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清一色
甘兰芽和君彩月笑闹着，心情愉悦。
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饭，回到宿舍休息。
卓红也在，说：“哎，你们回来了，我也刚回来，今天我们去大会堂彩排了，我们班五一的时候穿白上装和藏青下装，你们呢？”
君彩月：“我们也是。我倒是想穿得特别些，但是只有白上衣和藏青下衣大家能都有，或者能借到，别的很难统一呢。”
甘兰芽：“这下可好，到了五一那天，大家都是一样的，放眼望去一片白……”
“别别别！甘兰芽，不许说了！哈哈哈哈！”君彩月连忙制止，自己却又大笑。
甘兰芽：“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又瞎联想，我的意思是大家的衣服都一样，都分不清是哪个班的了。”
卓红推了推眼镜：“君彩月笑什么呢？确实是甘兰芽说的这样，今天就已经这样了，我们去彩排的时候，有个班也是大合唱，然后有人喊，‘大合唱的快点来站队’，我没戴眼镜没看清楚，我还上去站队呢，一团乱。”
君彩月：“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五一正式表演那天，有必要给我们班每个同学做个标识。”
卓红：“什么标识？”
君彩月：“甘兰芽，这种方面你最行了，你快想想。”
甘兰芽：“如果是最经济实惠的，只能是戴领带或者丝巾了。”
“领带？这个倒是不错。”君彩月先赞一声，却又皱眉：
“但是买一条领带不少钱呢，还要去到大阳区大百货店才有，还得用布票，我们班有的同学买不起，伍广生就第一个买不起，我听说他把大部分钱都寄回老家养孩子了，自己天天就吃很少的伙食，哪里多得出钱来买什么领带，他连藏青裤子都洗得发白了，去借的呢。”
甘兰芽：“这些配饰倒不用买，可以自己做，我家里有缝纫机，我不太会用，我的一个亲戚会，但是这几天她在上学，我找不到她呢！”
“自己做？用什么做？卫生纸么？”
“去你的！领带太废料了，但要是一根细细的领巾的话，也费不了多少布的，或者裁剪好了，大家自己缝一下也行。那个……你这么用心的准备这个节目，作为你的室友，我贡献一点布票吧，你去供销社选一个红色的布。”
甘兰芽翻翻包包，递给君彩月两张五尺的布票。
君彩月接了，也摸摸口袋：“唉……你真好，谢谢你，甘甘最好了，行的吧，三十多个人，要多大的布呢？我这个月开支也挺大，不敢和我爸妈要了。”
“如果只是用一次的话，这样宽……”
几个女同学商议起来，最终君彩月还是决定自己花这个钱。
她准备马上去供销社买布：“一会儿你先去大会堂给大家说一下，我买好了就来给大家试试！”
下午一点多，甘兰芽换上白衬衫和藏青色的长裤，拎着那个借的唢呐去大会堂。
今天都是来彩排的，大会堂外还贴着张纸，写明了几点到几点是哪个班。
但确实像卓红说的那样，人很多，且穿的都是一样的，咋一看，根本识别不出来哪个班的。
但是有个人鹤立鸡群。
只见钟雪若穿了上次那件蓝色的旗袍，正在观众席那儿跟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说话。
第1212章 何不食肉糜乎
只见钟雪若穿了上次那件蓝色的旗袍，正在观众席那儿跟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说话。
两人一坐一站，组合成的色彩，就像是在白雪中开出一朵青春的小花，还带着点紫色的晕边。
有同学在小声议论：
“真好看！”
“唉，要是我妈妈也是这样的就好了。”
“人家是外交官家庭，肯定不会差啊。”
“就是说呢，我听说她们家还就住在附近，这个附近住的，早先很多都是庆华的老师什么的，真是书香门第！”
“不过都高傲的很，没啥笑脸。”
“人家又不认识你，干嘛要给你笑脸？”
“钟雪若长得和妈妈不像呢……”
甘兰芽听着这些议论，想起来前几天君彩月说的话，估计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应该就是钟雪若的妈妈了，来看排练的。
正这么想着呢，钟雪若移开了一些身体，露出紫色衣服女士的脸来。
甘兰芽有些惊讶。
竟然是梅姨！
今天的梅姨特意打扮了一下，紫色的衣服在这年头本来就不多见，何况这衣服还有很细致的蕾丝花边，以及飘带的领子，非常的洋气，配她白皙的皮肤和披在肩头的卷发，真的就像电影明星似的。
这比上次甘兰芽在顾家后门外看见时，更加精致漂亮了，不过……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甘兰芽进来迟，站到是舞台下面的位置和钟雪若母女站的位置大概有三四米远。
钟雪若移开身体的时候，梅姨往甘兰芽这边看了一下。
甘兰芽脸上都已经摆出了笑容，但是梅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就马上移开了。
好像不认识一样。
不不，和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就，很淡，很茫然的样子。
而且，今天的梅姨比上次见面，神情要高傲很多。
确实是同学们议论的那样，一点笑脸也没有。
这样子的梅姨，和甘兰芽上次遇见，一起喝茶一起聊天的梅姨，，像是两个人。
甘兰芽挠挠头，想：会不会是我认错了，或许，对后门那个邻居梅姨，和这个女士是双胞胎姐妹之类的吧？不然，明明那天梅姨是那么温暖随和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完全不一样了呢？
钟雪若倒是注意到了甘兰芽，她向甘兰芽走过来，脸板着：
“君彩月呢？怎么还不开始，今天大家都排着队要彩排的，我们总共才二十分钟，现在这么乱糟糟的，等什么呢？”
甘兰芽没太在意她的冷脸，反正从认识她开始，她就这副德行：
“君彩月说，让我指挥大家先开始站位，过一遍，她去买布了，准备裁成领结，和别的班级在服装上区分一下。”
“什么？领结？”
“是的，细细的那种。”
“呵呵，搞什么，我早就说了，女的穿旗袍，男的穿中山装。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如果听我的，何至于还要去买什么布呢？”
