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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全文阅读

作者:六月浩雪     重生之温婉txt下载     重生之温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七:皇后的心思

    两人正在互呛的时候,听到有喧哗声。还没出去,就有人进来禀报着说,有士兵造反了。

    其实下层的士兵,谁愿意去死。有的也是之前被迷惑的,有的是被镇压无力反抗过过来的。如今听到这么一封讨伐书,大部分的士兵,立即起了反抗的心思。

    赵王用武力镇压。

    皇帝听到夏瑶拿的药全部是伤药,万分震惊。也就是说,温婉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叫来叶太医:“婉儿受伤了?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说……”

    叶太医茫然:“臣不敢。臣确实是每次只放二十滴血,做药引。”叶太医扎针放血。血落后就端药出去。至于夏瑶拿的那些药,他虽然是知道是伤药,但他确实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失血过多。

    皇帝忍了半天,最后问道:“温婉的伤,怎么样?”

    叶太医斟酌道:“具体臣也不清楚,不过臣保证的是,郡主无性命之忧。而且身体正在康复之中。”

    皇帝立即炸毛了:“什么叫没有性命之忧?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丫头,到底,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给她治病的。到底瞒了他什么。

    叶太医也无法:“因为还有四十日,这四十日每天都要放血。好在郡主之前身体养得好,底子在,熬过了接下来的四十日,就要静心养着。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皇帝一下坐在位置上:“没其他的法子吗?”

    叶太医摇头:“没有,郡主是在赌。”皇帝听完,准备去永宁宫。却是被叶太医叫了一声皇上请留步,皇帝停了脚步。

    叶太医跪在地上:“皇帝,臣有话说,请皇上恕罪。”看着温婉郡在他放血的时候还淡笑以对,可皱起的眉头却是暴露了身体带来的伤痛。叶太医,不愿意这一切功亏一篑。

    皇帝站在叶太医面前:“有话你说?”

    叶太医壮着胆子道:“臣请皇上不要去见郡主,更不要相问。郡主如今只能静养,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情绪过激就会晕厥过去,对身体极为不利。皇上,郡主既然不让告诉皇上,就有她的忧虑。皇上,一切等郡主好了,再相问吧!”

    皇帝颓然地坐回到位置上。竟然,竟然如此的严重。连情绪波动都不能。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就算熬过了这次危险,温婉的身体,还会有什么后遗症?”

    叶太医沉默半响:“郡主,伤了本元。就算养好了,也会折了福气,损了寿命。”

    皇帝呆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温婉这是,到底拿什么法子在救他的命。皇帝的手咔嚓咔嚓地响,最后还是大跨步去了永宁宫。但却没进寝宫见温婉。只在外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外面。好象能透过墙,能看见温婉一般。

    夏瑶出来见了皇帝,皇帝没多说话。只是站在哪里。皇帝的心,一阵一阵抽疼。那个傻孩子,那个傻孩子竟然用自己的命,来续他的命。竟然说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孙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皇帝耳朵边上嘀咕着有前方军报。皇帝面带悲伤走了出去。孙公公却是心里一咯噔,莫非郡主不好了。

    皇帝将手头上的差事处理妥当以后,叫来夏瑶。夏瑶并没有说,但却不否认温婉确实因为他受了伤:“皇上,这些事,还是让郡主亲口跟你说吧!”

    皇帝缄默。

    皇帝身体恢复以后,开始处置政务。他无论多么繁忙,也会去永宁宫看看,问问。知道温婉妥当,才放下心来。

    温婉却是有些担心:“夏瑶,你跟舅舅说,得小心身体,他这是大病刚愈,还得好好调理。别好些了就不当回事。”

    夏瑶无语,你自己都半死不活的,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不顾,还是让夏影将这话转述了。

    皇帝心思莫名。却是真心开始按照温婉所说,不再那么拼了。如果,他的命,是温婉换回来的。

    夏瑶再回来的时候,面上带着笑:“郡主,打了一个胜仗,一个大胜仗。说起来,郡主得有一半的功劳。”

    温婉一笑,摆了摆手,制止了夏瑶接下去的话:“夏瑶,舅舅怎么说?可有下圣旨?”

    夏瑶笑着接了夏娴端来的猪肝粥,一勺一勺喂着温婉。喂完后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士兵都是受了蛊惑,并不知道详情。只要愿意投降,朝廷既往不咎。”

    温婉点头,合该如此。到底那些士兵也是生不由己。这样死的人就少,叛乱也能很快镇压住。

    这时,夏瑶又搬了一盆花进来。此花的叶很大,阔卵形而近于圆状卵形,掌状5-7裂,边缘有钝锯齿,两面均有黄褐色绒毛,浅蝶状的萼和花冠,到内层的雌雄蕊,多数雄蕊连合成管把雌蕊的花柱包围。

    夏香笑道:“郡主,这是芙蓉花。这芙蓉花早上为白色,白天为浅红色,到了晚上呀就成暮深红了。”

    温婉笑道:“这盆芙蓉花,开得倒是娇艳。”

    皇帝对于温婉写的讨伐书,笑了下。温婉的才学如何,没比他更为清楚的了。但是百官,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温婉的文才。以往温婉写的那些诗词什么的,那都是闺阁女儿的嬉戏之作,朝堂之上的人,谁有会看在眼里。但是温婉的这封讨伐书,不仅条理清晰分明,而且文才斐然。叫国手来写,可能也就这水准。

    当然,也有不长眼的,上折子,弹劾温婉犯天下之大不惟。竟然诛杀了二十多位大臣。

    皇帝二话不说,直接将这为弹劾温婉的官员,摘帽入狱。翻出之前的二十多家官员要温婉自尽的,皇帝将其家人,全部斩杀。这次出手,皇帝连刚出生的婴儿也没放过。皇帝下了圣旨,谁敢再言语,与同等罪责处置。

    王太医要不是因为温婉之前有求情,不说满门抄斩。至少王太医性命是绝对不保,王家不灭也得脱层皮。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拿此事攻击温婉了。

    朝臣,后宫,都见不到温婉。只知道,温婉郡主在养病。其他人暂且不说,当日里见过温婉的嫔妃,心里都嘀咕。那日在养和殿里,耀武扬威,谁也没他威风。养什么病。

    可惜,不说嫔妃,连皇后都见不上。除了皇帝能入永宁宫,再有就是叶太医。可是叶太医,却如锯了嘴的葫芦。永宁宫,对外封闭。

    坤宁宫内,皇后手里握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旁边的宫女,给她轻轻捶着腿。皇后面上很平静,但是手里快速转动的佛珠,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外面的嬷嬷禀报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皱着眉头问太子:“王太医怎么说?”王太医当初给皇帝把了脉,面色难看。说了无能为力四个字。她也就顺水推舟。

    却是不想,温婉竟然掌控了御林军。接着皇帝醒来,更出乎他的预料,皇帝没几天就开始处理政务。哪里有一点病人的迹象。而原本一蹦三尺高的温婉,却是在永宁宫里,见不着人。只知道,每天都有大批的药材进去。

    太子摇头。自那事以后,不说温婉就叶太医一人诊断,就连皇帝,也只让叶太医一人看。王太医只负责一些外微的事务。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皇后坐在位置上,面色变化多端。现在不知道情况,她什么都不能做。低沉地说道:“言儿,现在,你得小心从事,不能招了你父皇的眼。要不然让他疑心你有不轨之心,你父皇……”

    太子诧异道:“母后,你说什么不轨之心。”

    皇后一顿,眼里复杂神色一转。笑得很慈祥:“我儿至孝,是母后怕你父皇多心,才多嘴这么一句的。”

    太子出去以后。皇后抿了下嘴。到底忍耐不住心底的担忧与害怕。轻轻地问着身边的心腹:“你说,我是该继续推一把,还是静观其变。”

    身边的心腹嬷嬷道:“娘娘,还是静观其变。奴才总觉得,温婉郡主这病,病得很诡异。”

    皇后脸色变了又变:“这话是何意思?”

    嬷嬷道:“皇后娘娘,那日的温婉郡主盛气凌人,可有半分不妥当?没有,比任何人都精神着呢!可是现在,却是说病得不能见人。娘娘,你忘记了,温婉郡主在万岁爷醒来以后,去了皇觉寺,见了觉悟大师。回来后,才再没见人的。难保,不是寻了什么救命的妙方回来。娘娘,我们必须静观其变,不能急噪。”

    皇后用力捏着手上的佛珠,那佛珠都要承受不住这力道,快要裂开。皇后才放开。皇后心里是又惊又惧的。如果,如果皇帝的旧疾真的被温婉救好了。凭借那一日的表现,虽然没有很突兀,但是却在皇帝面前打了折扣。以后,还能得她什么好。

    皇帝这次晕倒,太医说无能为力,她是欣喜大过与悲伤的。儿子当皇帝,与丈夫当皇帝,那是截然不一样的感觉。郑王本就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与皇后只能说是相敬如宾。登基当了皇帝后,除了按照规定宿在皇后这里,其他时候,都是招幸年轻的嫔妃。而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恐慌。因为不出意外,出了三年孝,皇帝是一定会广纳嫔妃的。皇子越多,越威胁她儿子的地位。威胁她的地位。古来原配皇后,太子,有没好结局的。至于说那些叛军在她眼里不是大患。

    该死的平温婉。

四十八:冷

    十一月的天,温婉的寝宫,已经烧起了火龙。屋子里暖暖的,一般人进去以后,出来的时候都得擦把汗。可没办法,不这样,温婉连个觉都睡不了。因为温婉,冷得厉害。

    夏瑶没法子,抱着她睡。有时候,还有内力给她暖身。就算这样,温婉全身还是冰凉凉的。

    睡眠若是不好,身体更别想恢复的早了。好在温婉睡不着,就开始做那套养身之发。一回接一回地做,直到自己累了受不住了,躺下后,也就能睡得着。但是也很浅,一般两个时辰就会兴来。与以往温婉一睡到天亮,有着天差地别。

    温婉很平静,安慰自己,不过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当是自己又重温了那段天天失眠的日子罢。只不过以前是心事太重失眠,现在却是身体原因失眠。既然选择了这个做法,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努力把身体养好是正经。所以温婉的心态非常的好。

    夏瑶每每看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却又知道温婉心性坚毅,且不喜欢人哭哭啼啼。必须强忍住心底的酸涩之意,表现得若无其事。

    温婉问着道:“还有多少天完?”知道还有三十天后,温婉道:“让人在温泉庄子上的热眼之上砌床。我现在这个身子,若是在这样,冬天很难熬过去。直接睡在热眼上,比睡这暖坑要好,自然温度对身体更好些。具体怎么最好,先问过太医。再让太医跟那些工匠说。让他们好好琢磨琢磨。”

    夏瑶听完望了温婉一眼,立即匆匆去把这个事告诉了皇帝。皇帝立即下了圣旨,要在一个月之内,把温婉的要求办好。

    又过了十来天,温婉终于敢自由行动了。但伤口还是不敢碰水。太医倒是没说不让碰水,只说不能剧烈运动(温婉就是想也不敢,一剧烈运动可就得晕)。但是温婉很小心,怕伤口再开裂,她可又得再受那样的折磨了。所以,还是不敢洗澡,也不敢有剧烈运动。大部分躺在床上。其他时候,闷了就去院子里走走,也都要夏瑶扶着。

    温婉小心翼翼地坐在花架子下面,突然笑了起来。夏瑶问笑什么。温婉是想起典故来的:“我都成林妹妹了,风吹来,肯定得卷走了。”

    夏瑶侧了一下头,想了边还是没想到:“郡主,这林妹妹,是哪家的闺秀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温婉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太欢快,声音太大了,牵引伤口疼。温婉轻轻按住胸口,心里郁闷。咳,现在连笑得声音大点都不能。也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咳,温婉现在为什么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熬不过刑罚,叛变。意志不坚定的,真得随时叛变。

    起风了,温婉还没说这风吹在身上真舒服。夏瑶就扶了她回房。温婉也不敢反对。怕万一吹了风,感冒了,现在她这一副风吹就倒的身子骨,一个风寒来,铁定就得要了她的小命。还可能连皇帝舅舅也救不了。所以,特别的听话。

    温婉每天放血,补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而前方的战况,却是越来越好,捷报是一封接一封地送回京城。

    如羽想来探望温婉。夏影都没回报温婉,直接就道:“太子妃,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皇上有过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郡主养病。”

    如羽想起那天的事,心里也有愧。本来她哪里愿意这个时候来。可皇后跟太子,都要她来打探一下消息。

    如羽来访的事,也没人回禀给温婉。反倒是回禀给了皇帝,皇帝当下,直接去了坤宁宫,进去不到十分钟,又出来了。

    皇后在皇帝走后,面色发青。死死的抓着衣角。想着皇帝说的话:“皇后,既然你有这么多功夫劳神其他的事务,管理不好宫务。就让闻贵妃与戚贵妃帮你分担。”

    一句话,将她的权利分出一大半出去了。皇后第一次有了与思聪的感觉。温婉就是个扫把星,谁碰了谁倒霉。

    夏瑶坐在温婉身边,笑着道:“郡主,年知道吗?钟家族长,钟老太爷,亲自站出来,证明郡主讨伐书上所写的都是真的。说赵王以庶充嫡,亲手掐死刚出生的亲女,逼死发妻。不仅宠妾灭妻,上欺君父下瞒臣下,还引发战乱,让多少百姓失去家园,让多少人骨肉分离。犯下了滔天之罪。人人得而诛之。”

    温婉一听,先是一愣,最后却是一笑。她真没想到,压跨赵王最后的一根稻草,竟然是钟潜之。有了钟潜之的这一番言论,更是坐实了赵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了。用不了一个月,叛军必败无疑。

    温婉知道了这些事情,并没有过多的欢喜。只是沉默地让夏瑶从花架上,摘一个朵紫藤花。拿在手上,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夏瑶没听到,有正好背对着她,所以,不知道温婉说了什么。

    夏影进来道:“郡主,皇后娘娘跟贵妃等好些娘娘都送了贵重的药材,还有灏亲王府邸等。郡主,收是不收?”

    温婉对于当时的场景,也没怪罪谁。她跟她们又不亲,选择旁观再正常不过,她本就没对他们有指望,再者她还软禁了他们。他们愿意送,也算是一个求好的信号。温婉知道亲近难,但是也不想真与这么多人结仇。聪明的人都知道,当时是形势所逼。愿意送礼上门,也是这个意思:“收着吧!”

    夏瑶轻声道:“那我吩咐下去。除了淑妃跟德妃的,其他都收了。”这两个人的礼,是绝对不收的。特别是淑妃,已经彻底与她家主子结仇了。还怕他做什么。

    温婉笑着道:“你做主。”

    前方的战事,自从温婉的讨伐书一出,节节顺利。

    边关其实也不太平。赵王贼心不死,派人去边关与戚泉谈,言明着赵王想与戚泉他结盟,事成之后,封他为异王。还允诺把边关三十坐城给他。

    戚泉将来人当场打杀了。只留了一人回去:“告诉赵王,本帅绝对不与乱臣贼子交谈。”

    白世年也得了消息。原本一直担心的事,也终于放下了。一旦边关有异动。满清人绝对会趁虚而入。好在戚元帅对大齐忠心耿耿。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

    叶询笑着他杞人忧天,戚泉是个蠢瓜蛋才会与赵王这等逆臣贼子结盟。赵王一流的灭亡,只会是时间的问题。不过

    叶询对着松了一口气的白世年道:“将军啊,你该担心的。不是边关动乱。戚泉如果是个不忠心的,皇帝能放他在边关数十载。你该担心的是,白家如何?周王也是叛军首领之一,你们白家可是周王的母家。这次的事,必定要牵连你们白家。”

    白世年却是面色神情多变:“当年我姑祖母,原本是先皇的原配,却没想到,却落了那么一个下场。周王,心里有着不甘。”

    叶询却是摇头:“恒王也是因为说德妃是温婉下的手,而要讨公道。是是非非,到底如何,无人能评论。但是因为这些事叛乱,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有委屈,不能替代了罪责。不过,周王还是有可取之处。这次我还以为周王会派人来游说你。却没想到,竟然没踪影。可见也是不想你牵连其内。造化弄人呢!”几个王爷里面,其实最为混事的周王,才是性情中人。

    白世年面色一暗:“就算如此,白家,也定然会牵连其内的。”

    叶询点头:“你也别太担心了。皇帝看在你的份上,总不会惩罚太过。最糟糕的情况,也就夺爵了。反正你们家的爵位也就到你哥那一代。了不得,到时候你再挣回一个爵位呗。”

    白世年望着空荡荡的帐篷,屋子里除了桌椅也没几样。很是寥落。白世年心情却是万分沉重:“不是爵位的问题。我祖母年龄大了,我很担心,她难熬这场变故。父亲也一样。”

    叶询沉默了。不杀人,是皇帝的恩典,但要想全身而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瑶每天数着日子艰难的盼望之中,温婉尽力去淡化不去想心口的伤疤。七七四十九天,终于过去了。再最后一次滴完血后,温婉问着夏瑶道。是否真满了,可别差了一天。让她白受了这一通的罪。

    夏瑶肯定地点头。不说夏瑶,其他的人都数着来呢!

    温婉心头一松,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白得吓人。但好歹还有水份。温婉自言自语道:“好在没变成干尸。”

    皇帝是在确认满了五十天后,才去见的温婉。可是当他见到温婉,满眼的不可置信。

    温婉面色,不,应该说整个人,好象缩了一圈。全身,上至脸,下至手,真正的达到了雪白的程度。看着一向生机勃勃的温婉,没有一点生机地躺在床上,简直就是拿刀在割他的心。

    皇帝知道温婉必定会很虚弱,可看到没有生机的雪人一般的温婉,一下傻愣傻愣。轻声叫道:“婉儿,婉儿,婉儿。”

    夏瑶见着皇帝面色越来越难看,忙在边上提醒:“皇上,郡主是精血亏损得太厉害,才昏迷过去。睡上一觉,以后慢慢补,会好的。”

四十九:求情

    皇帝看着夏瑶怒了:“说,到底隐瞒了朕什么?”到底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皇帝又心疼又内疚。

    这事只有夏瑶知道,连夏影都不知道。夏瑶想了想,皇帝一挥手,郭公公等几个人全部都下去。夏瑶还是不说。

    皇帝最后怒了:“再不说,我现在就将你活剐了。”皇帝很清楚,要让温婉说,那是不可能的。

    夏瑶还是不说,夏瑶认为,这件事,必须要温婉自己亲口说,才是最好的。才能让皇帝背负最大的歉疚。

    温婉被皇帝这一身,给叫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皇帝在床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发现自己起不了床。温婉看着自己,虽然全身都是白的,看着没血色。但她没变成干尸。就不用担心成为木乃伊。

    温婉看着皇帝:“皇帝舅舅,那药有没有效果?”可千万别做了无用功。要不然,她一定再杀上皇觉寺,让那老和尚也来一遭,成干尸的滋味。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古方。

    皇帝见温婉开口就问他如何,皇帝摸着温婉的额头,冰凉凉的“恩,有用,舅舅已经好了大半了。舅舅好了,你也快点好起来。不能一直还在床上躺着吧。”

    温婉恩了一声。

    皇帝抓着温婉的手道:“婉儿,到底,到底你这方字有什么奇怪?”

