亮了起来!

    “哇……”这是傅小官的那些孩子们的惊叹。

    “将这所有的灯笼先吹灭了。”傅小官也欢喜的叫了一声。

    屋子里的灯笼尽灭,只有那玻璃球散发着光芒,只是那光芒忽明忽暗难以稳定。

    “这就是电灯!”傅小官向众人解释道:“技术尚未能成熟,等它成熟之后,这灯就能稳定的亮着,直到它里面的灯丝被烧毁。”

    “电动机这个玩意儿比蒸汽机更加小巧,输出的能量也更大。”

    “再过一些年,咱们的火车就能替换成电动机用电来推动,它们会跑得更快,而且到了夜晚车厢里有明亮的灯光,再也不用点蜡烛了。”

    “在民用上,它可以应用到所有的领域,让工厂实现更高的产能,真正生产出价廉物美的商品。若是应用到农业上,除了偏远的山区之外,牛都可以被淘汰了,用它作为动力开发出农耕器具,它就能让农业的效率成倍的增加。”

    “若是用在军事上……有了它,我们的战舰能够造得更大跑得更快,在陆地上……我们就能造出坦克来了!”

    所有人难以想象,就连秦成业此刻也惊讶的看向了傅小官。

    傅小官微微一笑,“坦克就是个铁疙瘩,它很沉重,驱动它需要巨大的能量。它不惧炸弹,更不惧子弹,它用的是履带,能够适应各种战场作战。等这玩意儿技术真正成熟之后我告诉你坦克要怎么去造。”

    傅小官话音刚落,这电灯就寿终正寝了,它里面的灯丝闪烁了两下,此间顿时陷入漆黑一团。

    “点上灯,将这玩意儿熄火。”

    所有人围着傅小官坐了下来,一个个都惊奇的看着他。

    “电是一种能量,产生电的方法很多,在民用上,科学院要研究出水能和火能发电的方法,还要解决电力的输送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咱们这长安城啊,才可以真正的成为不夜之城了。”

    “在工业或者军事上,科学院要将内燃机逐步完善,要推动数十甚至数百万吨的巨舰快速前行……这条路很漫长,但只要走在路上,迟早都能有实现的那一天。”

    “所以我一再的强调教育为本,强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你们往后会看见的。”

    “可是陛下,这玩意儿就亮了这么一会就坏了,这怎么适用?”燕熙文拿着那热乎乎的电灯问了一句。

    “这是因为里面的灯丝不行,”说着这话他看向了秦成也,“你让科学院试试将竹丝和棉丝碳化,用这两种材料来做灯丝,它们就能亮的更久一些。”

    “最好的一种材料是钨丝、钨是一种金属,但现在尚未被发现也或者是尚未被认知。”

    “你记一下,钨这个玩意儿通常是以钨砂的形式存在,它成墨黑色,熔点极高,应用的范围也极广,派人去找找,这玩意儿的储量应该是不少的。”

    “材料学是单独的一门学科,科学研究院也有独立的材料研究部门,告诉他们科学要进步材料要先行。”

    这场过年前的团聚变成了傅小官对众人的科普。

    但他对这些玩意儿并不专业,无法真正给秦成业提供最准确的信息,他只能给而今的科学发展指出一个方向,其余的一切终究得需要科学院去摸索。

    对此傅小官并不急,因为急不来。

    但是他相信在未来数年、数十年或者是百年的时间里,他今晚向秦成业他们说的那些神奇的玩意儿终将会实现。

    宴席在一场学术讨论中结束。

    这个讨论当然主要是秦成业秦若雪和傅小官的讨论,其余人都目瞪口呆的听着,觉得好厉害的样子事实上却一无所知。

    宴席散去,傅小官带着他的妻儿们回到了养心殿。

    一群孩子们围着他又叽叽喳喳的问了许多那些他们难以想象的事,他极有耐心的一一作了回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武天赐说道:

    “你要记住,在任何时候都要尊重科学,尊重科学家,是他们潜心研究,他们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才是推动大夏进步的根本。”

    年仅十岁的武天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孩儿记住了,爹,未来真的能有在天上飞的铁疙瘩和潜在海底的船么?”

    “当然,甚至人类还能到月亮上去。”

    武天赐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武灵儿打趣了一句:“你就别骗小孩子了,还到月亮上去,那岂不是真的上天了?”

    傅小官笑了起来,心想曾经有个人还想上火星去,也不知道他上去了没有。

    夜已深,他让宫女带着孩子们各自回去歇息了,这才看着苏苏问了一句:“父亲母亲在道院可还好?”

    徐云清叫苏苏别说她来长安了,苏苏能怎么办呢?

    “嗯,都还好,父亲回道院之后多数时间在做饭……他从孔雀国回来之后忽然就喜欢上了做饭,都不要我动手了,不过他做的饭菜还真不错。”

    “那……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有没有进步了一些?”

    “……母亲总是躲着父亲,恐怕没那么容易。”

    哎……傅小官一声叹息,这事儿无法强求,毕竟世俗的观念如此。

    “你们也去歇息吧,明儿个年三十,咱们还得去慰问一下那些大臣们。”??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聚会

    不夜坊的灯又璀璨了起来。

    就在这偌大的坊市中,就在那条秀水河的支流旁,坐落着许多的青楼。

    其中最大的三家便是流云楼、国色天香和银河九天,它们隔河而望,彼此敌视。

    流云楼和银河九天在秀水河之南,国色天香在秀水河之北。

    国色天香往东再走两处楼子,这里坐落着另一家青楼,它的名字叫飘香院。

    飘香院和这些青楼不一样,它是曾经沃丰城的土著,它曾经的老板是沃丰城大名鼎鼎的范石林。

    而今飘香园从沃丰区搬到了这里,它的老板也变成了范石林的长子范彻。

    当年傅小官回归武朝在观云城登基为帝之后,沃丰城的六福记少掌柜乔楚名,祥泰楼张文辉的长子张广源,以及锦绣坊的汪朝风和这飘香园的少东家范彻都曾去过观云城。

    昔日沃丰城最有影响力的四大家族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其中的差距渐渐显露了出来。

    汪朝风和张七月成亲之后在各地奔波,他以墨州为根基,将汪氏锦绣坊的生意做到了全国,又抓住了这陆上丝绸之路开拓的风口,锦绣坊的丝绸布帛已经远销到了周边的所有国家。

    在而今的大夏,除了萦丘司马家的丝绸布帛生意依旧最大之外,锦绣坊已经上升到了第二的位置。

    汪朝风是在十二月二十五才回到观云城的,此前他去了一趟利亚大陆,在利亚大陆的那座雄伟的阿丽亚城开设了锦绣坊的第一个商铺。

    他没有料到的是回到了观云城才知道大夏皇帝居然将京都搬迁去了长安!

    这是一个大事件!

    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的商人而言。

    他没能赶上在第一时间回长安布局,他带着张七月还有他的两个孩子登上了到长安的火车,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沃丰城。

    不,那地方而今叫沃丰区。

    曾经最为繁华的沃丰城,成了这长安微不足道的一个区!

    他们的房舍依旧在,曾经的铺子也依旧在,甚至沃丰区的商业比以往的沃丰城更加繁荣,但他知道这算不得什么。

    至少无法和长安城的新城区相比。

    比如朱雀大道的那些商铺,更比如金凤大道的金凤大厦。

    这些日子他走遍了整个长安城,愈发的明白了锦绣坊必须在金凤大道,最好是在金凤大厦拿到一个铺子。

    这是象征,也是锦绣坊展示自己实力的窗口。

    拿定了这个主意,汪朝风意外的在沃丰区遇见了几个旧识,正是曾经的那些个玩伴们,而后又听说司马韬等人也在这长安城,于是邀约了一番,定在了这正月初三在范彻的飘香园一聚。

    或许是那份心里的期待,汪朝风和张七月来的早了一些,他们夫妇抵达飘香园的时候这院子才刚刚开门。

    范彻自然亲自出来迎接了他们,带着他们去了后院的茶房。

    “瞧瞧,我们还是太心急了,你这楼里的姐儿们恐怕都还未曾睡醒。”

    范彻哈哈一笑,“楼里的姐儿们睡没睡醒没有关系,可还有人比你更加急迫的。”

    “谁?”

    “你瞧!”

    茶房的门是开着的,汪朝风踏入这扇门便看见了两个人——六福记的乔楚名和大舅子祥泰楼的张广源。

    二人起身,向前两步,乔楚名给汪朝风拱手一礼:“汪兄,一别数年,归来你依旧是个少年啊!”

    汪朝风大笑,“乔兄,取了灯来仔细看看,我可是一身风霜,极为沧桑了。还是你们好,你们当年留在了沃丰城,皇上居然将都城给迁到了这里来,你们这是坐着就被砸了一身富贵,哪像我和七月,兜兜转转又转了回来,才发现时过境迁,错过了一个极大的机会!”

    “而今锦绣坊可是全国闻名,汪兄经商之才华实在令我等汗颜,来来来,快快请坐!”

    乔楚名将汪朝风迎了过去坐在了茶台前,张七月坐在了汪朝风的身旁。

    范彻煮上了一壶茶,“今儿个咱们老友聚会,可别去管那身份地位。要我说,钱多钱少都不重要,重要的而今太平盛世,好好的享受这每一天!”

    “范彻这话有理,不过你小子在这温柔乡中,可莫要去嚯嚯了太多的姑娘。”

    众人大笑,就在这时候,门外又走来了几个人。

    人未至,声先到:

    “哟,哥几个挺热闹的呀!”

