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三、第一仇人
杨丰紫四下看了一下,警惕地说:“你找我干什么?我帮不上你,但是我也不会告发的。”
陈鲁说:“为什么?你和升官发财有仇吗?”
杨丰紫说:“你赶快走吧,别给我找麻烦。”
陈鲁说:“我要见仙尊。”
“这个忙我帮不上,对不起,我还得值哨,你快走吧。”
陈鲁说:“我告诉你,是老黑让我找你的,否则我老人家才懒得求你呢。就你这熊样,哼!告辞不送。”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你见着地仙了,他怎么说?”
陈鲁说:“他没怎么说,我们商量好的,找仙尊,他要和我一起来,被我拒绝了,我怕对他影响不好。”
杨丰紫说:“这么说你真是被冤枉的,地仙这个人是大好人。我帮你,别说话,跟我走。”
这么管用?陈鲁以为还得要费一番口舌,他大喜过望,随着杨丰紫飘进了大殿。
陈鲁不敢进去,在外面等着,杨丰紫进去一会儿,出来说:“跟我走。”
两人来到一处小客厅,只有仙尊一个人在,连下人都没有,也没有小白。看陈鲁进来,马上站起来,怯怯地、慵懒地道了一个万福,陈鲁躬身一揖。
见礼毕,分宾主落座。
陈鲁说:“尊妹,我老人家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了,长话短说,我就看你的态度了。”
仙尊看着陈鲁的文袋,似乎是吃了一惊,说:“没人相信这是真的,这是政治,玩的是高端的政治游戏,你是一枚棋子,是双方博弈的一个棋子。”
陈鲁说:“这个我也清楚,不知道尊妹是哪一方的?”
仙反问道:“你看不出来吗?”
陈鲁郑重地说:“看不出来。”
仙尊微笑这说:“你陈尊长可不是傻子,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什么都明白,也想让我亲口说出来。没必要,说正事吧。”
“难道我们说的不是正事吗?”
仙尊心里门儿清,陈鲁心里憋着气,到了这时候谁也不出来为他说句话,她没正面回答,说:“我和田翁谈了几次,这家伙真是又臭又硬,一次比一次嘴硬。”
“我老人家见见他。”
仙尊说:“这样不合适吧?”
陈鲁真的火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担当?不这样我还有没有出头之日?我的使团怎么办?我还有不到半年,寿数就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是空谈。你们这一番也白费了心思,圣母也就算完了。”
仙尊吓了一跳,这家伙真的什么都知道,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寰宇十方的菜鸟。
想到这里,她对杨丰紫使了一个眼色。杨丰紫走了出去。
陈鲁指了一下杨丰紫,仙尊说:“自己人,可靠。你有办法撬开田翁的嘴?”
陈鲁说:“试试吧,总不能就这么无限期地拖着,咱们的对手没想把我怎么样,把我拖到死期,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们的代言人闪亮登场,西风压倒了东风。他们顺带把地仙扯进来,就是不让他插手这个案子。”
仙尊点点头,说:“好吧,那就试试。”
陈鲁说:“你还是回避吧,免得他以后乱咬,把你也扯进来。”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担当吗?再说,你在我的府衙审案子,已经说不清了。别说了,开工吧。”
话音未落,杨丰紫押着田翁走了进来。田翁打量一下二人,走过来给仙尊见礼,向陈鲁躬身一揖。
陈鲁说:“别向我施礼,我老人家承受不起。”
田翁这才知道是陈鲁,他吃了一惊,说:“陈子诚,你好大的胆子。尊娘,他是逃犯。”
仙尊有气无力地说:“他是不是逃犯关你什么事,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别讨打。”
田翁说:“尊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都做了供状,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以不可以理解为私设公堂。”
陈鲁说:“随你去理解,好好配合就完了,我可没有尊娘那好性,想必你是了解我的。说吧,就从堵北海眼说起,前面的我们都知道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切都是陈尊长的法旨。”
杨丰紫看了一眼仙尊,走上去连着打了田翁几个耳光,喝道:“再东拉西扯,小心我杀了你。”
田翁说:“早活够了,杀了吧,强过堵北海眼。”
陈鲁摆摆手,杨丰紫退下。
陈鲁说:“你这一套对付别人行,别在我跟前扯这个。我老人家是这方面的祖宗。田翁,我想告诉你一个漏洞。堵北海眼之前你是有案底的,供状还在那里,你现在的供词,还有你在金孜那里的一通说辞,和前面的都矛盾了。你想过没有?”
田翁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无所谓了,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
陈鲁说:“田翁,你觉得你很聪明。其实你都傻透了,你为什么在逍遥紫薇池关着,就怕你被灭口,知道吗?有人看不得你活着。”
“这个我早都想到了,不就是死吗?”
陈鲁说:“田翁,我不和你废话了,这就告辞了。姓田的,你记住,我现在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你是我陈子诚的第一仇人,我这就去翠缕庄园,把那一门良贱全部处决,再放一把火,鸡犬不留。尊妹,翠缕庄园出了问题,不用找别人,就是我老人家干的。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田翁已经面如死灰了。
陈鲁说:“你在这里慢慢玩儿吧,你这混不吝的样子,我老人家没兴趣陪你玩。我要报仇,我要把寰宇十方搅得地覆天翻。”
“我全告诉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陈鲁和仙尊对视一眼,都坐下来听田翁讲。
那次地仙把田翁抓了,没敢大张旗鼓地审判,田翁自以为没了活路,一些事也没交代,免得家人跟着受连累。他发现地仙也投鼠忌器,只要是他不乱咬,地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他在地仙的授意下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事。
非常明显,地仙在保护陈鲁,田翁以为这都是陈子诚的主意,金二公子也不让他随意攀咬,说最后他来处理。
还好,判下来真是堵北海眼。他不是鬼,不用作渐鬼,一个是杀了,重生去,永堕轮回。
在鬼差押他去北海下的时候,有人在路上把他接走,给了两个鬼差大把的金子。
好在地仙也没认真追查,到此为止了。
六百七十四、还得进步
过几天,一个人找到田翁,就是接走他的这个人,给了他一个官凭,就是听雨峒的守备。还为他的家人置办了庄园,就是现在的翠缕庄园。
田翁高兴坏了,为这样的人干活值得,送了命也值得。
陈鲁打断他:“在半路上接走你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他是不是云光府的人。”
田翁说:“记得,他经常四处活动,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云光府的。奇怪的是,他经常打着云光府吴胜长史的旗号,谁问他,他都说姓吴,至于是不是真姓吴就不知道了。”
陈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有一天这个人来到了守备所,对他说:“有一个故人要来,这个人对你不利,看到他以后,立即走,一句话不要和他说,到我们府上去找金二公子。”说完就走了,弄的田翁一头雾水。
过了两天,陈鲁真的到了,田翁不认识陈鲁,这时候他对自己幕后的老板简直是感恩戴德,感觉他们真的细致入微。
等他逃到了云光府,见到了真正的吴胜,才觉得这里有问题,把这事告诉了金鹏,金鹏笑着说:“你管人家姓什么干嘛?对你好就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烂到肚子也不能讲出来,否则你就没命了。”
田翁真打算问一下吴胜,听他这么说,不敢问了。
金府安排他做了二管家,金鹏说这是临时的,过一段时间,会在天上给他安排一个官职。暗示田翁,万灵上人有心让他府上去做长史。
田翁大喜,但是金鹏交给他一个差事,就是那天在云光府说的话。
他这才知道,他幕后的人还是在利用他,针对的还是陈子诚,他们不玩死陈子诚是不会收手的。但是,他田翁已经没有了退路。
田翁讲到这里,仙尊和陈鲁又对视一眼,仙尊给杨丰紫又递了一个眼色,杨丰紫过来把他提起来说:“走,把你说的这些都写下来,我保你没事。”拎着他走了。
陈鲁心情轻松了许多,说:“多谢尊妹,从此我可以沉冤得雪,再不用东躲西藏的。”
仙尊摇摇头,说:“不要盲目乐观,田翁说的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他说的前后矛盾,到时候倒打一耙,你这就成了铁案了,你既然有了脉络,就按这个去查,先查这个假吴胜。”
陈鲁面有难色,说:“这可是大海捞针啊。”
仙尊说:“也不尽然,我们配合你,放出风去,就说田翁已经快招了。”
陈鲁眼睛一亮,说:“让他们自己跳出来。他们会跳到哪里呢?”
仙尊说:“你想到了哪里,他们就想到哪里。”
陈鲁沉吟了一会儿,说:“明白,尊妹,你现在就向紫霞宫和云光府报告吧。我倒是想多待一会儿,怕对你不利,先告辞了,等我把这个案子查清楚,再来找你玩。”
“这就看到曙光了,很快,别灰心。”
仙尊说完,看见陈鲁诡谲地一笑。仙尊明白了,他洗白了自己不是目的,而是想趁这个东风,给对手一个有力的回击。
仙尊心里暗暗叫好,说:“需要我时就找疯子。”
陈鲁说:“知我者,尊妹也。”仙尊的脸一下子红了。
陈鲁告辞出来,直接来到听雨峒守备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哨兵追了过来:“你找谁,我们守备老爷不在。”
陈鲁说:“我知道,我找同知卫夫,约好的。”
哨兵不再说什么了,狐疑地打量一眼,跟在后面,他看陈鲁的样子,似乎轻车熟路,放心了,回到了哨位上。
陈鲁直接到了佥押房,几个人看了他一眼,没人搭理他,他走到同知那里,低声说:“我找你有事,请借一步说话。”
这个同知看他一身官员打扮,不好拒绝,和他一起来到隔壁的接待室。陈鲁让闲人都回避,说:“卫同知,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卫夫马上跪下,说:“尊爷,你的胆子够大了,现在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被抓住了就不得了了。”
陈鲁说:“卫夫,就凭你这句话,我老人家也得给你谋一个前程,这里的守备就是你了,等我老人家把这些事悝清,你就是这的当家人了。起来说话。”
卫夫狐疑地看着他,这话说的也太满了吧,还是通缉犯呢,就敢封官许愿?说:“尊爷,你这是……”
陈鲁说:“我刚刚从逍遥紫薇池来,在那里审了田翁,他把一切事都撂了,就是有人做套子让我老人家钻了进去。田翁是这一切的执行者,他到这里来,就是等着我来救人。”
卫夫听他说从逍遥紫薇池来,还审了犯人,着实吓了一跳,明白了陈鲁的底气来自何处,虽然还在画影画形的通缉他,各处紫府仙宫,人家如履平地。
想到这里,卫夫气恨恨地说:“我们都看到了尊爷的所谓罪状,尤其是看到了在我们守备府的事,知道了是有人做套子。多数是我们的老大干的。尊爷,说吧,是不是让我们出具证明。”
陈鲁笑了,说:“果真是一个主官的材料,以后还得往你身上多压担子,你有个思想准备吧。”
卫夫大喜,说:“谢尊业,卑职这就去写。尊爷稍候。”
陈鲁说:“悄悄地,写完了用上印,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让别人进来,我也好眯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卫夫写好拿过来,陈鲁看了一下,非常全面。陈鲁很高兴,说:“你真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我这就回逍遥紫薇池,我还会再来的。”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红珊瑚宝石既然能追踪,肯定也能有镇海珠的功能,于是念动咒语,心里默念卫夫,卫夫真就出现在画面上。
陈鲁大喜,把咒语告诉卫夫,说:“如果有人来找你,说田翁的事,你就念动咒语。”
卫夫点点头。陈鲁接着说:“我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我的行踪你能追踪到,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想升官发财那可就是太容易了,但是结局也许会很悲催。”
卫夫很感动,说:“尊爷还看不出我是什么人吗?”