    温婉摇头:“没呢!也就放几滴血。”温婉见着皇帝愤怒地看向夏瑶,于是笑着道:“其实真没那么严重,就是第一天,要用心头血做药引,在心口划了两刀(。其他的,也都是扎针放血。多了几个孔,没大妨碍的,皇帝舅舅你别担心。”

    皇帝全身一抖,嘴巴蠕动了好一会,最终才艰难地问道:“你说,你说用的心头血做的药引?”

    温婉笑道:“都好了,没事了。”

    皇帝伸手抚摩着这毫无血色白得吓人的那张脸。怎么会没事,往日里红润可人精神抖擞的人儿,现在白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皇帝不心口疼,太医说温婉会损寿元。损了寿元,就是用她的命续自己的命。他虽然震惊,但却不相信。或者应该说,不愿意相信。

    皇帝眼眶中有着眼光:“傻丫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傻事。”

    温婉握着皇帝的手:“皇帝舅舅,温婉只有你一个至亲之人。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死。不说心头血。哪怕要我的命,只要能救舅舅,我也舍得。皇帝舅舅,太医说你的病,都是积年累下来,你又不好好调养,不注意,才会这么凶险。你以后可要万分好爱惜身体。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了。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我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皇帝抱着温婉,眼泪落在温婉的脖襟处,温热温热的。

    温婉轻轻地说道“皇帝舅舅,你不要难过,也不用内疚。我不会有事的。老头子应该早就预料到我有这么一个劫难,所以教了我一个养身之法。只要养个三年五载,身体就能痊愈。”温婉这么说,也是不想加重皇帝的心理负担。她这么做,是自愿的。也没人强求她。所以,她不愿意皇帝因此愧疚。

    皇帝看着温婉道:“养身之法?真有用处吗?”皇帝对于温婉那能逆天改命的师傅,崇敬与信任,比过了觉悟大师。

    温婉很肯定地说道:“能的。你要不相信,你去问叶太医。要不是老头子的这套功法,我好不了这么快的。肯定得躺在床上动不了。”

    皇帝又欢喜又忐忑:“真的?”温婉说是,皇帝还是不放心,立即让叶太医给温婉诊脉。

    叶太医恭敬地说道:“郡主的情形比臣预计的要好得多,若是按照这个速度,过个几年,能好。”其实他心里嘀咕着,按照他的预计,温婉郡主,应该很难熬得过这个冬天。可是温婉现在虽然体弱,但精神气很好。他都心里暗暗称奇。

    皇帝面上终于闪现过一丝的欣喜小心翼翼地说道:“温婉,能不能跟舅舅提供线索,舅舅帮你去找他。看在师徒一场的份,总会出来。这样,你也能少受罪过。”

    温婉摇头:“不会的,皇帝舅舅。老头子在走的时候,说我与他的缘份尽了。再不会见我了。不过皇帝舅舅放心,按照这个法子用,要不了三年就能痊愈的。我当年的身体也跟现在差不多,但是用了这个法子,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好了。”

    王太医愕然地看着温婉。在他的认知里,温婉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一定会留下后遗症。可温婉说得信誓旦旦,让他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子,这么有神效。

    皇帝看见叶太医的模样:“王太医有什么疑虑?”

    叶太医见着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郡主,敢问老先生传授这套,恩,这套功法给郡主时,可有说这套功法的具体效用。“

    温婉点头:“老头子说,有养元补气之效。”温婉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她用了确实效果非常好。温婉只能心底庆幸,她运气实在是好到暴了,这次完全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王太医咚地一下跪在地上:“皇上,郡主是损了精元之气。若这套养身之法真是养元补气的话,比吃多少的良药都有用。若如此,三五年,郡主确实可以痊愈。”世间的病,最佳的自然就是对症下药。药对了,好起来自然就开。郡主若说的确实如此,那这养之法,就是有人精心为她准备的。难怪效果会这么好。

    皇帝听了,自然是万分的欢喜。不过还是小心地问道:“那对寿元,可有影响?”

    叶太医实话实说:“有,不过,没臣之前所想的那么严重。若郡主能在三五年痊愈,再好好养着。没有太大妨碍。”

    听了这话,不说皇帝松了一口气。温婉也是欢喜非常的。至少温婉知道,只要好好地养身体,不会落个早夭的命。可千万得活过五十。别再跟上辈子一般,活了个二十四就没了。

    正说着话,夏娴端了补品过来。皇帝接过来,在床边用调羹搅搬,再一口一口地喂。温婉虽然皱了眉头,但还是都咽下去。

    吃完以后,温婉就说道:“皇帝舅舅,虽然这里烧了火龙。但是我还是有些受不住。皇帝舅舅,我想去庄子。温泉庄子比这里要暖和。而且,对我养病也有好处。去那里,好得快些。现在外面也闹得很。我在这里休养,也安不下心来。”

    叶太医在边上,很赞成温婉的话:“皇上,温婉郡主的师傅传授的那一套养身之法,有着养元补气之效果。温泉庄子上,比这里暖和,而且多泡泡温泉,对郡主身体极好。要是现在去温泉庄子上,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皇帝犹豫了下,有些不放心。

    温婉拉着皇帝的手:“皇帝舅舅,你让我去温泉庄子上吧。那里是我的福地,去那里养病,对我很好的。”皇帝看着温婉的手,一小个一小个针眼,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再有温婉的手一直都是冰凉冰凉,没有一丝的热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抓的是一把冰呢!

    夏瑶也跪了下来:“皇上,郡主如今身体虚亏厉害。冷得日夜睡不着,可屋子里又不能用过多的碳火,上次就因为少了五个炉子的碳火,差点让郡主闭过气去(温婉说会容易缺养,二氧化碳中毒,并没有真的闭气)。可饶是如此,郡主还是一直咳嗽个不停。皇上,温泉庄子比这里暖和。那里的地热是天然的,求皇上成全。”

    对温婉身体有好处,他自然不会反驳。温婉每次一去温泉庄子上,回来的时候精神气都很好。他知道温泉庄子不仅养人,温婉在那里,心情也会很舒畅。只是不在身边,有些不放心了:“温婉,舅舅答应你。不过,你也得保重自己。”

    温婉点了头,见着跪在地上的叶太医道:“皇帝舅舅,这次的事,虽然惊险,但你已无事。几位太医,你就饶过他们吧!”

    皇帝皱着眉头。

    温婉拉着皇帝的手道:“他们也不是存心的。当时那种情况,不过他们确实失职。惩罚是一定要的,只是别要他们的命,也别牵连他们家人了。皇帝舅舅,你想想,要是就这样杀了,多可惜。这么好的医术。你惩戒惩戒就可以了。”

    叶太医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想到温婉会替他们求情。皇帝见着温婉求情,疼惜道:“既然你都开口求情了,舅舅不杀他们就是了。”

    温婉笑着道:“皇帝舅舅,其他人也都小惩吧。不要太动干戈了。毕竟前方还要打仗。等事落再处置。省得人心惶惶,于朝局不稳定。”以温婉对皇帝的了解。等他身体好了,对此事,定然要大开杀戒。之前是一直隐忍。现在,皇帝无需再隐忍了。

    皇帝应道:“好。”

    温婉也就不再多说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些累了。继续半睡半醒。皇帝守在床边,一直守到很晚。才被夏瑶劝回去休息。

五十:休养

    皇帝派两个太医随行,叶太医是其一。王太医没随行。温婉这次的身体是真的亏损到底了。虽然那套养身之法起了作用。但也亏得温婉这些年积极锻炼身体,身体非常好。要不然,也不用去温泉庄子了,满了五十天直接报丧。

    温婉的出行,阵容很大。试想,光侍卫就有上百人,还有丫鬟护卫,加起来也很多。自然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燕祁喧看着出行的队伍。前前后后应该有数百的士兵。其中有近一半穿着御林军的服饰。

    徐仲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好端端的怎么就重病:“殿下,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又旧疾复发呢?”

    燕祁喧看着下面那辆平淡无奇的马车,马车的车帘也都放下来,看不见里面是何情形。马车也只是咯吱咯吱地往前走着。

    他也很想问问马车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没人给他回音。他只知道,被判定要死,太医都救不了的父皇,现在好好地。而原本好好的温婉,听说虚弱的不行。他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有大量的药材涌入到永宁宫里。远远就能闻到永宁宫里飘散出来的要味。

    徐仲然抿着嘴,也没再继续问了。其实他已经有离了燕祁喧的念头了。燕祁喧再这边变乱之中,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当日里的事,他也隐约打听到一点。加上自己的猜测,基本能想象到当时是什么情形。而只有一个温婉郡主,豁出命的要救皇上。不说温婉郡主以后会如何。如果皇帝寿命不长也就罢了,如果皇帝寿命很长,徐仲然认为,当日里宫殿之中,所有的人,特别是几位成年皇子,都会不得好。原因很简单,皇帝不放心。

    五皇子,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了。可惜,五皇子还没认识到这点。别说想娶,就是结盟都不可能。其实徐仲然挺羡慕温婉的。温婉郡主的性子不好,人冷漠得跟所有的亲人朋友关系都不好。就这样的性子,真不可能得几个人喜欢。可她却偏偏赢得了天下之主的宠爱。这可不仅是谋算,还得要好运。

    同于徐仲然所想。太子此时焦虑不安。皇帝瞧着气色越来越好,太子很担心,皇帝到时候把太医说的不救治,迁怒于自己。再想这母后的话,太子更是焦虑了。

    倒是太子的幕僚劝说道:“殿下,你要此时表露的焦虑,反而更让皇上疑心。现在关键,是要与温婉郡主弄好关系。如果温婉郡主能帮殿下美言几句,此事也才能过去。”

    太子现在回想着,千好万行,幸亏当时没与温婉有正面冲突。否则,这次自己可就犯了大错。储君之位绝对难保。想到这里,忙去了太子妃那里。

    太子妃小心地劝慰道:“殿下放心。郡主竟然收了我们的礼,就是代表着她不会追究此事。而且,你不能去找温婉。一找温婉,父皇反而更会怀疑。臣妾相信王太医,定然不会乱攀咬。否则,王家必定得会抄家灭族。”王太医坦然承认自己医术不行,皇帝气愤不过也就杀了他泄愤。如果敢说自己与人勾结,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皇帝没杀王太医,不是皇帝心胸宽广。皇帝确认了,王太医没与任何人勾结。否则,就不是杀不杀的问题了。当然,要没有温婉的求情。王太医一家,也别想能好过。要知道,在如今温婉的话比任何人的话都有用。当然,死罪可免,惩罚还是一定要的。革职,罢免了太医掌院的资质。

    皇帝对王太医很宽容,但对淑妃与思聪,还有二皇子就没这么宽容了。淑妃没有被剥夺妃位,但却被打入冷宫。二皇子让搬出了皇宫,随意给一座宅子。思聪呆在佛堂里。直到出嫁为止。

    德妃也一样打入冷宫。生下的五公主,抱给蕙妃抚养。还有当日里敢对温婉动手的两嬷嬷,所有亲属全部被灭。

    对皇后的态度,剥夺了大半的宫务,赤裸裸地打了她的脸。对太子倒是一如往昔。当日的事,太子虽然有不救他的罪责,但是行事还算妥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不确认自己的病,到底好没好全。若没好全,如今几个皇子里,也得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实在不行,太子能力差了点,但是守成还是能成的。了不得,他把后患解决了。

    温婉在路上无聊。问着夏瑶道:“最近,人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也无暇关注外面的事情。如今,外面怎么样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温婉的抵抗能力下降,身体越发不行。夏瑶也没拿外面的事让他分神。

    温婉也没多问。只要皇帝舅舅在,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现在路上无聊,想要静心,也静不下来。还不如多听听外面的事。

    夏瑶见着温婉终于过问外面的事物了:“叛军的实力倒是出了我们的预料。不过主力军已经被破了,他们现在逃回到了封地。现在入了冬,等这寒冬一过,也就是他们彻底被灭的时候了。郡主,这一个多月的几次战役,三皇子立下不少战功。罗大将军数次夸赞三皇子。”

    温婉轻笑一下道:“罗大将军是三皇子的岳父,他不趁机多夸夸三皇子,多替三皇子积攒一些势力。还待何时。”

    夏瑶给温婉捏了捏被子:“郡主,别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皇上没事,谁也打不着你的主意。你要是不放心,我跟皇上说说。让把府邸里的侍卫扩充三倍。再把暗处的势力,扩大两倍。最多三年,郡主就有足够的势力保存自己。”现在已经不去考虑皇帝忌讳不忌讳了。温婉都如此豁出去,皇帝要还忌讳,可就是神了。

    温婉恩了一声。说什么,都没自己有实力来的强。

    夏瑶不愿意让温婉忧心以后摸不者的事,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赵王一行人,也就占了这寒冬天气的利。等开了春,他们定然会全军覆没。郡主不用担心。”

    温婉却担心另外一个问题:“边关呢?戚泉有什么异动没有?”

    夏瑶摇头:“郡主不用担心。先皇能用戚泉,三十多年没动他,是因为他绝对忠心。不可能被赵王收服了去。”

    温婉喃喃地说道:“安定就好,不引发大的内乱,也免除了生灵涂炭。”虽然她不是善人,但是能少死一些人,还是好的。她的心肠越来越硬,但还是希望,不要枉死那么多人。

    温婉想了想道:“这次如果把他们活抓了,都会处死吗?”

    夏瑶也不知道:“端看皇上怎么想了。”

    温婉望向小桌子上的盒子。那盒子也是金丝楠木盒。夏瑶取了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一对夜明珠。温婉想起当年周王也舍不得夜明珠,后来给了两孤本:“我还欠了周王的人情。我希望能再见他一面。”这是皇帝听到说温婉闻不了怪味,给她当灯用。

    夏瑶明白温婉的意思,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会让人把这话告诉皇上的。”

    温婉的身体不能受颠簸。车厢里颠了很高的被褥,周围也都是被褥给颠着。但到底身体受不住,所以马车行驶得非常的慢,比往日里要多走两倍时间。皇帝特意

    到了庄子上,温婉就在庄子上安心地养了病。不过温婉虚弱,现在的状况,最怕的就是生病。她如今又没有一点免疫力,一旦生病,那就是生死大关。外面风大,温婉的活动范围就在这小方格子里。

    按照温婉所说,在泉眼上盖了一炕,那炕上的温度,比外面温度高出五到十度。一般人睡上绝对受不住,铁定满头汗。温婉睡上去,睡到天明,温婉的身子还是冰冰凉的。

    夏瑶每天都抱着她睡,晚上还运功给她暖身。夏影跟夏秋、夏娴、夏艳几个人轮流没人两个时辰守着,每隔小半刻钟就给她换热水袋,塞暖手炉子。

    没两天,夏瑶出去后,一暖一冷,差别太大,着凉了。再不让进来,怕传染给温婉。温婉瞧着好了的夏瑶再回到身边,笑了起来:“别跟我一起睡了。这两天抱着暖水袋子。效果也挺好好的。要是你灾生病,没你在身边,总觉得不安心。”

    温婉让做的暖水袋子有半个人高,抱着睡,确实差不多了。温婉还是沿用那一套,睡不着的话,就起来打坐,开始做那一套养身之法。一般做完两三次后,她就能睡得着。虽然睡眠一般只有两个时辰,但已经很好了。

    温婉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再不比之前,这次是非常配合太医。每天都要吃药,泡药澡,扎金针。让吃什么吃什么,让做什么做什么,非常听话。比以前可是配合多了。好在药是顶尖的,大夫也是最好的,也配合,每天还泡药浴。效果比在京城里好上不少。

    温泉庄子上的事,每天都有报给皇帝知道的。太医每天写的脉案,也是要呈给皇帝的。皇帝看着太子说温婉确实越来越好。心里放下心来,只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温婉的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被传召过来的天老儿,听到皇帝准备找人,却是摇头:“皇上,能得遇这样的高人,不仅需要机缘,还得需要运势、莫大的福份。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有天意,强求不得。”

    皇帝很想找到温婉的师傅,不仅是要请她治温婉,也想让他给自己看看。毕竟谁顶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大包,谁能放下心去。

    天老儿也看得出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故意让他知道自己此时所想):“皇上,其实你也已经得了机缘。郡主愿意用自己给皇上续命,是皇上的福泽。老臣不敢保证皇上能长命百岁,但是只要好好将养,寿康正寝是一定有的。这一点,郡主就做得极好。”古代能用寿康正寝,一般都是指到了花甲之年(六十岁)。

    皇帝算了算,自己现在三十六,花甲的话,还能活二十四。也还是温婉给的:“温婉,真的会折寿吗?”

    天老儿点头:“损了福泽,折损寿元是一定的。不过郡主既然有这样的师傅,想来不会有太大妨碍。否则,在救了皇上的性命,也是郡主殒命之时。而不是如现在,只是静养。瞧着应该能养回来。”天老儿只差说,以命换命了。

    皇帝这日撵转反侧,睡不着觉。干脆,披了衣服站在养和殿的院中。天暗暗淡淡,天边露出一线灰白。

    他前二十六年,是不幸的,可以说,没过一日安生的日子。都是在仇恨与隐忍之中度过。遇见温婉,就仿佛,给他点了一盏灯。照亮了他的人生。可这十年下来,他不仅没帮着温婉没护着温婉,反而让她受尽苦楚,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生日子过,可温婉,却为了他,折损了自己的寿元。

    父皇临终的话,他更有了切身的体会。温婉对他,是真的掏出了心窝,付出了百分百,真的把他当成至亲。那一句唯一的亲人,温婉不是只说说的,而是真的用尽全力为维护他,帮助他。他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多到,可能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皇帝轻轻说道:“母后,皇姐,谢谢你们把温婉留给我。”

    叶太医最开始担心,温婉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后来虽然知道温婉手里有法子,但还是心下忐忑。可两个月下来,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血色。也精神了不少。

    叶太医想着温婉自己说的师傅传授的一套养身的心法。没想到那套养身之法这么有功效。叶太医听了又兴奋又忐忑,巴巴地跑去温婉温婉“郡主,那套养身之法,可跟老朽说说一儿吗?”

