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九十四、上山
朵兰在上面已经听说了,一会儿见,看起来还是要打,她摇摇头。神女明白,朵兰也制止不了他,示意先吃饭吧。
朵兰已经看见织锦来了,判断是送来了陈鲁最爱吃的两道菜。
这边正在商量阿沙黑的事情。圣母坐在阿沙黑的前面,问道:“阿沙黑,不是本座心狠,你确实已经够满门抄斩的罪过了,你说吧,还有什么话对我们说,我们不会难为你的家人,你还有什么话对家人说?”
阿沙黑冷笑一声:“自古成王败寇,臣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杀了我吧。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只是没有亲手杀了陈子诚,让我死也闭不上眼睛。”
大家都是寰宇十方的老人,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纠葛缠绵没人理得清。
这话让朵兰听见了,勃然大怒:“阿沙黑,你杀了我一门十几口,还这样说话?各位大人,我朵里兰音求个情,把她堵北海眼。他已经够了寰宇十方的两必杀。”
大家都互相看了一眼,没人答话。说他犯了寰宇十方两必杀就过分了,他本来就是人界的。
圣母问道:“你们的战斗分出来了结果,你服气吗?”
阿沙黑点点头:“属下必须说实话,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在这一世大仇未报啊。”
陈鲁和朵兰在地面出发,大概飘了有一刻钟,按着二人的功法,可以在寰宇十方转了一遍,可是感觉到还是像在地面那样,山顶还是那样,不高不矮的普通山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但是他们感觉到和在寰宇十方任意走不一样了,他们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陈鲁按事先策划的,甩了一下头发,一个虾篓子飘了过来,二人跳了进去,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他们看到和刚才的一样。这才明白老蛤蟆摔了下去的原因。陈鲁又甩了一下头发,两人分开向上冲去。
陈鲁怕遭到暗算,自己在前,朵兰在后,渐渐地他们看见了人影晃动,快到了。就在这时,陈鲁觉得头上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向自己袭来,他首先想到的是朵兰,赶紧飘过去挡在了朵兰的前面。然而,这力道越来越大。
朵兰说:“这就是师父被击落尘埃的力道。”
陈鲁明白,不要重蹈覆辙,小声嘀咕道,马上到山顶。话音未落,一道绿光激射而出,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两人已经在尘埃落了下来。
陈鲁大喜,照世玉杯果然不同凡响。陈鲁环顾一下四周,吃了一惊,这根本不是山,是一处处城郭,一座座村庄,人们往来耕作,悉如人界。
陈鲁看不远处一些人站在那里,笑着看着他们。大家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向这边走来。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身高在五尺左右(160cm),面色红润,眉飞两鬓,虎目剑眉,鼻若悬胆。
陈鲁暗自叹息,这就是支秋枫了,算是一个美男子,只可惜身高太矮了。因此说造化弄人,造物主不会给任何人以完美。
陈鲁笑着发问:“过来的可是支疯子,我老人家就是陈子诚。我们开始吧。”
正在走着的众人一下子停住了,面面相觑,又向这边看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支秋枫。
支秋枫哈哈大笑,对着众人说:“看到了吧,这就是陈子诚陈疯子。我就奇怪了,天朝怎么选了你做使团的副使,圣母为什么又选你做总制?”
“支疯子,今天见到你,太令我失望了,你长得和三寸丁谷树皮一样,怎么能成为尊长的?哈哈……你不说你也下不去,我也上不来吗?我老人家今天就打上门来了,把你的宝贝徒弟找来吧?”
哈哈……
支秋枫也哈哈大笑,说:“谢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名字,这个支疯子还是拜你所赐。好,我们言归正传,我祝你能下得去。来人。”
很快过来了两队兵丁,分列两队,随着旗子的摆动,和士兵们迅速拉开距离,然后几人摞成罗汉状。
陈鲁笑着说:“你们这是干嘛?要玩杂耍啊?我老人家没兴趣,快把阿沙黑找来,我捉住他就走,谁也不打扰。”
支秋枫笑而不答,示意陈鲁看着。这时候两队罗汉突然向各自的方向后退,快速如飞,疾如闪电,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两队的空隙渐渐显出一座山峰,山峰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阿沙黑。
陈鲁上来就一直在找这个一气化双峰,一直也没看到,这时明白了,阿沙黑站的就是其中一个。朵兰向陈鲁示意一下,陈鲁回头看去,在几百里处还有一座山峰。这两座山峰真的像两只弯弯的羊角。
陈鲁看了一眼朵兰,朵兰点点头,陈鲁说:“支疯子,你要是有幸再活几世几劫,记住,玩一点高大上的,别玩这个疯疯癫癫的一气化双峰。我老人家要开始了,看好我的夫人,他要是有一点不好,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说完纵身跃起,向阿沙黑疾驰而去。阿沙黑喝道:“喂,喂,子诚兄,你这算不算是开始了?我可等着你说话呢。”
“别废话,这还不叫开始吗?你就等着砍脑壳吧。”说着已经飘出了几十里,正是两峰的中间。他感到一股力道向自己袭来,开始感觉是一种微风吹拂一样,风力一点点加大,很快自己的后面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引起了陈鲁的警觉,他怕朵兰受到袭击,回头看一下,这一眼让他惊呆了。后面的山峰也向自己移动着,山峰看上去和刚才不一样,似乎是一个人形。陈鲁疑惑,看一眼,阿沙黑,是已经死去的阿沙黑,双合行者阿沙黑。而对面是活的阿沙黑。
一气化双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起了两位师父说的话,这两个山峰如果合在一起就是寰宇十方变天的时候,当然,也是陈鲁丧身牧马山的时刻。
按事先两位师父的推演,放弃后面的,认真对付眼前实实在在的阿沙黑。他纵身跃起向眼前的山峰奔去。但是就在他已经到达时,他花眼了,眼前这个却是双合行者。陈鲁赶紧回头,后面的山峰还缓缓而行,是哈烈国四方院提督阿沙黑。
一千三百九十五、横空出世
陈鲁一时发懵,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要攻击的目标。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前后两个山峰越来越近,不时地变化着,令他眼花缭乱。最后他索性停了下来,哪个是活着的阿沙黑他就打哪个。
他摄定心神,念动咒语,把镇海珠抛在眼前,在镇海珠上观察着两座山峰,这两座山峰尽收眼底,是哪一个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一会儿,断定后面这个就是活的,迅速向后面出击,就在他要推出天步九重功法时,那边又传来了阿沙黑的喊声:“子诚兄,怎么还不出手?”
陈鲁赶紧收回功法,他怕在自己出手的一瞬间,阿沙黑会在暗中下手,这个人可不是一个讲究节操的人。
陈鲁立刻看一下镇海珠,画面上的两个山峰,随时变换,一下子都是四方院提督,他刚要出手,又都变成了双合行者。陈鲁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两座山峰变成了一个圆,两个人在圆上来回晃动,他根本捕捉不到。
陈鲁觉得眼前一花,赶紧蹲下,想镇定一下。就在这时,眼前一道红光飞来,陈鲁大吃一惊,纵身跃去,一声巨响,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陈鲁大骇,知道这是阿沙黑的霹雳闪电功法。
陈鲁不假思索,对着红光来的方向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向前飞出,红光迅速后退,陈鲁大喜。什么特么的霹雳闪电功法?还不得看谁的功力深厚。
就在他沾沾自喜之时,觉得后面一阵灼热,大脑一阵空白,自己凭空飞了起来。收回功法已经来不及了,人的求生本能,念动咒语,镇海珠向后方击去,一声巨响,前面又有红光飞来。陈鲁只好跃起,但是已经无力阻止两峰靠拢。
这时陈鲁身边被各种法器包围着。他大喝一声,推出天步七重,一道红光飞出,紧接着一排大浪向前方推去,陈鲁看时,前方只有移动的山峰,没有人。他赶紧回头,后面的山峰已经推近,而山峰上的人也不是自己要找的阿沙黑,而是死人魂魄阿沙黑。
两座山峰比人界大山还要高,比格朗山要高数倍,向陈鲁加过来。陈鲁听到人们的阵阵欢呼声。他实在是无能无力了,只好用照世玉杯了。
事先推演,阿沙黑不用翡翠指环、支秋枫不用杏黄旗,陈鲁坚决不能用照世玉杯。这时候不用就是死路一条。正在他准备念动咒语的一瞬间,朵兰的声音传过来:“夫君,一切都是幻觉,他们都在原地未动。”
一句话提醒了陈鲁,他把头一摆,一个虾篓子出现,他立即跳进去,升在两峰之间的空中,不管是哪一个山峰,推出天步九重,一道紫光向山峰击去,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眼前展现一阵迷雾,陈鲁又轻轻推出一掌,迷雾散去,阿沙黑还在原来那里站着呢。而身后的山峰一点也不像动过的样子。
陈鲁心里暗叫惭愧,是自己的心魔,总认为这两个山峰会合在一起,被阿沙黑利用了,现在他一直在使用功法迷惑陈鲁。也许是他们的师父支疯子在耍手段。但是自己在这里打斗,是客队,他们是主队,占了天时地利。
陈鲁高声喝道:“阿沙黑,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有意思吗?你要是爷们儿,咱们就放手一搏。”
“哈哈……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你不是说打赢了才是硬道理吗?不用我出手,玩死你再说。”阿沙黑一改彬彬有礼的作派。
陈鲁刚才尝到了甜头,那就是在虾篓子里他们的魔幻术就会原形毕露。他又跳进了虾篓子,看了一眼,阿沙黑就在前面的山峰上,山峰的确在动,但是缓缓地动着。
陈鲁很快到了山峰的前面,大喝一声,推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一道红光向阿沙黑冲去,渐渐变成一根细细的红线。阿沙黑早已经注意到了虾篓子,已经有了这方面情报。高手比拼,知己知彼,否则毫无胜算。
看到虾篓子靠近,赶紧推出霹雳闪电功法,正好和寰宇十方天步八重迎头相撞,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云海被炸得四分五裂,祥云迅速向四周分散。小心,是朵兰的叫声。陈鲁赶紧跃起,这时一道黑气从后面袭来。
陈鲁大喜,这个功法他认识,这是双合行者的功法,他们的玄幻术被破了。陈鲁明白,抓住一个,就是胜利。
不想再纠缠。他早就能够把九重功法混合使用,现在不用,更待何时?他向后踢出天步九重,一道紫气飞向黑气,迅速把黑气包在紫气中,双手一拉,黑气迅速被扯了过来,一声惨叫,双合行者被拉下尘埃。
陈鲁当机立断,立即祭出天符,稳稳地落在双合行者的脸上,红光一闪,不见了符道。双合行者瘫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
阿沙黑看见这一幕,心惊肉跳,这次知道寰宇十方天步功法,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赶紧祭出翡翠指环。
天步八重正在和霹雳闪电功法打得难解那分,这个指环抛出来,天色一下子暗了,就像是人界的黄昏,紧接着是一片绿色向陈鲁劈天盖地地罩下来。
是时候出手了。陈鲁当机立断,没等他祭出照世玉杯,阿沙黑加大了功力,霹雳闪电功法霎时间摆脱了天步八重,和翡翠指环配合,一阵狂风暴雨闪电雷鸣,陈鲁所立之地方圆几里地都笼罩在大风暴中。
照世玉杯横空出世,在空中一声长鸣,一道道绿光围住对方的两道光芒,寰宇十方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陈鲁随即推出天步九重,一道紫光和绿光混在一起,犹如几万条巨龙在空中飞舞,放出万道金光,一瞬间风消雨住,晴空万里。
陈鲁没用过这个功法,感觉很平和,虽然破了敌人的翡翠指环和霹雳闪电功法,但是没感觉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对面的阿沙黑也在看着天空,似乎为这样软绵绵的功法击败了自己感到不服,正在发呆之际,晴天一声霹雳,牧马山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一阵雾气过后,大家惊呆了,陈鲁也惊得目瞪口呆。
两座高大的山峰——羊角峰,被夷为平地,再看寰宇,还是风和日丽。
一千三百九十六、剩下一个代言人
陈鲁听见有人在呻吟,低头看时,阿沙黑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在半睡半醒之间。陈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他自己爬过来的,还是自己的功法作用。
“老弟已经胜出,可喜可贺。”是支疯子的声音。
陈鲁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这两个功法放在一起,他敢保证,寰宇十方没有敌手。
他回头看一下,支秋枫的属下们都在远远地站着,噤若寒蝉。陈鲁开始怕金孜等人对朵兰下手,现在放心了。
支秋枫喊道:“都过来拜见陈总制。”
这是一种认可,是发自肺腑的认可。大家过来拜见,陈鲁说都起来吧,一边说着一边看阿沙黑,说:“阿沙黑,你怎么不站起来?”
