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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文勋     天步九重txt下载     天步九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九十二、六岁的法师

    李达不等陈鲁见礼,用手指了一下朵兰。

    陈鲁明白了,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说:“子诚糊涂,请中使大人责罚。”

    朵兰说:“陈大人有什么可自责的?秀秀也是成年人,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的后果。”

    陈鲁说:“大人,朵兰夜来找了我,是我没当一回事,是我害了秀秀,我对不起她的两个姐姐,对不起中使大人。”

    朵兰笑了,说:“陈大人,这事和你没关系。再说这也不是害了谁,这都是你情我愿的。”

    李达的脸越来越阴沉了,喜子说:“秀秀回屋了。”

    朵兰说:“两位大人,还是商量行程吧。”说完走了。

    李达瘫坐在椅子上,这件事在使团影响极坏,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使团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这要在平时,李达一定会按律处置。

    李达看着陈鲁,陈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是到衣烈卫司再解决了,向李达点点头,李达也点头示意明白。

    这时哈三进来,见礼毕,说:“两位大人,队伍已经集合,不知道是否启程。这一晚上太平无事,一会儿理问官来了,治他一个谎报军情之罪。”

    李达的脸照样阴沉着。哈三心知肚明,等着李达的雷霆之怒、虎狼之威。

    但是哈三发现,虽然李达阴沉着脸,却很平静。他是一个聪明人,猜想自己恐怕惹祸了,可能会有大麻烦。

    喜子说:“理问官老爷来了。”

    李达呸了一下,说:“滚,他是你哪门子老爷!”

    得,这口气撒在喜子身上了。

    陈鲁连说快请。

    理问官带着师爷来了,见过礼,说:“没想到这么早就起床了,到底是军队。”

    偷看一眼李达,看他脸色不好,闭嘴了。

    陈鲁说:“什么早起啊!根本就没睡,大家整夜全神戒备,衣不卸甲,戈不离身。也没见你说的什么事。”

    哈三说:“你们太能作妖了,是不是在忽悠傻小子?”

    理问官赶忙回道:“哪敢啊!你们可以问一下乡民们,这都半个多月了,就是夜来睡了一个安稳觉。想必是各路邪祟惧怕天朝老爷虎威。”

    李达说话了:“没事就好,我们也就启程了,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两人赶紧跪下,说:“求天使再住一晚,过会儿卑职把教长和大锁找来,向老爷汇报情况。”

    哈三问:“找大锁干什么?”

    “大锁是法师。”

    李达不假思索,爽快地说:“没问题,再等一天,这也是我们的职分所在,还有就是你们的盛情难却,你们先退下,早饭过后把那两个人带来吧。”两人告退。

    刚刚吃过早饭,理问官带着几个人来了,有一个人看装束就知道是教长,还有一个乡民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不用说,这个乡民就是法师了。

    理问官把教长介绍一下。李达示意陈鲁,陈鲁明白,问道:“教长,有人告诉过你,我们使团有法师,是这样吗?”

    教长说:“是,还有就是东边的同行,也派人送信,告诉了小人。”

    陈鲁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在信上谈了没有?”

    “说了一句,也是说在东边有人告诉他们的。”这又是一个无头官司,

    陈鲁问:“那昨天晚上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又作何解释?”

    教长说:“听法师讲,他们来了,在这里转了大半夜。”说的几人毛骨悚然。

    陈鲁说:“你们的法师也太厉害了。”

    说着转向这个乡民,看他穿着右衽服饰,打着几块补丁,头上戴着江山一统瓜皮帽,已经破了几处,乱蓬蓬的头发胡乱地散在帽子外面。

    这是一个汉人,虽然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但是满面沧桑,而且一脸谄媚的笑。

    陈鲁狐疑地问:“你是法师?”

    他谦卑地笑了一下,说:“不是小人,是大锁。”说的是汉话。

    陈鲁来了脾气,朝理问官吼道:“你那个法师呢?那个什么狗屁大锁呢?”

    “你才是狗屁呢!”旁边的那个小孩儿嗷地一嗓子,把大家吓了一跳。

    他六岁左右,标准的乡间孩子打扮。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到了兵营,见到长官,大人全都诚惶诚恐,他却神采飞扬,没等人接话,他又来了一句:“我就是大锁。”

    陈鲁说:“去去,回家去闹,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顺便看看尿不湿该换了吧?”

    理问官说:“天使大人,他就是大锁,我们的法师。”

    大厅里的人都愣了,亲兵们都笑了,喜子笑得前仰后合。

    大锁指着喜子,用汉话说:“你还笑呢,你妈死了,不孝子孙。”

    人们又惊呆了,这骂人也太狠了,胆子也太大了。

    几个亲兵拔出腰刀,看着喜子,只要一声令下就得把这个娃娃剁成肉酱。

    喜子大怒,说:“把这个小杂种丢到水缸里淹死吧,留他一个全尸。”

    大锁也不怕,接着说:“老夫人死得惨啊!她大儿子做了一个破县尉,带着家小在任上,二儿子就是你,三儿子又死的早,连一个送盘缠的都没有,在地府遭老罪了。”

    喜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喊:“鬼,鬼,大人,有鬼!”

    李达看出门道了,他对喜子家庭情况比较了解,他哥哥确实在做县尉,别看是破县尉,那可是正八经的官员,在吏部入籍的官员。

    不是经过三考六论,想做到这样的八品官?那是你想多了。

    但是有李达帮助打点,这事就成了现实。

    李达明白,这都是真的,对喜子说:“喜子,节哀吧,令堂一定是仙去了,这真是一个法师。”

    陈鲁站起来,走到大锁身边,说:“我是谁?”

    大锁刚才还无所畏惧的样子,这时看了一下,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鲁说:“你不是挺能忽悠的嘛!怎么不忽悠了?”

    大锁说:“我不敢忽悠,不敢看你,你的前后左右全是雾气,雾气中还有一些金甲人。”

    陈鲁暗自叹息,这大锁果然有些门道,自己有蓝腰带,当然有护身的金甲人。

    这些金甲人也怕十方人士看到他们,用雾气把自己隐藏起来,于是问道:“夜来是怎么回事?”

四百九十三、勉强算酒友

    大家明白了,这个神神叨叨的陈半仙也让这个娃娃忽悠住了。

    大锁说:“夜来他们也都来了,还到各家看了一下,就是没到你们这里来,到了你们院子外面,你们这里就放出红光来。”

    陈鲁看他说的明白,已经深信不疑了,说:“他们都说了什么?”

    大锁摇摇头说:“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就像他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一样。”

    陈鲁又问:“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大锁说:“不知道,有的是鬼,这是肯定的,小乐他爷爷每一次都跟着。”

    陈鲁说:“这你都知道!他死了几年了?”

    大锁说:“他是去年死的,小乐家里花了好多钱,他没去重生,不知道在给谁看场子呢。他随着这些人一起来的,我猜想可能是向导。每次回来,都去家里看小乐。

    “小乐对家里人说,爷爷在外面看我呢,他家里人就打他。小乐就大声喊爷爷,他越喊,父母打得越重。好愚蠢的父母,我都看得真真的。”

    这哪里像是一个六岁的娃娃?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只觉得头发都根根竖起来。

    大锁爸爸怕吓着众人,赶紧捂住他的嘴。

    陈鲁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样,然后给李达递了一个眼色。

    李达说:“请各位稍侯。”和陈鲁一起走进内室。

    陈鲁说:“中使大人,是咱们的老对手,没错了。他就是想把咱们耗在这里。”

    李达点点头,说:“好手段,咱们一来,风平浪静,地方官一定苦留咱们,恐怕想走也走不了啊。”

    陈鲁说:“对啊,今天还好,明天要是想走,乡民们一定堵路。今天晚上咱们就做一次法师吧。”

    “你有主意了?”

    陈鲁点点头,两人走了出来。

    李达说:“今天晚上使团想办法驱鬼捉妖。教长和大锁晚上看好了,明天我们启程。”

    理问官大喜,率领众人磕头。

    陈鲁让韩六儿找出一块银饼子,足有三两重,说:“孩子,买一些书读,将来也好有些出息。”

    他爸爸又跪下磕头,众人告辞。

    陈鲁回到自己房间,请了五十张鬼符。朵兰来了,众人退了出去。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秀秀怎么样,早饭吃了没有?”

    朵兰说:“大人,你怎么啥心都操啊!十里不同风,西域人和蒙古人不同于中原人。”

    看陈鲁点点头,接着说:“她开心着呢,虽然是汉人,早都已经西域化了。陈大哥,你总是把我们当汉人看待。”

    陈鲁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几分红晕,当然明白她背后的意思,说:“我老人家受圣人训,非礼勿……”

    朵兰笑着说:“停,停,陈大人,我们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接下来把秀秀的事说了一下,其实陈鲁也能明白一些。朵兰知道的也有限。

    昨天大家都吃了一些酒,也算是金吾不禁了,哈三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去巡视一下,闻达来了,带着两坛子衣烈老酒。

    哈三刚刚在议事大厅吃了几杯,只是走过场,应酬一下而已,意犹未尽,于是让亲兵到伙食哨弄几个小菜,闻达说,他已经告诉了。

    这要是在往日,哈三断断不敢,但是今天使团不禁,索性尽兴一回。这两人算不上是朋友,酒友还勉强能靠上。

    闻达说:“纳兰好久不在使团了,哈三兄弟知道去哪了吗?”

    哈三摇摇头,闻达说:“金屋藏娇。”

    哈三笑了,说:“怎么可能?纳兰伤了,姓陈的把她弄走了去疗伤。”

    闻达说:“兄弟,管说你这人吃大亏,心太实了。使团人都知道,陈大人把纳兰放在远处,脱离鼠狼控制,就和好人一样了。陈大人高来高去,一走就是几天,干啥去了?全使团的人除你之外都知道了。”

    哈三点点头,说:“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和纳兰解除了婚约。”

    闻达说:“那倒是,兄弟们非常不满,大家都是苦行僧,就他一个人快活。”

    哈三说:“弄菜的怎么这么慢?去一个人催一下。”

    闻达看他不愿意再说这事,转移了话题:“秀秀也不错,比纳兰漂亮,还是汉人。兄弟好福气。”

    哈三笑着说:“那是我的未婚妻,你可不能再打他的主意了。”

    闻达正色地说:“哈兄弟,美色人人爱,这没什么。但是我闻达是讲究节操的。纳兰和你定亲以后,我打过她的主意吗?”

    哈三摇摇头,闻达接着说:“我确实逗过秀秀姑娘,现在你看我还逗她吗?”

    哈三说:“一会儿我敬你三大杯。”

    这算是认可了闻达的话。

    闻达看他听进去了,说:“第一个丢了,咋丢的?该出手时不出手,让陈子诚钻了空子。兄弟,教训啊,惨痛的教训。可是你还不接受教训,前车之鉴不远,你……”

    哈三正在认真地听着,他一下子停住了,哈三说:“闻兄请讲,我正在洗耳恭听。”

    闻达不说话了,摇摇头,在默默地开着酒坛子上面的泥封,此处无声更胜有声。

    哈三回忆一下,这两天秀秀的反常。闻达说对了,快了,也快成他陈子诚的了,将士们一定在背后嚼舌头。

    他还记得多剌说的那句忍者神龟。

    酒封已经打开,屋里面弥漫着浓烈的酒香气,闻达失声喊道:“好酒!”就要向杯里斟酒。

    哈三拦住说:“闻兄有话但说不妨,兄弟谨受教。”

    闻达说:“你都白做了一回蒙古人,在宋大帅那里和我们这些汉人混的,脑袋瓜子被一些东西束缚了。我告诉你,秀秀虽然是汉人,他确实西域人的想法。”

    哈三明白了,说:“你是说……”

    闻达说:“我什么也没说。你是结过婚的人,什么事能看不透啊!”

