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人算不如天算
车有金算计得很好。
可惜，很多事情已经悄咪咪的跨进了新的时代。
早在甘兰芽和桑桂枝去出版社签合同之前，就已经去了解清楚了，现在已经悄悄恢复了稿费制度，只是稿费比较少，非常之少。
如果甘兰芽只是拿稿费的话，复习资料大部分是做题，按照字数算的话，一次过最多最多拿到个五千块钱，但以后就没有了。
所以甘兰芽才十分笃定的选择了不拿稿费，而是收取版税的酬劳方式。
甘兰芽想到这点，不禁对着车有金冷笑：
“看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呢，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怎么，你是以为你抢我的钱，还是你有理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已经恢复稿费制度了，我的钱是正当获取的稿费。”
“反而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挣了五千块，好啊，那就算我包包里有五千块好了。你可知道，要是你抢的是五千块，你差不多该吃十年官司了吧？陶同志，您说我说定对不对？”
陶警察把烟头在地下踩灭，认同的点头：
“对！如果他抢的是五千，属于数额巨大，得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而且，我就喜欢同像他这种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如果是知法犯法的人更好，那等我们把案子送上去，一定能给他重判！”
车有金：“……！！！”
甘兰芽暗笑。
不禁看了看这个做事务实，还带点幽默的警察。
其实、可能、大概，他并没有四十岁。
估计平时工作忙，有点不修边幅，看起来老成，最多也就三十多吧。
哈哈哈，挺好的同志。
经过了陶警察这么一说，接下来的问话就非常顺利了。
车有金认命的同意了甘兰芽包包里是两千块的说法，因为被抓了现行，算是抢劫未遂。
但是大庭广众的实施，还跟踪过甘兰芽、蓄意破坏甘兰芽的自行车什么的，都算是比较严重的情节。
陶警察就先把车有金拘留了，说要进一步核实情况。
甘兰芽签了字，主动和陶警察握手离开。
不想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迎面拉拉扯扯的过来两个女人，还大声的吵架：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你拿不到布你就把钱还我，你别跟我扯别的！让警察评理！”
“我没拿你钱！谁看见了？谁作证我拿了你钱？傻不啦叽的死乡巴佬！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到皇城根儿来撒野！放手你，快放手！”
“少给我摆谱！皇城根儿的怎么了，你皇城根儿的也只会骗人！骗我这个乡巴佬的钱！不要脸，还我钱，还我钱！虽然没人看见，但是你写了收条的！你坏，你该抓起来，警察会给咱公道的！”
甘兰芽定睛一看：陶梅！
她咖啡色的围巾都拖到了地上，略黑的脸上有手指印，头发散乱，身上还有摔倒过的灰迹，但是她两只手紧紧的拽住一个四十多岁妇女的手臂，怎么也不放。
甘兰芽不禁喊了一声：“陶姐！”
不想她身边的陶警察应了一声：“嗯？还有什么事？”
甘兰芽看向他。
他摸摸鼻子：“你，叫我？”
甘兰芽：“！！！”你是女的吗！！！
第1062章 要和骗子永不分离
派出所门口。
甘兰芽：“陶姐！”
陶警察：“你，叫我？”
甘兰芽：“不是，我喊那个女同志，她姓陶，我喊她姐。”
陶警察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的笑了笑：“我叫陶杰，杰出那个杰。”
甘兰芽也笑起来：“哈哈哈，原来这样！我看我那位陶姐抓住骗子了，我喊一声。”
“哦，你们运气都挺好的啊，一个遇见贼，一个遇见骗子。”
“额……我觉得我运气是挺好，遇见了认真负责的陶同志，陶同志，您不是管治安的吗，您一并把陶姐的事管了吧？”
陶警察又摸摸鼻子：
“你还挺会差使人的啊，不过这种事，确实是我管。那个谁，小丁，怎么回事呢，让人进来吵。”
陶警察喊着同事，让把人带进调解室去。
但是几个警察都分不开陶梅和那个女骗子。
主要是陶梅，死活不放开人，即便在派出所。
陶警察走过来和甘兰芽说：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都已经相信那个女人是骗子了，就是，你那个陶姐，是准备和骗子永不分离了吗？”
甘兰芽笑得不行，马上去帮忙拉陶梅：
“哎，陶姐，你抓到人了是吗，这里是派出所，你要拿钱你让人帮你调解呀！”
陶梅这会儿才看见她：
“小兰！你怎么在这儿！抓住了抓住了，我找了她好几天，可不让我抓住了，不然我吃不下睡不着啊，这坏女人还不承认，先是说马上就给我布了，再又说我不懂规矩，最后不承认拿我钱了，真真的一个骗子，可算让我见识了！今天不还我钱我绝不放手！”
甘兰芽：“你先放手，让人问话。”
陶梅：“不行啊！不拿到钱我决不放手，那是我的血汗钱，放手了我就觉得我钱丢了，我抓她就是抓钱。”
好家伙！谁说都没用。
陶梅是说到做到。
尽管警察让她和那个女骗子进了调解室，都坐下了，她依然死死拽住那个女人不放，全然不顾警察问话，一个劲的说：
“你骗我，我那么信任你，你骗我，好，我现在知道了，世上是有骗子的，但你拿我的钱不能不还我，我的血汗钱啊，我起早贪黑，走得脚底起泡的血汗钱，你不承认不还我钱，我以后就长你身上了！我决不放手！”
女骗子一脸无奈。
陶杰偷偷的笑。
甘兰芽不方便留在调解室，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调解的，总之等过了半个小时吧，女骗子垂头丧气的出来了，但陶梅的手依然拽着她。
就听陶杰在和女骗子说话：
“……那么现在就去拿，不管剩多少，你还给人。你也看见了，我们说啥都不好使，以后别再骗人了啊！”
陶梅激动的插话：
“同志，不是！不是不管剩多少，至少八十块以上我放手。不然我不放的，我的钱是血汗钱，我赚这些钱赚得都生病了，我不放的。我在她家吃我在她家住！我和她睡一床也行！我不会放的！”
女骗子：“死乡巴佬，都说了我还你了，你放手！”
陶梅：“你是骗子，你的话怎么能信呢？我不放！”
