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三、军户哨长
陈鲁故作高深地、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也非常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要沉住气。
过了一会儿,亲兵把另外四个写的也送了过来。亲兵报告:“有一个不认字,是我们帮忙写的,他画的押。”
八剌看了一下,全都放在陈鲁的茶桌上,说道:“三个人的都一样,只有一个哨长和团练不一样,陈先生看一下吧。”
陈鲁这时才拿过来看了一眼,三份真的都一样,有人下令,让他们在四更天的时候不要让哨兵巡哨。此外还有一样相同,就是都没说下命令的这个人是谁。
不一样的是,团练得了二十索比尔,另外两人每人得了五个索比尔。
陈鲁把另外两份供状也看了一下,一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卑将不知道。通过这个自称来看,应该是团练。
另一份是:卑弁是前半夜巡哨,发生爆炸时已经下值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鲁判断,这两个人不一样,这个哨长说的是实话,另一个团练有问题。
这时八剌正在看着陈鲁,陈鲁说:“让他们单独出去待一会儿,把这两人押进来。”
八剌明白,下令亲兵把押他们进来。陈鲁看着八剌,八剌拱手一揖,意思是有劳陈先生了。
陈鲁再不客气,对哨长说:“你是前半夜值哨的,据我所知,你们整个夜里值哨的都得了好处,你为什么就没有呢?”
这个哨长快四十岁了,长得一脸的猥琐,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酒馆里的大菜墩子,他先翻了一下眼睛,说:“大人这句话说得有问题,人和人能一样吗?”
八剌听见他公然顶嘴,大怒,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一下子泼了过去,好在这杯水已经凉了,哨长不敢再说了。八剌怒喝道:“好好回答问题,再东拉西扯,就地正法。”
哨长还是斜挑着眼睛,大声说:“卑弁说的都是实话,昧心的钱卑弁不屑于拿,没有那两个钱我们全家活得也好好的,倒是活得心里踏实,穷有什么可怕的!”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陈鲁和八剌两人互看一眼,感情这还是一个正人。陈鲁缓了一下口气,问道:“你在部队里多少年了?识字吗?”
“不识字,是亲兵帮我写的,我画了押。我们家是军户,十几岁就在部队,打过许多仗,最近几年年龄偏大,调到了后方,在这个兵马司里做一个哨长。”
陈鲁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是一个耿直的人,长得有些猥琐,长官看不上,这个年龄还在军中的,最小的也应是总旗官了。
陈鲁问道:“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了?”
哨长摇摇头说:“这个事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这个……”指着身边的团练说,“这就是我们的团练,当然,他不一定认识卑弁。他们有什么事都瞒着我,卑弁也懒得问,这几天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不关卑弁的事。”
陈鲁说:“八剌将军,让他先下去休息,一会儿我老人家再和他说话。”
说完把脸转向这个团练,说:“现在就差你了,不管你刚才写没写,我老人家就问你一个问题,是谁给你们下的命令,说出来你还有活路,否则,夷三族,刚才我老人家说的非常明白。”
说完向八剌递了一个眼色,八剌挥一下手,一个人在另一个桌子前坐下了。
团练一声不吭,不屑地看了陈鲁一眼。陈鲁和八剌都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陈鲁没说话。
八剌说:“你别以为你不说就完事了,本帅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们都写好了,也没问题了,就是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你只要说出来是谁的指使,这事就算是完了,你的事我们也不追究了。否则……”
说到这里,对站在旁边的亲兵使了一个眼色,亲兵把其中一份供状递给团练,团练看了一会儿,说话了:“这是污蔑,造谣,这把火就是天朝使团的几个士兵放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八剌摆摆手,记录的停下笔看着。八剌说:“接着说,我们都在听着呢?”
团练又不出声了。陈鲁说:“我老人家最不怕沉默的人,既然不想说话,留着你这张嘴也没用了,那好吧,我成全你,让你一辈子也不能说话。”
说完,走过去点中了他的哑穴,接着说:“试试吧,现在想说也来不及了,其他的事和我老人家没关系了,你爱说不说,一辈子也不说岂不正好!告辞了。”
团练以为他在吓唬自己,下意识地想说一句话,真的发不出声来了,只是嘴张的很大,一动一动的。他吓坏了,赶紧抱住八剌的大腿,呜呜地叫着。
八剌也吓了一跳,看着陈鲁,陈鲁已经走到了门口,八剌喊道:“陈先生留步。”
陈鲁这时已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着问道:“怎么?后悔了?你何苦呢?这本来也没你什么事,你只是执行官长的命令。”说完又走了回来,在哑穴上又点了一下,“说吧,说得不好,我老人家不怕麻烦,还得给你点死。”
说着又点了一下,团练吓得哇哇大哭,说:“多谢老爷饶命,我们什么也没做,是同知老爷下的命令。”
八剌大吃一惊,说:“你不准胡说。”
团练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八剌说:“那好吧,你自己写下来。”说完看着陈鲁。
陈鲁说:“你看我干吗?赶紧捉拿你的同知,再上报给你的长官。我老人家不跟你们玩了,赶紧和你们国王去通一下气。”
说完就要往外走。八剌怔了一下,一下子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完了,这次真的粉身碎骨了。赶紧走到陈鲁前面,又是双膝跪地,大声喊道:“陈老爷救命。”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点子背不要赖社会,你的同知上面还有人,这是肯定的,你不想死就赶快抓住同知,这样才能自救,否则你百口难辩。记住,把这个马蹄金给那个哨长吧,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这样的人不能让他受穷。”
说完不管目瞪口呆的八剌,拍拍手走出来,对韩六儿说:“走,去王宫。”
九百四十四、线索断了
陈鲁来到王宫,哈里很意外,这是午时了,以为真的是来吃酒的,面露喜色,说:“子诚兄,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我马上下令给你做菜。”
陈鲁阴沉着脸色说:“不必,二两切糕——少来豆(逗),现在你就是给我老人家吃龙肝风胆也医治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这时哈里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心里打鼓,以为又有官员难为了他们,说:“子诚兄,又是谁难为你了,说出来,兄弟给你作主。”
陈鲁大喊大叫:“别人谁敢难为我老人家?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是我的好兄弟,我撒尔国最好的兄弟,他难为了我,你说让我到哪里说理去?你说,你现在就说。”
哈里一怔,怎么出去一个多时辰,又和本王杠上了。他狐疑地看着他,说:“兄弟我可没得罪你吧?”
陈鲁不说话,从文袋里把供状拿出来丢给哈里。
哈里看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吃惊,反而笑了,说:“子诚兄,你怎么和小孩子似的?这是好事啊,你在这么短时间查清楚了,真是不简单,八剌怎么处置的?这里有没有他的事?”
没等陈鲁说话,多铎走了进来,见过礼,说:“王上,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天朝使团是冤枉的,只是还没有最后的结论,也不知道到底是从谁身上入手。”
哈里没表态,把供状递了过去,多铎看了一遍,说:“够迅速的,不知道是哪一个衙门查出来的,为今之计,赶紧派兵接管兵马司衙门,把同知抓住,同时扣住八剌和他的佥事、亲兵等人。”
哈里点点头,多铎转身就要去安排,陈鲁说:“慢着,我老人家告诉你们,这个案子就是八剌破的,你们还要抓人家吗?还有这个涉事的哨长,不贪不占,你们也得重用啊。”
多铎怔了一下,似乎有几分疑惑,说:“这样啊?真的不知道八剌还有这个脑子,臣昨天就已经准备下牌票抓他了。怕打草惊蛇,想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以后再秋后算账。真是这样就不能抓了,他无过有功。”
哈里摆摆手,说:“有什么功?最多也就是功过相抵,那就赶紧抓同知,务必挖出幕后黑手。这个哨长就升为总旗吧。这件事不用我管吧?”
没等多铎说话,陈鲁抢着说:“这真不是你的差事,但是这个小兵惊动了王上,说明他有点造化。一个四十岁的老军户,竟然能够到天了,那就一步到位吧。”
多铎也说:“真是,这人真是难得,应该破格提拔。”
哈里说:“好吧,那就让他做一个副团练吧。”
陈鲁笑了,指着哈里说:“你这个国王,真有几分小家子气,使个大劲,还闹一个副的,服了,我老人家真的服了。”
多铎也笑了。这时宫廷大总管进来说,有人在宫外找多铎大人,有急事。多铎看着哈里,哈里摆摆手,多铎退了出去。
哈里对陈鲁说:“那好,正好空出来两个团练位置,就由他担任吧。子诚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子诚兄,今天中午可以赏个面子,就在这里不动了。”
陈鲁摆摆手,说:“改天吧,我老人家得回去向中使大人汇报。哈里王上,得赶紧派人到四方院为我们做一下宣传,这件事对我们影响真的太坏了。我告辞了。”
刚要走,多铎又去而复返,脸色灰白,走进来就跪在哈里面前。哈里明白,出事了,问道:“谁死了?”
多铎说:“王上陛下,臣有罪,同知死了。”
哈里一下子瘫坐椅子上,眼睛盯着多铎,多铎吓得不敢仰视。陈鲁说:“那是你们内部的事,我老人家还有别的差事。记住,我们的五条人命。告辞了。”说着不等二人站起来,他已经走出了大门。
陈鲁心里清楚,现在他们使团已经沉冤得雪,其他的就不管了,他们随便玩去,他要汇报给李达。
陈鲁一身轻松、满脸兴奋的样子出现在议事大厅的时候,李达就判断出,事情已经搞定了,也不忙着问,说:“子诚大人,今天哈里派人送来几坛子好酒,中午吃一杯吧。”
陈鲁说:“中午就免了吧,晚上我子诚陪大人吃一杯。”
李达说:“也速回来说,你去了兵马司,本使就知道事情快解决了。看你这样,没事了?”
陈鲁得意地说:“哈里本身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不可能是咱们这些人干的,也想息事宁人。但是我老人家不干,这个国都里有太多的外国使团,这个人丢不起,显得我们天朝太没有风度,为一点小事,大动干戈,杀人放火,我们成了什么人啊?”
李达非常高兴,说:“听你这么说,贼人已经落网了?”
陈鲁点点头,说:“小贼落网了,但是线索掐断了,大贼就很难查了。”
李达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说:“那随他们便吧,不关咱们的事,只是给咱们一个说法就行了,咱们还有五条人命呢。”
这时纳兰进来了,说:“两位大人,围着我们的士兵们都撤了。”
李达说:“你们记住,没有你们陈大人办不好的差事。你们都学着点。”
没等陈鲁说话,王大举说:“中使大人,这事还真学不来,有时明知道是那么回事,办着办着就走样了。”
李达更高兴了,说:“中午纳兰也在这里吃,喜子已经告诉了伙食哨,弄了几个小菜,都吃一杯,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了。”
陈鲁不敢再推辞,说:“恭敬不如从命,我老人家早就想吃一杯了。中使大人,我子诚提议,如果今天他们把服装和辎重都送来,我们明天就可以启程了。”
大家都同意,吃了几杯酒,就结束了,陈鲁告辞了,说:“纳兰,吃过饭去我的房间一趟,我和你有话说。”纳兰答应着,陈鲁回到自己的住处。
韩六儿他们正在吃饭,陈鲁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虾篓子,编了起来。
不一会儿,纳兰来了,韩六儿端着饭碗动都没动,蛮台和亲兵刚想站起来,韩六儿咳嗽了一声,大家又坐下了。
韩六儿说:“纳兰姑娘,是不是走错了门?我们这里的门槛低,看辱没了姑娘的身份。”
九百四十五、自身的问题
纳兰也不生气,说:“六子,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本姑娘没得罪你吧?塞你的饭,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说着走了进来。
陈鲁都听得一清二楚,装作没听见,有时候纳兰需要这样的人刺激刺激她,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陈鲁也没安排倒茶,韩六儿他们也没人进来。纳兰也有几分尴尬,说:“陈大人,有什么差事吗?”