    随着这话音落下,司马韬带着王孙无崖还有余行简鲁夕会等人走了进来。

    范彻等人起身相迎,司马韬他们却没有去茶座旁落座,而是站在了这门旁,“瞧瞧我今儿个请来了谁?!”

    范彻等人抬眼望去,便看见又有两人进来,居然是当今大夏尚书令燕熙文和中书令宁玉春!

    这……

    汪朝风已经知晓了而今朝廷中枢的变动,他望着这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乔楚名张广元和范彻也不例外,虽然宁玉春以前在这沃丰道当过道台,说来也是认识,但人家现在是怎样的身份?

    不过司马韬是澈妃的弟弟,他的面子能够请到这二位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所有人这时候都慌忙躬身一礼,燕熙文咧嘴就笑了起来:

    “你们啊,弄得如此生分有意思么?算起来咱们的年岁也都相仿,用陛下的话来说,也就是各自分工不同罢了!”

    “你们做生意解决了大夏许多百姓的生计问题,也给国家缴纳了大量的税赋。陛下曾经多次说过,像你们这样的商人,像那些田间地里劳动的农人,才是我们这些为官者的衣食父母!”

    “他说要真论起来,大夏的繁荣是你们一手创造,大夏的发展是你们一手奠定,大夏有而今之盛世,也是你们在苦心的经营。”

    “当官的……”

    燕熙文双手一摊,摇了摇头,眉儿一扬:“陛下说屁用都没有!”

    这话顿时将所有人给逗乐了,此间那严肃的气氛就变得活跃了起来。

    “燕相这话若是被皇上给听了去,他恐怕绕不了你!”余行简打趣了一句。

    “我真不怕他听见,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我在搬弄是非。”

    范彻将二人引入茶座,他重新沏了一壶新茶,所有人围着燕熙文和宁玉春坐了下来。

    宁玉春这时候也笑道:“这种千年传下来的官本位的思想,你们也应该去打破它了!”

    “刚才熙文的那番话,我可以作证,真是陛下说的。因为陛下说所有为官者,没有任何一个人创造出了一文钱的经济价值,去海外掠夺这例外。”

    “那么官员存在的作用是什么呢?官员和商人和农人和天下百姓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呢?”

    宁玉春顿了顿,“呆会咱们可以聊聊这个话题,但现在先把这事儿放一边去,咱们还是先喝喝茶吃吃酒,如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民情

    菜是四方楼送来的菜。

    酒是司马澈家的西山天醇。

    十来个人围坐一座,就在这飘香园的后院里吃起了酒来。

    气氛更显轻松,但大家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毕竟这二位是当朝宰相!

    官居二品的宰相大人!

    按照他们的思维,如同这二位这般身份地位的人,想要大夏任何一个家族覆灭都是一句话的事。

    这其实也是事实,只不过当今皇上将他们那巨大的权力给关在了笼子里罢了。

    再加上当今皇上明察秋毫,下面的官员,至少这京都的官员是绝对不敢乱来的。

    司马韬作为引荐燕熙文和宁玉春的人,他显得要活络许多。

    “燕相、宁相,这四方楼的味道,想来二位应该很久未曾吃到了,来来来,试试这红烧狮子头!”

    他用勺子打了两个红烧狮子头放在了燕熙文和宁玉春的盘子里,又道:“这些年我也走过了大夏的许多地方,要说到吃,还是咱们金陵的味道最为地道。而金陵的味道依旧以这四方楼为最佳。”

    “不过现在这四方楼遇见了一个对手,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

    燕熙文和宁玉春前些日子倒是和傅小官在四方楼吃过一次饭了,不过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乡村振兴计划这事,还真没有怎么关注长安城里的那些新鲜事。

    宁玉春便看向了司马韬问了一句:“怎么?莫非又有某个御厨出来开了酒楼?”

    “不是,”司马韬摇了摇头,“是从远东道来的,那酒楼的名字叫醉美海鲜楼!”

    “因为航运顺畅航班固定的缘由,也因为那冷冻技术的进步,远东道的海鲜我们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现在无论是观云城还是金陵,只要通了航运的大城市,都有海鲜在售卖。”

    “这醉美海鲜楼的老板是个女人,年纪……年纪看起来还不大,也就二三十岁,很漂亮。去岁秋,观云城开了第一家海鲜楼,次月,金陵城开了第二家海鲜楼,再次月,听说长今城也开了一家。”

    “太临城和刺勒川以及西夏自治区远北道还没有,因为不通航运。就在过年前,咱们这同样不通航运的长安城居然也开了一家。”

    “那老板娘亲自坐镇这长安城,食材全部是从远东道航运至金陵,再从金陵通过火车运到了长安,里面的厨子据说也是远东道的人。”

    “他们只做海鲜,虾呀蟹呀海鱼呀,反正品类繁多,那味道……怎么说呢?颇为清淡,据说养生。而今可是各地有钱人追捧的玩意儿,隐隐有了超越四方楼的苗头。”

    燕熙文一听,这是一件好事!

    因为交通的便利,才让远东道的海鲜食材进入了寻常人家。

    也是因为交通的便利,才有了更多的远东道的商人来到了大夏。

    “这么说来那醉美海鲜楼咱们改天可得去试试,百花齐放嘛,品品远东道的手艺这也是在解放思想……对了,你说的那位漂亮老板娘叫什么名字?”燕熙文问了一句。

    司马韬笑道:“叫爱田美沙,啧啧啧……”他摇了摇头,“那脸蛋那身段儿……反正我觉得比银河九天那位樱木花雨诱惑人太多了!”

    汪七月也笑了起来,“你小子,可当心着点,小心你夫人绕不了你!”

    这仅仅是席间的一个插曲,只当是司马韬说来活跃气氛的一个话题,反倒是宁玉春将这醉美海鲜楼和爱田美沙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他此刻也没想太多,仅仅是觉得远东道的商人在这长安城来立足做生意挺不容易,觉得应该给长安府尹张梦泽提一嘴,让捕快们注意一点,莫要有泼皮或者某个权贵去欺负了人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宁玉春说到了此行来这飘香园的主题。

    “大夏从今年开始,将推行又一项国策,就是乡村振兴计划,你们若是有关注过大夏周报应该知晓。”

    这件事司马韬等人还真知晓,因为大夏周报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国策。

    作为商人,他们首先想的就是在这一国策中可能蕴含的商机。

    但宁玉春不是来向他们透露商机的,“这之前你们也都知道,我一直在京西南道任道台,熙文也一直在江南西道,此后才调去了太临城。”

    “大夏建国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尚未能去往大夏的许多地方,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比如越山北道的崇州,比如京东西道的邛州,还比如京西北道的禹州等等。”

    “那些偏远山区尚未能通大路,朝廷御吏台的人手也有限,没可能监管到每一个县郡。我听说那些地方许多人的家里依旧穷得揭不开锅,更有甚者说他们一条裤子几个人穿……”

    “这里面有自然条件的原因,也有地方官员不作为的原因。现在的地方官员为了政绩考评,起了一股不好的风起,他们报喜不报忧!”

    “这喜一报从上到下一片欢喜,朝廷也不知道,大笔一挥,该升职的升了职,该奖励银钱的得到了银钱,但苦了谁?”

    “苦了那些无处伸冤或者是不敢伸冤的老百姓!”

    “所以今儿我和熙文来恐怕有些扫了你们的兴,但这事儿对于我们很重要,我们就想听听你们去过了那些地方之后的看法。”

    “这是私人行为,和政策无关,这里说过的话,除了陛下之外,我们绝对不会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你们不要担心自己家族的生意受到地方上的打击,我们希望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间顿时沉寂了下来。

    司马韬沉吟片刻第一个发了言:“这些年我还真去过许多地方,比如崇州的柑岭县千山县以及远宁县等等。”

    “怎么说呢,陛下给了我们这些商人一片广阔的天空,陛下曾经也提过希望商人们能够承担起社会的责任来。”

    “所以父亲让我去了那些贫穷的地方,意图是看看能不能为那些地方做点什么。当然,不是单纯的去做善事,而是希望能够开设作坊或者是栽桑养蚕让他们学会一门谋生的技术。”

    “两位大人,我这么给你们说吧,那些地方穷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还真的就在地方官员的身上。”

    “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这些地方上的官员,他们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在千山县开始了一处织造作坊,没开满一年它就倒闭了。”

    “我知道大辰税法规定的税率,他们也知道。所以问题不是出在这税率上,而是其它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蚕盐钱、市例钱、治安税、防火银子等等等等。”

    “他们说这叫地方税费,”司马韬扬了扬眉儿笑了起来,“莫要说那些老百姓,三天两头的要,我也抗不住啊,只能亏了一大笔跑了。”

    “其实我去拜访了一下越山北道的道台言希白……这位言大人嘛,来来来,咱们喝酒!”??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泗阳酒馆

    没有人知道那个夜里燕熙文宁玉春和一群商业世家的子弟聊了些什么。

    大夏的一切都依旧如昔,无论是这长安城的最高权力中心还是大夏的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该干啥干啥。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就是大夏周报正式开始连载乡村振兴计划的策略以及对那些贫困地区的财政支持政策等等。

    年假转眼之间就这样过去,长安城皇宫里的官员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居住在长安城的商人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远在大夏西北边的泗阳县,因为数年前皇上傅小官的微服私访让这个地方出了名,再加上大夏科学研究院就落地在泗阳县之外,以及诸多的作坊在这里建成,这里日渐的繁华了起来。

    泗阳县在县令姜上的治理下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曾经荒鄙的小县城,而今俨然成为了这边陲的一处重镇。

    泗阳县有大夏的第一个火车站,也有大夏的第一条铁路。

    这里有大夏金凤集团投资修建的罐头厂,这里还有那处巨大的依旧在采掘提炼的大型露天油田等等。

    泗阳客栈的老板娘杨花很庆幸当年没有将这客栈盘了出去经商,现在泗阳客栈的生意很是不错,让她赚得盆满钵满,也让她天天笑逐颜开。

    此刻杨花坐在了柜台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很是寒冷,但她的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一抹火热的光芒。

    年节过了,随着这地方的气候渐渐转热,这客栈的生意就又会好起来。

    就算是这样大冷的天,客栈里依旧住着几个客人,可不像曾经,一年到头客栈里也没啥生意。

    “老板娘,”一个客人从后院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大堂里,“早饭来一份呗,我说你也是小气,这么冷的天也不在这生一个暖炉。”

    这客人搓了搓手缩了缩脚,看向扬花又笑道:“现在的煤价这么便宜,比以往烧那木炭可划算多了,今儿个下雨,懒得出门,叫你家小二生个炉子,我也好在这沏一壶茶看看这雨景不是?”