陈鲁点点头,告辞了。他直接去了翠缕庄园,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打量一下这个庄园。
庄园不算太大,其实都算不上是庄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府第,和天朝的大府第差不多,三进的房子,一进有十几间屋子,门口也有几个小厮站着。
六百七十五、苍天不负我
陈鲁拿出东西吃喝一会儿,坐下来盯着大门口。他判断,逍遥紫薇池放出风来,一定会有人到他们家里来嘱咐田翁的几个儿子。
尤其是田翁的大儿子,这些事完全可能知情,甚至还参与了。
田翁幕后的人一定会掐断各种渠道,以前不着急,现在田翁招供,但是证据没了,单凭他田翁的一面之词也没用。
陈鲁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睡眼朦胧中发现了情况,有十几个人进了院子。在寰宇十方,陈鲁很佩服这方面,不论是谁的院子,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升斗小民,院子的上空和地下都是禁区,似乎是统一的,根本无人看守,你就是进不去。
这些人把这几个小厮制住,向里面飘了过去,陈鲁怕他们下毒手,也跟在后面。
这些人似乎轻车熟路,来到一个角门前,纵身翻了进去,把门打开,里面亮起灯来,没有打斗声,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被拉了出来,没绑着,一定是下了镇符。
陈鲁跃了下来,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蒙着脸,没脸见人吧?这真是月黑杀人夜啊,想杀人玩吗?正好我也手痒了,想杀几个人玩玩。”
这几个人根本不废话,持刀就向陈鲁杀过来,那两个人在那看着。田家的人都打起了火把,手持武器围了过来。
这个人喊道:“你们家的田翁见利忘义,向我们陈尊长身上泼污水,今天我们陈尊长让我们把大公子请去对质。田才,让他们都退下。不然我可要杀人了。”
陈鲁知道了,大公子叫田才,田才说:“你们都退下,我和他们走,这个事总会有结果的,我不信他们会杀了我。”
家人们都退在一边,观察着。
田才看陈鲁还在这里,他没看清陈鲁的服饰,以为也是府里的人,说:“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陈鲁说:“你爹糊涂,你更糊涂,你以为他们会拿你去对质吗?他们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命。懂吗?蠢货。”
旁边的那个人说:“你是谁?”
陈鲁哈哈大笑,对旁边的家人说:“这帮畜生,说是陈子诚的人,却连陈子诚都不认识,我告诉你们,我就是陈子诚。预料到他们会来的,在你们府上伏着两天两夜了。苍天不负我,还是把你们等来了。放人。”
田才说:“你是陈子诚?你为什么要救我?”
陈鲁说:“救你?你们田家有好人吗?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死了,我老人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上支下派,不关你们的事,我不杀你们,快滚吧。”
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指着陈鲁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咔嚓一声,紧接着是一阵惨嚎,大家看时,这个家伙的左手已经被生生地切掉了,正是指着陈鲁的那只手。
陈鲁的匕首还在滴血。陈鲁想擦一下,看看匕首,咣当一声丢在了地上。骂道:“你特么的竟敢骂我!你去打听一下,寰宇十方谁敢骂我?”
这些人都傻了,想走,又不甘心,不走又不是陈鲁的对手。都看着抓着田才的那个人,这人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头发是红色的,是大红色的。
陈鲁判断,这人应该是这一些人的老大,今天就抓他了,别人不管了。
“红头发”喝道:“你陈子诚好大的胆子,竟敢四下乱闯,我们不和你计较,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让开,要不然我们就杀了田才。”
陈鲁指着红头发一阵大笑,说:“笑死我了,你们老大怎么派出你们这帮蠢货来办差啊?田才的老子是我的仇人,田才死不死和我老人家有关系吗?你们杀吧,随便杀。”
这个人迟疑了一下,松开了田才。
陈鲁说:“对,这样才乖。我老人家不打你们屁屁。把田才的镇符拿下来。但是我告诉你,我陈子诚是最善变的,一会儿保不齐就会改了主意,你们快滚吧。”
“红头发”示意,站在旁边的那个人把田才的镇符揭掉,“红头发”恨恨地看了陈鲁一眼,说:“我们走。”
陈鲁给田才使了一个动静,田才马上退了几步。陈鲁说:“我说让你走了吗?你得跟我走一趟,到地府老黑那里。”
一边说一边把红头发抓住,在他的脖子后面贴上鬼符。一套下来就在一眨眼之间,迅雷不及掩耳,红头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制住了。大家目瞪口呆。
陈鲁说:“你们回去告诉主子,田家已经在严密保护之下,如果想死就尽管来吧。滚。”这些人抱头鼠窜。
田才过来了,说:“陈尊长,怎么不问他们是哪派来的?”
陈鲁说:“你更是一个蠢货,还有哪里?就是你老子的幕后黑手呗?”田才想了一下,点点头。
陈鲁说:“走吧,和我一起去。”
“去哪里?我去干什么?”
陈鲁说:“别让我再骂你一遍蠢货,在府上等死吗?跟我走,去搬救兵,把你们府护起来。”
“你不说……”
陈鲁大喝一声:“别废话了,你怎么这么瓜?快走吧,一会儿还走得了吗?”旁边的家人也劝他快走。
陈鲁拉着他们两个悄悄地在田才的耳朵里说:“见你老子去。”
田才明白了,点点头。陈鲁带着两人悄悄地进了逍遥紫薇池。
杨丰紫把他们悄悄地带进了那个小客厅,说:“稍候。”说完她去找仙尊了。
仙尊进来,一看这架势,明白了,面露喜色,说:“陈尊长,真让你逮着了。了不起。”
陈鲁说:“洒洒水了,我这就是笨办法,守株待兔。下面就看你的了。”
仙尊示意把他的面罩拿掉,这个人看着仙尊,说:“见过尊娘。”
仙尊说:“这么说你认识我?这就好办了,你说吧,是哪个府上的?叫什么名字?”
“红头发”说:“尊娘不要难为小的了,我们都是上支下派。”
仙尊说:“本来本尊就不想难为你,你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你的事了。你是云光府的,对吧?”
红头发没出声,这就算是默认了。“你是做什么的?”
“小的是统军都尉。”
仙尊说:“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官啊,你不说也没关系,到太阳屿一查就知道。再说,我们宫里大小将校上万人,不可能都不认识你吧。”
六百七十六、等着掌印吧
陈鲁接过话来,问道:“我问你,你们一个自称姓吴的是干什么的?”
他不说话了,任凭仙尊如何提问,一句话也不说了。
陈鲁已经无所谓了,这一串串的都有了答案。
陈鲁对仙尊说:“那我就告辞了,赶快派兵保护翠缕庄园。田才得在这多待几天。田才,你可不能跑啊。”
杨丰紫说:“陈尊长放心吧,不会的,有我在呢。”
陈鲁说:“信你,快派兵吧。”
就在这时,文袋里一道道红光闪出来,陈鲁拿出红珊瑚,走到外面。
卫夫的声音传过来:“尊爷,那人来了。”声音随即消失了。
陈鲁大喜,说:“尊妹忙着,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有事,去去就回来。”
说着拿着红珊瑚宝石,念动咒语来到听雨峒守备府。
陈鲁直接来到这个小厅,卫夫正在和一个人说着话。
看见陈鲁进来,卫夫介绍说:“这位就是吴大人。”
陈鲁拱手作礼,说:“久仰,不知贵姓是哪个字。”
这人狐疑地打量着陈鲁,问卫夫:“这位是谁?他怎么能随意出入?”
陈鲁说:“我老人家都不敢报名,怕吓着你,我是陈子诚。”
这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道:“通缉犯,卫夫,把他抓起来。”
卫夫笑了一声,喝道:“来人。”几个将军涌了进来。
没等卫夫说话,这个人指着陈鲁说:“把这个通缉犯抓起来。”
卫夫说:“抓人吧?抓这个。”指着这个人冷笑着说。
将士们一拥而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捆个结结实实。
陈鲁拿出鬼符在他的脖子后面印上,对卫夫说:“你立了大功,案子已经就要真相大白了。你就等着掌印吧。”
陈鲁回到了逍遥紫薇池,把这个人交给仙尊,说:“尊妹,该做的我老人家都做了,下一步就看你们的了,告辞了。”
仙尊说:“明天就会审,你这是去哪里?明天也找不到你啊,你可是当事人啊。”
陈鲁说:“你的意思似乎把我也先拘押在这里?”
仙尊说:“你想哪去了?我想让你在这留一天,我们也好说说话。”说着,脸都红透了。
杨丰紫已经把假吴大人关押起来,正好回来,看仙尊红着脸说这个,明白了,说:“陈尊长,你怎么就不明白尊娘的心呢?你平时就是这么不解风情吗?”
仙尊的脸更红了,一声断喝:“疯子,你说什么疯话呢?陈尊长,你随便吧。本尊这就发文告,明天巳正时分开审,你准时到了就好。”
陈鲁夸张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说:“哇,吓死宝宝了,我老人家以为真的要扣押我。”
两个人听他这不伦不类的话,都笑了。
陈鲁看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想起来阿德的话,那次是由天尊修复的,一事不烦二主,反正在天上,直接去找他就是了。
他念动咒语,来到碧云殿。
梓龙正在值哨。陈鲁对他已经改观了,贪财好色的人并不一定都是坏人,这个梓龙还是可以的,那次在野仙观表现的还可以。
陈鲁径直走过去,梓龙喝止,陈鲁说:“你过来,借一步说话。”
梓龙以为要给门包,走了过来,说:“想立刻见还是约时间。”
陈鲁悄悄说:“别咋呼,是我老人家。”
子龙说:“哇,陈尊长,你好大的胆子,你看看这四处的墙上,到处是你的画像。你快走,别给我惹麻烦。”
陈鲁说:“可惜你当年大战长坂坡,是何等的英雄。怎么是这个胆小怕事的怂样?告辞。”
梓龙低声说:“你什么事?”
陈鲁说:“我明天就沉冤得雪了,今天来见一下天尊,让他为我干一件活。你不用通报,你就装作不知道就是,改天我把销金轩的头牌给你找来。”
梓龙笑着说:“算了,等你找来,不知道又得过几世几劫。我和你一起进去。”
说着在前面带路,两人飘进了大殿,这时候早朝已经过了,梓龙带着他飘过大殿,来到小客厅。
天尊正在这里休息,准备一会儿见人。
梓龙过去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赶紧站起来,说:“原来是陈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陈鲁说:“美髯公,无事不登门啊。今天真的有事求你。别多心,不是案子的事。”
天尊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梓龙服侍着。
天尊看了一眼陈鲁,说:“我明白了,拿下来吧。”
陈鲁说:“你这老头儿,这么痛快,我反而有些不放心了,你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样啊?”