    “不行。”温婉想都没有就拒绝。这种东西,虽然说出去没多大妨碍,但是温婉就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说。也许,是觉得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也许是,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念想。

    叶太医非常失望。虽然遗憾,但也尊重。不说难道还能桥开嘴巴说嘛,这不现实,

五十一:平向熙再入狱

    开春以后,朝廷攻打三个番地。先是活抓了赵王,接着恒王、周王也被活抓了。

    皇帝下令,全部押解回京。押解回京以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亡。

    从登基到如今,一直不动声色的皇帝。借此机会,大肆清洗。这场清洗过程中,京城的勋贵人家,大半都牵扯其中。只要牵扯进叛逆案件当中,丢官弃爵,满门抄斩,罢官坐牢。

    皇帝的动作,干净利索,斩草除根,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很多人,在这场变故当中,一夜之间,从人上人沦落为人下人。一番血雨腥风。多少人死于此乱之下。多少豪门家族,灰飞湮灭。当然,这些都跟温婉无关。

    温婉只要前线作战顺利,皇帝的位置牢牢的,就行。经了这次的事,温婉相信,只要皇帝在位,她就一辈子不用忧心。皇帝舅舅不出意外,铁定还能再活个二十年,又二十年的时间给她经营,她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成为粘板上的鱼肉。

    这日,夏瑶得了消息,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温婉,一脸的为难。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说情。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盼望着温婉主动问她。可惜温婉,却是偏偏不主动问。

    温婉在屋子里,在正厅里走动走动。手里还拿着夜明珠。有了这两颗夜明珠,温婉晚上不用点灯,再不要闻那怪味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温婉闻着那些味道,特别的难受。

    夏娴端来了黑豆粥,温婉慢慢地喝。喝完后,还不忘记看盛粥的那青花瓷缠枝小碗。觉得很该画下来,古代的东西真有艺术感觉。

    温婉欣赏完小碗,再见着夏瑶一脸纠结的模样,还是当没看见。让取来画板,她画一会画。下棋比较耗心。画画还是可以。当消遣,否则,天天闷在屋子里,不找事做,她会发毛的。

    夏瑶最后没忍耐住,轻声对着温婉道:“郡主,神箭侯与白老夫人,还有白家其他的人,全部被抓入监狱。而且白老夫人,身染重病。现在还在监狱之中,可能有生命危险。”

    温婉恩了一声,见夏瑶没再说话:“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让我瞧着你这一脸纠结的模样。神箭侯,白家?怎么,你与白家有渊源。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渊源,值得不值得你相帮。”值得的话,她会帮着说情,若是芝麻绿豆的事,就算了。经了这次的事,温婉对于当好人,早就失去了趣味。

    夏瑶望着温婉在宣纸上勾勒出青花碗的雏形,郡主的画艺更为纯熟了。静待片刻:“郡主,我与白家无渊源。但是郡主,看在白世年的份上,你就帮扯一把吧!等以后白将军回来,也承你的情。”

    温婉举着手里的青玉荼花画笔,好笑地说道:“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看在白世年的份上帮白家一把。白家与我有何干系。我也不需要承他的情。他本就欠我一条命。”

    夏瑶见着温婉好象忘记了那么一顿渊源,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她说,白世年是你丈夫。白家是你夫家。她怕一说,非得让他们家郡主抽过气去。

    温婉换了一只雕刻着兰花的墨玉画笔,开始画着书案上青瓷美人觚里的腊梅花。

    温婉画完以后,转身见着夏瑶还在纠结:“你别担心了。皇帝舅舅看在白世年的份上,不会对白家如何的。最多也就夺爵,不会有性命只危。没想到,我家夏瑶竟然也这么崇拜着白世年。连他们家人都担心上了。难得,难得……要你真芳心暗许,我说和说和,怎么样。”笑得很是揶揄。

    夏瑶无语,感情他们家郡主,根本就忘记了白世年是她啥人(你家主子压根就没白世年事她丈夫的这个意识,只当是做了一回梦)。

    温婉见着夏瑶不说话,笑着问道:“怎么,还有事?”

    夏瑶想想摇了下拖,其实还真就有一件事,夏瑶得了消息,但是却没告诉温婉。这消息就是平向熙也入了监狱。

    平向熙,因为与毛家关系过于亲密。也锒铛入狱。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好运。这次是完全按照罪犯的标准来的。而且他非常之倒霉,正好监狱里的牢房都用完了,就只一个牢房还有一个铺位。狱卒就把他关进这个监狱里去。

    平向熙这次坐牢,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上次坐牢,无非就是窝窝头黑了些,硬了些,最受不了的也就是吃些馊饭馊菜。这次坐牢,他才知道,监狱,那就是地狱,地狱一样的存在。上次坐牢,与现在相比,那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与他住在一起的是两个重犯,都是手上有好几条命案的。只不过不知道走通什么关系,没处死刑。在监狱已经关了好些年

    平向熙一见去就看着这两人,一个凶神恶煞,全身是伤疤,看着就得把人吓死。另外一个是满肚肥肠,同样也是凶神恶煞。

    两人虽然体型不一,但是目光凶狠,一看就是见血的人。两人开始懒洋洋的,见着开锁,懒洋洋地瞧见进来的人。一见着平向熙,那就如那就如恶狼遇见羊。

    平向熙今年刚四十,世家子一般都很注重保养的。这两年又被温婉各种补品地补。人没养胖,却把人养得极好。看着不不像四十岁的人,反而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这两个重犯瞧着不顺眼,天天你打我,我打你,可惜都打不死。而且还是死对头,你看顺眼的,我看不顺眼。你说香,我说臭。可这会,两人却是出奇一致。都一眼瞧上来这个刚进来的细皮嫩肉,文文弱弱的男子。

    平向熙一见来,两人走到一起,嘀咕了两句,开始打架。最后,强壮的全身是疤痕的那人打赢了。平向熙不知道的是,他们打架的彩头,是谁赢了谁先上。

    当天晚上,一个捂着平向熙的嘴巴。一个脱了平向熙的衣裳。轮流把平向熙给暴了。大齐是有男风,但这股风在先皇时,被下令严肃清理过。所以,如今男风不大盛行。至少明面上不盛行。

    平向熙不好男色,但是如今,他竟然会被两个男人暴了。而且还是被这两个如此丑恶的男人强暴了。他不仅身受巨创,内心也受不住这样的侮辱。

    这两男人强暴完了以后,恶狠狠地威胁,要是敢说出一个字,我们就把你做死。而且还是让人查不出任何原因的死亡。

    平向熙嚎叫着道:“我会杀了你们。我告诉你们,我会杀了你门。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两人嗤之以鼻。到了这地方的人,就没人能活着出去。平向熙见到狱卒,大声地叫着要换牢房(当然,被男人暴的事情他是死也说不出口的。)这些老精油的狱卒是做什么的。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装傻充愣。

    这一次坐牢,他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害怕。无非就是如上次一样。坐几天牢,等温婉回来就会找人把她放出去。却是没想到,这一次就好比掉入地狱一般。

    这两个男人倒是很爱惜他。贿赂了狱卒,给他买了药过来在伤口处擦上。还让送来了好饭好菜供着平向熙。当然,别想着这两男人有什么好意。他们这是为了让自己更尽兴。太文弱了总是晕过去不爽快。高兴来了,两人一起上。

    平向熙这次受的,完全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实在受不住,寻死着自杀。可是自杀又没勇气。正在想着自杀,可还没开始自杀行动,就被两人人逮,当下两人又一起对他一顿蹂虐。

    这样的日子,折腾的平向熙都要疯了。求了狱卒带信出去。没钱谁给他带信。平向熙求了狱卒,说让他交给尚堂。一定会给钱的。

    那狱卒见着只是求尚堂把他救出去,别的没别的。倒也乐得赚了一趟钱。尚堂得了平向熙的血书,也无能为力啊!如今皇帝在大肆清洗,谁也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他奔波了几下,还被岳丈告戒一番。再不敢乱动。只希望温婉早些回来。

    两个重犯听到说他儿子还在当官,心里疑惑。可是那书信如沉大害,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加肆无忌惮了。

    平向熙在被折磨得几次自杀未遂(想死又不敢对自己下狠手)。每次一自杀,被虐的更狠。一次甚至被弄得全身是血,都起不了床。到这时候,平向熙嘴巴里只叫着:“温婉,救我。温婉,救我。”

    两人十几年前就进监狱,对外面的行情一无所知。不知道平向熙嘴巴里叫的温婉是何方神圣(没法子,他们进监狱的时候,温婉还在乡下吃糙米喝野菜粥)。以为是他什么人。能进这监狱,家人肯定也会牵连了。如果他们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嘴巴里的温婉,是大齐朝的尊贵郡主。一定在爽快了以后,毁尸灭迹。

    不过,这两人也不是什么蠢人,心下起疑,毕竟这么大口气,现在到这地步,还能叫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大来拖。忙问着新来的狱卒,温婉是什么人,可有听说过。狱卒说不知道,没听过这号人。两人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五十二:尚堂发怒

    温婉去温泉庄子上养病,众人只知道养病。皇帝封锁了消息。具体情况,除了身边的几个心腹。朝廷上下无人知道温婉郡主到底生了什么病。本来赵王就说温婉是妖孽,现在再传出去温婉用自己的命续了他的命。可不就得证实温婉就是妖孽了。皇帝不允许这样对温婉危害大的流言散布出去。

    就算众人有所异议,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去打探。不说别人,连太子都不敢轻举妄动。经历了屠杀而且屠杀还在继续,所有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惹皇帝的眼。

    当然,这类人,可不包括平清珊。平清珊找了尚麒,尙麒说自己也不清楚。当下清珊想也不想,冲到藕香谢,满脸的愤怒,大声地叫着“平尚堂,你派不派人去把平温婉叫回来?爹都被关进大狱了,要被杀头了。她还有心思在那温泉庄子上,过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尚堂气得太阳穴凸起。温婉都命悬一线,到这个蠢货嘴巴里,竟然成了温婉去庄子上逍遥自在。这要传扬出去,传道皇上耳朵里,他都吃罪不起。如今,皇上最是容不得别人说一句温婉不好的话

    清珊还是恶言相加。反正她是受够了,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死。爹万一要在监牢里,娘也没来。她怎么办。她都没法嫁人了。见着尚堂还不说话。当下气得口无遮拦:“平温婉那个冷血无情的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出事,你也是夹着尾巴躲藏起来。就怕丢了你的官帽。就是养一条狗,也该养熟了。难怪平温婉会选你为嗣子。”

    尚堂气得差点吐血,当下再忍受,一个大巴掌拍过去,清珊倒在地上。清珊被这一巴掌拍蒙了。

    周围的人也看得吓住了。

    “你竟然有脸说这样的话。温婉哪里亏欠你们了,你就这么死咬着她不放。你说,温婉哪里亏欠你们了?供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供错了。她凭什么要供养你们。像你这样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只有无休止的贪婪。滚,不滚是吧。来人,给我拖出去。”尚堂气得失去了理智,痛骂着。

    这样的爹算什么爹,这样的姐姐算什么姐姐。温婉是欠着他们的,还是活该就受这样的气。这一刻,尚堂充满了愤怒。

    “哥,他打我。哥,他打我。”清珊看着尚麒过来,抱着尚麒在那直哭。左边脸全都肿了,还有丝丝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尚麒看着愤怒的尚堂,知道肯定又是清珊惹祸了。之所肯定是清珊,是因为尚堂很少发火,至少对于尚麒来说,他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发火。

    “你要这么有志气,立即就从宅子里滚出去,这宅子还是温婉的。就没见过这样无情意的畜生。养条狗都比养你这没心肝的白眼狼强。”尚堂气得都语无伦次了。这是尚堂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的脾气。

    “相公,消消气,这么生气,不值当。”真真忙过来给他顺气。毛妈妈忙给端来一杯茶,尚堂喝完后,才把气给顺了。

    “尚麒,既然你管不着这妹妹我来管。来人,把这个畜生给带回蘅松园,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厢房一步。如果让我知道她出来,我打断你们的腿,全家发卖出去。”尚堂冷冷地说着。立即进来两个婆子,把人给压了下去。

    “哥,你救我。哥,你救救我。”清珊哀求着。

    尚麒低着头,对这个妹妹他也头疼。苗氏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说清珊没有教养,没有规矩,这个样子嫁出去,要被人说道的。还得连累下一代。

    “如果你也来求着让去请温婉回来,就赶紧给我回去。温婉现在在庄子上养病,不能劳神。”尚堂气消了,但是口气还是很僵硬。

    尚麒陪着礼。

    尚堂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下才松快:“你放心,皇上看在温婉的面上,不会对爹怎么样的。可能要受些苦,这些,我会打点好的。等温婉回来,只要温婉跟皇上求求情,不会有事的。”

    尚堂也有些疲惫。这些天,无数人来跟他打探温婉的消息。因为温婉在温泉庄子上,是全部封闭的。皇上下了圣旨,谁都不能去打扰温婉养病。但是这些人都知道,温婉郡主在皇上面前甚为体面。要是能说上情,也就能少落一分罪过。

    不说别人,尚卫也被牵连进去,现在也关在监狱里。尚卫本身并没犯过错。但是他岳父是周王的人。被别人死咬着进去了。国公爷想了不少的法子,也弄不出来。

    现在谁要跟叛臣搅和在一起,不,哪怕只要有一丝的联系,全家都得跟着遭殃。皇帝这是下狠手。他们爹,跟毛家从往过甚。如果不是因为有温婉在上面顶着,他们这一房,哪里会这么安逸。肯定也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能有现在的安乐日子过,竟然还不知足。

    尚麒有些愧疚“都要辛苦你了,我也帮不上忙。”

    尚堂口气很硬“你不要总以为温婉没帮你们。温婉是在庄子上没错。但要不是温婉,你以为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现在安逸的日子,早进了监狱。爹也早被杀了头扔到乱葬岗去了。如今,外面的事你确实帮不上忙,我也没怪你。但是,你必须得把内宅给我管好了。不要总让这两个没头脑的人来闹。还有,赶紧准备好清珊的嫁妆,等这次的事平了后,就将她嫁出去。至于姚氏,你让你媳妇告诉她,再闹,再闹就滚过姚家去。我平家不是娶不起媳妇。”

    尚麒恭敬地受了。

    回去的时候,尚麒一脸的疲惫。苗氏见着丈夫这样,知道定然在尚堂那里受了委屈。清珊的事,她也知道了。只能叹气。都是同一父亲,这别,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尚麒没有怨恨尚堂,他只是很难过,母亲被关着出不来。父亲又被关也无能为力。妹妹又只会添乱。弟弟生命都不管,生命都听姚氏。

    温婉这日正走着,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温婉最近一直只想着把身体养好,却是忘记,都有小半年没开葵水了。

    这次,温婉又是疼得死去活来。疼到受不住的时候道:“夏谣,你把我打晕吧,晕了就好了。”

    夏瑶无法,只得真给她点穴,晕了。

    疼了四天,温婉再一次经历生不如死的滋味,才算好。

    转眼就到了阳春三月。这个冬天特别的漫长,在二月初的时候还下了场小雪,但这雪一融,太阳一出来春天就跟着来了,天气也跟着一日暖过一日。

    温婉觉得冬天的日子特别的长,温婉一直关在屋子里,她这冬眠的小人,窝在屋子长,都快要发霉了。见着这日阳光明媚,春光俏丽,终于走出了关了三个来月的小牢笼了。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

    园子中虽不能说姹紫嫣红,但也开了不少花,绿柳映红别有一番好风光。温婉走了几步,很想解了身上那厚厚的斗篷。可惜,没胆子。也好在老天保佑,从十月到现在,没生一场病,甚至连场感冒都没有。否则,温婉想想就不寒而栗。

    温婉走了一会道“现在该是桃花开的时节。”

    夏瑶摇着头,她家主子还真是,还是个隐士的性子。当年怎么就跟了宋洛阳呢!把这性子,咳,误人误人。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花开时翠彩相间,千姿百态。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桃花盛开,每一诛桃花都是百态姿色。有矮俏丽、妖娆可爱的寿星桃类;有枝梢下垂、可以照水的伞状的垂枝类,有叶红近紫、花色涂浓的紫叶桃类。

    可惜了,品种太少,种得也少,才中三十多株。要是种百株,景色更为壮观美丽。

    夏瑶见着温婉眼里有着陶醉之色,笑着说道:“郡主,你可以把她的景记在心里,但绝对不能在这里画。起风了,你不能吹风的。”

    温婉嘟囔着,回去了。不过等泡温泉的时候,温泉池子里,飘了一池子的桃花瓣。

    也从这天起,只要天气好,温婉每天都去看桃花。不再拘束于那一亩三分地上,心情好了,身体好起来也更快些了。

    白家的人,确实如温婉所想的那样。被关没多久就放出来了。但是爵位,家产全部被朝廷没收。一家人被放出来后,还发还了一些财物,一群人都住到将军府上。不至于流落街头。

    白老夫人年龄大了,受了惊吓,又受了这番罪。在监狱的时候就病了。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病情加重。拖了几日,就仙去了。皇帝听了,动了恻隐之心,把老夫人的诰命发发还给了老夫人,以表示皇帝的恩泽,让老夫人风光下葬。

    为老夫人守灵,清荷想着丈夫跟公爹天冷衣裳薄,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送衣服过去。因为白家人刚搬进来不久,晚上黑灯瞎火的,一转就转错了路。也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正待远路折回去,听见一男一女两人轻声细语之声。但一听就不正常。

    丫鬟小莫把自己藏在黑得不见人的地方。不敢再动弹。这种阴私最是要人命,她怕被发现。

五十三:绿帽子

    小莫刚藏好,就听见那女子苦苦哀求:“爷,五爷,这里不是侯府,你放开过。求你了。等过段时间,奴家一定随爷的意?”

    白五老爷当下嘿嘿地笑道:“不成,你不知道,今天白日里,看着你穿着那身孝衣,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我当时就想扒了它,压在身下好好地弄。好不容易忍耐到现在,我怎么能放过,你乖乖听话。”

    丁止儿是真怕了。将军府不比侯府。侯府里,她住的比较偏远,两个丫鬟也都被她纂在手了。可这里不熟,她怕被人发现。当下苦苦哀求:“爷,求你了。求你饶了奴家吧!等寻空……”

    五老爷哪里会放开,淫笑着:“还不要,下身全都是水。还说不要……”

    接着就是一阵粗重的男女喘息声。小莫面色发白,这可是老夫人的丧礼。稳住心神,微微叹气,她在侯府里就听说了丁氏勾搭上了八老爷。却没想到,还跟五老爷也扯上了。

    五老爷白世庆边弄边叫着:“我还是喜欢听你大声地淫叫,叫得爷万分的兴奋。还有你那淫荡的模样,真够味。可惜,这里不方便。”

    两人也没尽兴。因为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脚步声,一个事巡夜的家丁。五爷说是好听不害怕,但万一被抓可就是大事了。于是两人也赶紧分开走了。

    小莫等人走后,自己出来,东转西转,也不知道自己转道哪里。幸好碰上了巡夜的人,问清楚路。回了主屋的。清荷看见小莫面色发白,手里还抱着厚重的棉袄没送出去:“怎么了这是?”