    “好好好,奴家这就叫人给客官生上炉子。”

    杨花对着后院吆喝了一嗓子,这才看向了这客人,笑道:“客官过年都没有回去,肯定是做大生意的,从哪里来?”

    “做什么大生意哦,人家做大生意的可都回去过年了!”

    这人叹息了一声:“这火车通了,从泗阳县出发去观云城也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若是要去长安城,再从观云城乘坐轮船至金陵,从金陵再坐火车去长安,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旅程。”

    “我去岁没赚到银子,没脸回去啊,今年可得要想办法多赚一些才行。”

    杨花愣了一下,“客官做什么生意的?”

    “这去年年底才来泗阳县呢,寻思在这里开个酒馆。”

    “酒馆?”杨花想了想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泗阳县有许多酒楼,你那酒馆可得有些特色才能吸引来客人。”

    “科学研究院那边,还有石油提炼坊,以及驻守在那里的军人们有了假期都会来泗阳县。另外就是到了三月,各地来这里的商人也会很多。客源倒是具备,就得看你那酒馆怎么去做了。”

    一小二端来了一个暖炉放在了这客人的身旁,又给他送来了一碗粥和两碟小菜加一个鸡蛋。

    他剥着鸡蛋笑道:“我寻思吧,就单纯的开个酒馆,给客人们提供一个喝酒聊天谈生意的休闲场所。不去和那些酒楼竞争,也竞争不过他们。”

    “那你的酒可就要好,还有环境得布置得好一些,铺子寻到了没有?”

    “寻到了,就在你家过去的第三个铺面。”

    这人这话音刚落,后院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这是个中年人。

    他来到了这人的对面坐下,也叫了一份早餐,笑道:“老弟想要开一个酒馆?”

    “正是。”

    “那我入股行不行?”

    那人一怔,“入股?你就不怕我做亏了?”

    “老弟贵姓?”

    “啊,免贵姓陈,名景,老哥贵姓?”

    “免贵姓韦,名……东。”

    他是韦昌,曾经大夏的工部尚书韦昌。

    他在过年的时候就来到了泗阳县,就住在了泗阳客栈。

    陈景放下筷子拱了拱手,“韦老哥,看你不像是缺钱的主儿,一定是做什么大生意的吧?”

    韦昌淡然一笑:“家里倒是做了一些生意,不过我现在不管那些事了。若是入股你那酒馆,我也啥都不管,一切由你做主,年终是亏是盈你给我瞧瞧账本就好。”

    “这亏了算我的,若有盈利,咱们三七分成,我三你七,如何?”

    这当然是个好事啊!

    陈景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大金主,他原本还想忽悠一下这泗阳客栈的老板娘来入股的,因为他身上剩下的银子不够。

    莫非是我陈景今年转运了?

    他连忙说道:“老哥,这合伙做生意,账目肯定得明了。我寻思……老哥对我压根就不了解,你就不怕我将盈利做成亏损?”

    韦昌捋着长须摇了摇头,“一瞧陈老弟就不是那样的人,老夫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去,这招子还没怎么看走眼过。”

    “不知道陈老弟计划投入多少?”

    “……加上铺子的租金,以及接下来的装潢,还有买酒请人等等,我粗略的算过,大致两千两银子就可以开起来了。”

    韦昌从袖袋中摸出了两张银票,想了想,又摸出了两张银票,一并放到了陈景的面前,“这里是四千两,你自己投入一千两,分成不变,但老夫只有一点要求!”

    陈景的眼睛都绿了,这是个富家翁啊!

    还是巨有钱的那种!

    “老哥请讲。”

    “我要一个偏僻一点,安静一点的房间,这个房间除了我来,不允许接待任何客人。”

    这肯定没有问题呀,那后院偏僻的房间原本就没啥用,装饰一下给这大金主留着不是正好!

    “既然老哥如此信任我陈景,我这就去草拟一份合同,我们签字画押,我陈景保证让老哥您赚到银子!”

    “行,把银票收起来,吃了饭再去弄。”

    杨花瞧了瞧韦昌,这人像个员外,很是儒雅,住在自己这里的上房,每日里深居浅出颇为神秘,居然这么有钱!

    这有钱的老男人在外面定会空虚,要不要勾引一下他呢?

    杨花舔了舔嘴唇,心思儿活络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分头行事

    长安皇宫,御书房。

    燕熙文、宁玉春和秦墨文坐在傅小官的对面。

    傅小官煮着一壶茶,抬头说道:“明儿个召开一场大朝会,将乡村振兴计划正式作为国策颁布出去。”

    “六部的相关部门,都得要有专人来处理此事,责任得落实到人头。”

    “另外我要说的是水利方面……”

    他为三人斟了一杯茶,又道:“大夏的水利设施依旧不够完善,长江和黄河的治理工作,这同样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人命关天啊,万万大意不得!”

    “工部水利局若是人手欠缺,可招募一些对河道治理有经验的人,真有本事的人当破格提拔,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尸位素餐者,直接免去,留着就是个大隐患!”

    “各部的人才选拔,一方面是通过大学的毕业生招募,另一方面是从民间而来。大学的毕业生他们虽然经验欠缺了一些,但他们的思维更加活泛,更有创新的精神,在基础锻炼一番,才能成为大夏之栋梁!”

    “现在大夏缺的是什么?”

    傅小官看向了三人,“大夏不缺钱,大夏而今有着健康的商业结构,也打通了极多的商业通道,还储备了那么多的金子,随时可以转化为货币。”

    “大夏缺的依旧是人才!”

    “各行各业的人才。”

    “所以培养人才,也是你们工作的重点之一。”

    “……”

    这是一场在大夏习以为常的小会,大夏的各项方针政策几乎都是在御书房里、都是在皇上和他的几个宰辅的共通商议下拟定的。

    这些商议出来的条款最终要提交给内阁,由内阁再次审议之后才会在全国推行。

    这一流程改正了皇帝或者某个宰辅一言独断的弊端,采用了集众家之所长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让大夏的施政方针更加准确,也更加完备。

    “皇上,前些日子臣和熙文去见了一些商人,听取了一下他们的看法……”宁玉春顿了顿,看向了傅小官,“各地、尤其是偏远的地区,县郡一级甚至州府一级的官员,依旧存在以权谋私、以势压人,以及不作为乱作为的现象。”

    “臣大致摸了一下这些大臣的底子,他们几乎都是在大夏初立的时候当上官的。那时候大夏缺人,在人才的选拔上就粗犷了许多。”

    “他们所接受的依旧是曾经的圣学,对陛下新的施政方针恐怕没有吃透、也或者是不愿意去吃透!”

    “所以臣以为,趁着乡村振兴这一国策的施行,当去那些统计起来的贫困地区走走看看。不是陛下你去,而是我们去!”

    傅小官楞了一下,“这件事我去,你们三个在朝中住持大局。”

    燕熙文率先表示了否定:“你不能去!你若去,谁能放心?霍怀瑾肯定得带着卫戍部队为你保驾护航,这声势……若是那些官儿在这朝中有人,你这刚一出门人家都知道了,你能暗访个啥?”

    “所以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宁相往北,秦相往西,我往南,咱们兵分三路,同时出发,就带三五个护卫,装扮成商人,跟着司马韬他们的商队去那些边远地方,只有这样才能摸清下面的情况,才能将那些尸位素餐者一网打尽!”

    傅小官就不干了,三个宰辅跑了,这朝中的事儿肯定得落在他的头上,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那我往东!咱们兵分四路!”

    “……我说陛下,你能不能消停点?只要你离开长安,无论你往那个方向,这消息都会走漏出去。你就在这长安城呆着不好么?”秦墨文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傅小官能怎么办呢?

    他没法和这些大臣们硬来呀!

    “好吧,你们准备何时出发?”

    “司马韬家的商队明日启程,往南,就是越山道方向。”

    “汪七月家的商队有一路会过两天出发,往京西北道方向,也就是曾经虞朝的渝州和蜀州。”

    “另外就是余行简家的商队也会过几天才出发,往东南方向,去京东西道的邛州等地。”

    “此行大致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行军打仗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之说法,现在我们去体察民情,就得向陛下你请一道旨意!”

    燕熙文极为慎重的又道:“地方上的官员,我们一旦查证落实,会立刻羁押,将其解送回京受刑部审理,所以这道圣旨就是我们行使特殊权力的依据。”

    “另外,臣等也请陛下派出御吏台或者是天机阁的谍子在暗中查处,以防冤枉了某个官员,也可避免漏掉了某条大鱼小虾!”