    哈三沉思片刻,说:“趁菜还没上来,我去巡营,一刻钟就回来。”

    哈三到哨位上转了一下,就去喊秀秀,秀秀出来,他二话没说,拉着就走。

    秀秀开始还呵斥他,看见有士兵来回走动,闭嘴了,和他一起来到这里。

    秀秀一看见闻达,立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哈三吼道:“姓哈的,你什么意思?”转身就要走。

四百九十四、闻达笑了

    这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小菜。哈三看了一眼,真的是三份,不免对闻达刮目相看。

    这个人真的不可小觑。

    这时闻达已经站了起来,说:“秀秀姑娘,我有一句话,听完你就走。”

    秀秀说:“有屁快放,就一句,多一句我都不听。”

    闻达也不生气,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说完就停下来了。

    秀秀心里疑惑,说:“就这一句?”

    闻达说:“当然不是,但是你只让我说一句啊。你不但长得漂亮,又有态,还通情达理,哪个男人要是不喜欢你,那是白痴。”

    他看秀秀脸上飞起了一层红晕和得意,接着说:“我闻达也是男人,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但现在你是哈三兄弟的未婚妻,这就是两回事了。今天我特意摆酒向秀秀姑娘道歉,郑重道歉。”

    说完走到秀秀面前深鞠一躬,回头又给哈三鞠了一躬。

    秀秀年轻不涉事,一时手足无措,哈三拉她一下,她赶忙还礼。

    哈三说:“闻兄言重了,说明我的秀秀之美,能使你这位英雄倾倒,也说明我哈三的眼光还行。”

    秀秀笑着说:“呸,你臭美!”

    闻达看已经雨过天晴,马上过来拉凳子。秀秀坐在了首位,她心里满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在军中吃酒会挨罚的,你们不长记性啊?”

    闻达说:“今天不一样,今天大伙都吃了酒,要是错过了今天,不知道让我的歉意背到什么时候。非常感谢秀秀姑娘和哈三兄弟赏我这个薄面,我闻达先自罚一杯。”

    说完给哈三递了一个眼色,他自己一饮而尽。

    哈三说:“这怎么成?你是兄长,我们两个也陪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两人也吃了一杯。

    闻达和哈三一唱一和的,把一坛烈酒喝的精光。闻达还想再喝,哈三制止。好在都没喝醉。哈三也佩服秀秀的酒量。

    闻达说:“二更正刻了,我得回去了。秀秀,朵兰也该睡了,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眨眼就亮天了。”

    哈三说:“也是,你就在这屋住吧,我去和亲兵睡。”

    闻达说:“你们是夫妻,秀秀姑娘,你夫君喝多了,晚上要汤要水的,你就尽点心,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喊他们收拾东西。”

    说着和秀秀一起把哈三扶了进去,闻达告辞。在外面看着亲兵们收拾东西,安排值守,然后亲兵们休息。

    闻达看到哈三屋里的灯灭了,笑了,哼,任你哈三奸似鬼,也喝了我闻达的洗脚水,明天等着看热闹吧。

    但是让他失望了,第二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一天就这样太平无事地过去了。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陈鲁去找朵兰,看秀秀又不在。朵兰向前面的房子指了一下。陈鲁点点头。

    朵兰笑着问:“中使大人怎么没了脾气?是不是哈三要倒大霉了?”

    陈鲁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朵兰竖了一下大拇指,就算是一种认可。

    朵兰问:“有计划了。”

    陈鲁说:“你问的是哪方面,是哈三吗?”

    朵兰说:“不是,我问的是今天的行动。”

    陈鲁点点头,说:“有了,昨晚上你走了以后,我就制定了一个计划。”

    把计划讲了一下,朵兰说可行。

    陈鲁说:“我回来之前不要回屋,就在议事大厅里坐着。”朵兰点点头。

    陈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韩六儿去找哈三。

    哈三赶紧过来见礼。陈鲁说:“今天晚上在中军大帐加派人手,见到我时就把大锁找来。”哈三应声而去。

    韩六儿看哈三走远了,说:“大人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秀秀就住在哈三的屋里。”

    陈鲁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别乱传话。”

    韩六儿说:“全使团的人都知道了,刚才我去喊哈将军,秀秀又在那里。哈将军向外面推她,让她回去,她就是不走。”

    陈鲁断喝一声:“住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是差事太少了,闲的吧?”

    韩六儿连连说不敢。陈鲁接着说:“我出去一趟,不要告诉任何人,谁问我都说我睡了。”

    韩六儿说:“你也去……”

    “滚!”说着走出来,到一个僻静处,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念动咒语,一道红光射出。

    陈鲁来到西山坡的一处平台,隐在暗处看着长板驿。

    到了二更天,陈鲁听见有人说话:“老洪,你又回家了?”

    “是啊,我去看看我孙子,他真的想我啊。”

    “胡说,那不是你家了,他也不是你的孙子,你再这样,我们就把你退回地府,让你去重生。要不然就让你的孙子来陪你。”

    陈鲁听得清清楚楚,这个老洪想必就是小乐的爷爷。这些人还真不是鬼,用世人的说法,应该是神,陈鲁想看看他们的来路。

    他向亭子上看去,有五六个人,一个人坐着,其他人都躬身而立,他们都把这个人叫大护法。

    护法说:“主人有令,今天还是按兵不动,盯住了使团的人马,他们动一下,我们就闹一次。老洪,报一下情况。”

    老洪说:“今天理问官带着教长去了大营,呆了有大半个时辰走了,至于他们谈了什么还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飘过来一个人,说:“禀报大护法,五护法那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他们作法时,把一人一骑吹到了衣烈河里,发现时人已经断气了。”

    大护法说:“大笨蛋,老五天生就是一个大笨蛋,没有一件事令大王满意的。主人知道没关系,尊爷知道了,我们都得受罚。你去吧。”

    陈鲁看这人把身子一抖,转眼不见了。

    大护法说:“我怎么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老洪,你闻到没有?”

    “我也有感觉,可能是我自己回家,带来了人的气味,我们就有了一点点人味儿。”

    大护法仔细嗅了一下,说:“不对,附近有人,确实有人味儿,你们赶快去搜一下。”

    陈鲁一听,这都是什么鼻子?他仔细看一下这几个人,体型很高,都比老洪高出一头,肥头大耳,高高的鼻子。陈鲁只好屏住呼吸,想好了对策。

四百九十五、和你很熟吗

    陈鲁决定,一旦被他们发现,只好向大营跑,要不然这里的乡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明天还是不能开拔。必须得当着他们面和这些邪祟斗一下。

    当然,最好是不要被他们发现。

    这时他们的人回报:“是一个猎人,他叫阿三,白天下了套子,晚上来蹲守,我没敢惊动他。”

    大护法说:“这就对了,大王再三叮嘱我们,尽量不要骚扰人界。”

    陈鲁忍不住想笑,特么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在这里作耗了半个多月,竟然好意思说不骚扰。

    看他们没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又生出一种悲哀,他陈鲁已经没有人味儿了。

    这时大护法说:“这段时间咱们这么闹腾,家里但凡有一点余粮的,也不敢三更半夜的来这里猎东西。他有收获吗?”

    “有,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可以了,把他吓走吧。学一下狮子吼,他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狮子的吼声,正好传来三更的梆子响。

    是时候现身了。

    陈鲁大模大样地向亭子走去,一句话也不说,一下子把大护法推了过去,自己坐在那里。

    这几个人全愣了,以为是上一级的来人巡视,都过来见礼,躬身而立。大护法说:“上差是……”

    陈鲁说:“谁是上差?我和你们很熟吗?我可不姓上,不能乱称呼。”

    大护法松了一口气,不是一起的,看样子就不像,说:“到别处耍去,没看我们正忙着吗?”

    陈鲁也不理他,说:“老洪,到你家了,也不说弄一点好茶来给大家吃。”

    大家又吃了一惊。

    老洪说:“上差责备的是。”

    “又说上差,我老人家不姓上,怎么就记不住呢!”

    几个人彻底懵了,互看一眼,这人精神有问题,鉴定完毕。

    大护法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啊?”

    陈鲁说:“你起开,抢什么话!我在和老洪说话,有你什么事?老洪,小乐不错,他真的挺想你的。他对你儿子说,爷爷在看他,却让你的儿子打了他一顿。听明白了?你的儿子打了他的儿子。”

    老洪走过来,鞠了一躬,说:“上仙明鉴。”

    陈鲁说:“不明鉴,按理说你生前也算是有万贯家财的,死后怎么就给人家看了场子,不懂你,不明鉴。”

    “上仙明鉴,这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是非原国少有的几个神人。”

    大护法把老洪喊了过去,对陈鲁说:“这么说你是仙人了?”

    陈鲁说:“算你有眼光,还不过来?你们干嘛深更半夜的骚扰百姓?”

    几人赶紧跪下,说:“失敬,失敬,原来是巡夜使者。我们已经禀报了巡夜尊者,得到了他的法旨。”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巡夜使者?没事就跪,我和你们很熟吗,都起来。又搬出来什么巡夜尊者。他又是谁?他很了不起吗?”

    几个人互看一眼,嗖地起来了,连巡夜尊者都不知道,我们跪他干什么?

    刚要站起来,陈鲁说:“马维这个老东西,胆敢受你们贿赂!”

    几个人刚刚站起来一半,又扑通跪下,原来比巡夜尊者的官还大,一起说:“见过上差。”

    “见什么上差,没事就知道跪,我和你们很熟吗?你们大王是谁?”

    你这上仙把人揉搓死了,你还会说点别的吧?大护法只好回答:“常玲大王。”

    陈鲁在记忆里搜索一下,没什么印象,说:“奥,想起来了,是狗。”

    大护法说:“上差见笑了,不知道上差到底是哪位尊仙?”

    “吾乃太元圣母……”

    几人啊了一下,“啊什么啊?又抢话,太元圣母驾下……我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还没说来这里干嘛呢。”

    老洪说:“奉主人之命来闹腾。”

    “你给我闭嘴。”大护法低声喝止。

    陈鲁说:“又出来一个主人,你们的主人不是常玲大王吗?奥,不对,是狗,是狗主人。”

    “不是,我们的主人还有大堂山无极顶。”

    大护法又断喝一声,对陈鲁说:“我们在奉法旨办差,上差再阻拦我们,我们可就不敬了。”

    陈鲁站起来,说:“你竟敢威胁我老人家!奉旨,奉谁的旨?太元圣母多少天都不曾露面,你们还能奉她的旨意?你们到底是哪一界的?是不是金孜的属下?”

    把大护法揉搓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说:“我们是灵界,请问仙长到底有何贵干?”

    陈鲁已经弄清楚了,说:“你们在这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这两天消停了?”