阿沙黑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支秋枫喝道:“有什么好流泪的,输给天步九重和照世玉杯不丢人。不单单是你,即使是我亲自上阵也得一败涂地,有可能不被废去功法。”
陈鲁吃了一惊,说:“怎么回事,阿沙黑废掉了功法?这事不赖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支秋枫说:“这话我信,陈总制初次使用这两样功法,不知道其中利害。阿沙黑已经成了废人,活着也是凡夫俗子,再也难进修仙界了,死了就是时间轮回,这也是命。”
陈鲁明白,不能有什么怜悯之心,自己要是败了,也是同样的下场,一定会尸骨无存,金家兄弟在此,得把我砍成肉酱。他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否则打死也不会让朵兰跟来。
现在来看,凭支秋枫的为人,即使自己败了,他们也不会为难朵兰的。
陈鲁看见了双合行者,指着他看着支秋枫,支秋枫沉吟了一下,说:“这就是一气化双峰,都是我的弟子,也让他在寰宇十方拜金元为师,谁知道他搞小动作,被早早处死了,魂魄被我接上山来,准备合一,主要是对付你。
现在我倒有一个建议,把他们两人就合二为一吧,你们带走,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这当然是一个最好的办法,让卓南来不可能,他上不来牧马山。支秋枫看陈鲁点头,把手一挥,双合行者过来拜谢支秋枫和陈鲁。支秋枫把手一推,双合行者向阿沙黑飘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陈鲁看阿沙黑发生了变化,他虽然还跪在地上,但是已经直起了身子,一反刚才的颓唐,双目炯炯有神。陈鲁吃了一惊,以为支秋枫使诈,说:“怎么回事?”
支秋枫摆摆手说:“陈总制对我应该有个了解吧?他就是废人了,不信你就再上手段。”
陈鲁身在敌窝当然要多长一个心眼,说:“我不是对你支疯子不放心,而是……呵呵……”走过去又点了阿沙黑的穴道,刚要转身,朵兰大喊一声:“夫君小心。”
陈鲁听到后面有动静,赶紧躲避,一道黑气又追了过来,陈鲁纵身跃起,一声惨叫,陈鲁吃了一惊,跌落尘埃。赶紧回头看时,金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朵兰杀气腾腾,和金孜对峙。
陈鲁站起来,刚要出手,那边支秋枫已经出手,把金孜的戒灵鞭打落在地,看了一眼金元,惋惜地说道:“已经没了魂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下作。”
大家都七嘴八舌骂金元下作。陈鲁大怒,特么的,虎无伤人心,人有害虎意。他念动咒语,刚要说话,支秋枫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不中用的,我们这里你们是不能和别人联络的。”
朵兰喊道:“夫君,镇海珠。”
陈鲁功法高超,有镇海珠问题不大,他念动咒语,卓南的声音传来:“制爷胜了。可喜可贺。咦,制爷在牧马山,请指示。”
陈鲁喝道:“把金元的魂魄堵北海眼。”一声遵命,没了声音。大家赶紧过来磕头。陈鲁阴沉着脸没说话。朵兰走过来,要说什么,陈鲁摆摆手。
支秋枫说:“下一步就是我和圣母的事了,陈总制要插手吗?”这是在试探。
陈鲁说:“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没兴趣,就怕到时候由不得我。”
“陈总制果然是明白人,那就候教了,我想也不定是我们的人,是你们的人不让你置身事外也为可知。”支秋枫表示理解。
陈鲁也说:“支疯子果然是明白人。你们什么时候下山。”
“今天你已经大战一场,一旦被围殴,岂不是我的罪过,先回去,你们商量,然后告诉我。”
朵兰过去想拉着阿沙黑,一道红光冲向阿沙黑,陈鲁和朵兰都大惊失色,出手已经来不及了。陈鲁勃然大怒:“支疯子,你这个无耻小人,你……”
他的话音未落,陈鲁的面前闪出一道黄光,迅速扩大,大家都笼罩在黄光之下。杏黄旗!陈鲁判断,情急之下,陈鲁就要祭出照世玉杯。但是很快,黄光不见了,一切照旧。
“姓方的,你想置我于不义吗?”支秋枫一声怒喝。方仙尊站在金孜的旁边,空空的袖子晃晃荡荡的。不知道为什么,陈鲁又生出几分愧疚。
朵兰看在眼里,拉了他一下。
陈鲁喝道:“方仙尊,好手段,真不知道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你是怎么逃脱的。”
咯咯……
“陈子诚,你可爱之处就在这里,傻傻的,傻得让人心疼。别人把你卖了,你还给别人验钞呢。我不想多说,大堂山见。”
得,又多了一个对手。朵兰本来想在下山途中干掉阿沙黑,现在改了主意,她觉得阿沙黑应该知道点什么,最起码知道方仙尊的秘密,否则,方仙尊不可能要干掉他。
只有一个解释,杀人灭口。
陈鲁拉着朵兰,祭出照世玉杯,回到地面。
陈鲁发现,牧马山上打得地动山摇,天昏地暗,山下竟然浑然不觉,不觉心下骇然,才知道这牧马山高不可测。
朵兰赶紧为陈鲁包扎伤口。好在不是被对方所伤,而是在坠落地面时为坚石划伤,划出了一个口子。
在那时,陈鲁不想被对方发现。这是比武,不是平常的打斗,一点小事可能就会添乱,反转本来已经铁定的事实。毕竟阿沙黑并没有流血。
大家吃过饭,圣母决定,撤回大堂山。
一千三百九十七、方仙尊的秘密
下一步就是阿沙黑的问题。大家都在等着圣母的决定。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陈鲁夫妇的世代仇人。原来也是地府的一种安排。
这是地府的规定,也算是律法,前因后果,报应不爽,这世不报,某世必报。深仇大恨,世世相报,无穷无尽。这和人界所说的相逢一笑泯恩仇背道而驰。
朵兰和别人不一样,她记得前世恩怨,那种血腥的场面使她根本顾忌不了什么是律法,什么是消业,她想到的就是讨还血债。但是刚才方仙尊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在下山途中,陈鲁夫妇,问了阿沙黑几遍,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朵兰对他的秘密失去了兴趣,只有一个念头,杀人。她跪在圣母面前满脸泪水,一声不吭。
圣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时老黑地仙说话了:“陈夫人,其实支疯子已经为你做了布置,双合行者的魂魄已经在他的身上,属于阴阳两界人了,他的阳寿不过一记,就让他自销自灭吧。你不是有那方面的药吗?给他吃下去,他就是一个四方院提督,活几年也就去转世,你们位列仙班,这段公案在寰宇十方也就算了了,本仙销案。”
陈鲁这时明白了,感情这是人家的公案,怨不得这个阿沙黑鬼影似的跟着我老人家,看起来只能这样了。他毕竟是寰宇十方的首辅,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破坏律法,破坏寰宇十方几世几劫的约定俗成。
他走过去把朵兰扶起来,看着爱妻泪眼婆娑,摇摇头。
朵兰看了陈鲁一样,在陈鲁的眼里读懂了他的无奈,点点头,向圣母又道了一个万福。圣母说:“你现在就给吃药,兰儿我们相信你。”
最后加的这句话大家都明白,但是陈鲁听上去很刺耳,他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刚刚大营放过阿沙黑,放过自己的仇人,再加上牧马山上遇见了金孜兄弟和方仙尊,他心里不痛快,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大,喝道:“有什么不相信的!不相信能怎么样?我老人家现在就可以杀掉他,用动什么歪心思吗?谁有本事谁来办,我老婆没这闲工夫。”
话一出口,大家的脸都吓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在跪谁。
一灭大师高宣佛号,说:“圣母见谅,陈总制看到仇人在此,不能手刃仇人,心里不爽,说话莽撞,情有可原。”
这是另类的求情,几乎为陈鲁的行为正名了。
咯咯……
圣母笑了,说:“大师,你太看重你的弟子了。”
大家又是一惊,圣母还是笑着,说:“如果不是这么说话,本座倒得看一下,是不是陈子诚,本座很理解。兰儿,你去办吧。”
老蛤蟆心里一凉,完了,子诚完了。圣母是什么人,他清楚。那时陈鲁话音未落,圣母的眼神是阴冷的,阴冷得可以毁灭寰宇十方,但是只在一瞬间就云开雾霁,一脸的春光灿烂。
陈子诚一次次地被折磨、摧残,就是不知道韬光养晦。一味地锋芒毕露,还有一个月寿数已到,那时候真是无力回天。
陈鲁何尝不知道,但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不是有意识要怼圣母,只是不吐不快。这后果他清楚。
很快朵兰弄好了药过来了,过来几个圣母的侍卫,拉着阿沙黑就要灌下去。
阿沙黑看到这里,刚才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求生本能,他喝道:“圣母,臣有话说。”
圣母不耐烦了,示意赶快灌药。大家也觉得可笑,你早干什么了?刚才死则死耳的大丈夫英雄气概呢?