甘兰芽：“……”何不食肉糜乎？
有的同学连藏青色裤子都得借，现在竟然提议要穿藏青色的中山装？
真是只有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才想得出来了。
这怎么沟通？
第1213章 公主生气了
甘兰芽感觉，和钟雪若这样的人，简直无法沟通。
她不再理这位骄傲的公主，只转身拍拍手：
“好了，英语班的同学，大家注意了，我们是下午第一批彩排的，我们今天只有半个小时，大家抓紧时间，现在先按照最后一次排练的位置站好，站好……”
但是钟雪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甘兰芽依然没理：“同学们站一下位置，等一下君彩月会给大家一些布……”
“喂！甘兰芽，你以为你是谁！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钟雪若凑在甘兰芽耳边喊起来。
这可把甘兰芽惹毛了，她猛一回头：
“钟雪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怎样就要怎样？你有没有考虑过别的同学？”
钟雪若：“我怎么没考虑到别的同学了？这次我们花了这么大精力来排练，是要拿奖的，是要当第一的，为了第一，大家克服一下困难都不行吗？没有的人去借一借，不行吗？”
甘兰芽：“我就问你，这学校，有几个人有蓝色旗袍的？”
“我有啊，我有三件啊！也许有的人也有三件呢？”
“那你负责去借？”
“你！甘兰芽你一向是和我对着干的是不是？考第一了不起啊？考第一别人都要听你的？”
甘兰芽无语的转开头，看了看钟雪若的妈妈。
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这么吵架不好吧？
然而，她看见钟雪若妈妈的脸，一片漠然。
好吧，这个真的不是梅姨了。
那个梅姨是很温暖的人，这个妈妈完全和温暖不搭边。
甘兰芽没再理钟雪若的无礼取闹，她一边看了下其他同学的站位，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去。
东方闻达看见她过去，快速的跑到幕后，搬来一个长方形的木垫子，在往常甘兰芽排练的位置一放，兴致勃勃的说：
“我找人借的。甘兰芽，最后那个收尾高音的时候，你站这上面，这样我们整个表演的层次感更强了。”
甘兰芽：“……”这下真的高高在上了。
要知道本来她们的舞台上已经有着阶梯状的垫子了，再搭这么一块……
东方闻达：“试试嘛！”
伍广生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喊：
“这个主意不错，一会儿最后结尾的时候站上去，等会儿彩排结束我来去和灯光说一下，给你照一下。”
伍广生也很高兴的样子。
好多同学都说不错，因为前几天的彩排大家都感受到了，最后的endingpose是可以突出一点的。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石静正小声的和钱少英咬耳朵：
“一群男生追捧起来了。”
“会不会打起来？”
“哈哈哈，谁赢呢？”
“打一场才能知道。”
不过，这种声音足够小，并没有人听见。
倒是甘兰芽自己摆摆手：
“大家先抓紧时间，按照原计划走一遍吧，如果原计划顺利，我们再做些改动，不然时间只怕不够。大家各就各位了，请钟雪若同学开始啊。”
钟雪若冷漠的站着，不动。
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反而抬了抬下巴。
甘兰芽向一个负责二胡协奏的同学伸了伸手：“同学，借一下，行吗？”
第1214章 拉，你尽管拉
甘兰芽向一个负责二胡协奏的同学伸了伸手：“同学，借一下，行吗？”
同学把二胡递给了她。
甘兰芽移动弓弦试了试音，忽然喊了一嗓子：“准备啊，我用二胡代替小提琴那段，大家各就各位！”
旋即，旋律响起来。
虽然二胡在音域上和小提琴有很大差别，但是这个曲目开头那段的音色也适合二胡，而且甘兰芽就存着打钟雪若脸的心思，特意的在几个音阶上拉得接近小提琴。
这一段，就有了小提琴的感觉。
曲调一起，同学们都惊讶了。
本来东方闻达应该领头唱起来的，结果他却领头鼓起了掌：“甘兰芽你太行了！”
甘兰芽没抬头：“开始啊！”
“哦哦！狼烟起，江山北望……”
一切顺利的进行下去。
甘兰芽在不需要二胡的间歇，迅速的站到最后那排自己的位置上去，等待着该她伴奏的旋律。
等轮到她的，她照样把该自己的分内工作做得一丝不苟，顺利的把整个表演停顿在最高昂的地方。
大家都鼓起掌来。
君彩月满头大汗的跑上台来：
“不错不错，我在下面听到最后一段，只要大家保持水准，后头正式演出应该没问题的，那个……班长，麻烦你去和负责灯光的说一下，开一下灯，好让几个需要灯光的同学注意一下位置。”
“其他同学站着别动，我把刚裁好的这个红布发给大家，大家系在领口，看看是不是更好些，杨涛你的，李思齐你的……甘兰芽你的……哎，钟雪若她站在那边瞪你是什么意思呢？”
君彩月一边分开众人，从搭好的阶梯上来分发着红布条，一边指了指依然站在舞台一角、拎着小提琴一动不动的钟雪若。
甘兰芽对上钟雪若那盯着自己、无比生气的眼神，再往台下看看。
那个疑似梅姨的钟雪若妈妈，依然一副冷漠脸，似乎女儿是不是和人吵架，是不是这么的当众耍小姐脾气，于她一点也不重要。
很奇怪就是了。
甘兰芽挺无奈的，便在那最高的位置耸了耸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在，钟雪若同学就需要哭闹一下。”
哈，找妈妈吃奶的意思！
周围有几个同学都笑捂住嘴了起来。
钟雪若自然听见了，她忽然就顺着君彩月刚才发红布条而分开的人群，向甘兰芽冲过来。
那架势，简直是咬牙切齿。
甘兰芽站着不动，连想要挡着她的君彩月，她也推到一边，还在那位置喊：“来了来了，爱哭的孩子带着小提琴走来了！”
难不成你耍脾气，谁还怕你不成？
你越耍，我还越想耍你呢！
旁边的人笑得都绷不住了，尤其东方闻达、杨涛、李思齐几个男生，直接“哈哈哈”的大声。
这下子，钟雪若的脸涨红起来。
只见她走到甘兰芽面前厉声：
“讨厌！就你能是吧，你要取代我是吧？好啊，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要站你这个位置，你吹什么我拉什么！”
