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夫妻辩论大赛
甘兰芽把剩的糖葫芦塞给何遇的嘴里，一边挽着他走，一边讨论起来：
“怎么会浪费！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不会觉得什么，但要是遇你也这么说，我就……嗯，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辩一辩。文字是非常有力量的，《淮南子·本经训》里有一句‘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你看看，自古就有智者认为，仓颉造了字，是感天动地的事。”
“有了文字，从此民智开化了，从此可以道尽造化秘密了，哪段文明不是依靠文字来传承的，对吧？而从文字发展到文学，更是人类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因为文学不仅仅是现实的映射，也是一种创造力的体现，某种意义上，文学可以影响很多人的生活。”
何遇马上点了头：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我轻率了，我刚才不该那么说。文字确实是有力量的，远的不说，鲁迅弃医从文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我收回刚才的话并向你道歉。”
“哈哈哈！阿遇，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你的坦率！这么快就认错啦？那我们就不辩了。”
“兰，可以辩呀！我看我们不去看电影了，我们吃了饭就说话吧，我觉得我们就这么说说话都是好的。我很喜欢。”
何遇的眼里，竟然是兴致勃勃的。
甘兰芽微笑：“那我们就说话。”
夫妻之间，除了家庭生活，也要有思想交流。
婚姻最理想的状态，不就是一起成长，彼此成就吗？
能这样说说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干脆放弃了坐公共汽车，走了至少三四公里路去西餐厅吃饭，竟然一点不觉得累，反而吃完饭回到家里，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何遇因为甘兰芽的一些讲述，对未来世界越来越向往起来，到了家还在说：
“兰，从你的身上，我觉得未来的世界自由、民主、开放、富足。要是我也能去过未来一次看看就好了，我有空还是要重新计算出空间的存在性，这是我一辈子的课题。”
甘兰芽一边帮他把明天离开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一边笑：“傻瓜，你研究一辈子干嘛，到了老年不也是已经在未来吗？”
“不一样。我老年的那个未来，已经不是你曾经的那个未来，从混沌理论来讲，你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一切。”
轮到甘兰芽惊讶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瞎说的吧？”
“不。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确定，你所说的你曾经的那个未来，不会是以后我们将要经历的未来。”
“……为什么？”
何遇很耐心的解释：“用科学的理论来说，就是在一些既不是完全周期性、也不是完全随机性的事物里，事情的演变规律对最初的条件非常敏感，细微的一点改动将可能影响到全局的变化。”
“如果换成最简单的语言，就是我们的老话，‘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再或者，用混沌理论之父罗伦兹的比喻就是，‘在Brazil有一只蝴蝶拍打翅膀，能在米国的StateofTexas引发一场龙卷风’。”
第1022章 哭给你看
何遇：“在Brazil有一只蝴蝶拍打翅膀，能在米国的StateofTexas引发一场龙卷风。”
甘兰芽点头：“哦，就是蝴蝶效应。”
“对。”
“呼！”甘兰芽一屁股坐在床上：“你这么说了，那其实，在这一世的话，上辈子的那个我，将是不存在的？”