陈鲁感觉他有大事要说,摆摆手制止了侍卫,走过去,问道:“有什么话快讲。”
“我只和圣母一个人讲。”这句话把陈鲁怼的没了脾气,你陈子诚就是不够级别。
地仙大喝一声:“阿沙黑,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这些都是圣母近人,快说吧。”
陈鲁回头看了一下圣母,她的脸上显出一些焦虑。陈鲁的大脑灵光一现,阿沙黑手里攥着圣母的把柄,他要拿这个乞命。阿沙黑还是不说。
圣母说话了:“既然不说,那好吧,随你们处置吧。”说着站起来准备走。
“方仙尊……”阿沙黑大声喊道。
这是令陈鲁又不爽又疑惑的问题,在了风庵,那是大堂山的了风庵,是寰宇十方莲界之首难了寺的了风庵,竟然放走了要犯方仙尊。陈鲁本来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他问过师父一灭大师,两次他都王顾左右而言他。
但是阿沙黑刚刚喊出这个人,侍卫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地仙也一直在质疑这件事,迅速飘过去,喝退侍卫,看着阿沙黑。陈鲁看到,圣母的脸色一点点变了,她发现陈鲁在看她,挤出了一个微笑。
地仙说:“寰宇十方皆闻我名,想必你也了解我,你要是说出来,别的我做不到,我会让你在地府不受任何酷刑,找一个好人家转世。”
这时候阿沙黑没有别的奢望了,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到了地府他就得上刀山下油锅,刀劈斧削,剥皮淬骨。这些他都懂,还怕转世到其他畜生一界,就算永无翻身之力了。
他说:“我相信你。我说实话,方仙尊,方仙尊在了风庵的地洞里放置了数不清的炸药……”
这真是晴天霹雳。大家被惊呆了。一会儿这些人都去大堂山,这些人尸骨无存,还要连累大堂山无数生灵。
圣母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姓方的,果然最毒妇人心。”看起来圣母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危险,她只是担心阿沙黑讲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拿到桌面上。
陈鲁看见圣母的脸已经扭曲,心里叹息,不作不死。他心里也很后悔自责,悔不该当时一念之慈,没有杀掉姓方的。
陈鲁自责之余在考虑,那了风庵的了情呢,难道她不知道吗?他心里有数了,平时问师父他不讲,在这里他更不能说了。地仙看着圣母,圣母挥手,意思是赶紧喂药,阿沙黑笑了,说了一句:“圣母说对了,最毒妇……”
药已经灌了下去,侍卫把着他的下巴,他使劲地张了几下,闭上了。陈鲁大失所望,这个阿沙黑把圣母和方仙尊的秘密带走了。
一千三百九十八、惊天秘密
阿沙黑很快睡着了,陈鲁大脑在急速旋转,对朵兰嘀咕了几句,然后挥一下手,大家进了圣母的大帐。
圣母着急地看着陈鲁,陈鲁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圣母就像是元元犯过错误那样,低下了头。
这是恶毒阴骘的太元圣母吗?这不明明是元元吗?你特么的太能装了。
陈鲁说:“我老人家已经让朵兰把听见阿沙黑说话的几个侍卫控制住了。现在要守秘,装作不知道。我这就悄悄回到大堂山,想办法排除险情。你们在这里别忙走,装作庆功的样子,大吃大喝,大吹大擂,等我老人家通知。”
神女站在那里突然喊道:“我不同意!”
这一嗓子,把大家吓了一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了一下,还好,真正的陈夫人不在大帐里。
神女不管众人的眼神,说:“不能去,陈总制,你不知道寰宇十方的炸药,在座的这些人都懂,在炸药上设置了咒语,不管在多远都能起爆,只能派人去疏散那里的生灵了。”
陈鲁呆了,寰宇十方也太会玩了,我老人家和哪个不和,看谁不爽,那就好办了,埋上炸药,设定咒语,炸死他一家。
神女的提议根本行不通,那边一闹,早惊动了方仙尊,一个都跑不了。
陈鲁当然清楚阿瑶的意思,这时候她顾不上死了多少人了,只要是陈鲁不死就行了。大家不傻,都明白神女的意思。
一灭大师说:“这是老僧的渎职,我回去处理。”
这是实话,陈鲁看了师父一眼,这一眼让一灭大师心里不爽,就像是被刀剜了一下。陈鲁心里有气,这里的事一灭大师一定知情。
陈鲁摆摆手,说:“不要争了,我老人家这就走,你们在这里给我庆功就行。”说到这里,看神女跺了一下脚,出去了。
陈鲁不顾众人劝阻,走出大帐,朵兰阻住去路,这是神女这猴哥搬来的救兵。
陈鲁明白。看朵兰一言不发,眼里闪出的光芒是坚定的,笑着说:“别闹,你看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神女和朵兰互看一眼,一起说:“我们都去。”
“胡闹,你们以为这是赴宴啊!哦……错了,我的意思是……”陈鲁意识到说错话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来调侃一下。
两个人明白他的意思,带夫人赴宴,那只能说是人家陈夫人朵兰,关她神女什么事?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陈鲁没时间扯皮,悄悄地说:“你们想一下,我这是溜走的,他们要是看见,一切都毁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支疯子的意思,我们得多加小心。”
两个人没了脾气,神女说:“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敢再谏你,但是你这样走不行,走地府也会被他们发觉。”
陈鲁意识到了,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化妆。神女简洁的两个字。陈鲁点点头。
陈鲁在门口又缩了回去,两位美女给他打扮一番,尤其是神女,搞化妆在寰宇十方无出其右。陈鲁穿上一声鬼卒的服饰从地府溜走了。这边开始举行宴会。
陈鲁直接来到了风庵的经堂,念动咒语,让思空过来。自己直接闯进了情的庵堂。门口的几个尼姑惊呼一声,陈鲁毫不客气,点中穴道,冲进屋里。了情吃了一惊,刚要施礼,也被陈鲁点中穴道。
了情看了一眼陈鲁,笑了,说:“师叔祖何必如此,你既然有这个愿望,我们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感觉是被你点了穴道。你觉得这样好吗?”
陈鲁一下子怔住了,一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看了情面如桃花,羞怯地看着她,他才醒过神来。特么的,我老人家成了采花大盗。在她们的眼里我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陈鲁心里明白,自己早都已经恶名在外,好听的名字就是花心大罗卜,其他的都是臭不可闻了。这很正常,有时是自黑的。他非常清楚人性的弱点,你不自黑也照样有人黑。
这说明自己还行,在人界也好,在寰宇十方也好,被人们认可,才在背后讲你,这既是人界常说的名满天下就会谤满天下。自己名满寰宇当然就会有毁有誉。有一天自己成了平常人,没有人屑于毁誉,我老人家就是一个路人甲。
陈鲁指着她说:“不要胡思乱想,小心走火入魔,我问你答,有一句假话,立刻去北海地宫。”
“师叔祖让弟子回答什么?尽管问。”了情一点也不慌张,好像真的没有任何藏私。陈鲁看她无谓的表情和直视着他的明亮的眸子,心里犯了嘀咕。
《孟子·离娄上?》说得非常好,存乎人心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瘦哉?这个人的眼睛就像是一泓秋水,一清到底,绝不是奸恶之人。
“师叔祖,你到底要干嘛?你想干嘛我都配合。”了情红着脸说。
陈鲁一阵得意,我老人家就是寰宇十方的小鲜肉,人见人爱,这样一个有节操的人也对我有意思。但是他没有时间闲扯皮,简单地三个字:“方仙尊。”
他不敢对山洞里贸然出手,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了情一愣,随即歪着头反问:“这事应该是你们定的啊?不知道师叔祖为什么要问弟子。”陈鲁看她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心里明白了,这是一次上支下派。
陈鲁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你说一下吧。”
太阳屿传过话来,有人来提走方仙尊,他当然不同意,说虽然有圣母法旨,但必须得当家住持发话才可以。她去找一灭大师,一灭大师告诉她,太阳屿在这里有犯人要关押,必须把里面腾空,他们只要是带着太阳屿的腰牌,你了风庵就随意出入,时间为半个月。特意嘱咐了情,什么也不要管,也不要问。
这个没人性的老和尚,陈鲁心里明白了,这些事一灭大师都知道,只是他陈子诚还蒙在鼓里。随即一想,那时候自己在周游列国呢,疯疯傻傻的,谁会对自己讲。当然一灭大师不想让陈鲁掺乎到里面来。
老和尚,这个糊涂和尚。他们这是要对付你的弟子,难道这都不知道吗?陈鲁问:“地洞里还有多少人犯?”了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千三百九十九、迅雷不及掩耳
这时思空进来了,陈鲁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来:“思空,你们做的好事,只瞒着我一个人,现在你们弄吧,我老人家这就走了。”
思空进来时就已经吓了一跳,几个小沙弥被打了穴道,也听见是师叔在里面,进来一看,了情也被点着穴道,知道有了状况。
思空赶紧跪下磕头:“师叔,你冤枉师叔祖了,安排这事的时候,就是要对付你,师叔祖心里明白。他要是表示反对,就得和莫合尊者一样,被他们找借口软禁起来,那时候外面就没有人护着师叔了。师叔祖一直在暗中护着你,直到你失踪。师叔祖才放心。”
陈鲁在心里叹息,一灭大师想得很周全,老蛤蟆被软禁,他要是再走了老路,他陈鲁就算失去了所有的靠山,人们就得对他处处喊打。一灭大师还在好好地当他的住持,就没人敢对陈鲁不利。
陈鲁失踪,一灭找不到,同样,对方也找不到,随他们去折腾。一灭心里清楚,他们就是在积蓄力量对抗陈鲁,把关起来的狗都放出来。根本不关大局。不就是一个地牢嘛,随他们闹腾去。
这是心胸。思空看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句:“地牢里有什么不对吗?”
陈鲁已经冷静下来了,解开了情的穴道,说:“了情,我老人家怕你们给方仙尊报信,无他。你们都起来。”接着把炸药的事讲了。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思空很快冷静下来,说:“师叔,得赶紧转移生灵啊。大堂山不下几千万生灵,光军队就有一百多万。一旦出事,可不是小事啊。”说着带着哭腔了。
陈鲁摇摇头,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他现在不能惊动方仙尊,怕她早下手。另一点就是地牢里还有什么人。
思空说:“师叔,现在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没有人能进去救人,除非韩一方。但是他的功法也不敢说不触及里面的机关,一旦引爆,就会酿成大祸。”
陈鲁无奈地点点头,说:“你有办法不触及机关吗?”
“有,天步功法。”思空斩钉截铁地说。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天步七重迅雷不及掩耳,即使触发了机关也不怕,没等起爆,已经解决了。
陈鲁说:“了情,这几个人先不要动,我们赶紧去地牢。那里有没有人把手?”
了情点点头,说:“前几天有人看着,这几天弟子没到那边去,不了解情况。”
陈鲁说:“他们看不出我的服饰,思空,我们跟在后面,了情在前,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
了情说,你们稍等,说着朝一边僧房挥挥手,过了一个管事的女尼,见礼毕,了情问:“地牢那里有多少人看管?”
女尼愣了一下,说:“现在那里不用我们的人了,是太阳屿的人。住持大人有事?”