甘兰芽人连忙往旁边一让：“拉，你尽管拉，你想怎么拉你怎么拉。我不嫌你臭，啊不，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所有的人都笑了。
第1215章 祸从天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所有的人都笑了。
连石静和钱少英都笑了起来。
石静：“钟雪若今天是怎么了？非要找甘兰芽的茬啊。”
钱少英：“她可不是今天，从那天贴出成绩开始，就已经憋着了。”
石静：“哎，看，她妈妈上来了！”
确实，在钟雪若憋红了脸站在甘兰芽的位置上僵持的时候，她那个漂亮优雅的妈妈上来了。
但是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走到最下面一排的同学那儿，轻轻的喊：“雪儿啊，别怕，妈妈在。”
甘兰芽：“……？”这特么合理吗？
怪不得钟雪若这么的任性骄傲，都已经读大学了，还这副没长大的娇小姐样子，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妈呀！
甘兰芽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见钟雪若对着她得意的一笑，抬起小提琴往脖子上一架：“来吧，今天我妈妈来看我排练，我会好好演奏的，大家开始吧。灯光呢？不是说去找打灯光的人了……”
钟雪若的笑容还在脸上，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啊……”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头顶上一个东西砸下来，正正好好砸在钟雪若的头上，发出“噗”的一声，再从钟雪若的肩头滑下去，差点砸到甘兰芽的脚。
甘兰芽本能的一退，旁边的同学一边发出惊呼声，一边扶住了她，其他同学都惊呼着往搭着的台阶式木垫子下面躲。
那个掉下来的东西，似乎是舞台上方吊着的大型灯，此时没砸到甘兰芽，掉下去，在木头阶梯台上跳了跳，掉了下去。
而钟雪若，睁着眼睛摇了摇，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因为这个位置是最后一排，后面虽然有幕布，但其实后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东西从高空掉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又都本能的躲开了，钟雪若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有人来得及去扶她。
大红色丝绒的幕布大力的晃动了几下，钟雪若的人影就不见了。
甘兰芽是离她最近的，因为事发突然，她后退撞到同学，同学扶住她，所以她还站在阶梯状的木垫子上。
她立马喊了一声：“钟雪若！”
没有任何回应。
甘兰芽马上站在台阶上向大家喊：
“无关的人先离开这个区域，疏散！疏散点！万一上面再掉东西下来！君彩月，赶紧去医务室找人来！快！来两个男同学，拉开幕布，快！”
君彩月连忙跑了出去。
甘兰芽算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其他人都吓懵了。
包括钟雪若的妈妈，也愣了有三秒，才发出“啊”的一声，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现场一片乱。
虽然甘兰芽说了让大家都散开些，可能还会有东西掉下来，但还是挡不住大家的好奇之心。
男生们一下子从阶梯木垫上跳下去三四个，有人拉开幕布，有人围着看。
钟雪若直挺挺躺着，一只皮鞋掉到了两米外，一个有电饭锅那么大的灯掉在她头前方的半米处。
钟雪若的头下方有血流出来，触目惊心。
阶梯状木台子最高处离地一米半，甘兰芽毫不犹疑的跳下去：“钟雪若，听得到我声音吗？”
第1216章 福和兔子
阶梯状木台子最高处离地一米半。
甘兰芽毫不犹疑的跳下去：“钟雪若，听得到我声音吗？”
没有回应。
钟雪若的眼睛是开着的，但是很空洞。
显然，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甘兰芽看看四周，对想围过来扶钟雪若的人说：
“大家不要动她。那个东西好像直接砸到她头顶的，那么脑部、脊柱都有可能会受影响，不能随便搬动的，男同学维持一下秩序，保护现场，不管这个东西怎么会掉下来的，都应该有人对此负责！”
班长伍广生原本是去找负责灯光的人说话了，发现有突发状况，现在已经跑过来了，帮忙劝离着看热闹的同学，还主动和甘兰芽说：
“甘兰芽，你看着钟雪若些，我去汇报系里的领导，几个班委都帮忙守着秩序些。”
甘兰芽：“好！我守着，你快点去。”
钟雪若的妈妈穿着条裙子，很难跳下木阶梯台子的，只能趴在那上面，对着底下厉喊：
“小雪！雪儿！不要啊！不是这样的，不可能这样的啊！”
此时此刻，这位妈妈的脸上有痛苦的神情。
甘兰芽看着不忍，叫两个男同学：
“那个，唐镇湖，白平，你们绕一下吧，帮忙把钟雪若妈妈扶下来，她穿那个衣服，下不来的。”
两个男同学很配合，赶紧去了。
这个间歇，甘兰芽走近些，把手指放到钟雪若的鼻子那边探了探。
气息微弱。
几乎探不到。
甘兰芽手指伸到她颈间，帮她把脖子下那个很紧的旗袍扣子解开，再伸进去探颈动脉。
真的很微弱。
钟雪若情况不妙。
真想不到，钟雪若非要站在她的位置，结果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如果不是钟雪若强占那个位置，可能现在直挺挺躺着不动的人，就是她甘兰芽了。
甘兰芽在此时，感到一阵后怕，背脊里头凉飕飕的。
她蹲下去，观察着钟雪若的情况。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钟雪若的脖子里，带着一块翡翠玉佩。
玉佩是直接雕成福字的，质地不错，大面积的绿，只有中间一点点白，却很精巧的刻成了一只兔子。
福字和兔子？
这个图案，她好像听冯朝晖和袁小娥提到过的，怎么说的来着？
唉，现在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想这个。