天尊笑着说:“用不用?用就痛快点。”
陈鲁已经把腰带递了过来。
天尊说:“这是最后一次修复机会。你可要注意了。”
说着,把蓝腰带凌空抛去。蓝腰带向门外飞去,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梓龙给二人上了茶,也退了出去。
天尊说:“那天好险啊,你怎么和金二公子的夫人还结了梁子?”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我说没梁子你信吗?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孩子的心思我不猜。这些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只想知道那天是谁对我下的黑手。”
天尊笑了:“子诚老弟,你这话问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其实你已经说出了答案。有这手段的只有十方尊长级别的。而且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能搞定你的蓝腰带,非此即彼。你来找我修复,当然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陈鲁也笑了,说:“你这人太没劲,你也让我玩一下深沉,推理一下,展示我才华。尊爷,你说他作为一方尊长,真够不顾脸面的,竟敢当着众人面下这个黑手!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天尊也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也没想到,当时方尊长还向他发难了。”
陈鲁没作评价,接着把这两天的活动简单地告诉天尊,也说了明天的会审。
天尊说:“那你就平反了,可喜可贺。”
陈鲁说:“这没什么可贺的,我要反戈一击。不求别的,只求他们比你们的肩膀头低下一级来。”
天尊的眼睛亮了,说:“这可不容易啊。你有办法了?”陈鲁点点头。
这时蓝腰带飞了回来。天尊手持蓝腰带,两眼微闭。只见他头上一道道白气升起,蓝腰带四周有一道道红光游走。
突然一声鹤唳凤鸣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天尊把蓝腰带双手递给陈鲁。陈鲁看到了上面红色的竖道,知道又恢复了功能。
陈鲁说:“我老人家想说一声谢谢,又感觉到太假,想一想,没什么,谢谢,告辞,不送。”
六百七十七、两个漏洞
天尊还没等反应过来,陈鲁已经扬长而去。
陈鲁告辞想回到元元的府上,奇怪的是,他念动咒语,默念元元,一点效果也没有,说了桃子,才射出红光。
他一进屋,桃子又惊又喜,说:“姑爷,元元小姐出去了,昨天晚上都没回来。她让我告诉你,她中午回来一起吃饭。姑爷应该饿了吧?我先给你做点吃的。”陈鲁摆摆手,躺在床上。
桃子给他拿过衣服想让他换上,已经是鼾声如雷了。
陈鲁感觉自己的耳朵奇痒无比,醒了。又是这个元元,她在拿着头发丝捅陈鲁的耳朵玩。
陈鲁起来,说:“元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回来多久了?”
元元说:“刚刚回来,叔叔,你这人真没劲,你说就你这样的,有女人喜欢你吗?”
陈鲁把头一甩,骄傲地说:“什么话?凭什么没有?我几乎每天都为这件事烦恼,太多了,几乎都成了钢丝、铁粉。”
元元撇着嘴说:“那有什么用!应该成为你的太太,那才是真的喜欢,就像你们的纳兰姐姐。”
桃子把饭菜端上来,退了出去。陈鲁不在开玩笑了,把这两天的事告诉了一下。其实在陈鲁的心里,元元可不是孩子了,她的能量在陈鲁之上,她的红珊瑚理论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看破不说破,这是境界,别的没记住,这句话陈鲁算是牢牢记住了。
元元说:“你想过没有,你明天就是被告了,会不会带着枷锁。叔叔,我好想去看一下,但是不能。”
陈鲁心里一动,说:“为什么不能?”
元元说:“陈大哥糊涂了,那样的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能让我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去吗?”
陈鲁点点头,说:“也是,怎么又把我降下来一辈,又成了大哥?好吧,随你叫,你高兴就好。”
元元说:“你这人没劲,是你提议叫大哥的啊,怎么反手就不认账了?说正事吧。你这次处理的有两个漏洞。”
陈鲁想一想,我老人家什么时候让你叫大哥了?算了,随她去吧。看元元一下子变得一本正了,也马上摄定心神,说:“愿听指教。”
元元说:“第一,你说这个守备府的同知,只有供词,没有本人到场,会不会被人家找到口实。还有,就是你应该和仙尊定下来主审。”
陈鲁恍然大悟,说:“忽略了,真的忽略了。元元,你说吧,哪个最合适?”
元元说:“你的死党老黑,没有第二个。”
陈鲁说:“他也被卷入其中,得回避。”
“这种案件不必回避,他可以的,但愿仙尊也想到了这里。”元元喃喃说道,似乎在自言自语。回头看时,陈鲁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鲁又上天了。他来到逍遥紫薇池,杨丰紫不在,他让一个兵丁去找一下,给了这个人一两金子,这个人去把杨丰紫找来。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陈鲁,匆匆跑过来,说低声说:“尊爷何事?”
陈鲁说:“你赶快告诉仙尊,还让地仙主审。”
杨丰紫面露喜色,说:“陈尊长真是天才,我这就去说,你先不要走,我问过了先回你,行或不行你也好做个心中有数。”
陈鲁点点头,在旁边等着。过了一会儿,杨丰紫出来了,在远处向陈鲁点点头,又摆摆手。陈鲁明白,成功了。
他走到前面的牌楼前,看附近没人,拿出红珊瑚宝石,念动咒语,地仙的佥押房,显露出来,郑希仁在写着什么。陈鲁连叫两声地仙,他也没有反应。
陈鲁知道地府那里没有设定咒语,这个毕竟还不是镇海珠,万事万物各有各的用处。很快,陈鲁发现,地仙的旁边有一个红光照射的亮点。
陈鲁大喜,感觉有戏,移动一下红点,地仙抬起头来,向这边看来,说着什么。
陈鲁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看口型也差不多。说:“黑兄,我说话你能听见是不是?”
地仙点点头,陈鲁说:“这就好办,你看见我的位置了?”地仙点点头。
陈鲁说:“我这是又回来的,请求仙尊用你为主审。”
地仙又点点头。陈鲁说:“你明天来的时候,把听雨峒的同知卫夫带上来。”
地仙又点点头,陈鲁说:“我许诺他作守备的,你心里要有数。我也想了,明天就像野仙观一样,把他们的威风打下去,让他们以后在寰宇十方一点面子也没有。你记住了?”
地仙点点头,陈鲁说:“你明天审案子时,要是把我当成罪犯,我一定要拔掉你这几根胡子。”
地仙笑着点点头。陈鲁把红珊瑚放进了文袋里。回到了元元府上。
第二天早晨起来,桃子把洗干净、熨烫好的官服拿来,服侍着陈鲁穿上。陈鲁看她在掉着眼泪,心里也有几分不忍,说:“桃子,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我经常去神女那里。你现在造化了,比在你们魏铭国六郡主那里强一百倍。”
桃子说:“姑爷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明白着呢。我们郡主和姑爷没有缘分,贱婢就更不用说了。你们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能跟那个金二公子。”
陈鲁看她挺明白,他的主子嫁给了金鹏,她桃子这一辈子也就是金鹏的人了,逃也逃不掉的。她要是不讨厌金鹏,这倒是不错的结局。谁知道她主子的这一剑把她的想法刺的跑偏了,想服侍陈鲁一辈子。这就是人。
桃子出去,又给陈鲁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和元元一起进来了。
元元看了一下收拾好的东西,说:“怎么?看这样不会来了?”
陈鲁说:“怎么可能?我还得回来拿东西,镇海珠不方便带着,完事以后回来取。桃子,你不要走,我回来以后去送你。你要是走了,我都找不回来。元元,我默念你的名字不管用,红珊瑚宝石没有任何效果。”
说完看着元元,她还是一脸的顽皮样,说:“叔叔以后也不理我们了,又是路人了,还不如他们那个郡主刺你一剑呢。”
陈鲁说:“元元,你是不是也在计划着刺我一剑啊?我们以后可不能成为敌人啊。”
元元说:“你这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佑佑。别说了,你得早去,给人家的感觉是你一直在那里羁押着。我觉得仙尊如果脑袋还够用,一定会说你去自首的。”
陈鲁点点头,告辞,早早就来到了仙尊府候着。
六百七十八、被告的位子
一阵云板想,仙尊升殿,处理完公事,有两位使者高喊,请尊娘移步微花厅审案。
陈鲁坐在微花厅,仙桃来了,说:“陈尊长,我们商量好了,如果是你败诉了,我们就联合大家舍命也要把你救出去。”
陈鲁非常感动,说:“仙桃,不能莽撞,你们正是好时候,可不能为了我葬送了自己,堕入轮回。不要冲动,切记。”
仙桃心里更感动,这几句话也太暖心了,她掉了眼泪,说:“尊爷尽管放心,仙桃有数了。”说完走了。
陈鲁在心里骂自己,陈子诚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就告诉她必胜无疑,省得他们这么担心。你陈子诚真是一个求虐、博同情的大变态。
各位涉案人员一起进来,各位尊长都到了,都坐在审判席上。老黑地仙坐在主审位上,把几个涉案人员都押进来跪在地上。
陈鲁在旁听席上坐着,紧挨着野仙观的难竹道长。
仙尊刚要说话,难竹道长先说了:“各位尊长,我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用手指着陈鲁,意思是被告的位置错了。
金孜早已经注意到了,说:“仙尊,这是怎么回事?犯官怎么坐在旁听席上了?”
仙尊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说不知道你信吗?这是圣母的法旨。而且这几天陈尊长一直在我们府上。”
万灵上人说:“圣母怎么会这么安排?真是匪夷所思。”
地仙说:“圣母自然有她的道理,不必节外生枝了,开始吧。”
难竹道长不高兴了,说:“地仙大人,我没有节外生枝,我还要多说一句,地仙大人作这个主审也不适合。”
大家一下子都愣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还有一套官场用语吗?怎么这么赤裸裸的?
仙尊说:“难竹道长,你今天可不像是来审案子的,更像是打擂台的。这样吧,这个不妥,那个不合适的,你来,一切都妥当了,来吧。”
声音一点点拔高,大家都吃了一惊,难竹道长闭嘴了。
天尊说:“行了,大家都很忙,仙尊,开始吧。”
仙尊说:“本来要等着太阳屿的来使,刚刚有人来报,他们有事耽误了,也许不来了,我们就组成一个合议庭。地仙大人先把案子介绍一下,我们就开始吧。毕竟这个案子大家都不陌生,有的还亲自参与了。”
这一句话几乎就是一个炸雷,大家又是一阵懵。大家分明感到今天充满着火药味儿,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测,会不会点燃了火药桶。
好在大家都没有还口,这话也真的没法还口,谁还口就是在向人们证明,这是在说他呢,他参与了。有的人尽管脸都绿了,还是憋着不开口。
地仙把案子又简单地说了一遍,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臭氧层,开始审问田翁。田翁这次倒是挺痛快,竹筒倒豆子,全撂了,把这几家都牵涉进去,当然还有地仙。
下一个就是陈鲁,陈鲁说:“我说过,别问我,我老人家有权保持沉默。你们都问完了,我自然会说我的问题。”
地仙说:“那好,案子已经清晰了,陈尊长被冤枉了,一会儿再让陈尊长陈述。”
不用说,下一个就是“红头发”都统制。地仙说:“这个是企图带人行刺田府的人。田才,你来说一下情况。”
田才把那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难竹道长见来了话题,马上说:“既然是这个贼人都说是陈尊长派去的,那也许就是真的。”
这话一出口,让在座的各位大跌眼镜,这还是一方诸侯,说话不过脑子,这怎么可能?难道陈鲁还嫌自己事少吗?