第1063章 五千块没有了
陶梅和女骗子“相亲相爱”，依然拉扯着前行。
当陶梅出来看见甘兰芽的时候，也不过仓促的点了点头，就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女人了。
好不“专情”啊。
陶杰停在最后，还和甘兰芽打了声招呼：
“看看，骗子遇到倔的，也挺没辙！你的那个陶姐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骗子决定先还她一部分钱，现在我们陪同她们去拿，做个见证。”
甘兰芽：“谢谢您，陶同志。”
陶杰摆手：“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是骗子实在受不了你那个陶姐，认输了。”
甘兰芽笑看着一行人拉拉扯扯的离开了。
时间早就过饭点了。
但是甘兰芽觉得心情很好，甚至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陶梅的事，今天不过是个插曲，而通过今天甘兰芽自己的案子，她深切的开始感受到，时代悄悄的变化了。
不管是派出所同志的做法，还是车有金吃瘪的方式，其实都昭示着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
办案不再是“阶级”话题了，而是开始讲律法了。
嗯，日子马上要越过越好了！
这让人兴奋。
甘兰芽手伸进包包里遮掩一下，从空间随便调一点东西出来吃了，马上就去找了往特供商店的公共汽车，往特供商店去。
新时代是到来了，日子马上要越过越好了，但是，像特供商店之类的，也会很快取消的。
以后一些东西想买是买不到的。
得去！
甘兰芽赶到昨天“踩点”好的地方，出示了周凯旋给的票据，进了这带点神秘的特供商店。
然后，她的心就全程无比激动的扑通扑通达跳动，按都按不住。
瓷器，字画，典籍……
统统都是真的啊！
那什么，怎么办呢，她什么都想拥有，看来五千块也是按不住的了。
这里头的服务员和友谊商店的又有不同。
那边是年轻女性多，这边是中年以上的男性多。
而且就像周凯旋说的，脸上都有点清高，不好说话的样子。
甘兰芽全程自己默默的看，最终她选了四件字画。
一张王时敏的山水长卷，最贵些，花了1300元。
甘兰芽买的时候，想想这种字画日后能拍卖到八九百万，手都是抖了。
这引得帮她拿画的服务员一个劲的看她。
还以为她帕金森症呢吧？
但她也顾不上，又小声的指点着这个那个，买了另外三幅。
一件石涛的书画立轴，900元；还有一幅八大山人的花鸟轴，700元，以及一张陈道复的牡丹图，550元。
还想买来着，但是她又看中了一块碧绿碧绿的翡翠挂件。
家有女儿，不得给女儿置办些拿得出手的首饰呀？
当然，女儿有了，儿子也得有。
双胞胎不能厚此薄彼。
甘兰芽花一千六百多，买了一个色泽碧绿翡翠挂件，还有一个羊脂白玉的挂件。
好了，女儿儿子都有传家宝了。
口袋也空空如也了。
甘兰芽看着服务员把东西包好，心口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的乱跳了。
包东西的中年服务员之前都没怎么说过话，在最后倒是给了甘兰芽一个笑脸：“小同志眼光好得很，还挺会挑，东西都不错。”
甘兰芽谦虚的说：“主要是这里的东西都不错，备货的人眼光好，才让我们能收点好东西。”
第1064 章 大人精生的小人精
甘兰芽谦虚的说：“主要是这里的东西都不错，备货的人眼光好，才让我们能收点好东西。”
中年服务员却有肯定一句：“你是会挑。有的人来，就会选那些瓷器。书画类的，一窍不通。”
甘兰芽微笑：“这么说，书画类的留存比较多？”
“也不多了。小件的比较好出，大件的人家还嫌贵呢。”
“唉，我不嫌贵，就是我没钱了。等我下次有了钱再来。”
服务员抿了抿唇，忽然来了极低的一句话：“也是要快些，听说快要不准卖了。”
甘兰芽惊诧：“真的？”
服务员别开头，当没听见，再不说话了。
但是甘兰芽还是说了声“谢谢”。
走出特供商店的时候，开始下雪了。
甘兰芽仰头看看天，漫天的雪花像柳絮似飘扬。
她心情超级好：“瑞雪兆丰年呀！回去过年咯！”
***
今年的年，过得特别热闹，除了缺少了何遇，别的都是很称心了。
因为怕两个曾孙子冷，甘之柏带着松年几个移到卢音桥胡同这边来团聚。
在西边通了火炕的房间里摆了一大桌，几个人团团围坐。
一开始，甘兰芽还偷偷的，遮遮掩掩的，怕大同看见了她会闹，但孩子的行为总是会让大人摸不着头脑，这次，大同看见了她，竟然当没看见，就别开了头。
甘兰芽：“……”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呢？
甘兰芽反过来试着去抱大同。
大同不要，紧紧勾住余阿姨的脖子，“婆婆，婆婆”，继续转开小脑袋，就不看甘兰芽。
一旁的袁小娥：“哎呀，我看大同真是把你忘记了。”
甘兰芽：“我看她是故意的。小丫头能不吃奶了，但是她在生我气呢。”
冯朝晖嗤之以鼻：“切，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还能知道故意不理你？”
甘兰芽：“这小丫头性子敏感着呢，不然我试试抱小异，你们看她会怎么样。”
甘兰芽就从袁小娥手里抱过小异，拿出自己做到手帕老鼠逗他玩：“小异，看，老鼠来咯，吱吱，吱吱！”
小异很喜欢布老鼠，咯咯笑，学着甘兰芽的声音也叫：“叽叽，叽叽，咯咯咯，么么玩，叽叽！”
甘松龄云小妍几个也围过来看：“咦，姐，你是怎么让手帕老鼠这么一跳一跳的呀？”
甘兰芽演示给他们看：“手指勾在手帕下面就行了，看，吱吱！”
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欢声笑语。
身后很快响起了大同的哭声。
余阿姨：“唉，大同也要玩呢！”
甘兰芽转回去，拍拍手：“大同，要妈妈抱不？再故意不理妈妈，妈妈真的走咯，玩吱吱去咯。”
大同委屈巴巴，头还别着呢，但是不情不愿的张开手臂，像一直不会飞的小鸟：“么么，么么，看吱吱。”
众人都笑了起来：“哈哈哈，架不住诱惑啊！”
冯朝晖：“呵呵，大人精生的小人精！刚才竟然真的是故意不理人的呢！”
甘兰芽：“每个孩子都是人精知道吧！不过有的孩子不爱表达或者不屑表达，有的孩子爱表达或者愿意主动去表达。大同属于后者。你看她是故意不理人，其实是她在表达自己的诉求。毕竟她又不会说话，只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情感。哎呀，这种事，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啦！”