陈鲁说:“没什么大事,我上一次的差事你好像也知道一些。”
纳兰点点头,说:“听了凡大师说,你们灭掉了什么反叛。”
“是啊,上次我老人家告诉你了,金孜父子逃了。他一定会来找麻烦的,你听了凡说了吧?天上有人在观看,没有别人,就是金家这一窝子。明天我们就有可能启程,离开了这人烟稠密的大市镇,他们就得动手了。”
纳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放心吧,陈大人,我一定能保护好中使大人。”
果然是响鼓不用重锤敲,陈鲁接着说:“今天晚上我就去北道看一下,以后也是两条道这么跑着,有时候还有那边的差事,这你都知道,使团可就全靠你了。”
纳兰说:“不用陈大人说,我也会尽全力的,只是我的功法有限,有时是心有余力不足。我姐姐在就好了。”说到这里,眼睛盯着陈鲁。
陈鲁没回答,说:“你快回去睡一觉,晚上也好警醒些。”
纳兰答应着走了出去。
陈鲁感觉到太困了,拿着篓子走到了内室,想再编一会儿,眼睛一直在打架,索性停下来,躺在床上,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他又来到蛤蟆的茅草屋。他很奇怪,怎么又来到了这里?蛤蟆不在伯岭湖坐镇吗?陈鲁看师父正在拿着虾篓子端详着。
陈鲁笑了,说:“师父,你再也不编这个虾篓子了,改成关注了,你每天就在这端详着有意思吗?”
“别废话,你又编了几个?”蛤蟆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鲁转过来看了师父几眼,说:“师父,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脸色也不好,是不是没有了我蟾兄的肉吃了?”
这次蛤蟆没发火,很平静地说:“正面回答。”
陈鲁说:“师父你真没劲,我以为说了几句话你就放过这个话题了,你还是咬着不放,你说你这样能有朋友才怪!我老人家现在一点也不同情你了。”
“正面回答。”
“三个。”陈鲁听师父的话有几分严厉,不敢再调侃了。
“哦,还不错,你这么忙,还能编了三个,这可以了。”
“师父你又抢话了,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不到’这两个字呢。师父你这次比较善解人意,我最近真的很忙,灭掉了这个新世界,这可是大功一件。”
蛤蟆点点头,脸上有了笑意,说:“这次旗开得胜,师父的脸上也有光,圣母在我面前使劲地夸了你……”
“师父,你就说但是吧。”
蛤蟆一怔,笑了,说:“但是,我还得说你两句,这次策划得不够好,死的人太多了。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都是修为了几千年甚至几世几劫。痛心啊!”
为了这件事,陈鲁也很闹心,现在也难过,但是他却说:“师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再说了,圣母并没有说死人多啊,她对于这次战役超满意,表扬的我老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蛤蟆没有接言,只是哼了一声,这一声是发自丹田的,浑厚,有底气。
陈鲁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圣母当然不怕死人多了,各界的家兵动辄几十万,已经对太阳屿构成了威胁。圣母在战争中消耗各方的实力。陈鲁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他还一直在沾沾自喜,以为打了一个大胜仗,就像他自己那天想到的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
陈鲁不愿意想这些,问道:“师父,我去太阳屿交旨,圣母并没有问田翁,一个字也没问。我很奇怪,难道圣母知道田翁已经逃脱了。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们没有联系,所以才让我去传递情报。但是后来我想不通一件事。”
“哦?哪件事想不通,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参详一下。”和每次不一样,蛤蟆的语气非常和气。
陈鲁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前了,他现在明显感觉到,圣母对老蛤蟆非常信任,几乎超过了所有人,而且这种信任还是秘密的,也许只有阿德知道,一灭住持也不一定知道那么详细。
陈鲁不再避讳,说:“我那次拿到地图,回到西域,阿德老师就在村头等我,他怎么知道我要到那里去,如果能和田翁联络,还要我老人家冒这么大的风险干什么?”
蛤蟆刚要说话,陈鲁摆摆手,说:“师父,你听我把话讲完。这次平叛,几乎我的一举一动圣母都知道。我老人家晕了,师父能不能解释一下啊?”
蛤蟆懒懒地说:“不是别人,是你自身的问题。”说到这里,看陈鲁并不满意,又加了一句:“不要多问,这样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陈鲁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又转移了话题,说:“师父,天步功法第九重,你什么时候教我啊?我这次和金孜对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看来,这些尊长撕破脸皮,哪个我都打不过,还当什么狗屁总制?这还没算阿沙黑,还有那个支疯子,显婆婆,还有你老蛤蟆。”
“抓紧编篓子。”
“师父你太没人性了,知道别人把你的弟子打得满地找牙,撒丫子满世界跑,你也不管,就会照顾你的破虾篓子生意。你帮我老人家想一个办法啊。”陈鲁不加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抓紧便虾篓子。”蛤蟆还是这句话。
“师父你还会说别……”说到这里,陈鲁停住了,他似乎一下子开窍了,这里面有故事,鉴定完毕。他转移了话题:“师父你回答我一个别的问题,佑佑是怎么回事?”
蛤蟆这下子火了,甩了一下头发,喝道:“陈子诚,你师父不是顺风耳、千里眼,不要什么事都问我,这样的破事你该问谁就问谁去。”
“那开天眼的事问你总没问题吧?”
“回去好好编你的虾篓子。”
陈鲁没了脾气,准备告辞。蛤蟆说:“一切以圣母的意愿为准,要维护圣母在寰宇十方的核心地位,维护太阳屿的权威和核心地位。否则,你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陈鲁听到这里,眼睛怔怔地看着师父,这样说话还是第一次,陈鲁现在已经动了师父的意思,自己的前途还得靠圣母。他刚要说话,有人喊他,“大人,醒醒。”是韩六儿。
九百四十六、消气了
“什么时辰了?”陈鲁揉揉眼睛,问道。
“马上就吃晚饭了,朝廷送来了辎重。”韩六儿回答道。
陈鲁在他的头上拍打了一下,说:“什么朝廷?是王廷,这点事都弄不准,还作我老人家的亲兵吗?看一下我的头发乱吗?”
韩六儿没说话,赶紧又服侍着梳洗了一下。陈鲁走了出来。
多铎亲自来了,后面跟着纳闵,只有龙刚在接待他们。
陈鲁明白,李达故意在冷落他们,这是五条士兵的命,当然有资格摆谱。
陈鲁知道,一些事有度,玩过火就不好了。他赶紧迎上去,远远地就躬身一揖,多铎愣了一下,这可很少见,也赶紧还礼,说:“陈大人,你怎么这么多礼啊?”
陈鲁走过去,压低声音说:“给你的那些随员看的,咱们哥们儿还用这个!”
多铎明白,正使没有出迎,副使这半天才出来,他多铎没面子,陈鲁这是给他找面子。
纳闵走过来,在这次撒尔国之行,两人是第二次见面,上次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当然聊到了霍章的问题。
纳闵看到陈鲁和多铎施了一个平礼,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赶紧抚胸一礼,寒暄几句,告诉陈鲁:“王上已经批准了霍章的请求,作二品总督。”
陈鲁对他一向不爽,到了这里和他也是若即若离。陈鲁怀疑,这次事件很有可能是他主谋的。
陈鲁笑着说:“什么叫请求啊?这是我老人家的意思,看他是一个人才,对王廷忠心耿耿。当然这得感谢你纳闵大人。我在回去的路上,一定还路过塞蓝城,我老人家会告诉霍章的。不会让老弟你做这个无名英雄。”
纳闵连说不敢。陈鲁说:“兄弟,他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让我的亲兵放到你的车子里。”
纳闵说:“这样不合适吧?本官也不是看他的面子。”
陈鲁笑了说:“这个我老人家还不懂吗?我告诉你,面子你看我的,这对,金子得留下,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拿了也白拿。”
纳闵笑了,指着陈鲁,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走进议事大厅,多铎作为撒尔国的首辅,带着一大批随员,议事大厅根本装不下,他带着纳闵等几个高级官员,给李达见礼。
李达表现的很冷淡,回了半礼,问道:“多铎大人,怎么没把围城的兵也带进来啊?”
多铎听完翻译,陪着笑脸说:“中使大人,本令代表王上给大人你赔礼道歉。大错已经铸成,我们深表遗憾和惋惜,对贵使团的遇难将士表示沉痛的哀悼,并对死难家属表示诚挚的慰问。况且人死不能复生,王上已经下令用我们撒尔国最高的礼节装裹下葬,并给每一位家属二十两黄金。”
陈鲁看李达还拉着脸色,赶紧接过来说:“替我们转达对王上的谢意,这都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两国的友谊。”
李达听到这里,心里明白,火候到了,再过火了会有意外发生。他放下脸色,说:“难得哈里王上有如此的胸襟,本使非常佩服,这一页就揭过去了。”
多铎摆一下手,车迪走过来,向李达呈上礼单。旗牌官赶紧接过来,递给李达,李达扫了一眼:冬夏服装各一套,每人一套盔甲;每人一套行军被褥;粮草各五百石。此外,羽箭,铅弹等等不计其数。
派一总旗士兵护送,由海寿统领。
看到这些东西,李达的气完全消了,说:“请多铎大人转告王上,我们明天就启程了,就不去王宫告辞了。多谢王上和各位大人。”说着走了出来,向外面候着的官员们招手示意。
一声令下:“赏!”早有人抬过金银,每位士兵十两银子,五品以下官员三十两银子,四品以上官员每人一个马蹄金。大家满意而去。
陈鲁送出大门,多铎走过来,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多铎告诉他,王上怀疑,这次事情很有可能是纳闵干的。
陈鲁当然也想到了,他还怀疑罗章也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于是说:“老兄,我老人家都和王上说过了,重用罗提和东罕这样的人很重要。另外。东罕的弟弟复同是个人才,你可要心中有数啊。”
多铎点点头,说:“明白,你今天能到我的府上吃一杯酒吗?”
陈鲁沉吟了一下,说:“我老人家是真想去,还是算了吧,别给人以口实了。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
多铎说:“当然,那就等你们回来时再聚。”说完上车走了。陈鲁站在那里,一直不见了车的踪影才回去。
李达已经下令,做好明天启程的准备,龙刚把这个大院的几位将军喊过来,在他的房间里吃酒。李达和陈鲁没过去,因为龙刚不会喝酒,李达把王大举、也速和胡春都派了过去。
陈鲁把自己要去北路的想法对李达讲了,晚饭没有吃酒,回到自己的房间编虾篓子。
二更的炮响了,陈鲁已经编完了一个,他放下篓子,伸了一个懒腰,念动咒语,了凡的画面出现了,他赶紧走到没人的地方,说:“见过师叔祖。”
“今天走了多远?”