    小莫跪在地上,眼泪婆娑地把所遇见的告诉了清荷。清荷花脸色煞白。这,这还了得。万一传扬出去,可不得所有人都吃不完兜着走。清荷只能心里焦急。之祈祷着千万别出纰漏。

    清荷的祈祷无用,将军府邸里的事,又怎么逃得了大管家的眼。大管家是白世年母亲陪嫁丫鬟的儿子。从小与白世年一起长大,一起习武,跟着白世年一起从军。后来腿伤了,白世年就让他当了将军府的管家。

    当天知道这消息以后,大管家面色发狠。让人密切注意,他才不管丢不丢白家的面子。下次再逮住就抓奸。至于将军是否戴绿帽子,都没碰过这个女人,只是名义上的。说不定此事张扬出去,因为如此,皇帝反而会同情将军。毕竟将军是为国而招受这样的屈辱。

    接下来的日子,发丧,七七。

    丧礼完了以后,众人还是大手大脚,当自己还是在侯府里没那会。没多久,皇帝发还的财物也用完了。

    众人手头立即拮据了。白家的家财被抄,他们可全都抄得一干二净。从监牢里就以身衣裳出来。不过,白家被抄,白世年的财产却没抄。皇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抄白世年的将军府。将军府,也是一个油水肥沃之地。都在在里面扒拉进自己的腰包。

    可惜,大管家管家管得很严。只每个月送两百两银子到清荷手里。再多,别想。当然,老太爷的费用另算的。直接从将军府的公帐走。

    两百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去醉湘楼吃一顿饭。可惜大管家是个油烟不进的。白老太爷(老夫人死了,自动升级)说话也不够用。而且大管家话语很简单,又没饿着冻着他们。养着她们住在这里,不高兴,走人,又不是没手没脚。随便做些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闹了几次,闹得最狠的时候,白五老爷踢了大管家一脚。大管家闷声不吭受了这一脚。眼里闪过杀气。旁边的家丁也全部都闪现过戾气。这群吸血鬼,白吃白喝,还敢在他们面前充大爷。当下就要暴动。不过却是被大管家用眼神制止了。

    白家的爷们妇孺忘记,将军府邸里的家丁,全都是从战场上下来无家可归的兵痞子。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血(杀倭寇的血),规矩啥的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屁。他们只敬重强者。这一群人住在侯府里,大家互相不干扰。可现在到将军府还敢耀武扬威,骑到他们头上。众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之后又闹了几次。可惜大管家仍然是不多给一分钱。他是下人没错,但却是将军的下人。不是白家的下人。而且,两百两银子,养活二十多号人,也够好吃好喝了(当然,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成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人见着闹得不行,也就开始用其他的法子了。

    可惜,平地一声雷。这天晚上,大管家亲自带了一堆的人,抓了正在在床上风流快活的五老爷白世庆与丁氏。

    将军府邸里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见着这样明晃晃地给他们将军戴绿帽子,当时就把五老爷从床上拖下来,爆打了一顿。打得五老爷人事不醒。至于丁氏,直接用绳子捆起来。也不管现在是三月的天,会冻死人。

    其实一个家丁骂道:“娘奶个老子,难道将军一直不要这个女人。我还奇怪,原来将军早知道这是一个贱货。”

    老太爷听了五爷儿子的哭诉,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本来接连的打击已经让老太爷受不住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丑事,不晕才奇怪。大夫来了,说是中风。

    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将军府里那群人也没想着隐瞒。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的所有角落。连皇帝都知道了。皇帝面色阴沉阴沉的。

    大管家在那日暴打白五老爷白世庆时,已经是把他废了,废成了太监。丁氏,浸猪笼。要不是被劝说住,他都得让丁氏骑着木马饶着京城走一圈。

    将丁氏沉塘的时候,大管家让白家所有的爷们跟女眷,全都去观刑。众人都吓得面色发白。

    回来的时候,将白五老爷白世庆又暴打了一顿,打完了后,直接将五房的人,连包裹带人,全部扔出将军府。让京城里的权贵见识到,这些兵痞子彪悍的作风。这下,白家所有的人都不敢蹦达了。

    其中以白八爷最甚,他是真正的吓得腿脚发软。这幸好抓到的不是自己。否则,五老爷的下场,就是他的呀!

    这事完了以后,大管家想着。万一将军娶回来得夫人面皮比较软,哪里是这么一群不要脸面的人的对手。自己跑去,跟老太爷说,希望让这些人搬出去。

    大管家去求老太爷,希望三爷、四爷、八爷等搬出去。要不然,后院里到时候再有这等恶心的事情,将军的名声被诬了。以后要想封侯拜相,怕是也得是个大污点。

    大管家算盘是打得霹雳巴拉想。反正现在将军在远处,就算有人说薄情也说不着将军。了不得让他背负这个坏名声。而且趁热打铁。借了此事的事,相信流言也会顺着将军府。

    可惜,出乎他的预料。白家人,死也不出将军府的大门。打也不成,想要扔出去更不成。而且还扬言,死也要死在将军府里。没法子,大管家只能写信向白世年求助。

    皇帝为了以示安抚,想为白世年在宗室里择一妻。皇帝的意思(没下圣旨,因为白世年说了不娶妻),他才不在乎,只是想要能钳制得住白世年的人。皇帝得了消息,白老太爷时日无多,那些兄弟感情也不深。皇帝的意思,与白家的家书是一起送过去的。

    温婉在温泉庄子上,听到这个消息,淡淡一笑。果然没出她所预料。丁氏都不用她动手,自己寻了死路。只是不知道,白世年知道自己戴绿帽子,会不会生气。应该会被气吧,就算自己没用过的,但是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名声。

    夏瑶见着温婉如此模样,又好笑又好气。她只得心里感叹着,白将军的命真是苦了。以前的未婚妻,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现在好不容易阴错阳差,娶上个不怕克死的媳妇。好死不死,她们家郡主不承认。白世年还就喜欢上她们家主子,别个不娶。找虐啊!夏瑶深深地同情者白将军。

    温婉在温泉庄子上安心养病。在边关的白世年,却是有苦难说了。他都已经明确表明不再娶妻,为什么就阴魂不散呢!

    阿猛走进来道:“将军,戚姑娘寻你来了。”

    白世年板着一张脸道:“告诉她,我在忙公务。没时间见她。”阿猛见着他们将军明明没事,却不愿意见戚姑娘。也不知道他们将军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把他们将军的心抓得这般的牢固。戚姑娘这么美的姑娘,也看不上眼了。

    叶询在一侧,呵呵地笑得很爽快,跟只狐狸一般。

    白世年很阴郁。边关的名风,与京城是截然不一样的。这里,不管是男女,只要看上了就可以勇敢地追求。如果在京城,戚俪娘此举铁定要闺誉尽损,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可在这里,戚俪娘的此举,却很正常。甚至,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着白世年。

    叶询手里拿着一把羽扇,穿着一身青衣,很有诸葛大人的范。但是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却是破坏了这种世外高人的形象:“我说将军,如此花一般的姑娘,既然送上门来,干什么不要。不当正妻,就当妾室不就得了。反正你媳妇死了也满三年了,不娶妻可以纳妾的”

    白世年对叶询的话语很无语:“我就是满了三年,要为留下血脉,纳妾也不会纳她。”

    叶询呵呵直笑“将军,眼睛毒啊。江南第一名妓自荐上门,听说那李玉雪,肌肤如玉,体态生香。男人只要碰了,就一辈子忘记不了。将军连这样的美人都不要,将军,实在是不像是一个男人。”

    白世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收了如此一个奇耙军师:“送上门来本将军就要,本将军可不是荤素不忌之人。”

    叶询颠颠地问道:“将军,我就是好奇,我们的将军夫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将军迷得如此神魂颠倒。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冰肌玉骨?仙女下凡?出水芙蓉?国色天香?”

    白世年望了叶询一眼:“你怎么就这么想知道我夫人长什么样?你想要做什么?”

    叶询心里跳,不过面色却一点都不显。只是乐呵呵地说道:“自然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把我们的将军,迷成这个样子。不能不好奇啊!”

    白世年面色一下黯淡:“她不是绝世美人,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子。一个……”白世年却是说不下去他媳妇平常了。要是他媳妇,那肌肤,好象冰肌玉骨形容也不为过。体态生香?身上确实是有一股淡淡的,让人魂萦梦绕的香味。

    叶询见着白世年一下陷入回忆之中,连忙转移了话题:“叛乱已经除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年才能完。没想到,三个月就给灭了。”

    白世年心口一紧,他一直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又得在耳朵边上回响起来了。

    果然,叶询咋巴着舌头道:“温婉郡主也厉害,在皇帝生病的时候。写了一篇讨伐书,就让战事提前结束。这个女人,着实厉害。咳,你说有个十五岁的女娃娃,怎么就能那么厉害。我真怀疑她是妖孽。”

    白世年手抖了抖:“军师慎言。”

    叶询乐呵呵地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温婉郡主是妖孽。我还真希望这样的妖孽越多越好。至少对天下有益。”这话实在,单就看温婉郡主这年龄段做下的事,说妖孽确实不为过。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这样的妖孽,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白世年冷着一张脸。但却并不看出任何的东西。

    叶询摇着套道:“其实啊,也是难为她了。差点,就命悬一刻了。也是她命大?”

    白世年一滞,想也不想,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莫非赵王派了刺客刺杀她?她不是在皇宫里吗?如今如何了?”白世年还没得到消息。

    叶询诧异地看着白世年有些失态的表现:“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这个样子,诡异。有问题。

    白世年却是立即沉静道:“温婉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之前帮过我以及我的那些兄弟。特别关心也是再寻常不过的。郡主,她,可好?”希望没性命之危。

    叶询想想也是:“郡主命大,这会正在庄子上养病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郡主这病,病得很蹊跷。好好的,怎么就引发了旧疾?而且还是皇上昏迷以后,舅甥俩就换了个。”

    白世年面色疑惑道:“军师想说什么?”

    叶询摇头:“没什么!只是真觉得,是个人才。要是个男的,与将军左右搭档,用不了多少年,也能灭了满清哒子。”这只是他胡乱扯的一个借口。其实他是觉得,温婉郡主太诡了。这到底是什么师傅教导出来的,那已经不叫人才,也不叫天才,而该叫诡异。当然,妖孽更为贴切一些。

    白世年却是摇头:“我倒是不这么看。温婉郡主,有一手敛财的本领。她在京城里,会比在边关,作用更大。也许边关,会因她而改变也说不准。”边关缺少的不是将军,也不是勇猛不怕死的士兵。而是缺少资源。武器装备,马匹,这些,都是要钱的。

    叶询眼睛一下亮起来了:“我还没想到。真如此,温婉郡主擅长敛财。将军善战,边关还真就会改变了。话说回来,将军,你见过温婉郡主,长得如何?是不是国色天香?”边关的人,忌讳是没那么多的。谈论个把子女人,哪怕是郡主,也无甚要紧的。

    白世年听了,心下一痛。不再理睬叶询。自己折回了营帐去了。可是,回到营帐的他,却是无法静下心来,做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白世年取出贴身的护身符,再对着文案上的讨伐书。面露苦笑。他到底在希翼什么。就算那万一之一,青儿真是温婉郡主,冲着温婉郡主对他的态度,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一丝可能。老天对他,是否太过残忍。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天天在耳朵边上嗡嗡叫。

    白世年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愿意想。可是叶询的话,却是在她耳朵边上相荡个不停。温婉郡主什么样,温婉郡主气势逼人,精明强悍。长相,长相……

    白世年捂着胸口,那模样,栩栩如生。为什么,青儿那张可爱巧笑颜兮的面容,与温婉郡主那冷漠的神情,高高在上的气势,都让他忘不了。甚至有时候还将两人重叠起来。让他经常忘记两人的区别,他如今已经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了。

    白世年手里的笔折断成三段。就是新婚之夜,与青儿谈论最多的也是温婉郡主。白世年喃喃地说道:“温婉郡主,你真的很厉害。我怀疑了,可却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因为就算相信,温婉不承认,他又如何。他无凭无据,败坏温婉郡主名声,到头来只会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他要得争军功,要振兴家族。他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如果他有事,白家,就彻底完了。

    而温婉,已经站得太高,那样聪慧敏锐的女子,会离他越来越远。就算将来他等封爵位,他也只有仰望的地步。

五十四:回京

    在谈论完事的第二天,白世年就接到了大管家的信。看着丁氏红杏出墙。而奸夫竟然会是他五哥。白世年面色发冷。看着处理的法子,算是缓解了郁结的心情。

    再见着,皇帝有意为他指亲,无语。立即回了折子,表明自己没想娶妻的念头。男子汉说话算话,绝对不再另娶她人。

    叶询知道了白世年戴了绿帽子,乐不可吱:“没想到,没想到还有女人竟然不为我们的将军折服。实在是难以想象?”

    白世年的脸当下就黑了。就没见过这样赤裸裸地揭人伤疤的。要不是不好动手,白世年非得把他拖下去,打一顿出气。

    叶询见好就收:“将军,都过去的事。别再多想了。”

    白世年郁闷之极:“我之前写过信回家。让祖母将丁氏打发走的。可是,要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家丑?”

    叶询睁大着眼睛。

    白世年面色已经黑了,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了:“那女人……”咳嗽了一下后道:“恩,没碰她。放在侯府,浪费粮食。”

    叶询愣了会后道:“长得很丑?”

    白世年摇头:“与戚俪娘不分伯仲。”

    叶询瞠目结舌。接着从头发丝开始打量到脚底板:“将军,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将军夫人乃为天仙,让你入了魔障;一种,是你……恩,大家都是男人,不讲得这么明白了。”

    叶询被再忍耐不住的白世年轰出了营帐。叶询被赶得跑出去时急了点,把一只鞋子都给落下了。跛着一只脚,再想进,却是被侍卫给拦住了。周围路过的人,呵呵直笑。

    白世年对于他那奇粑军师,再一次无语到了极点。

    白世年知道,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最后还是回信。让大管家留了他大哥一家在将军府。其他人,帮他们找好落脚的地方,再另外送去一千两银子。也算尽了道义了。

    五月的夜晚,清新、美好。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坡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羊角灯,把个弯弯饶饶的山谷照得明明亮;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温婉看得心情舒畅。半年了,终于把身体养得不错,感觉跟刚来这个世上的时候那会差不多(可怜的娃,要求真低)。虽然跟正常人还有很大的差距,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晕厥。一副风来就要吹走,随时快要挂掉了的模样。只要再仔细调养两三年,也会好的。

    夏瑶出来劝着“郡主,夜深了,进去歇息吧。”

    温婉没回话,就站在院子当中。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在这里养病半年,虽然没过问外面的事,但也知道,外面肯定是天翻地覆了。

    来到古代,给自己接触最深的,就是不断的有人死。上辈子出了车祸,死了四五个人,就已经是个大事,死二三十人,那就是全国轰动的重大新闻。这里,在这个年代,死人是最不引人关注的事。而经过这次宫变,温婉听夏瑶一说,不说外面,就是京城里,死的也不下十万人。皇帝舅舅,这是下了狠手了。

    夏瑶小心地劝道“郡主,不要想那么多。太医说你虽然养得不错,但还是不能劳神,更不要多想,还得好好静养。”

    温婉轻轻一笑:“派去帮助那些战乱受苦的百姓的人,也没有什么话会过来。”在温婉刚来道温泉庄子上的时候,就吩咐了皇家慈善堂的人,去打仗的地方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安抚受灾的百姓。尽量帮助他们度过艰难的日子。再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温婉让他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写信立即告诉我。能帮上多少,也帮多少吧!

    夏瑶笑道:“郡主放心,回了信,一切都安好。谁不知道皇家慈善堂是郡主创办的。郡主是幕后的人。给他们吃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温婉轻轻一笑。

    将军府内,大管家接到信,还在考虑着这么开口呢!就听到说老侯爷不行了。没熬下三天,归去了。

    丧礼办完后,大管家拿出白世年的书信。请众人离开将军府。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离开了。大管家却是冷棒棒地说道:“我可不希望将军府,再出去上次这样的事。跟丁氏勾搭的,可不仅是五老爷一个。而且,你们内里的龌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走,大家还能留体面。到时候被我们扔出去,可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色大变。

    最后在大管家的软硬兼施之下,全都被请出了将军府。大管家还算不错,给他们各房照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四房共花了大概六千两银子。另外每一房再给了一千两银子安家费。以后再想从将军府里拿银子。做梦的吧!

    大管家,将这一群吸血鬼,给收拾干净了。

    在温泉庄子上,夏瑶走过来道:“郡主,皇上来信,让你回去了。现在也快到六月的天,这里也会炎热,太医说,夏天这里并不是养身的好地方,不还不如郡主府。”

    温婉点头,她也打算这几日回去。

    赵王被抓以后,本来是要押解回京城。可是押解过程中,判军来救。在混战之中,被杀了。

    恒王已经到了京城,被皇帝打入天牢。周王已经在被押回京城的路上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到京城了。

    温婉欠了周王的恩情。所以她得回去,尽量保全周王的命。也算还了他相护的情谊了。

    温婉在庄子上养病,却并没有淡出人的视线。尚堂都快被人找得头晕了。但是没法子,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送给温婉的信件,如葬入大海之中。

    温婉接到老师宋洛阳的信,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说道自己一切安好,让老师不要挂怀。

    温婉的这封回信,终于让宋洛阳确认了,她确实无事。本来宋洛阳想去温泉庄子上看温婉。不过到底忌讳皇帝的圣旨。

    皇帝接到温泉庄子上的情报,说温婉一切安好。气色也比之前好不少了。当下放了心。

    如今已经过去半年了,太医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皇帝自己也感觉,比以前要好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一直让人去寻木神医。想让木神医给他瞧瞧。是不是再无隐患了。可木神医,却是很难寻着。

    夏瑶走进来道:“郡主,皇后派人送了礼过来。郡主,要不要接。”

    温婉想了下道:“皇帝舅舅,对皇后的态度,如何?”确认了皇帝的态度,再决定她的态度。

    夏瑶面色很平静地说道:“皇上让戚贵妃与闻贵妃共同掌管内宫事务。皇后的权利被分出了一大半。皇上,对皇后甚为冷漠。对太子,说上好,但一些政务还是交给了太子处置。”

    温婉信步凑出去。太阳很大,也很热。再过两天,就是六月了。温泉庄子上的六月,会比别的地方炎热。

    夏影走过来道:“郡主,皇上派了人来了。”

    温婉轻轻一。算了算日子,再有几天周王就该归京了:“收拾收拾,明日回京城。”

    温婉并没打算住皇宫,她让人把东西先搬回郡主府。让她在皇宫里住,她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温婉心里不舒坦。

    皇帝看着温婉比去之前气色好了很多,如得到的消息一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恩,这会看起来精神了很多。难怪你那么宝贵着那温泉庄子,却是你的福地。”虽然跟出事之前没法比。但跟去温泉庄子上的模样,好上太多。

    温婉其实很郁闷,这会每天不是中药,就是补药。她都得成药罐子了“好多了。不过太医说身体亏损的厉害,还得好好养着。最少也要两三年才能把身体养回到之前那么健康。咳,又要天天吃药了。”

    皇帝心里对温婉的,不仅是疼惜,现在更多是愧疚“虽然药不好喝,不过,还是得喝。早点把身体养好,才能早点让舅舅放心。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宫里。”说话也没那么前势了。

    温婉断然拒绝“不住,坚决不住。你要有事或者想我了,我就过来。我不要住在宫里。”说得激动了,好象又要晕厥过去一般。她如今的这模样,在皇宫里,更得经常被骚扰。就算没人敢来骚扰,但是出行很大不方便。被人烦,很讨厌。

    皇帝是知道温婉情绪不能激动的,一激动,就得晕过去。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对皇宫已经有了心病。忙安抚道“好,好,好,不住就不住。不要激动,太医说了你情绪不能激动。”温婉还不知道,在庄子上,夏瑶故意让叶太医告诉皇帝。说郡主的情况不乐观,身体大亏。要不是有好药吊着命,要没有他那特殊的养身之法,人早就没了。可饶是如此,他身体亏损的厉害,如果不好好调养,很可能会早逝。所以,最好事事顺着来比较好,