甘兰芽说着，抱起大同亲了一口：“哎，妈妈爱你，妈妈很想你哦。想看吱吱是不是，来，跟弟弟一起看呀！”
大同勾住她脖子，回她一个吻，小脸蹭她的大脸：“么么。”
甘兰芽心都化了。
第1065章 又是一年除夕
接下来的时光里，大同很是依恋的靠在甘兰芽怀里，和小异一起玩手帕老鼠。
余阿姨要抱她，她不要。
甘兰芽要吃饭了，她也不放开，就紧紧拽着妈妈的衣服。
看来，她分明记得甘兰芽是她的奶牛，但是她倒也没非要母乳，保姆给她奶瓶她也肯自己捧着，就是很依恋甘兰芽，彷佛能明白这才是她联系最深的人。
就很精。
这么小的孩子记性这么好，还这么敏感细腻，也是没谁了。
甘兰芽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只能一只手抱着她吃饭。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等到几个大孩子都吃过年夜饭了，甘松年推出那辆高级童车说要去外头看鞭炮，小异快乐的拍手，坐上车了，大同就开始“额额额”的往童车那边探身子，也要去坐着玩呢，这才算是放开了甘兰芽。
这车，两个孩子都非常喜欢呢！
三个大孩子簇拥着两个小孩子出去逛胡同了，外头的鞭炮声也此起彼伏的。
七八年这除夕，鞭炮声都比往年多了些呢，热闹得很。
甘之柏举杯，和何老、冯朝晖碰杯：“来来来，祝大家明年都更好，老的老当益壮，小的都前途无量！”
袁小娥也和甘兰芽喝了点甜米酒：“嫂子，祝咱们的日子都越过越好。”
“哎！对！都红红火火，甜甜蜜蜜的。对了，上回的好东西还没给大家分呢。”
甘兰芽把上次在友谊商店买的巧克力给大家都分了分，每个人都有。
许阿姨拿着自己的一份，稀罕得不得了，说要带回去给孙子孙女尝尝这外国货，兴冲冲的回家了。
余阿姨有家等于没家，过年也是没地方去的。她拿着巧克力，往外头望望，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甘兰芽拉她在桌边坐了：
“余阿姨吃饭！趁着孩子有人带，你赶紧多吃点，天天帮忙带着大同小异，辛苦了，来来，喝杯米酒暖暖身子，以后我上学了，家里还得仰仗你呢，你放心，只要我这住得下，你就一直住着吧，别担心以后的事。”
余阿姨背转身，偷偷的抹了下眼泪，转头端了杯：“谢谢小兰，谢谢小兰。”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菜吃饭，外头响起了许阿姨的声音：“小兰，你来一下，来门口一下。”
“咦，她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甘兰芽夹了块肉吃了，连忙跑出去看。
只见许阿姨和陶梅站在门口。
许阿姨指着陶梅：“我在胡同口遇见她，她本来又要在你牛奶箱子里放钱呢！”
陶梅裹着围巾，很不好意思的把一把钱递过来：
“哎，小兰，这个是我还你的。咱乡下有规矩，借了钱，不能隔年，本来我没钱还也就罢了，但是我前一天不是抓住骗子了嘛，我有钱还了，就不该拖着，本来想早点来的，哪里知道下午的时候唐长江又找我嘛，吵吵了一会儿，耽误到现在。你拿着，过年好啊！”
甘兰芽招呼她：“哎呀，还特意走一趟，行了，那我拿。既然来了，在我家吃饭吧，进来！”
陶梅连连摆手：“不不，你们团圆饭，我才不来，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小娥姐也在。”
“不不。怎么都不行，我啥也没准备，怎么好空着手到你家吃团圆饭，绝对不行！”
第1066章 原来你们认识
既然陶梅坚持，甘兰芽便说：
“行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带回去吃，别跟我客气了，许阿姨都是在我家带的菜呢。”
许阿姨在一旁得意的炫耀：“对对，小兰给了我火腿肉！还有巧克力，外国来的，巧克力！”
甘兰芽无奈：“巧克力可没有了，都分完了。”
“额……我，我……”许阿姨转头看向陶梅：“不然，等会儿我吃的时候，咬一口，剩下的给你尝尝？”
“噗！”甘兰芽先笑了出来：“许阿姨你得了，谁要吃你的口水！你真要给，你可以拿刀切啊！再不然，下次吧，下次再有，我给陶梅留一块。这次真没有了，大家都吃了。”
陶梅也笑着调侃：“许阿姨，你要是真的肯分给我，那你让我先咬一口嘛？”
许阿姨：“那还是不了，我也不要你的口水！”
三人笑得前仰后合呢，就听一个声音突然加入：“陶梅，你认识甘兰芽？”
甘兰芽抬头一看，唐长江站在陶梅身后。
陶梅当即冷脸：“唐长江？你怎么在这儿？你……跟着我？！”
唐长江没先回答陶梅，倒是看着甘兰芽，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的：“原来你们认识……我，我是想着毕竟是过年，想，想问问陶梅，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小甘你，你也没说你认识陶梅，上次我问你……你还说该离婚。”
这算什么？
这是在怪甘兰芽拆散他们夫妻？
笑话！
甘兰芽眨眨眼，看着唐长江那饱含责怪的表情，干脆直说：
“是，认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去我爷爷那边吃了年夜饭出来，看见她要跳河寻死，我认识了她。怎么，今年你没有和你前头的妻子吃年夜饭，好气坏现在的妻子？”
这下，唐长江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
陶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气愤的跺脚：
“丢人！你走！钱我也还你了，我们都说好离婚了，等区里民政上的人上班了我们就去离婚，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怎么，就因为看见我拿出来一大把钱，你就怀疑我钱来路不正，然后就跟到这儿跟到哪儿？是不是？我告诉过你，我不偷不抢，也不会给你惹麻烦，我自己挣的，你干嘛还跟着我？你走！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陶梅忽然跑了。
许阿姨追了过去：“陶梅，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啊！”