“这里都是平地,非常好走,撒尔国和乌刹国的官兵们又熟悉路,今天走了一百六十多里。”
“哇,可以啊。他们都睡了?”
“睡了,熄灯的梆子响了有一会儿了。”
“你多注意,今天晚上有情况,一会儿我老人家也到。”
这里熄灯的梆子也响了,陈鲁告诉韩六儿一声,一声唿哨,骑上大青马,向北面奔去。
使团在一个小村庄的南面扎营,东面有一个小山,陈鲁四下观察,没有可疑情况,在一块大石板上坐下休息,看着大营上空。
他看着满天星星,今天是七月三十,没有月亮,整个晚上都不会有。他不敢再向空中看。很奇怪,他每次看星星都会被星星的眨动搞得昏昏欲睡,有时候干脆就酣然入睡。
这时大营里传来一声惨叫声,陈鲁赶紧站起来,向下面看去,了凡已经升空了。哈三率领将士们在全神戒备。
了凡说:“哈将军,箭楼的兄弟死一个,另一个应该是晕过去了,有人来袭击大营。”
撒尔国的将士们也已经列好阵势,听说有人袭击大营,这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火了,这个带队的是一个团练,叫回回,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高声喊道:“是哪里的人马,敢不敢亮个相?和本将真刀真枪地打一架?”
没有人回答,他一边骂着一边向大寨门外走去。哈三大惊失色,喊道:“把回回将军拦住。”
几个天朝士兵拦住他,想把他劝回去,回回团练大怒,说:“就你们这些胆小鬼,贪生怕死,怎么能上阵厮杀?滚开,谁再拦我,就地斩首。”
这些士兵语言不通,看他的神态是在发脾气。哈三说:“赶紧去找车大人。”
车宙出来了,他知道这一路的情况,赶紧向大寨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回回,回来,你想违抗命令吗?”
可是已经晚了,一道金光向回回奔去,他还在那里傻傻地骂阵呢。
了凡在空中看得清楚,大喝一声,双脚向金光踢出,金光急速倒退。了凡纵身一跃,拉起回回就跑。
回回根本没看到这些,喊道:“你这个秃驴,拉我干什么?不赶快去找敌人。”
了凡不说话,在大营外面把他高高举起,随手向大营里丢了过来。回回吓得哇哇大叫:“你这个秃驴,在玩什么妖法?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九百四十七、记吃不记打
了凡根本顾不上这些,回头去救回回的两个亲兵,一声惨叫,其中一个亲兵已经被悬在空中。了凡把另一个抢到手,一跃回到大营。
车宙勃然大怒,抡起鞭子把回回一顿猛抽,哈三他们过来劝住了。
哈三对了凡说:“了凡大师,你忘了陈大人怎么嘱咐的吗?”
这不是哈三的兵,但是哈三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保护中军大帐才是第一要务,这时候一旦有人来袭击李大人,那就麻烦了。
了凡红了脸,心里暗叫惭愧,他不敢在大营里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功法,赶紧向中军大帐奔去。看哈三已经安排妥当,放下心来。
他站在大帐门口,问道:“哈将军,那个人怎么办?”
哈三说:“不用管他,人已经死了,即使没死你也不要管,你的差事就是李先大人和默德大人。”
“把天朝使团的使节交出来,没你们什么事。否则,你们都活不成。”空中有人说话。
天朝使团的官兵们脸不变色心不跳,再看撒尔国和报达国的官兵们,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当然这里也包括回回。
哈三说:“都起来,这些是邪祟怪谲,拜他们干什么?”
“谁是邪祟怪谲,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你是哈三。”
哈三没听出来,说:“哦,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报一下号吧。省得我们陈大人一会儿来我不知道怎么报功劳。”
“我是金鹏,你不会忘了故人吧?你们陈大人一会儿来?”
哈三根本没见过他,只好虚与委蛇:“是金大人,有什么事吗,我的兵是不是你杀的?”
金鹏没证明回答,喊道:“你们和我金二公子无冤无仇,我不会滥杀无辜,把你们李先大人交给我,其他人我一概不难为。”
哈三心里疑惑,李先大人怎么也得罪了仙界的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凡夫俗子,回答道:“刚才听你说话还有些见识,你这么一说,我都糊涂了,你是不是有些傻,我们这大队人马在干什么?差事就是保护李大人,能随手交给你吗?”
哈三听不到空中有什么反应,停了一下,接着说:“金二公子,你在听吗?你是神仙也好,怪谲也好,按你们寰宇十方律法,都不准祸害人界,你要是敢乱来,陈大人追你到天边,也得把你干掉。”
哈哈……
金鹏大笑起来,说:“我就是要找陈子诚,你把李先副使交给我,我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你告诉你们陈大人,来换他就行了,我要的就是陈子诚。”
哈三和陈鲁学的,别忙着打架,一点点把话掏出来,心里就有数了。哈三见惯了这些仙鬼怪谲,不像原来那么怕了,他见识了陈鲁和他们的一次次大战,几乎最后都以陈鲁获胜而告终,和他陈鲁做对的下场都很悲催。
虽然哈三不会功法,但这里有了凡和尚,他心里有底气。
哈三挥动旗帜,大家各就各位,撒尔国的兵丁们随意,不安排他们厮杀。
金鹏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哈三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金鹏大怒,不管自己的属下,他独自一人从天而降,直接奔中军大帐而去。
哈三练就了一双夜眼,大喊一声,放箭。火铳和连环弩一起发作。金鹏双手一推,一阵狂风刮过,所有的羽箭和铅弹都被刮得无影无踪。
了凡不敢乱动,站在门口观察着金鹏,就在金鹏降落的一瞬间,了凡左手推出,一道青气奔向金鹏。
金鹏吃了一惊,赶紧迎敌,一道金光冲出,抵住青气,一声巨响,金光迅速后退。
金鹏吓了一跳,大喊一声:“不好。”赶紧纵身跃起,就要逃走。
了凡笑骂道:“你们金家人记吃不记打,来了容易,想走就难了。”一边说着一边加大力度,这道青气如影如形地追了上去。
金鹏的功法虽然算不上高手,但是在一般的修仙者面前还不至于不堪一击,只是他面对的是难了寺的弟子,比陈鲁的功法低不了多少。
金鹏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金鹏又甩出一道法器,还是抵敌不住,这道青气已经就要击中了他,金鹏大叫:“尊者救我。”
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抵住青气,又是一声巨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空中现身了,大喝一声:“你是难了寺的人?”
了凡哈哈大笑,说:“算你有些见识,你也报一下号吧,我欧阳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寰宇新世界求孤尊者。”
了凡没听过什么寰宇新世界,疑惑地问:“你什么意思?寰宇新世界是什么鬼?”
“不要乱问了,把你们的老大交出来,你就负责告诉陈子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们是寰宇的名门正派。”
这里发生的一切,陈鲁都历历在目,他不怕其他人,就怕这些残渣余孽来复仇。这个求孤尊者还第一次露面,那天在小元圣母身边没有这个人。陈鲁判断他们还有一个地方,这里应该是目前他们的大本营。
真是狡兔三窟,陈鲁心里赞叹。再看时,了凡已经和这个求孤尊者交上了手。
这道白光把青气压了回去,求孤尊者也在尘埃中降落,金鹏紧随其后,陈鲁判断,他很可能要趁乱抢人。
了凡显然也看出来了,不敢纠缠,手一挥,念珠向白光激射而去,一声脆响,白光一瞬间散开,尘埃中落下一些碎片。金鹏听金望说起过了凡,他大喊:“注意,尊者,他是了凡,功法很高,是他杀了我四娘。”
求孤尊者大怒,手持拐杖冲了上去,向这串念珠击去,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两人都晃动一下身子,都吃惊地看着对方。了凡跺了一下脚,一道青气推向自己的念珠,这个念珠上下翻飞,避开拐杖,真的就像是长了眼睛,直接奔求孤尊者而去。
金鹏开始看见青气被击败,准备进大帐去抢人,看到了凡祭出念珠,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机会来了,他刚想冲进去,发现求孤尊者有落败的迹象,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判断这个秃驴一定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凡现在占了上风,自己一动,很可能就会遭了了凡的毒手。
九百四十八、求孤尊者
求孤尊者发现了问题,知道这个了凡的功法深不可测,不敢进攻,把拐杖收回来,上下旋转着,一边保护着自己,一边在准备撤出打斗。
了凡也不敢死缠烂打,他时刻在关注着金鹏,他早都看出来金鹏的企图,也一点点收拢功法,求孤尊者一点点升入空中,金鹏也随着她逃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哈三走过去,对了凡做了一下手势,向空中指了一下,了凡点点头,示意他早都看见了。哈三的夜眼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凡夫俗子,他能看见,了凡本来就是神仙,当然看得清清楚楚。
空中的那些人还没退,在商量什么事。陈鲁也看在眼里,他们有所顾忌,毕竟以名门正派自居,不敢做出出格的事,否则降落尘埃一阵砍杀,这些凡夫俗子毫无招架之功,你了凡就是八臂哪吒也难独善其身,别说要保护使团了。
了凡不敢大意,全神戒备,就在这一瞬间,空中一下子降落了十几个人,围上了中军大帐。其中就有刚刚战败的求孤尊者。
了凡吃了一惊,他大喊:“你还是什么尊者呢,想以多为胜吗?这里可都是凡夫俗子,刚刚你们这个金鹏,杀了两个,这可是犯了律例。我就是奉命来保护使团的,是为了防着那些邪祟怪谲,你们既然是仙界的,那应该知道我的差事,也知道陈总制的两必杀吧?”
这话说的有几分软弱,几乎在求和。大家都听明白了。李先在里面大喝一声:“大师,不用说小话。尽管使出你的手段来,不用管我。”
这是豪杰,这也是无奈的宣言,在给部下打气、鼓劲。
陈鲁一直不出手,他想看一下最后的人会不会是小元圣母。他要淘到这些人的老巢。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使团再无宁日。
太元圣母把他陈鲁派到罗云冈,有没有想过会给使团带来灾难?不用别人,单说这金家人就惹不起。
他想起地仙的手下,意念一动,“见过制爷。”是地仙。
陈鲁说:“黑兄,能看到我的位置吗?”
“看到了。请制爷示下”
“你把四将、二侠派出两个得力的过来,我老人家安排一点差事,这个差事别人做不来。”
这是一种变相的褒奖,对地仙的认可,地仙大喜,说:“小仙就让二侠去听命。一刻钟到。”
“记住,告诉他们不要露面。”
了凡这时候真是进退两难,虽然李先说得热闹,但是他不能那么鲁莽。
哈三看出了他的难处,说:“大师,你进帐保护几位大人,外面的交给我了。”
了凡知道这根本不是办法,哈三一个凡夫俗子,怎么能对付这十几个修仙者?但是事急从权,保护天使是第一要务,他只好点点头,走进大帐。和亲兵们把三位大人团团围住。
哈三喝令士兵们在外面围上大帐。一个人走向哈三,大喊:“让开,你们这是血肉之躯,能挡住我们这些人吗?再挡着,我们可要大开杀戒了。”
哈三冷笑一声,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怕吗?”