    温婉陪着皇帝吃完了晚饭,就回了郡主府邸。温婉现在对皇宫,由里至外就有一股排斥的意味。皇宫里的女人也很识相,没谁在这个时候冒头出来。连皇后都退避三尺。

    温婉再回到郡主府,看着周围的景色,觉得有些物事人非了。这次的叛乱,根据夏瑶给她的消息,不说打仗,光京城皇帝舅舅就杀的十多万人。说京城里血流成河一点都不为过。行刑场,每天都是那边那边的,地板上的血,擦都擦不净。周围的人都麻木了。

    这就是皇权的社会,封建时代特权阶级的社会。不是温婉身处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温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得铁石心肠了,经过这么多次事后,她再也没有之前的怜悯之心。听到死了这么多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如常。温婉只能感叹,人果然是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她现在,也已经成为之前害怕的人了。

五十五:御尊贵兴国郡主

    温婉第二天醒来,还是打了一通拳头。她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这套拳,因为是柔中带刚,不要用力气,也可以打。

    只不过,刚开始打的时候,温婉觉得全身每一处都疼。但是她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否则越是不动,身体会越发弱。开始只能动几下,现在过去两个月了,能打完整套的拳了。

    打完一通拳。温婉的毛巾也全都湿了。温婉感觉到,她现在又回到十年前,六岁那会的身体。温婉轻轻叹口气。看样子,至少得养三年,才能把身体养回来。

    刚用完膳,就听到说有圣旨到了。

    “奉天承云……加封为御尊贵兴国郡主,钦此。”温婉听了到在自己的封号上加了兴国郡主。笑了笑。

    兴国郡主,皇帝这是故意把她与大齐国的兴旺牵扯在一起。御尊贵兴国郡主,双重的封号。而且皇帝有圣旨为证,代表的是无上的圣宠,还有无限的期盼。皇帝舅舅不仅要把她推到一个所有人需要仰望的位置上。而且这样做,不管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敢随意动她了。

    另外,皇帝赏赐下一件杏黄色的宫装。温婉愕然,在这个朝代,皇帝穿明黄,皇后是大袖衣霞帔织金龙凤纹。杏黄,是太子所着衣饰的颜色。而此时,皇帝赏赐下一件杏黄色的宫装于她,再加上封号,是代表着,她的地位,凌驾于皇帝之下,所有人之上。

    夏瑶看了,却是神色未动。郡主都用命去换了皇帝的命,这些东西算什么。夏影只是闪了闪眼睛,笑了下,也不再有多余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温婉可能还不想要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荣耀。可是如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她全都得罪干净了,如果再不能得一个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地位,那等待她的,就是被人宰割了。

    “郡主,恭喜、恭喜。”太监恭敬地道贺着。

    温婉忙让人打赏了。那太监笑眯眯领着人走了,郡主就是大方,每次打赏都是厚厚的。让来这里送东西或者传旨的差事都是争着来。

    夏瑶笑着贺喜道“郡主,皇上御封了你为兴国郡主,就代表你跟整个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地位,更为高贵了。将来那些想要动你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温婉撇了撇嘴,还用你说,自己也知道了。说不定以后别人不会再叫温婉郡主了,直接就叫兴国郡主了,间接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温婉正想着事,夏影端来了药“郡主,吃药了。”温婉现在非常合作,几口就把药喝完了。

    温婉被封为御尊贵兴国郡主,赏赐杏黄宫装,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本就是尊贵郡主,风头无几人可比,如今再用上兴国两字,又有赏赐的杏黄宫装。可以这么说,在当今大齐,除了皇帝,再没人能奈何得了温婉。就连太子,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皇后,那得退让十步。

    拜访的帖子,络绎不绝。温婉一律挡在外,任何人都不见。对外的理由都一样,需要静养。甚至连尚堂过来,都没见上。

    燕祁喧苦笑:“父皇这是做什么?”御尊贵兴国郡主这么一个无人企及的封号,再赐杏黄色宫装。连他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温婉的风头,已经盖过所有人了。真正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徐仲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对于这样的荣耀,所有人只有羡慕的份“殿下,我听说,郡主府,已经将侍卫的人数扩了一倍。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这是一个信号。温婉郡主,要扩充自己实力的信号。

    燕祁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当也只能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这是父皇允许的。

    六月初九,押解周王的军队,终于回到了都城。温婉得了消息,并没有立即去见皇帝。而是静观其变。她需要在最适合的时候,劝说皇帝饶过周王一命。

    而大军归来的当天,三皇子就下了帖子,想相聚一下。

    温婉靠在椅子上,计量得失。她如今已经得罪了皇宫里所有的皇子,唯一算起来没得罪狠的就是太子。而三皇子,因为在外打仗,更不存在得罪一说。

    温婉嘴角划过一丝弧线。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忧将来的路。只要运营得当,她给自己置办一条退路。皇帝舅舅将来选的储君与她不对付,她完全可以避走。如今她在做海上贸易。找寻一坐岛屿,建设好。作为她将来的后退之路。所以,无需担心任何的东西。

    有了准备,皇帝舅舅定然还能活了一二十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准备退路。太子如何,三皇子又如何,她不需要忌讳任何一位皇子。而且,谁敢保证将来的皇帝,就一定是现在的皇子。

    也许,到时候,她看着哪个皇子顺眼,扶他上位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温婉很快就落下这个念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不管哪位皇子上位,都难得容下她。还是早早做好打算吧!

    温婉想通了这些,让人回话。说现在要静养。谁都不见。

    夏影亲自给来人回话:“我们郡主刚刚喝了药,精神不济。不能见客,还请王爷见谅。”

    两人得了消息。面色都是一闪。

    祁枫小声地说道“三哥,你说,温婉表姐这是什么意思?都回来好几天了,谁也不见。上次进皇宫,也没去给母后问安。”因为心境不一样,上次的事,他也在,所以,总觉得温婉隔阂。与他们不再是一路人了。

    祁慕看着自己六弟,还是没长大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感叹。上过战场,见习惯了生死,感觉自己成熟了。如何可以,想到这里,祁慕问着道:“小六,你真的不想娶温婉吗?”

    祁枫气色有些灰败:“不娶。你不知道温婉表姐有多强悍。一鞭子,就把思聪给抽晕过去了。训斥两句就是,为什么一来就论鞭子。好歹也是皇女。三哥,当时的情形我不加置啄。不过,我不喜欢想娶这么强悍的表姐为妻,而且表姐还跟父皇那么像的表姐。”

    祁慕却是苦笑道:“早知道,我应该跟父皇说,愿意娶温婉。可惜,再没有机会了。”他能取得这样大的军功,也是罗恒远在后面帮扶。为的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他未来的女婿。

    祁枫奇怪地问道:“哥,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不是说温婉表姐是母老虎吗?怎么现在会这么想?”

    祁慕微微叹气道:“等将来,你就会明白了。你不用担心,若你不想娶,你直接跟父皇说,父皇不会勉强你娶温婉的。”

    他以前不知道,可是通过这次却是知道。温婉的才干,不逊色于任何人。一封讨伐书,至少提前三个月打完仗。温婉武能帮父皇定朝局,文能笼络清流,还有的那一手敛财的本领,琉璃之心,低调的性子。是他自己眼光太浅,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对他会有多大的帮助。可惜,机会已经没了。之希望温婉别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大军回来的第三天,夏瑶急匆匆地走过来道:“郡主,恒王在天牢里自尽了。”

    温婉眼睛抖落了一下:“拿我的朝服来,我要去见皇帝舅舅。”说完,拿了手里的折子,递了求见皇帝的牌子。

    温婉穿着自己的朝服,一身杏黄色的宫装。跪在御书房下,双手呈上折子。

    皇帝让郭公公接了,看完以后,面色变了又变。如果是其他人,他定然要大发雷霆,或者推出去斩首示众。可这个人是温婉,皇帝就是再不满,也不会发脾气。亲自走下来扶了人:“傻丫头,起来吧。身体还没好,不在府邸里好好养着。管这些事做什么。”

    温婉轻声道:“皇帝舅舅,我知道周王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是,我欠了他的情,我想还。皇帝舅舅,不说私情。从长远来考虑。一个赵王被杀战场,也就算了。恒王自杀监狱,说是自杀,以后史书工笔总会落书。总会被人猜疑。如今只剩周王了,他如今也威胁不了皇帝舅舅你了。皇帝舅舅,饶他一命,换来你友爱兄弟,割舍不下手足之情的美名,又让温婉还了人情,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不好吗?”

    皇帝抿着嘴,周王小的时候没少欺负他。这次,他定然要让他生不入死。温婉也知道,但是她力劝:“皇帝舅舅,其实,都是造化弄人罢了。想当初,如果皇帝外公不是一意执行,白皇贵妃也不会受此屈辱。周王也不会形成那样暴虐的性子。你也不用受这么苦楚。皇帝舅舅,你继位是名正言顺,谁也动摇不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皇帝舅舅,你将来要当一位明君,不能落了杀兄杀弟的名声。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五十六:还恩义

    皇帝跟温婉说,考虑考虑。最后与丞相再商议,丞相认同温婉的建议。皇帝考虑良久,想想自己已经是九五之尊,何必跟一个阶下囚计较,丢份。可惜周王不领情,拒不写请罪折子。

    温婉轻笑一下,让人准备。她要去见见周王。夏瑶不愿意让温婉去天牢,认为那里污秽。温婉体质特殊,现在身体又这么差的,万一沾染上什么脏东西。可如何是好。最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周王提出来,在外面相见。

    周王看着温婉。穿着一身宝蓝色宫装(温婉如今对外,穿的基本都是宫装),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剔透的翡翠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嘴角边上含笑,印象之中一向清亮温和的双眸,此时却如一深古井,深不见底。面色有些苍白,真个人看上去很赢弱,却丝毫不损容貌。不施脂粉,美得纯粹。

    温婉朝周王福了福礼。

    周王嗤笑道:“我是阶下囚,你是高高在上的兴国郡主。我怎么敢受你的礼。你是为老八来当说客的吧?我劝你,还是省了这点力气。我宁死,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温婉走了几步,夏瑶赶紧过来扶着坐在一边。温婉坐下后,才轻声道:“周王舅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怨恨我舅舅。按照缘由来说,该是我舅舅怨恨你才对。毕竟,你小时候没少欺负他。”

    周王冷笑:“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别告诉我,不是苏氏所为。如果不是她,我母妃,何至于会牵连在内。你说我为什么恨?我就是恨,凭什么苏氏可以被追封为母后皇太后(皇帝登极时追封的)。我母妃,孤苦伶仃躺在妃陵里。这一切,本该都是她的,我与两位皇兄,才是正经的嫡子。”

    温婉黯然,这些事,没人能理论个清楚:“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舅舅的错。也不是我外婆的错。”

    周王呵呵大笑:“是,谁的错,都是先皇的错。如果她不宠着那戚的,何至于让我母妃郁郁寡欢。如果不是苏氏,我母妃何至于送命。”

    温婉冷着声音道:“你错了,没有我外婆。你母妃也会死。你也会死,所有的人,全部都得死。”

    周王看着温婉道:“你什么意思?”

    温婉对此也有自己的猜测。清着声音道:“如果不是我外婆弄死了戚氏,暗杀了硕王,气死了当时的太后。皇帝外公的皇位不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我外婆,所有的人都得死。你只看到你的委屈,看到白皇贵妃的委屈。你却没有看到我舅舅的委屈。久久他自小被放在一个低贱的宫人名下,养母是个狠毒无情的,也是在你们欺负之下长大。长大成人以后,封地也是最差的。这些本都不是他该受的。你委屈,你委屈得过皇帝舅舅吗?如果不是我的出现,皇帝舅舅他,还要一直委屈下去。可是他却没怨恨过任何人。甚至还愿意饶你一命。”

    周王不屑:“我不想他饶。他不想杀我,无非是为自己赚一个好名声。等过几年再让我无疾而终。这类老把戏,我见多了。想让我低头,一辈子都别想。”

    温婉幽幽一声气:“你是骨头硬。你就不为周王妃与你的几个孩子想想吗?如果你不低头,他们必定要受牵连。甚至还有杀身之祸。。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我已经为你求到了机会,他们真死了,也是你亲手将他们送上黄泉路。”

    周王怒瞪着温婉:“你威胁我?”

    温婉不理会周王的愤怒,继续说道:“皇帝舅舅为了名声又如何,你只要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能忍了这口气,愿意给你这条生路。说起来,得利的是你。周王舅舅,我很感激当年你为我出头。真的,这份恩情我一直感怀在心。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也不把自己的妻子儿子的性命当回事,那我也无话可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没有了。其实与其争这一口气送了命,不如带着老婆孩子,好好地生活。命是你自己的,选择怎么活法,看你自己的。”

    温婉等人将周王送走后道:“让他与周王妃跟孩子见一面吧!要是他还是不愿意低头,我也尽力了。”她尽了自己的力,周王不领情。那是周王的事。她问心无愧。

    夏影点了头:“郡主放心,我会办理妥当的。”夏影自从再回到温婉身边,性子稳当了很多。再没有以前的毛躁了。

    正说着,外面的人回禀道福灵公主带到了。

    温婉挥了挥手,房间里闲杂人员全都下去了。房间里就只留下三个人,夏瑶。温婉冷冷地看着福灵公主。

    福灵公主形销蚀骨,面色灰败,一头美丽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也有大半的白发,散落在枯白的囚衣上。虽如此,眼里的高傲,也是一丝未去。见着温婉,面色很平和。自行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温婉不说话,福灵公主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冷寂无比得渗人心。温婉最终开口:“我娘,是你害死?”

    福灵面无表情道:“不是,她是血崩而亡”

    温婉淡然道:“当初,皇帝外公根本就没打算把娘指给平向熙。是你,是你在我娘面前假传圣旨。才让我娘一生悲苦”

    福灵看着温婉,笑得很古怪:“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跟她说状元郎很英俊,也很温柔,是难得的良人。父皇要把状元郎招为她的驸马。是她自己一头载进去。至于你说的悲苦,呵呵,她不觉得苦。她觉得能碰见平向熙嫁给他,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说起来,她还要感激我。给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温婉面色平和:“既然不是你们害死我娘。为什么来投奔我的人,接二连三的要杀她们。如果你们没有鬼,她们怎么会死。”

    福灵诧异地看了一眼温婉,转而笑道:“呵呵,一直认为你是聪明的。没想到,你也陷入了迷糊中。这只不过是我们设的一个局。如果你要追查下去,死缠着不放。到时候一定会惊动父皇。让父皇想起之前的事情,让他因此厌恶你。只是你很聪明,竟然会按兵不动。”

    温婉听了莞尔一笑:“这么说,只要我真的查下去,后面必然还有很多陷阱等着我呢,对不对?”

    福灵很痛快地承认:“对,只要你查下去。后面,会有很多事等着你。你必然会要栽在里面。”

    温婉轻笑道“是我入了幻像了。”

    福灵看着温婉:“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昕颖跟承宗。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心地也单纯。希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要去跟她计较。”

    温婉见她面色很淡然:“你不恨我?”

    福灵点头道:“不恨。我真不恨你。夺嫡本就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恨的。要怪,就怪五皇兄自毁了大好形势。如果他能在初次见到你,当场杀了。或者把这个计划告诉贤母妃,也不会有后来的事。这也许,都是命吧!”

    温婉惆怅了很久。确实,胜者王侯败着寇。没什么好恨,也没什么好惆怅的。舅舅与她是胜利者,所以,他们站在高位。而如果他们失败了,也一样在囚牢里。

    福灵看着温婉,眼露请求:“能让我见见昕颖最后一面吗?我只想在去的时候,见他们一面。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的这个请求。”

    温婉没应她的话,起身出去了。

    说起来,福灵公主还算有眼光。佟家是书香门第之家,门风很好,规矩甚为严谨。不会因为这事就休了关昕颖。关昕颖虽被夺了县主的封号,但因为生有嫡子,只要她谨守本分,一辈子无忧。至于关承宗,本来按律例是要斩首的。不过灏亲王帮着说了下情,留了一条命。福灵公主的一番筹谋,也算有了回报。至少儿女的性命保存下了。

    温婉走出来后,再回望一眼:“夏瑶,要方便就让他们母女,见上一面吧!这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输谁赢。身在局中,谁都不得已。”见一面,举手之劳她能帮着做。至于求情什么的,就算了。

    夏瑶应了:“郡主放心,我会让人安排的。”对于郡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却能安了郡主的心。

    两日后,周王上了请罪折子。写得不算诚恳。但是心意到了也就是了。皇帝也表露出不愿杀兄杀弟,对外说周王是被蛊惑。不忍杀之,放了一家人出来,不过,还是被圈进在周王府里。但圈禁在王府里,总比圈禁在宗人府邸里好。

    温婉知道后想着,一步一步来吧,至少一家人,在王府里不愁吃不愁喝。等有机会,再帮着说情说情,放出来。

    得了消息的人,这才了解到,他们还是低估了温婉郡主对皇帝的影响力。温婉竟然能说动皇帝,不杀周王。很多有被关押在监牢的人,都想走温婉的关系。可惜,找不着。就连平国公爷都找不着。

五十七:平向熙的噩梦

    温婉见过周王以后,生活又恢复到之前了。

    在尚堂送了二十次信后,终于听到说郡主府里回信。让他第二天去王府里。来人私底下说,郡主要静养,受不得吵闹劳不了神。意思是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惹得温婉上火。

    尚堂看着温婉行消瘦骨,很心疼“温婉,你受苦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根据传闻也能猜测到一些。

    温婉轻笑着表示不在意“没什么事,多养些日子就养好了?在庄子上就听到嫂子生了个胖闺女。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全,也不适合四处走动。礼这次补上。”

    尚堂见着温婉主动提起,接了话“还等着你给三闺女取名字呢。”对于第三个孩子还是女孩,尚堂很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总还会生就是了。

    温婉思索了一下道“你看叫梦楠如何?”