门口只剩下唐长江和甘兰芽。
唐长江手扶在甘兰芽家的门框上，叹了口气，看向甘兰芽：“我，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已经跟她说了，我有做错的地方，但是她还……”
甘兰芽神情冷淡：“你不用跟我说，你们夫妻间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再说一遍，我就是她要寻死的时候认识的她。”
唐长江抿了几抿嘴：“那个，那……那我谢谢你。”
甘兰芽不禁冷笑：“你当然该谢我。要是陶梅出了事，你的职业生涯估计从此完蛋了，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唐长江，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进去吃饭了，你的手……”
甘兰芽抬抬下巴，示意他把手拿开。
第1067章 拎得清和拎不清的人，差距那么大
甘兰芽抬抬下巴，示意唐长江把放在门框上的手拿开。
唐长江却急了：“甘同志，我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爷爷！我……我是身不由己！我不能转业的，我现在还要养孩子啊！”
甘兰芽：“你这说得什么话？难道有一天你被要求转业回家了，就是我去告诉了我爷爷你的家事？”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不是最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刚才那种话了，我认识了陶梅，绝不是介入了你们的婚姻状况，你们怎么样跟我无关，你最好清楚明白这点。”
甘兰芽真是生气了。
人还真是要多了解。
这人怎么一次比一次让人开始生厌了呢？还一点也拎不清重点！
唐长江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明白，我明白，是我不会说话。那甘同志，你能帮我劝劝陶梅，能不离婚了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才知道，她很能干呢！”
甘兰芽：“呵呵，唐长江，你真的挺好笑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那么的……算了，我们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以后就更加不认识了。请你离开，我对你的家事没有兴趣，我谁也不劝。”
唐长江还要说什么，屋里传来甘之柏的喊声：“小兰！甘兰芽！你在跟谁说话？快点来吃饭！”
唐长江的手马上缩回去了，脚步也退后：“对不起，耽误你吃饭了，我的事……麻烦你了！”
这个麻烦的意思，就是千万别跟爷爷说呗。
甘兰芽懂。
但是甘之柏那样的人，真要了解一些事情，会不知道吗？
再说了，她又不是吃饱饭没事干，去给爷爷说这种事，不是干涉爷爷工作吗？
她有那么拎不清工作和生活？
甘兰芽没理他，关上了门。
唐长江的事，只是个插曲，并没有影响甘兰芽家过年。
几家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很是高兴。
甘之柏在席间也会说一些鼓励的话：
“……我们GUO家刚刚缓过一口气，外头给我们的压力却还是很大，我们自己就要自强，你们是不知道啊，最近像南边那些个小国，一直在试图挑战我们啊，某位苏老大哥，又一直试图控制我们，咱们国家要强大起来多么不容易啊！所以你们去了大学要好好用功，以后用自身所学报效国家，知道不？”
冯朝晖：“知道知道！甘爷爷，我一定好好读书。”
甘之柏：“对对，你不错，我看好你！不像我们家小兰……”
甘兰芽：“爷爷，我怎么了我？”
甘之柏举着个酒杯晃了晃：“你学那个什么什么外国文学，你就知道学外国人！外国人有什么好？不好！”
甘兰芽帮他把酒杯放下了：“爷爷您没喝醉吧？昨天您还说学外国文学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今天又说我只知道学外国人？”
“我那么说了？”
“说了！”
“啧！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有的国家自诩自己是老大哥，就是像我这样，今天这么说，明天那么说，一点信誉都没有！该不该反抗？”
甘兰芽：“……！！”好么！我要是说该，肯定要挨揍！我不说！
第1068章 冯朝晖：为什么挨打的只是我
甘之柏：“有的国家自诩自己是老大哥，就是像我这样，今天这么说，明天那么说，一点信誉都没有！该不该反抗？”
甘兰芽才不说话，只管夹菜吃。
冯朝晖不知道啊，马上举着杯子撞了撞桌子：“该！”
甘之柏给冯朝晖就是一头皮：
“该你个头！你现在自己都还没缓过劲来呢，你拿什么反！你先把自身强硬起来知道不知道！”
冯朝晖抱住头：“知道了知道了！要自身强硬起来！”
但是甘之柏一等他抬头，又是一记头皮：
“光说知道有什么用！光缩起脑袋有什么用！你在自身强硬的同时要想办法啊！”
冯朝晖：“我……我想什么办法呢？”
甘之柏又是一记头皮：
“这要问我？你这都不知道你读什么大学！改天到我那儿多拿点书，天天给我看书！”
冯朝晖：“唉……哎哟！知道了知道了，甘爷爷，真知道了，您换个孙辈打吧，您不能只打我一个嘛！”
甘之柏：“这不是何遇不在嘛，甘松年甘松龄他们，又精灵的很，我平时都打不着，还就你，一抓一个错！”
冯朝晖抱住头，无语。
甘兰芽笑得不行不行的。
七八年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首京的三月，还很冷。
但是小草悄悄的钻出了土地。
三月二号。
甘兰芽走出房间门，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蓝棉布棉袄，脚上蹬双黑色灯芯绒的棉鞋，把头发也编了最常见的发型——两条辫子，再背一个半旧的军绿色书包。
哦，还围一条灰蓝色的薄围巾。
一身质朴。
她准备去大学报道了。
冯朝晖的学校也是今天要报道，会有一段路和甘兰芽一起走，甘兰芽答应自行车带他一程，他等着呢。
袁小娥的学校则还有一星期开学。
此时，她正抱着小异看甘兰芽，皱眉：“我说嫂子，你今天怎么穿得……像咱在松虞县的时候啊？你还围着那围巾干嘛？”