这些都是从肃州带出来的老兄弟,齐声喊道:“不怕。”
哈三转过身来说:“看到没有,想进大帐,踩着我们的尸体进去吧。”
这个人看了哈三一眼,又回头向空中看了一眼,手里多出来一件兵器,是一个短戟,他纵身一跃,向哈三击去,哈三明知道不是敌手,那也不能等死,看亲兵要过来护侍,大喝一声,“退下。”
话音刚落,短戟已经到了,哈三双手举刀接住。
咔嚓……
啊……
一声惨叫,大家都闭上了眼睛,哈三这个血肉之躯,和神仙打架还能有活路?大家睁开眼睛看时,哈三的刀完好无损。他手里拿着刀在呆呆地看着,而对手却已经倒地身亡,而且腿和胳膊都已经断裂了。这才叫死得很难看。
哈三醒过神来,以为是里面的了凡在暗中出手,向里面看了一下,了凡摇摇头。哈三再看一下将士们,没有了刚才的恐惧,都跃跃欲试。
在这些将士的眼睛里,哈三分明看到了他们的无畏:修仙者怎么了,还是被我们哈大帅干掉了。哈三也信心大增。
而这些修仙者都吃惊地看着哈三,求孤尊者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他,说:“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修仙界的朋友,报一下号吧。”
哈三哂笑道:“朋友,有这样的朋友吗?有性命相搏的朋友吗?你让本帅报什么号?”
“你既然是修仙者,那我们就不算是为难人界的了,你的师门?”
哈三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沉吟一下说:“我的师门和你有关系吗?想打架就尽管上。你们一起来吧。”
求孤尊者把手一挥,一起过来五个人,拿着同样的短戟,把哈三围住。哈三的亲兵又要上前,哈三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五个人一声长啸,五只短戟一起向哈三压过来,五道银光瞬间就到了哈三的头上。
哈三不知道怎么应付,还是和凡人打斗的招数一样,一阵连声惨叫,大家看时,五个人都都倒地身亡,和刚才那个人一样的死法,而且这六个人摆出了六个方向,六个造型。
再看哈三的刀,一滴血都没有,大家心里惊骇,这才是杀人不见血。
没等求孤尊者说话,另外几人就冲了过来,举起短戟杀向哈三,求孤尊者大声喝止,他们已经听不到了,一片银光把哈三罩住,又是一阵惨叫,这几个人又被干掉了。
哈三的刀上还是没有一丝血迹,而这十几个人摆出了一朵葵花的图案,非常美观。
地面只有求孤尊者,了凡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冲了出来,随手一丢,念珠直奔求孤尊者而去。求孤尊者意识到危险,纵身跃起,就要逃走,哈三把自己的佩刀随手就丢了过去。
咔嚓……
啊……
一条胳膊,伴随着一阵血雨洒了下来,而念珠已经到了。
“圣母救我。”求孤尊者惨叫着大喊,一道绿光出来,击退念珠,再看时,空中已经不见了求孤尊者的影子,了凡看见又有两道人影尾随而去。
了凡看出了名堂,也猜到了几分。
九百四十九、达到了目标
哈三如醉如痴,亲兵把他的刀捡过来,上面沾满了血迹,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能有这功力吗?
“师叔祖,现身吧。”了凡对着空中喊了一声。大家都吃了一惊。
哈三明白了,脱口而出:“原来是大哥来了。”
陈鲁哈哈大笑,说:“你们也让我老人家装一会儿。他们都神神秘秘的,我也想学学,被你这个秃驴揭穿了。”
将士们大喜,赶紧过来见礼,陈鲁念动咒语,说:“老黑,这有十二个修仙者,你派人把他们的魂魄都送到渐鬼国,不准去重生。特么的,和人界作对,犯了我老人家的两必杀。”
哈三说:“幸亏有大哥出手相助,要不然,兄弟死无葬身之地了。刚才我就知道,有人出手了,万没想到是大哥。”
陈鲁向大帐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怎么?没有符篆了?”
哈三满脸羞惭说:“还有十二张,以为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事,就大意了。”
了凡说:“他们也许是人界修仙的,符篆对他们未必管用。”
陈鲁摇摇头,说:“他们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一定都是人界修仙者。欧阳,把这些尸首处理了。”说着着进了大帐。
李先已经听见了陈鲁的声音,走到门口迎接,被虎子挡在了门口,不让他出来。陈鲁过来见礼,李先高兴,说:“陈大人真是能掐会算啊,你知道这里会有情况吗?”
这时哈三也跟了进来,陈鲁点点头,说:“你们尽管放心,你们这里如果有事,我老人家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我带了五十张符篆,以后一定要记得贴上。”
说着把这些符篆拿出来递给哈三,说:“看这样的,北面有三道朱砂纹路的,是我老人家从难了寺要来的,什么仙鬼怪谲都奈何不了。只是太少了,给你们留下十张,每天宿营时,贴在中军大帐。”
其实是太元圣母给的,他没说实话,不想把太多的秘密告诉这些凡夫俗子。
哈三大喜,说:“这样就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了凡已经进来了,说:“师叔祖,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陈鲁说:“你开始鲁莽了,下次注意,后来不错,没上他们当。”
了凡不好意思了,说:“这还不是哈将军告诉!要不然又酿成大错。”
哈三说“末将也是一次次吃亏总结出来的。”
陈鲁点点头,说:“这里有欧阳,你们尽管放心。”
李先说:“放心,大师的功法真是神奇,我们无忧矣。”
这时空中传来声音,大家没听出来是什么?哈三大怒:“特么的,没完没了了,大师,准备迎敌。”
陈鲁摆摆手,说:“自己人。我得回去了。思颜大人,明天我们也启程了,我老人家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唿哨一声,大青马奔了过来,陈鲁翻身上马,走出大营,看见没人注意了,腾空而起。
地仙的二侠飘过来见礼,说:“他们这些人奔格朗山而去,到了那里,不见了踪影。”
陈鲁奇怪,难道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又回到了罗云冈?这不大可能啊。他问道:“有没有一个年轻女子。”他们点点头。
是小元圣母,那时求孤尊者喊的时候,小元伪圣母应该就在附近,陈鲁只所以不敢露面,就是怕被她发现。陈鲁今天才注意到她的功法,这道绿光轻易地就击退了了凡的法器。
这道绿光,陈鲁怎么看都像是阿沙黑的翡翠指环。
小元圣母的功法深不可测,他陈鲁不是她的对手,陈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想克制她或者是干掉她,必须先把天步功法第九重学会了。
他把二侠打发走,自己回到了撒尔城,已经是五更天了,大家正在忙乎着拆帐,他走进中军大帐,李达正在梳洗,陈鲁报喜不报忧,说李先他们走出去了一百五十里,一切顺利。
李达不置可否地笑一下,算是做了回答。大家都明白,如果没什么事,能这么晚才回来吗。大家都知道,他陈鲁高来高去。一百多里只是眨一下眼的事。
陈鲁也知道有些难圆其说,也笑了一下,这一笑,有几分尴尬,似乎又包含着无奈。李达都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善意的谎言,就是怕他李达两头挂念。
这时早餐的梆子响了,陈鲁说:“中使大人,吃过早餐,大队先走,我自己去王宫一趟,见一下哈里,也算是我们的交代。”
李达点点头:“本使也在考虑这件事,觉得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这不是天朝人的做派。这样更好,本使再写一封亲笔信,你带给哈里国王。”
陈鲁连连点头,说:“这也算是正式的辞别了,这样吧,我子诚还是带着卫队吧。”
没等大队启程,陈鲁带着自己的亲兵队,没坐车,骑马来到王宫,和哈里道别,并呈上李达的亲笔信。两人敲定,在哈烈回来,和使团一起进天朝京师陛见。
哈里约会这里的所有使团,让他们通知自己的国家,派人一同进京面圣。
陈鲁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到使团驻地,队伍还没出发。陈鲁感到奇怪,这天起了大风,再不抓紧走,今天恐怕走不出去多远。
陈鲁进院才发现,是一拨拨客人来送行,除了撒尔国的官员,还有各国在撒尔城的使团。陈鲁看李达满面春风,没有着急的样子,明白了。
不在乎这一段时间和路程,这样的场景才是天朝使团追求的目标,怀柔远人,向大家展示天朝的热忱和诚意。现在看来,李达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这样一闹,过了巳正时分才启程,风越来越大,出了城,李达下令,偃旗息鼓,但是行军速度仍然很慢,到了申正时分才走了三十多里,风刮的人睁不开眼睛,马、驼一阵阵惊群。
龙刚过来对李达说:“中使大人,风沙太大,几乎对面不见人,前面是一个大镇,叫米西,卑职建议,扎营吧。”
李达满心不愿意,可是没办法,这样再走下去,恐怕出事,只好下令扎营。
陈鲁拿出地图在看,韩六儿来报,大帐已经立好,收拾完毕。陈鲁赶紧进去,让亲兵拿来竹篾条,专心致志地编起了虾篓子。他通过蛤蟆师父的话里面判断,这个活很可能是一种修为,当然还有老蛤蟆自己的秘密在里面。
九百五十、皮袋子
他本来想去看一下纳兰,只是心里有几分发怵,怕纳兰甩他的脸子,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晚饭的梆子响过,陈鲁已经编了一个虾篓子,他正在拿着欣赏,大帐里面飘起了饭菜的香气。大家都饿了,中午根本就没吃饭。
这时候才从撒尔国都城出来,什么都充足,伙食自然不在话下。
陈鲁说:“你们都去吃吧,吃完了我老人家得补觉。今天在车上,一会儿都没敢睡,怕这股风有问题。给你们说这个干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记住,不要出去说啊。”
“我懂。”是纳兰,身边站着乌云。
陈鲁赶紧站起来,说:“怎么让你们给拿饭菜,六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快坐,我这里太乱了。”
纳兰看陈鲁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谄媚。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的心里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看陈鲁这个样子,似乎真的是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忏悔。纳兰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陈子诚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把一向骄傲的陈子诚变成了这样,我纳兰就达到了目的吗?
纳兰给乌云使了一个眼色,乌云蒙汉话夹杂着说:“老爷,婢子就是老爷和小姐的奴才,一些事老爷尽管吩咐。婢子这次来是拿老爷的脏衣服。”
这个称呼还是那么暧昧,老爷,小姐,真的就像是天朝陪嫁丫头。陈鲁当然明白背后的含义,这明明是纳兰的意思,女孩子特有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
陈鲁说:“在这吃吧,吃完饭你们就拿,这里的衣服应该是都过水了,至于是不是脏衣服我老人家就不知道了。”
纳兰和乌云都笑了。韩六儿进来了,说:“大人明鉴,我们洗的衣服能和纳兰姑娘比吗?”
纳兰呸了一口,说:“六子,你少拿话甜乎我,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你忘了前几天的那副嘴脸了!”
韩六儿陪笑着说:“两码事,你对我们老爷好,我自然敬你,也不敢不敬你,将来有一天成了我们的主母……”
“六子,你不想活了吧你?”纳兰发起狠来。就这一句话,陈鲁发现,纳兰真的变了,不是那个敢说敢做的蒙古姑娘了。
韩六儿笑着说:“你等我把话说说完,你对我们大人不好,任凭你把心挖给我也没用。”
纳兰听完,怔了一下,说:“你六子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也算是一个义仆。”
“那是,你们就在这里吃吧,好久没和我们家老爷一起吃顿饭了。”六子回道,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桌上的饭菜,又笑了:“看起来我的话多余了,这些饭菜,我们老爷几顿也吃不完。”
陈鲁怕纳兰真的恼了,喝止道:“六子,你的话太多了,闭一会儿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纳兰。
纳兰脸色如初,说:“六子,白跟了你们老爷一回,看破不说破,这句话都没学会吗?”