何遇想了想：“从个体变量来说，这个结论不正确。混沌理论不是线性的，不是规律的。所以上辈子的那个你，是否存在是不确定的。”
“那现在这世界不是会有两个我？”
“怎么可能呢？意识是不一样的啊，完全一样的情况就不会存在，即便有一个未来的你的外在，作为意识体的内在也是不一样的啊。”
甘兰芽听得挠头。
轮到何遇来劝她：“不要想这些了，能完全计算出宇宙变量和未来的‘拉普拉斯妖’是不存在的，我们只能逐渐去认识，逐渐去发现。”
“算啦，我向来就是个物理盲，这些我确实有些无法理解。我们回到现实吧，那，这些东西是你明天要带的。”甘兰芽把一些日用品拍给何遇。
何遇拿着，想了想，说：
“兰，我还是想再回去看看爷爷和两个孩子。不知道几时才能有空再回来，我不希望下次回来，小异又对着相框叫爸爸。”
临到要离开，何遇不免也不舍起来。
甘兰芽当即表态：“那我陪你回去，我呆在空间里，也能听听两个孩子的声音，一早你走的时候带我出去好了，正好我约了陶梅陪她去医院。”
何遇站起来，轻轻的拥抱她：“兰，你真好，我好幸福。”
夫妻俩在甘爷爷这边吃了晚饭就说要回去看看孩子。
甘之柏自然不会说什么。
何遇就拉着甘兰芽回了家。
傍晚时分，最是大同馋奶时。
甘兰芽夫妻俩一进胡同就听见了孩子尖利又委屈的哭声。
甘兰芽深深叹气：“这丫头这坚持的劲儿啊，还真不一般。”
何遇却说：“这更要戒啊，不然以后更难了。”
话是这么说了，但何遇趁着拐角没人，一下子把甘兰芽带进空间：“不能让她看见你，不然前几天就白遭罪了，我进去看她。”
何遇推门进去，就看见几个人围着大同，哄的哄，抱的抱，喂奶粉的喂奶粉，连冯朝晖和何爷爷都上阵了，拿着玩具在逗孩子。
大同闭着眼睛，只管嚎啕大哭。
就，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小异倒是淡定，在袁小娥的怀里，看着大同哭。
何遇走过去，摸摸大同的脸：“何大同，不能这样没出息，看你弟弟就不这样，你再哭，奶给弟弟喝了！”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大同的注意力。
大同不哭了，转头向何遇看来。
何遇继续说话，一本正经，像对着大人：“小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大同眼睫毛上挂着泪，呆呆的看他。
何遇指指自己：“爸爸。是爸爸。”
孩子瞪大眼，上上下下的看他，目光中有陌生和好奇。
短暂的安静，让何遇有了成就感，他不禁向周围哄孩子的众人说：“看！不用哄，看见我，她不是不哭了吗？”
话音刚落，大同头往后一仰，“哇”的一声，哭得个天昏地暗，比之前更大声，彷佛这短暂的打扰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何遇：“……！”
第1023章 突然就成了众人嫌
话音刚落，大同头往后一仰，“哇”的一声，哭得个天昏地暗，比之前更大声，彷佛这短暂的打扰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冯朝晖一把拉开何遇，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切！我大侄女岂会吃你这一套！走走走，我来哄她！”
何爷爷一边摇着手里的玩具铃铛，一边说何遇：
“你一边呆着去！大同今天很乖了，白天都没哭，但这一顿以前都是她吃了要睡觉的，才会这么不舒服，你捣乱呢，看我的，哄哄就好了。”
被嫌弃了的何遇：“……”那我走？
何遇灰溜溜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转念，他晃进了空间，抱住甘兰芽，伤感的说：“唉，只有你，不嫌弃我！”
甘兰芽又好气又好笑，原本对大同的心疼，也变成了“哈哈哈哈”。
不过大同确实好了很多，外头哭了一阵，终究不哭了。
听着许阿姨在说：“好了好了，总算喝奶了，好了好了，肯喝就好了，喝着喝着就睡了。”
何爷爷在说：“大家都去睡，别吵醒她。”
袁小娥的声音：“今天比昨天哭的短了些，有希望了！快快快，大家都去睡。”
再过了一会儿，整个家彻底没声了。
何遇呼出一口大气，重新晃进空间，和甘兰芽吐槽：“我觉得，我回不回来，没人在意。”
甘兰芽笑着抱住他：“我在意啊！”
第二天一早，何遇就要上班去了，说好的去车站等着，会有人载他。