“我问你有多少人看管。”了情发了脾气,
“差不多有一总旗,有两个将军。”
陈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下子都制住,倘若他们传出信息,方仙尊图穷匕首见,触发机关,那就会发生不测,陈子诚就是寰宇十方的千古罪人。
陈鲁示意让这个女尼走开,低声说:“擒贼擒王,我和思空一人一个,了情看好了众士兵,有发信号的立刻干掉。”
三人很快到了,一个将军过来给思空和了情见礼,这是一个守备,没有了情的阶级高,了情简单地问了一下,说:“思空住持要来看一下,想用一下地牢,看好后,也好请旨。”
守备开始很为难,以为他们就要占用,说到最后放心了,陪着思空走过去。
陈鲁的眼睛在逡巡着,寻找另一个将军。看见他正在那边和一个小沙弥调笑,看了一眼了情,了情点点头。陈鲁走了过去,说:“将军,有令旨。”
这个人看陈鲁是一个士兵打扮,信以为真,赶紧走过来,陈鲁大喝一声,一下子点中了他的穴道。这是动手的命令,思空也在一瞬间制住了守备。
与此同时,一声娇斥,了情甩出拂尘,紧接着一声惨叫,一个士兵被打得粉碎。但是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陈鲁赶紧回头,一道带着细烟的火光冲天而起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坏了,这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将士,在关键时刻发出警报。陈鲁大喝一声:“不想死的赶紧离开。”说完,双掌推出,一道浅红色光芒飞出,凭空卷起了滔天巨浪,向地牢的精钢铁门撞去。
一声响亮,这股大浪排山倒海般地冲了过去,那头信天翁应着大浪冲了出来,朝着思空叫着,发出一声声悲鸣。
思空看着天翁,急切地问道:“里面有情况?”天翁点点头。思空问:“是着火了吗?”它摇摇头,“冒烟了?”它使劲地点点头。
但是它还在思空身边盘旋不走。
但是思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大喝一声,赶紧撤离这里,说完拉起陈鲁,纵身跃起,向山门奔去。人们一下子都愣了,这些太阳屿的将士们也没反应过来,了情大喊:“蠢货,快跑,里面有炸药。”
大家看时,里面已经冒起了浓烟。陈鲁心里一灰,知道大势已去。这时信天翁又飞了过来,对着思空又是一阵悲鸣。大家都明白,地牢里有人,它在请求思空救人。
陈鲁问那个守备:“谁关在里面。”
“销金轩的人,我们不太清楚。”
“男的女的?”陈鲁心里一阵紧张。
“女的,我们听见有人喊她什么使者。”
陈鲁大脑轰的一声,是婉儿。他明白了,离开牧马山下圣母的一瞥。通过和神女、朵兰的一次次谈话,他知道婉儿对寰宇十方的重要性,比他陈子诚重要百倍。
必须去救人。
陈鲁看思空还在紧紧地拖着自己,喝道:“不行,思空,我还得返回去阻止。”说着,一掌推开思空,纵身跃起,刹那间到了门口,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九重,一道紫光飞进洞里,霎时不见了踪影,陈鲁感觉到了手中的力量,大喝一声,双手往回一拉,一片紫色的云海飘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有的已经冒出火花。正是火药。
一千四百、真正的大堂山
把火药弄出来,没有了爆炸的危险,再救人不迟。
陈鲁不敢懈怠,推出天步七重,又是一阵大浪击向火药,火熄灭了,火药成了废品。
陈鲁不顾了危险,向地牢里冲去,里面还有没散尽的浓烟。他顾不上呛嗓子,大声喊着婉儿,把里面都找遍了,也没看见有一个人影。
陈鲁怀疑是不是情报有误,准备退了出去。这时候他感觉上面有东西落下,他回过头来,是水。他后退几步,看了一下,确实在滴水。他早就感觉嗓子里已经冒烟了,正好可以接一点水润润嗓子,他凑过去,感觉味道不对,向上看了一下,竟然是一个人在地牢的顶部锁着。
他大喜过望,喊着婉儿,跃上顶部。看了一下,一个女子锁在洞顶。水是女子身上流下来的。陈鲁大惊失色,是尿。这就说明,这个女子正在濒死的边缘。陈鲁赶紧撩开头发看一下,正是婉儿,已经快停止了呼吸。
陈鲁观察一下,她带着的就是这里的精钢大索,已经牢牢地钉在岩壁上。陈鲁先把她身上的大铁链子解开,一点点放在地面上。但是垂在空中,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陈鲁不敢施展功法,怕一时失手,要了她的命。他找到信天翁的大笼子,把婉儿放在上面,然后推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用穿山赶鱼的手法,把铁链子拔了出来,抱起婉儿冲了出去。大家看他满脸黑灰,抱着人冲了出来,松了一口气,陈鲁喊道:“快救人。我老人家还得回去。”
陈鲁感觉里面还有明火,怕留有火药,不放心,向洞里施展功法,用大浪冲刷一遍。没看见有人出来,放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醒过神来,知道安全了。
思空喊道:“制爷威武。”大家才发现,这位穿着士兵服色的人正是寰宇十方总制陈子诚。不管是这里的女尼还是守门的将士们,都齐刷刷跪下,参差不齐地喊了起来。
陈鲁过一会儿想了起来,赶紧把这些人的穴道解开,说:“思空,去你那里混顿饭吃,马上黑天了,我老人家一天水米不沾牙。这几位将军,我老人家不问你们,什么也不问,你们回去交差吧。”
这些事圣母肯定不知道,她那聪明人,不可能破坏自己的产业,砍掉自己的臂膀。
陈鲁不放心,拿出镇海珠,联络水仙王。“你带人把圣母的宫殿前后左右好好检查一遍,包括总制府。”
水仙王说:“制爷,你在哪里?沈尊者在到处寻你。”
陈鲁思考一下,说:“我知道了。他找我一定是明天的事情,我手里已经有了秩序册,难了寺掌灯时分,你让他过来吧。我们正好有事商量。”说完示意思空,去了野仙观。
次日,天刚拂晓,一阵阵凤鸣龙吟,鹤唱鹿歌,接下来号角连连,大堂山顶,旌旗蔽日,云海中,尘埃间,人影晃动。圣母下旨,今天寰宇十方各处的四品以上主政官员,也就是当地的一把手,都到大堂山上观礼。没说是观什么礼,大家都听说了,是寰宇十方总制陈子诚重新就职。也道听途说,可能会不那么太平。
卯初时分,各位尊长全部就位,主席台上,不是尊长的,有老蛤蟆,显婆婆,军情处三位长官,婉儿。
陈鲁看了一下座位,来了无数次,大堂山,今天才真正领教了大堂山的宏伟庄严,以前自己未开天目,看到的和普通人界的山没什么两样。现在看来这是天壤之别。看台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已经做了五千多人。而云海里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头在晃动着。
沈梦经过无数次的主持,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心里发虚,比上次灵界尊长选举还要慌张,前一天晚上大家又议了一次,圣母也找过他几次了,和陈鲁密谈了两刻钟。
本来这能令他放松,恰恰相反,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很可能要失控。他看了一下坐在正位的圣母,一脸平和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圣母没带面具也令他感到不安。
平时圣母很少出席各种集会,即使到了万不得已才出席时也是前呼后拥,安保措施非常严格,还得戴着面具。今天一切都反常。反常为妖。
沈梦扫视一下看台和云海,向后看了一下,旗杆下已经站好了升旗手,那个卖过炊饼的侏儒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忽然想起他那次的笑话,把升旗的词说反了。他不敢笑出声,摄定心神,大声喊道:“全体起立,唱寰宇十方大旗,升寰宇十方正气歌……”
呃……
大家一下子懵了,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一个菜鸟,卖大饼的,而这个是寰宇十方几万年的老主持人,竟然也出了这样一个糗事。还有一个和上次不同的,没有一个人笑。大家感觉到有几分不祥。
陈鲁心里憋气,特么的怎么这样的事都让我老人家摊上?两次都是我就职的典礼集会。他也感觉到不吉利。
作为沈梦这样一个资深的主持人没有失误才怪呢,有几次失误再正常不过,赶紧补救也就完了嘛。可是沈梦一下子傻了,
哼……
这一声把沈梦的魂魄喊了回来,这是圣母表达不满的声音,非常清晰,在这个空旷的山顶上,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沈梦赶紧调整呼吸,大声喊道:“升旗,大家一起唱寰宇十方正气歌。”
他起头,很快,寰宇十方大纛旗在大堂山顶高高飘扬。歌声在大堂山回荡。
大家落座,沈梦拿出秩序册,读了一下,最后说:“老圣母时期定下两位寰宇十方总制人选。我们伟光正的太元圣母秉承老圣母的遗志,哦,错了,懿旨,让他们公平竞争。昨天已经决出胜负,陈子诚获胜。”
一阵排山倒海、经久不息的掌声在寰宇十方回荡。“但是,根据老圣母遗志,哦,懿旨,为公平起见,每个人年满十八岁的寰宇十方公民都有资格、有权利参选。也就是说,都可以向陈子诚先生挑战。但是按刚才讲的规则进行。有人想代陈子诚出面接受挑战就视为他本人胜负,但不代表最后决赛。”
一千四百零一、方仙尊谢幕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沈梦是老牌、资深主持人,他在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他最后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发扬寰宇十方优良的革命传统,点到为止,不能以命相搏。
接下来他宣布,由现任总制陈子诚登场,接受挑战。
陈鲁心里很恼火,特么的,我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东西?已经干了几个月的总制了,今天你说是又重新推举的,你们太阳的神仙们自嗨呢。
但是他知道今天典礼的重要性。到现在支疯子他们也没有出现,并不一定代表他们不来,他们也许早都到了,就在附近观察着也为可知。陈子诚就是陈子诚,他到了发言席和众人挥挥手打招呼,不顾已经快疯了的部署们,又回到座位上,气定神闲地看起了热闹,似乎这些事和他并没有关系。
“本尊来挑战。”一声娇斥,方仙尊在空中降落下来,很快接二连三地下来几十人,在看台上站着。其中就有金孜。
沈梦赶紧说:“你是寰宇十方的在逃犯,有污点,不准参加挑战。”
“胡说八道,哪里有说过本尊是逃犯,寰宇十方发过文告吗?发过海捕文书吗?都是你们这些奸臣在作耗,骗的……”
“住口!”神女飘了出来,喝道:“不要一口一个本尊,仙界的尊长在此,我来接受你的挑战。”
方仙尊把嘴一撇,说:“我们寰宇十方是讲民主的,你那是算不上是任命,只算是署理,我们要经过民主选举后才生效。”
神女喝道:“想挑战就快出招,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我已经给足你的面子了。你是我的朋友,又加上你已经半残疾,我让你三招。”
方仙尊看出了神女眼中的同情,其实两个人是好姐妹,今天竟然刀兵相向,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方仙尊软了下来,说:“阿瑶,听姐姐一句话,不要蹚浑水,也不要被那个家伙迷惑了,姐姐这也算是前车之鉴。我已经不稀罕什么尊了,更没有兴趣做总制,我就是要亲手杀了他,我自裁以谢寰宇。”说着眼睛闪过泪花。
神女不屑地说:“本来我对你一直很同情,都是女人,互相理解。但是你在地牢里放置的火药,让我彻底看清了你的嘴脸。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堂山的数千万生灵,你姓方的还算是人吗?”