陈鲁的心放了下来,六子赶紧说:“姑娘教训的是,下次小的一定注意。”
纳兰笑着说:“看你这德性,变脸比变天都快。”
几个人开始吃饭,陈鲁说:“纳兰,你们单独立帐我不放心,现在李思颜大人不在,你们还在中军大帐旁边连上吧。省得你来回跑,把乌云单独丢在那里也不安全。”
纳兰点点头,陈鲁说:“六子,一会儿把纳兰他们大帐和中军大帐连上。”
吃过饭,纳兰和乌云走了,陈鲁又开始编他的虾篓子,这时喜子匆匆忙忙跑过来,说中使大人有请。陈鲁赶紧放下活计,跑到中军大帐,李达把他喊进内室,纳兰也跟了进来。
陈鲁心里一阵紧张,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李达示意纳兰说话。纳兰说:“陈大人,我姐的那个皮袋子找不见了。”
陈鲁松了一口气,一个破皮袋子有什么?没就没吧。
纳兰看出了陈鲁的脸色,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就是金元他们惦记的那个袋子。”
陈鲁想起来了这件事,也感到蹊跷,说:“你最后看到的是哪一天?里面有金银吗?”
纳兰扭捏着没说话,李达说:“刚才纳兰说,有几十两金子,也有一些散碎银子。立上大帐时她亲自把这个皮袋子拿进大帐。她也向本使汇报过。感觉这个皮袋子不一般,特别精心,特别注意。当然,指的不是这几两金银,子诚大人应该明白。”
陈鲁点点头,他不知道纳兰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问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
还是李达接过来说:“就在刚刚立上这个新帐。”
陈鲁这才明白,这次是韩六儿帮助立的帐,涉及到了韩六儿,他们要先通报陈鲁一声。
陈鲁笑了,说:“我子诚明白了,你们以为是六子拿去了,我这就去问他。不知道这个东西拿这个干什么。”说着就要出去。
纳兰赶紧说:“陈大人不要误会,这也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六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还是先问一下再说,可千万不要惊动起来。”
陈鲁点点头,说:“我心里有数了。”说着回到了大帐,在几个亲兵那里四下看了看。
韩六儿很奇怪,说:“大人,你找什么?告诉小的,小的都知道,你这么找,一辈子也找不出来。”
陈鲁单刀直入:“刚才你们去几个人给纳兰立帐了?”
韩六儿没听明白,眨眨眼睛,说:“去了四个,那边有喜子,技术活都得靠他,我们出蛮力就可以了。大人,有什么不对吗?怎么一下子问起这事了?平时大人是不过问这些的。”
“纳兰说,他姐姐的皮袋子找不到了,问你们看见了没有,如果是谁和她开玩笑,点到为止,别把玩笑开过头了。”
韩六儿狐疑地说:“有时候就是小的敢和她开几句玩笑,这些弟兄们,都怕她,谁敢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陈鲁点点头,说:“也是,我老人家去回她一声。”
韩六儿说:“朵兰姑娘的皮袋子我见过,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袋子,没有什么特殊的。里面有金银吗?”
陈鲁点点头,韩六儿说:“这几个没见识的东西,肯定让他们拿去把钱分了。当然,你不用管了,看我不打死他们!”
九百五十一、消消火
陈鲁不好说什么,走到了内室,外面传来韩六儿和蛮台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声。
陈鲁侧着耳朵听着,这几个士兵矢口否认,韩六儿动了鞭子。
其中一个人大概是打痛了,说:“韩队长,这事容我说一句。这段时间纳兰姑娘对我们这里冷若冰霜,有时候还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突然又端饭菜,又要洗衣服的,卑弁就感觉不对。卑弁说句不怕打嘴的话,纳兰姑娘可能在消遣你。韩队长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韩六儿这个人没什么主见,他本来心里也在怀疑,这些天和纳兰几乎见面就掐,今天韩六儿也没给纳兰面子,纳兰竟然没有急眼,还夸了他韩六儿几句。
这里有状况。不但是韩六儿等人,就连陈鲁都开始怀疑了,今天纳兰确实很反常。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陈鲁心里也有几分恼火。
这边韩六儿不说话了,站起来就向外面走去,陈鲁没当一回事,他对韩六儿爱是了解的,韩六儿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敢对纳兰怎么样。
陈鲁还是记挂着北路的分队,听见外面二更的梆子响,赶紧念动咒语,和了凡联系一下,那边一切正常。陈鲁放下心来,拿出竹篾条,准备编虾篓子。
这时蛮台跑了进来,说:“老爷,六子和纳兰姑娘吵起来了。”
陈鲁笑了,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六子还能有这出息?”
蛮台看老大毫不在意的样子,着急了,大声说:“老爷,中使大人让你过去,六子都动了兵器,谁也拉不住,就像是疯了一样,看,小的这里挨了他一拳。”
陈鲁看了一眼,蛮台的嘴角还在流血,他嘀咕了一句,“还真反上天了。”说完,放下活计,随着蛮台走了过去。
哈哈……
陈鲁到了那里,却大声笑了起来。李达的亲兵和行刑队的把韩六儿死死地摁在地上,而韩六儿还是骂声不绝:“……都是中使大人和我们家老爷把你惯的,今天这样,明天又那样,好像全使团的人都得围着你转,你算老几?”
陈鲁的笑声把大家都惊动了,纳兰大喝一声,“陈大人,你的亲兵这样侮辱我,你还在笑呢,你什么意思?”
没等陈鲁回话,韩六儿喊道:“是小爷我在侮辱你,和我们家老爷没有任何关系,有本事你朝我使,不要对陈大人吆喝,不是人的东西!你们放开我,我得活劈了她。”
纳兰真的忍无可忍了,可能也是陈鲁到场的原因,她本来站在大帐门口,这时纵身跃起,大家没看到她怎么过来的,已经到了韩六儿身边,把摁着他的人一脚踢开,抽出自己的佩刀,仓啷一声丢在地上,喝道:“六子,你要是一个真爷们儿就站起来,本姑娘就让你刺十刀。”
陈鲁本来想说话,看李达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心里明白了,和上次一样,这个阉竖在故意看热闹,他认为应该有人给纳兰消消火,她最近太躁了。
但是李达看纳兰动了真气,不敢听之任之了,赶紧喝道:“把六子押进来,由你们陈大人发落。”
陈鲁还是一阵大笑,说:“六子,我老人家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个胆量!好,继续骂,不怕纳兰姑娘割了你的舌头吗?”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进了中军大帐议事厅。
他和李达坐在那里,相视一笑,听见韩六儿还在骂骂咧咧地:“给你帮忙还帮出毛病了吗?你的东西不见了,凭什么赖我们?一会儿我要当着两位大人的面看一下,你是不是贼喊捉贼,想黑了你表姐的那些金子。”
陈鲁喝道:“六子,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小心一会儿我老人家打你板子。”
“打,给你们打好了,你最近受这个泼丫头的气没受够,我们受够了,你们都听见我说了这件事,想一想,这是不是她纳兰使的坏?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中使大人,陈大人,小的强烈建议,去看一下纳兰的大帐。”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一身的泥土和草屑,嘴角还流着血。
纳兰已经气得脸色蜡黄,也跟着喊道:“两位大人,你们也知道,我根本没怀疑任何人,只是觉得这件事蹊跷,想查一下,没想到他六子倒闹上了,怎么解释都不听,只是骂人。现在我也不说别的了,一会儿就跟着我去大帐看一下,如果皮袋子还在,我向六子喊三声爷。要是没有了,你韩六儿说什么也没用了,本姑娘就是要杀了你。”
这也太霸道了,你的就是三声爷,人家就得丢命?这凭什么?陈鲁不说话,看着李达。
李达以为,这两个人都是年轻人,说两句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越惊动越大,整个大营都知道了。这里还有撒尔国的海寿,李达这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说:“好吧,看你们闹得没完没了,那就去看一下。”
说着站了起来,向连着的大帐走去。陈鲁、王大举等人跟在后面,乌云吓坏了,他们说的话她听不太明白,看见自己的主子动刀动枪的,几乎魂飞魄散,早已经跪在那里了。
韩六儿乱喊道:“纳兰,你就说吧,那个皮袋子原来在哪里?我们都看一下。”
纳兰说:“好吧,乌云,把那个箱子打开。”
乌云颤颤惊惊地站起来,走到一个小柜旁边,打开了门,用蒙古话说:“各位大人请看。”声音明显地带着颤音。
纳兰说:“两位大人先看。”
陈鲁和李达向里面看一下,里面大多数都是衣服,在衣服的表面,真的有一个皮袋子。两人互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李达问:“纳兰,这里还有一个皮袋子,是这个吗?”
纳兰离这里很远,满脸狐疑,说:“就只有一个皮袋子,是我姐姐的。”嘴里叨咕着,走了过来,向里面看了一眼,一下子定在那里了,人已经傻了,定格了,简直是目瞪口呆,狐疑地看着乌兰。
乌兰怯怯地向里面看了一下,也一下子傻在那里了。
陈鲁心里赞叹,这个韩六儿,也不简单,这一手玩得漂亮,这明显是要整纳兰,也是对她目无陈大人的一种惩戒。不知道为什么,陈鲁有一种报复人以后的快感。
九百五十二、不能颠倒称呼
李达一脸的狐疑,什么也没说,自己把皮袋子拿出来递给纳兰,说:“你看一下,少了东西没有。”
纳兰这时候才醒过神来,点点头,把东西倒了出来,只有一点点散碎银子,金子一点也没有。纳兰说:“东西都在,只有那些金子没有了。”
韩六儿又开始乱喊道:“两位大人,我也不管少没少东西,只要是这个破袋子还在,纳兰就得话付前言。”
大家躲在窃窃私语,喜子说:“二位大人,奴才以为六子说的在理。大家……”
这时候分出远近了,喜子平时和纳兰交情也不错,但是和韩六儿那是生死弟兄,这时候当然替六子说话。但是他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主子脸色阴沉,马上闭了嘴。
李达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事有几分蹊跷,说:“你们都先闭嘴,都回去休息了。六子,你先回去,我和你们大人有话说。有事明天再说,狗还能吃了日头吗?”
韩六儿瞪了一眼纳兰,又用手指了一下,嘀咕着走了。
陈鲁和纳兰又走进了李达的内室。李达看到了陈鲁兴奋的脸,示意大家都坐下,他说:“子诚大人,这里面有问题。”
陈鲁看他一脸的庄重,心里一凛,把这经过想了一下,也感觉没那么简单。他感觉有时候自己也挺没劲的,这就是先入为主,自己的判断跑偏了方向。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看着李达。
李达站起来,踱了几步,说:“开始本使并没有犯疑,直到这个皮袋子失而复得,才感觉不对。我们先不要说丢了,单说刚才,六子和你的几个亲兵都在外面吵闹,谁有这个功夫把皮袋子送回去,何况里面还有乌云。”
纳兰吃了一惊,说:“中使大人指的是乌云?”
李达摇摇头,说:“对陈大人,你比本使了解,他不考察好的人,绝不会送到使团的。这个乌云没问题。”
陈鲁的大脑电光石火一般,联想起那一次仙尊审问纳兰,就涉及到朵兰的物品。这里面有故事,真的有故事。但是他不理解,仙尊这些人还差这点金子吗?