其实袁小娥这么说，已经是袁小娥善良，甘兰芽现在这打扮，简直就是农村里最土的妞，压根看不出来是首京人，更不要说是家里有个大官爷爷的样子。
连余阿姨也抱着大同出来说：“呃……小兰，你这样穿，大同都不认识你了，你看她的眼神。”
只见大同歪着小脑袋，手指伸在嘴里，一脸疑惑，彷佛在说，这是谁呀？
甘兰芽走过去捏捏她小脸：
“叫妈妈，妈妈今天要去上学啦！妈妈长得辣么漂亮，要是再穿得特别好看，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围巾嘛，遮脸，我皮肤白啊，不挡着点耀眼。”
冯朝晖忍不住笑出来：“呵呵！还真是能自己夸自己啊！”
袁小娥倒开始点头了：“倒也是，嫂子你要是像平时那样，穿个长大衣，穿个皮鞋，那样子简直是归国华侨！在大学里肯定人人都得看你！”
坐在屋子角落喝茶的何爷爷微笑：
“咱家小兰真懂事，现在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招考的学生，肯定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有的是从偏远农村来的，要不是学校里有补贴，可能吃饭都要成问题，别说穿呢子衣服了。小兰要是穿得太过好，让别人有压力，作为学生，确实不应该啊！朴实些比较好。”
第1069章 冯朝晖：为什么挨打的又是我
何爷爷：“小兰要是穿得太过好，让别人有压力，作为学生，确实不应该啊！”
甘兰芽：“哈哈哈，爷爷，对呢，我是去读书的，不是去炫耀的。再说了，我也要住两个月宿舍呢，要是穿得太好，和同住的外地同学格格不入的，我住着会很不舒服。”
袁小娥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改天也要这么穿，我思想不进步，我还想着穿好看点，人家就不会看不起我呢！”
冯朝晖撇嘴：“你放心，你穿得好点别人也照样看不起你，你看你那谁都可以欺负你的样儿！”
袁小娥嘟嘴：“我怎么了嘛！”
冯朝晖很大声的说：“你傻！你看啥都新鲜！你还看谁都是好人！我可告诉你啊，这是首京，那能来这儿读书的人，肯定一个比一个人精，你到了学校，千万不要人家说什么都相信。”
甘兰芽把小异从袁小娥手里抱过去：
“小娥姐，去，先把冯朝晖打一顿！他不是说你谁说的都相信吗？你打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他说的你就不信！”
何爷爷在一旁笑得不行，却还拍手：
“好好好，这小子就是欠揍，谁不好说，说自己老婆，可以打了！”
有甘兰芽的授意，有何爷爷撑腰，现在的袁小娥不再是当年的袁小娥了。
她撸起衣袖，开始追着打冯朝晖：
“对！我从你开始，让你知道我不傻，我可不是谁说什么都信的，让你说我傻，看我不打你！”
夫妻俩绕着院子追打。
本来感情就不错，自然也不是真打，就是打情骂俏，所以一边打一边笑。
冯朝晖假装抱着头喊救命，逗得大同小异都跟着“咯咯”笑。
直跑得冯朝晖一身汗了，才叫停：“好了好了，不打了，我们要去上学了。”
袁小娥一掌敲他背上：“你再敢说我傻，等我开学了，我找个不说我傻的啊！”
“哎哟，那可不行，你这么傻，还是跟着我吧！”
袁小娥“啪啪”又是两下：“还说！我真生气了！”
这次，袁小娥用了大力，脸也板了。
冯朝晖一看不对，才开始换语气：
“好了好了，我家小娥最好了，我家小娥不是傻，是善良，我家小娥以后绝对不会轻易上当的。”
袁小娥“哼”了声，从甘兰芽手里抱上小异回了房。
冯朝晖看着她背影，和甘兰芽说：
“哎哟，嫂子你看看，她现在到了首京，学坏了，还会不理我了。”
甘兰芽白他一眼：
“你干脆说是跟着我学坏的好了！对自己的老婆，夸夸多好，非要用嫌弃的口气说，那你挨打不是该的？！你见过何遇笑话我吗？”
冯朝晖：“那不是开玩笑嘛！”
“开玩笑也不行！你问过你老婆爱这么开玩笑吗？反过头来，要是小娥姐天天说你是傻子，你啥也办不成，然后说是开玩笑的，你能受？”
冯朝晖抿嘴，过了两秒：“好好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说这个了。”
“这还差不多，对自己的老婆都嫌弃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走吧，上学了！你载我还是我载你？”
“不敢让嫂子载，嫂子最好了，以后我和小娥还得仰仗嫂子，我载你。”
“哈哈哈！走吧！”
第1070章 两辈子的梦想
冯朝晖载着甘兰芽到了能坐车到学校的公交车站。
甘兰芽下了车，想了想，提议：“车借你骑吧。你学校远，来回很久，我学校近些，带的东西也不多，公交车只转两次，我看我坐车可以了。”
冯朝晖特别高兴：“谢谢嫂子，嫂子最好了，嫂子就是心地善良。”
甘兰芽点点头：“你看，你这么说话，嫂子就高兴，嫂子也愿意罩着你。以后对你老婆也这样，你老婆就也会永远爱护你。”
冯朝晖不耐了：“哎哟，我又不是马屁精，哪儿能天天给人拍马屁！”
“会说话怎么就是马屁精了？这叫情商高！”
“情，情商，情商膏是什么膏？”冯朝晖皱着眉，真真的一脸疑问。
甘兰芽忽然有些茫然。
哦，这个年代，关于情商的学说还没有开始啊！
“哎呀，什么什么膏！情商就是……”她想了想，摆摆手：
“哎怎么说呢，就是相对智商来说的，智商你懂的吧？情商就是指情绪智商。这个说来话太长了，反正这个情商啊，很重要，情商比智商更重要！是一种能力！”
“情商高的人，他会照顾到别人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懂得运用别人的情绪。这种人就算长得平庸，能力一般，他照样能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
冯朝晖：“比如我们邵局？就办案子不行，管人糊弄人就一等一？”
“比如谁不重要！反正在你的眼里，人家一说好听话吧，你就觉得人家拍马屁，可人家还觉得你直愣愣的惹人嫌呢！好好去上学吧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甘兰芽向他挥挥手，跳上一辆公交车。
冯朝晖还在喃喃自语：“情商，情商，智商，情绪智商，情商高的人……”
而甘兰芽，一个小时后，步入了上辈子不敢想的庆华园。
这座历经几十载的高等学府，只是看外景，都已经让人心生仰望和欢喜。
不管是带着岁月痕迹的教学楼，还是带着园林式布局的景观，都昭告着每个进入庆华园的学子，你来的，是一个有着几十载人文气息的学术殿堂。