    大护法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忙着,我们先走了。”

    “慢着。我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先走,没规矩。”

    大护法冷冷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给长板驿的乡民们说清楚。”大护法这才明白,这是一个和使团有些瓜葛的修仙者,也可能就是使团的那个法师,云山雾罩的差点被他忽悠瘸了。

    大护法突然变了脸色:“这半天了,给你脸了是吧?我们不想招惹你,你却没完没了。小的们,列阵,教训教训他。”

    四个人列成方阵,老洪在旁边观战。

    陈鲁说:“奥,这是想打架,好玩,我老人家有几天没打架了。错了,有几天没杀人了,正好拿你们练练手。”

    几人突然大吼一声,整个大山都在回响,震的陈鲁耳朵嗡嗡直响。他听着吼声似乎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几人同时出手,把头一甩,四根铁棒刺向陈鲁。

    陈鲁飞身一跃,想跳出重围,谁知这几个铁棒就像是四条长蛇,如影如形地跟着他。其中一个一下子卷到了陈鲁的身上。

    这是什么兵器?有这么柔软的铁器吗?

    没等陈鲁反应过来,铁棒用力一拉,陈鲁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这人又甩了一下头,陈鲁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铁棒,他像被人家甩布口袋一样甩飞起来。

    陈鲁勃然大怒,虎无伤人心,人有害虎意。他在空中翻身的同时,左手平拍“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无声无息,像是一把利剑平平刺出,飞向还没有缩回去的铁棒。

    只听咔嚓一声,这个铁棒从大护法的手中连根斩断。

四百九十六、打人打了脸

    大护法惨嚎一声,满地打滚。陈鲁怒气不减,还要痛下杀手。

    几人跪地求饶,大护法也跪爬过来,捂着脸,鲜血在指缝中流了出来。

    陈鲁感到很奇怪,说:“喂,我老人家没打你的脸啊。我们天朝人讲究的是打人不打脸,你这脸怎么还出血了?”

    老洪说:“仙长明鉴,他的鼻子让你砍掉了。”

    陈鲁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你们这是一群大象,在这装神弄鬼的骗我老人家。这事真的不赖我,我要是不发威,你们以为我干说不练的假把式呢。走吧,随我一起去见乡民。”

    老洪说:“上仙老爷,去不得,不是一界,不能面对面。”

    陈鲁摆摆手说:“这有何难!你们四个现原形,你隐身,记住,谁也不要玩花活。我老人家有四个字,别惹我。”

    老洪赶紧纠正:“老爷,是三个字。”

    “又抢话,把你屁股打成两半。”

    “老爷明鉴,小人的屁股本来就是两半。”

    陈鲁乐了,这个家伙,比我老人家的嘴还贫,鉴定完毕。

    陈鲁又强调一句:“惹我者,作渐鬼,走,去大营。”

    踢出左脚,念动咒语,一道红光射出,几人走进大营,在门口站住了。

    陈鲁再看,身后站着四只大象,其中一头大象只剩下一个长鼻子根部,还在滴血。

    老洪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发现陈鲁子找他,赶紧说:“我在呢,老爷。”

    陈鲁大喊:“筛锣。”

    韩六儿早已经跑了出来,也大喊鸣锣。锣声震天似的响了起来,整个长板驿热闹了。

    大营的梆子也敲了起来。

    但是列好了队伍,不见哈三。陈鲁知道,睡死了,让胡春派人去喊。

    哈三一边走一边穿衣服,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陈鲁想起了野狐岭的一幕,皱了一下眉,没说话。

    哈三看见了陈鲁,想起来他吩咐的事,走过来说:“卑职来迟,大人恕罪。”

    陈鲁没理他,大喊:“打出火把。”

    不一会儿,火把把大院内外照得如同白昼。这时大家才发现门口站着四头大象,哨兵们正在围观。

    哈三已经忘了大锁的事了。好在是这一阵锣声,人们都到了大营外。看见这几个庞然大物,都吓了一跳。

    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里没有这样东西。大多数使团的官兵也没见过。

    李达在层层保护下也出来了,陈鲁没让他走出院子。过了一会儿,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堆起了四五个大火堆。

    理问官、教长和大锁都来了。

    陈鲁示意大锁先不要说话,看见人们都在对这四头大象指指点点,说:“这些日子在这闹腾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们认识吗?”

    有的说认识,有的说不认识。但是有一项,说是他们闹腾的,都不赞同,都在使劲地摇头。

    陈鲁说:“老洪家的小乐来了没有?”

    一个妇女领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说:“是理问官和大锁让我们来的。大锁这一天天神神叨叨的,我们也来看看。”

    陈鲁说:“你问一下你儿子,他看见谁了?”

    大家都静了下来。因为这个娃娃一直在喊爷爷。说:“我爷爷站在大象旁边,他在喊我呢。”

    大家听得毛骨悚然。

    大锁说:“小乐没瞎说,他爷爷就在这站着呢。”

    大家吓得嗷一声就往后面退。

    陈鲁说:“猎人阿三来了没有?”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陈鲁说:“你胆子不小啊。这里闹腾了半个月,你还敢深更半夜的去打猎?”

    阿三苦着脸说:“我们家里穷,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家无隔夜粮,不去打猎怎么办?大人怎么会知道?”

    陈鲁说:“我不但知道你去了,还知道你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

    阿三看着陈鲁,一脸恐怖,看他的表情,仿佛是走夜路遇见鬼了。

    陈鲁又问:“是不是三更梆子响的时候,正好听见了狮子吼,你跑了回来?”

    阿三再也站不住了,只感觉心跳腿软,一下子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说:“神仙,真是活神仙,饶命。”

    陈鲁笑了:“起来,我要你的命干嘛!乡民们,这些畜生当时正在商量事情,被阿三扰了,他们学着狮子吼,惊走了阿三。”

    百姓们半信半疑,这也太神了吧?

    陈鲁说:“他们一共五人,四只大象,加上一个神鬼,老洪。小乐,你靠过来。”

    小乐跑了过来,陈鲁说:“老洪,把你孙子抱起来。”

    话音刚落,小乐一下子悬了起来,无依无靠的。用小手在抚弄着什么。

    陈鲁说:“大锁,告诉大伙儿,小乐在干什么。”

    大锁说:“他爷爷抱着他,小乐正在梳理他爷爷的胡子。”

    话音未落,全体乡民都跪了下去。陈鲁摆摆手,小乐又回到了他妈妈身边。

    陈鲁大喊:“乡民们信我吗?”

    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连理问官和教长都跪在地上。

    陈鲁说:“他们不是坏人,错,不是坏鬼,你们向乡邻们致歉,跪。”

    四只大象排成一排,前腿跪下以头杵地。

    陈鲁喊道:“说句话吧。”四只大象一起低吼一声,现场所有人都傻了。

    陈鲁对这几个大象说:“你们走吧,告诉衣烈的什么五护法,撤回你们的非原国,就对你们的常玲大王实话实说。再来骚扰人类,我老人家可没有这好脾气了。”

    说到这里,转过脸去,说:“还有你老洪,这是你的家乡,你怎么能带着外人来祸害?你真的能下去那个手吗?我老人家鄙视你。你们走吧。”

    说着,左脚踢出,一道红光飞出,几个大象不见了踪影。

    这才是真正的法师,真正的神仙。大家一起磕头。

    理问官让画工赶紧画出像来。

    陈鲁走回大营,陪着李达走进议事大厅。马上到五更了,已经在准备早餐了,李达下令卯正开拔。

    朵兰说:“这事不看完。”陈鲁和李达都点点头。

    李达说:“没打痛他们,他们还得来。”

    大家都笑了。这时听见喜子和秀秀的说话声,大家都闭嘴了,赶紧吃饭,收拾启程。

    使团走了三十里,看见了衣烈河。这里是农区,到处都是麦田,麦子都已经出穗子了。

    衣烈河在这一段水流平缓,清澈见底,远山绿树倒映在水里,和蓝天白云映衬着,真使人爽心悦目,烦恼顿消。

四百九十七、拼命的架势

    陈鲁在车上拿出破地图看了几遍。官道一直沿着衣烈河走,到了衣烈,抄近道西去,又和衣烈河相遇,渡过衣烈河就到了撒尔国的地界了。

    朵兰告诉李达,陈鲁必须坐车。李达没看出来陈鲁有什么问题,听朵兰安排就是。

    陈鲁看着地图,朵兰看着他。秀秀也不再来骚扰了。

    朵兰心里很高兴,不免从心里感谢起哈三了。

    朵兰想了一下,自己先笑了,这就是人,人就是这么自私。

    陈鲁正在看得入神,听她笑出了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朵兰意识到了,赶紧正一下神态,恢复了以往的淡定的样子,做着自己事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哈三看这里树多地平,请示扎营。

    工兵哨也报告,走了九十多里,李达下令扎营。

    陈鲁跳下车,发现自己置身于迷幻般的世界,太阳落山后的余晖使天际变成了金色。头顶上的天空蓝中又泛着银灰色,麦田就像那翠绿的地毯,和空中的颜色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一种混沌不分的错觉。

    这边有衣烈河的反衬,让人们感觉到是一幅油彩画,仿佛每个人,每一件东西,都成了画板上的颜料。而不时归巢的鸟群,似乎有意识地给这种静态增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全体官兵已经看呆了,两位天使甚至已经忘记了身处何处。

    哈三的一声大喝打破了这种宁静和和谐:“喂,看傻了,能当床睡还是能当饭吃?半个时辰内吃不上饭,全打你们军棍。”

    将士们才在美景中回到了现实,赶快忙活办差去了。

    有一利就有一弊,到处是麦田,扎营就成了问题,没办法只好远离官道,在山坡上扎下大营。好在离水较近,又是人烟稠密的地方,大家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邪祟怪谲的东西。

    大家早早吃完饭,熄灯的云板梆子就响了。

    陈鲁不放心,检查了一遍,确认已经都贴上了鬼符,又四处巡视一遍,才回到大营。

    往回走的时候,看见秀秀向哈三的大帐走去,装作没看见。只是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刚刚到了二更天,一阵阵吼叫声把官兵们惊醒。陈鲁明白,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将士们已经集合完毕,看见大寨四周围满了大象。陈鲁想,这是真的急眼了,在这人烟稠密的大市镇也敢这样放肆,这是要拼命的架势。

    陈鲁对哈三说:“这是邪祟,你们不用怕,他们进不了大营。进来你们就尽管用火铳招呼。”

    说完赶紧向中军大帐跑去。

    朵兰和秀秀都在,不知道秀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秀秀看见陈鲁,慌乱地低下了头,陈鲁装作没看见。

    韩六儿和蛮台带着亲兵也过来了。陈鲁说:“你们一定确保这里安全。”

    朵兰明白,陈大人在说给她听,她对着陈鲁坚定地点点头。

    陈鲁自己走了出来,他现在不同于原来,他要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擒贼先擒王,减少大营里的损失。

    他非常清楚,绝不会是这些大象,空中还埋伏着千万头。这地里到处都是麦田,他们根本不敢踩踏。

    陈鲁坐在地上,他想好了,以静制动。

    “使团大营里面听着,你们管过界了,伤了我的人。”

    突然有声音从空中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是三十左右岁的女人,说的是西域话。

    陈鲁想好了,以后必须呼吁寰宇十方统一语言,这一个人一句话,累死你也听不明白,以后寰宇十方就以汉话为官方语言。

    陈鲁判断好方位,左脚踢出天步八重,念动咒语,随着红光升入空中,看见千军万马悬在空中,不是大象,都是威风凛凛、高大威武的甲兵。

    陈鲁笑道:“原来是一个美女啊,这倒是不曾想到。你这么苗条,也不像是这一界的啊?”