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传遍了寰宇十方,大家都知道了,都显得义愤填膺的样子,高喊道:“杀了她,堵北海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方仙尊没有了脸面这层包装,也无所谓了。她手持镇天绫卷向神女。神女赶紧闪避,方仙尊连抖了三下,神女闪避了三下。
大家明白,神女这是在饯行自己的诺言,三招。
三招过后,神女也不含糊,再不留情,手持红绫迎面抵住,两道红光相遇,大堂山连续晃了几下,有的在空中的官员被震落尘埃,就连主席台都已经被震得连续晃了几下,几乎侧翻。
寰宇十方很少有人见过神女的功法,都吓了一跳,这次明白,让她接替逍遥紫薇池,是有一定道理的。
方仙尊单臂作战,在强大的推力下,失去了平衡,镇天绫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大家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血腥的一幕。
娘,一声喊叫,一道白影扑在方仙尊身上,神女赶紧收回功法,但是已经晚了。大家赶紧看时,是逍遥紫薇池的九尾白狐,小白,他倒在台上,嘴里流出鲜血,身子一抽一抽的,已经快没了气息。
方仙尊大喊一声儿子,站起来发疯般地冲向神女。沈梦大喊:“姓方的,你已经败了,退下。”
话音未落,这道红光笔直地冲向沈梦,沈梦大吃一惊,神女也吓了一跳,刚要出手,沈梦把手里的狼毫笔丢了出去,抵住红光,在红光中穿过去,就像是在红光里的一条黑线,眨眼间到了方仙尊身边。
方仙尊应该认识这个法器,跳起来想跑,还是迟了一步,这条黑线一下子扎进了她的肚子里,在她的身上发出光来,循环游走。
方仙尊痛得大叫几声,喊道饶命,沈梦没有停手的意思,方仙尊凌空一跃,惨叫一声,摔倒小白身边,没了气息,沈梦一不做二不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把方仙尊魂魄连刺几刀,双手推出,把方仙尊的魂魄打散。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狠了,这功法也没谁了,寰宇十方还有这么毒辣的功法。而且能打散魂魄的没有几人,也不会,看他轻松地打散了魂魄,陈鲁也是大吃一惊。
心里明白,方仙尊身上的秘密带走了,是圣母的秘密。
方仙尊真是不作不死,看起来沈梦早有准备,方仙尊不去招惹他,他正在矛盾之中,这正好有了借口。
其实陈鲁明白,沈梦不出手,圣母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子诚,咱们该做一个了断了。”是金孜,大家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上台的。他气定神闲,笑眯眯地看着陈鲁。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他的儿子,金朗。刚才是两个仙尊的决斗,这回该轮到他金朗下场了。金朗早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发现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
但是,你总不能让他和自己的老子对阵吧?不用斗,胜负立判。
老蛤蟆站了起来,很潇洒地走了过去,他走的每一步都在金孜略有些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腿已经没事了,和好人走路基本差不多。
尤其是看他没有了原来的老态,身子高大挺拔,看上去年轻英俊,脸上看上去刚毅果敢。金孜的眼睛直了。
“金孜,你不是来打架的吗?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了?”
老蛤蟆的一句笑谈,金孜才醒过神来,问道:“你真是莫合?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功法?”
他没觉得怎么样,全体参会者都笑了,就连圣母都笑了,只有金朗咧了一下嘴,停住了。看起来金孜还不知道自己法律上的老婆已经是对面这个人的了。
金孜从人们的笑声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向金朗那里看了一眼,金朗迅速地低下了头。金孜又看了一眼显婆婆,她显出来一脸的尴尬。
明白了,自己那挂名的老婆已经是这个人的了,自己也不是寰宇十方赫赫有名的支秋枫、显婆婆的姑爷了,自己什么都不是。
一千四百零二、这是加戏
金孜突然感到从没有过的灰心,他把手中的戒灵鞭向空中丢去,看也不看一眼,喃喃地说了一句:“老蛤蟆,你赢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声长啸,已经不见了金孜。
“寰宇十方再也没有金孜这号人物了。”四面八方传来金孜的声音,声音无限扩散,一波接着一波,在大堂山回荡着。
这时胡帝尊站了起来:“沈尊者,本尊想和陈总制讨教几招,可以吗?”这大出人们意料,沈梦愣了一下,胡帝尊又说了一遍。沈梦当然不能说不行啊。连连点头。
胡帝尊走到前面,刚要说话,水仙王乐天接过来,说:“胡帝尊,下官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今天……”
“乐天,你什么意思?本尊什么时候不知道轻重了?本尊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和制爷切磋一下。让开。”
陈鲁哈哈大笑:“老胡,你不是坏人,但是,也算不上是好人,放在好人里面你是坏人,放在坏人里面你是好人,在好人堆里你能学做一个好人,在坏人堆里你也能学成一个坏人,总之你还算一个人。你就别说什么让我最不爽的那些话了,什么讨教、赐教的,就是要打架。我老人家成全你。”
这一顿绕,把大家都绕懵了,胡帝尊反应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乐天对着陈鲁躬身一揖,说:“属下和他切磋一下。”说着转过身来,说:“胡帝尊,你不要抢话,等下官讲完了,你再说话。下官斗胆问一句,你打得过陈总制吗?你的目的是什么?好玩吗?这可是以命相博的游戏。”
石敢当已经走了出来,过来劝胡帝尊,胡帝尊黑着脸训了他一顿。陈鲁到这时候再看不明白,那他就是寰宇十方的第一个大傻瓜。
这都是事先排练好的,至于谁是导演,他没兴趣知道,需要他下场时他就下场,不需要时就坐着吃茶,看热闹。
石敢当被自己的尊爷骂了一顿,被九名山十六岳的尊者们笑了一下,觉得没了意思,讪讪地退了回去。
乐天觉得好笑,说:“请胡尊长赐教。”虽然乐天是一个尊者,级别低于胡帝尊,但是署理着源尊,又是太阳屿军情处的同知,名义上的同知,实际是老大,胡帝尊也得尊重。
两人互相一揖,执平礼,胡帝尊把赶山鞭丢了出去。
这是寰宇十方顶尖高手的比拼,丝毫大意不得。乐天赶紧丢出笔毫,一道道黑光铺天盖地撒向胡帝尊,两个法器撞在一起,无声无息,两个人都晃了几下。
胡帝尊似乎耐不住性子,焦躁起来,连乐天都打不过怎么打人家陈子诚?寰宇十方以后怎么看我?他双手一推,赶山鞭发出阵阵松涛声,间或有虎啸猿啼,就像是疾风暴雨,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一般压过去。
乐天这才见识了胡帝尊的功法,刚想再祭出法器,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在这关键时候,他的判官笔也飞了出去。
胡帝尊也一下子飞了起来,两个人都是栽倒在台上。
乐天心里疑惑,不对啊,对方并没有受到自己的击打啊。他赶紧起来,胡帝尊正坐在那里揉着腰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说:“水仙王,你是一点也不给老夫面子啊,讲和吧。”说着朝乐天眨了一下眼睛。
乐天可是老官僚了,开始糊涂,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这里有人在操控着,他们本不想争什么总制,这是上支下派。乐天觉得很没劲,这是窝里斗。
支疯子还没到,自己人斗得筋疲力尽,会被人家趁虚而入。
乐天走过去扶起胡帝尊,说:“小辈多有得罪,望见谅。不是胡尊爷承让,一百个乐天也交代在这里了。”胡帝尊脸上放出光来,意思是知道就好。
这就是卖阵,踢假球,为了各自的利益,有时候踢假球也是必要的。是人们的需要,有时是观众的需要。
大家看得心惊肉跳,都觉得不虚此行,和上次选灵界尊长根本不能同日而语,这才是顶尖比拼,心里大呼过瘾。有知道底细的,告诉大家,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没开锣呢。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显婆婆懒洋洋地起来了,说:“陈总制,要不咱们两个也比划比划。”
老蛤蟆早对着显婆婆不爽,刚才和金孜这一架没打成,正憋着一股气,站起来沉声说道:“我老蛤蟆代替陈总制接招。”
一句话又惊呆了大家,刚刚娶了人家女儿,郑重其事地拜了岳母,现在想和丈母娘打架。这是丈母娘和女婿的战争,这战争和房子、车子、票子没关系,是面子和性命有关系。
大家心里大呼过瘾,也在暗地喊号子快打,但是面上还得露出不屑的样子。这寰宇十方毕竟是以儒学为主,儒家思想深入人心,还没见过敢这样做的呢。
他老蛤蟆是第一个,第一个吃啥补啥、自吃自补的人,也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显婆婆尴尬地向四周看了一下,低声喝道:“退下,别闹。看不出眉高眼低。”
可蛤蟆却不为所动,眼睛直视着丈母娘。这个丈母娘心里发虚,又不能真的动手,只好站在那里等着陈鲁说话。
这时金朗坐不住了,他走过来劝老蛤蟆。没等金朗说话,陈鲁站了起来。他一直在观察着,判断着。最后得出结论,这是有人导演的戏中戏。牧马山上的是正戏,这是加戏,加戏才是圣母的真正意图。
经过梳理,陈鲁的思路清晰了,这也是千载难逢立威的机会。他们有人迎战,正好检验一下,人们的屁股都坐到了哪一边。但是一味地让别人挡在前面,无疑是在向人们示弱,是时候出手了,拿大个的开刀。
显婆婆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她的功法深不可测,寰宇十方罕有匹敌。
陈鲁笑着说:“你坐回去吧,咱们不要像他们那样,那是市井无赖打架,我老人家倒无所谓了,你看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怎么好大打出手。”
显婆婆欣然同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陈总制小心了。”先出手,表示对人家尊重。
话音刚落,一道青气缓缓向陈鲁飘来,躲开了所有干扰,也不伤任何人。陈鲁不敢懈怠,他见过显派功法,确实是深不可测,赶紧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迎了上去。
一千四百零三、另类的较量
两道光亮相遇,撞击出一点点火花,随即升入空中,激烈缠斗,一声巨响,比刚才任何声音都大,震耳欲聋,两人身子晃了一下,都同时增大了功力,陈鲁不客气,一下子推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
陈鲁的同一个功法可以同时使用各重。天步八重不顾正在缠斗着的两道光芒,一道红光向显婆婆奔去,这是穿山赶鱼。
显婆婆是一个有见识的人,认识天步功法,实在不敢再坐在那里,飞身跃起,把绣囊抛出来迎上。陈鲁把手一抖,橙色光忽然转弯,向红绣囊迎击。
一灭大师正看得出神,看他放弃了迎战显派功法,吓了一跳,这可是门户大开。有心提醒一下,又觉得有些胜之不武。他严密监视着,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弟子,也是自己的长官吃亏。
显婆婆也吃了一惊,但是她久经战阵,马上发现了陈鲁的意图,他放开了自己的门户,用橙色光抵住绣囊,然后用红线捆住自己。
她赶紧撤回功法,一起抵御陈鲁的两重功法,但是天步八重根本不理这一套,一直贴近显婆婆。看得出要团团捆住她。显婆婆这时才知道,这个寰宇十方的菜鸟不好惹,功法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师父。
其实陈鲁的功法并不比师父高明多少,只是他没有那么多顾虑,快意恩仇,乱拳打死老师傅。把名噪一时的显婆婆逼得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她只要说一句话,认输了,也就烟消云散了,陈鲁这人吃软不吃硬。可是显婆婆算得上是寰宇十方尊长级别的高手,纵横寰宇几万年,什么时候说过软话?
就在红线已经贴在她身上的一瞬间,有人大喊:“陈疯子手下留情。”
是支疯子。陈鲁正无法下台,赶紧收回功法。显婆婆满脸通红,躬身一揖:“多谢陈总制手下留情。”
突然一阵阵喝彩声响起,紧接着:“制爷威武……”
陈鲁挥挥手,对支秋枫说:“支疯子,你终于下山了。你来的真够及时的。是不是看我在欺负你老婆,你就……”
“子诚老弟,不要乱说话,欺负这两个字可不能用在女士身上,会让人家讲我们闲话的。你懂吗?”支疯子好像独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说话的漏洞。
显婆婆大怒:“支秋枫,你会不会说人话?”
陈鲁赶紧接过来,笑嘻嘻地说:“就是,你看你,见面就乱说话,瞎说啥实话呢?我老人家能看上你老婆吗?你看我身边美女如云。就连圣母……”
咳咳……
沈梦清了一下嗓子,喊道:“显婆婆已经承让,还有哪位挑战?支尊长,你是来挑战的吗?”