甘兰芽摇了摇头，观察到钟雪若的头那边一直在流血，连忙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帮她按住止血。
钟雪若的妈妈已经让人扶着过来了，但是她一直抖动，话都说不清楚了：“雪儿，大雪，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抖抖索索的，膝盖一软，就跌倒在地。
甘兰芽于心不忍，连忙去扶她：
“阿姨，您别急，她被东西砸到，又从高处掉下来，情况有点复杂，您先不要碰到，要是她有骨折或者脑震荡的话，轻易移动会让她伤情加重的。”
但是钟雪若的妈妈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一边抖着，一边移动过来拉住钟雪若的手，喃喃自语：“不要，不会的，我的雪儿回来了，我的雪儿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回来的……”
第1217章 挡灾
甘兰芽感觉钟雪若妈妈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
但是好在她并没有非要搬动钟雪若，甘兰芽也只好温声安慰着：“阿姨，你别动，阿姨，镇定一点，钟雪若需要你的，阿姨。”
然而，大概一分钟以后，这位阿姨就软软的跌倒在地上，不动了。
甘兰芽大声喊：“阿姨，阿姨，你怎么了？”
旁边的同学过来看了看，惊慌的说：“应该是晕倒了。”
有人喊：“掐人中，掐人中！”
有人说：“别随便乱掐。”
一下子，场面更乱了。
甘兰芽手探进口袋里，意念一动，调出一小瓶人丹，递给一个看热闹的同学：“给她喂一点人丹，应该会有作用。”
“啊？她晕倒了还怎么喂？”
“那你来按住钟雪若的伤口，我来喂。”
“不不，我不敢啊。”同学连连摆手，一下子退到很远。
“唉！”甘兰芽叹气。
好在，这时候，君彩月已经带着医务室的医生过来了。
医生接手了钟雪若：“同学你先放开，我检查一下伤口。”
甘兰芽轻轻的放手，这才去照顾钟雪若的妈妈，但眼里还是会关注着钟雪若。
因为以她的观察，钟雪若情况非常不好。
虽然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对她充满敌意，但是终究是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而且，这次，似乎是替她挡了个大灾啊！
希望钟雪若能没事。
医生小心的检查了一下钟雪若，几乎在一分钟内，就招呼着跟来的人：“快，抬上担架，先送医务室接上氧气，医院救护车来要一会儿呢，她等不了，快快，搭把手，把这个支撑板固定她头再抬，一二三，起！”
一队人急匆匆的把钟雪若转移出去，又有一队人急匆匆的过来检查场地。
伍广生条理清晰的介绍着当时的情形，甘兰芽已经抬住钟雪若妈妈的下巴，灌进去几颗人丹。
帮她顺着气把人丹吞下，又给她轻按了一会儿太阳穴，脸色苍白的妇女终于悠悠醒转。
她的眼珠是褐色的，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甘兰芽，嘴角竟然绽开一丝笑容：“你……你是小兰，对吧，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这个笑容，一下子似她的整个人温暖起来。
关键是，她竟然还喊起甘兰芽来！
甘兰芽：“……！”
梅姨！
她分明就是梅姨！
但是，之前她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甘兰芽眨巴着眼睛看着梅姨，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脑子里想到上次那个顾夫人说的话，不得不开始相信，梅姨真的有某种精神方面的问题。
这么好的人，可惜的。
还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钟雪若现在情况很危险的事情，要跟她说吗？
甘兰芽：“梅姨，是我，你……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终于，梅姨开始观察四周：“发生？发生什么？我怎么在地上呢？”
她站起来，仔细的理衣裙，拍尘土。
她理着身上紫色衣服花边的时候，开始皱眉：“哎呀，小兰，今天星期几啊？”
甘兰芽：“星期一。”
“我今天有事呢，我今天要去看我女儿表演呢。唉，我现在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我……我是怎么在这里了呢？小兰？”
第1218章 记性不好还是神经错乱
“我今天有事呢，我今天要去看我女儿表演呢。唉，我现在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我……我是怎么在这里了呢？小兰？”
梅姨问着，神色里有点慌张起来。
甘兰芽看她这样，心里很难受：“那个，梅姨，这里是大学，庆华大学。”
“啊，这里就是大学，那我女儿……嘶！”梅姨按了按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好像记得我来大学了，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那个，你能带我去外语系吗，我找我女儿。”
甘兰芽嘴张了好几张，愣是说不出“钟雪若情况不妙，现在躺在医务室接氧气”的话。
她转头看了看，只见舞台上方的一根铁质横梁开始放下了。
这之前是用来挂射灯的。
应该是要开始检查，射灯为什么会掉下来。
君彩月和伍广生站在阶梯式木垫子上，向底下的学校领导说明情况。
好多学生在舞台下方挤着，议论纷纷，时不时有人说出“估计砸死了”，“流血了”之类的话题。
甘兰芽扶住梅姨：
“咳咳，这里好多人，好吵。梅姨，要不然，我带你去外面坐坐，你在外面坐着，帮你找你女儿。”
梅姨回头看了看：“好吧，你带我去一下吧，还好遇到你，原来你也在这里读书，你是什么系的？”
“我是外语系的。”
“哦，我女儿也是呢，我女儿叫钟雪儿，你认识吗？”
甘兰芽低着头，开始走神。
梅姨说的，是钟雪儿，不是钟雪若呢。