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这一次的新学生，招的人并不多，分布到各个学院之后，又更少一些。
而女生，又格外少些。
据说庆华大学的男女生比例是7：3。
而且从学习语言的角度来讲，这里并非首选。
但是怎么办呢，这是甘兰芽两辈子的一个念想，所以还是来了。
甘兰芽心情激动的报完名，然后去找自己的宿舍。
庆华大学的宿舍，是免费提供给学生的。
在租的院子还没有拿到的这几个月，甘兰芽觉得还是有一间宿舍比较好。
宿舍区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墙外头还留着些爬山虎的印记。
内里的过道还算干净整洁，房间就比较简陋了。
甘兰芽顺着过道一路过去，看见每个房间都只有一扇窗，两张上下铺位的铁床，两张宽宽的抽屉台，两排带锁的铁柜子。
朴素得很。
甘兰芽按照报名表上分配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宿舍1705——一间四人住的小房间。
第1071章 同学你好（1）
2205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女生在了。
她们各自坐在靠窗的两个下铺看书。
在甘兰芽敲门的时候，两人同时抬头，一个戴着眼睛，一个眯着眼睛。
甘兰芽微笑：“你们好，我叫甘兰芽，是分到这个宿舍的新生。”
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先出了声：
“同学你好，我叫方点点。快进来吧，我们先到，所以先选了铺位了，嗯……你看看，要是你喜欢我这个，我可以跟你换。”
她指了指自己左侧靠窗的那张铺位，身上的小碎花棉袄有点宽松，人也很清瘦。
甘兰芽清晰的看见，另外一个姑娘听见她这么说，立马不屑的撇了撇嘴。
甘兰芽微笑：“谢谢你，方点点同学。没事的，我挺喜欢上铺的，我就住你上面好了。”
“好啊好啊。”方点点马上走过来帮甘兰芽拎东西：“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你带被褥了吗？”
甘兰芽指指手里看起来并不大的包：“有。”
方点点挺热心的：“这么薄的被子吗？才一条吗？冷哦！”
“两条，一铺一盖，够用了。”
甘兰芽利落的解了自己带来的大布袋，把里面专门让许阿姨拾掇了一冬天才做好的鸭绒被子、还有甘爷爷给的特供的羊毛褥子拿出来。
鸭绒被子紧紧的压掉了空气，是可以卷到很小的，轻便好带。
还有那JUN需特供的羊毛褥子，那叫一个厚实细密，一条能当两条用。
这样的装备一点也不会冷的。
就听另一个女生低低的“嗤”了一声：“能带着被子来就不错了，方点点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点点回头看了另外的女孩一眼，皱眉：“卓红你说什么呢？”
叫卓红的女孩靠在自己的铺位那边说：
“没什么，我是实事求是，你问的太多了，像农村里专门爱打听的长舌妇，人家带多带少的，关你什么事呢？”
方点点生气起来：“我就是关心一下同学，你怎么又说我呢？”
“装好人有意思吗？”卓红眼一眯，有点挑衅的味道。
“你！”方点点咬了咬唇，赌气的坐回了自己的铺位上，不再出声。
卓红抬眼看了一下甘兰芽，嘴角微微扯了扯，算是打了招呼，便低下了头。
甘兰芽有些好笑。
看来，这些姑娘们，性格迥异啊！
倒还是她上辈子的宿舍同学好相处些，第一天大家就一起吃了一餐呢，而这几位，看来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唉，不管哪个年代，有个性的终究有个性，并不会因为社会的因素而有所改变。
甘兰芽利索的铺好床之后，看了看手表，该去大教室集合了。
她问：“两位同学，十点了，不是有一个新生集合的流程吗，你们，去吗？”
卓红没抬头，没出声。
方点点：“咦？新生集合是现在吗？我看到的流程是下午一点啊。”
甘兰芽：“报名的时候，学长说是十点半。”
“啊这？”方点点放下了手里的书：“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等两人走到门口了，才听见卓红在身后开腔：“又不是同一个班，傻不傻？自己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吗？那还来读什么大学！”
嗯？什么意思？
第1072章 同学你好（2）
被卓红一说，甘兰芽和方点点顿住脚。
方点点想了想，恍然大悟：“哦！甘同学，你是英语专业的吧？”
甘兰芽：“对。”
方点点讪笑：“我是日语专业的。我们应该不需要一起大教室集合。”
庆华大学外文系只招英语专业和日语专业的学生，这一点，方点点一说，甘兰芽也想起来了。
甘兰芽也笑了：“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一个宿舍的，就都是一个班的呢，那不好意思，我自己先过去了。”
甘兰芽走出宿舍的时候，还听见方点点在质问卓红的声音：
“你这个人，如果你知道不是一个班，不需要去，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还需要那么冷嘲热讽的。”
卓红的声音硬硬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明明已经看过流程表，是知道我们下午才新生集合，结果人家一说，你就说要去了，你就是装的，你怎么好意思还说我冷嘲热讽的？你不是应该感谢我提醒你吗？”
方点点：“你这个人！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卓红的声音更冷了：“不可理喻的是你！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
“我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走道上的甘兰芽：“……？”这就吵起来啦？
哎呀，还有一个同学没来呢，以后的集体生活，一定挺热闹的。
甘兰芽无奈的笑笑，按照路标指示，来到外文系的一个大教室集合时，看到了已经有二三十个学生坐在里面了。
有几个似乎是学长的年轻人，在走来走去的招呼新生。
甘兰芽拎着她那个半旧的军绿色书包，很是低调的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上。