    这个女人向这边看过来,陈鲁才看见她的脸,他身高和陈鲁差不多,陈鲁的个子在男人中也算是偏高的。女子这样的身高算是超高了。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色红彤彤的,眉眼和脸型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虽然算不上是一表人才,模样也算是上等了。

    陈鲁看见了她身边站着的大护法。大护法大喊大叫:“大王,就是他,他说了,要和大王一决高下。”

    陈鲁说:“停,停,你这个狗屁大护法,你这家伙好没意思啊!我老人家留你一命,你不思感恩,反而谣言蛊惑,今天我再也饶你不得。”

    大护法大声喊道:“没人听你瞎忽悠,我们大王来了,你们对决吧。”

    陈鲁没理他,对大王说:“你就是那个什么非原国的大美女玲玲大王吧?我老人家早有耳闻,你和我们一样在寰宇十方也属于名门正派,属于受压迫、受剥削的贫苦阶级。你们应该和那些邪派、压迫你们的人斗争,正派何苦为难正派?”

    “我不叫玲玲,你认错人了吧?”

    陈鲁喝道:“别胡说,你就是常玲大王,我就是想称呼你为玲玲,这样叫着亲切,有人味儿。”

    常玲大王说:“嗯,听着倒是蛮好听的,就是怕会传绯闻。”

    陈鲁说:“随他们去传吧,我才不怕呢。玲玲,可别闹了,快带人马回去吧,这么兴师动众的,多……”

    没等他说完,大护法喊道:“大王别信他,昨天晚上我就是这样被他忽悠了。再说一会儿,你都得让他给拐跑了。”

    常玲大王怒喝:“你闭嘴,什么就拐跑了,你的大王就那么水性杨花吗?”

    说着转脸对陈鲁说:“这位官员说对了,既然都是正派,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他们去办差,不碍你们什么事吧?你干嘛又打伤又侮辱的?”

    陈鲁说:“你知道他们的差事吗?”

    常玲大王说:“废话,是本王派的差,本王岂能不知道?我让他们去吓唬一下地方的乡民,让他们敬畏神灵,和睦乡里。”

    陈鲁哈哈大笑,说:“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一个问题,困扰着我老人家多年的问题。大象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没有之一。也是除了人类最聪明的生灵,你们却成了被压迫阶级。”

    常玲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说,脑子是一个好东西,聪明的脑子就更是好东西了。但是不过脑子就不是好东西了,那就只能成为被压迫的东西。”

四百九十八、常玲大王

    常玲大王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糊涂吗?”

    “我老人家有说这两个字吗?我告诉你,你不是糊涂,是相当糊涂,是透顶的糊涂。你这个大护法在骗你,他们直接受什么主人的……”

    这时一道黑影向陈鲁袭来。陈鲁一惊,赶紧拍出天步三重,一道黄光迅速抵住黑气,叮叮当当一阵响,黑影迅速退回。

    陈鲁观察一下,是大护法击来的,好了,就拿他作法吧。陈鲁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能手软,否则使团从此无宁日矣。

    想到这里,陈鲁怕常玲大王出手相救。黄光后面紧随橙色光芒,就像一把利剑,凌空劈下,一下子斩掉了大护法的项上人头。脖子上没有鲜血喷出。

    陈鲁明白其中奥妙,于是又踢出左脚,人头无影无踪。过了一会儿,一股鲜血从脖子射了出来,大护法坠落尘埃,呜呼哀哉了。一个大象头颅咕噜噜地滚在了身边。

    陈鲁说:“玲儿,你都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

    常玲大王说:“不要乱叫,我不叫玲儿。对你说三个字,你够狠。”

    陈鲁说:“男人嘛,对别人下手就要狠一点。当然对于女人不能用,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还是需要呵护的。你现在也不用听我说了,你的大护法想杀我灭口,很不幸被我老人家灭口了,你说咋办吧?我接招就是。”

    陈鲁大王说:“好吧,你这就回到大营,我们一决雌雄。”

    陈鲁说:“别啊,那样多没意思啊!打群架都是没品味、没素质的人干的,何况我的大营把守的固若金汤,光是这一道道符篆,不弄死你们几千人是不能突破的。不信你就下令进攻,咱们就站在这里看一下。”

    常玲大王说:“那好吧,这可是你让进攻的。”于是她发出一声怒吼,下面的大象群一下子变成了人形,迅速向大营冲去。

    大营周围栅栏上迅速放出红光来,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把大营护的严严实实。不时传来令人揪心的惨嚎声,已经有许多大象被干掉了。

    陈鲁说:“玲儿,可以停下了。”

    常玲大王怒叱一声,又连吼两声,大象又发出了新一轮的进攻,照样损失惨重。常玲大王只好下令撤退,都退到原来站立的位置。

    陈鲁说:“玲儿,乖,这样就对了,即使你们攻进大营,也得几千人伤亡,各大帐也还是符篆,你们全部都攻完了,我们才用武器。那时候你们已经打得没人了。我不想两败俱伤。咱们两个应该是好朋友,而不是敌人。是你们的尊爷在祸害你们。”

    常玲大王沉思一会儿,说:“连我们尊爷你都知道,你也算是有些手段了,看你杀了我们的大护法,本事也还可以,那我只好讨教一下了。”

    陈鲁火了:“别在我老人家面前提你们的尊爷。最无耻、最没人性、又最道貌岸然的东西就是他了,我都敢肯定,他一定也垂涎过你的美色。”

    “尊爷是你先提的。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鲁得意,说:“怎么样?让我老人家说着了吧!我说过我们不应该是敌人嘛。不过呢,你非要和我打一架,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也得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打不过我,我不想伤害你。”

    常玲大王冷笑道:“你倒是挺自信,怎么玩?你划出道来。”

    陈鲁说:“我们都落在尘埃,不让任何人帮忙,就我们两个人玩,点到为止,如何?”

    “我可不敢保证不杀了你。”

    陈鲁说:“没关系,我敢保证就可以了。”说完,落在大营外面。

    大营里喊成一片“陈大人。”

    常玲大王降落后,一道黑影向陈鲁奔去,陈鲁看和大护法的一样,这也是人家家族的标志。他打定了主意,一招制敌,收罗在自己门下,用以对抗灵尊。

    老规矩,拆台,挖墙脚。

    陈鲁右手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七重,平地涌起一股巨浪,切断水柱,橙色光击向上一段水柱,上一段散成万道银光,把常玲的兵器也卷在其中,向她击去。

    常玲大王吃了一惊,大呼一声“天步九重”,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闭目等死。

    常玲大王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睛看时,各种银光和自己的兵器离自己只有半寸之遥,全部定格。

    陈鲁这时已经收回功法。

    常玲大王惊魂未定,在双方人马的惊叫声和欢呼声中,走到陈鲁面前,双膝跪地,说:“多谢不杀之恩,玲儿愿意做你的奴仆,还没请教主人姓名。”

    陈鲁亲自把她扶起来,说:“别叫主人,我就是陈鲁、陈子诚,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常玲大王说:“主人原来就是三方尊长?失敬了。尊爷,从今天起,在寰宇十方我的一族全听主人号令。”

    陈鲁单刀直入:“我信你,但是我要是和你们尊爷互掐,你们怎么办?”

    常玲大王愣了一下,说:“到时候再说。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与主人为敌。”

    陈鲁大喜说:“玲儿的为人,我老人家信得过,你们把衣烈的那个五护法也都撤了吧。”

    常玲大王说:“主人之命,焉敢不遵!”转向大家喊到:“拜主人。”

    四面八方,空中地上,所有的大象都化作人形,大喊:“参拜主人!”

    陈鲁悄悄地对常玲大王说:“看见没有?有范儿!但是我老师要求我要低调,你们撤吧。记住,你们要是坏了规矩,我老人家翻脸不认人,那时候不会念及交情的。”

    “属下遵命,不知以后怎么和主人联络?”

    陈鲁夸道:“还是玲儿聪明,善解人意,让我问你吧,似乎有男生追女生的套路。”

    常玲大王已经笑弯了腰。陈鲁在文袋里拿出镇海珠,鼓捣一会儿,告诉常玲大王咒语。常玲大王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住口了,红了脸,带兵撤了。

    这时候还不到三更天,李达看陈鲁变了打法,知道他的功法又进了一步。但是这是一个聪明的老官僚,他从来不问陈鲁功法的事,几乎只字不提。陈鲁也非常佩服他这一点。

四百九十九、老文牍

    回到大营,朵兰告诉陈鲁,条陈已经写好了,陈鲁大喜,让她这就拿过来,回到了大帐。

    让韩六儿他们全部回避,他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地仙的声音传来:“尊爷唤小仙何事?”

    陈鲁说:“看到我的位置没有?”

    “看到了。”

    “到我的右边山上说话。”

    地仙说:“遵命,一刻钟就到。”

    陈鲁把镇海珠放进文袋里,告诉韩六儿,他出去一趟,让他们休息。

    说完走出去,在无人处飞身跃起来到山顶。

    念动咒语,左脚踢出天步八重,一个平台广场显露出来,这里也有一个亭子,地仙郑希仁已经侯在那里了。

    陈鲁说:“老郑啊,你真是一个信人,错,信鬼,也不是,信什么呢?不知道了,我似乎应该说一句客气话。让你久等了。”

    地仙笑了,说:“最后这句话似乎不像是尊爷说的。唤小仙来一定有大事。”

    陈鲁也笑了,说:“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事,对你来说,这是小事。我老人家想见天尊。”

    地仙说:“这很正常,地尊见天尊,见就是了。”

    陈鲁站起来,指着地仙说:“老郑啊老郑,你学坏了,我现在就拔光你的胡子。你是明知故问,现在我还不认识天尊。”

    地仙又笑了,说:“小仙之罪也。明白了,我来引荐,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陈鲁就把那天在碧云殿听吴胜讲的那些话,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地仙,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郑希仁的黑脸变得越来越凝重。

    听完后,他说:“这不是小事,寰宇十方可不能再让他们把持了。现在的地府也让他们搅得乌烟瘴气,是时候澄清寰宇了。”

    陈鲁把两个条陈拿给他。地仙用手一划,一个明亮的蜡烛凭空悬着。

    陈鲁左右看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说:“这个好玩。你是怎么做到的?老黑,我虽然是你的尊长,但是要向你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地仙笑了,说:“这有何难?这都是小仙术,难登大雅之堂。你既然有兴趣,小仙告诉你咒语就是。”

    说完在陈鲁耳边嘀咕了几句。

    陈鲁念动咒语,向空中一摆,一根燃着的蜡烛悬在空中,他用手来回摆动,蜡烛就来回摆动,他摆了几下手,蜡烛不见了踪影。

    陈鲁大喜,说:“多谢老黑。”

    地仙说:“尊爷,有你这么谢人的吗?”

    陈鲁说:“以后在私下场合不准叫我尊爷,叫陈兄或子诚兄都可以。”

    “是,尊爷,不,子诚兄。”

    陈鲁说:“如果拿掉这个兄字就更亲切了。你看吧,我不打搅你了。”

    这是一个老官僚,老文牍,一目十行,不到一刻钟就看完了,拍案叫绝:“子诚兄不但文采过人,还知道寰宇十方的文牍奏章文法,真是难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入木三分。”

    陈鲁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惭愧,我老人家连人间的奏章行文格式还弄不明白呢,还搞什么寰宇奏章这高大上的?

    现在看来,朵兰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地仙说:“说吧,什么时候动身?”

    陈鲁说:“得多长时间?”