记得周凯旋说，钟雪若是领养的，因为钟家很多年前丢了孩子。
而钟雪若的脖子里，还挂着一块福字玉佩，这……
甘兰芽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梅姨，您说您女儿叫钟雪儿，是哪几个字呢？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您告诉我一下，我帮你去打听。”
梅姨的脸上，马上带着母亲说起孩子才有的慈爱笑容，温暖而美丽：
“钟就是一见钟情的钟，雪，是雪花的雪，儿就是孩儿的儿。我的女儿在冬天生的，雪一样白，还是属兔的，可乖可乖了！你认识吗？”
甘兰芽的手按了按胸口，让自己能平和的微笑：“梅姨，我没听过呢，一会儿就帮您去打听。那个，梅姨，您女儿多大呀，您知道生日吗？”
“做妈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生日呢？我女儿是五一年十二月的大雪那天生的，哈哈哈，所有才叫雪儿呀。”
甘兰芽连做了两次深呼吸，稳定自己激动的心情。
梅姨的记忆，一定出现了错误。
虽然当时开学的时候，钟雪若被曲斯年介绍说，是从国外回来，从而进入大学的，按理应该比甘兰芽略微年长些，但看起来，也最多大上一两岁，不应该是五一年生的呢。
反而是袁小娥，虽然她自己不清楚自己的生日，但说的就是二十七八岁。
至少年龄能对的上。
再加上冯朝晖和袁小娥曾经说过的玉佩……
也许袁小娥就是梅姨丢失的女儿呢？！！
第1219章 女儿不一样
甘兰芽开始怀疑，袁小娥就是梅姨丢失的女儿。
但显然，现在这种时候，似乎不适合讲这个事情。
首先，钟雪若生死未明，正在危难时刻，不管什么事，都是人命为先。
其次，梅姨的精神状况不正常，要是贸贸然和她提起找亲生女儿这种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她，使她的精神更混乱呢？
甘兰芽压下了这些想法，微笑着问梅姨：“那您的女儿现在已经二十七了呢，应该结婚生孩子了吧？”
梅姨马上开心的答道：“是啊是啊，她要是能回来，她应该是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呢！”
但刚说完，她开始站住不走了，眼神里也开始迷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头问甘兰芽：“小兰，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甘兰芽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心里隐隐的疼痛。
为梅姨。
梅姨确实是丢过孩子的人没错了。
她一天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孩子。
只是，一个母亲丢失了孩子，长年的受着精神的折磨，所以记忆和思维都受到的影响。
之前顾夫人说，梅姨好像会变似的，“一个人的时候是一种样子，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是另一种样子”，在今天，甘兰芽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似乎梅姨和钟雪若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人格是另外一种样子的，她甚至都不认识甘兰芽了，也许她还有着别的记忆缺失或者情绪痛苦，只是甘兰芽还不知道而已。
甘兰芽也不敢说刚才原样的话，含糊道：
“哦，你说将来会结婚生孩子什么的，嗯……梅姨，你坐在那边那个椅子上，我帮你去办公室问问，你的钟雪儿在哪个班，好不好？”
甘兰芽指了指前面一棵树下的一个长椅。
梅姨重新笑起来，一边跟着甘兰芽走，一边拍拍她的手：“好的，真是麻烦你了，小兰，我的雪儿也和你一样乖呢！”
甘兰芽就把她安置在长椅这边，还从空间里调出一包嘉应子：“梅姨，你吃这个，但一定要坐在这里不走哦，不然我打听到了你女儿的消息回来，找不到你的。”
“哈哈哈，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不过怎么办呢，你给我这个，我觉得好幸福啊，哈哈哈，那我坐着不走，你去吧。”
“好的。”
甘兰芽这才跑起来，往系里的办公室方向去，那边才有公共电话可以打。
给管电话的校工出示了学生证，甘兰芽直接拨打电话找周凯旋。
周凯旋哈欠连天的来接电话：
“啊……谁啊……哦，姐！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松年说你现在忙得人影都不见，到底是庆华大学的学生啊，你还要去表演……”
甘兰芽打断了他：“小周，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上次提到钟雪若是领养的对吗？”
“谁？钟雪若？哎哟，干嘛要提起她啊，提起她的话我还不如继续去睡觉呢，我要走了！”
“不不，小周你别走，钟雪若出事了。我问你，钟雪若家除了她妈妈，还有谁能出面料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出事？出什么事？最好是有人打了她一顿，哈哈哈……”
第1220章 谁是你阿姨
“出事？出什么事？最好是有人打了她一顿，哈哈哈……”
周凯旋笑得很开心。
甘兰芽不得不再次打断他：
“小周，别笑了。我现在是和你说很严肃的问题，钟雪若被一个东西砸到头，现在是昏迷的，以我的观察，她情况不乐观，找她的谁，能够告诉的呢？很多事要处理啊。”
“啊这……”这下，周凯旋惊讶了：“好吧，这样啊，那，找她妈妈啊。”
“可你上次说过，她妈妈因为丢了孩子，差点变神经病了不是吗？你确定那个妈妈看见钟雪若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没事的吗？”
“呃……我不确定。”
周凯旋回答得很确定。
甘兰芽在电话这端挠头：“她家除了妈妈，还有谁？”
周凯旋：“她家爷爷不在了，奶奶跟着她爸爸在F国公务。不然，就只有找我姑父了，但是我姑父工作很忙的，不可能来处理这种事……好吧，找我姑姑吧。”