在她的左手边前面一排，已经有一个男生坐在那儿，看不到脸，只看见他头发剪得很短，露出青光光的后脑勺，也露出他已经旧得出棉絮的棉袄领子。
甘兰芽坐下去两分钟，男生转头观察四周。
他似乎是忽然发现了甘兰芽，目光对她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才矜持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打招呼：“同学，你好。”
甘兰芽抬头看看他，发现他前面的头发也很短，还剃得类似于桃子形状。
但是这位男同学看着有三十岁了，或者至少二十七八了吧。
剪个这样的发型……说实话，真的很土很有点奇怪呢。
但是来之前她就知道了，这一届的学生，有的是从偏远的地方来的，生活条件肯定不怎么样，但能考上庆华的，一定不简单。
现在面对这位同学的问候，甘兰芽点点头，友善的回应：“你好，我叫甘兰芽。”
桃子头男人有点惊慌：“哦哦，我叫伍广生，我刚刚忘说自己的名字了，不好意思，我重来一边，同学你好，我叫伍广生。”
甘兰芽：“没事，我现在知道了，你不用紧张，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学校呢！”
伍广生反而更加的手忙脚乱起来：“对对，我知道了，你说得对，你，你真好。”
甘兰芽：“……”我怎么就好了呢？
第1073章 风云人物
伍广生：“对对，我知道了，你说得对，你，你真好。”
甘兰芽笑笑不说话。
伍广生的话却开始多起来：“我是川省的。你是哪儿的？”
甘兰芽：“江省。”
“你农村的？”
“呃……对！”
“你们村有几个人考上了大学？”
“我不知道。”
“我们那儿就我考上了大学，还是最好的大学！”伍广生说到这儿，眼里光芒四射。
这年头，条件这么艰苦还能考上，确实值得骄傲。
甘兰芽适当的夸了夸：“那你真行！”
伍广生挠挠他那桃子头，笑容比刚照面的时候自然了很多：“呵呵，还行是吧。哎，你甘……甘什么来着？”
“甘兰芽。”
“啊啊，甘兰芽同学，那你去申领助学金了吗？”
“……我，没有。”
“你快去系里领。你……你如果家里情况困难的，除了伙食费，还可以申请生活补贴，总共十九块呢！”伍广生非常热情的介绍起来。
甘兰芽点点头：“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们还是先听他们说话吧，他们好像要讲什么了。”
伍广生：“没事！我打听了，他们是系里学生会的人，就是介绍校园，等会儿帮忙一起选班干部什么的，也会讲到这些学生补贴的事，但是等他们讲完你再去申请，那边办公室人就多了，人多口杂的，没得让人笑话我们。”
我们？
啊这……
甘兰芽摸了摸身上的破棉袄。
忽然觉得自己穿这件，似乎也草率了。
凡事过犹不及啊！
本来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现在好像特别引人注意了呢，这不，刚才人家怀疑她家里两床被子都拿不出，现在又有同学让她去领助学金了呢！
过头了过头了。
下次不敢了。
甘兰芽连忙转换了话题：“哦，我知道了。那伍同学，你平时是怎么学英语的呀？”
伍广生：“嗐！我用功呀！你知道吗，我插队的那个地方，有个从省城下去的老教师，看见我用功，天天教我英语，我是我们那儿说的最好的，全县最好的！”
伍广生眉飞色舞的，还想说什么，奈何讲台上有人说话了。
有个男生讲解了系里的一些情况，发了近期的课程表什么的，也开始介绍一些社团活动。
男生还特别介绍了学校学生会的一位干事，同时也是外文系学生组织的领头人——曲斯年，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大三的学长，请他给学弟学妹讲话。
但这位曲干事似乎很忙，只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就走到教室外头去，似乎在跟人讲什么话。
讲台下的同学议论纷纷。
甘兰芽听见几个女同学说，“风云人物！听说他以后一定是去外交部的！咱庆华大学真是人才济济啊”之类的话题；
也听见伍广生先冷哼一声，再转过头来，和甘兰芽吐槽一句，“这人看着很是骄傲呢”。
甘兰芽报以微笑，看着门口那位高大英俊的曲干事，一改刚才骄傲的神情，满脸是笑的伸出手，请一位穿红色衣裙的女生进来。
顿时，全场安静。
第1074章 选班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女生的身上。
红衣本就惹眼，而且这位女生的红衣，还是那种特别精致、特别好看、特别高级的呢子套装。
哦哦，下面还是裙子啊，冬天的裙子！
甘兰芽已经许久没看见女生在冬季穿裙子了。
挺漂亮的。
女生在讲台前转身，大红呢裙子滑开，如花盛开一般，实在是这年头少见的风景。
何况女生长得也不错，细眉细眼，樱桃小嘴，挺古典的。还烫了发，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扎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高级隆重。
那位曲斯年曲干事，笑容灿烂的向台下介绍她：
“各位新同学，咱们这一届，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有着特别的历史意义，同时，很多学生本身有着卓越的能力，就等着恢复高考，厚积薄发的展示自己的才学，也已经是等了许久。”
“我们外文学院，算是咱们庆华大学女生最多的学院了，这次的新生里，以高考成绩第一进入咱们系的，是一名女生；而今天要特别介绍给大家的一名优秀同学，也是一位女生……”
曲斯年手向旁边挥了挥：
“就是站在我身边这位同学，她叫钟雪若，她是我们学院老师花了很大精力从别的学院调剂来的，她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她本身去过好几个国家，也能讲好几种外语，大家说，这样的同学在我们的身边，是不是拓展了我们的视野，是不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更好的语言环境啊？”
钟雪若的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微笑，挥手：“Hi!Everybody，Iamzhongxueruo.youcancallmeCheryl!”