就连一直力挺野仙观的金孜都看不下去了,说:“难竹道长,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没有根据的话尽量不要再说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是陪审团的。”
大家心里暗乐,这是自己人,掐。
仙尊说:“这个人本尊已经调查清楚,说出来可能会得罪人,还是他自己说吧。你是都统制,你自己说吧。”
红头发还是一言不发。仙尊说:“你别觉得这样就能挺过去,看一下你对面坐的,那可是寰宇十方贼人们闻风丧胆的监察大员,地仙老爷。”
地仙说:“你这家伙不看眼色,田翁的下场你没看见吗?本仙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就是被关在这里了,换一个地方,你脑袋早都搬家了。我现在把你放出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得横尸云海。你这个脑袋已经妨碍了别人。”
他仍然缄默不语。仙尊说:“那好吧,我们这里有人认识他,来人。”
有两位两位使者飘了进来,走到红头发跟前,说:“都统制,见到老朋友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仙尊挥挥手,两人退了出去。仙尊说:“你自己说吧。”
“红头发”看着两位使者,无奈地说:“末将是云光府的统军都尉。我的事和我们的衙门没关系,是我自己的私仇。”
地仙心里高兴,这就可以了,管你是公还是私呢!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祸陈尊长呢?”
“没什么原因,我看他不爽,就是想早一点弄死他。”
“你们原来认识吗?”
“认识,是仇人。”陈鲁听到这些,心里暗笑,随他说去吧,承认他自己是云光府的就可以了。
这时田才大喊一声:“他撒谎,在我们府上,他当着陈尊长的面撒谎,说他们是陈尊长派来杀我的。”
金孜已经快撑不住了,虽然他的脸上看上去还很淡定,但是他的脸上已经见汗了。陈鲁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哪个不流汗,只是不到捅刀时,金孜这是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但是金孜也看出来了,地仙他们并没有深追。
金孜大声喝道:“各位尊长,这个败类既然是我们府上的,我就表个态度,一切按律例办理,本尊绝不护私。”
地仙说:“金尊长高风亮节,我们都很佩服。田才,你说的我们知道了。下一个。”
仙尊对假吴胜说:“你到处招摇撞骗,说是云光府的吴胜大人。我们都认识吴大人。你就从实招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没等这人说话,万灵上人站了起来,说:“慢着,我看这人怎么像是我们府上的。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装,真特么能装,以进为退,还是以退为进,看不出来,总之这一招很高。
六百七十九、见到真人了
“小人是文书武升,从来读没说是什么吴胜,他们的耳朵有问题,怪不得我。”
这就没问题了。人家还是武升。
地仙说:“卫夫,你认识他吗?”
卫夫把供状上的事情又讲了一遍,告诉大家开始是金二公子去的,昨天就是这个武升去的,被陈尊长当时逮住了。
地仙说:“武升,你既然是紫霞宫的文书,那本仙就得必须弄明白了,你这个是公还是私?”
没等武升说话,万灵上人说:“不管他是什么,都是我们驭下不严,我们愿受责罚,过后我会给圣母上自劾折子。”
没有人接他的话,仙尊说:“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有人在寰宇十方搅混水,看不得十方太平,想栽赃陷害陈尊长和地仙大人。现在真相大白,是时候还陈尊长和地仙大人的清白了。下面请陈尊长说几句。”
陈鲁站起来刚要说话,有人大喊,圣母使者到。几个人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陈鲁抬头看时,一时头晕目眩,几乎晕倒,只感觉血往上涌。
来人竟然是陈鲁又敬又怕的老师阿德。
大家都看起来,互相见礼。陈鲁坐在那里已经傻掉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大家都愣了,以为他和阿德有过节。
天尊说:“陈尊长,这是太阳屿的秘书监阿德大人。”
陈鲁这才醒过神来,马上站起来跑过去,双膝跪下,端端正正地拜了四拜:“学生陈子诚拜见老师。”
大家一时没转过弯来,阿德说:“起来吧,大家都坐下。各位大人,下官惭愧,各位都高出下官几个品级,让下官如何承当得起啊。”
把陈鲁扶起来,说:“陈尊长,你是一品官,我是从四品,你不能这样拜我的。”大家都笑了。
阿德说:“太元圣母法旨”,大家又站起来,躬身聆听,“此大案要案,寰宇震动,待审理清楚,大家合议,阿德秘书监代理本座决定。”
读完把法旨供上,坐在旁听席上,说:“你们继续,下官只是旁听。”
地仙把供状亲自递给他,给他留出时间。正好在这个空档,地仙和仙尊在商量事情。过了一会儿,阿德说:“郑大人,下官已经看完了,继续吧。”
地仙示意陈鲁说话。陈鲁说:“刚才我都已经打好腹稿了,我的老师一来,把我想好的东西都赶跑了。我就是有一个疑问,想问一下在座的尊长。寰宇十方全靠在座的几位支撑着。但是有一件事我搞不懂。”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为什么和我老人家过不去?我承认我是寰宇十方的菜鸟,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我真想问十万个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大家都沉默了,陈鲁很激动:“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谁也不要说什么对不起,谁要是说这句话,我上去就抽他十个耳光,然后再郑重其事地说十个对不起。做错了事,就得有担当。这次不论涉及到哪一尊,都必须要给寰宇十方一个交代。我说完了。”
仙尊说:“我认为陈尊长说的非常好,就这样办,我们先议一下这些人犯的处理。”
地仙说:“没什么说的,按律来说,田翁堵北海眼,但后来又立功表现,和他们都一样吧,狗头铡伺候,永堕轮回吧。”
卫夫也跪在那里,喊道:“地仙老爷,不会也有我吧?”
地仙笑了,说:“你怎么能一样,是你喜欢跪在那里,你应该坐在证人席上。卫夫,你的事陈尊长都和我说了,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你就作守备府的主官吧,其他的官员由你提名,报到我那里。你回去吧。”
卫夫大喜,说:“谢地仙老爷,谢陈尊爷。谢各位长官。”站起来走了。
地仙说:“田才,你先出去吧,以后要奉公守法,不要学你老子,法律无情啊。到时候别忘了给你老子收尸啊。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陈鲁说:“地仙大人,我老人家和田翁有几句话说。你也过来吧。”
说着提起田翁,随着仙桃来到隔壁,摒退众人。陈鲁说:“田翁,你这个结果也算不错了。”
田翁说:“陈尊长,地仙老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后悔啊。上了一些小人的当,悔之不及,给你们带来了伤害和痛苦。”说着跪下去拜了三拜。
陈鲁说:“算了,我们也不生气了,但愿你能重生到好人家。我问你,田翁在哪?”
田翁愣了一下,说:“尊爷,我不知道,为什么都找这个田翁?告诉你们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想有一个人能知道,都是他办的,长史吴胜。”
陈鲁说:“生死簿上有这个田翁的名字,谁让你在生死簿上写的?”
“是金二公子。”
陈鲁愣了一下,说:“又是这个杂碎,阴魂不散啊。好吧,就到这吧,你也好上路了。”
几人回来,外面已经摆好了刑场,地仙和仙尊出去行刑。陈鲁和阿德说了几句话,但也不敢说的太多。
陈鲁问:“老师,我总算见到真人了,我以后再有事,就去太阳屿找你就可以了吧?”
阿德摇摇头说:“你尽说孩子话,那太阳屿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还是我找你吧。”
“那行,这回总不会在梦里相见了吧?”
阿德笑着点点头。陈鲁看一下那边,万灵上人和金孜在说话,帝尊和天尊在说话,知道他们都在商量过一会儿怎么处理这三方的问题。
陈鲁有心问一下阿德,看难竹道长这金鱼眼一直向这边扫,打消了念头。
过了一会儿,两位回来了。仙尊说:“事情已经处理了,我们行文,由阿德大人转呈圣母,下面就是涉及到这几方,大家议一议,怎么处理?”
大家沉默一会儿,金孜先说了:“我很痛心,我的府衙涉及到两起,我有责任,我驭下不严,向圣母递折子自劾。”
听上去冠冕堂皇,看上去痛心疾首,其实满满的都是套路,金蝉脱壳的的套路。和万灵上人的如出一辙。
万灵上人这时又站起来,还要说话,这时一直没发言的帝尊站起来了,抢在前面说:“本尊说两句,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们的下属和亲人给人家造成了伤害,我们怎么样也得给陈尊长和地仙大人顺下一口气去吧。”
大家都点头,包括万灵上人、金孜和难竹道长,帝尊接着说:“等各位递了自劾折子,圣母也得把我们叫在一起议事,不如今天趁着大家都在,圣母也来了使者,我们就议一下,然后向圣母递上条陈。你们愿意递折子,你们以后再递,也显得你们有诚意。那就和大家都没关系了,也不用在集中议事了。大家说怎么样?”
这几位都同意,天尊说话了:“这就好办了,前有车,后有辙,以前有野仙观,已经打了样,他们驭下不严,酿成大祸,那主官就得受到惩戒,就按野仙观的例子来。这是我的想法,大家说说吧。”
陈鲁高兴的那颗心都要在嗓子里蹦出来了,他知道目前自己不宜说话。先看看再说,如果他们没人支持,那他就得赤膊上阵,要不然这一阵子闹啥呢?白白让他们祸害一回吗?
六百八十、十方总制
大家沉默了半天,帝尊说:“我看大家都不出声,不知道怎么想的?难竹道长,你说呢?”
难竹道长万没想到他问到自己这里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两个死党,万灵上人和灵尊,本来都是一样的品级,没想到自己降下去三级,两人当时谁也没说救他。这倒好,每次见面都得给他们见礼,见长官礼。
这下子好了,大家彼此彼此,于是难竹道长说:“天尊说的非常有道理,我同意降三级。”
仙尊和地仙也都同意,陈子诚不用说。大家眼光都转向了灵尊和万灵上人。
万灵上人说:“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我有一个疑问,这个田翁虽然是有人兴风作浪,但是他毕竟是地府的部属。他去害陈尊长了,那还有地仙呢,你不能说这事你地仙没责任吧?你虽然没酿成什么大祸,但也是驭下不严,我提议,地仙也降一级。”
陈鲁勃然大怒,喝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一切都已经审谳明白了,是你们的部属干的好事,我们不想深追究了,你却咬着不放了。那好,我老人家不干了,这事不行,不能这么轻轻放下,继续追查,我来查,一查到底。”
灵尊金孜马上站起来,说:“万灵上人的话不代表我的观点,我认为地仙大人也是受害者。”
地仙说:“这事我是有责任的,陈尊长已经批评了我,我也做出了深刻反省和自我批评。既然这样,我也不遮丑,就按上人说的,我也降一级。”
大家都一致通过。眼睛都盯着阿德。
阿德说:“我是带着耳朵来的,带着的嘴巴就是圣母的,这些你们整理好,我要报告给圣母。圣母这里还有一个法旨,大家听旨。”
众人赶紧起来,两边的书吏和差官已经跪了下去。
阿德说:“擢升三方尊长陈子诚为太阳屿总制,自即日起,食三禄。”
大家一下子惊呆了,这倒好,都降了级,产房传喜讯,他却升了。
陈鲁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想起了那边小邱岛上的官员,说:“看你们这样,我似乎又升官了吧?怎么这么一个名字,总制,难道我们寰宇十方就没有一个好听的官称吗?”
这一句话大家醒过神来,马上离坐,在他的面前跪下,说:“见过总制。”拜了两拜。
陈鲁说:“别忙着拜,我到底是什么官?相当于我们天朝的什么官?”