    傅小官点了点头,“这是一件大事,你们也得要小心行事,可莫要小看了地方上各种势力的勾结,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到了你们。”

    “这样,我叫霍怀瑾从卫戍部队中调集几个好手保护你们,你们也得带上枪以防万一。”

    “臣等,谢陛下!”

    “去吧,我在京中等着你们的消息。”

    三人退下,傅小官这才站了起来,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看着那些就快凋零的菊花,想了片刻,对刘瑾吩咐了一句:“去请霍怀瑾来。”

    “奴才遵旨!”

    刘瑾躬身退下,傅小官背负着双手一只脚刚刚踏出这御书房的门,却又收了回来——天机阁阁主计云归正匆匆而来。

    “皇上!”

    “里面坐。”

    君臣二人相对而坐,计云归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傅小官。

    “确定了长公主虞书容的动向。”

    “她在哪里?”

    “她去了孔雀国!”

    傅小官一愣,展开了手里的这张纸,这张纸上写的不是虞书容的行踪,而是一笔笔的账目!

    “这是天机阁所查出来的她带走的东西,若是将之折算成黄金,大致在百万两之巨!”

    “其中最特别的是有毛瑟步枪一千把,弹药八万发,这枪支弹药是在三年前从海军第三军第一师流出去的。”

    傅小官眉间一蹙,那时候海军第三军军长是贺三刀……这事儿没可能是贺三刀干的。

    海军第三军第一师,他想起了一个人来,七爷!

    当年他和宁思颜去下野城,差点出了岔子,这人就是海军第三军第一师的师长漆长昊。

    “这么说她早有预谋?”

    “臣认为,她确实早有预谋!”

    “枯蝉在孔雀国?”

    “对,现在看来枯蝉极有可能是她的儿子。”

    傅小官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枯蝉,那个听闻一首《菩提偈》就开了窍的少年,他在刺勒川建立了几处寺庙,然后他回了长今城,在白马寺呆了一些日子。

    那么你现在去了孔雀国,是想要立地成佛么?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皇宫里的菜园子

    “孔雀国那边,派一些人盯着就好。”

    “想来现在的孔雀国很乱,若是枯蝉真有那本事统一了孔雀国……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虞书容……也不要对她动手,当年在金陵的时候,她毕竟帮过我许多,她是皇后的姑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天机阁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

    傅小官将三位宰辅将要出巡全国的消息告诉了计云归。

    “你务必要派几个高手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至于查办那些贪墨官员之事,就由他们去办。”

    “这一次你离家太久,辛苦了,回去休息一阵子,过些日子咱们可能还会去走走。”

    计云归躬身离开了御书房,傅小官端着茶盏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

    再次北伐,这实在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

    派出天机阁的高手将枯蝉和虞书容杀了,这其实是最好的方法,也是计云归刚才主张的方法。

    但他没有同意。

    这是他变得慈悲了么?

    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她这么做是有充足的理由的,毕竟虞朝皇室灭于他的手里。

    那么虞问天再担任大元帅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能留有隐患,再说他也不想再失去虞问天这个朋友。

    大夏而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枯蝉就算统一了孔雀国他又能如何?

    他没有大夏这么强大的经济实力,更没有大夏这么强大的科研能力。

    大夏科学研究院就要将机枪给研制出来了……

    等等,虞书容带走了一千把毛瑟步枪和八万发弹药,她明白孔雀国造不出这样的武器来,她更明白弹药一旦消耗殆尽,那枪就彻底没用。

    她会不会收买了科学研究院的人?

    这件事若是换成自己去做,那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弄走会造枪和弹药的人!

    他豁然站起,霍怀瑾正好赶到。

    “两件事,其一,从卫戍部队挑选三十来个高手,三位宰辅要去全国巡查,每人派十个高手贴身保护。”

    “第二件事,从卫戍部队中抽调两个师,你亲自带着这两个师和我的旨意,将保护科学研院的部队换防,全部换防!”

    霍怀瑾一惊,因为傅小官说的很迫切,还说的很严肃,那这就是大事件了。

    “臣马上就去!”

    傅小官没有留他,“你速去速回!”

    “好!”

    霍怀瑾转身离去,傅小官去了龙案边,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了刘瑾,“将此信亲手交给计云归,现在就去!”

    他需要计云归派出谍子去密切监视科学研究院的科学家,若是虞书容真的想要造出枪和子弹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科学院的科学家身上下手。

    无外乎威逼利诱,但无论采用哪种法子,她一定得派人和那些科学家接触。

    天机阁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

    虞书容走了,那么她留在大夏的势力必然潜伏得极深。

    若是她真的想对那些科学家下手,这个网就得铺的更大一些。

    得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

    ……

    长安皇宫的后花园里有一大片的空地,这是傅小官当初叫秦墨文特意留出来的。

    傅小官离开了御书房,带着刘瑾和赵厚回到了后宫,来到了这片空地边。

    “刘瑾,去将兵部尚书卓别离请到这里来。”

    “奴才遵命!”

    刘瑾躬身离去,傅小官从地边的望春阁里取了一把锄头,就在赵厚震惊的视线中,他挥舞着锄头锄起了地来。

    赵厚慌忙跑了过去:“陛下,这等粗鄙的活儿让奴才来!您老这尊贵的身子,哪能干这活儿!”

    傅小官笑了起来,转头瞅了赵厚一眼:“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曾经可是临江的一个小地主,侍候的就是这田地。”

    “你别进来,别把土给踩实了……你去告诉董妃一声,今儿晚上我去她那里用饭。”

    “……哦,奴才、奴才这就去,可是、皇上,这活儿,”

    傅小官摆了摆手,“快去吧。”

    “……奴才告退!”

    傅小官真的在锄地,他挖得很认真,一锄头下去将有些上冻的土给撅起来一锄头,然后将锄头翻转了过来,将这土坷垃给敲得细细的,然后再挖下一锄头。

    这里大致有一亩地,他用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挖了大致两分地,说不上快,当然也并不是很慢。

    他将这活儿做得很细,也做得很认真,丝毫没有察觉燕北溪和秦秉中在地边站了盏茶功夫。

    他也没觉得累——而今他已经是一流高手了,虽然这辈子从来到这里至今还真没怎么握过锄头,但干这样的活儿显然不是个事。

    他一边锄地一边在回忆,不是回忆在这个世界的历程,而是在回忆着前世。

    他现在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来到这里十几年,前世的那些记忆居然已经模糊,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比如当初考上大学离开村子的时候,乡亲们给他凑起来的路费和那煮熟的二十六个鸡蛋。

    比如大学没上一天,却在那深山老林里被训练了五年。

    还比如那些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以及那些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流泪,然后走着走着就再也没了消息的战友们。

    或许这就是村东头的那位瞎子张大爷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这都是命!

    自己本该死了,却如梦幻一般的来到了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里。

    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它原本的历史进程,这说不上是好事或者坏事,但总得说来,至少大夏的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得到了改善,这就够了。

    自己不是圣人,也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自己的理想从来不是一统天下当个伟大的皇帝,只是命运使然,让自己走到了而今的这一步。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去走呢?

    下一步得出海,去阿里斯加那个地方,去占领那一片土地,将那地方作为自己未来的归宿所在。

    还得去一趟弗朗基,因为欧洲大陆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得去打一场,拖延他们科学进步的步伐。

    然后就回来去天机阁的第十八层看看,只是看看。

    接上老婆孩子们,再将曾经西山的那些人带上,去阿拉斯加、这名字不好听,得将阿拉斯加改名为……应天!

    这样亲切一些。

    对,应天之意,我这小地主亲来牧之!??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绸缪

    望春阁里升起了两个暖炉。

    傅小官将锄头挂在了墙上,刘瑾端来了水盆毛巾,傅小官洗了洗手,对卓别离等人笑道:

    “久等了,今儿个在御书房坐了大半天,觉得身子有些僵硬,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和赵厚他们无关,来来来,都请坐。”

    卓别离燕北溪和秦墨文三人坐了下来,燕北溪看了看正在煮茶的傅小官,笑道:“怎么?你也忽然想要锄一畦地了?”

    “我在金陵,只有在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去锄地,因为那活儿能够让我放松一些,也能让我更专注一些,还能让我去思考一些比较麻烦的问题。”

    “那么你锄地呢?”

    傅小官嘴角儿一翘,“我这还真是第一次认真的干这活儿,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些问题在思考。”

    “大夏而今四海升平,我忽然发现没啥事干了,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册立太子!”

    “……”卓别离三人陡然一惊,皇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怎么突然之间起了册立太子之心?

    何况最大的皇子武天赐才十来岁……这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你想撂担子了?”燕北溪俯过身子,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

    “我觉得锄地比治国更有意思一些,另外,”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大夏新的权力机构已经建立,他们都是我当年在金陵时候最好的朋友,他们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他们辅佐太子,大夏当无恙。”

    卓别离也俯过了身子,低声的说了一句:“但皇子尚还年幼,你理应再多给皇子们一些成长的时间,让他们再长大一些,等他们定了性子,才好挑选太子啊!”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册立太子都是一件极大的事。

    它关系到皇位的传承,也关系到社稷未来的命运。

    甚至它还直接关系到宫里的争斗以及各方势力的博弈。

    这是一件极为正式也需要极为谨慎去处理的大事,这样的大事,作为皇帝,他本应该和他最信任的大臣去探讨。

    可他偏偏在他们三人面前极为随意的说了出来。

    这里唯有一个卓别离是兵部尚书,燕北溪和秦秉中,都是退休的老人。

    “这事儿不复杂,我早已经和我的妻子们商量好了,我准备册立武天赐为太子,其余所有的皇子,将来都会随我离开,也就是说,大夏至少我这一代的传承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武天赐?!

    卓别离心里陡然一惊,武灵儿是他的女儿!