    地仙说:“一去一回,一天也就够了,我说的是人界的时间。”

    “好吧,明天晚上,我们联系,在第二天的五更鼓动身。”

    地仙说:“那就无须再联系了,那个时间你在大营呢,我们就在你们大营门口汇合就是。子诚兄还有什么训诫?”

    “西方仙尊在哪?”

    “在逍遥紫薇池,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陈鲁说:“她有一个九尾六眼白狐,我的一个亲戚病了,需要白狐的胎发作药引子。”

    地仙沉吟一下,说:“这个却难,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胡须。”

    陈鲁看他都这么说,有几分气馁,说:“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地仙刚要走,陈鲁突然想起大锁,说:“地仙,你帮我查一下,长板驿的大锁,是哪一个重生的?他今年六岁。”地仙答应着走了。

    陈鲁踢出左脚,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在这山顶上看了一下,接近五更了。

    他拿出镇海珠,左脚踢出,前后各一下,几道红光射向镇海珠。镇海珠上出现了一个画屏,寰宇十方尽收眼底。

    陈鲁对镇海珠轻声说:“逍遥紫薇池。”画面急速旋转,定格了,一个庞大的宫殿群显露出来。

    前面有一个大牌楼,上面写着:“逍遥紫薇池”五个偌大的碑体汉字。

    陈鲁说:“我就要到这里。”踢出左脚,一道红光射出,光芒极力向前,但是无力前进,软软地缩了回来。

    他明白了,他目前还做不到。第一步,开了天眼。

    他想好了,必须借助红珊瑚宝石,而且必须到西海,只有回去和朵兰商量。

    想到这里,纵身一跃,回到自己的大帐。韩六儿他们正在睡着。

    陈鲁刚刚躺在床上,就已经鼾声如雷了。

    第二天启程后,在车上,陈鲁向朵兰讲了一下夜来的情况。

    朵兰说:“明天去正好,今天再扎一次营,明天就到了衣烈了,至少能呆三天。”

    陈鲁说:“我必须在当日返回,在衣烈这三天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朵兰说:“这是天赐良机,就说去看纳兰,咱们到西海给你开天目。”

    陈鲁注意到了咱们这两个字了,说:“你不能离开,咱们都走了,使团怎么办?”

    朵兰说:“到了卫司还有什么可怕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鲁拉起来她的手,说:“朵兰,不是我有心要瞒着你,这件事确实太难办了。”然后把这个元元的是讲了一遍。

    陈鲁发现朵兰整个人都呆了,手也抽了回去。

    陈鲁从没看见她这样失态过,赶紧说:“朵兰你不要多想,我子诚是啥人你不知道吗?”

    朵兰恢复了平静,说:“陈大哥,我的心思你都知道,我也怕只是一场春梦啊。”说着掉下了眼泪。

    陈鲁这下真慌了,说:“朵兰,那我不管她就是了,本来我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朵兰说:“我可不想让我的陈大哥成为一个不讲信义的人,帮人帮到底,帮不成就没办法了。”

    陈鲁说:“好吧,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五百、彼此彼此

    朵兰说:“开不了天眼,一切都是徒劳的,你连那个什么池子都找不到。”陈鲁点点头。

    朵兰接着说:“你带着这个病人,对你也许会有帮助。”

    陈鲁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朵兰说:“这道理很简单,我是郎中,我们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弄好了也许不用那个药引子呢。”

    陈鲁累了,也困了。朵兰默默地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又落了下来。而行进的队伍里却想起了陈鲁那如雷的鼾声。

    中午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西进,翻过三座山梁,又到了一马平川的地方。到了申正时分,哨兵来报,前面有一座大的市镇,叫平安渡。

    衣烈卫司的人已经来接了,在平安渡号下了房子,使团到达衣烈的哨长带领卫司的兵丁在前面候着。这里离平安渡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李达下令,全速前进,在平安渡扎营。很快,在三里外就看见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地方,比长板驿还要大,大得多。

    李达命令打出执事。到了村头,官员已经迎了出来。朵兰把陈鲁的头发重新梳理一下,又用湿巾擦了一下脸,随着李达走了过去。

    官员们跪在路边,报职衔,绥靖王府长史马维,衣烈卫指挥佥事古柏,千户,理问官等等,一大堆官员,都是老一套,问圣安等。

    李达亲自扶起马维和古柏,让他们带路,走进当地的千户所大营。马维说,已经让千户所的出去练兵了,把地方腾给使团。当天晚上,杀牛宰羊,酒肉管够。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过,已经是二更天了。

    熄灯的梆子响过以后,陈鲁送古柏等人去安歇,李达和马维密谈了一会儿,陈鲁和他们早就认识,不用拘礼。大约两刻钟,马维也告辞了。

    李达看陈鲁侯在大厅里,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陈鲁说了明天的差事,李达猜想他在找这个时机,明天已经没有什么大差事了,告诉陈鲁明天晚上在卫司接风,争取赶回来。陈鲁告辞回去休息了。

    他告诉韩六儿五更前叫他,开拔时把大青马留下。但是他没敢睡熟,五更鼓刚刚响过,他已经在大营门外了。地仙准时等在这里。两人也不废话,拉手到了碧云殿。

    梓龙正在执勤,看见地仙,过来施礼,说:“仙爷怎么没带执事和四将、二侠。”

    地仙说:“又不是来打仗,带他们干什么?”

    梓龙没敢回口,看了一眼陈鲁,说:“这位是……”

    地仙说:“我的尊长,天尊的客人。”

    梓龙马上施礼,说:“见过尊爷,二位请进。”地仙拉着他飘飘地走了进去,有一个人已经侯

    候在了滴水檐下。他身高九尺,三绺长髯,见不到一根白的,他双目炯炯,只是那鼻子似乎有几分鹰钩状。

    陈鲁想,这可能就是天尊,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人走过来拉着地仙的手,说:“你这黑货,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

    地仙说:“老兄,你这紫府难登啊,我平时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哪敢到你这来现眼啊?”

    “你什么意思?揪下你这黑厮的胡子。”

    陈鲁不干了:“停,停,这旁边还有第三者呢,你们怎么这么目中无人啊!再不理我,我可就要插足了。我老人家真就火大了。”

    天尊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何人?”

    地仙刚要说话,陈鲁说:“到里面再说,我老人家很忙。”

    天尊狐疑地看着地仙,地仙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天尊请。”然后让陈鲁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走进不大的一个客厅,没有什么装饰,和圣母那里差不多,大道至简,信夫。

    这时天尊在主位上落座,地仙让陈鲁坐在客位上首,自己坐在下首,天尊又吃了一惊,这次是不敢怠慢了,说:“还没动问尊仙高姓。”

    陈鲁说:“彼此彼此。”

    天尊一愣:“本尊愚钝,请赐教。”

    陈鲁说:“别的我老人家不知道,倒是你这愚钝二字非常贴切,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同样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一声本尊,那我就还得对你说一声彼此彼此,只不过你我相差甚远。”

    天尊马上站起来,说:“原来是地尊驾临,失敬,失敬。”

    陈鲁说:“你这一站起来倒让我老人家无所适从。”

    天尊微笑着,说:“果然……”

    “果然传言不虚,我子诚替你说了吧。怎么都是一个腔调?”

    天尊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地仙早已捏了一把汗,看天尊笑了,放下心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天尊笑了一会儿,说:“老黑,我给你说句实话,这么多天以来,都是一脑门的官司,弄一肚子气。倒是陈老弟,率性,真诚。我喜欢。”

    陈鲁正色地时候:“张尊长是一个正人,不拿腔作势的,符合我老人家胃口,像有一些人,我也是一脸官司。”

    天尊说:“既然如此,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说正事吧。”

    陈鲁说:“我说你这老张头儿,刚刚夸完你,你就上天了,奥,你本身就在天上。我们大老远来的,饭咱们就不说了,怎么也得有口茶吃吧?”

    天尊拍了一下脑袋,说:“罪过,笑忘了,上茶。”

    陈鲁说:“张尊长,不要拿一些破茶糊弄我,破茶我是不吃的。”

    天尊哈哈大笑,指着陈鲁说不出话来。这时小童斟上茶来,陈鲁端起来闻了一下,觉得异香扑鼻,吃了一口,只觉这种香气沁入心脾,通体舒泰。陈鲁伸出大拇指,说:“老张头儿,你这人不俗。”

    地仙说:“张兄,我把咱们的关系和子诚兄介绍了,不用绕弯子,你就先看看这个。”说着把条陈递了上去。

    天尊认真地看了一下,在重要的地方停住了,说:“陈老弟,有关你的事早都传到了我们的耳朵,好的坏的都有。你在地府的事有郑兄保着,别人想跳也跳不了。关于和金公子的事对你的非议可不少。由此还引出了一些其他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

    陈鲁说:“不瞒张天尊,我老人家一直以为寰宇十方黑白分明,通过这事也灰心了不少。现在看到有你这样的尊长,寰宇十方还是有救的。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靖清环宇。”

五百零一、衣烈卫司

    天尊听明白了,这是有心投靠,看他的条陈,可不是寰宇十方的生瓜蛋子,明明知道天尊和某一尊的矛盾,这几乎就是一个投名状,于是问道:“陈老弟说的都是真的?”

    陈鲁说:“说的什么话啊!不管寰宇十方如何,我陈子诚就是要黑白分明,没有人能让我黑白颠倒。”

    天尊问:“那你只送到我这里也没有用啊,圣母和上人那里如何?”

    地仙说:“只有圣母的,陈老弟眼下没有见上人的打算。”

    天尊说:“这都是你这老黑厮的主意了?”

    地仙笑着说:“这就是你老兄抬举我,我也是才见到这个条陈。而且兄弟从来没给他讲过这些东西。兄弟以为,还是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天尊高兴了,目前寰宇十方都说陈鲁是正派。嘚瑟归嘚瑟,没有恶行。地仙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天尊,他说:“本尊有数了,马上排饭,二位老弟吃一杯再去。”

    陈鲁说:“你这是客套话还是真心的?”

    天尊又笑了起来,说:“当然是真心的,咱们是有约的。”

    这回轮到陈鲁发懵了,说:“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我对圣母发誓,确实第一次见到你这位美髯公。只要有过一次,就凭你这把胡子,我老人家也不会忘的。”

    这句话又挠到了天尊的痒处,他最引以为自豪的就是他的这把胡子。他笑着向下面指了一下。陈鲁恍然大悟,是泰山斗法的时候,和天尊对过话,马上躬身一揖,说:“确是故人,罪过,罪过。”

    天尊说:“想讨你一个礼是真难啊!”三人都大笑起来,这笑声传到了大殿,传到了外面,也传遍了碧云殿。整个碧云殿的文武百官都松了一口气。

    好久没听到天尊这爽朗的笑声了,这是发自内心的、从丹田里爆发出来的笑声。梓龙也听得清清楚楚,对地仙和陈鲁二人更是刮目相看。

    两人办完差事,回到平安渡,地仙想起来一件事,递给陈鲁一张纸,自回地府了。

    陈鲁他看了一下这个纸条,是大锁的事情。大锁的前身是李丰,已经转了几世了,慧根还是不能根除,一些东西镇不住他。虽然喝了孟神酒,还是难了仙缘。但是虽有仙缘,奈何泄露天机太多了。

    陈鲁知道这个李丰,他是前知八百年、后知几千载的半个仙人,怎么就不知道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

    人啊,成也这一横,败也这一横。

    陈鲁看一下天气,阴着天,但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午时,他打了一个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他坐下来吃一点干粮喝点水,骑马向衣烈奔去。

    没等到天黑,他到了衣烈,衣烈算得上是一个城池,只是城墙是土墙,但是总好过特勒,木合王爷比速哥王低一级,是四等王爷。

    陈鲁到了城外,韩六儿带着亲兵候在那里,说:“大家都去了王府。朵兰和秀秀在大营,有夫役队和两哨兵丁执勤,中使大人让我们直接去王府。”

    陈鲁下了马,直接钻进车里,洗的干干净净的绯袍放在里面,他看这么熨帖,知道是朵兰的杰作。韩六儿这些丘八们,能给过一下水就不错了。

    自从有了两位美女,这些活基本不用他们做了。

    陈鲁带着他们到达王府后,蛮台高声喊道:“副使老爷驾到。”马维和古柏迎了出来。他们和陈鲁原来就认识,前一天又见过面,都不用那么多礼。把他们引进大厅。

    陈鲁大步走了进去,说:“老木,你不够意思,竟敢不去接我老人家。”

    木合和速哥王都是前朝皇族,正八经的天潢贵胄,他们的祖先是开国太祖的两个儿子,嫡二子和嫡三子。按族谱来排,木合是侄子。他和速哥不一样,长得高大威猛,既像汉人也像蒙古人,因为他也有一半的汉人血统。

    木合站起来拉着陈鲁,说:“子诚兄,怠慢怠慢,这不是得陪天使大人嘛!”说着一口带有蒙古味儿的汉话。

    陈鲁笑着说:“打马虎眼,我老人家不是天使吗?”