    尚堂听了,自然是好的了。谈了一会话,尚堂总是欲言又止。温婉奇怪地看着尚堂,笑着说,有话就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尚堂吞吐道“是这样的,爹跟毛家以前有段时间交往甚密,被大理寺的人拘拿了。皇上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落他的罪。这会,你能不能跟皇上求求情,放爹出来。”他现在是平向熙的儿子。老爹在监牢里做牢受苦,他在外面当官风光,怎么都会被人碎嘴的。

    温婉冷漠地说道“我这个女儿,就是拿来用的。”

    尚堂愧疚了“妹妹,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用。”想起当初清珊的事,他就觉得难过。

    “他偏心偏成这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内疚,这事关系重大,也不是你能办妥当的。夏添,立即拿了我的名贴给大理寺卿送去。让丘大人把五老爷放出来。”要不是尚堂说,温婉还不知道这回事呢!看来,郡主府里的人对平向熙都很不满,才对自己隐瞒了消息。

    “不跟皇上说,就这样大咧咧的让把人放出来,会不会牵连你。”尚堂有些担心地说着。这会温婉可是五房的保护神,也是他的保护伞。没了温婉,他可什么都不是了。

    “不会,五老爷(温婉现在爹都懒得叫了)早就不在朝为官,这事牵连不到他身上。”皇帝舅舅不可能不知道平向熙怎么对自己,难得抓到这么一个机会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怨气,怎么能放过呢!当然,如果温婉真出了事,平向熙也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那就好。妹妹,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当初真收了那两个美姬,这会肯定也得被牵连。”尚堂有些心有余悸。那个送姬妾的人,是赵王的心腹,被杀头抄家,连跟他有往来的很多官员都牵连。得了消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温婉看着他官服上绣着云雀,倒是笑着“又升官了,看这官服跟这顶戴,应该是正四品的官职。你升官跟……倒真快……”温婉差点说出开飞机这句话了,幸好适时卡住了。

    “这次牵连的官员很多,只要没出事的基本都升了一极。好在之前有一批新进士,否则,都要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我这是从四品的朝服,也是前几天补的。”温婉听了,笑了笑。哪里有说的这么夸张。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换了个人。吏部尚书米大人,是忠实的保皇党。礼部尚书,那是一个最为讲礼顽固的老头(平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亲爹)。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都是皇帝自己的亲信。其他重要的官位,早在皇帝当政这一年,换上了自己的心腹或者不站党的人。这次动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官职。皇帝在之前就已经把很多嫌疑人掉离了重要的岗位。

    “我打算爹出来后,就将清珊嫁出去。”平向熙原本是很害怕老国公过逝世,将清珊耽误了。可是最近老国公的身体好了些,也没这么急。不过尚堂,实在厌恶了清珊。跟花家协商了一下,把日子往前挪了挪。清珊的婚事,也就定在了四月底。可是年初平向熙就被关进监狱里去了。这婚事就拖了下来。

    温婉笑道:“这种事,不需要跟我说。”

    尚堂迟疑了一下,轻声说着“温婉,爷爷,估计就在这几日了。要是你身体允许,去见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了。”他这次发现,温婉身上的疏离感比以前更浓了。好象经过这次的事,温婉变了很多。变得,让尚堂有些生疏害怕。

    “不用了,我最近也不得闲。等他出来,让他去见老国公最后一面也好。”温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老爷子见了自己,肯定是要求自己救救他的三儿子出来。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别人却要强求你去做,那滋味,不会好受的。

    尚堂迟疑了一下道:“温婉,尚卫也被关了。被他岳父牵连了。”

    温婉眉头抖落了一下,面露疲惫之色。夏瑶在边上道:“七爷,郡主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吧!”

    尚堂也就离了府邸。

    温婉经过大半年的休养,自觉身体还好。整日里无所事事也难受。于是吩咐夏瑶,将醉湘楼、明月山庄、怡园、广源银行这半年来的帐本都拿过来,她要查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夏影赶紧着劝解道“郡主,这些,有掌柜的去处理,你就不要劳神了。太医说了不能劳神。”

    温婉摇了摇头,她才不要全都听太医的话。要都听他们的,迟早地玩完。太医就是要她静养静养,可人哪里真什么事都不做。不说骨头歇软了,单就什么都不做,天天坐着想自己有病,心情都会不好。

    温婉固执地认为,只要身体能吃的住,有事做回让时间过得快。而且还转移注意力。否则,就这样坐在那里,很容易胡思乱想,对身体很不利。当然,前提得身体守得住。

    夏瑶看着温婉坚持,立即点了点头。她是知道温婉最爱惜自己的小命的。找事做,也会量力而行。过了她也会提醒。让人去通知几个管事的人,定好日子,三天来一个。郡主有事可做,但也要缓着来。

    叶太医知道温婉每天上午忙一个时辰,下午忙一个时辰。也不太劳累。也就没提出反对的声音了。温婉郡主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是他们反对就会听从的人。

    夏添拿了温婉的牌子到了刑部。寻味一下,平向熙的罪责到底有多大,先心里有个数,再好说话。

    温婉确实如她所想,不是大事,只是被牵连,又不是谋逆。寻了关系,将平向熙放出来了。

    尚堂与尚麒一起去接的平向熙。你望我,我望你。眼里震惊不已,眼前的人是他们的爹吗?

    平向熙整个人都是漂浮一般,走路仿佛在凌波微步。人瘦得真正叫只剩排骨,眼满是浮肿。脸寡白,呈现出一种病态。

    平向熙见到尚堂与尚麒的时候,先是呆了半天,浑浊的双眼半天才有一丝神采“你们来救我了,是你们来救我的吗?温婉呢?”

    两人忙应着。

    平向熙立即抓着尚堂的手,嚎叫着道:“温婉呢,我要见温婉。温婉呢,我要见温婉。”

    两个人见着他这副模样,哪里敢让他去见温婉。温婉本来身体就不好,被他这么一个模样吓住了。到时候全部得吃挂落。

    尚麒哄了半天也没用,平向熙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见温婉,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找温婉,我要杀了他们。”

    两人安抚了一会,也没用。最后尚麒道:“爹,这样,我送你回去。温婉如今身体不好,还躺在床上。爹,让尚堂去找温婉。让温婉,去杀了他们好不好。”

    尚堂赶紧去了郡主府。温婉听到尚堂过来,有急事,有些奇怪。尚堂找他能有急事。现在是舅舅当皇帝,谁也没这个眼色,去设计陷害尚堂。让人招了他进来。

    温婉听了,有些纳闷。平向熙这个人,耳根子跟软。但是说他杀人,倒没这个魄力。这人,在监狱里受了什么罪:“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

    到了下午,夏瑶进来。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温婉面色一寒:“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对平向熙下这样的毒手?”温婉担心是潜伏在背后的人,目的是对付他。因为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她得跟着丢脸。而且是丢大脸。

    夏瑶面无表情地说道:“郡主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半个字。”说得是信誓旦旦。

    温婉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夏瑶一眼。夏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温婉想了下,不怕得罪她是笑事,可能这么随意指挥得了大理寺的少卿听令。可就怪异了。

    想到这里,温婉无语了:“让丘大人按照他们所犯的罪行刑。让人告诉平向熙,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夏瑶轻笑一下。除非是在特殊时候,郡主会杀伐决断。其他的时候,郡主还是什么都讲律法。不过这是很好的习惯,有郡主带的好头,相信以后对朝廷也会有很大影响。

    温婉很是不满地说道:“皇帝舅舅用这样的招数,咳,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呢!”这样的招数,是在是太下三滥了。

    夏瑶轻笑道:“郡主,皇上怎么可能吩咐这样的事。我估计皇上应该是吩咐让平向熙受些教训。下面的那些人,就用这些法子折腾人了。至于啥他,要啥他也就皇上一句话的事。不过皇上怕给郡主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事皇帝的意思是让郡主自己解决了。”

    温婉抿了抿嘴,也好。否则她忍耐了这十年,可就白白忍耐过了。不过,行事之前,还需要一根导火索。这样才能干净断绝关系,又不绕道自己身上。这可不是一般的男。

    几个月监牢的生活就如梦魇一般,平向熙回来以后也是天天做噩梦。半天起来鬼叫,弄得五房的人,人心惶惶。天天叫着要杀人,要杀人。可是问他要杀谁报仇,他又不说。就算温婉的人来传话,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还是摆脱不了平向熙的噩梦。

    尚堂也不敢来麻烦温婉。而且他也见不上温婉。传话的人,把也不敢截留尚堂的话。但是夏瑶都把不好的事截留。而且夏瑶也很清楚,郡主不希望听到五房的事。

    温婉送的药材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因为以前补得太好,身体素质好。所以怎么折腾都折腾不死。

    过了几个月,竟然就好了。连温婉都觉得奇怪。

    温婉这日心情不错,听到罗接世子夫人递了帖子。笑着让回话,请梅儿过府一叙。

    梅儿见着温婉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滚边镶嵌着祥云纹的边;下着月白色长裙。就连发鬟仍然着了一只珍珠发钗。说起来,温婉的重孝还没守完。穿着还是比较素。

    梅儿很新奇。看着温婉这一身的着装。温婉的这一身,上襦用的是交织绫,轻柔透气,而且极短,只到腰间;裙子很长,用的也一样是绫,下垂至地。花样简单朴素,但是穿在温婉身上,线条柔美流畅,增添了一种天然的风韵。穿着这样一套衣裳,就静静地也站在那里,柔静安逸和娴雅超脱的气质也展露无疑。

    梅儿赞叹地说道:“真漂亮,怎么做的?”感觉很好呢!

    温婉笑着道:“这是经过汉服稍微稍改装的。我一直很喜欢汉服,宽松舒适。我特意让人做的。”汉服,有一种平淡自然、含蓄委婉、典雅清新的意境。一件简单的汉服,穿在不同体态的人身上,感觉就有多少种。这就是汉服的魅力。

    温婉自忖经过此事,就算身体好了,也不会再长了。幸好他现在已经长到了有一米六三了。所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己画了设计图。当然,也没有多惊世骇俗。她画的这些服装图,都是汉服的原形。只是服装上,会加一些花草等点缀。这些衣服做出来以后,庄重、大气、飘逸、灵动。温婉非常喜欢,不过也只是在府邸里穿。

五十八:美人计(上)

    华梅儿上身穿着一件镂空淡紫轻丝锦月牙衣,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梳着飞月髻,头插亮晃晃的珠钗。脸上也涂了胭脂。

    温婉是什么人。在皇宫里练就的是眼色。华梅儿这一身着装亮人,但眼底的疲惫却是怎么遮掩也逃不开温婉的眼睛。

    梅儿握着温婉的手道“一直都想来看看你,甚至还准备去庄子上看你。可是听真真说,连尚堂在温泉庄子上都没见着你,就没去。可不能说我没惦记你呀!”这句话说完,梅儿心里特别难受。现在都六月中旬,温婉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这到底是受了什么罪,才让身体变得这么差。

    温婉笑着应了“怎么会呢,这会,你不就来了。夏香,让上两杯参茶上来。”温婉往日里吃的都是补品,入口的东西全部都是珍品。否则,她的身体也不会恢复到现在。。

    “我是得了消息,说你哥哥见你了。我就赶紧着也过来一趟。省得过两日,就被拒之门外。要说起来,也真难为你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呢,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了都心疼。”梅儿打量着温婉,却是神色差了很多。眼里难受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温婉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慢慢养着就好了,你呢,可还好?我听说罗家,也是乱得很。罗家因为罗老六爷,也牵连进去了。”这会可比开始好很多了。至少这会还有体温,也没以前冰凉了。

    “好在国公爷跟跟窦老太太不对付,与六老太爷的关系也不好。对赵王也是冷冷的。虽然这次确实也牵连进去了,不过皇上也知道,加上我们的爵位是铁帽子,只将牵连的人都抓去了。国公爷倒也只是狠狠被训斥了一顿。至于世子,虽然在女色上是个不着调的,却也很机敏,没牵扯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只要不牵扯到他们两人,也就没动了根骨。只是国公爷为赎罪,把家产给捐了七成了,以后一段时间的日子肯定要艰难了,不过,过段时间,这事过了就好。比起很多人,我们已经很幸运。”梅儿倒是不在意地说着。

    “说说,比起哪些人你还算是幸运的?”温婉来了兴致。好些日子没听八卦了,这会,也来听听八卦。

    “像安乐侯安家、神箭候白家、单侯许家、镇南侯府、威远侯府都被夺了爵位,抄了家。”见温婉听得仔细,梅儿继续说道:“其中数白家最好了,只是抄没了家产,罢了官,没牵连到族人。后来还发还了一些财物。皇上总归顾及着在边关的白将军。不过有白将军在,他们家也算是多了指望。白家有白世年在,白家还是会兴旺起来的。单侯许家、镇南侯府、威远侯府等因为这次谋逆,都被牵连,夺了爵位,缴了丹书铁卷,抄没了家产,全部被贬斥为庶民。哦,其中镇南侯府之贬斥为民,没成庶民。安家最惨了,成年男子全都斩首示众,其他全都发卖。京城中都有在传闻,说是皇帝之所以这么狠地发作安家,其中也是为了给你出气的份。”最后一句话,梅儿很是认同。否则,都大所以样的功勋,怎么处置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那是他们自己造的孽,跟我没关系。其他参与谋逆的宗室呢?”温婉混不在意地说着。想起这个,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福灵公主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她女儿到底是嫁出去别人家的人了,只是县主尊号也被夺了,倒是没杀她。赵王一脉全都没剩一个,恒王这一脉只剩一个三岁的庶子。倒只有周王,一家虽然被关起来,但到底是全家在一起,瞧着皇上的做派,应该不会再杀周王了。温婉,我可听说,周王与皇上从小就不对付。小时候,周王没少欺负皇上。皇上竟然愿意防他一码。温婉,都在说是你保全了周王,是不是真的呢?”梅儿好奇地问道。

    温婉笑呵呵地说道:“京城里的人真能想,我那里有这么大能力,让皇上听我的。是皇帝舅舅自己惦念手足之情,不想手足想残。看在先皇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没有温婉的求情,周王绝对已经成了一土包子了。只是这话,不能对外讲,舅甥俩人心里知道就成。

    这话自然不可能让梅儿信服。但温婉不明说,她也不多问。很多事情,再亲密的关系,也是不能讲的:“说起来,我就觉得,镇南侯府以前的世子爷徐仲然还挺厉害的。听说要不是他,徐家也没现在这样。徐家虽然没了爵位,倒是此人却是入了官场。算起来他也真是厉害,竟然能逃脱出这场杀戮。”

    温婉淡淡一笑:“当初他请立世子,他两个后母都不同意,都在后面使力阻止。最后还是我皇帝舅舅帮忙说了好话。他能逃脱这场灾难,我一点都不意外。”

    梅儿接着说道:“温婉,这次谋逆之事。京城,战乱死了有四五十万人。受罪的还是百姓。不过,听说你那皇家慈善堂,在那里救助了很多人。百姓都纷纷将皇家的恩德记诵在心呢。”

    温婉听完,笑了下:“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皇家惹来的恩怨,让百姓受苦。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不说这些了。”

    梅儿轻笑,温婉嘴里的绵薄之力,可是帮助了成千上万的百姓、让他们没有无所依,让他们重建家园。不过梅儿见温婉不欲多谈,于是转移话题,佯装可怜的哀求着温婉“温婉啊,你这里可还有果子酒。怡园里的不好拿,这里要有,我可是要带走一坛子的。你不知道,不止我婆婆喜欢喝你酿的果子酒,就连我公公都喜欢。说味道很独特。总是催着我来买些回去孝敬她。温婉,这么一点小忙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可是有着这个借口出来的。”

    温婉难得见到梅儿装可怜的模样,也乐得应了她“好,一坛子桃花酒给你,一坛子葡萄酒给你公公婆婆如何。”要豪爽,就干脆豪爽一些。温婉乐着道:“不过,下次再拿,价格可是要番番的。我这里的酒,是准备留给自己喝的,外面可买不到。”

    梅儿笑呵呵地说着“不用担心。买酒的钱还是有的。不过我今天不止要带酒回去,我还要喝酒,今天我跑你这里来,可得喝个尽兴。可不许拦着我。知道吗?”。

    握着梅儿的手,轻声着“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了?我看你眉头从进来道现在,一直就是皱着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姐妹看待,有什么为难的事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梅儿摇头“温婉,我是探望你的,不是来跟你说那些糟心的事。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红红的。说不出的难受。

    温婉了然,估计这是受了委屈了:“有话就说,你呀,也就只有我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在我面前,还藏着捏着做什么?”家里母亲不能说,怕担心,夫家就更不能说了。说了更糟心。咳,数来数去,也就能在她这里吐吐嘈,要不然会被憋坏的。

    梅儿忍耐了好久,这会听了温婉的话,忍不住眼泪就来了:“温婉,世子要纳一个楼子女子为妾。也不知道他哪个筋不对,非要死要活要纳一个风尘女子。我婆婆说我栓不住相公的心。那么一个人,我怎么栓得住?有时候,我真羡慕真真。生了三个女儿,成亲5年多了,他相公愣是一个妾室没纳,就守着她过日子。没有婆婆的刁难,还有一个你这样一个为她考虑的小姑子。我家那个呢,也一样不到5年,家里前前后后进来10多个了。我已经不抱其他期望。可是他也不能这样来糟践我。我婆婆往日里都拿我当亲闺女,可是这一次,愣是训斥了我一顿。温婉,我真的好难受。这要真跟一个这样下贱的女人共处一个屋子,我想想,就觉得恶心的慌。真纳了,连夫妻都做不了。”

    梅儿说着说着,眼泪扑哧扑哧地掉。温婉看着她哭,给她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轻轻地拍着她。

    温婉见她平复了情绪,轻问着“他要纳青楼女子为妾,是不是家里所有人都反对。特别是你,反对得特别的厉害。”

    梅儿点头。

    温婉笑着丫头道“你呀!我跟罗守勋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一些。他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当然,如果你比他更硬就另说,我当初就是强过他,他才乖乖听我的话。不过你不能强过硬他,这家伙大男人主义着呢!梅儿,你不答应他纳一个青楼女子进门,也不能这么跟他拧着来。你这样,他当然跟你对着干。你只能跟他来软的,你试试跟他哭诉一番,把你的委屈与痛苦都告诉他,他也许就会打消这个念。头”温婉给梅儿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梅儿自己这段时间可是受尽了妯娌的嘲笑,婆婆也责怪了三番五次,可是她也没办法。对于温婉的话,她有些迟疑“有用吗?”

    温婉呵呵笑,说着风凉话“肯定有用。你想,你平时总是一副仙子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肯定是有自卑之心。你这么一哭一求,百炼刚也得化成饶指揉。保管让他答应不纳青楼女子进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

    梅儿有些迟疑“那样,我不是很没脸面。”

    温婉揶揄着“你要知道,他是你丈夫。如果你太刚毅,太独立特行,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这个大男人心态的人自然是把心往外寻了。他成亲之前就对你爱慕万分,这会你这么一求,还不哄得他立马答应着。呵呵,就看这美人计,你用是不肯用。至于说什么脸面不脸面,夫妻之间,这有什么。你要不答应,有的愁苦了。”

    梅儿也受够了。以她自傲的性子,要跟一个青楼女子姐姐妹妹称呼,想想呕得她要死。与这相比,对丈夫用美人计,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也是几年的夫妻“只要有用,我就敢试。”

    温婉哈哈大笑“看来我送的桃花酒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了。”想像到罗守勋那个愣头青,被梅儿施展美人计迷得晕头转向的样子,温婉就觉得特别的逗。

    夏瑶在边上,摇头直笑。郡主,真真的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乎的。咳。夏瑶无语之中。

    温婉等梅儿走后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夏瑶道:“也都协助官府帮助了那些百姓重新安置了家园。皇上也免除一年的赋税。不过,一共还有两白六十八个孩子五家可归,其中有八十九个女孩。这些孩子都无家可归。郡主,你如何打算?”