地仙说:“恭喜尊爷,不,制爷,你就是寰宇十方的首席宰相,这些尊长是丞相,你是首相,或首辅。”
陈鲁说:“本来是一个挺好的官,怎么弄这么个名字,叫首辅多好听,哪天见到圣母,和她提个建议。”
阿德说:“下官差事已经完成,告辞,回去禀告圣母,下午也好发出寰宇文告和邸报。”
陈鲁说:“各位稍候,我老人家送一下我的老师。”
两人飘了出去,陈鲁说:“老师,告诉圣母,我得回使团了,出来有几天了,我都找不到在哪了,也没有了脚力,让我作弊一次吧,直接到达使团,不然真就出事了。”
阿德沉吟一下,说:“这个要求不过分,这次事本身就是一个冤假错案,没问题。”
陈鲁看他一句话就停住了,知道这是阿德的习惯,说:“老师,就没有话教给学生吗?”
阿德说:“只有一句话,又是架到火炉上烤。告辞,你好自为之吧。”
陈鲁呆呆地看着阿德远去,告诉一个文官,到里面告诉仙尊,他走了。说着就去找仙桃,仙桃早都等在那里,看陈鲁过来,拍了一下手,几个桃子都过来了。
仙桃说:“我们都听说了,尊爷不但脱了大难,还升官了,我们尊娘都是你的部下了。”
陈鲁说:“那是,你不看我老人家是谁啊?你们能喜欢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男人嘛?”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也有几分挑逗的意味,陈鲁说完就后悔了,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仙桃笑着说:“没什么,尊爷,你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大家又是一愣,都笑了。
陈鲁说:“怎么没见着织锦和红云两位使者呢?想和她们告别一声。”
仙桃说:“两位使者早已经离开了,是早就派好的差事,去了你们人界,什么差事不知道。”
“好了,我在这还傻等呢,我都没和各位尊长告别,他们看见了,又得说我重色轻友了。”这话一出口,大家又愣了。
陈鲁看了几人一眼,都红了脸,陈鲁哈哈大笑,飘出逍遥紫薇池,回到了元元的府邸。
桃子已经打点完毕,和上次一样,站在门口向远处看着,看见陈鲁,像一只欢快地小鸟飞了过来,赶快给他打扫身上的灰尘。两人走进屋里,桃子和上次又说的一样,元元不在。
陈鲁很奇怪,这元元一天天在忙什么?
陈鲁想,马上把桃子送到神女那里了,是时候解开佑佑的谜团了。
他把桃子叫过来,说:“桃子,你先别忙活了,我有话问你。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天了,你对我老人家可以说无微不至,我也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人。”
桃子说:“我就是姑爷的亲人,我知道姑爷要问什么?元元小姐也套问了好几次,我都没告诉。今天我就说实话了。我们郡主非常自卑。”
陈鲁糊涂了,问道:“自卑?什么意思,堂堂的魏铭国六郡主,才貌无双,有什么可自卑的?”
桃子说:“姑爷,你是明知故问,我们郡主是已婚女人啊。她要是再嫁就得按二婚处理。”
陈鲁一下子呆若木鸡,是这样,他陈子诚作孽啊!
桃子看陈鲁呆了,也停了一下,接着说:“王爷和王妃虽然没有一句埋怨的话,但是平时疼我们家郡主的心就减了几分。再加上后来又被人掳去,那就不用说了,没出事才怪呢?这样我们的日子很艰难。也有两个去提亲,都是做小。堂堂的郡主岂能给人家做小吗?可是王爷、王妃都答应了,只是最后因为年龄太大才作罢。其中有一个都一百多岁了。”
六百八十一、重新评估
陈鲁说:“怎么会这样?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桃子摇摇头,说:“我们都知道,我已经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王妃娘娘。但是别人不那么看啊,有的甚至说郡主水性杨花。灵尊派人去提亲,是给二公子做夫人,而且还是头婚。家里人岂能不喜欢之理?就像是捡到了宝贝。谁知道他不是好人啊。”
陈鲁很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桃子红着脸说:“第一次见面,当着我们郡主面就轻薄我。把我吓坏了,还让郡主骂了我一顿矫情,不是那天有事,就让他得手了。”
陈鲁说:“桃子,昨天看你说的挺明白,你的主子嫁了他,你也就是他的人了。”
“这个我知道。就是接受不了,你才是我们姑爷。”
陈鲁心如刀绞,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桃子看他的脸色灰白,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马上说:“姑爷,既然你们不能在一起,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就是怕你难过,我不敢告诉你。姑爷,你是不是很不受用?伤口疼吗?”
说着走过来就要查看陈鲁的伤口。
“干什么呢这是?大白天的忙活啥呢?”元元回来了。桃子赶快侍立一旁。
元元还要再说,看两人的表情,知道有了状况,改口了,说:“叔叔,你今天应该高兴啊?怎么这个表情?是故意的,矫情,博女孩子同情。桃子,你不要上当啊。”
桃子的脸上还有泪痕,说:“元元小姐不要拿我们下人开玩笑了。我们姑爷不舒服。”
元元笑着说:“放心吧,桃子,你们姑爷舒服着呢,他不但解除了通缉,还升官了。”
陈鲁吃了一惊,说:“这么快你就知道了,还没发文告呢。”
元元说:“你以为在人界呢?你出去走走听听,天上几乎都知道了,都在谈论这件事,都说你陈子诚犯的罪越多,官升的越快。都说圣母是最圣明的。”
桃子高兴了,说:“我们姑爷就是不一般,把整个世界都给他管也没问题,保证比现在好十倍、百倍。姑爷,圣母对你怎么这么好,这个老太太不是在打你的主意吧?”
元元说:“我还是那句老话,随她打主意去,她要是让你当这个寰宇老大,你就以身相许吧。”
陈鲁喝道:“你们两个越说越不靠谱,桃子,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也和元元小姐一样胡说八道。什么升官,这是圣母又一次把我老人家放在了火炉上。桃子,我们走。”
元元呆了一下,说:“不会吧,这明明是好事啊。叔叔,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陈鲁说:“找你玩?我倒想找?根本就摸不着你的大门。告辞。”
陈鲁把文袋拿好,把元元的文袋还给他,看一下镇海珠,告辞元元,和桃子来到神女峰,神女已经候在那里。
陈鲁也没进去,就在牌楼前说了一会儿话,把这次的事简单地告诉一下,把桃子郑重地托付给她。
说到这里,神女说:“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说了你不要着急,你的夫人佑佑那天就在云光府跑了,下落不明。”
陈鲁吓了一跳,说:“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她又有婆家又有娘家的,怎么会下落不明?”
神女摇摇头,说:“她哪也不在,现在寰宇十方有许多人都在找她,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
桃子哇的一声哭出来,说:“姑爷,你快救救我家郡主吧。”
陈鲁说:“阿瑶,不行,我真得去寻她。桃子,你哪里也不要去,在这里好好的修为,机会难得。一旦窥破大道,修成不死之身,也算有一个结局,你们郡主的事我们解决。”说着就要走。
神女大喝一声:“站住,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现在有这么多人在找,非得用你一个吗?你得赶紧回使团,如果使团一切太平,你再设法去找。”
陈鲁看神女满面通红,知道她从内心发了脾气。她是看陈鲁没有男子汉气概,怒其不争。这个佑佑是怎么对他的?一剑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这个没心没肺的陈子诚还在为她的失踪着急。
神女心里很不爽,她不知道他和佑佑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这个陈子诚。
一顿骂,骂醒了陈子诚,使团的差事大过天,看着桃子可怜巴巴的眼睛,说:“你放心,我处理好差事就去找,你可以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师父。”
说着躬身向东南鞠了一躬,说:“圣母,对不住了,我不能按部就班地走了,我已经让阿德老师请示你,就允许我直接回到使团吧。”
说着,拿出红珊瑚宝石,念动咒语,默念李达,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陈鲁以为不允许他偷奸取巧,就想把宝石装起来。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宝石根本就已经不发光了,他又试一下神女,红珊瑚还是没有反应。
陈鲁彻底明白了,元元绝非常人,她也许根本就不是孩子,陈鲁对她的疑虑加深了。
神女看出来他的尴尬,说:“我把你送回去吧。”
陈鲁赶忙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神女说:“你自己怎么回去?他们在哪?别再嘴硬了,我的陈尊长。”
其实陈鲁真的不是嘴硬,这是在地面,他用天步八重能把大青马叫过来,但是真怕惊着使团,他们一下子不见了大青马,再到处找它,那就不划算了,于是说:“那就有劳阿瑶了。桃子,你先进去吧。”
神女过来拉着陈鲁的手,走了,回头看时,桃子跪在那里。
在一处高山上,神女把陈鲁丢下,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陈鲁明白他的意思,没关系,天狗吃不了日头,早晚她会明白的。
这里还是冬天的温度,他虽然在山上,这里却是官道。所谓的官道就是还够宽敞,但是道路崎岖,积雪足有两尺厚。向下看去,悬崖峭壁,高有几百丈,一些老鹰在悬崖处盘旋,悬崖两旁,树木却是绿的,这让陈鲁又有了时空错乱的感觉。
陈鲁看一下时间,已经是午时了。这时一声嘶鸣,大青马向他飞奔而来,陈鲁喊道:“小心,这是悬崖。”喊完了自己都笑了,狗儿还怕这个吗?
马上下来一个人,一把拉住陈鲁,是朵兰,这个动作也只能是朵兰,纳兰才不管那些,一定会扑过来,抱住他掉泪。
六百八十二、减员四十多
朵兰眼睛也含着泪水,说:“都过去了。”
轻轻的一句话,包含了一切,似乎又明白一切,陈鲁的遭遇她仿佛都知道。
大青马又是一阵嘶鸣,这个嘶鸣不同于刚才的那一声,那一声是欢快、欣喜,这一声是提醒,是抱怨,也有几分不满。
陈鲁笑了,说:“狗儿兄弟,怠慢了。”说着在马的脸上蹭了几下,又和马贴了一下脸。
朵兰说:“大队人马已经上了山顶,这样的山路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已经听见了人喊马嘶的声音,大家小心翼翼地走这段山路,陈鲁也不敢去见李达,怕惊了牲口,在前面骑马探路。他一边走着,一边在想着纳兰,她这次真能沉得住气。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翻过了大山,来到了峡谷,这里比山上的积雪还要厚。看看已经到了酉时,李达下令,就地扎营。
陈鲁赶紧骑马来见李达,李达说:“听喜子说,你回来了,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陈鲁答应着,眼睛在四下逡巡,李达明白,说:“纳兰出了一些小状况,一会儿再说,现在让官兵们先换上厚衣服。”
在这大雪地里,扎营很困难,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安排就绪。陈鲁看了一下天空,万里无云,金色的月亮已经出现在东方。他吃了一惊,来到大帐,大家都来见礼。
陈鲁说:“我看月亮,应该是过了初十了吧?我都糊涂了。”
李达笑了,说:“今天都六月十四了。”陈鲁苦笑一下,说:“这么说,我离开使团十多天了?”大家都说是。
李达说:“你先回到自己的大帐去,一会儿过来吃饭。”
陈鲁如逢大赦,他实在是挂念纳兰,又不好多问。他刚刚回到自己的大帐,朵兰来了,说了纳兰的情况。
纳兰最近一直很用功修为,朵兰有些担心,因为她一直记挂着陈鲁,怕她在修为时走火入魔。每次都加着小心,陪着她练功打坐。
但是老虎有打盹的时候,朵兰有一天就睡着了,睡得很死,纳兰的一阵阵奇怪的叫声把她惊醒了。
朵兰赶紧下床,看纳兰面若桃花,双眼迷离,一口一个陈大哥。而且胡说八道,有些话充满着暧昧。朵兰心里一惊,知道走火入魔了,摸了一下额头,烧得滚烫。
喜子他们也听见了动静,就要进来。朵兰制止了,给她服下镇静药,陪她到亮天。
在拔营之前,来了两人,说是她的师姐,把纳兰弄回山里调养。纳兰也认识她们,其中一人就是大师姐显凤,李达看没什么问题,就让她们带走了纳兰。
陈鲁说:“她一定是去了赤斤山。时间够长了,差不多好了吧,我今天晚上就去看她。”
说完陈鲁请了五十张鬼符,拿着鬼符来到龙刚的大帐,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龙刚说还好。陈鲁问:“有减员吗?”