台下的学生“轰”的一声议论开了：“哎哟，外交官的女儿！”
“天哪，以后直接跟她学外语好了！”
“咱们庆华大学人才济济的。”
“我们跟她差距太大了吧？她说的什么，我，我没怎么听清！”
“哎呀，等下了课我就要向她学习，我就想听听人家去过外国的人是怎么说外语的！”
伍广生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小声问甘兰芽：
“哎，甘兰芽同学，这种的，应该是特招的吧？她还用考什么呀？我们跟她，差距也太大了吧？唉！如果需要看成绩拿奖学金，我们怎么比得过她呢！我不喜欢这种特……的！”
伍广生吞掉了一个“权”字。
甘兰芽只当没听见，笑笑不说话。
那什么，这些，都跟她无关吧。
说实话，她这种已婚已育的妇女，家里头上有老人要多照顾，下有孩子嗷嗷待哺，能够到庆华大学来读书，满足她两辈子的愿望，她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别人的事。
然而，很快，就会有人把她拎了出去了。
台上，曲干事介绍完钟雪若之后，就宣布了班级开始选班干部，首要选出的是班长。
大学选班干部，可不是选着玩玩的。
在大学当上班干部，在综合测评中都有加分。
除此以外，大学的班干部能获得很多上层资讯，也是自身能力得到提高的一个方法，当然也能早早的给自己以后分配工作方面增加到筹码，当然，获得奖学金什么的，机会更多些。
所以，当曲干事说先让大家提名的时候，很多人突然沉默了。
伍广生再次转过头来，脸上有些忿忿：“呵呵，原来，介绍刚才的钟雪若，其实就是为了选她班长，当我们不明白吗？”
甘兰芽：“……！！”艾玛！个顶个的聪明嘛！
第1075章 唱双簧
听了伍广生的吐槽，甘兰芽捂住嘴笑。
哪哪都是江湖啊！
结果她还没笑几声，就见一个男生站起来问：
“曲干事，既然是提名，也要让我们知道别的一些能力强的同学名字啊，刚才你说这届新生高考第一名的也是女生，是谁呢？还有，第二名的是谁呢？我们也了解了解。”
“还有，我报名的时候，听说有的同学三十岁了，错过了这么多年高考，但是一直坚持自学各种语言，这些同学都可以提名吗？”
这男生一说，好几个人应和着议论：“对对，高考成绩全系第一的是谁？”
“刚才说话的是谁？”
“哎，哪个同学三十多岁了？不容易不容易！”
曲干事压手：“安静，安静，大家提得对，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那现在我把所有人的成绩全部通报一遍？”
众人立马又沉默了。
搞什么？那万一自己是最差的那个呢？
伍广生再次转回头来说话：“还别说，这个曲干事，能力还是挺强的，他就是能够掌握别人的心理呢！这么一来，大家还是会选钟雪若当班长。”
甘兰芽第一次回答他的牢骚话：
“其实选钟雪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人家形象好，外交官的女儿，去过很多国家，各方面交际能力应该也是有的，搞起班级的各种活动来，能省不少事儿，那对于班里的同学也是好事嘛！”
伍广生看看她，低低的哼了一声，转回头去。
台上，钟雪若开口了，斯斯文文的：“曲干事，我可以发表一下意见吗？”
曲斯年：“当然，Cheryl，你说，你在国外大学走读过，你说说你的意见。”
钟雪若对他点点头，对着下面的同学礼貌微笑，十分淑女：
“咱们就选班级高考成绩前十名的同学，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嘛，这样有利于选拔。毕竟班级的管理不是靠一个人能干的，大家各自展示一下自己，也方便同学们评选。”
“对对对！Cheryl你真的很有组织和策划的能力。”曲斯年似乎才想到要这样做似的，连连夸赞：
“那我从入学成绩排第十名的开始报一下，报到名字的同学上来介绍一下自己。如果觉得自己在班务的哪个方面不错，也自荐一下，一个班级的荣誉和运转，都要靠大家呢！”
伍广生低低一声：“唱双簧！还是为了突出钟雪若！”
却在下一秒，曲斯年就报到了“伍广生”的时候，他紧紧的在座位上缩下了头。
台上又喊一声：“伍广生？伍广生同学？”
刚才提议要报成绩最好名单的那个男同学喊：“对了！就是伍广生这个名字！我听说他是咱们系里年纪最大的，等了很多年高考了，他是他们县城唯一考上大学的！”
伍广生用手臂遮着脸，小心翼翼的转头过来看向甘兰芽，表情局促，脸色涨红：
“那个，甘同学，你，你觉得，我们作为农村来的，我行吗？我，我如果去，能选上班干部吗？”
甘兰芽微笑：“你要是敢上去参选，那我就投你一票。”
“那……好！那至少我不会是零票。”伍广生楞了楞，站了起来：“到！我是伍广生。”
班里静了静。
很快，女生们偷偷的笑了起来。
而有个男生就直接说了出来：“哈哈，伍广生同学，你这个发型，很有特色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