大家都愣了,这沈梦是什么意思?在鼓动人们挑战吗?鼓动支秋枫挑战吗?
支秋枫摆摆手,表示一会儿再说,因为他看见金朗过来了。金朗拜见外祖父,这也好多年没见了。其实这一件件事,金朗对自己的外公很不爽。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老蛤蟆,他稳坐钓鱼台,没有起身的意思。
金朗已经算认过父亲了,昨天郑重其事地喊了父亲大人,也拜了四拜,寰宇十方也都见证了。
老蛤蟆并不是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而是昨天的事。金朗在山下说的话,别人听不见,他支疯子却都能听见,应该知道这个老蛤蟆是什么关系了。如果他认下了这个姑爷,也不至于九死一生。
支秋枫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对沈梦说:“我没心思挑战子诚小友,一会儿再说。”
声音不大,整个大堂山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听明白了,人家看不上这个总制,人家是奔着圣母来的。陈鲁他们已经知道,并不意外。
沈梦却吃了一惊,不好说别的,只能说:“那就请支尊长找一处地方去休息一下,我们还有挑战陈总制的。”说着也没给他找座位。金朗愤愤不平,站起来让侍卫看座。
支秋枫摆摆手,瞬间不见了人影。
大家觉得沈梦做得没错,主席台上的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实权派,支疯子是一个白身。虽然尊他一声支尊长,那是给他面子。他尊长的位置几千年前就给了自己的姑爷。
张天尊对着沈梦伸了一下大拇指,表示赞赏,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说:“陈总制,老夫想和你讨教一二。”
“好啊,好啊。这才是高手比拼,你说吧,我老人家接招。”陈鲁显得很高兴。
一灭大师站了起来,口宣佛号,说:“陈总制,老衲想和张尊长对阵一局,请恩准。”
这些人才是他陈鲁的死党。神女看着朵兰,悄悄地说:“这是事先商量好的,一会儿恐怕陈总制和支疯子或圣母决战,让他保存实力。”朵兰虽然没听见他们计划,但是感觉到了。
一个是不让他们知道陈鲁的功法,还有就是保存实力。
“寰宇设官员,万姓来供养。”天尊突然吟了一句,既不像诗也不像是对,更不像功法的口诀。
“十方无总制,民人必遭殃。”一灭大师接道。大家听着,感觉到是在连诗,连古体诗或者是乐府。
“饥民遍四海……”张天尊吟道。
“能吏达三江。”
“仓无隔夜米……”
“府有救命粮。总制深知民人苦……”一灭大师开始反击,转了七古。
“黄金百兆寰宇藏。改制无人理……”
“兵权归中央……”
……
两人互不相让,唇枪舌剑。渐渐地大家听明白了,都在说陈子诚,张天尊在贬,一灭大师在褒。仔细琢磨,有的明白人动了,这是双簧,在变相地夸陈总制。就连朵兰都觉得,他们真会玩。
突然两人停下了,张天尊说:“领教了,兄弟认输。”
一灭大师也不客气,高宣一声佛号,说:“承让。”
张天尊似乎不认输,或者说是意犹未尽,提议道:“我们似乎也应该切磋一下功法,给后辈们看一下。”
“要得。”
“够了!停,停。”支秋枫又现身台上,大喝道:“你们这是在玩深沉,糊弄后辈,你们这是在挑战吗?你们这是在上节目,作秀。沈尊者,我抗议,他们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沈梦赔笑道:“支尊长,刚刚你说过,无意挑战。”
“你确定我说了,我说了吗?”这个老疯子,他竟然赖账!大家都愣了,这可是几世几劫的尊长,怎么还这样?大家都证实他确实说了。
支秋枫哈哈大笑,说:“你们连特么的话都不会听,我是说不挑战陈疯子。我说过不挑战吗?”
不挑战陈总制,那你来干什么?还有谁值得你挑战吗?大家一下子看到了沉默的圣母。哇哦,这真是一个疯子,他想战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太元圣母!
沈梦赶紧说:“支尊长,这是正式典礼,可不要在这开玩笑啊。我们都很忙,如果你没事,就请离开吧。”
下了逐客令,沈梦说完看着金朗。金朗并没有惊讶,他是尊长,他知道其中内幕。其实一些明白人已经预感到支疯子要来挑战圣母。
朵兰也有些紧张,问神女:“圣母的功法恢复了吗?”
一千四百零四、老大败北
神女点点头,说:“恢复了八成功法,还有两成,得过了一个月吧。这些你不知道吗?”神女显出很奇怪的样子,意思是你也曾经和她一样的问题啊。
但是人家是圣母,举寰宇十方之力,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本座成全你。”圣母已经站起来了,说:“但是本座要说一句,你无礼得很。”
支秋枫哈哈大笑:“我支疯子有礼貌的时候吗?问一下你的母亲。哦,你的母亲让你逼走了。”
显婆婆也飘了过来,喝道:“支疯子,有事说事,别东拉西扯的。圣母功法还没有完全恢复。”
“好吧。听说你有八大护法,我要见识一下。”支秋枫看见老婆出面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驳她的面子。
圣母却不领情,在这个时候,领情无疑就是缴械,这一点圣母门儿清。她说:“不用,本座也早想见识一下你的功法,到了何种程度,能如此狂妄,竟然想问鼎高层?出手吧。”
朵兰感到奇怪,这时候为什么还不让八大护法露面?看了一下神女,她的脸色已经变了。朵兰一下子明白了,她不惧支秋枫,她用八大护法来对付陈子诚。
支秋枫再不废话,双手推出,一刹那间,大堂山乌云密布,瞬间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这些都是寰宇十方顶尖的神仙,都是开了天眼,又能夜视的。但是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青天白日,一下子这样,视觉一时还难以适应。
但是很快又是艳阳高照,马上又是阴天,又是晴天。大家明白了,这是两人在斗法。大家再看时,大堂山分出了两个世界,圣母这边是晴天,支秋枫这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天,就在两人中间划开界限,泾渭分明。只是阴影部分一来一往互不相让。
大家都看呆了。有人在寰宇十方几劫了,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斗法。
陈鲁已经呆了,这支疯子果然好手段。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大约有一刻钟,双方的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突然一阵闪电,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顷刻间暴雨如注。但是片刻时间又是风消雨住,还是泾渭分明的天空。
沈梦大喊:“二位打平了,我们都领教了二位的功法,收回功法吧。”
咔嚓一声,紧接着是滚滚雷声。黑云向圣母压了过去,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半壁晴天。
圣母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法器,带在支秋枫的身上。
这样的法器就像是自己身上的某个零件,和自己非常贴心。圣母看自己没有胜算,念动咒语,想悄悄地捆上他。
支秋枫是老江湖,感觉自己的文袋有动静,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带着这个法器是对方的。自己不会咒语,可对方会啊。他迅速把手一挥,一片金色推向圣母。
从支秋枫身上出来的法器就是寰宇一统万劫索,它没来得及接到指令,被杏黄旗扫了过来。这片黄云压过来,圣母已经无还手之力了。
“子诚,不要让寰宇十方落入小人之手。”圣母发出绝望的声音。就在这时,各种法器齐出,抵住黄光。
沈梦赶紧说:“支尊长,你赢了,可以收回功法了。”这是天空已经没有一点点亮色。
哈哈……
支秋枫放声大笑,说:“老和尚,蛤蟆,老张头,你们想群殴吗。”
陈鲁飘了过来,也哈哈大笑说:“支疯子,是你太不要脸,圣母功法受损,寰宇皆知,你却来趁火打劫。你还好意思说!我老人家也不喜欢群殴,我和你单挑如何?”
支秋枫已经收回了功法,大喝一声:“陈子诚,这里没有你什么事,这是我和这个不孝之女之间的事情。你让开。”
说着一声呼啸,一群雪豹从天而降,看不出有多少只。陈鲁见过这些雪豹,连大青马狗儿都怕它们。
这些雪豹落地后,摆成八个方向,围上了主席台。
灵尊金朗飘了过来,这是他的差事。他冷下脸问道:“外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做寰宇十方的公敌吗?”
“靠边,没你什么事,本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他们逼我动手的。今天大家就来个没脸面,闹一回,又能怎么样?”支疯子彻底撕破了脸皮,自己的外孙也不顾了。
大家看着圣母,她面色灰白,朵兰正在帮她调理。
陈鲁又是哈哈大笑,大声喊道:“你们还想看热闹吗?”这些人都是官员,可不跟和他一起疯,没人敢回答。
陈鲁意识到自己问的有毛病,赶紧找台阶下:“没回答,我懂,不好意思说,都想看。好吧,我老人家让你们一次看个够。”
支秋枫看他在自言自语,喊道:“子诚老弟,你干嘛,在说单口相声呢?自嗨呗?现在你们老大废了,你说得算,把太元圣母交给我,我不找你们麻烦,否则……”
陈鲁说:“你就说否则吧。我老人家对你说的前半部分臭氧层不感兴趣。”
回答陈鲁的是支秋枫一声唿哨。陈鲁凝神静气,准备干掉这些畜生。这时一句话传进他的耳朵里:“离位是生门,用五重和七重。”是一灭大师,他从陈鲁身边飘过,悄悄地讲了这一句,所有人都没听见。一灭大师向圣母那边飘过去,看样子是给圣母看脉。
陈鲁明白了,老和尚赞成他打一架,师父在给他立威的机会。好吧,就拿这个疯子开刀。他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和畜生过招,是这意思不?”
“没错。”
“那和你还过不过两招?”
“随你便,你非要蹚浑水,我也没办法。她都快把你弄死了,你还这么忠心报国啊?”支疯子说出了大家都想说的话。
“不用废话,和你过招,那你成了什么?”
寰宇十方的官员们轰的一声大笑起来。
显婆婆在那里大喊:“支秋枫,你会后悔的。”
“要帮你就帮我,不想帮就靠边,娘们儿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支秋枫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这也是寰宇十方尊长级的人物。
陈鲁看了一下,这些雪豹共有六十四只,每八只为一队,摆出五行八卦阵,生门在离位,离为火,以水克之。雪豹离主席台还有五里左右,护卫会场的将士们已经在张弓搭箭,他们要攻到主席台也得三分刻,时间足够了。他大喊:“不和你废话,让畜生们上吧。”
又是一声唿哨,雪豹发起了进攻,一阵阵火铳声,陈鲁已经飞身跃起,向坎位奔去。
一千四百零五、技压群雄
支秋枫大喜,坎位是死门。陈鲁一旦向那里发起进攻,迅速被雪豹合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这就是八卦阵的精髓所在。
吓坏了一灭大师和老蛤蟆,他们做好了准备,陈鲁一旦失手,他们就痛下杀手。
陈鲁在空中,面向坎位,向后踢出“寰宇十方天步”七重,然后向后推出天步五重,滔天巨浪向离位冲去,橙色光芒紧随其后,把巨浪卷起,向空中冲去,橙色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把大浪拦腰斩断,上一段被橙色光轻轻一击,把这大浪击得粉碎,万朵水花向生门喷去。
八个雪豹还没反应过来,被击得粉碎。相邻的巽位和坤位的雪豹也遭受了池鱼之殃。非死即伤。
所有这一切,只在一刹那间,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等支秋枫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一阵火铳声过后,这些雪豹不敢进攻,也不敢再变换位置,停在那里候命。
声东击西!支秋枫已经傻了,这才明白,陈鲁早就知道了生门在离位。不要说这些畜生,支秋枫自己都被陈子诚骗过了。他看着陈鲁,咬牙切齿地说:“算你狠!”