龙刚说:“大人走了以后,又减员了四十多人,出现了几次状况,都是纳兰姐妹撑着。”
陈鲁心里一阵焦躁,看起来又发生了大事,问道:“最近纳兰不在,你们怎么办?”
龙刚说:“有朵兰姑娘,比纳兰的功法还要在上。前几天来了什么金家三兄弟。”他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下。
那天行军到干石,有一队人马截住去路,说要找陈大人说话。也速骑马过去,告诉他们陈大人不在使团。
这个人说:“我们知道陈子诚就在使团,还有金二奶奶也在这里,你去告诉陈子诚,把金二奶奶交出来,一切都没事了。”
也速大怒:“你胡说八道,第一,我们陈大人不在使团,第二,在使团也不用和你们什么金二奶奶在一起。你再胡说八道,我劈了你。”
这人不再废话,把长刀一摆,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就杀了过来。龙刚看一下,知道是普通的家丁,下令也速包抄他们,就地歼灭,免得给陈大人留下隐患。
也速调兵遣将,把这些人团团围住,两家展开混战,激战有半个时辰,这些人要逃跑,也速下令,就地歼灭,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地上凭空又多了一队人马。
也速来报,这些人看上去还像是刚刚的贼人。
龙刚知道这和刚才的人马不一样了,这是邪祟怪谲,他不敢离开中军,派人去查看,刚才战死的贼人还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令龙刚吃惊的是,刚才已经被打散的敌人,看到这些新来的士兵,犹如见了鬼魅,带兵的将官大呼小叫的跑了,士兵们一溜烟地跑了精光,使团的兵马不敢去追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新来的贼人。
突然使团的官兵传来一阵恐怖的惊叫,就像潮水一般地退了回来,也速也像疯了一般跑回来。
龙刚的眼睛瞪得血红,大喝道:“也速,你怎么回事?敢临阵脱逃,坏我法度,来人,就地正法。”
姚宝也跟着跑了回来,磕磕巴巴地说:“大帅,不是咱们怕死,这些士兵是刚刚打死的,有的还是咱们的兵,刚才咱们阵亡的二十几个兄弟,都在对面,可是他们的尸体却已经被我们抢回来了。”
龙刚只觉得不可思议,说:“咱们兄弟们的尸体在哪?”
也速说:“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开阔地,这里也能看到。”
龙刚看了一下,真的还在那躺着呢。拿出窥远镜看了一下,真的是自己的士兵,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仗怎么打?对面是一群鬼兵。说:“也速,你赶快报告给中使大人和朵兰姑娘。”
也速报告完,李达的眼睛都直了,鬼神妖谲他都见识了,但是这些怪鬼,大白天的敢在官道出现,还是第一次。尤其是鬼界,他们白天一般不敢露面,怕这里的阳气太重。
朵兰就站在一边,说:“中使大人,我们从京师走来,不下万里之遥,见识了各种邪祟怪谲,我们也走到这里了,没有人能阻拦我们。我这就过去看看。王将军,好生护侍中使大人。”
说着对也速说:“带上你的兵,跟我走。”
也速有了仗势,带着将士们又杀了回去。朵兰说:“金鹏,不要在这装神弄鬼的,你耽误了使团的大事,你吃罪不起,你老子也吃罪不起,让开。”
六百八十三、一只金眼
金鹏走了出来,没骑马,说:“陈夫人,你的老公成了通缉犯,他拐跑了我的夫人,有人看见他藏在使团里。”
朵兰说:“你太小瞧我们陈大人了,他这一生不知道藏为何物,要是在使团里,你们敢来么?”
“陈夫人,那我们就搜一下吧。”
“你别做梦了,你赶快让这些阵亡的将士到地府去报到,你回到你们的云光府去,我们就当没见过面,刚才阵亡的将士也不算在你头上。”
“哦?你对寰宇十方倒是挺明白。如果我不听呢?”
“二哥,你和她费什么话,陈子诚抢了我二嫂,我把她抢回去,陈子诚没有不露面的道理。”是金朔,他话音未落,一跃而去,飘了过来。
朵兰念动咒语,祭出青龙剑,青龙剑长啸一声,凌空劈下。金朔马上持刀架住,咔嚓一声,他的佩剑断为数截,青龙剑力道不减,向金朔迎头劈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一般,金鹏和金明都目瞪口呆,救应不及。尤其是金鹏,他见过陈鲁使的青龙剑,没有这么大的功力。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在沁香苑就有感觉。
金明高喊:“四哥快跑。”
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青龙剑就要劈到的时候,朵兰大喊:“要活的。”青龙剑改变方向,一下子把金朔拍倒在地,晕了过去。
朵兰已经跃到身边,金鹏他们也在一箭之地站下了,金鹏说:“感谢陈夫人不杀之恩。”
朵兰向他们招招手,他们疑惑地走到朵兰身边,朵兰来回走着,显得很激动。这时金朔也已经醒了过来,跪在地上。金鹏几人都惊愕地看着朵兰,忽然都跪了下去,拜了几拜。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这边观战的官军们目瞪口呆,看着朵兰回来,都吓得赶紧磕头。朵兰笑骂道:“你们吃饱撑的,还是让贼人吓破了胆子?没事乱磕什么头?”
大家不敢接言。也速下令处理了尸体,继续行军。
陈鲁现在已经不那么惊讶了,朵兰是修仙者,这是确定无疑的。下一步就要揭开她的身世,至于她的目的,不用说,一定是来保护使团的,或者是专门来保护他陈鲁的也未可知。
陈鲁来到议事大厅吃晚饭。吃过饭,陈鲁把在金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汇报了一下。
李达很内疚,说:“子诚大人,为了使团,你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而且听上去都是那么匪夷所思,没法给你上功劳簿。”
陈鲁说:“中使大人,咱们的差事要紧。我子诚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也感觉到力不从心,树大招风,一些宵小打我们的主意,而且他们的层次越来越高。我现在有意识地在培养纳兰姐妹。”
李达笑着说:“看出来了,你现在也接近成功了。”
陈鲁也笑了,说:“今天晚上我就去接纳兰。”
李达很高兴,说:“那有劳子诚大人了。错了,你是去接自己的夫人。”
陈鲁摇摇头,说:“我子诚还是那句话,再看看。”
李达疑惑地看着陈鲁,说:“你总是这句话,难道纳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陈鲁一下子愣了,说:“没有,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陈鲁告辞出来,在大营里转了一下,他发现大营周围有一双双金色的眼睛。陈鲁的眼睛在黑夜看东西和白天没什么两样。他顺着金光看去,一些高大的猩猩伏在周围的雪地里。
陈鲁大致看了一下,能有四五十只。他们在警惕地看着陈鲁,当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鲁能看见他们。
陈鲁仔细地观察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很规律。他有几分奇怪。既然已经围上了大营,为什么还不动手?他悄悄地走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飞身跃起,飞出大营,来到山边观察着。
这时他发现还有一队流动的大猩猩。他们来到一处,站了半天,走过去抡起爪子就打了其中一个大猩猩。这个挨打的大猩猩一声也不敢叫,站起来继续盯着大营。
陈鲁判断,这些大猩猩似乎对使团没有什么恶意,看上去更像是在保护。陈鲁打算做一下测试,他纵身向远处的山脚飞去,到了这里,他判断一下到使团的距离,大约有五里地。
陈鲁就像一个大鸟一样飞向使团,一道白光飞起,很快有几个大猩猩纵身跃起,拦住去路。陈鲁拔出匕首,刺向对面的大猩猩。他纵身一跃,又有几个大猩猩跑了过来,一个大猩猩进了陈鲁的视线,他的右耳朵少了半边。
陈鲁就像是雷击了一样,这是旧相识。陈鲁飞身跃起,向山脚逃去,大猩猩也不追赶。
陈鲁向山上望去,独自一个大猩猩坐在那里,眼睛发出一道金光,为什么是一道?陈鲁疑惑,仔细地看了一下,是一只眼睛,是这些大猩猩的老大。
也是旧相识,他们真是来保护使团的。陈鲁一切都明了了。
陈鲁干脆大大方方地回到大营。他们认识自己,不会拦着的。他飞到大猩猩的视线里,走着回到了大营。
到了营门口,哨兵吓了一跳,说:“陈大人,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陈鲁也没理他们,站在那里等着。他看见朵兰拿着纳兰的一件衣服向陈鲁的大帐走去,喊了一声。
朵兰走过来,说:“陈大哥在巡营吧?没事了,龙刚贴上了鬼符。”
陈鲁说:“鬼符都不用了,外面这么多金光,保护的好好的。”
朵兰发现陈鲁在盯着自己,说:“你又忘了,看破不说破。”说到这里转换了话题:“这是我妹妹的衣服,狗儿需要。”
陈鲁说:“不需要,狗儿如果连纳兰的气味都不知道,那就是该挨鞭子了。到我那里坐坐吧。”
两人来到陈鲁的大帐。朵兰笑着说:“陈大哥有话问我,有些话就不要问了,我的耳朵听出茧子了。”
陈鲁也笑了,说:“不问,就是一件事。金鹏他们为什么拜你?你们也不是没打过交道?那时候为什么不拜,还死命地折磨你们?”
朵兰以为他得问外面的大猩猩,没想到问这个,愣了一下,说:“陈大哥你就是太性急,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今天问到了,我就告诉你,我和金鹏的外婆是同门。”
六百八十四、牛郎
陈鲁听完,呆若木鸡,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这么说,你是神仙,既不是纳兰的姐姐,也不是你说的二十四岁。我说的对吧?”
朵兰说:“陈大哥错了,我是人,不是神仙,也是朵兰的姐姐,也是二十四岁。但是和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和你一样,用你的话说,也是修仙者。”
陈鲁的心放下一半,说:“那我每次问你是不是修仙者,你都不承认。”
朵兰说:“陈大哥,你不讲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修仙者?”
陈鲁又愣了,是啊,笑着说:“最后还是你不讲理。我太笨,和一个女人讲理。一些谜团这就有了答案,比如在时空隧道,在桃花国的山洞,罗大胖围困时的那泡尿,在热带雨林的老者。这样就好了,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藏着了。”
朵兰说:“纠正一下,是女孩。”算是对陈鲁说的话认可了。朵兰看到陈鲁一副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知道这个不靠谱的陈大哥非常在乎她朵兰。
朵兰接着说:“陈大哥,你这就走吧,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我加一句话,不论纳兰怎样,你都不要生气。切记。”
陈鲁疑惑地看着她,朵兰说:“没什么,记住我的话就是了。”陈鲁点点头,一声唿哨,大青马跑过来。
陈鲁说:“狗儿兄弟,去接纳兰,能找到吗?”