    温婉想了下道:“你让人去挑选一下,有用的选出来。至于其他的那些,就如京城里这样。请人教导他们读书习字。再让人教导他们一些谋深的技能,到了一定年龄,安置他们去当差。”这样,也算是给了这些孩子一个安居所在。

    夏瑶点头道:“好,我立即去安排。”

    罗守勋一到家,就看见门旁有人走上前来对着他说道“世子爷,世子夫人请你回正院。她在房里等你。”罗守勋虽然不想回去,一回去他媳妇又得跟她闹,他媳妇经常说得他哑口无言。当下按耐住心底的烦躁,答应了。不过说还有些事,晚些过去。

    罗守勋磨蹭到戌时二刻(大概八点),才进了梅儿的梧桐院。一进院子,也没见着什么丫鬟婆子,就见屋子里点着灯,想着妻子的不容易,还是跨进了院子。一进屋,就见妻子身着一件殷红的外衣,同色的裤子。坐在塌上做着针线。看她手里的布料是宝蓝色,知道那是给自己做衣裳了,心一下柔软了。

五十九:美人计(下)

    “相公你回来了。”看见罗守勋回来,梅儿笑吟吟地放下手里的绣活,站起来迎了上来。给他褪了外袍。

    “这些绣活交给绣娘做就是了,你这么忙的,晚上做又伤眼睛。”罗守勋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还是有些心疼。梅儿听了心里一暖,看到温婉说得对,丈夫心里终究还是有自己。

    罗守勋奇怪地问着“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

    梅儿乐呵呵地说道“相公今天猜得还真准。我今天去看望了郡主。磨着她给了我一坛子葡萄酒,我给婆婆送过去了”

    罗守勋倒没怀疑什么。媳妇一去郡主府,每次回来心情都不错。不过听完,就有些遗憾了。到了娘那里,就没他的份了。

    “你先别急,温婉还特意送了一坛子桃花酒。我怕婆婆知道,都要了去,就给藏起来,你可别大声说。”梅儿轻轻地说着。

    罗守勋听了特别的高兴。这可是他媳妇第一次,记得他这个当丈夫的。以往,可都是无视他的。哪里还会给自己留桃花酒啊。

    温婉自酿的酒里,以葡萄酒跟桃花酒最为好喝。除了在怡园还有醉湘楼里能喝得着,其他地方没有。可是怡园跟醉湘楼里的酒又是不外带的。最主要的是,醉湘楼给的果子酒都是有定例的,没了明天再来。这会,终于可以喝到一坛子的美酒,自然是高兴万分了。

    有美酒,罗守勋连妻子的主动都没看见,梅儿又气又恼。不过为着心中的大计着想,还是按耐住心里的恼怒。

    从橱柜里搬出一坛子酒,还没开封呢!罗守勋一看立即接过来,揭开一闻,顿时骨头都醉了。

    梅儿心里别扭的不行,可是想着温婉的话,咬着牙忍了。眼里是满满的柔情,细声细语地说道“光有酒怎么成,来人,送两样下酒菜过来。今天,我陪着爷小酌两杯。”

    罗守勋后知后觉,终于发现,自己妻子这会除了外衣,里面还着了中衣,再里面,隐约好像是一件水红色的肚兜。虽然生了一个孩子,但是身段还是很窈窕,曲线也是S型,再看着那光洁的锁骨,罗守勋不自觉的咽了记口水。正待说话,下酒菜给送进来了。平儿端进来得,放下菜以后又出去了。

    梅儿一杯一杯喝下去,罗守勋看着自己媳妇不像样子了,怎么比自己喝得还凶。忙给劝着。梅儿此时已经处在醉的边缘,看着自己的相公,摸着他的脸,呵呵地笑着“相公,喝,继续喝,一醉解千愁。要是醉了以后永远不醒过来该多好啊,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烦恼了。”

    “谁欺负你了,你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头。”罗守勋怒了。敢欺负他媳妇,活得不耐烦了啊!

    “谁欺负我呀?二弟妹、三弟妹、还有婆婆了。”罗守勋一听都是自己的家人,沉默着。

    “婆婆说说我没本事栓住你,所以你才会娶一个青楼女子进门。二弟妹、三弟妹笑我要跟青楼女子做姐妹。相公,那个女子有什么好,要说长得漂亮,家里的几个姨娘哪个不长得漂亮。要说才艺,我的琴、棋、书、画,连温婉都赞叹不已。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呢,为什么你就喜欢那样的女子。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你告诉我呀。”拉着罗守勋,死命地问着。

    本来温婉是让作戏,却不想,梅儿一下入戏了。

    罗守勋黯然“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却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是一个蟒夫,一个文墨不通的人。所以你看不起我。”

    梅儿醉熏熏地,无意思地说道“你傻了,我是你妻子,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我做什么要嫁给你,做什么要给你生下虎哥儿。是你不喜欢我,是你就知道喜欢美人。温婉说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呵呵,为什么她每次都说对了,你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我讨厌花心大萝卜。我也想夫妻恩恩爱爱,好好过日子,可你总流连花街柳巷。我也没办法。”

    “你,你没有看不起我。你,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罗守勋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

    就听见梅儿无意识恩了一声,趴在他身上。

    罗守勋欣喜若狂,这还是成亲五年来,头一次听见妻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下喜欢的不行。看着妻子因为喝了酒,艳丽的脸庞,心头热乎。抱了妻子上了床,一阵摆弄。也因为喝了酒,梅儿没了以往行房时咬着嘴都不出声的克制着。可能是酒的作用,梅儿这会不仅努力迎和,还主动地搂着他,叫得也特别的大声。让罗守勋爱得不行,看来酒真是好东西。

    第二日,梅儿起床的时候,全身酸痛。罗守勋虽然出去了,但是却吩咐丫鬟婆子,让她多睡会,不让别人打扰她。梅儿回想昨夜的事,羞得不行。这也太孟浪了。

    温婉在看花园里散步,天气来时闷热了,温婉也有些受不住。准备搬到潇湘馆去住。

    夏瑶过来:“郡主,太子妃来了。”

    如今,皇后虽说是后宫之主,但是皇帝却不再给她体面。以往正月初一,跟十五,皇帝都会再坤宁宫里过。但现在,虽然皇帝在这两日没招幸年轻的嫔妃,但却也没去坤宁宫,皇帝都是宿在养和殿。如果不是皇后又着三个儿子撑腰,后位岌岌可危。

    太子虽然没有被废的倾向,但是随着皇帝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态度也越来越冷漠。皇帝如今反倒是对三皇子跟五皇子宠信有加。三皇子因为有军功在身,皇宠更甚一筹。有直逼温婉的趋向。毕竟温婉现在很少在皇宫里晃荡。一个月都露不道一次面。

    温婉笑道:“让她进来吧。”想走自己这门关系,是万万不可能。不过,表面上的和平还是需要的。

    温婉明显看出如羽眼里的疲惫。但如羽不同梅儿。温婉不可能花心思在她身上。两个人的身份决定了很多的事。她对如羽太尽心,会让人误以为她与太子时以党。所以,她也无能为力。

    如羽倒没别的事,只是来探望一下温婉。寒暄了几句。只要如羽带到太子的话题,温婉都绕过去。明显是不愿意谈论这些事。如羽虽然没再谈,但面上失望的神情显而易见。

    罗守勋出去办完差事,再回来。梅儿躲在房间里,死也不出来见他。好不容易进去后,梅儿的脸红得很熟透了的番茄。

    罗守勋看着妻子羞涩的样子,想着晚上的那热情劲,一上来就黏糊着梅儿。让梅儿羞得恨不能钻地洞,可罗守勋就是不放过她。夫妻两个,倒是你追我赶。如果是以往,罗守勋定然要退让三迟。但是有了昨天晚上的话,罗守勋心里还是甜嵫嵫的。

    中午再出门的时候,月婵的贴身丫鬟在国公府等候着罗守勋

    “爷,月婵姑娘等着爷、盼着爷都把眼儿盼穿了。爷,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呀?”

    罗守勋压根就没打算纳月婵进府。当年平家那档子笑话,他可不想再自己府邸里上演一遍。他之所以装成非纳进府不可的架势。就是见着梅儿对他一直冷冷淡淡的。都没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心里。心里不乐意。要他真有这个想法,他爹还不打折了他的腿。

    却不想有这等意外收获。如今见了人巴巴地跑道自己府邸门前通消息,当下沉了脸。一个楼子的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还真当自己稀罕。罗守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跟你们姑娘说,爷最近忙,等以后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过去看她。这会我不得空。再有,要下次你还跑到我府邸,我打断你的腿。”

    丫鬟眼睁睁看着罗守勋走得远远的,恼恨地跺了跺脚。月婵得了消息,脸一下黯了下来。都说男人的话不能相信,她竟然相信了。是她蠢,是她蠢啊……

    “娘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我特意到江南春给你买了最爱吃的枣花糕。”罗守勋献宝一样地把枣花糕拿出来,看梅儿高兴的样子,在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梅儿的脸一下通红,夺了枣花糕进了屋,关了门,不让他进门。罗守勋就特别喜欢看妻子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爱得不行。梅儿着枣花糕,觉得心里比嘴里更甜。听到外面没了声音,一急,以为丈夫走了,忙开了门,立即被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手不停歇。

    梅儿挣扎了两下,直言着白日不能宣淫。却是被罗守勋将嘴都堵住了。实在挣扎不过,也就随了他。

    华梅儿窝在丈夫宽阔的胸膛,无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相公,要是我们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罗守勋很自然地接话“我们是夫妻,自然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以后有什么委屈直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要是连自己娘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以后要不同意我纳谁就直说,不要总跟我闹别扭,我也难受呢!”

    梅儿想着他的性子,算了,就那么一个人。想那么多,也是跟自己过不娶。于是甜甜地应了一句“恩。”

    罗守勋听得心头又是一热。正待又要动作,外面有丫鬟叫着,梅儿忙给起了身。

    “我们晚些再继续。”梅儿听了,脸又是一片红通通的,看得罗守勋心里一阵热乎。有些不管不顾起来,梅儿看了忙把他推开,穿戴起来。

    对于儿子开始亲媳妇,疏远那青楼女子,国公夫人自然是满脸的高兴,看样子,自己很快又有嫡孙抱了。对于下面两个庶子媳妇的碎嘴,国公夫人狠狠训斥一顿。

    梅儿什么品行她自己知道,哪里是那等会使狐猸子手段的人。这次训斥,也是希望能让梅儿想通。自己儿子心里还是有儿媳妇的。只是儿媳妇总是淡淡的,这样也不好。以前她指点了多少,都还是榆木疙瘩一个。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的,就开窍了。开窍了就好,她还等着多抱两嫡孙呢。那些个侧室小妾庶子生的,她看了就不耐烦。又不是自己嫡亲的,面上过得去就成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一分钟,就得了一个消息。儿媳妇竟然在喝逼子汤。这还了得。立即让人去把梅儿叫来来,劈头就是一顿训斥。

    梅儿被说得眼泪汪汪。听了好半天才知道,是自己喝得避子汤惹的祸。当下擦了眼泪:“娘,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呢!我还想多跟娘生两个孙子。娘,虎哥儿一个人,孤单单的,我怎么会不给他多添置几个兄弟,兄弟多以后也有个帮衬的。”

    国公夫人刚才也是急上头了。否则,往日里定然会知道这有内因。没想到是这个原由。当下倒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确实是急了。只是拍着梅儿的手道:“好,就该要多给我生几个孙子。如今守勋也知事了,趁着机会,一定得怀上。”儿媳妇身体养得好,如今虎哥也有三岁了(虚岁,实际两岁都没满呢)。是该再添置人口了。

    梅儿脸都羞红了。但是心头却是欢喜的。

    自这天,罗守勋整天巴巴地守着梅儿,就如一只刚偷了腥的猫儿似的。两天好象又是新婚一般。接连两个月没去那些个嘤嘤燕燕那里。把两位侧室、妾室恼怒得不知道绞碎了几条帕子。

    温婉得了消息,知道夫妻俩好得就跟蜜里调油一般。笑了下:“罗守勋那家伙,这招用得不错。”

    夏瑶有些不明白。

    温婉笑得跟只狐狸一般:“那家伙,虽然好色,但却是有分寸。说他去楼子力为着花魁一掷千金,我信。说他将花魁纳回家,那是不可能的。”当初还没成年,就见着漂亮女人迈步动脚步。但很是坚定地说,绝对不要纳青楼女子进府。现在成熟了,稳重了,也不可能反倒倒退回去了。现在当家作主的,可不是罗守勋。国公爷为了门风,也不可能答应。

    夏瑶知道原委,奇怪地问道:“那你还跟罗夫人出这主意?”

    温婉笑得很是灿烂道:“梅儿性子高傲,虽然现在看着圆通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傲,也改不了。罗守勋看着大咧咧,却最是心细不过。而且这家伙,不仅敏感,还自卑。他定然会认为梅儿瞧不起他。我这是趁机让他们感情更进一步呢!”

    夏瑶不再说话了。郡主为罗夫人,确实尽了最大的心力了。

六十:声誉

    温婉看着广源商行的帐,看得有些奇怪:“去,把游掌柜的唤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没多久,游掌柜的就被传召过来。

    温婉拿了帐本给他看,面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几个月,突然多了这么死物。又有了这么多的进账。这是什么原因?”

    “禀郡主,是这样的。这里面其中有一位石姓官员,用房契压了000两银子急用。可后来票据丢了,后来又牵扯到谋逆案件当中,基本上没人了(这里的没人,不是说都死光了。而是没人在朝为官,都是小老百姓,可以直接霸占了)。所以,我就把这房子折价算在收益里了。”游掌柜一一解释着来。

    温婉笑道:“以往那些人,票据丢失,又没什么背景的,都是由着钱庄里吞了吗?”

    游掌柜点头,这是钱庄里的规矩。

    温婉摇头,这是什么规矩,完全就是霸王条款。看来,得把这条改正过来,给几个方案。让来押的人自己选的好。

    “把人寻着,折了房价把钱还给人家。”温婉淡淡的一句话,让游掌柜的瞪大了眼睛。

    游掌柜急了“郡主,房契约在我们银行里。他们就算要告官,也告不了。这么一大笔收益,怎么……”平常的勋贵人家,强抢豪夺多的事,这还是送上门来的钱,做什么不要。

    “我开银行做的是生意,自然也是要赚钱的。但我做的是正当的生意,赚该赚的钱。就算他们参与谋逆,那也是他们家的事。如果朝廷要充公,就拿去还给朝廷。如果不充公,就把这银子还给人家。当然,如果他们一定要回房子,就算高价,也得把房子赎回来还给人家。这是基本的信誉。没有一个良好的声誉,以后还有谁来登门做生意。要赚就赚本分的钱,不是赚这种歪门邪道的钱。你知道吗?这次就算了,不许再有下次。这次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再有下次,你卷铺盖走人。”温婉语气很不善。

    游掌柜的哪里敢违逆温婉的话“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回去就办。”反正幕后的东家是郡主,她怎么说就怎么做了。

    那屋主人家拿到游掌柜送来的700两银子,都不相信。等确定后,更是不敢接这银子。尽管家里已经贫困潦倒急需要银子用。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们银行的规矩。当初因为我们主子不在京城,这么大事,我们也不敢做主。就因为手续问题拖延了。这会主子发话了,我们自然按照规矩来办事。我们已经给你们那宅子估了价格,值五千两银子,去了拿走的000银子,还需要三百两的利钱,就剩这700两。你们拿着,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要谋害你们什么,你们也没什么让我们谋害的不是。”游掌柜的看着一家人诚惶诚恐的,不由摇头,但还是按耐住心思劝解了。

    “谢谢,谢谢大官人,谢谢大官人。”还是有些忐忑。

    “这是文书,你在上面签字。”那人看着一整套的文书,才相信是真的。必恭必敬地签了字。

    掌柜的拿了签好字的文书,就回去了。

    那户人家看着,不像是耍炸的。想着也没什么好炸的,要是真想寻事,还用等到现在。心头这么一想,也就放下心来。拿了钱,立即给抓药去了。

    游掌柜的完成差事,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一个跟来的长随嘀咕着“你说这郡主的想法,真让人想不通。这钱完全可以归咎自己所有。当初如果没有压到银行,也会被抄家抄走,所以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却是不知道郡主怎么想的”。

    “郡主不管做人,待人,做生意,都这么有原则。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些原则,我们也好办事。”游掌柜倒是没想那么多。郡主不愿意要就不愿意要,反正赚的钱也进不了自己口袋。

    而这事,却一下在京城之中传扬开来。广源银行的名字,一下想彻整个京城。这个消息得到确认后,很多人借贷都开始跑广源银行来。为啥,靠谱啊!

    梅儿得了闲,去了温婉的地重重道谢。不过温婉适时给她泼了盆冷水,说罗守勋这小子就是个花心的,不要指望他天天年年这样。

    “我知道,我只要知道他心里有我,能尊重我,家里能事事以我为先。我就知足了。”梅儿从来就没奢望过罗守勋能从今以后,只对他一个。与别人比起来,婆婆慈爱,丈夫敬重,她已经很好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再不多奢求。

    “咳,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求这么低都达不到目标呢。”温婉重重叹气一番。

    梅儿嗤笑一番,什么叫这个时代,难道你还不是这个时代。温婉听了也笑着说,自己是从外太空来的。

    没多长时间,就传来梅儿有身孕了。梅儿怀孕不能伺候。罗守勋哪里是个守地住的主,没几日又跟一个妾室打的热乎。别人都想看梅儿怎么出手惩治那个勾引罗守勋的妾室。

    梅儿却是什么都没做,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家务事全都给婆婆接过去,国公夫人让她养着再生一大胖孙子。梅儿这次没上次那么急切了。生儿子自然好,生女儿也可以。下次继续生。所以她就静心养胎,安心教导儿子。

    空闲弹弹琴、看看书、作作画。没有任何的不满或者怨恨的情绪。让她婆婆看了,直赞叹儿子娶了个心宽的好媳妇。对她更是慈爱。对着罗守勋说一定要惜福,惜福。

    这日,梧桐院里,梅儿正在院子里看书。管事妈妈来回话“世子夫人,于夫人求见。”梅儿听见这么一说,立即放下书,让引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看着玉秀眼睛里的肿红还没消除,唬了一跳。

    “梅儿,这日子,没法子过了。”玉秀等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出去后,抱着梅儿就是一顿哭。看着玉秀这个样子,就知道于家的老妖婆又出了什么妖蛾子。忙好一顿安慰。

    玉秀擦着眼泪道“婆婆说,要给相公把她亲侄女纳为平妻。”

    梅儿诧异万分“好好的,怎么就闹出这么一遭。你婆婆不跟尤姨娘闹,怎么又跟你闹腾上了?”

    玉秀心里发苦“那尤姨娘,生了个女儿,身子亏了。如今正养着。我婆婆又买了个千娇百媚的丫鬟伺候着我公公。这段时日也算消停了几日。可最近的事,牵连了婆婆娘家。他兄弟被罢官,这会她侄女定好亲,对方要求退了亲。他侄女就寻死觅活地,婆婆就把她接过来。哪里知道,她看上了相公了。前两日,就出了丑事。婆婆自然是不能让她的侄女受委屈,这会,就说要娶为平妻。我不答应,可是我爹跟几个哥哥现在罢了官在监牢里,婆婆对我,更是肆无忌惮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正好我要去温婉那里,你跟我一起去。她向来主意多。肯定是有办法。”梅儿也想不成个所以然。如今正是风尖浪口,谁都要低调着过日子。国公府也处于这风头之上。温婉向来主意多。寻温婉拿个主意。

    孙得功在旁边,轻轻地禀报着“皇上,内务府送了一批最新打造的首饰过来,请你过目一下。”

    皇帝本来想说,交给皇后处理。可是念头一转,就让送到养和殿来,自己先过目一番,才让送到坤宁宫。当然,皇帝这一过目,就少了不少的好东西了。

    “这批首饰不是有玛瑙佛手蜜蜂金簪、梅花竹节碧玉簪、心形碧玺链坠,怎么这会都没有。”贤妃早就听说内务府作了一只玛瑙佛手蜜蜂金簪,特别漂亮精致。所以一得了消息,立即奔了过来。这会看了个遍也没看见,而且自己想要的首饰一件都没有,一下恼怒起来了。

    两位贵妃则是面色含笑,没多说话。这两个人消息灵通了一些。知道是皇上取了去。至于赏赐给了谁,他们也隐约猜测到了。

    皇后面色不愉,冷着声道“贤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是本宫藏起来了?”