    武灵儿因为嫁给了傅小官,当初过继给了卓别离,可事实上武灵儿就是他卓别离的亲生女儿!

    傅小官将他叫来,并告诉了这一消息,这就意味着他这个当外公的,就要担起保护武天赐、保护大夏江山的责任来。

    “文行舟老大儒说天赐天资聪颖,勤学好问,这孩子心地也善良,平日里我也看了,在功课上也极为勤勉。”

    “大夏的江山是从武朝脱颖而来,按说我应该在太庙去改了这姓,只是这傅小官太过熟悉,我也喜欢,至今也就没有去改,而别的孩子们依旧用了傅这个姓,唯有天赐是武姓。”

    “当然这个不是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宫里所有的娘娘们也没有意见。”

    “这件事等到了今年年底,我会正式册封,从明儿个开始,我会带着天赐上朝,让他熟悉大夏的各个权力机构,也让他听闻一些大夏的政事。”

    “天赐十一岁了,要说小也确实小了一点,但更早的接触政务也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人嘛,总是要在锻炼中成长,不然成了一个纸上谈兵的皇帝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傅小官为三人斟了一杯茶,看向了卓别离,他忽然就转换了一个话题:“由兵部行文,召虞问天回京,任命虞问天为兵部侍郎一职,主管海军建设。”

    这玩转得让卓别离猝不及防,他愕然片刻才点了点头。

    但这话落在了燕北溪的耳朵里他却皱起了眉头——燕北溪知道枯蝉去了孔雀国,也知道虞书容失踪了,还知道虞书容失踪前去见过虞问天!

    “有她的消息了?”

    傅小官点了点头,这才将计云归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卓别离,卓别离这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派了海军陆战队去孔雀国,捉拿枯蝉和虞书容回来岂不是更好?”

    傅小官沉吟片刻:“大夏需要一个敌人,当然,我希望枯蝉真的能够统一孔雀国,不然他没资格成为大夏的敌人。”

    这句话让三人都很是不解,不是应该将敌人消灭在萌芽状态更符合大夏的利益么?

    留着一个可能的敌人,那孔雀国的地盘比之大夏不遑多让,万一这敌人变得更加强大,岂不是会对大夏造成威胁?

    “人,往往都是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国,也是如此。”

    “而今的大夏,许多人已经开始盲目乐观了起来,觉得大夏的军队战无不胜,觉得大夏的实力举世无双。”

    “这样的盲目乐观会导致大夏前进的步伐变得缓慢,会让其余的被大夏所威胁的那些国家奋发图强。”

    “若是长此以往,大夏被其余的国家超过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到了那时候,才是大夏的灾难!”

    “若是大夏隔壁有一个存在威胁的国家,那么大夏的官员,以及大夏的民众,恐怕才会心生警惕,才会砥砺向前!”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某一天我离开了大夏,你们若是能够通过三位宰辅的决议,通过内阁的表决,愿意去灭了孔雀国,也未尝不可。”

    “今儿个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大夏的六支舰队已经满编,我想问问你的是,他们可否能够实战?”

    这是要发动海上的战争了?

    陛下又要去打哪里呢?

    而今海上的航线正在探寻之中,去岁第三舰队分成三路各领了十艘战舰出发,他们而今尚未回来,这航海图自然也还没有,那些远海的国家,自然也还不知道。

    “仓促了一些,白玉莲大元帅在主持海军训练一事,新招募的海军虽然有许多是从陆军过去的,但是海上作战和陆地作战是两码事,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行,你召集海军六大舰队司令,还有白玉莲,于三月初,在兵部碰个面。”??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逃不脱的樊笼

    熙华宫是董书兰的寝宫。

    今儿个傅小官要来吃饭,这自然乐坏了董夫人。

    她忙前忙后的弄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再次团聚在了一起,吃出了当年在金陵时候过年的那种感觉。

    席间董夫人自然表达了对女婿的关切,董康平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多喝了两杯酒。

    傅小官自然也表示了女婿对岳父岳母的问候,说了些曾经在金陵时候的趣事,整个晚宴其乐融融的结束。

    “喝杯茶?”董康平发出了邀请。

    “好!”傅小官带着董康平来到了前院的月华阁里坐了下来。

    “你有心事!”

    董康平不是问,傅小官煮着茶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些累了。”

    “是不是再没了挑战?再没了敌人?所以觉得没了动力,想要歇下来了?”

    傅小官想了片刻,“好像也有着这样的理由,但又不全是。该怎么说呢……”

    他沉默了数息,“我记得我离开临江的时候是……十七岁,转眼之间,我三十岁了。”

    “按照大家的看法,这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

    “岳父……”

    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为谁而活着?我究竟该为谁去活着?”

    董康平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什么心里学专家,只不过他识人无数罢了。

    傅小官失去了斗志!

    他没了后面的目标!

    他有了归隐之心!

    这归隐之心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只不过而今大夏的一切都上了正轨,这念头就变得愈发的迫切了起来。

    “你想明白了没有?”

    傅小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我只想为我的家人亲人去活着,其实大夏的数亿人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在别人的眼里,我却成了和数亿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成了必须去承担所有人的未来的那根扁担,扁担的两头是两个箩筐,其中的一个箩筐里装着他们的未来,另一个箩筐里装着他们的厚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根扁担就不能断了,若是断了,那沉甸甸的未来和厚望就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忽然笑了起来,给董康平斟了一杯茶,“其实这不对!”

    董康平接过了茶杯,眉间微蹙,“这哪里不对?”

    “我不是扁担,而大夏的百姓,也不应该将他们的未来和厚望寄托在一根扁担上。”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人都要承担自己未来,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去奋斗的。”

    “我同样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该为自己的生活去寻找一条别样的路了!”

    “这些年我极少有时间在家里陪陪书兰她们,甚至我的孩子们都觉得很是陌生。我曾经想要扭转这样的局面,改变这样的生活,但是我发现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法做到。”

    “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事情很多。虽然有三个宰辅,而今还有了内阁,但事实上只要我在京都,他们依旧避免不了将许多事情交给我来定夺。”

    “这不是说他们没有主见,而是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有主见。”

    “对于这一点我是理解的,但又没办法去改变他们的观念。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要离去!”

    董康平端着茶盏吹了吹,对于傅小官的这番话他没有去反驳。

    当然,他是希望傅小官依旧执掌大夏的,毕竟大夏而今所有的重要方针大政都是出自他的手,为了政策能够延续,也为了大夏能够长治久安,他执掌大夏显然是对天下百姓以及大夏基业最有利的。

    但诚如傅小官刚才所言,他不是扁担,他已经挑着大夏走了这么多个年头了,剩下的更为漫长的路……也应该让大夏自己去走了。

    “书兰说你打算册立大皇子武天赐为太子?”

    “嗯,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董康平摇了摇头,“这倒是一件好事,虽然不是出自皇后名下,但他是长子,也符合礼仪。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今年在朝中带天赐一年,明年我打算出海一趟。”

    “出海?打仗?”

    “估计会打几仗,但我的目的不是打仗。”

    “那是为何?”

    “岳父啊,我若依旧呆在大夏,成为这大夏的太上皇,天赐必然会有依赖,群臣同样也会有依赖。到时候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

    “遇见大事,天赐问计于我,让我来拿主意。若是这形成了习惯,天赐在大臣们心里的威望定会降低,以至于那些大臣直接越过天赐来问我。”

    “为了大夏,我答还是不答?这样下去大夏会形成两个朝廷,天赐会形同傀儡一般存在,而我……依旧不得安宁。”

    “所以我要去海的另一边寻一方净土,所以可能会有战争。占有那一片土地,我不会去建国,但会建立起一个村子,很大的村子。”

    “我和书兰她们,还有孩子们,将生活在那村子里,再重操旧业,种下一片一望无际的地,酿酿酒,炼炼钢,也或者养养蚕什么的。”

    董康平呷了一口茶,沉吟了片刻,“这就是你曾经对燕相所说的完美国度?”

    “……”傅小官愣了半晌,那是那个理想中的完美国度吗?

    若是国度,岂不是依旧建了一个国?

    若不是……一个在岛上建立起来的巨大村落,这个村落里生活着各种各样甚至不同肤色的人,有农人,有工人,有园丁,有匠人,还有教书先生,也有管理这村落的官员。

    这依旧是一个国家!

    而自己,依旧是一个土皇帝。

    他咧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就算是个完美的小镇吧。”

    “我倒是对你这完美小镇有些兴趣,若是你决意离去,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伯母同行。”

    “好。”

    “若是实现了,和大夏还联不联系?”

    阿拉斯加在航线上,这份航海图已经存在,大夏海军虽然未曾抵达那地方却是知道的。

    所以想要完全和大夏斩断联系,这显然不太可能。

    “不主动联系。”

    “那么如果大夏有难,这消息传到了你耳朵里,你如何处理?”

    武天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大夏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若是大夏真的有难,自己能置之不理么?

    若是要理,拿什么去理?

    唯有武力。

    这岂不是又要建立军队?

    似乎又回到了建国的老路上来。

    傅小官顿时迷茫,他这才觉得自己才真正的钻入了一个樊笼之中,明明能够看见,却无法去破解。??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上朝

    长安城的各个部门的官员忽然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皇上最近勤奋了起来!

    这还不算,皇上居然牵着大皇子武天赐!