没等他说话,纳兰问了:“中使大人,那次考察我的那个什么尊,确实提到了我姐的东西。可是他们是正八经的神仙,还稀罕这两个金子?”
李达摇摇头,说:“他们才不稀罕呢,他们想把水搅浑。”
陈鲁恍然大悟,说:“我老人家懂了,六子和纳兰争吵时,他们就在附近,听得清清楚楚,趁机又烧了一把火,把金子拿走,让本身并不复杂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我们还在这里傻傻地争执呢。高!我老人家表示佩服。”
李达对陈鲁竖起了大拇指,说:“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送回来?就是要把水搅浑吗?”
陈鲁想,这件事没有别的解释,现在看来,他们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已经走了。这应该是仙尊的人干的,看这手段,极有可能是独步尊者。他们要找什么?是误会了吗?把朵兰当成了我那不曾谋面的老婆。
一些东西陈鲁不能说,只是点点头。
纳兰说:“这些没人性的东西!真高,还特意把金子拿走,看上去和真的一样,没办法,我向六子道歉,许诺的三声爷明天在使团的前面喊出来。”
陈鲁不置可否。李达脱口而出:“不行。”
陈鲁和纳兰都吃了一惊,看着他。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说:“这不行,按理说他是你们的奴才。”
这句话说得相当委婉,严格意义上来讲,纳兰是他韩六儿的主母,不能颠倒了称呼。纳兰什么也没说,很不满地瞪了陈鲁一眼,向李达一拱手,退了出去。
陈鲁明白她这一眼的含义,这是对自己刚才不能出手相助的一种不满,是不满的发泄和表达。陈鲁看了李达一眼,摇摇头,苦笑一声,也退了出去。
已经是三更天了,官兵们已经入睡,大营的火把已经熄灭。陈鲁向天上看去,经过一天的漫漫风沙,天空还是混沌一片,几乎看不到星星。但是从不时闪出来几颗零散的星光,告诉人们,这其实是晴天。
今天是朔日,是八月初一了。
陈鲁不敢就这样去睡觉,他感觉今天不会就这么太平地过去。他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出了大营,来到右边的一座小山上,向下观看。
这是人界,他要隐藏起来,怕被来的人发觉。
陈鲁向大营看去,在上方早都已经有人了,他们似乎也一直观察着大营。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大营仅存的几个火把也熄灭了,巡逻的将士们又点起了一个火把,拿在手里来回走动巡逻,又是一阵狂风,这次狂风不再停下来,一阵比一阵更威猛,整个大营飞沙走石,有的大帐已经被掀了起来,一些士兵暴露在风口上,凌空旋起,直接吹到了大营外面。
陈鲁都看在眼里,知道有情况,但是情况不明,不敢贸然出手。刮到外面的几个士兵,散落在了一个小河边,没等他们站起来,过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是一群乞丐,朝这几个人奔去。
咔嚓嚓……
啊……
没等陈鲁反应过来,这几个士兵被这些乞丐一下子就五马分尸了,这几个士兵连动都没动一下,死于非命了。这些乞丐把抢到的人体部位拿走,开口就咬,一队队乞丐都过来了,他们之间开始打斗。
这是穷鬼国的,不知道谁是这边的老大,这些人或许是寰宇新世界的,他们不知道陈总制的威名。
陈鲁暗自叹息,错失了救人的机会,大营已经紧急集合了,龙刚也被大风刮得站立不住,大声喝道,“赶快列阵,互相牵手。”
纳兰走出中军大帐,四下里看了一下,问道:“陈大人呢?怎么没见陈大人?”
没人回答,纳兰大喊道:“喜子,赶快派人去看一下陈大人。”
喜子派了两个亲兵走了。这一阵风吹了有一刻钟,停了下来。龙刚赶紧下令点上火把,大家才看清大营外面全是乞丐,有的嘴边还留着血迹。而那几个士兵,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身上一点点肉都没有了。
大家难过得掉下泪来。这些乞丐竟然生吃活人!撒尔国的将士们已经吓得瘫在地上。
韩六儿带着亲兵向纳兰这里跑来,说:“纳兰姑娘,陈大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纳兰急切地问道。
“就在刚才,你们的人来问的时候,我才发现。”
九百五十三、作寰宇至尊
两人互动的还不错,全然没有了一个多时辰之前的剑拔弩张。
纳兰怒喝一声:“你们这几个亲兵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主子不见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王大举在里面接过话来,说:“纳兰姑娘,不用担心陈大人,还有比你更了解陈大人吗?他一定就在附近看着呢。”
纳兰点点头,说:“六子,去告诉龙刚,这是怪谲,我们这里有符篆,他们进不来。让他放心应对。”
六子答应着去报告了。
龙刚也是这样判断的,他让大家散开,严阵以待。下意识地向空中看了一下。陈鲁都看得清楚,知道他在找自己,但是他不敢开口。
他觉得这件事太蹊跷,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各处邪祟怪谲不敢到大营里找麻烦。各处人马看到他的十方总制大旗,莫不远遁,这些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鬼?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这雷声就像是一道闪电,在大营门口一圈圈环绕起来。靠近箭楼两边的栅栏一下子着了起来。
陈鲁吃了一惊,看这手段应该是罗云冈的八大护法。陈鲁彻底明白了,没错,这些家伙就是寰宇新世界的,这麻烦才刚刚开始。
没容陈鲁多想,这些乞丐已经在缺口处冲了进去。一道红光闪过,一匹枣红马嘶鸣着,俯冲而下,瞬间化作一个马头拐杖,横空一扫,一阵惨叫,跑在前面的乞丐一下子被扫倒一片,倒地身亡。
空中有人惊呼一声:“显婆婆。”
一道光亮,乞丐们退了出去。空中有人喊道:“是显婆婆的什么人?你们为什么助纣为虐?帮助这些没人性的畜生们?”
大营里的人都懵了,这是在骂谁?谁是畜生?纳兰一时没回过味来,龙刚大喝道:“你们是哪里的怪谲,在这里颠倒黑白乱骂人?”
纳兰这时才回过味来,喊道:“你们真好意思说!看起来你们是除暴安良的好汉了。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吃了我们四个弟兄,你们已经犯了我们的两必杀。你们想跑也来不及了,本姑娘要把你们斩尽杀绝。”
这是在给使团的官兵们打气,她自己清楚,陈大人就在附近,该出手时他自然就会出手。
“姑娘,我们都看见了,刚才就是你出手的,我们无意冒犯显婆婆,但是你非得要横加阻拦,那我们就只好出手了。”
陈鲁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叛贼们,他们也怕寰宇十方有名气的人。
“我陈大哥说了,你们这都是套路,假惺惺地说什么不想得罪,就是怕得罪我师父,最后还得出手,那太好了,让你们看一下,显派的功法是不是浪得虚名。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刚才的那个地方又滚起一个大火球,乞丐们又发动了冲锋。
这次他们不是一窝蜂的,而是有秩序的,排成几队,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隙,小心翼翼地冲了进来。
是时候出手了,陈鲁看得很清楚,正是八大护法。陈鲁看了一下,没有求孤尊者,她伤的不轻,这几个手下败将,陈鲁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凌空跃起,大喝一声:“寰宇十方总制陈子诚在此。”左掌推出,一道浅红色光芒激射而出,在云海中涌起一股滔天巨浪,向这八大护法卷去。
八大护法听见陈鲁的喊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下,有人在下令进攻。他们有了底气,各自使出法器,一起向洪水击去。
陈鲁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无声无息向大浪退去,一瞬间,把大浪推上云海,这橙色光力道不减,把大浪切为两段,而橙色光扑向上一段水柱,水柱被一下子击散,瞬间变成了万道银光,向八大护法的八个方向击出。
“天步功法,快撤!”有人惊呼,是小元圣母的声音。但是几人已经来不及逃跑了。一道绿光闪过,靠近绿光散碎的银光被抵住,而靠近陈鲁的两个护法失去了屏障,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两人被击得粉碎,一阵血雨洒下。
乞丐们吃了一惊。
在地面进攻的乞丐们,被纳兰的两件法器阻住,根本进不了大营。纳兰也可以赤手空拳对敌,她现在已经有了这个功法。但是他在中军大帐不敢动,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她知道陈鲁在空中打斗,一贯的作风就是擒贼先擒王。龙刚也知道了空中的战斗,大喝:“弟兄们,空中的怪谲,他们的头目已经被陈大人干掉了。我们胜利了。”
乞丐们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但是空中的打斗却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这六个护法得救,退到高处,小元圣母的绿光向陈鲁飞来。
陈鲁推出天步五重,迎向绿光,一声响亮,橙色光一下子被击散,绿光向陈鲁奔来。陈鲁大惊失色,上次吃过一次亏,不敢迟疑,赶紧踢出天步八重,一道红光迎上去,只是片刻时间,红光就节节后退。
陈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陈子诚,你在寰宇十方没有恶行,本座觉得你是一个人才,你投降我,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一定话付前言。”小元圣母终于说话了。
陈鲁觉得呼吸困难,这道绿光已经抵近了自己,正在准备撤出战斗时,他感觉这股压力已经小了很多。
陈鲁的聪明出于天生,他发现了问题,这个小元圣母不想杀掉他。
陈鲁试了一下,呼吸顺畅,能说话了:“小元圣母,我老人家承认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考虑是不是投降你们。”
“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第一个问题,我做老大,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企图?我老人家要的是实话。”
“有!”小元圣母斩钉截铁地说,“你作寰宇至尊,圣尊,我做你的夫人,协助你管理新世界,你在寰宇十方的职位本座也知道,你把两方人士召集在一起,寰宇就大同了,再也没有仇杀。那样该有多好!你想过没有?”
陈鲁对着她点点头,说:“我老人家一想就是这么回事?我是不是很聪明?”
“要讲聪明,我们两方面都算上,没有出你右者。”小元圣母又鼓励一句。
九百五十四、是不是元元
陈鲁说:“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我老人家吃亏了,吃大亏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小元伪圣母旁边的一个人说:“我们圣母的相貌在寰宇十方和寰宇新世界没有能比过的,怎么反倒你吃亏了?”
“哈哈……你都活了几世几劫,看上去再年轻有什么用?你有那么多丈夫,最少的时候都有一百多个,我岂不是吃亏了?”
“错了。”小元圣母说,“你做了至尊,后宫就是你的了,我就只有你一个老公,你可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
“哇,这可是太好了,这是我一生中不懈的追求,那我还是吃亏。我在寰宇十方还是小鲜肉一枚,大家都争相对我示好,暗送秋波,这我都懂,这是我的价值。既然是佳丽三千了,这就算是补偿了。下面是第二个问题。”
“你尽管讲,我在耐心地听着。”
真相一点点在揭开,陈鲁在默默地念动咒语,下令孙雅调兵遣将,孙雅听到指令,看陈鲁一言不发,才发现这里正在打斗,赶紧调集人马。
陈鲁说:“第二个问题,你给我这么高的待遇,一定有所图,当然我是小鲜肉除外,我老人家想听一句真话。”
“好吧,我的那些金银珠宝,你藏到了哪里?你告诉我就好,本座已经决定不要了,因为本座很高兴。”
陈鲁明白他为什么不杀了他陈鲁,金子,她极力想知道金子的下落。陈鲁心里更有底了,故意在拖延时间,问道:“为什么?我老人家拿了你的金子,你反而高兴,这有点让人不相信,感觉你在忽悠我老人家。”
小元圣母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不懂本座的意思?你没把这些金子给太阳屿,而是自己悄悄地藏了起来,这就说明,你和太阳屿的那个老妖婆离心离德,你有自己的打算,这样本座能不高兴吗?”