大青马愉快地点点头,打了一个响鼻。陈鲁飞身上马,走出大营,腾空而去。在一个小院前面,大青马停在空中。这里已经是三更天了,还好,月明星稀。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有两进,各十间房子,还有厢房、马厩。前面是一个宽大的菜园,里面种着各种蔬菜,还有各种花卉,争奇斗艳。
陈鲁不认识花,他自己认为,这也是一种文化缺欠,是素质不够的表现,也是不会生活的另一种写照。
陈鲁降落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一个人披着衣服来开门,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疑惑地看着陈鲁。陈鲁说明来意。老者说:“你稍等。”
过了一会儿,老者回来了,说:“官人,小姐说她不回去了,让你先回去,好好西去。她累了。”
陈鲁有些发懵,听着说话,必是纳兰无疑,她怎么想留在这里呢?陈鲁说:“你再去说一遍,就说是陈大哥来的。”
“我说过了,她知道是你,就是不回去了。”
陈鲁说:“这样,老丈,那是我的夫人,我得进去劝她。”
老者打量一下陈鲁,说:“你的夫人?是你们当官的恃强逼迫的吧。你都这个年龄了,小姐正在妙龄,怎么可能?不跟你回去就对了,他和郎君挺般配的。过几天就成亲了,你回去吧。别再来骚扰了。”
陈鲁吃了一惊,大喊:“你别在那胡说八道,让我进去。”说着不管不顾冲了进去,来到第二进房子。
角门没关,他看见有两个房间亮着灯,直接就闯进其中一间,没有人,他冲进另一间,纳兰已经坐了起来,把被子裹在身上。
纳兰很生气,喝道:“陈子诚,你知道尊重人吗?”
陈鲁看她这样,放下心来,说:“我来接你,怎么就不尊重你了?”
纳兰喊道:“你赶快退出去,回到大营去,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鲁说:“你又发哪门子疯?快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过了一会儿,纳兰出来了,穿一身粉色滚边刺绣长裙,外面套着一个淡紫色绣花右衽坎肩,显得修长,苗条。陈鲁说:“哇,好漂亮啊!”
出乎陈鲁意料的,纳兰看了陈鲁一眼,这一眼带着鄙视、厌恶,甚至有几分憎恨。然后把头一扬,向另一个亮灯的房间走去。
陈鲁在走廊里等着,突然,她大声喊道:“牛郎,牛郎,你在哪里?”
这时有两个仆人走了过来,躬身而立,纳兰说:“牛郎呢?”仆人摇摇头。
陈鲁吓了一跳,一把拉过来,问道:“你为什么找牛郎啊?你是什么人啊?”
纳兰大吼一声:“滚,你是什么东西。”说完指着两个仆人,说:“快去找牛郎,我怀疑让这个官员给干掉了,紫烟呢,怎么不见她来服侍?”
这两个人赶紧去找。陈鲁镇定下来,说:“纳兰,不用找了,你又着了道了。你和牛郎住在一起了?”
“用你管?我是你什么人?”
陈鲁大怒:“我是什么人?你说我是你什么人?论公,我是你长官。论私,我是你夫君。”
纳兰又是一声怒吼:“陈子诚,你真够不要脸的,你一直对我不怀好意,滚,滚远点。”
陈鲁也不生气,看她在骂人。不一会儿,一个仆人回来了,拿着一张纸,纳兰拿过来看着这些汉字,认不全,说:“你来读一下。”
仆人说:“我不认字,夫人。”
纳兰把眼睛向陈鲁这边扫过来,陈鲁把脸嗖的一下扭了过去。纳兰走过来,把纸向陈鲁手上一塞,一句话不说。
陈鲁说:“不用读,一定是告别信,知道我老人家来了,他早跑了。你个傻丫头,走吧,回去我再给你读。”
纳兰还是不说话,指了一下陈鲁手中的这张纸。
陈鲁很无奈的样子,拿起信来开读:纳兰吾妻,虽然短短七天时间,胜过一生,让我一生难忘。但是事业为重,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能因儿女情长而自废武功。为夫走了,你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有缘自会再见。保重。夫君,牛金波。
原来是这么一个牛郎啊。陈鲁第一感觉,纳兰完了,废了,被人家骗了。自己还在发呆的时候,听见咕咚一声,纳兰已经栽倒在地。
陈鲁醒过神来,把这两个仆人控制住,把纳兰抱到床上,自己又冲到门房,把老者拎了进来。
陈鲁大喝道:“说,你们的这个牛郎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多久了?”
老者说:“他是我们主人的老朋友,我们主人出门做生意,我们在看家,牛公子拿着我家主人的亲笔信上门。主人在信中写道,让我们对待牛公子就像是对待他一样。”
六百八十五,不一样的感觉
陈鲁问:“牛公子带着几个人?”
“一个小厮,一个丫鬟。”
陈鲁说:“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我老人家要报官,你们和贼人沆瀣一气,坑害百姓。”
这时纳兰哼了一声,醒了过来,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突然说:“你不说是长相厮守吗?你不说有了我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吗?你不说我们不怕清贫吗?”
陈鲁在心里叹息,这都怪自己,在天上耽误了十多天,走过去,说:“纳兰,我们回去吧。”
纳兰迷茫地看着陈鲁说:“回去?回哪?”
陈鲁瞪了她一眼,说:“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和我回使团。”
“我为什么要换衣服,为什么要回使团?那是我的家吗?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陈鲁不理她,走到纳兰的房间,把她的东西随便一放,拿起一个单子随便裹上,又找出一件衣服,拎着走了出来,把衣服给纳兰披上,单手一夹,抱着纳兰走了出去。
纳兰连踢带打,张口辱骂,陈鲁全都不理,一声唿哨,大青马飞身跃下,陈鲁把她放上,大喝道:“你要是挣扎就得摔下去,粉身碎骨。”
纳兰说:“我就是不上,我不和你同乘一匹马,你就是这样把我轻薄的。这一段时间我都反思了,陈子诚,我真的上了你的当。”
陈鲁听她这话不像是迷糊,转头看了她一下。纳兰继续说:“是我太相信你了,你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欺负我年幼无知,一次次被你得手。总有一天,本姑娘一定要和你算总账。”
这次陈鲁是彻底傻掉了,他在想,我怎么了?不都是你纳兰要做我的太太吗?到现在我老人家还没松口呢,你怎么有这么一大套理论?
陈鲁还是沉住了气,说:“那好吧,你把自己拴在马背上,背靠着我。回去给你姐姐商量,想回来让她给你送回来。这样可以了吧?”
纳兰呆了一会儿,说:“好吧,再信你一回。”转脸对仆人说:“你们在这里好好打扫房间,等着牛郎回来,我没准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走到里面拿出一个宽带子,把自己绑在马鞍子上,真的是面朝后。陈鲁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二人回到大营,已经到了四更天了,朵兰还没睡,候在哨帐里。看他们两人这个做派,吃了一惊,然后就是一阵笑,什么也没说,把二人领进自己的大帐。
到了里面,朵兰看见纳兰的服饰又是一惊,给陈鲁示意,陈鲁回去歇息。
朵兰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控制不住,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朵兰说:“别哭,咱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哭出声来,朵兰怕外面听到,急忙制止,纳兰一边抽噎着一边讲了经过。
她随着师姐走了,到了半路,有人来传话,师父命令,纳兰的这个毛病不适合在赤斤山调养,她们征用了牛公子的房子,在一处乡间别院疗养。
于是师姐带他到这这家小院。纳兰这时有几分迷乱,但是她还是蛮喜欢这里的。这里没有富贵气象,却又不俗,她在迷迷糊糊中被安排到了后进院子。
她刚刚躺在床上,进来一个年轻的秀才,二十左右岁,他个子不高,身穿浅蓝色丝绸直裰,戴着四方平定巾,面白无须,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漾着笑意,而且这眼睛有些细长,可能是为了配合着细长的眼睛,上面有一双细长的眉毛,再配上那长长的眼睫毛,看上去是那么的清秀。
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鼻子和清晰的人中,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子。
迷迷糊糊中的纳兰看他绝不同于哈三,哈三更多的是粗犷。也不同于陈鲁,陈鲁虽然学富五车,但是没有读书人的样子。而这个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举止潇洒,又是这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纳兰顿时心生好感。
因为纳兰平时遇见的接触的不是官员就是丘八,大多数都和哈三、陈鲁一样。当这个人给他把脉时,她竟然感到一阵阵颤栗。
这个人请完脉,用柔和的眼睛看着她,说:“放心吧,没事,吃几服药就好了。”声音异常柔和,就如春风化雨。
他站起来就要去开方子,发现纳兰已经安静了,在盯着他,说:“学生牛知,表字金波,是不第秀才,秉承家传,粗通医理。”这是摆老资格,似乎要给纳兰吃下一颗定心丸。
纳兰信任地点点头。
开始时一天只过来两次,请脉,后来渐渐地过来多了。纳兰是个暴脾气,自己的这个毛病,更加喜怒无常,就是这个牛知,能让她安静下来。
纳兰开始还好,后来看不见牛金波就发脾气。就这样,白天一整天牛金波基本都在后院。
师姐似乎看出了苗头,偷着问纳兰:“师妹,你是不是喜欢牛公子?”
纳兰是一个蒙古姑娘,不会惺惺作态,点点头。师姐似乎很惊讶,说:“你现在和哈三掰了,还有陈子诚呢?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纳兰说:“不知道,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师姐说:“我们都觉得奇怪,哈三正当年,过门就是夫人,你怎么看上了那个快入土的人了?他是不是经常撩拨你啊?”
纳兰摇摇头说:“什么叫撩拨?陈大哥可不是那样的人。”
师姐笑了:“连撩拨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说不是那样的人。你给姐姐讲一下,他平时对你的说话和动作。”
纳兰回忆一下,就把记忆最深刻的,几乎是甜蜜的回忆讲了一下。
师姐一拍床沿,说:“师妹,你真是幼稚,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世事险恶。这就是一个骨灰级的撩妹大叔。现在你回忆一下,是不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种轻薄。”
接下来师姐就给她解析一下陈鲁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看纳兰累了,告辞了。
纳兰在床上仔细玩味师姐的话,有道理。他不但对自己不怀好意,对其他的女子也很暧昧,对佑佑、绿玉公主、神女、嫣嫣姐妹。甚至对元元这样的小孩他都不放过。
陈子诚是一个大色狼,鉴定完毕。她庆幸自己没有遭他的毒手,要不然他陈鲁很快就要离世,自己怎么办?
六百八十六、落榜了
她开始审视这个牛公子,家里虽不是高官巨贾,但是也薄有田产,足够用度。只要是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生活就是苦一点又能怎么样?
她仔细对比一下,哈三也好,陈鲁也好,和牛金波相比,都成了豆腐渣工程。
自己鬼使神差的走火入魔,鬼使神差地到这里来养病,鬼使神差地遇见了牛金波,这一切的一切,岂非天意?
何况这两天她已经发现,牛公子没事总喜欢往这里跑,而且看纳兰的眼神和开始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好像是一团团热情的火焰,燃烧了纳兰这个心灵沙漠。
这样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纳兰还在病中,大家都依着她,后来,在晚上也喊牛相公。师姐没办法,只好让牛金波搬到后院来住。
朵兰观察着纳兰,发现她叙事清楚,逻辑清晰,知道她已经全好了。朵兰心里高兴之余,又生出几分不安,问道:“纳兰,你告诉姐姐实话,你一口一个牛郎,是不是住在了一起?”