    这些日子傅小官带着武天赐去了大夏的各个部门,他并没有向任何人宣布什么,但这长安城大夏中枢的官儿能够当到这份上显然不是白混上来的,他们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傅小官在各个部门轮回着转悠,每到一个部门,就会和部门的主管喝喝茶说说话,有时候是国家的事,有时候是私人的事,有时候也是说着别的部门的事。

    武天赐一直安静的站在傅小官的身后,安静的看着,安静的听着,从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和好奇。

    他十一岁了,虽然武灵儿未曾对他说他即将成为这偌大大夏的太子,成为这强盛的国家的主人,但他从文行舟那里学来了许多治国的道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父皇是一个伟大的人!

    他起于临江,在曾经的虞朝官居一品成为了国公爷。

    然后他在武朝继位登基为帝,再然后他一统五国,开创了大夏。

    他南征北战打下了大夏而今偌大的江山,令四海臣服,令天下敬仰。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父亲,他是武天赐心里的偶像!

    他听从了父亲的吩咐,多听、多看,多想,若是心存疑惑,等回了御书房之后,父亲会向他详细的去解释。

    可他毕竟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毕竟这才初次接触到国事,他现在只能听着、看着,至于想……他还想不了什么。

    傅小官并不着急,这需要一个过程,很长的一个过程,因为武天赐可不是穿越者,他没有外挂。

    这一天父子俩来到了户部。

    这是第三次来了,弄得户部尚书云西言以为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皇上为啥总是光顾自己这地方?

    “叫人把去岁的账簿……最后归拢的那一本拿来。”

    傅小官坐在了云西言的官署里,这句话吓了云西言一跳,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去岁户部的账目和商业部合并,自己忙得昏天黑地难免有些错误,莫非是皇上发现了?

    “愣着干啥?别瞎想,我就是拿来给天赐看看。”

    云西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说,皇上啊,你这一家伙可差点吓死我了。你若是不解释,我呆会就要将户部所有官员叫来重查去岁所有的账本了。”

    傅小官哈哈大笑,云西言这才抹了一把冷汗走了出去,武天赐就有些好奇了,先生说天地君亲师,臣在君的面前必须守着臣的本分,不可显得轻浮。君在臣的面前必须守着威严,和臣保持合适的距离……

    可父皇和他的大臣之间好像和先生教的不一样!

    这些日子他仔细的观察过了,父皇和大臣们都很随意,官儿越是大的,在父皇的面前就越随意,比如这位云尚书,也比如工部的那位秦尚书等等。

    这个问题呆会回了御书房得问问父皇,御下之道,它究竟是个什么道?

    片刻,云西言匆匆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去岁最后归总的都在这里,里面有大夏十一道和两个自治州去岁一年的详细收支,只是……”

    云西言看了看武天赐,又看向了傅小官,“只是这数据繁多,大皇子看这玩意儿怕会很累。”

    “无妨,”

    傅小官接过了账簿,转头看向了武天赐,“天赐啊,一个国家和一个家庭没啥区别。一个家庭一年下来各个产业有多少收入进项,有多少支出,都会体现在账簿上。”

    “你拿去之后仔细的看看,看看里面有哪些进项能够改善让它增加得更多一些,也看看那些支出可以省去或者减少,如此一来,到了岁末,账户上的银子才会多余下一些。”

    “这些余下的银子可以在来年投资新的作坊,也可以用来改善器具招募人才等等,所以户部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极为重要,用好了户部,就是用好了钱袋子,其中道理你再去慢慢领会。”

    “儿臣遵命!”

    武天赐接过了这账簿,心里陡然一凉……这么厚,得要看多久?

    傅小官和云西言煮起了茶来。

    “教育基金和养老基金的账户独立出去了没有?”

    “独立出来了,只是皇上啊,按照你的吩咐,注入这两个账户的基金……可是十亿两银子啊!”

    傅小官眉梢一扬,“大夏而今近五亿人,人均不过二两银子,多么?”

    “这两个账户,从明年开始,每一年的年末,都要将大夏全年节余的一成注入其中。”

    “教育是大夏的百年大计,养老是大夏人文关怀和对大夏老百姓的回报,可千万不能小看,你可得重视起来才行!”

    云西言斟了两杯茶,“我觉得应该这样来处理这两笔巨款,将它们投资出去,比如投给某些商人,或者是投给军械厂什么的,让这两笔钱动起来,用钱来生钱,按照现在大夏的商业环境要亏都很难。”

    傅小官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就很好,但风险也得控制好,一方面要保证教育和养老足够支付,一方面也要有专人来操作这件事。你要注意了,这也可能是个滋生腐败的温床,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太多,用人千万要谨慎。”

    “嗯,臣明白,这事儿不急,等臣好生物色几个懂得经济的人来操作。”

    傅小官点了点头,端起茶盏了呷了一口,“另外那个扶贫基金的账户弄好了没有?”

    “也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扶贫基金里也存入了十亿两银子。”

    “好,这笔银子不能动,等燕熙文他们考察的结果出来就要用。十亿两银子是不够的,我是这么想的,那些贫困山区修路架桥的银子从户部的总账目上去走,这毕竟算是大夏的基础建设。”

    “而这十亿两银子的扶贫基金就用在改善百姓的生活环境上,给他们购买生产资料,比如种子耕牛什么的。”

    “好……陛下,臣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天下这么大,人更是形形色色的人,要均贫富……这不太现实。”

    “嗯,我知道,我只是希望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至于做了之后的结果……肯定会有人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也肯定有原本就疲懒之人依旧如以往一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算是一次筛选,且看看后效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父子之间

    “父皇,为啥您和大臣之间……似乎并无距离呢?”

    回到了御书房,武天赐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傅小官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来,坐下说话。”

    “儿臣、儿臣不敢!”

    傅小官抬头看向了武天赐,武天赐垂着头,面色有些惶恐,这让傅小官心里微微一叹,看来自己这父亲在儿子的心中还是太过陌生,也太过威严了一些。

    “天赐啊,”

    “儿臣在!”

    “你是我的儿子,我记得我曾经有给你们说起过,我希望的父子关系是能够如同朋友一样。我是你父亲没错,但父与子之间是可以平等相处的。”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如此拘谨,你更应该比那些大臣随意一些。”

    “就算是你做错了什么这也没有关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坐吧。”

    武天赐迟疑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却只落了半边屁股。

    傅小官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文行舟虽然是大儒,但他的骨子里依旧遵循着尊卑的理念。

    他八十来岁了,他和而今这些年轻的大臣几乎没有接触,也或者就算是接触了,他那根深蒂固的观念也难以转变得过来。

    所以他教导出来的皇子,哪怕是在后宫之中,他们对自己也是有着距离的。

    这并不是孩子们不亲近自己,而是他们所学就应该是这样。

    武天赐的性格有问题吗?

    他是胆小谨慎吗?

    或许也不是。

    他遵循了文行舟所教导的礼仪,如果按照这封建社会的制度来讲,他并没有错。

    哪怕他成为了太子,在皇帝的面前,他依旧必须保持这样的规矩。

    但这规矩是傅小官所不愿意看见的。

    “你刚才问我,我和大臣之间似乎并无距离,这个问题就问得很好。”

    傅小官煮上了一壶茶,“国家社稷,君臣之间、君与百姓之间应该是个什么关系?是水与舟的关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来你学过,但需要去深切的体会。”

    “在《孟子》一书中有说君臣之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所以君和臣之间,并非是一味的去驾驭,而是要将他们视为平等,视为兄弟手足。”

    “众人遇我,以众人报之;国士遇我,以国士报之!这是绝大部分的百姓和大臣心里所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它的意思是如果国君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我,那我也就只能为他做一些人人都能做的事情。如果国君以国家之栋梁的待遇来对待我,我就会为他做出一个国家栋梁应该做出的贡献。”

    “这就是人心!”

    “如何去得到这样的人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心比心,以人心去换取人心。”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大夏的皇帝,我也从来不把他们当成自己的臣子。我把他们当成朋友,他们在内心深处便将我也视为朋友。”

    “朋友之间当畅所欲言,当无话不谈。如此,他们才敢于直谏,才敢于无所顾忌的指出我的问题或者是国家存在的问题。”

    “天下没有完人,是人就会犯错,但作为帝王,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够指证自己犯下的错,并勇于承认,然后改之。”

    “……”

    武天赐的腰渐渐的直了起来,他那垂着的头也渐渐抬了起来,那双拘谨的不敢直视父皇的眼睛,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挪了挪屁股,整个人坐在了椅子上,甚至他还接过了父皇递过来的茶盏,大口的喝了一口。

    他这才发现大名鼎鼎的大夏皇帝并没有那么可怕。

    这个陌生的父亲,渐渐在他的脑子里清晰了起来,也温暖了起来。

    原来先生教的和父皇所希望的并不一样!

    原来君臣之间的相处也并不是那么麻烦。

    原来许多事都可以想的简单一些,处理的简单一些。

    父皇并非如先生或者娘亲所讲的那般无所不能,他也会犯错误,他也不是神,他依旧是人。

    听了傅小官洋洋洒洒的一席语重心长的话,武天赐对父皇的畏惧少了许多,甚至升起了亲近之意来。

    “父子之间更应该融洽,我承认我这爹当得不够好,我没有陪着你们渡过最快乐的童年,也没有在你们沮丧或者是失意的时候给与你们安慰和鼓励。”

    “这不是爹要和你们保持距离,这是爹……还没习惯当爹,当然,那些年大夏确实有很多事要忙,但这个不是理由,这一点,爹一直在检讨自己。”

    “现在咱们再说回文老先生教你们的那些知识,他错了么?”

    武天赐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没错,因为他所站的立场不一样。他心目中的君王当高高在上,那样才能体现出君王之威严和君王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他又错了,错在将那界限划分得太开,距离拉得太远。”

    “这些你慢慢的去感觉,会体会得到的。”

    “今日给你的那本户部的账簿,爹希望你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看完。爹给你的第一个考题就是……如何开源!”