    木合说:“对,忘了这茬了,应该施礼。”

    陈鲁一把拉住他,说:“别装,我也得有礼啊。”

    两人是老熟人,看这样关系还不错,可是也掩盖不住这礼节上的尴尬。陈鲁是钦差,木合应该行君臣大礼,但是陈鲁没和节杖一起走,没法行钦差礼。这样木合是四等王,正三品的文官职衔,又是卫指挥使,也是武官三品。

    陈鲁是六品,但是穿的是六品绯袍,还不能给木合施礼,这是事先不曾想到的。

    马维说:“两位大人都是老熟人了,就行一个友人礼吧。”二人执平礼,互相一揖。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家见礼,落座吃酒。

    使团的官员除了两位天使,还有几个百户以上的武官,大家吃了一个时辰,都有了酒意。

    李达把陈鲁和哈三叫到一边,对哈三说了几句话,哈三出去等着。

    李达对陈鲁说:“我看哈三还明白,没喝醉,这时还没入更,子诚大人替我到秀秀家去一趟。”

    陈鲁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这个破差事轮到自己了。李达看他为难的样子,说:“子诚,你要是为难,本使亲自去就是。”

    陈鲁说:“中使大人亲自去更不好,还是我去吧。”

    李达说:“子诚懂我。”他今晚就留宿在王府,陈鲁和众将回大营。

    陈鲁也没坐车,问哈三:“思颜大人今天怎么没到?”

    哈三说:“我们去的人已经接到他们了,明天就能到。至于什么时辰到,还不好说。”

    陈鲁说:“刚才中使大人和你谈过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先派人到秀秀家通知一下,咱们回大营和秀秀一起去。”

    哈三大喜,说:“多谢陈大哥成全。”久违的称呼,一点没让陈鲁感动,反而涌起了一种悲凉。

    官场真的是一个大染缸,这是世人常说的话。但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染的是什么?是人心和眼睛。把红心染黑了,把平视的眼睛染的势力了。

    哈三多么炽烈、勇敢、善良的青年,短短几个月,变成了这么一副嘴脸。陈鲁在心里大声喊道:“谁夺走了我的哈三兄弟?”

    哈三已经派亲兵去通知秀秀的爸爸钱大强,也通知了秀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五百零二、提亲还是抢亲

    两人回到大营,一切都已经就绪。陈鲁问:“东西都拿上了吗?”

    秀秀说:“怎么?不回来了?都拿上干嘛?”

    朵兰说:“陈大人,我和秀秀妹妹说过了,她总是问这几句话。”

    陈鲁说:“秀秀,你到家了,到你家里提亲以后不知道怎么样呢,你把东西都拿着吧。”

    秀秀说:“那我明天再回来拿。”大家无奈,也只好同意。

    已经交二更了,大家来到钱府,真的像三娘嫣嫣所说,确实是衣烈最大的宅子。使团的亲兵一字排开,家里人已经迎了出来。偌大的院落黑黢黢的,只有月光的亮度,几处灯笼也很昏暗,感觉院里死气沉沉。

    走进大厅,虽然也点着蜡烛,但都是一些地脚蜡烛,没有大风烛,也没有高脚蜡烛,一进屋里就有一股油烟味儿。

    秀秀悄悄对哈三说:“肯定是刚刚把油灯换成蜡烛,舍不得用。”

    侍女上过茶,和钱家的一妻一妾退了出去。钱大强一脸麻子,留着黄色的络腮胡子,不像是汉人,更像是西域人。

    大家分宾主落座,钱大强郑重地谢过对女儿的救命之恩。刚刚来人告诉,使团的官兵送秀秀回家,他都没当一回事,现在看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看这架势,像是给某个官员做夫人,不像是做小。

    陈鲁看这家的做派就有几分不喜,也不废话,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开门见山提了出来。

    钱大强原以为是陈鲁,他看陈鲁面目和善,一脸书卷气,而且是文官,虽然年纪稍大一些,也大不了几岁,这是第一人选。听说是哈三,他先有三分不高兴。

    陈鲁告诉他,过门就是夫人,他也无所谓,干脆开门见山,伸出三根手指。陈鲁明白,心里有气,说:“你应该双手都伸出来。”

    钱大强说:“我没有那么贪财。这是做夫人,如果是做小,那就还得再加两个。”

    陈鲁揶揄道:“那不好意思,耽误你发财了。给你女儿找一个做小的好了。”

    钱大强说:“你这话糙理不糙。你们也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市侩,陈大人一定有了夫人。如果纳了小女,我只要一千两。”

    一句话出口,大家都目瞪口呆。陈鲁冷笑道:“那你不亏大了吗?哈三,你自己说句话吧。”

    哈三已经蔫了,说:“钱先生,我是一个当兵的,一年的薪俸有限,别说是三千两金子,就是三千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钱大强说:“那你还娶什么亲!能养活我女儿吗?”

    秀秀说:“父亲,你偏心了,我两个姐姐,你一共才卖三千两,我一个人你就卖这么多!你干脆把我卖到妓院吧。能卖到五千两。”

    钱大强说:“别满嘴卖卖的,谁卖女儿啊?我有女儿不愁嫁。我敢保证,你这位将军没有金子娶我女儿,我就能在以后要到五千两。秀秀,我问你,这陈大人有什么不好?你嫁他,我只要三千两银子。”

    这是羞辱,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对一个男子汉自尊心的无情打击。哈三吃了酒,已经忍无可忍了,拔出手铳,大喊一声:“钱大强,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脑袋?”

    钱大强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冷笑道:“哈将军,我真不信,你是提亲啊,还是山大王抢亲啊?你别让我后悔,多少彩礼也不嫁你。叮当响的穷小子,到我的府上摆谱!送客。”

    哈三吃了酒,到现在还有几分酒意,他的脸已经扭曲了,对着钱大强的腿就开了两铳。钱大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秀秀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陈鲁没出声,转身走了。

    亲兵们都跟了出来,把哈三架到马背上,回到大营。

    陈鲁直奔朵兰大帐,把刚刚的事说了一下。

    朵兰笑了,说:“这样的财迷,真的有哈三这样的人治他。这事大人就不要插手了,天亮后我们按计划进行。”

    李达这里空着,秀秀又回家了,朵兰这里晚上就显得太孤单了。韩六儿提议:“我们就在中使大人的屋里住一晚上,朵兰也就安全了。”

    陈鲁说:“也只好这样了。”

    这时前面传来几声惨嚎,陈鲁来到议事大厅。胡春来了,也顾不上见礼,说:“陈大人,哈将军好大的火气,打了两个人,现在又派人把老哨长捆了过来。”

    陈鲁没明白,说:“这老哨长怎么也惹着他了?”

    胡春听他说了一个也字,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秀秀家的事,告诉陈鲁,哈将军回来后,似乎不太高兴,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那时闻达看出了问题,去问哈三,他也没说。闻达老于世故,猜的差不多了,对哈三说:“有些东西,命里要有自然有,命里没有莫强求。这方面你听老兄我的。去了姑家有姨家,这个人真就未必好到天上去,只是哈兄弟看不到她的缺陷而已。”

    哈三听他说的有些怪怪的,和前几天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闻达看见了他的疑惑目光,不等他问,自己说:“她论长相,那是没得说。但是这种面相,哪个男人沾上,哪个男人倒霉。”

    哈三心里的火就更大了,这是诚心的,诚心的添堵,他拉下脸来,说:“想不到你还会看相。”

    闻达赶紧说:“我哪里会?都是老七他们说的,传到了姚宝那里,他就告诉我了。”说完看了哈三一眼,看他脸色不好,告辞了。

    哈三越想越气,下令亲兵把老七两人绑来。他不用行刑队,自己用军棍毫无章法地向老七身上招呼,问他们到底是谁说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们也就是嚼嚼舌根子,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七实话实说,是自己的舅舅老哨长说的。

    哈三马上命令亲兵去捆老哨长。胡春知道了,赶紧去找哈三劝阻,哈三余怒未消,也没给胡春这个面子。

    老哨长是李达从京师带出来的,也是闻达的老熟人,在使团里德高望重,就连三位天使都没训过他,将士们有什么解不开的事都去请教他,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陈鲁本来没想管,就让哈三耍一耍官威吧,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没想到越闹越大,他看不出面不行了,带人走了过去。

五百零三、无名邪火

    哈三手里拿着行刑棍,老哨长披头散发、五花大绑地跪在那里,他的后面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就连闻达都已经跪在那里。陈鲁判断这都是给老哨长求情的。

    老哨长却一声不吭。

    哈三看见陈鲁过来,火上浇油,大骂道:“仗着你一大把年纪,有些脸面,就在使团里作耗,今天不按律惩戒,何以带兵?”就要下手。

    陈鲁当然听出来了哈三的弦外之音,大喝:“哈将军,快住手。”

    哈三过来给陈鲁见礼,刚才在钱家的不快和羞辱全都算在了陈鲁的头上。他射向钱大强的那一铳,其实在他的心里就是开向陈鲁的。他和陈鲁都是和钱大强第一次见面,这个老财迷就降了十倍的彩礼让秀秀给陈鲁做小,一折。

    这是对他哈三极大地侮辱。

    他哈三是朝廷四品,秀秀过门就是夫人,而且他本人也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这种怒火压在心头,他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后悔的是没杀了老财迷。无处发泄的邪火,在大营里发作了。

    他问陈鲁:“陈大人对军纪、军规的事也有兴趣?”这是打擂台,明指着陈鲁管过界了,管的太宽了。

    陈鲁当然不能和他理论,说:“你哈将军八面威风啊!他们违反了军纪,你应该下令行刑队依法执行。你自己却拿一个破棍子来回舞弄。你的性质已经变了,你这是酒后鞭挞士卒。我都问清楚了,赶快把他们都放回去,敲云板梆子休息吧。”

    值法哨的过来给老哨长松绑,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哈三恼羞成怒,拿起大棒子就去打执法的士兵,骂道:“反了你们了,我让你们解了吗?”