陈鲁说:“有道理,说实话,我对你们也一直很有好感的。我老人家一直以为你们是名门正派,看你们这两天的作为,对你们又得重新评价。至于金子……”
这时空中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战鼓声。有人在空中喊道:“圣母,太阳屿发兵五十万,由孙雅带领,杀了过来。”
小元圣母大怒:“陈子诚,无耻小人,辜负了本座对你的一番心思。你现在赶快说出来金子的下落,本座还有可能放你一马,否则,等不到十一月二十九,你就在寰宇十方谢幕了。”
“哇,你们对我老人家真是煞费苦心啊,你小元是真粉丝,应该是钢丝,我的出生时辰你是不是都知道啊。你要是真对我好,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已经发现小元又要祭出法器,赶紧说:“我还没说完话呢,打架又不是去抢金子,你忙的哪门子?那是要死人的。我告诉你,打架一点都不好玩,我还有第三个问题呢,你正面回答我老人家,你是不是元元?”
这时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小元伪圣母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也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大喝道:“你去死吧!”
这道绿光向陈鲁奔来,小元圣母本人也在云海中显出法相,双手推出,一道道光芒向陈鲁奔来。陈鲁知道,对手这样的功法,蓝腰带救不了自己,今天难逃一死,向下面大喊:“纳兰,好好活着,好好修为,我老人家先走一步了。”
地面上的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乞丐们已经退出打斗,在向空中观望。纳兰知道空中发生了什么,听陈鲁这句话,明白了他眼前的处境,她心如刀绞,大喊道:“陈大哥,我和你一起死。”说着就要纵身跃起。
龙刚大喊:“纳兰姐,保护大人。”
陈鲁喊道:“保护好大人。”
纳兰什么都听不见了,飞身跃起,向空中飞去。看见了陈鲁,他已经被包围在一片光环之中,光环在一点点收缩,陈鲁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纳兰高声喊道:“陈大哥,我错了。我死了也要做你的老婆。我来了。”
陈鲁想做出让纳兰退下的手势,又想喊几声,可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陈鲁感觉喘不过气来了,只觉得一阵阵晕眩,眼前的人、云海和兵器都在眼前晃悠,渐渐地交织在一起,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
正在这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他夫君,眼前一片黑暗,他失去了知觉。
陈鲁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纳兰的怀里,空中还有打斗的声音,纳兰哭喊着陈大哥。
陈鲁笑了,说:“我老人家没那么容易死掉的。纳兰,你告诉孙大帅,让她使出手段,把地上、天上的这些叛逆全部杀光。”
韩六儿过来,把陈鲁抱过去,哭着说:“中使大人要出来看老爷,被王大举拦住了,急得不行。”
陈鲁说:“你这臭小子,那你还不快一点告诉中使大人。扶我站起来。你们这样,好像我已经要死了一样。”
蛮台搬过来一把椅子,扶着陈鲁坐下去,纳兰传令回来,陈鲁看她还满脸泪痕,说:“纳兰,今天你和每天可不一样啊。”
正好韩六儿回来,说:“纳兰姑娘就是嘴硬,她刚才就像疯了一样,看起来以后我完了。”
陈鲁以为他的意思是纳兰太凶了,笑着说:“不去惹她,她还能怎么样你!”
纳兰已经听出来了韩六儿的意思,说:“你们家老爷都这样了,你还在贫。快亮天了,赶紧扶你们大人去睡一会儿。”
“遵命,夫人。”韩六儿答道,几个人都笑了。
陈鲁挥挥手,说:“不困,马上就早饭时间了,还能睡着吗?”
韩六儿他们看他挥手,知趣地走开了。陈鲁问:“纳兰,刚才是谁救的我?”
纳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听见有人说话,没听清楚,只听和你打斗的那个什么圣母喊道:照世玉杯。我想可能就是你那个没见过面的老婆。”
龙刚过来了,说:“大人,这些将士们太厉害了,不到半个时辰把这些乞丐全部杀光了。”
空中也没有了喊杀声:“见过制爷。”是孙雅。
陈鲁说:“他们向哪边逃去了?”
“属下已经派人跟踪了,小元伪圣母功法太厉害了,不是你的夫人帮手,我们也战不过她,制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鲁赶紧问:“我的夫人?我的哪个夫人?”
孙雅懵了,嗫嚅了半天,说:“制爷还有哪个夫人?”
陈鲁意识到说错了,不管有多少个小妾,夫人只有一个,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你立了一大功,回去吧,到圣母那里领赏。”
“谢制爷。”一阵金鼓声,空中的队伍霎时间撤得无影无踪。
九百五十五、应该是一个人
天已经大亮了,众人簇拥着李达走了出来,陈鲁赶紧见礼,李达拉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韩六儿过来扶着陈鲁回到中军大帐议事厅。刚刚落座,外面一阵喧哗声。
也速跑进来,说:“二位大人,撒尔国的这些士兵吵着要归建。纳兰姑娘在拿鞭子抽人呢。”
陈鲁和李达对视一眼,李达说:“把海寿找来。”
亲兵还没等出去,海寿和纳兰一起走了进来。纳兰也不顾海寿在场,大声说:“这些怂兵,给我提鞋都不配。快让他们趁早滚蛋,尽帮倒忙。”
海寿满面羞惭,躬立在那里一声不吭。李达给陈鲁递了一个眼色。
陈鲁点点头,说:“纳兰,也速将军,五十步笑百步,我们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肃州的、哈密的兵,开始还不都是这个样子,这得有一个过程。”
说到这里,把脸转向海寿:“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刚刚从都城出来三十里,你们要是想回去,我们使团给你们出牌票。海寿,你们决定吧。”
海寿说:“两位大人,太丢人了,这些天朝的将士也都是血肉之躯,但是他们都无所畏惧,我们的人都吓尿了。以我的想法,接着走下去。他们不愿意,那下官就再和带队的将官商量一下。”李达点点头,海寿走了出去。
李达看纳兰脸上的泪痕还在,笑着说:“纳兰,你也真是够犟的。”
大家都懂李达的意思,对你的陈大哥一往情深,干嘛又要装成这样?其实陈鲁知道她的意思,一时拉不下这个脸。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一次替他陈鲁挡箭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这时海寿和总旗长走进来了。总旗长和各位见过礼,刚想给纳兰施礼,纳兰嘴一撇,赶紧走开。
总旗长说:“我的兵丢人了,但是各位大人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们说好了,绝不做逃兵,一直护送着……”
“打住,可不用你们这些老爷兵护送了。这一路还得保护你们,你们要是回去了,倒省了我们许多事。”纳兰打断了他。
总旗长也是满脸通红,说:“女将军不要一次把人看死了,看我们下一次的。”
陈鲁说:“以后比这吓人、凶险的事还有,甚至要凶险十倍、百倍,你们敢坚持吗?”
总旗长信誓旦旦地回答,一定能坚持。他们都明白,就这样再回到都城,以后就没办法混了,这就是逃兵。
统一了思想,两位退了出去。
李达下令,巳正时分开饭,按战饭配给,午正出发,大家赶紧休息。
陈鲁从议事厅出来,纳兰已经走了。陈鲁直接走进了连着的小帐,在门口喊一下纳兰,就要进去。
乌云迎了出来,施了一礼,说:“老爷请便吧,小姐准备休息一下。”
陈鲁点点头,不顾中军大帐的将士们,向里面喊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一晚上没睡,够你受的,我老人家也去补觉了。”
说完转过头来,发现王大举等人都在看着他,喜子走过来,说:“陈大人,你还没恢复元气呢,我们家老爷让你赶紧休息一下。”
陈鲁有些灰溜溜的,当面谢过中使大人,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韩六儿要跟进来服侍,他摆摆手,自己走到了内室,他合衣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事情,他想把这些事情理顺,可是怎么也理不顺。
他判断,今天除了寰宇新世界的人,还有其他人光顾。他们是奔着朵兰的皮袋子来的,是他们误会了吗?今天救他陈鲁的又是哪个?
陈鲁一直在怀疑,也有理由怀疑,那个未谋面的老婆就是朵兰,今天来看,八九不离十。陈鲁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虽然这些所谓的神仙们整天在玩神秘,但是让他剥茧抽丝,一点点露出了真面目。
现在他有了根基,最大的谜团就在朵兰身上。他回忆一下和朵兰的交往,刘一龙的话,和朵兰在马车上时她说的话,还有她一次次的暗示,两个人应该就是一个人。
他又想到了纳兰,记得那次朵兰当金孜的面称呼纳兰为如夫人,朵兰不是一个压人一头的人,她竟敢当着纳兰的面称呼,而且金孜也非常认可,并且还施了礼,当时他就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又联想到佑佑。陈鲁灵光一现,佑佑这个是最好查的,不计哪天问一下老黑,他敢再玩神秘,把他的胡子揪个溜光。陈鲁在想象地仙没有胡子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韩六儿走到帘子旁边听一下,看没什么事,走了。
陈鲁那如雷的鼾声响了起来。韩六儿踏实了。
使团吃过饭,在午正时分准时出发,天气晴好,但是道路出现了问题,走出米西不远,就是一个山梁,官道要翻过这座山梁,但是坡度太陡,辎重车上不去,全体将士只好把战马放在梁上,再下去推车,在这里差不多耽误了一个时辰。到了戌时,才走出三十多里。
这时没有月亮,不敢夜行军,海寿提议,前面有一个旧城堡,是先王出征时筑的。
陈鲁知道这里,他说的先王就是帖木儿,天朝都把他叫作驸马,因为他是先朝皇族驸马。当然和北平城的那个先朝皇帝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只是名义上臣服而已。
走了不到二里地,就到了,陈鲁看到了大家的表情,诧异中带着一丝嘲笑。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个城堡,就是一个高大的土屋,在一处和缓的山上,有一条大道通上去。
城堡足够大,是用土夯实的,由于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倒塌。陈鲁随着李达向里走去,这里真的是一个大兵营,李达下令,不用立帐,收拾干净,就地宿营。
吃过晚饭,陈鲁赶紧编篓子,到了二更天,感觉到有几分困意,但是他不敢睡,他知道,现在几乎又恢复到了四月的时候。
本来这个寰宇新世界和使团井水不犯河水,是他陈子诚嘚嘚瑟瑟地带人平叛,几乎令这个新世界全军覆没,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们找他陈鲁的麻烦,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九百五十六、北路出事了
他本来想把镇海珠扔掉,还给北海国倪溪,但是最近这几天,他发现一个问题,在这上面设定咒语的几乎都是他陈鲁的死党,大伙儿也以此引为自豪,不能丢了这些铁哥们儿。
他拿起镇海珠,念动咒语,“见过师叔祖。”了凡的声音。
陈鲁看了一下,他们也已经休息了。没有什么事,他放下心来,说:“没事,查查岗。”
“刚刚空中有人过来,看了一会儿走了,弟子没敢惊动他们。”了凡说。
陈鲁沉吟一下,说:“不管外面怎么闹腾,你只要护好各位使节就是大功一件。支撑不住时再联系我老人家。”
陈鲁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元伪圣母,自己打不过她,没有他陈鲁未谋面的夫人,根本就没办法制住这个假圣母。
陈鲁放下镇海珠,走了出来,没惊动亲兵,向门口的亲兵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他来到城堡的左边,这里有一个秃山,他在一个山坳处隐下身形,向大营上空观察。
三更的梆子响过,城堡四周的鬼符放出光来,值哨的将士们敲响了梆子。龙刚迅速集结队伍,各就各位,观察了一会儿,没有什么情况。
陈鲁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只有一小队人马在城堡外面逡巡,似乎不想尽快攻打。
龙刚等了有一刻钟,看没什么情况,宣布解散,让士兵们回去睡觉,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又把姚宝的一总旗士兵留下,坚守着。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城堡外面的人又向里冲了一次,鬼符又放出光来。龙刚也没让集合队伍,他在密切地注视着他们。
连续几次,到了四更天,他们还没有进攻的迹象。纳兰在城堡里喊道:“快告诉陈大人,李先大人危险。”
陈鲁恍然大悟,但是他不敢动,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没有了凡的声音,只有打斗声,陈鲁看了一下,是了凡在和两个人打斗。
陈鲁大喊:“欧阳,能不能顶住?”