    武天赐坚定的点了点头,“嗯,儿臣会好好看这账册,然后给父皇一个答案。”

    “行,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娘一声,今儿晚上我去你娘那吃晚饭。”

    “好,儿臣告退!”

    武天赐捧着那本账簿走了。

    御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是卓一行。

    “你这些话是不是有些太过深奥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如果他暂时理解不了,记在心头也好,某一天他遇见了某个事,或许就明白了,请坐!”

    卓一行对傅小官躬身一礼,这才坐下。

    “其实老臣一直以为你会立皇后的儿子傅亦安为太子。”

    傅小官咧嘴一笑,给卓一行斟了一杯茶,“亦安这个名字是他四舅起的,就是……虞问书。”

    “当时他说我家大业大,这长子得安,门第才稳……那时候我不知道灵儿已经诞下了天赐。”

    “当然,这皇位的传承你根本不用谢我,天赐也是我儿子。但我所希望的是……”

    傅小官抬起头来看向了桌一行,这句话他说的很认真:“皇位的传承能够平稳的过渡,这是国事,这也是我的家事!”

    “我是要带着其余所有的皇子离开这里的,当然,若是我出了意外未曾履行这个诺言……我绝对不希望十里平湖的那血案再次上演!”

    卓一行沉吟片刻:“老臣明白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桃花红了

    转眼便到了三月。

    徐云清早已离开了长安城,她来到了临江。

    临江的街巷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街上的商业更显繁华,人也更多了一些。

    临江傅府依然在,只不过胖子带走了他的那些妾室和孩子之后,就遣散了所有的家丁下人,但因为这傅府是大夏皇帝的祖宅的缘由,临江知州倒是经常派了人来打扫。

    虽然它依旧干净,但没了人气,徐云清依旧觉得太荒凉了一些。

    她在府上住了一宿,去了一趟后山的那处山腰,看了看那座依旧存在的坟墓,她给自己扫了扫墓。

    墓碑依旧立着,上面是傅大官留下的字。

    她仔细的看了看这上面的字,不知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来,然后坐在了这墓碑前,心想这胖子倒是会编。

    胖子现在在道院怎样了呢?

    自己在长安布下的那些局,可会捞着大鱼?

    她没有入宫去和傅小官还有那些儿媳妇孙子孙女们见一面。

    她怕见了之后就不舍得离开。

    可终究要离开。

    计云归说皇上归隐之心渐浓,已经有了册立大皇子武天赐为太子的念头。

    他还说皇上最迟明年就会出海,出海去寻一处安生之所。

    那么到时候就和胖子一起随着他离开这里吧。

    去那海的另一边,重新去活一场。

    她站了起来,回头又望了望这块碑,心想泰和四十三年冬,分明是他翻墙而入的。

    她摸了摸这块碑,起身离去,往道院而去。

    这时候的道院,那桃山上当开满了绚丽的桃花了。

    ……

    ……

    长安城外的桃花也开了。

    正是风和日丽的大好日子,文莱国四皇子邱青云组织了一场踏春盛会。

    一来是给即将举行的长安花魁大赛造势,二来……当然是为了覃红叶。

    自从和覃红叶在金凤大厦外邂逅之后,两人的感情便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泛滥得不可收拾。

    覃红叶自然懂得如何驾驭男人的心,她把距离和节奏把握得很好,就像经验丰富的老渔夫一般,令邱青云偶尔能够尝点甜头,却偏偏又吃不着。

    这在邱青云看来便是覃红叶的矜持,毕竟尚未成亲,红叶又不是随便的女子,这样更值得他去爱慕和尊重。

    这件事他尚未和家里去提,他想的是等到了七月,再带着覃红叶回文莱国,凭着覃红叶的姿色和素养,父皇母后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再说现在的覃红叶可和青楼早没了关系,甚至他还动用了手段,将覃红叶曾经留在国色天香的那些事迹给抹了去。

    覃红叶是太临城玉匠覃怀玉的女儿,家世清白,她本身也清清白白。

    这三个来月里,他带着覃红叶和他在长安的好友都认识了数遍,其中当然有许多别国的皇子或者高官的儿子。

    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邱少爷往来无白丁。

    三月踏春这个计划是他和星罗国的六皇子罗康文以及高丽国的二皇子高晓天共同策划组织的,罗康文是要给流云楼的头牌容朵儿站台,而高晓天是要为银河九天的樱木花雨站台,至于他邱青云,他本没想给谁站台,但覃红叶却说了一句话:芮欢欢人不错。

    既然覃红叶说芮欢欢人不错,那自己就帮芮欢欢一把。

    参与这次踏青活动的有长安城里那些商贾巨富家的公子少爷和千金们,当然也有少数达官贵人家的少年们。

    更多的是长安大学的学生们。

    大夏三年三月初五,晴。

    长安城外三里地的月漾湖畔搭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彩旗飘飘,高台四周更是鲜花朵朵,很是美丽。

    这一天,数以万计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了这里。

    这一天,胡琴胡大家也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而今的胡大家几乎无人认识罢了。

    她是和计云归一起来的,她来赏花,计云归来赏人——

    天机阁最近察觉到了一个极为微妙的情况,位于泗阳县的科学研究院里,三个月来少了四个人。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然后天机阁在摸查了这四人的家庭之后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的家属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夏!

    不知道去向。

    其中有一名负责弹药研发的科学家叫程重山,他是在三天前失踪的,他的家人尚未离去,他的妻子住在观云城,而他的儿子程别时就在长安大学读书。

    计云归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恐怕是被那位长公主给威逼利诱去了孔雀国。

    若真是这样,计云归决定请示皇上实施特别的计划——斩首!

    因为一个拥有强大武力的孔雀国就不再符合大夏的利益了。

    他派了三个人在观云城守着程重山的妻子,也派了三个人一直在长安大学暗中监视着程别时,但至今还没有发现未知的敌人动手。

    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他们会采用怎样的手段呢?

    如果这真是长公主所为……这个女人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对手。

    此刻程别时就在人群之中,他似乎对父亲失踪之事尚不知晓,此刻他正在和他的同窗在说着什么。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

    胡琴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们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他们生在了一个好时代,在最好的年龄看见了最好的风景……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金陵的时候。”

    计云归转过头来看向了胡琴,淡然一笑:“是不是想起了金陵未央湖畔的桃花了?”

    “嗯,那时候徐云清喜欢去那里,胖子……他也喜欢去那里。所以,你别看我当时和她在一起,其实我至今都弄不明白她心里装着的人究竟是棺材里的那一个,还是道院里的那一个。”

    “这个不重要了,我跟随小姐多年也是弄不明白的。虽然未央湖畔的桃花梨花年年都是新的,虽然年年也都有新人去看那些新花,但过往的那些花瓣毕竟都已经入了尘土化为了泥。”

    “这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岁月依旧在,静看桃花红,剩下的事就随缘吧。”

    胡琴也抬眼看向了计云归,“在你心里,你希望她能和、和胖子再续前缘么?”

    计云归沉吟片刻,“若那是她的归属,这自然是最好的。”

    前面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了一阵轰动,胡琴和计云归向那高台看去,便看见银河九天的樱木花雨站在了高台上。??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窝案

    “皇上,昨儿长安城外举行的那场踏春盛会你听说了没有?”

    御书房里,云西言坐在了傅小官的对面,端起茶盏来问了一嘴。

    傅小官抬起了头来,笑道:“怎么?你还对踏春有兴趣?”

    “可不是,我是昨儿晚上听司马韬说的,那小子说的眉飞色舞,不过确实比以往的踏春更加新颖。”

    所谓踏春,不就是放放纸鸢,聊聊诗词对下对联什么的么?

    借着踏春这么个由头,那些闺中的女子正好出去透透气赏赏风景,那些文人才子们也正好借着这样一个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才学。

    于是,每一年的踏春,总是会发生一些才子佳人的浪漫的事,这样的事便是他们这样的年龄所憧憬并期望能够遇见的。

    傅小官早已过了那样的年纪,他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

    “怎么个新颖法子?”

    “抛绣球!但这规矩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可不是选夫婿,而是不夜坊三大名楼的女子们在那台上抛绣球。”

    “接着了绣球的人,当晚在她们的楼里享受免费的待遇,另外……听说还真有可能成为她们入幕嘉宾。所以昨儿月漾湖畔可差点弄出了踩踏事故来,那些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才子们,在那绣球抛出之后简直就像发了狂!”

    “尤其是三大名楼的那三大头牌,更是引起了数万人的轰动,若不是霍怀瑾派了卫戍部队去维护了秩序,指不定就会有人被活生生给踩死!”

    “但就算那样,依旧出现了伤亡,死了两个,伤了二十多个。”

    傅小官这才抬起了头来,“死了两个?”

    “嗯,司马韬说是在银河九天的樱木花雨抛绣球的时候发生的意外。”

    傅小官蹙眉沉思了片刻,这确实是个意外,往后再有这样大规模聚集的活动,可得让他们在府衙报备,让长安府尹派了衙役去维持秩序。

    他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因为踏春本不是什么坏事,不能因为出了这意外就给封禁取缔了,那叫因噎废食。

    他不知道死的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就是陈别时,而计云归在知道陈别时出现意外之后,他就离开了长安,赶去了观云城。

    “叫你来是熙文的信回来了。”

    “他去的是越山两道,而今正在越山北道的崇州千山县……你知道越山北道的道台是谁不?”

    云西言一怔,点了点头,“知道,言希白,”他俯过了身子,低声问了一句:“怎么。这位言道台有问题?”