    老哨长说:“陈大人,你的身体要紧,这事真怪我,我嚼了秀秀的舌根子。我这么大岁数了,干这没脸的事,我该打。”老哨长这是息事宁人。

    哈三明显是想当众打陈鲁的脸。

    陈鲁大怒,怒喝一声:“哪条军规写了嚼舌根子要打板子?来人,把哈三捆起来,等候发落。”

    全体将士都懵了,但是有一个人笑了,这就是闻达。他把哈三舒舒服服地推上了绝境。和哈三一次次吃酒,越在使团吃紧时他越给哈三添乱,而且都是以哈三乐意接受的方式。

    在大营里把哈三和秀秀安排着住在了一起,这是最完美的一笔。令他闻达没想到的是,这个心狠手辣的李达却悄悄放下。

    开始闻达想不通,后来想一想,这里有故事。闻达是一个老官油子,他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还想再烧上一把火。

    他知道哈三去提亲了。钱大强是什么人他早都知道了,使团的人基本都知道。哈三不可能成功。他并不知道哈三动了火铳,看他铩羽而归,知道机会来了。这是天赐良机,他又推出了这一步,不惜把自己的老兵推出来。

    这机会千载难逢,李达不在大营,一旦和陈鲁翻脸,他哈三都帅的乌纱帽就算是戴到头了。看一下使团,哪里还有一个都帅的料啊?他不忙着出面,只盼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执法队的不敢动哈三。陈鲁又说:“哈三目无军纪,殴伤民人,鞭挞士卒,关起来,明天由中使大人处置。”

    韩六儿看执法队站着不动,自己带着亲兵走过去,说:“哈将军,请吧。”

    哈三的亲兵拿着火铳压上机头,对着韩六儿等人。胡春赶紧跑过来,大喝道:“哈三,你想犯上作乱吗?”也速、姚宝也过来劝哈三。

    哈三的眼睛瞪得血红,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本将是行军都帅,印信在我手里。”

    胡春说:“哈将军你糊涂了,军队受使团节制,陈大人是天使,你也受陈大人节制。”

    这个道理谁都懂,大家都明白,这是说给全体将士们听的。可是哈三的亲兵们根本不吃这一套。

    陈鲁说:“哈三,你真的敢犯上作乱?我老人家现在玩三个字游戏。我数三个数,还有拿着火铳对着本使的,就地歼灭。三……”

    大家都懵了,不知道如何化解。这时朵兰到了,在哈三的脸上抽了两个耳光,对着亲兵大喝一声:“把武器放下,听后发落。”

    亲兵们看着她威严的眼睛,枪口朝下退下机头。执法队没等韩六儿等人动手,把哈三绑了起来。陈鲁亲自把老哨长扶了起来,解开绳子,说:“把哈三关禁闭,由胡春暂领军务。”

    这时有人喊道:“慢着,什么人?”

    是秀秀,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陈鲁觉得赧然,这上门提亲的带着未来的姑爷把未来的老丈人一顿胖揍。

    陈鲁想,秀秀一定是来找哈三,质问是轻的,搞不好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时候的陈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秀秀迅速冲向哈三,哈三酒已经醒了不少,羞愧地低下了头。

    秀秀走到哈三面前,说:“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绑起来?谁绑的?”

    在场的所有人又糊涂了,这不是来复仇的,哈三嘴里叨咕一句:“惭愧。”

    秀秀看了一眼这个场面,向陈鲁走去,说:“陈大人,为什么绑我夫君?”

    韩六儿说:“秀秀,你别在这胡搅蛮缠,谁是你的夫君?你就敢这样质问陈大人。哈三犯了军规,陈大人正在处理。这是军营重地,闲杂人员禁止靠近。”说完骂哨兵。“谁让你们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秀秀说:“韩六子,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他是我的夫君,和我父亲闹了矛盾,这是我们家务事,和使团扯不上关系,你们绑他干嘛?”

    陈鲁心里大喜,钱大强的事他正愁没法向木合王爷解释,秀秀就来了一个神助攻。他也怕这里的乡民趁机兴风作浪,说使团将士恃强虐民,强抢民女,开枪杀人。那样使团的人就丢大了。

    没有一个说法,乡民是不会放过这件事的。尽管钱大强在这里没有什么人缘。但那是两码事,有时人们的执言未必就是仗义,有的是为了显示自己,刷一下存在感;有的是为了趁火打劫,从中得到一点好处;有的纯粹是看热闹。

    秀秀这一说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切都解决了。

五百零四、我不灰心

    陈鲁看见秀秀那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明白了,这两个人把这个罪过又放在了他陈子诚身上,随他们便吧,账多不愁了,还差这一个吗?

    朵兰走向秀秀,连说带劝,说:“哈三发疯了,打了好几个人,连老哨长都有了不是,绑在那里要行刑。陈大人怕他再犯浑,把他关了禁闭。”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秀秀向大营外走去,说:“其实这真是你们的家务事,你一口咬定,明天我和陈大人都这样向中使大人讲,哈三就没事了。”

    说着派两个士兵把她送回府去。

    这边哈三已经被关了起来,胡春暂领印信。

    这么一闹,已经是三更天了。陈鲁告诉胡春,他和朵兰去看纳兰,已经和李大人说好了。

    陈鲁和朵兰骑着大青马在大营外腾空而起,朵兰紧紧抱着他,在西海的小岛降落下来。

    月亮已经斜挂在西天上,二人大喜,这里正是三更天,天开于子,地辟于丑,正是子时,是开天眼的最佳时间。

    但是陈鲁不知道怎么操作,任凭朵兰摆布。

    这时镇海珠响了,是西海国主真如:“尊爷何事?”

    陈鲁说:“到这公干,你不用管我们。”

    朵兰让陈鲁闭上双眼,面朝东方左脚上踢,一道红丝线射出,直击东方的长庚星,又向后踢出,又是一道红丝线射向月亮。

    朵兰拿出红珊瑚宝石递给陈鲁,大喊:“开眼!”

    陈鲁看见两道红线向东西方延伸,而手里的红珊瑚宝石急速地变换着颜色和图像。

    寰宇十方重重叠叠,都在上面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两端的红线已经到了顶端,忽然在红珊瑚宝石上清晰显出了长庚星和月亮,在向一起移动,疾如闪电。

    陈鲁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越来越激烈。

    朵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天空。红珊瑚在急速地变换着,变成了一个浩渺的寰宇,斗转星移,群星耀眼。

    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蓝色,似乎是酱红色,这酱红色是深邃的,近在咫尺,令人感觉恐怖和自身的渺小。

    陈鲁早都有了根基,那次在时空隧道已经睁开了眼睛,这两次上天也都见识了寰宇十方,但是离开人家的护侍,他看到的还是一片混沌。

    他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辛苦修为终于有了回报。

    然而自己的身边却看不见了朵兰,自己不是能开天眼了吗?

    这时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陈鲁感觉整个寰宇都在晃动,日月星辰,飞禽走兽,十方生灵,楼宇街衢,都在急速游走,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又是一声巨响,陈鲁落在了这个小岛上,倒在地上,手里拿着那个已经烫手的红珊瑚宝石。

    朵兰把他扶起来,他极力回想刚刚都看到了什么,感觉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记得是两道红丝线向两方射出。

    陈鲁看看朵兰,还是一脸的淡定。

    朵兰说:“没事,我们再慢慢修为,你已经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了。”

    陈鲁明白了,自己失败了,我老人家开天目失败。为什么会这样?我子诚又走了一次麦城,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朵兰默默地给他拿出水袋,示意他喝水。陈鲁失神地站起来,机械地接过水,拿着发呆。

    朵兰也不说话,在后面抱着他的腰,都默默地站着。

    太阳升起来了,一阵阵鸟鸣声把他们拉回到现实。

    朵兰说:“时光就这样静下来该多好啊!”

    陈鲁转过身来说:“朵兰,你放心,我不灰心,我命由我。”

    朵兰说:“这才是我的陈大哥,今天我们应该去一个地方。”

    陈鲁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问:“先去哪里?”

    朵兰说:“不计哪里,弄回一样算一样。”

    陈鲁这时又生出来几分豪气,特么的,我是三方尊长。

    他说:“有时候不需要我亲自去的,比如说,巫峡的水,水仙王乐天就能帮到我。”

    朵兰摇摇头说:“陈大哥,偷懒是修不成真仙的,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陈鲁听她也这么说:“你的汉学造诣不浅啊。”

    “我的父亲是汉学通。”

    陈鲁说:“走,去巫峡。”

    二人骑上大青马向东方奔去,过了不久,在一处山涧落了下来,他们从上向下看,数了一下二道坝。

    两人吃了一惊,这是一个高万丈的悬崖瀑布,比绿波湖的要高出数倍,凶险何止十倍。

    陈鲁虽然没来过,但是他自幼学习山川地理,真正的巫峡根本不是这样的,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

    他们站的地方也凶险之极,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陈鲁笑骂道:“狗儿专门玩这样的恶作剧,饿鬼岭,大堂山,每一次都把人吓个半死的。找打。”

    大青马一声嘶鸣,向下坠去。

    陈鲁大怒:“狗东西,说你几句,还来了脾气了。”

    刚要拿鞭子抽它,发现已经来到一座庙宇前。

    他们打量一下,是神女庙。

    两人下马,走过去看了一下,没有僧众,也没有香客,但是炉上插着一排排各色高香,高大的风烛在顽强地跳动着火苗。

    朵兰问:“这是什么庙?神女又是何人?”

    陈鲁说:“你这个问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这么博学的人竟然不知道。这个神女在我们汉人那里几乎家喻户晓,她就是巫山神女,名字叫瑶姬。

    “百姓们都供奉她,非常灵验。但这个可能是她的住处,和咱们那个世界的庙应该是两回事。”

    陈鲁还想进去拜一下,朵兰拉着他走了。有一排石级向下,下面还是一个大平台,也有许多房子。

    陈鲁有几分时空错乱的感觉。他明明来到了三峡,为什么却景色全非?又多出来一个人烟稠密的大市镇。

    陈鲁说:“朵兰,你找个地方等我,我这就去取水。”

    朵兰说:“我们一起走过去,到了岸边上,你取水,我也帮不到你,我在那里等你。”

    说着两人又向下迈了两个台阶,只觉得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两个人被一个大网牢牢罩住,悬在了一个房梁上。

    这是一个大殿,里面的人却穿的是杂色衣服,陈鲁看了一下宝座上的那个人,也没穿王爷服饰。

    陈鲁看不出他是哪一界的,说:“喂,你们是汉人吧?”

    “废话,这里是天朝地界。”

五百零五、人事调整

    陈鲁说:“那就好办了,你把我老人家和一个小女子捆在一起,这违反天朝的伦理道德。我这号人又不怎么样,你可不要让我犯错误啊。你要是坏了我的节操,我到圣母那里告你去。”

    大殿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看陈鲁穿的是官员服饰,说话怎么云山雾罩的?他们糊涂了。这方面陈鲁看得太多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大殿上的那个人说:“你不是官员吗?报个号吧。”

    陈鲁说:“吾乃,呸,平生最烦这两个字。我是天朝西去使团副使陈鲁,到这里取巫峡水给同事治病。把我们放下来,我们不和你计较。”

    大王说:“听你这话,似乎有些本事。我本来是误打误撞,听说仙尊府有几个美女来取水,本王想把他们留下,不承想是你们先闯了进来。”

    陈鲁说:“原来是认错人了,那就更好办了,快把我们放了,我忙得很。”

    大王说:“你说对了一半,我们也抓错了一半。”

    陈鲁看了一下,明白了,另一半是朵兰,这是个什么东西?问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把我们放下来,我们谈谈。”

    “我乃……”

    “别说吾乃,我老人家听见就想晕。”

    “我是尚智大王,也正想和你谈谈。”

    这时走出来一个文官,说:“我们大王看上了你的女伴,你要是同意,咱们就做了亲戚,你自去取你的圣水。”

    陈鲁傻乎乎地问:“那她呢?”