“你姑姑电话有吗？现在得马上告诉她。”
“有。不过我告诉你，我姑姑有点凶哦，她是局长嘛，就总像我爷爷那种，动不动就训人的凶。”
甘兰芽无奈撇嘴：“我不是要做她家儿媳妇，也不是要做她的下属，她凶不凶的，关我什么事？我只要告诉她这件事，另外打听清楚钟雪若妈妈的精神状况怎样就行了。快告诉我。”
“哈哈哈，你说得……好好好，我不笑，好好好，我告诉你。”
周凯旋给了甘兰芽姑姑周牧宁的电话。
甘兰芽连忙打电话过去，周牧宁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严肃：“哪位？”
甘兰芽：“周阿姨，您好，我是钟雪若的同学，我叫甘兰芽。”
周牧宁的声音更不好了，严肃里带上了质问：
“谁是你阿姨？你说什么，你是钟雪若的同学，同学为什么打电话到我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周阿姨，我姓甘，甘之柏是我爷爷，爷爷说，他和周老是朋友，我是私事找您，所以叫您一声阿姨，如果您介意就算了。电话是周凯旋给我的，我找你有重要的事。”
周牧宁的声音马上像加了糯米，软和了许多：“哦，甘老的孙女啊，自己考上庆华大学那个？”
“对，周局长。”
“嗯，你还是叫我周阿姨吧，你找我什么事？”
“今天我们学校彩排的时候，一个光束灯掉下来，正好砸在钟雪若头上，她当场就晕倒了，又因为是站在木台阶上，她又掉下去，我看伤得很重，现在学校在输氧等着医院来救。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个能做决断的人来吧？我问了周凯旋，就找您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许久，周牧宁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唉！好的，我马上到学校来。是到大学里面吗？还是去医院？”
甘兰芽：“您到大学吧，我在外文系的大会堂门口等您，如果人送医院了，我再和您一起去医院。另外，我有一个事情要请教，钟雪若的妈妈今天来看排练的，她……那个，周阿姨，您觉得，她的精神状态，适合告诉她实情吗？”
第1221章 谁是可疑的人
“什么？我大姑子也在学校？”
周牧宁一听甘兰芽的话，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让甘兰芽也紧张了些：
“是的，她亲眼看见了东西掉下来砸到钟雪若的，但是后来她晕倒了，再醒来，她似乎不记得了，她让我帮着找钟雪若，我听周凯旋说起过钟雪若的事，所以我没敢马上告诉她。”
“你做得对。你做的好。不能告诉她，千万不要告诉她！孩子，你帮我看着她，直到我来！”
“好的，周阿姨。”
周牧宁当机立断，这让甘兰芽心情越发的同情起梅姨。
周牧宁一定是知道梅姨的情况才会这么说的，那她好好的看着梅姨就好。
甘兰芽放下电话就跑起来。
但是等她回到大会堂前面的小花园，梅姨不在。
她离开时梅姨坐着的长椅上，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嘉应子包装纸，塞在长椅的缝隙里。
甘兰芽喊起来：“梅姨！”
周边没有人。
甘兰芽马上跑去大会堂。
大会堂已经有警察在场，伍广生在组织同学们帮忙清理现场了，君彩月在和一个警察说话。
甘兰芽四处看，并没有看见梅姨的人影。
甘兰芽走向君彩月，就听见君彩月在说：
“……不知道，我们完全不知道谁算是可疑的，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上午就有七八个班级排练，我们是排在下午第一场，我们排练完还有三四个班的同学要用的，所以整个会场的前台后台都是有人的呢……”
甘兰芽心里很着急，拉了拉君彩月的袖子：“对不起打扰一下，你看见钟雪若妈妈去哪儿了吗？”
“钟雪若妈妈？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有医务室的人找她，可能是医务室去了，救护车来了，总要一起去医院吧。”
说完，君彩月就继续和警察说话：
“如果说那个调节灯光的绳子是被人割断的，那我猜着，或者这个人是随机的吧，毕竟这么多人，那个东西砸下来，哪儿知道会砸中谁呢，是吧？”
本来要转身走的甘兰芽，恍惚听见后面半句话，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但是现在，梅姨不见了！
得找梅姨要紧，别的顾不上多想。
如果梅姨真的是医务室的人叫去了，她看见钟雪若的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甘兰芽往外跑，四处喊，四处问人：
“梅姨？你在哪儿？”
“同学，你看见钟雪若妈妈了吗？”
“同学，医务室在哪个方向？”
“同学，知道救钟雪若的救护车来了吗？”
最后，当甘兰芽找到医务室的时候，正看见医务室的人抬着两付担架出来。
一张担架上躺着面无人色的钟雪若，一张上躺着面无人色的梅姨。
唉！
一定是受不了，又晕倒了。
甘兰芽重重叹了一声，赶过去帮忙。
原本学长曲斯年，是不远不近的跟在钟雪若担架后的。
这时，他看见甘兰芽热心的去帮忙抬起梅姨的担架上救护车，他立马在一旁说道：
“对了，这就对了，同学出事了，就应该来热心帮忙嘛，那一个个的，就知道看热闹。甘兰芽同学，你是女生，比较方便照顾，你赶紧跟着去吧。”
第1222章 人祸
甘兰芽正替下了司机，抬住梅姨的担架，好方便另一头的医护人员爬上救护车把人放置好，也无暇理曲斯年。
但是等救护车安置好了两个人，甘兰芽回头看，没人了。
曲斯年走了。
呵呵！这种人！
之前不是屁颠颠的总跟着钟雪若的吗？看起来是在谈恋爱的赶脚，现在一看钟雪若人事不知了，竟然躲开了。
也是没谁了。
既然没有人，甘兰芽只好跟着跑前跑后的帮忙，而且医护人员也一再的问着，有没有家属或者同学跟着。
甘兰芽看来看去左右没人，想着只能她跟去医院了，但是她还答应了周牧宁要守在大会堂那儿等的呢，这可怎么办？
正愁呢，倒是伍广生和君彩月两个人赶了来。
甘兰芽马上喊：“快，决定一下，现在马上送医院了，谁能跟去医院帮忙？我这边还要接应一下钟雪若的舅妈，等这个家属来了我就去医院。”