“别废话,剩下的畜生怎么办?过一会儿我老人家可要发威了。”陈鲁听见响彻云霄的喝彩声,得意地抱抱拳,作谢状。
一声唿哨,雪豹撤得无影无踪,包括受伤的。
支秋枫冷冷地说:“陈子诚,我知道我的弟子和你必有一战,我们二人还是应该避免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现在来看,我们就在今天做一个了断吧。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一句实话。寰宇十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今天即使你胜了,也会为今天的无脑行为付出代价。”
陈鲁同意这句话,作为寰宇十方的老大,对手永远不会消失的,干掉了张三,就突出了李四,然后就是王二麻子……
支秋枫目前是圣母的最后一个对手,支秋枫如果完蛋了,突出出来的无疑就是他陈子诚。但是陈子诚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心里明白支秋枫想干什么,绝不能让他得逞,至于自己以后,他也不想去考虑了。
陈鲁还是笑着说:“出手吧,我老人了接招就是了。”
和刚才一样,又是一阵乌云,接着就是闪电雷鸣,陈鲁赶紧推出天步八重。与这样的高手,他不敢大意,更不敢托大,出手就是杀招。
大堂山上又是阴晴两个世界,黑色和红色两道光交织在一起,两个人本来是惺惺相惜,但这时候都在以性命相博,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支秋枫的功法似乎用之不竭,一浪大过一浪,陈鲁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晴天的地方在一点点缩小。
陈鲁只好推出天步九重。他不想让众多人熟悉自己的功法。他心里有数,这事还不看完,最后还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下一个敌人。
紫光像一团大雾,铺天盖地砸向支秋枫。大堂山上一阵惊呼“九重功法!”已经差不多一劫没有人用过了,大家以为难了寺在虚张声势,说不定早已失传了九重,只余下了前八重。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很快大堂山都被蓝天占领,支秋枫只留下一块立足之地。
忽然一阵金光闪过,和刚刚的紫光一样,黄光也像布幔一样扑了过来。瞬间,大堂山一片昏暗,闪电雷鸣。有人惊呼一声“杏黄旗”。
霹雳闪电功法在杏黄旗的引导下,肆无忌惮地占领了大堂山,陈鲁只剩下立锥之地了。
陈鲁无奈,念动咒语,一道绿光冲天而起。陈鲁大叫:“支疯子,现在撤回功法还来得及。”他以为,在牧马山上,支疯子已经见识过了照世玉杯,应该知难而退。谁知道支秋枫这是冷哼一声。几乎所有的空间都是漆黑一团。
这时,这道绿光在空中散开,把黄色光芒罩在里面。大家一起惊呼:“照世玉杯”。就连主席台上的尊长们都站了起来。
没到大家反应过来,云开雾霁,支秋枫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大家呆了半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阵喝彩声响起,响彻云霄,地动山摇。圣母已经缓过神来,向空中招手。
“圣母万岁,制爷威武……”显婆婆和金朗都跑过去扶起支秋枫。显婆婆的弟子们冲上来列阵,准备厮杀。
金朗看了下外公的脉,站起来对陈鲁冷冷地说:“你够狠,竟然废去了我外公的功法。那只好我来请教了。”
显婆婆也怒目而视。
支秋枫摆摆手,说:“这怪不得他,他一人有了两门绝技,这两门绝技获胜,对方最次也是废去功法,大多数都是直接去作渐鬼。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们不要难为他。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以后好好辅佐他。”
沈梦跑了过来,喝道:“绑了。”
显婆婆说:“什么意思?”
“这是圣母的法旨,穿了琵琶骨,禁锢在大堂山地牢里,也算是留下他一命。你们快去谢过圣母。”
不容他们反驳,哗啦啦一阵响,难了寺的大铁链子已经结结实实地锁在支秋枫的身上。寰宇十方响当当的高手,平时几乎没遇见对手,最后也落得这个下场。
瓦罐不利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信夫,劝世人莫要恃强斗狠。
陈鲁看支秋枫如此下场,感觉很没意思,很灰心。谁也不看,拉着朵兰就走了。沈梦在后面追着喊:“还没宣布呢?制爷请留步。”
陈鲁已经飘出去几千里,喊道:“那是你的事。”
朵兰看了一眼神女,怅然若失是看着远去的那对夫妇。
两人回到哈烈城,已经过去了四天,进京面圣的使团已经出发了几拨。陈鲁还有几项差事,劝和大马士国和哈烈国,然后再把两个大公国搞定。
他和李先分头出击,很快把这些和哈烈国敌对的国家或地区都游说了一遍,这些人见识了天朝使团的行事方式,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国外走动的使节就是国家的写照,人们总是喜欢拿使节和国家比对。那样闭塞的年代,也只有这样才能判断这个国家是不是可以交往。
其实国家也是由人在运转,是人的思维。交友是人的需要之一,国家也同样如此。
几天来在各国使团之间游走,几乎每一国都单独请陈鲁吃酒,陈鲁差不多每天都大醉,朵兰急的不行,一直向李达求援。可是一些事李达和李先都做不来。
他们也知道陈鲁的肝疾很重,也怕出了问题,可是他们的差事就是这个,做不好怎么回去见圣上?
一千四百零六、确实有了慧根
寰宇十方的事陈鲁不过问,谁找他也不应,就在哈烈国忙碌着,总算结束,圆满结束,皆大欢喜。在哈烈国热烈而隆重的欢送下,以天朝使团为首的庞大进京面圣队伍开拔了。
陈鲁和沙哈鲁洒泪而别。
走的当天,朵兰来找陈鲁,告诉他,神女下了法旨,所有官兵不能带去寰宇十方的记忆。陈鲁明白,让朵兰自己处理。
朵兰已经有了经验,每次有外国官兵随团,临走前一定会处理了,把一些玄幻的东西几乎都忘了。这次是大规模的,她不显山不露水地全部搞定。
但是陈鲁发现有些人还有这方面的记忆。
和来的时候不同,果然差不多和传驿一样,早已经下了滚单,沿途都有接待,使团谢绝宴请,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回到了自己的国界——卫司衣烈。
朝廷接到李达发的六百里加急,已经知道了庞大使团回京,龙颜大悦,立即下旨,沿途官员接待并严加防护。
晚上扎营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像是当地的一位官员,带着几个侍卫,求见陈大人。
是金明,他现在是护云使者。陈鲁把他让进自己的大帐,他说还需陈夫人到场。陈鲁这段时间几乎和太阳屿失去了联系,关闭了镇海珠,掐断了咒语,关闭了自己的天目。把朵兰的一切联系也中断。他命令朵兰,到了土尔番,她必须回到太阳屿。
朵兰不听命令,反过来劝他。不论朵兰如何劝他,就是不听。寰宇十方恩恩怨怨,纠葛了几世几劫,到了最后,大家为什么打架?为什么造反?
说得都冠冕堂,最后概括,和人界没什么两样,还不是为了那把椅子,官员们也是为了椅子,升到更高阶的椅子,升斗小民,也和人界一样,每天也奔忙于一日三餐。
尤其令他恼火的,到了最后,他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自己以为,原来在他的思维里,虽然不是非黑即白,但是也有一个评判标准。现在都没有,他失去了评判是非的标准。
他真的不想再掺和了。打入轮回又怎么样?圣母能让他就这样过关吗?最近肝疾时常发作,他心里有数,自己的寿数到了,他不再作挣扎了。
朵兰进来,金明施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跪拜二人,谢过举荐,最后说:“我是奉家母和家兄的令旨来见二位。你们为什么失去了联系?”
陈鲁有些不耐烦了:“有事快说,我老人家忙得很,就是不愿意和你们这些神仙打交道了。”
“果然被家母猜中,莫合尊者给你写了一封信。”说着拿出信,双手递给陈鲁。
陈鲁看完手微微颤抖。朵兰情知有异,拿过来看了一下,脸色变得灰白。
圣母已经清除了异己官员,重新掌控了寰宇十方。他们已经定下时间,逼迫陈鲁转世。信中说得很详细,也包括如何去应对。
朵兰和刚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他站了起来,对金明道了一个万福,慌得金明还礼不迭,连喊师叔使不得。
朵兰说:“这个礼不是给你的,是敬给令堂的。”
金明谢过,说:“莫合尊者问一下你的蓝腰带。”
陈鲁赶紧看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服绦子。陈鲁和朵兰对视一眼。陈鲁说:“这个没人性的老蛤蟆,什么都料在前面,你就告诉他们,我老人家有数了。”
金明告辞,走出大帐,正好李先过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金明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大大方方地带着侍卫走了出去。
李先过来一定有事,平时都是虎子来喊陈鲁,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朵兰说:“那你们进大帐谈,我就回去了。”
李先点点头,说:“这个人我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是谁,他到我们大营里闹过。”
陈鲁吃了一惊,看一下朵兰,她面露喜色,追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李先摇摇头:“不会,他应该是金家人,是哪一个我忘了。”
这回不是面露喜色,两人目瞪口呆。难道是药性不对,为什么还记得这些东西?李先已经向里面走去,陈鲁只好陪他进去。
朵兰疑惑,劈面遇见老哨长回来。他恳求李达留下他在哈烈城出家,最终也没被批准。两位天使向他保证,一定平反昭雪,还要封官赏赐。
但是老哨长一点都不乐观,他是一个勘透世情的人。真的有人揭发他,两位天使保不了他,他们也没有那个担当。他想回到京师立即解甲归田,赎身,退出军户。
老哨长看见朵兰,赶紧施礼,朵兰灵机一动:“刚才出去那个军官你看见了?”
“看见了,你喊他有事吗?走不远。让姚宝喊他。”
看样子老哨长没认出来金明,这是唯一明白时候见过的“钦差”。朵兰松了一口气,进一步试探:“你不认识他吗?没好好看吧?”
老哨长笑了,说:“姑娘说笑了,在这里没朋友。我这双眼睛,不是我自己吹,大家都知道,见过一面,下次不会忘的。”说完拱手一揖,走了。
朵兰高兴得要跳了起来,不是他的药性有问题,而是李先已经有了慧根,他是一个真正的修仙者,自己还在不知不觉地修仙。一切事他都恍惚中留有印象。
夫君不能死,我们必须团圆。
李先告诉陈鲁,闻达已经被接回京师,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老哨长的身份,告发了。锦衣卫四百里加急,下令衣烈、土尔番逮捕老哨长。
陈鲁无语,他想不通,闻达这样的货色,使团已经给朝廷上了折子,为什么还接回去,这个接字非同小可。第二个想不通的说,远在万里之遥的老哨长怎会让闻达知道了。陈鲁觉得朝廷没劲,这样的小事,过去了好多年,还有什么奸党?
陈鲁知道两位天使答应过人家老哨长,觉得出尔反尔,没法办这个差事。也是问道:“大人想怎么处置?”