    文官说:“我是这里的相国,给你这个同伴找了一个好去处,嫁给我们大王。”

    陈鲁说:“你也不早说,成交,我早都不想要她了。她是我老婆,她看着还算年轻,其实都八十多岁了。正好,给你了。”

    尚智说:“忽悠,接着忽悠,她连脸都没开过呢。再说,八十岁还算大?神女几千岁了,还像一个少女。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陈鲁说:“有一个,就是……”

    一阵女子的惊叫声,有四个女子被捆在了大网里,其中一个大喊:“尚智,你这该死的猢狲,逍遥紫薇池的人你也敢动!这寰宇十方还没有一处敢和我们做对的呢。

    “我们常年在这里取水,你们不知道啊?你快放了我们,就当是一个误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尚智说:“本王一向仰慕几位美女的才貌,今天冒昧,把几位请来,欲一睹芳颜,吃几杯酒,展示一下你们动人的歌喉。”

    几个女子说:“仙桃姐姐,他不是尚智。”

    仙桃说:“听出来了,你是谁?你们大王呢?相国,问你呢?”

    相国刚要说话,尚智说:“几位仙姑,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们内部人事调整,和你们逍遥紫薇池没有关系吧?绑了。”

    过来几个人,把她们都绑了起来。

    仙桃说:“大将军呢?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大将军。”

    相国说:“仙桃姑娘,你就省省吧,喊也没用,大将军早都做了渐鬼。”

    仙桃说:“听明白了,你们是发生了政变,这真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没兴趣管。快放我们走。”

    尚智话说:“我尚智把你们四个如花似玉的仙姑放回去,我就不是尚智了,我是下智,不,是弱智。把他们都押到后宫,装扮起来。”

    陈鲁想,看尚智这样,肯定也有些手段,连逍遥紫薇池的人他们都敢动。在寰宇十方哪个不怕这个仙尊?

    据说这个老太婆十分变态,对违反寰宇十方规矩的人实行残酷镇压、无情打击,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这尚智可是在摸老虎屁股啊,这家伙一定不是平常人。

    陈鲁看他要把几个女子押走,哇哇地哭了起来,听上去像是在狼嚎。

    人们都惊呆了,包括这四个仙姑。

    尚智说:“我对男性不感兴趣,你哭什么?一会儿就放你走。”

    陈鲁说:“你真是弱智啊,你的死期到了,我不得不哭啊,尚智啊,去做渐鬼吧。”

    尚智大怒,说:“把他先放下来打一顿,把那个仙姑也和他们绑在一起。”

    几个人把陈鲁放下来就想打。陈鲁说:“别忙着打,你是打不死我的。弱智啊,不作不死,你是活够了,这仙尊是惹不得的。”

    尚智说:“你的心操的够宽,这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陈鲁说:“人不想活,谁也拦不住,别怪我老人家没提醒你。喂,我和你商量点事呗。这四个仙姑真好看,比我们那位好看一百倍,你让我也看看吧。”

    尚智笑了,说:“这还罢了,找到一个同路人,看看吧,不准轻薄,来人,把他先捆起来。”

    过来几个人把他捆上,把朵兰也捆的结结实实。

    陈鲁说:“捆就捆吧,只要不捂眼睛就行。大王啊,我向来好这口,你看一下我这个黄脸婆,和人家一比,真是豆腐渣工程。”

    说着一跳一跳地走了过去,这里的人都笑了。

    尚智也笑了,说:“你们记住,对一个事物的追求,你们都得向这个姓陈的学习,这是境界,本王表示佩服。”

    陈鲁喊道:“这个叫仙桃,真的好光鲜啊,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人。大王,你眼光不错。”说着把脸凑过去。

    仙桃一声怒喝:“滚开,下流坯子。”

    陈鲁低声说:“接着骂,别停,你们解开绳子就快逃吧。”

    仙桃怔了一下,点点头,大声叱骂,低声说:“那你呢?”

    陈鲁说:“不用管我们。”大声喊道:“朵兰,你快过来看看,她们四个哪个都比你漂亮,我告诉你,我喜欢这个仙桃。”

    朵兰过来骂道:“你还是这个毛病,见一个爱一个,你什么时候能改?今天我就和你拼了。”说着拔出匕首。

    陈鲁大喊:“大王救命,我的河东狮怒吼了。”

    尚智哈哈大笑,说:“这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你们掐,用力掐。”

    这时朵兰的匕首已经过来了,陈鲁喊道:“尚智,你没人性,见死不救。”

    说着围着四个仙姑跳来跳去,大家都在看热闹,转了两圈,过来几个士兵把朵兰挡住了。

    陈鲁说:“大王,这样的老婆我受不了,你拿去用吧,我老人家很忙,有事先走了。”

    回头向仙桃等人递了一个眼色,四个女仙纵身跃起。

    扑通一声,四个仙姑又掉在大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尚智已经站在了四个仙姑身边,说:“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花活,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五百零六、玩一下竞选

    陈鲁笑着说:“你这人有腔调,有格局,看破不说破,厉害。但是我老人家告诉你实话,我们不是一起的。我真看上这个仙桃了。现在不是两方的问题,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了。”

    尚智说:“你想怎么样。”

    陈鲁说:“我想怎么样不行,得问你想怎么样。”

    相国马上接话说:“大王,这位官人说得有道理,这确实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还得先问一下当事人,她对哪个更倾心。”

    尚智沉吟一下,点点头说:“仙桃,我们两个你倾心哪个?”

    仙桃摇摇头,用手一指,大家顺手看时,她指的竟然是朵兰,大家都愣了。

    尚智说:“你是不是二成眼,她是女的。”

    仙桃坚定地点点头。

    相国说:“两位男士,本裁判以为,你们争的标的物不成立。人家喜欢同风。你们谁争到手也没用。大王,放了他们吧。仙尊是得罪不起的。”

    尚智说:“本王才不管那些,我会改变她的。仙桃你说,在我们两个人当中你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相国又说:“大王强人所难,你们二位得发表演说,还要辩论,最后让她去评判,这就像驴和象竞选一样。如果不声不响的,选民手里攥着票也不知道投给谁啊。”

    陈鲁说:“尚智,你看看你们相国,多有高度!多有见地!多有说服力!怎么他是相国,你成了大王,不会又是贿选吧?”

    尚智说:“相国说的有些道理,欲征其人,先服其心。我先说。我修仙一小劫,一万六千兆零五千年,长得什么样,你们有目共睹。

    “要问来历,和你们人类只差一步之遥。本事嘛,不是本王自夸,十方尊长未必是我的对手,否则我也不敢和逍遥紫薇池叫板子。演说完毕,鼓掌吧。”

    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陈鲁说:“尚智说了半天,我没听太明白。总结一句话,他不是人,尽管和人类还有一步之遥。是啊,这是什么东西?”

    那几个仙姑说:“你可真够笨的,是猴子。”

    好有道理啊!,原来是这帮畜生,怪不得仙桃那时喊他们猢狲,真的和人类还有一步之遥。这个尚智有才。

    想到这里,陈鲁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人,但是我老人家和人家比起来,差的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我修行四十八年,和猴子差了一步之遥,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渣,浓眉大眼袋。

    “我的本事嘛,不是我老人家自夸,一个对手都没有,就是说我谁也打不过。”

    整个大殿都笑了起来。相国说:“那就让仙姑自己评判吧。”

    陈鲁说:“评判也没有用,你们能让我们走吗?”

    相国说:“竞选结束,败选一方得宣布承认败选,这叫气度,我们大王这气度,你们就放心吧。”

    尚智喊道:“停,停,相国,你和谁是一伙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相国说:“大王误会了,愿赌服输,这场辩论大王大获全胜,何惧之有?大王你就从了吧。”

    尚智说:“也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好,本王同意。仙桃,你选吧。”

    相国说:“大王,这么玩太俗了,原来我们都这样玩。”说着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五颜六色的绣球。

    陈鲁说:“你这个相国不俗,下次再选大王,我老人家一定把这宝贵的一票投给你。抛绣球,好玩,就是怕没有我的份啊。”

    这时绣球已经在仙桃的手上。

    尚智说:“严重同意,那就开始吧。”

    相国说:“我是裁判,就得守规矩,当事人在你们双方同等距离,但是站的方位不同,不管有没有接到绣球,抛出的方向即为选中。中途不得争抢。现在站好位置,来人,先把这位先生的手松开。”

    相国让仙桃站在一个位置,三人呈三角形状。相国喊开始,仙桃把绣球抛向了陈鲁,这都是大家预料之中的。

    绣球已经快到了陈鲁身边时,一个身影挡在陈鲁前面,把绣球抢在手里。

    大家一阵惊呼:“大将军。”

    陈鲁看这人一身武将打扮,说:“刚才不是说你们的大将军死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大将军高傲地说:“刚才我们大王的话你没听见啊,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大将军。这个职位没变,人变了。”

    陈鲁忽悠了一阵子,已经理出了头绪。这里发生了变故,由外来入侵者占据了王位,这个大将军就是从外面带来的,其他人都不敢反抗,其中也包括相国。

    那好吧,就拿你这个不看形势的大将军开刀了。

    陈鲁沉下脸说:“把绣球给我,这不是绣球的事,这可关系到我心仪的美女。”

    大将军说:“你在命令我吗?好大的口气,谁给你的自信?”

    相国赶紧说:“大将军,游戏玩错了,这是抛绣球,无关的人不能掺和。你玩成了打沙包游戏了,跑偏了。改天我安排一次打沙包游戏,那时候再和你玩。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大将军大喝一声:“滚。”就向宝座上走去。

    他刚刚转身,陈鲁就在他的面前挡着着去路。

    他吃了一惊,揉了一下眼睛看着陈鲁。

    陈鲁笑嘻嘻地说:“告诉你四个字,别惹我。”

    大将军回头看了一下陈鲁的位置,陈鲁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他又马上回头,陈鲁还在他的前面。

    大将军笑了:“果然有些本事。好吧,我就讨教几招,你要是赢了,随便你。”

    陈鲁笑着说:“我要是随便了,你可就不随便了。”

    “你什么意思?”

    相国说:“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说要杀了你。”

    大将军怒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说着把绣球扔给了一个士兵,双手一摆,冲了过来。

    陈鲁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击向了大将军。

    但是,这时大将军已经推出了双掌,尽管有天步三重,陈鲁还是感觉到被重重一击,他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来路?好厉害的功法。

    陈鲁的天步九重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橙色光无声无息地紧随而上,一声响亮,大将军趔趄一下,口中吐出一物,一道粉色光向橙色光激射而去。

    两道光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晃了一下身子。

    陈鲁加大功力,橙色光平切过去,粉色光被切成了两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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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272/ 第一时间欣赏天步九重最新章节! 作者:尹文勋所写的《天步九重》为转载作品,天步九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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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步九重介绍:
前世只因留罪愆,
今生遍历天步艰。
何惧寿损为夭鬼,
封狼居胥震边关。
不羁一生由人谤,
寰宇十方我为先。
修为九重窥大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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