“师叔祖放心,没问题,这是几个毛贼。”了凡一边打斗一边说。
陈鲁说:“不要恋战,保护大人。”那边没有了声息。
陈鲁看了一下这边的夜空,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保不准,他走了以后会不会有人来。他感觉这是敌人的计谋。
陈鲁念动咒语,“见过师叔。”是野仙观住持思空。
陈鲁说:“你马上派人去支援了凡。他现在正在和人打斗,我怕他中计。”
思空说:“师叔放心,弟子亲自带人去解围,一刻钟就到。”
陈鲁心里感叹,这就是神仙,了凡在哪里,他们问都没问,一刻钟就能到达。
陈鲁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看着城堡外的敌人。太白星已经在东方升起,陈鲁看外面的人没有了踪影。陈鲁赶紧踢出天步八重,这里是白天,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下午未时。陈鲁看他们正在集结,大约有一千多人,在一处山岗上,升入空中,向东北方向飘去。
陈鲁在云朵里静静地跟着,他们急速飘向格朗山,在这里兜了一个圈子,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陈鲁不敢跟得太紧,这时候感觉懊恼起来,四下里看了一下,没有一点踪迹,只好回到城堡。
这里已经亮天了,他刚要降落下去,镇海珠响了,是了凡:“师叔祖,弟子失职,李大人和车大人不见了。”
陈鲁呆了一下,特么的,还是着了道了,“师叔,你在听吗?”这是思空的声音。
陈鲁说:“怎么回事?不是一些蟊贼吗?”
“不是蟊贼,是刁冷蟾。”了凡沮丧的声音。
蟾兄!他要干什么?陈鲁已经镇定下来,说:“欧阳,不用慌,他也是你师叔祖,不会对两位大人怎么样的,我老人家一会儿就过去追踪,你们今天先不要启程。”
“师叔,我们在这里再呆一天吧,免得再出事。”思空说。
陈鲁何尝不想这样。但是这样是不允许的,寰宇十方自有定律,一些事都是注定的,你有什么磨难都是命里带着的,只有消了这些磨难才能大功告成。
使团是人界的,只有人界的手段去对付一些突发事情。像陈鲁这样的半俗半仙可以,其他各界人士帮助几次也无可厚非,你要想利用职务之便,多找帮手,那就触犯了寰宇十方的律法。
陈鲁说:“思空,你是寰宇老人,这样的事我老人家敢奢望吗?有事时你们来帮一下就可以了,你归建吧。了凡,一会儿我过去时,你就过来。”
思空说:“师叔说得极是,了凡也不能一直呆在使团,师叔明察。”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老人家也明白,是时候让了凡归建了。那也得等这件事完结。”
陈鲁回到自己的房间,韩六儿已经准备完毕,他和原来不一样了,发现陈鲁不在,从来不大呼小叫的,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陈鲁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蛮台跟在后面,陈鲁说:“蛮台,你去请纳兰姑娘。”
这一个请字,让蛮台呆了一下,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咽了下去,走了。
纳兰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眼光向陈鲁的脸上扫着,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说:“陈大人有事?”
陈鲁挥了一下手,蛮台等人退了下去,陈鲁把北道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说:“我这就去对中使大人讲,就说那边出了一点点状况,其他的就先不告诉他。”
一边说,一边递上十几张天符,说:“这是天符,不但是邪祟怪谲,就是神仙也怕这个,只是太少了,只能用在中军大帐。”
纳兰接过来,点点头,说:“你放心去吧,这里一切有我。我也知道怎么和中使大人说了。”
陈鲁不等吃早饭,告诉李达,骑上大青马走了。
陈鲁来到北道使团,了凡、哈三、默德和回回都迎了出来,哈三脸上有羞愧之色,刚要说话,陈鲁摆摆手,还是老话:“这是妖仙怪谲,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控制的。了凡,你又被套路了?”
了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开始弟子很注意,不管他们怎么闹,我就是不动手,后来他们要抓走哈三将军,没办法,弟子只好出来。我当时想,大帐里有师叔祖的天符,量他们也进不去,谁知道他们把两位大人引了出来。一时没注意到,他们就得手了。”
九百五十七、是你儿子吗
陈鲁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其实他心里有数,只要是他们想抓走李先,不管什么时候,大白天的也可能会得手。虎子出来了,胳膊上缠着绷带。
陈鲁本来想抽他几鞭子,看他这样,也就作罢了。
亲兵和别人不一样,他要是不让李先他们出来,贼人就不会得手,是这几个亲兵犯的错误。陈鲁没好气地说:“虎子,去拿一个李大人的东西来。”
虎子看到了陈鲁的态度,赶紧递上一双官靴,陈鲁让大青马嗅了一下,大青马打了一个响鼻,点点头。陈鲁翻身上马,在马上和默德抱拳辞行,骑马走出大营,离开人们的视线,腾空而起。
到了空中,大青马一阵长嘶,四下里观望,不知道向哪里走,来回跳跃,差一点把陈鲁掀下尘埃。陈鲁明白,蟾兄施展了手段,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气味,迷惑了大青马。
陈鲁一声叹息,亲人、朋友成了敌人是最可怕的,越是自己的至近人越是劲敌,他对自己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蟾兄先对付的是他陈鲁的坐骑。
他想不通,蟾兄为了什么抓去李先?他们应该无冤无仇,如果蟾兄用他做筹码索要什么东西,或者是要挟他陈鲁,那不至于不让追踪吧!
陈鲁没办法,只好又降下尘埃,哈三吃了一惊,看着陈鲁,陈鲁摇摇头。哈三说:“那这样,大哥,先进大帐吃了早餐吧。”
陈鲁没说话,直接进了中军大帐,和默德一起吃了早餐。在这个早餐时间,他有了主意。
吃过饭,他独自一人来到大帐外面,念动咒语。
“什么事?你现在会了这个功法了,忘了祝贺你。”是蛤蟆师父。
陈鲁没有心情和师父磨牙,说:“师父,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情况吧?”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蛤蟆看陈鲁一脸的冷若冰霜,也在做着判断。
“还有什么事!还不是你的好弟子,把我们两位使节抓走了。我的大青马追踪不到他们。我老人家只好朝你要人了,谁让他是你的弟子呢!”
蛤蟆显然是吃了一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什么,是你儿子吗?”
陈鲁的火气更大了:“师父,你这个老疯子,没人性的老蛤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蛤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说:“子诚,我今天多吃了一杯,醉了,我的意思是这两位李大人都被抓去了?你的师兄抓他们干什么?”
陈鲁不耐烦了,喊道:“我老人家怎么知道,和你这个疯疯癫癫的人一样,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师父你赶快找到他,把思颜大人和车大人还回来。”
蛤蟆似乎在向这边看,说:“哦,你们又分兵了,这么说抓去的就是副使,我说对了。你稍等,我问一下。”说着没有了声音。
陈鲁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心头一颤,似乎有人点了他一下,他四下里看看,没人。“子诚,是我。”
师父蛤蟆的声音,但是陈鲁看不见他。陈鲁说:“师父,别再玩神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蛤蟆说:“我问过了,没有人见到他,你过来吧。”
陈鲁看师父一直和颜悦色的,自己这么怼他也没见他有一点点烦的样子。当官不打笑脸人,陈鲁不好再说硬话,只好说:“我怎么能到你那里?你这一天天神神秘秘的。”
“你能,虾篓子。带着大青马。”蛤蟆说了一句,没有了声息。
陈鲁明白过来,把头摇晃了两下,身边真的就出现了一个虾篓子,是自己刚刚编完的那个。
陈鲁拎着篓子来到没人的地方,拉着大青马向里面一跳,一下子就来到了蛤蟆的茅草屋。这次他好好打量一下,这里虽然也和田翁的院子相仿,但是还真不是田翁的那个院子。
蛤蟆坐在石凳上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陈鲁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他本人来了,还是又在做梦。他看师父这个样子,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真的来到你的住处,我的意思是……”
蛤蟆疑惑地看着陈鲁,说:“你没事吧?”
“本来一点事都没有,让你们这些人神神秘秘地把我玩的丢丢转,离疯子可能还只有半步之遥。现在我老人家都在盼着,快疯了算了,省得这一天天的难受,亦真亦幻。”
蛤蟆睁开眼睛,喝道:“说正事,看这样你还是不着急,你不怕你儿子……哦,又说错了,你的副使被蟾儿杀掉吗?”
陈鲁疑惑地说:“不会吧,蟾兄和我有那么大的仇吗?不就是争那个破尊长失败吗?赌得起输不起,真是你的好弟子!你快说,把我老人家找来干什么吧。”
“把你的坐骑叫来。”
陈鲁一声唿哨,大青马在外面长嘶一声。蛤蟆把手一扬,一道大荷叶飘了出去,一下子蒙在了大青马的脸上。大青马又是一声长嘶,甩掉了荷叶,愉快地连着打了几个响鼻。陈鲁大喜,明白了,蟾兄迷惑大青马的气味被蛤蟆给破解了。
陈鲁回过身来,说:“师父,你不知道,我老人家找到他也打不过他,怎么办?”
“好办,虾篓子。”
陈鲁急眼了,嗷的一声喊了起来:“你这一天天的就和虾篓子干上了,除了虾篓子,你还能有什么?你这个没人……哦,对了,是虾篓子。”再看蛤蟆,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陈鲁向师父拜了两拜,站起来飞身上马,大青马一路向北而去。在一处火山口停了下来。陈鲁打量一下,这就是格朗山。
他满腹狐疑,这曾经是寰宇新世界的地盘,现在已经被他陈鲁收复。现在来看,小元圣母很有可能在这里又重新扎下了根。可是蟾兄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他和这些人混在了一起吗?
陈鲁下了马,不管大青马,自己踢出天步八重,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湖,不比伯岭湖小多少,一望无际,午后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一片片金色的、鳞片一样的光芒,在湖中央,矗立着一片片殿宇,亭台轩榭,假山河湖,都沐浴在这金色的阳光中,陈鲁真的感觉恍如隔世。
“子诚兄,还是被你追踪到了。请进吧。”是刁冷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