    傅小官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悠悠一叹,“当年,我从临江去金陵,是因为在西山的时候招募了一批难民。那一年黄河决堤,黄河两岸的老百姓都遭了灾。”

    “黄河两道的官府从上到下不作为,将朝廷下拨的赈灾粮食售卖给了各地的粮商,从中谋取了巨大的利益。”

    “虞朝皇帝派了数路钦差巡查各道赈灾情况,言希白领的正是黄河两道。”

    “这个人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因为他深入灾区,不顾个人安危,在那些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差点因此而被地方官员给谋杀。”

    “大夏建国之后,他是我任命的第一批道台,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份信任。”

    云西言并不知道这一段过往,此刻听了傅小官说起他才明白了过来,但同时,他也听出了傅小官这言语中的意思——

    言希白,恐怕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你知道崇州知州是谁不?”

    “宗时计!”

    “对,宗时计!”

    “那年薛定山造反,我去了一趟西南边。在金牛古道上遇见了宗时计。他的父亲我还记得叫宗谦,时任褒城县县令。”

    “就在虞春秋的帅帐中,我将那一年……就是你参考的宣历十年的恩科的考题让宗时计做了,他答得很好,我也很喜欢,于是在平息了薛定山叛乱之后,我将他带回了金陵。”

    “他的妻子是魏无病的妹妹魏寒香,两人成亲我倒是没去过,不过无病说他们生育了一子一女。他是我任命的知州啊!他是有才华的,他不像是一个会堕落会腐败的人……”

    傅小官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所以,人是可能会变的。”

    云西言心里大吃了一惊,宗时计他认识,甚至当年在金陵还一起吃过火锅。

    那确实是一个有才华也有理想抱负的少年,只是他怎么也变了呢?

    皇上在我面前提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他曾经极为重视的人,然而终究都背叛了他……那么他讲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你别多想,我就是有些感慨罢了。暂时还没有动他们,但我已经派了御吏台的人去秘密查办去了。”

    “叫你来是另一件事,千山县很穷,穷得难以想象!”

    “整个县城下辖六镇二十四个村,共有人口二十二万余,其中贫困人口就达到了十六万之巨!”

    “也就是说,除了县城里的居民,所有农村人口皆为贫困。这都三月了,熙文走访了许多乡村人家,他们连播种的种子都还没有,更不用说耕牛了。”

    “户部得拨出专款来,去给他们购买耕牛和种子。但这笔钱不能再从越山道往下走,那地方按照熙文所言,已经烂了一大片!哪怕拨出再多的银子,经过层层拔毛,最终几乎没有银钱会落在老百姓的手上。”

    “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事儿当怎么去办才比较妥当?”

    坐在一旁的武天赐仔细的听着,他这才知道父亲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也才知道父亲也识错了人,所以这就应该是父亲所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吧?

    这繁华大夏,原来还有着这么贫困的百姓,原来父亲提起乡村振兴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由户部派专员前去实地办理!”

    “但这样一做肯定会引起当地官员的警惕,故而御吏台的动作得快一些。”

    “我想就不用将银子带去下面了,由户部直接采购了耕牛种子以及农耕器具,运送到镇,按照各镇的名册点名来领取,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这是个权益之计。

    秦墨文和宁玉春的信还没回来,他们所去的地方恐怕也不乐观。

    户部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派往各个贫困地区,终究需要地方官府来完成这件事。

    但千山县这边必须户部去亲自处理,而整个越山道所查出来的所有官员……

    “先就按照你这意思去办吧。”

    “我真的还是太仁慈了一些。”

    “那就借着此事,让所有的官员瞧瞧我的刀还锋不锋利!”??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人性

    “这就是人性!”

    云西言走了,傅小官对儿子武天赐说道:“当一个人在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他需要的只是一碗粥或者一个馒头。”

    “当他在得到了一碗粥或者一个馒头之后,他想的是能够有一件御寒的衣裳。”

    “当他得到了御寒的衣裳之后,他渴望的是一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

    “有了屋子,他会觉得这屋子太冷清,想要有一个妻子。”

    “当他有了妻子之后,他想的是这日子得过得更好一些,得去想方设法的赚一些银子。”

    “于是,他走上了商途或者官路。”

    “他的眼界渐渐宽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这屋子太小还寒碜,他想要更大的屋子,最好是那种五进的大宅子。”

    “若是为商,他恐怕会去苦心经营,若是为官……他会发现为官的薪俸太少,等能够卖得起大宅子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老了。”

    “于是,他伸出了手,得到了大宅子,宅子里请了许多的家丁佣人,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想要的好日子。”

    “接下来他想要爬得更高,他觉得这需要用银子来铺垫,于是他又伸出了手,不停的伸手,去索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银钱来满足自己更加奢靡的生活,去巴结那些高官大员,努力的爬了上去。”

    傅小官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他笑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人的欲望。”

    “这个人早已忘记了他最初的初衷只是需要一碗粥或者一个馒头。”

    “那么爹问你,你觉得这样的欲望对还是不对?”

    武天赐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对!这叫贪得无厌!”

    傅小官也摇了摇头,“这种欲望得分两面来看。”

    “人,都是会有着各种欲望的,他们有追求自己美好生活的权力,而社会的进步,也是靠所有人去实现他们的欲望而推动的。”

    “你想想,商人逐利,为了更大的利益,他们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当然是不正当谋利,比如走私、比如售卖律法规定的违禁品去谋取暴利等等。其二就是改善器具,改良工艺,去提高工厂的产能去降低产品的成本去拓展市场的渠道等等。”

    “这是他们通过自己甚至是几代人的努力去实现的美好生活,这样的人,你能说他的欲望是贪得无厌么?”

    “不是,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为官者却不能有这样的欲望!因为大夏的官是服务于社会的,他们享有官府每月发放的薪俸,虽然不多,但足以养家糊口。”

    “这薪俸能够让他们住上还算不错的房子,能够让他们养活一家老小,但若是有更大的需求,官府是准予他们辞职去经商的。”

    “但他们把手伸向了商人农民,非但没有服务他们,反而还要压榨别人劳动的果实,这样的人,才是贪得无厌。”

    “这样的官……只管一刀砍了!因为砍一个,会让无数的老百姓高兴!”

    这是一堂生动的课。

    傅小官给武天赐讲了两个时辰。

    他说起了人性,说起了人的需求,也说起了作为皇帝该如何对待百姓,又改如何对待官员等等。

    武天赐极为认真的听着,有许多道理他不是太明白,但他却记在了脑子里,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他父皇这般伟大的皇帝。

    就在这番对话刚刚落下的时候,兵部尚书卓别离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武天赐,对傅小官拱手一礼:“白大将军和六大舰队司令明儿会到,原大元帅虞问天到了,要不要带他来这里和你见个面?”

    “好,请他来!”

    “明儿个让老白他们休息一天,后天,咱们在兵部作战会议室开个会。”

    “好!”

    卓别离转身离去,武天赐好奇的问道:“虞问天大元帅?他是不是很厉害?”

    “嗯,他很厉害,爹将他调回了京都,任兵部侍郎一职。”

    “……兵部侍郎没有大元帅那么威风!”

    “有时候太威风了也不是个好事。”

    这句话明显超出了武天赐的理解范围,他很是期待的看着傅小官,却没有等到父亲的解释。

    “他是你大娘的哥哥,所以你可以叫他一声舅舅。”

    大娘就是皇后虞问筠,在后宫里傅小官没有弄那些规矩,所以孩子们都以大娘二娘相称。

    “就像卓东来那样的舅舅?”

    “……差不多,稍微会疏远一些。”

    “哦。”

    父子俩的对话结束,片刻之后虞问天来到了御书房里。

    “一路辛苦了,来来来,坐!”

    虞问天拱手一礼,坐在了傅小官的对面。

    “去岁夏末,姑姑虞书容来西夏自治州见过我一面,这件事我未曾向你解释,想来你有一些误会。”

    虞问天看着傅小官,傅小官在专心的煮着一壶新茶。

    “我以为你不会有什么误会,但看来我错了。她来告诉我,说想要借着孔雀国……在孔雀国去建国,唯有以一国之力才能有对付你的希望。”

    “我当然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大夏很好,比当初的虞朝好了太多,而我的生活也很好。我的女儿很乖巧,我的妻子和我的感情依旧好。”

    傅小官点了点头,“我真没有误会什么,反而是将你留在西夏自治州,那样才会让别人觉得我误会了你什么。”

    “虽然你掌握着两只陆军,但说句实话,他们对我恐怕还是要更忠诚一些。”

    “枯蝉要统一孔雀国这本也没什么,他若是真统一了孔雀国,我还想要去和他见一面,两国甚至可以建交,还能建立起贸易往来,这对于大夏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了虞书容去掺和了一脚。”

    “我不知道她去见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叫你回来,这是告诉你,你在长安才是福,在西夏继续呆下去……会呆出祸事来!”

    “虞书容有点野心,她大致在虞朝灭亡的时候就在开始布局了,我本来依旧没有打算去搭理她,但她不该做一件事……从大夏科学研究院抢人,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所以,虞书容必须死,但枯蝉不会有事,甚至我还会提供一些帮助给他。”

    虞问天这才知道虞书容干了这么些事,这姑姑……她又不是不知道傅小官的厉害,她只怕将死在那异国他乡还没葬身之地了。

    若是虞书容真的在孔雀国成功,她若是带着孔雀国的军队打过来,自己身为大夏的大元帅将如何去面对?

    所以皇上将自己召回来,还真不是误会,而是保全。

    “谢陛下!”

    “还客气起来了?呆会咱们去皇后那里喝酒,问筠和你多年未见,她很是念着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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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逍遥小地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