伍广生马上站了出来：“我是班长，如果没人去，我去！就是如果要付钱什么的，我没有啊！”
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了，甘兰芽手伸进口袋：“本来今天要去付房租的，所以我带了三百，先给你。”
伍广生看着甘兰芽手里那一叠“大团结”呆呆的。
甘兰芽：“哎，班长？”
伍广生这才拿了，一张张开始数：
“这么多钱，我数一下，要是丢了，我没啥还你啊！”
可是这人数一张蘸一下吐沫，老慢了。
甘兰芽看得皱眉。
君彩月在一旁先说了出来：“哎哟，都啥时候了，没见人家医生护士等着吗，你还数？”
伍广生有些尴尬：“我，我还没有一下子拿过这多钱呢，我真怕少了一张，我还不起甘兰芽。”
甘兰芽连忙摆手：“救命要紧，你上车数，多了还我，少了找我补，我绝对相信你的为人。”
伍广生这才马上上了车：“好，我去了，谢谢你信任我。”
看着救护车“呜呜”的离去，甘兰芽和君彩月相互看看，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君彩月：“真想不到，好好的排练，会变成这样。现在校工在对整个会场整修，警察也还在勘察现场，系里负责青年节活动的干部说，等他们商量决定后再通知大家，活动是不是照常开展，也许会取消。”
君彩月情绪很低落，说着最后一句，眼泪都要出来了。
毕竟这个节目，花费了她很大的精力。
甘兰芽拍了拍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钟雪若生死未卜，学校总要以学生的安全为考量，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君彩月点着头，但脸色还是不好看，人也蔫蔫的：
“我明白的，就是心里挺难过了。警察说这个事情可能是人为的。我倒希望就是人为的，这样要是能早日查清的话，会场就能尽快使用，”
“可要是因为会场设备维护的疏忽，那我看，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用大会堂，那就意味着青年节活动会取消，或者改成户外去表演，那能和有舞台有灯有音响的大会堂比吗？等于是我们这些日子的辛苦都白费了。”
甘兰芽一转头：“警察说是人为，是依据什么看出来的，你知道吗？”
第1223章 怀疑对象
甘兰芽一转头：“警察说是人为，是依据什么看出来的，你知道吗？”
君彩月气哼哼起来：
“我当然知道啊，警察检查上面吊索的时候我都在啊，能看出来，那个断的地方有用刀割的痕迹。因为当时我和你都是站在钟雪若旁边的是不是？我们可以说是这个事情最近的目击证人了啊！”
“你想想，那个东西又没长眼睛，它掉下来的时候，是非常有可能殃及我或者你的，怎么都不可能是我们俩干的吧？所以警察调查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非常有可能是人为的。”
“他们还问了我很多问题，问我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走动，问我们班有谁没有参加这个活动啊，问我有没有觉得谁比较可疑啊什么的，我就汇报说，当时人很多，还穿得衣服差不多，我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而且今天这么多班级来排练，就算是人家处心积虑要搞这个破坏，也有可能是随机害人，你想，他怎么能知道那个东西掉下来砸谁头上啊，是不是？”
甘兰芽咬住唇，眯起眼，沉默。
君彩月用胳膊肘撞撞她，小声说：
“哎，不过，说实话，你命真大，今天要不是钟雪若发小姐脾气，伤到的非常有可能是你。虽然我这么说有点……那啥，但是，没有伤到你，我挺高兴的。”
甘兰芽收回心神，看向她。
她一向晶亮的眼里，藏着担忧和后怕。
甘兰芽轻轻的抱了抱君彩月的肩：“谢谢你关心我。”
君彩月却忽然抱紧她，哭了：“甘甘，其实我很害怕，虽然我不喜欢钟雪若，但是看着她那样，我心里好难过，她不会死了吧？”
她身体都抖了起来，抽泣着，哭得停不下来。
甘兰芽轻轻的拍着她后背：“我明白，我也很难过。她情况不好，我等她舅妈来了，马上就去医院看。彩月，作为一个人，一个同学，看到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都会难过的。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
“呜呜呜……”
君彩月伏在她肩上痛哭。
甘兰芽脸色凝重。
两人在大会堂和医务室之间的路上站着。
君彩月一直哭，甘兰芽则皱着眉，看着远处。
一是在看有没有中年妇女过来，一是借着看远处的时间思考。
君彩月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甘兰芽的肩头让开：“你应该比我还害怕吧？那个东西都差点砸到你。”
甘兰芽没回应这个，只是突然说了一句：“彩月，我有一个怀疑对象。”
“什么？”
君彩月的情绪还没有完全从后怕中出来，愣愣的。
甘兰芽看着她的眼睛：“我说，你说这个事情可能是人为的，我有一个怀疑对象。你猜得到我的想法吗？”
君彩月和她对视，渐渐的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结巴起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怀疑，那个，方点点？”
甘兰芽：“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怀疑的是方点点？”
第1224章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甘兰芽：“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怀疑的是方点点？”
君彩月向左右看看。
旁边没人。
她才紧张而急切地说：
“你一说让我猜你的想法，我就想到了方点点。如果是方点点，她……那个东西，如果不是钟雪若非要站在你的位置上，那砸中的就是你，而且，如果我们班出了事，我的活动就搞不成了，我也受影响了，这，可能会是她的动机！”