“中使大人让下官来问一下,不敢在中军大帐里谈论这件事,恐怕走漏风声。”
一千四百零七、转世了
这等于没说,陈鲁要的不是这句话,他没回答,也没再问,眼睛直视着李先。李先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说:“中使大人后悔,不如让他留在哈烈了,现在再让他离队,那就是欺君,一旦被御史访查得实,咱们三人都得下锦衣卫的诏狱。”
陈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李先说:“你能不能和老哨长谈一下。”
明白了,抓人,让陈鲁出面,否则就是欺君。这么多官兵难免会传到京师那些御史的耳朵里。
陈鲁一点也不客气,驳斥到:“一会儿我老人家和中使大人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在万里之遥,得仰仗每一位官兵,全都以一当十。老哨长又是主管伙食的,缺了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圣上多次出兵放马,最明白这个道理。到时候我和圣上讲清楚。到了京师,任他们施为,就是当场杀头也不关使团的事。”
这是气话,这事可不能意气用事,但是李先真的无话可说了,告辞回到议事大厅。
陈鲁气得暴跳如雷,他就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在内室里来回走动。韩六儿和蛮台都看见了,不敢出声,赶紧去找朵兰。
朵兰到的时候,陈鲁已经被侍卫们七手八脚放在了床上。他牙关紧咬,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朵兰看了一下脉,已经是绝脉了。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按老蛤蟆信中行事。
这次陈鲁确实是被锁走的,他在病中,一丝一毫的气力都没有了。他看见了黄泉路,这次才是真的黄泉路。两面都是荷枪实弹的将士,他看了一眼,都是太阳屿的兵。
陈鲁的天性又暴露出来了,喊道:“喂,喂,你们不认识我老人家吗?为什么不施礼?”
没有一个人理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鬼差如何拖拽,他就是不走。鬼差没办法,对着将士们说:“劳驾你们帮帮忙,敬礼还能少一块肉啊?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制爷。”
这些将士们无奈,只好应付着敬了一个军礼。
陈鲁看在眼里,不买账,还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说:“你们没劲了,你们以前比这可有气势,整齐划一,还要喊上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老人家等着。”
陈鲁明白,有人在全方位地监控着自己,他要让他们明白,我老人家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当然,这也是天性使然。
将军只好指挥大家,大家又重新敬了一个军礼,参差不齐地喊了一句:“制爷威武。”
将军瞪了大家一眼,准备重新再喊,陈鲁已经随着鬼差走远了。陈鲁来到秦王殿,秦王早已经候在那里,冷笑道:“陈总制常说的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
“你什么你?还人生?你什么人生!几百年前你就变成了鬼。哈哈,不要脸天下无敌。”陈鲁对这个新秦王非常不齿,上次出的事,他真想把他拿下去,思量再三,总是感觉会给人气量窄的印象。
陈鲁对自己的婆婆妈妈后悔,这不是他的个性,应该当机立断拿下他,自己的今天也不会受辱。可是谁会想的那么远?
秦王并不生气,说:“陈总制,不要说谁小人得志,都是办差的,都得忠于自己的差事,忠于地仙,忠于圣母……”
“慢着,听了半天,咋没有忠于我老人家呢?就算不认我这个总制,你总得承认我是地尊吧?”
秦王哈哈大笑,震得大殿似乎晃了几下,大家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陈鲁提拔的秦王和自己的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陈子诚,你上次来就说这句话,你除了会摆老资格,还会不会说点别的?本王现在就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忠于你,但是也得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已经和薛大王商量好,不论你前世做了什么恶,都一笔勾销。这倒不是我有意放水,而是你对寰宇十方有贡献。你就直接去十王殿重生转世。”
和上次一模一样,这是想让他尽快喝孟神酒,迅速转世,寰宇十方恩恩怨怨一了百了。
陈鲁大喝道:“痛快点,我老人家等着抢一个好时辰。”
秦王看他这次很乖,心里又有恃无恐,因为这里已经完全戒严,任何人也进不来,包括地仙——他的主子。他喝道:“取文书,销案。”
判官已经让书吏去找了,好长时间没有动静。秦王不悦,说:“你这是怎么做判官的?拿人之前不都弄好了吗?怎么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判官赶紧说:“大王你忘了吗?当时大王说,一边找一边拿人。我们按旨意做的。”
书吏小心翼翼地蹭了过来,见礼毕,站在那里问道:“大人说的确定是江右省洁州十口坑村陈家吗?”
判官被老大训了半天,憋了一肚子气,看书吏到了这时候还磨磨蹭蹭地,说话又不着边际,也火了,说:“还问?你还没完没了,你说就这一个地址,你问过几次了?这个书吏你还想不想干?不想干说话,多少人钻营咱们大王,想进来呢。”
“你胡说八道,哪有人钻营本王?说正事。”一句话触怒了老大。
“这个陈鲁字子诚,江右省洁州十口坑陈家,四十九岁,七月初十已经转世,在中原转世,是一头母猪。”书吏陪着小心,措着词。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陈鲁在老蛤蟆的信里知道了。地仙已经调查清楚,陈鲁确实死了,从一大殿直接到的十大殿,是金孜直接操办的,找的就是这个秦王。
那个人是牛心,寰宇十方督察院督察官,被金孜当作陈鲁处理了。
“不可能,这么大的人物死了我能不知道吗?你们再给我找。”秦王暴跳如雷。书吏赶紧把生死簿呈上去,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陈鲁看明白了,当时金孜一定没说是谁,来人直接勾掉,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看起来地府是烂到骨子里了,他陈子诚根本无力回天。
陈鲁哈哈大笑,大家惊愕地看着他,他不肯停下来,揉着肚子笑。看大家都安静了,他说:“你们笨死了,查看那天来往的公文,不就知道了吗?笨蛋,以后别说是我老人家的兵。”
判官恍然大悟,赶紧走过来对陈鲁深施一礼,安排人去查了,片刻时间,呈上当天的来往文札,找到这个人,只说了地址没说人名。
一千四百零八、一了百了
秦王递给判官,判官看了一下,说:“大王,这件事臣有印象,是金尊长,哦,金孜,他先向大王说好,然后派人送来的。还是这个人自己查看的生死薄,应该是自己勾掉的。”
“你们竟敢背主放私,那金孜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还信他?还让他们自己勾决,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秦王的大嗓门在大殿里回荡。
判官一直小心地说是,这个书吏说话了:“大王,当时你都没让我们插手,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怪不得判官大人。”
这个人不是官,不知道官场的规则,这是一件错案,就得有人挨板子,总不能说是老大错了吧?这顿板子就要打在判官的屁股上。
判官是老文牍,老官僚,对里面的勾当门儿清,忍辱负重是官场上看不见、摸不着的生产力。书吏的好日子到头了。
“胡说八道,那你们就看不出来是不是陈子诚吗?一群瞎眼的东西。”这就是老大,理屈词不穷,总是有理。
书吏不买账:“小的想起来这件事,来的那个人满脸是血,面体鳞伤,来的人又催得急,大王就让鬼差直接送到十大殿转世了。我们没好好看一眼。”
哈哈……
“你这个瞎眼王,有这么办差的吗?快把我老人家送回去吧。过去的事既往不咎,我老人家也辞去了官职,回人界种田,吟诗作赋,做着真正的人仙。”
陈鲁哈哈大笑,觉得这样也挺好,谁也没责任,感谢老金,金孜原来对我老人家还是可以的。找了一个替死鬼。可惜了这个牛心,也是为了办差,落得这个下场,侥幸不死,必须得对牛心有个说法。
书吏问:“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送回去?”
判官喝道:“废话,当然要送回去,我们已经触犯了律法。这就说明陈总制修仙成功,这是机缘凑巧。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大王,臣亲自送回去。”说着就要向陈鲁这边飘过来。
“慢着,判官,你在这行比我要久得多,陈子诚放回去的后果你应该知道。”秦王在陈鲁面前这样讲。陈鲁明白,他是不想放自己回去了。
判官吃了一惊,疑惑地说:“大王的意思是……那样我们没法处理,没有他的转世之地,乱来会被打入北海地宫的,你也不是没看见过。大王,放他回去吧。臣担保,一定不会为难大王的。”
“不要再说了,做好文札吧。”秦王看了陈鲁一眼,就要飘进去。
“这个文札臣不能做。”判官已经变了脸色。这个大王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刚刚已经完美地演绎了一遍。到时候东窗事发,倒霉的是自己和自己手下人。
秦王停下说:“这是上面的意思,懂吗?我和陈总制有什么仇?我们是朋友,他是我的恩人,我就想以怨报德吗?抓紧,一会有人来看。”秦王一边说,一遍向上面指着。
陈鲁明白,这是太阳屿的意思。
“大王,你换人吧,臣不能从命。”说着把纱帽摘下来掼到地上,转身就要告辞。
这就麻烦了,这事你一个大王是做不了的,到最后还有可能被灭口。
陈鲁笑嘻嘻地说:“刚才看你说得挺好,比唱的都好听,我老人家也说几句,你没有你们判官有见识。我陈子诚寿数已终,我命该绝,你让我转世做什么都行,小猪也做过了不是!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你正好可以推掉。否则,杀害寰宇十方总制的就是你,你等着夷三族吧。傻瓜。”
判官也停在了那里,加了一句:“想不到这里就不要再作大王了,没来由地被你连累。”
秦王点点头,真的明白了,说:“那就礼送回去。陈总制,这都是差事,请见谅。”说着一挥手,就要走。
“见过陈总制。”秦王赶紧回头,是靖宇尊者沈梦。秦王看他来的尴尬,猜到了几分,赶紧见礼,沈梦说:“让所有人回避,本尊和陈总制有话说。”
判官也赶紧见礼,说:“请到会客室说话。”
沈梦说:“陈总制请。”上前扶一下陈鲁,在他的脖子上贴上一张天符。陈鲁已经感觉到了,心里微微冷笑,随他们去闹,别看你今天闹得欢,改天我老人家要拉清单。
二人来到会客室,其他人都退出去,沈梦的亲兵把住门口。陈鲁知道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笑着说:“沈梦,圣母还是能安排一些事的,你来是最合适不过。一个是你是圣母的人,还有,你的功法,我老人家真是看走眼了。寰宇十方的独门绝技竟然在你这里。”
沈梦讪笑一下,说:“制爷应该了解我,我不是谁的人,我是太阳屿的尊者,是寰宇十方的人。上支下派,没办法,制爷多担待。至于说独门绝技,不敢当,寰宇新世界的人都会一些。我也听说制爷也能打散魂魄了。”
陈鲁认可他的话,这个人很忠心,和他的弟弟不一样,明天他陈子诚当了老大,让他奉旨去处死圣母,他也不皱眉头。陈鲁点点头,说:“动手吧,你也好回去交差。我老人家不怪你。”
沈梦平时一直是平静的脸色多了一分歉疚,说:“制爷,就此别过吧。”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陈鲁的身上连刺几刀,连血都没有,然后他双掌一推,不见了陈鲁的身影。
沈梦喃喃自语:“寰宇十方少了一位英雄豪杰,我沈梦作孽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使团在衣烈卫司停留了三天,其他的使节已经启程,陈鲁还没有醒来的样子,而且没有了脉息。几个郎中都看了脉,贝扎国使团的西医也看了,最后一致决定:预备后事吧。
李达下令,保密,使团召开紧急会议,龙刚、哈三和两位天使,当然还有朵兰。两位天使的意思秘不发丧,这是冬天,尸身不坏,到了京师再举行国葬。
大家都同意,知道陈鲁在一路上的作用,既可以安抚自己的官兵,也可以拉大旗作虎皮,免得有人捣乱。
出人意料的,朵兰坚决反对。她也不说理由,一边哭着一边讲着陈鲁有多不容易,功劳有多大。总之就是不举行葬礼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