纳兰点点头,说:“就是陈子诚去的前一个晚上。”
朵兰看他们两个回来时的状况,又听她这样称呼陈鲁,心里明白了几分,说:“妹妹,你怎么这样称呼陈大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可是娥皇女英啊。”
纳兰鄙视地说:“告诉你,姐姐,他不配。”
朵兰吓了一跳,说:“妹妹,你疯了?”
“姐姐,我很正常,我劝你,以后离他远点,他真的不是好人。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品一下,他真的在轻薄我们?”
朵兰暗自叹一口气,说:“这都是命,睡吧。我去看一下陈大哥。我不放心,他会难过死的。”
纳兰说:“他难过是一定的,被我揭开了他那虚伪的面纱,他要是真的难过死了,我超开心,烧天那么粗的香。现在我理解佑佑了,她真的很了不起。”
朵兰什么也没说,悄悄地来到陈鲁的大帐,他躺在床上,眼睛瞪着,一点睡意也没有。佑佑对自己的一剑,纳兰这一套理论,以后还会有谁?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不要去惹这些人,受伤的是他陈子诚。
朵兰进来,拉着他走出去,来到大帐后面避人处,朵兰说:“我知道你没睡着。”
陈鲁问:“你真的能夜视。”
朵兰点点头,说:“纳兰完了。”
陈鲁一种无名的委屈、痛苦、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吼道:“她完不完关我屁事!以后我老人家不认识这个人。你没事也离我远点。”
朵兰也不生气,说:“你怎么又这样,还让不让人家说话?”
“我就不让你说话,有话给别人说去,我不欺负你们年幼无知,都特么的离我远点。”
朵兰笑了,说:“在女孩子面前不要爆粗口。告诉你,别人能离你远点,我却不行,我想离你远点也没用啊。”
陈鲁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朵兰转移了话题,说:“没什么意思。我给你说正事,你就一直不让我说。纳兰在这次大考中落榜了。”
陈鲁一时没听明白,还是狐疑地看着朵兰,说:“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似乎料到了,要不然我临行前你也不会那么说。”
朵兰还是那么淡定,没有直接回答,说:“你没被考验过吗?”
陈鲁愣住了,如醍醐灌顶。纳兰已经在修仙,有人在考察她,这个活应该是仙尊她们干的。
就在这时,陈鲁的大脑如电光石火般一闪念,织锦和红云。她们到人界有差事,原来就是这个差事,这朵兰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朵兰说:“陈大哥,傻了?马上就该敲起床的云板了。”
陈鲁说:“你说的一点没错,是仙尊的两个使者,织锦和红云。”
朵兰迷糊了,说:“仙尊的使者都是女的啊?这个牛公子是一个美男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鲁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女扮男装。”
朵兰说:“两人都住在一起了,是女的纳兰能不知道吗?她又不是傻子。”
陈鲁一下子呆了,这个消息太残酷了。他镇定一下,说:“这个牛公子叫什么。”
“牛知,牛金波。”
陈鲁想了一下,笑了,说:“纳兰这个傻丫头。朵兰,你把牛字去掉,连起来。”
“知金波,明白了,就是你说的织锦。”
“对,她在告诉我,纳兰还是纳兰。”
朵兰摇摇头,说:“纳兰真的不是你的纳兰了,这事就先有到这吧,以后慢慢再说。不行就把她送回郡王营子,安排她嫁人、做官。”
陈鲁说:“其实我也很生气,但是我觉得,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烟消云散吧。不过,我得把话撂这,我可得离她远点了。走,回去吧。马上就起床了。”
朵兰还在那里傻傻地站着。陈鲁说:“快走吧。”
朵兰喃喃地说:“两个人,织锦和红云。”她突然对陈鲁说:“不好,麻烦了。我得去一趟北路,陈大哥,把大青马给我骑一下。”
陈鲁一下子明白了,另一个人去了北路,是奔一个人去的,是吃了千年老参和人参娃的李先。
陈鲁点点头,说:“朵兰,你想的真周到,还是我去吧。”
朵兰说:“不行,使团离不开你。我这就给中使大人说去。”
陈鲁笑着说:“没什么离不开的,你那么多人高马大的队伍谁敢惹?”
朵兰也笑了,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吧。那我就带着他们。”两人刚刚回到大帐,梆子响了。
朵兰过来告诉陈鲁,一会儿去议事大厅,有郎中给他检查一下伤口,又嘱咐了一句:“陈大人,天机是不可以随便泄露的。”告辞而去。
这句话在示意陈鲁,不要把真相告诉纳兰,也变相地把自己平时隐瞒身份的事做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非常巧妙的解释。不声不响,却又掷地有声。这是一个罕有的聪明女孩。
陈鲁赶紧来到中军大帐,郎中已经候在那里。李达让他到自己的内室。郎中检查一下,已经愈合了。告诉陈鲁少骑马,多吃一些愈合的东西,走了。
李达问了一下纳兰的情况,大概是看她不对劲。陈鲁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对于这个牛公子只字未提。
李达说:“如果她不想跟着使团走下去,你就和她谈一下,我们也按照说的,安排他们家人出来做官。”
陈鲁有几分为难,说:“纳兰现在对我有些误会,过几天再说吧。”
六百八十七、法师求见
李达两人走出来吃饭。纳兰也出来了,陈鲁想,以她的性子,肯定得给自己甩脸子,他心里有几分忐忑,似乎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心里门儿清,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就得遭到一片讨伐声,吐沫星子都得淹死他。
但是纳兰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和各位见礼,吃饭,护侍着车驾开拔。
陈鲁躺在车里,把这几天的事情理顺一下,他特别高兴的是弄清楚了朵兰的事,他一定是奉了哪个尊长的密令,到这里来保护自己的,在关键时刻她总会出手相救,而且能做到不声不响。令他沮丧的就是纳兰和佑佑。
佑佑是他陈鲁的问题,利用了人家,可是纳兰是怎么回事?她这次没经得住考验。陈鲁回想起那次在野狐岭,纳兰就差一点出了问题。
还有一件事困扰着他,田翁,只有吴胜知道吗?他一定要找到田翁的魂魄,弄清楚他和师父老蛤蟆的关系。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韩六儿把他喊醒了,他打开帘子向外面看了一下,已经不见了积雪,到处都是牧人的毡帐,他问韩六儿:“怎么停下了?什么时辰了?这是哪里?”
韩六儿笑了,说:“这里是打班。大人,你都睡死了,中午休息时,小的都没敢叫你,现在已经是戌时了,天马上就黑了,弟兄们在扎营。”
正好李达过来,训斥韩六儿:“越来越没规矩,你就这样和你们家老爷说话,在哪里弄来一只猫抱着?都是子诚大人平时把你们惯纵的。”
陈鲁赶紧下车,给李达施礼,这才注意到,韩六儿手里抱着一只大花猫,一只又肥又大的大眼睛花猫。
陈鲁也说:“见到中使大人还抱着,没规矩。”
纳兰跑过来,说:“哇,好可爱的猫!六子,在哪弄的,给我玩一下吧。”不由分说抱了过去。
陈鲁不好意思地说:“中使大人,我子诚睡死了,今天走了多少?”
“九十里,本使挺满意的,这都是什么道啊,总算出来这个大峡谷了,这里到了牧区。”
这时有人来报告,两位大人的大帐已经立上了,陈鲁带着亲兵们回到大帐,陈鲁让蛮台去夫役队要来一大块红布,他在上面画上字,让韩六儿拿给纳兰绣上。
韩六儿识字,看是“十方总制陈”五个大字。
韩六儿走了,陈鲁告诉蛮台不要让别人打扰,请了五十张符篆。韩六儿回来了,拿着那块红布。
陈鲁说:“这么快就绣完了,纳兰进步不小,原来绣一个东西得一个月。”说完一想不对,这个最少也得两个时辰,看着韩六儿。
韩六儿说:“纳兰在忙着呢,说大人你自己绣吧。”看陈鲁变了脸色,说:“大人,这次纳兰回来,小的感觉不对啊,和我们不那么亲热了。我看她对大人也……”
陈鲁摆摆手说:“行了,别说了,你就直接拿给中使大人,让他安排人绣上。”
陈鲁在议事大厅吃过饭,李达正在吃茶,哨兵来报,有几个牧人求见。李达不假思索地说:“快请。”
怀柔远人,人家上门来了必须热情。
陈鲁不放心,说:“中使大人,还是我子诚来接待吧。”李达点点头,踱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也速陪着六个人走了进来,胡乱地给陈鲁磕头礼拜。陈鲁让王大举把他们都扶起来。陈鲁打量一下,有教长和法师。
陈鲁用西域话说:“你们见本使有什么事吗?但说无妨,不管你们是在哪一国,都是圣上的海外赤子,忠贞子民,有什么困难,使团断无坐视之理。”
教长跪下了,连磕了几个头,说:“天使大人,我们这里遭了难了。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求大人了。”
陈鲁鼓励他尽管说。教长接着说:“连续一年了,我们这里的人无缘无故就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时候一天就丢了几个。有的一家子都没人了。”
陈鲁吃了一惊,说:“你们是牧人,可以换一个地方啊。”
教长说:“大人明鉴,我们迁转了好多地方,最后还是一样,附近的几个大牧场也这样。”
陈鲁说:“你们地方官知道吗?”
“知道,就是没办法,一次次的请法师、天师,都没制住,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这里有驻军吗?”
“有,打班团练府,归乌只守备府。他们来了许多次,也抓不到贼人。这些将士们气得吐血,就是没有办法。”
陈鲁问这个法师:“你有什么发现吗?”
法师抚胸一礼,躬身说:“我们联合附近的法师,把我们的师父、同门师兄弟都找来了,就是查不到原因。更有甚者,我们正在作法,有人在现场就失踪了,其中还有法师。”
陈鲁满脸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功法很厉害,是这意思吗?”
法师说:“一定的,我们也算有些手段,就是赶不走他们,有的法师气得烧了杏黄旗,折断了赶鬼鞭,发誓再也不干这一行了。”
陈鲁沉思了一下,说:“那你们为什么想到我们?我们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们?”
教长说:“不单单是天使大人,只要是从远处而来的,我们都会求到他们的头上,最后都一无所获。使团大人从天朝京师万里之遥来到这里,一些邪祟怪谲一定见了不少。恳请到我们的毡帐去看一下,帮助找一下源头。”
陈鲁问:“你们这里谁家有失踪的人?”
法师说:“他们每家都有,教长本来是管这个的,家里却失踪了两个。”
陈鲁觉得这事确实很蹊跷,不能不管,沉吟一下,说:“你们请到大营门口候着,我一会儿就给你们回话。”几个人告辞,退出了大帐。
李达走了出来,说:“子诚大人,不管有多大难度,这事一定要管,这些牧人遭了大难了,我们作为天朝使者,断无坐视之理。”
陈鲁点点头说:“那一会儿我到他们的大帐里看看去。王将军,好好护侍大帐。”
大家听出了和以往的不同,每次都是嘱咐纳兰,今天两人似乎没有互动,自始至终,纳兰也一言不发。
大家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也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但是谁也不往这方面引话题,免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