    贤妃也知道自己口快了些:“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嘴快了些。”

    昭仪在旁边,疑惑地问着“皇后娘娘,那这会首饰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差了这么多。”

    皇后也不知道,这东西送过来时,所有的人都在,她还为发问就来个多嘴多舌。皇后心里暗恨,以往这些人哪里敢质问她。如今见着皇上对她态度冷淡,越发踩着她的脸了“可有问清楚,这少了好几件的贵重首饰皇上赏赐给谁了?”在场的嫔妃听了这话都知道,都被皇帝拿走了,都绞着帕子暗暗恼怒着。谁这么捷足先登了。

    “回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奴才已经问清楚了。这几样时兴的首饰,被皇上挑了赏赐给兴国郡主,这会,下赏的人估计还没出宫门呢。”过来送礼物的内务府的人,进来谨慎地回道。

    这么一句话话,让所有的嫔妃又恨又恼,却有无可奈何。温婉对于皇上来说,真正是口中宝掌中珠。不要说这么几件首饰,就是再珍贵的东西,皇帝都是眼睛不眨地赏下去。对此,除了嫉妒,什么都做不成了。跟兴国郡主争东西,除非是不想活了。不说嫔妃,就是皇后,也只有听的份了。

    闻贵妃与戚贵妃,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除了郡主能让皇上这么厚爱,其他人不做她想。

六十一:玉秀

    温婉得了梅儿、玉秀来访之意,哭笑不得,难道自己,成了婚姻顾问。专门为他们解决婚姻问题。可看着曾经神采飞扬的玉秀,现在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也有些不落忍。

    夏瑶却是皱紧了眉头,面色很难看。

    “你把从成亲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总要知道问题所在,才好解决。

    “之前还顾忌着我爹,可我爹因为被牵连,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我婆婆看着我爹被罢官,更是肆无忌惮了。这会,要真纳了她娘家侄女为平妻,以后哪里还有我们娘三的日子过。”玉秀眼睛都凹进去了。

    温婉沉默了好一会,问了最重要的问题“你相公怎么样?”

    玉秀抿了嘴,好一会才说着“他,他对我还好。”

    温婉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梅儿见状,为了调节气氛,笑道“温婉,你上次送的那果子酒,我婆婆念叨着好。今儿个还要再要一坛。”

    温婉笑着道:“好,不过一坛子三百两银子。”

    梅儿笑着说温婉钻到钱眼里去了。温婉说着呆会喝酒。

    梅儿摇头道“想是想,不过身子不方便。”温婉以为是那个来了,也就没再多问。梅儿却是抿嘴一笑,温婉立即了然,看来是又有了。

    “恭喜啊。”温婉呵呵笑着。

    “希望这次再生个小子,我婆婆就不会总念叨着了。”梅儿告诉温婉说,她婆婆说一定要她生了两个儿子,而且两个孩子至少得过了八岁,才允许罗守勋的妾室生。老夫人对于庶子媳妇,很是厌恶。庶孙,一样不喜欢。

    对于国公夫人,国公爷有愧疚,也就随他了,反正儿媳妇看着也是个能生的,虎哥儿又可爱,随了老夫人的意。罗守勋是知道他娘受了罗家六老爷的深刻影响,害怕庶子将来又来害几个嫡子,也只得随了他。这也是为什么罗守勋到现在只有虎哥儿一个儿子。算起来,梅儿算是得利了。

    不过老夫人的这一怪癖,可苦了罗守勋后院里的那些侧室跟妾室了。可惜,如果是梅儿还说善妒。这老夫人这手,谁也不敢说什么。老夫人做得很绝,都让自己的亲信灌药。别想怀上。

    温婉本来想邀请去看她的花园“去我园子里看看,现在菊花跟海棠花开了,特别的漂亮。”

    梅儿见着温婉怎么也不接玉秀的话,知道温婉是看不上玉秀如今的模样,暗暗地叹气着:“温婉,向来你主意多。你说说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温婉对于梅儿,她愿意帮忙,是因为梅儿确实值得帮。玉秀,温婉不想帮。自己扶不起来,别人帮再多又能怎么样。温婉面色淡淡地说道“你是真要听我的意见?”

    玉秀有些期待地看着温婉“我们几个姐妹里,就你的主意最多。温婉,你帮我出出主意。”

    温婉不着意地说道:“那你实诚说说,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儿推了一把玉秀,玉秀一直都在说着她丈夫对她很体贴,在家一直都维护她。反正,一句话,就是好的。

    温婉没回玉秀的话,只望着夏瑶。夏瑶对于外界所知道,比她知道的多了。夏瑶也在温婉耳朵边上说起了几句话。温婉听了,眼睛没什么波动,如一汪古井一般。望向玉秀,温婉微微叹气:“你真要听我的建议?”

    玉秀点了头,殷切地望向温婉。温婉声音很淡,但是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按我的说法,合离了。”

    玉秀唬了一跳,立即站起来。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摇头道:“不,我不合离。我不合离。”

    温婉面色很平静。梅儿知道温婉心有不愉。扯了一下玉秀,在边上帮着玉秀说道“温婉,玉秀不愿意合离,顾忌到一双儿女。而且于家,也不会答应的,于家少爷更不会答应,否则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温婉,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温婉摇头:“没有更好的法子。玉秀你父兄如今在监牢里,牵扯进谋逆案件,就算出来也是白身了。按说,他就是休了你,也无人说什么的。”

    玉秀脸色煞白:“不会的,相公他不会这样对我的。郡主,你不能无凭无据这样说……”

    梅儿使劲捏了玉秀的手,把玉秀接下来的话给按回去了:“温婉,何以这么说?你有什么根据?”

    温婉面露鄙视:“我跟在皇帝外公面前,其他的没学到多少。但是光听一个人的事迹,也能知道他品性如何。如果玉秀你不相信,我也没法子。我只能给你出这样的主意了。如果你不愿意和离,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玉秀摇头:“不,我不合离。”

    梅儿对温婉向来信服:“温婉,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温婉望向梅儿,笑了笑。这一笑,让梅儿脸色一下红了。

    温婉看着玉秀的样子,心里暗暗摇头。还是决定把该说的话说完。至于听不听,那就是玉秀自己的事了:“他之所以不休了你,是因为你的闺友有如羽这个太子妃、有我这个尊贵郡主、有梅儿这个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只要随意靠上一个,他的仕途就会顺顺利利。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这次你之所以去见了梅儿,该是你相公的主意。想是让你说通说通,好让仕途能更进一步?”

    玉秀猛地站起来,声音高了六十个分贝:“不是,我夫君不是这样的人。温婉,你对我夫君不了解。就算你贵为郡主,也不能这样诬陷我的夫君。”

    梅儿听了都禁捕住抖落了一下。但梅儿见着温婉,眉毛都没动一下的。

    夏瑶大怒:“放肆,竟然对我们郡主吼。”夏瑶眼里充满了杀气。如果不是这个人是温婉的闺秀,必定让她血溅三尺。

    玉秀被夏瑶的气势所下,当下跪在地上。等到她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脸色一下煞白煞白。

    温婉见状,也没有交她起来。只是淡笑道:“你这么维护你夫君。是因为你们夫妻感情深厚,还是因为你的一双儿女。”温婉说完,向背后的椅子靠去。夏瑶怕咯着温婉,在后面放了一个软枕。温婉靠上去,没有说话。

    正在气氛陷入僵硬之时。夏语走进来道:“郡主,宫里有东西赐下了。是皇上特意给郡主挑选的。”

    温婉望着海跪着的人,淡淡地说道:“起来吧!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怎么着你呢!”说完就出去了。

    梅儿望向玉秀,神色有些复杂。玉秀抓着梅儿的手:“梅儿,我夫君真不是这样的人。梅儿,你要相信我。”

    梅儿也没多说其他,声音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感叹:“我相信不相信无所谓,你自己相信就可以了。”

    说完见着温婉进来了。后面跟随者两个丫鬟,没人手里都是红木托盘,用红色的锦锻盖住。

    “什么好东西,给我也过过眼,长长见识。”梅儿呵呵笑着。温婉笑着让把锦缎掀起来。

    梅儿拿着那梅花竹节碧玉簪“呀,真漂亮。瞧这水头,可是上好的玉种,把这梅枝节雕刻的,跟真的一样还有这玛瑙佛手蜜蜂金簪,更漂亮,也更难得。你看这做工。这心形碧玺链坠也很漂亮。温婉,皇上可真疼你啊!”仔细看了又拿起其他的首饰,每拿一样赞叹一句。

    玉秀只是看着,眼里说不出的羡慕。不是羡慕首饰,而是羡慕温婉如今恣意快活的日子。如此的得盛宠。

    “咳,皇上真疼你。看着样子,就知道是内务府出的最新一批首饰。估计着呀,还是里面最贵重最好的几件首饰。真是羡慕得紧。”梅儿笑呵呵地把首饰放下,对着温婉故意装作很羡慕的样子。

    “都收起来吧。”温婉在家里是不带首饰的,此时也是穿着一身常服,头发挽成简单发行,头发上没插一点首饰,非常素淡。夏香听,立即把首饰都给收起来了。放到温婉的寝屋里去。

    温婉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更不想再浪费感情。她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玉秀已经于她生了嫌隙。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温婉坐会到贵妃椅子上:“你要问我的主意,自然是和离最好。但你为了一双儿女,是不可能和离。所以,我没法子。”拒绝得干脆又彻底。

    梅儿到底是不忍心:“温婉,真没法子了吗?”

    温婉轻笑道:“于嗣榆为了前程,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婆婆就不会如此了,她可以想着法子折腾你。我不明白,你在害怕什么。你丈夫什么样的。我相信你比我们清楚。自古婆媳就是天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想要得到婆母的疼爱,与于嗣榆夫妻恩爱。我不怕你恼,你那是奢望。你不想和离,又想把日子过的顺畅。世上那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就如她,不想要的偏偏在眼前)。你到现在只有两条路走。要不就一直做着受气包,你也别来向别人诉说委屈。自己无能,找谁都没用。要不,让自己变得强悍起来。让你婆婆不敢动你,让于嗣榆又敬又怕你。这样你才能又安稳的日子过,也才能保护好你一双儿女。”

    梅儿张了张口,最终望向了玉秀。

    玉秀面色苍白得吓人。不过最后,在嘴唇咬出血出来的使很多道:“强悍?怎么个强悍法?”

    温婉望着玉秀,语气很轻:“你想要婆母喜爱,夫妻恩爱,子女孝顺,想法是好。我也希望能有那样的好日子过。只是现实很残酷,能过上这样好日子的女人,是上辈子修了福德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我、如羽、梅儿,我们三个你只看到光鲜的一面。却看不到我们背负了什么东西。受了多少的委屈,忍了多少的血泪。如羽与梅儿我不说,但是我,所有人都羡慕我得高位。可是谁又记得,我这高位,是几经生死用命换来的。”

    梅儿低下头,面露苦涩。她也想夫妻琴瑟和谐,过着简单的的日子。可是丈夫是那个样子,当初国公府里也是牛鬼蛇神。华家败落的时候,她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的眼泪。后来为了保住虎哥儿,就算有婆婆相护,她也是费尽了所有的心思。就如此,又几次差点中招,其中的辛酸与惊恐,谁能知道。却不想,温婉一一看在眼里。

    玉秀看着梅儿这样,咬着牙没说话。

    温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婆婆如此恶,做什么还要做那受气的小媳妇。如果我是你这样的性子,十年前就死了。至于于嗣榆,他在意仕途超越了任何的东西。只要你自己把握的好,于家,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怕什么?”

    玉秀愣楞地看着温婉。以往她娘教导她的,都是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可温婉却是说,公婆不好,那就压制他们:“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冲击太大,一下却是找不着方向。

    温婉轻笑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能帮得了国日子。

    温婉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梅儿觉得话说得差不多,再留下也没意思。主要是梅儿觉得再留下来没意思。

    温婉面色还是开始时候的淡然:“如果于嗣榆没出什么大的差错,这次升迁,不会有人卡他的。他能进一步。若是他有什么不当,我也无能为力。我从不插手政务,这次,我为你破一次例。”也就是说,能升一级了。当然,这句话的潜台词,也是绝交之意。从今天的状况,还是趁着存了一分的面子,好聚好散吧!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是不要同道了。省得两相厌。

    玉秀听了,面色一僵。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出去的时候,玉秀颤抖着手问道:“温婉,这是,这是与我绝交之意吗?”她知道今天是有些冲动,也有些过份。但她确实是一下没忍耐住。

    梅儿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话,婉转道:“就是皇后娘娘,几位皇子殿下。见到温婉,也都是客客气气。她身边的丫鬟,可都是啥人不眨眼的。当初,连二皇子欲对温婉无礼,都被夏瑶一脚踹晕。今天如果是别人,不说当场要了命,至少也缺胳膊少腿。”愿意给这份体面,是温婉看重旧情。可今天玉秀的所作所为,完全将这份旧情消耗殆尽了。

    玉秀死死咬住嘴唇:“我……她,终于与我们不一样。”

    梅儿苦笑道:“是不一样。不过,温婉一句话确实说对了。天下间没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东西。她有今天,是拿命换来得。我能走到今天,也是吞了血与泪的。别以为,我们过的都是人上人,舒坦无比的日子,谁都有谁的苦。只是端看你自己的态度如何。”

    玉秀没再说话。

    玉秀与梅儿半路分开。梅儿又折回来了。折回来道歉。

    温婉表示自己不在意:“梅儿,能帮一把我自然帮。但是,又的事。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无能为力。你别当我冷心冷肺。”温婉在这个时代,也就梅儿一个算是真正的知心好友。所以温婉很珍惜,不希望失去。

    梅儿倒是羞愧万分:“温婉,你的难处我知道。你都是靠着自己才有的今天,没个兄弟姐妹帮衬,那些人还总给你拖后腿,你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你父亲在天保佑。如今你处在这个位置,也是战战兢兢。这事是我糊涂,你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主要是看在都是姐妹一场的份上,能帮则帮。却不想,玉秀竟然会这么糊涂。

    温婉倒是没牵连梅儿。只是各有各的缘法。不过有一件事温婉很奇怪:“按照说,玉秀也该求我放出她爹出来才是正理。为什么一句都没提呢?”

    梅儿笑得很苦涩:“是你老师宋先生帮人疏通关系,虽然没盖官定案,但是已经确认性命无忧,只是功名全部都剥夺了。想当初……”当初华家出事的时候宋先生不在京城里。如今宋先生正好在京城里,帮着蒋家四处奔波。如果是以往,那些官员也不会理会宋洛阳,但现在不一样。温婉对宋洛阳很尊敬,这是京城里都知道的事。加上蒋家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这才是重点),只是倒霉被牵连进去了了

    温婉却是一笑。老师宁愿自己奔走,也不愿意来麻烦她。不过也是算了。怎么说都也为她好。

    当天下午,有一个客人来访。三皇子祈慕亲自来送自己的请帖,说要大婚了。新娘子是罗家的嫡长女。这次祈慕能得这么大军功,罗将军可谓出力颇多。

    夏瑶有些迟疑道:“郡主,见是不见?”

    温婉笑道:“为什么不见?请他进来。”自己也会了屋子里,换了衣裳了。会客嘛,哪里能穿得随便。

    温婉望向祈慕,穿着一身月白暗纹交领锦袍,腰间系着玄色云锦暗纹的锦腰带。垂着墨玉镂空龙形玉佩,脚上蹬着一双黑缎祥云朝靴。样貌没多大变化,但整个人多了一股意气勃发之感。同样,也比以往多了以分清冷之色。但却无损慕网页的俊逸。温婉淡笑道“请坐。”

    祈慕见着温婉穿着一身竹青色藤纹云锦宫装,不过身上的发饰却都没有佩戴。竹青色一般是男子穿得,女子都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但是穿在温婉身上,飘廖的宫装,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

    祈慕看着这样的温婉。春水般的眸子、怡人的气质、若幽如兰的举止,雍容沉静的气度。他现在回想起当初所想,就只有苦笑。这样的女子,他当初怎么会认为她是母老虎。

    夏影端来春华紫砂茶壶,周边放着一对晶莹剔透、温润典雅的白玉玉盏茶杯。白玉玉盏茶杯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制作的。温婉有一套,两对,但是很少用。自然,用的茶叶也是温婉从皇帝那里顺来专供皇帝的御茶了。温婉也用了最高规格招待的祈慕。

    祈慕没感觉到温婉的隆重,他之感觉到温婉的疏离玉淡漠。温婉再家之着常服,这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却穿正式的宫装见他,意义不言而喻。祈慕本来还帮着皇后说两句软化。温婉的这一行为,祈慕把想要求情的心思化去了。只与温婉讲打仗的事。

    温婉静静地倾听,没有出言打扰祈慕的滔滔江水一般豪迈的讲述。讲到最后,祈慕有些不好意思:“表妹,让你笑话了。那些血腥,没什么好将得。”

    温婉淡然一笑:“怎么会?我觉得慕殿下你很英勇。再说,打仗流血牺牲很正常的。”

    温婉脸上淡淡的笑容.就好似那破云而出的温暖阳光.明媚间照耀得祈慕满心的旖旎。

    只可惜,如此好风景,之看冤枉,不可近得。

    “七夫人,也是该给尚堂少爷纳一房妾氏。生了儿子记在你的名下也一样是你的儿子。”范姨娘语重心长地说着。

    真真心中很郁闷,那妾氏的儿子能跟自己生的是一样的。还不成天大的笑话了“姨娘,这事不急,我跟相公还年轻,不着急。”

    毛妈妈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白身。可不是平家的奴才。还有,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一个姨娘,真拿自己当根葱。”毛妈妈也是无比怀念着夏林啊。以前夏林骂得让这些人全部都龟缩起来,她们都觉得过了。现在,真是恨不得再有这样的人。

    “我一定能生儿子。”真真绞着帕子跟自己说。后来温婉都感叹,为了生儿子,都走火入魔了。

    皇宫之中。一个侍卫向皇帝回话“皇上,木神医不愿意来。臣想了很多办法,他就是不愿意来。还说很多事都是天注定,强求不来。”

    皇帝靠在桌子上。他本来是想让神医给他瞧瞧,是不是如今好了。想了想,拿了那道方子,抄写一份“把这个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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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介绍:
重生到古代,不仅成为口不能言的哑巴;还是祖母不喜,爹不疼,后母恶毒,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不祥人。
面对种种艰辛,各种刁难,她迎难而上,一一化解。中毒、暗杀、陷害接踵而来,她也无所畏惧。
她本只想平淡,安静地过一生,可是时不待人。既如此,她再不愿如上辈子一样黯然伤逝,这世,她定要活出风采,创造属于她的传奇。
重生之温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温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温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