甘兰芽点头：“你也能想到这点的话，几乎就是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怀疑她。我今天一早去供销社买东西，看见她在日用品柜台，我不知道她买什么，但是我听见营业员说什么‘这是铁做的，当然要工业券，你去文具柜台买就不用’。你想想，什么东西，日用品柜台有，文具柜台也有？”
“这个……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我想不出来。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是方点点做的，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君彩月抱住头，不停的摇。
甘兰芽按住她头，严肃的说：
“别摇了。我能想到的，是刀！彩月，钟雪若的舅妈在过来了，我要带她去医院，你马上去和警察说这件事。一是买刀的事情，让他们去供销社证实一下；另外就是动手时间。”
“今天卓红他们班是上午就排练了的，而我们是下午的第一场，按理她没有必要再来大会堂，只要有人看见过她在中午或者我们开始排练前出现在大会堂，那么，她就是最大的可疑人物。你就把这事和警察说！”
君彩月气得握紧拳：“好！要真是她，我弄死她！”
两人在路上分开，君彩月急急的跑去找警察了，甘兰芽急急的向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跑去。
妇女骑着自行车，皮肤白皙，戴着眼镜，脸色焦急
甘兰芽：“是周阿姨吗？”
“我是周牧宁，你是小甘同志？”
“是的，我就是甘兰芽，刚刚有区医院的救护车来把人拉走了，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去。”
“我大姑子呢？”
“那个，对不起，我跟你打完电话出来的时候，有人把她叫去医务室看钟雪若了，他们不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当我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她……晕倒了，现在一起送医院去了。”
“唉！那走吧，马上去医院。”
“我去租个自行车。”
“不租了，我带你。”
“好。”
周牧宁风风火火的掉转车头，甘兰芽爽利的跳上自行车。
两人一阵急赶，也是半个小时才到了医院。
一下子就看见伍广生在急救处的门口急急的踱步。
甘兰芽给周牧宁简单介绍：“这是我们班长。班长，这是钟雪若的舅妈，现在情况怎样？”
伍广生：“不好，医生说得要做手术，头重伤！头要打开！但是他们说就算打开，也不一定能好，还有，我听见他们议论，能做这种大手术的医生这会儿不在，现在医生在里头商量呢，让我在外头等等，哦，甘兰芽，我交了九十块住院的押金，这些剩的钱还你。”
伍广生递过来一叠钱，甘兰芽数都没数，往自己兜里一揣。
伍广生直喊：“你数数，你数数啊！钱不过手的！”
第1225章 钟家的家事
甘兰芽没时间理他，只看周牧宁：“周阿姨，您看您要怎么办？”
周牧宁拧紧眉头，沉吟半晌，却说：“先看看我大姑子去。那个班长，还有一个病人呢？”
“哦，在急救室的休息室里，她忽然啊啊啊的叫，好大声，吓坏人，医生给她打了一针，现在在睡觉。我是男生，也不方便进去照看，就前面那个临时的病房。”
伍广生指了指前方。
周牧宁急急的走了过去。
甘兰芽也想过去看，伍广生拉住她：“哎，甘兰芽，你数数钱啊！”
甘兰芽回头，他一脸急切。
甘兰芽皱眉：“班长，咱别显得小家气行吗？我理解你说的，比较少接触钱，怕少了会说不清，但是，你要对你的人品和我的人品有信心一点。我挺挂心钟雪若妈妈的，我先去看看。”
伍广生不好意思的挠头，跟着她一起走：
“甘兰芽，你说得对，我是有点小家子气了。哎，我跟你说，钟雪若的妈妈刚才像神经病一样，乱叫乱打人，差点就把一个氧气瓶推倒了，好吓人啊！”
甘兰芽：“这个事，你回到学校先不要说，行吗？”
“我不会说的。就是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很有可能青年节活动会取消。”
“君彩月也这么说，学校要调查。但如果这几天能出结果，可能就不会影响。”
“这几天出结果？很难的。”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已经到了梅姨休息的病房。
周牧宁坐在里面，梅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伍广生探头看了看，离开了：“看来药效还没过。我还是去急救室外头等着吧。”
甘兰芽直接走进去：“周阿姨，我可以守在这儿照顾梅姨，你可以去看钟雪若。”
周牧宁却摇头，脱口而出：“我才不去看。”
说完了，她大概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妥当，抬眼看了甘兰芽一下，解释：
“钟家的事比较复杂，你是同学，不会知道的，不是我心肠硬，那个……谢谢你的帮忙，哦，这个，刚刚那个同学说你垫了住院费是吧，我给你。”
付钱这么爽快，看来周牧宁不会不管钟雪若，只是不喜欢。
有故事呢！
甘兰芽接了钱，只管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了：
“周阿姨，我听周凯旋说过，梅姨很多年钱丢过孩子，所以钟雪若是领养的，对吗？”
周牧云又是抬眼看甘兰芽一下，目光复杂：
“我可不是因为钟雪若是领养的，我才不去看，而是……唉，这种事是钟家的家事，我不方便跟你说。”
甘兰芽：“您可以跟我说说吗？我和梅姨是邻居，我很喜欢她，也很同情她。还有，我也不喜欢钟雪若。”
周牧云转开头，看看躺着不动的梅姨，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没再说话。
整个病房沉默起来。
气氛压抑。
甘兰芽以为周牧云不会说什么了，正想把袁小娥的事拿出来说说呢，周牧云倒看着病床上的梅姨，幽幽开口了：
“唉！从哪儿说起呢，我大姑子这个人吧，是很好的，二十年前我刚嫁入他们家的时候，她就很友善，处处会为我着想，我和她还挺亲的，但是吧，好人不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