他空间带上甘兰芽，小心翼翼的去敲响何老的门告别：“爷爷，您起了？”
何老来开门：“咦？你……昨晚住在家里？哦，是啊，你好像昨晚回来的。”
何遇：“……！”
空间里的甘兰芽笑倒在褥子上。
可怜的何遇，一点没委屈错，看看，忙着哄大同，何爷爷连最宝贝的孙子昨晚回来过，也能硬生生忘记。
听着何遇和何老说了几句相互关心的话，何遇带着甘兰芽出门了。
两人在公共汽车站告别。
何遇拉住甘兰芽的手，感性的说：“家就像是一个港湾，我回来歇一歇，就有了再去乘风破浪的勇气。”
甘兰芽弯着眼睛开玩笑：“嗯，不过港湾要搬地方了，如果你五月份后回来，千万记得先打个电话问问，不然你找不着港口了。”
何遇有些懊恼：“是哦，还有这个事，我差点忘了。”
六点半的时候，甘兰芽看着他被接走，回到卢音桥胡同口，陶梅已经等在那儿了：
她急急的迎过来“小兰！今天麻烦你了，但，我觉得今天好多了。”
甘兰芽微笑：“也许是你心里放松了，就好多了，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有时候不注意，小病会被拖成大病的。你不过比我大一点，年轻轻的，可不能落下病根。”
“好，我听你的，我正不是怕麻烦你得半天呢嘛。”
“没事，走吧。”
因为来得早，倒也没排什么队，很快就轮到陶梅看了医生，倒是验血什么的，需要等一会儿。
最后的诊断是胃肠炎，不算严重，吃几天药就好了。
但是医生特别嘱咐陶梅，以后不要随便吃生冷食物，尤其是喝水，一定要煮开，避免感染到细菌。
第1024章 这说的，莫不是我？
从内科诊室出来的时候，陶梅有些不好意思的和甘兰芽解释：
“我确实有点不讲卫生，平时太忙了，我懒得煮水，我就随便喝点，大抵是这个上头来的。”
甘兰芽点头：“饮食确实要注意的。还有，我看你最近也是累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还是要劳逸结合。你想想，你要是有个什么，那你的钱不是给不相干的人花了嘛。”
一提钱，陶梅立马点头如鸡啄米：
“对对对，我不能这样，我得注意着点。不过这么一得病，我要找唐长江早点办手续，我不想和他牵扯下去了。”
甘兰芽：“你上次说他答应离婚了？”
陶梅：“嗯，就前两天的事，我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忽然就和我说他愿意离婚了，就是要我把他上回给我的工资还他，还威胁我，要是不还，他就送我回乡下什么的，但钱被我拿来买布了。”
“我认识了一个卖零头布的人，不用布票，她能一次过把供销社的布都给我，非常便宜，我就把他给的钱花了，所以我就说过了年就把钱还他，离婚。唉，现在我想想，我还是去借吧，早还早离！”
甘兰芽：“你能上哪儿借？”
陶梅不好意思的挠头：“没缺多少了，就问问一起摆摊的人吧……”
她声音越来越低。
甘兰芽掏出十多块钱递过去：“这些够吗？”
陶梅咬住唇，犹豫了一下，拿了：“过一个月我就还你，一定加倍还你，你放心。”
甘兰芽笑：“我放心的很，你的利息给得高，我还挺乐意借的，以后再需要钱找我好了。”
甘兰芽这么一打趣，陶梅没那么拘谨了：“嘿嘿嘿，我真是不好意思呢。”
两人出了门诊的走廊，穿过候诊大厅，往医院外走。
没走几步，陶梅站住脚，指着一个柱子上贴的东西：“哎，你看，悬赏！刚我就看见这种纸了，这也有？悬赏就是有钱的！我去看看写的啥！”
“哎……”
甘兰芽想喊呢，陶梅早就过去了。
甘兰芽环顾四周，发现这楼下的候诊大厅里，贴了好几张这样的纸呢！
出什么事了吗？
抓坏人吗？
一会儿，陶梅兴致勃勃的回来说：
“寻人的，悬赏寻人！五百块呢，天！说找一个姑娘，偷了东西，但姑娘特别漂亮，大眼睛，杏眼！白皮肤，上面说仙女似的白！仙女似的白是怎样的白？头发乌黑，到肩膀这儿这么长，穿大红毛衣。”
“我的天，要是我找到该多好，五百呢，五百！首京就是首京，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嗳？这么漂亮的人也会偷东西吗？但是也不得了啊，我的老天，花五百找一个偷东西的人！”
“这人到底偷了啥能值五百？哎呀，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还有啥东西能值五百，太开眼了，要是在我们村里，这种事能让人坐着讲三天三夜了！”
陶梅兴奋得手舞足蹈，好像她已经把人找着，拿到五百块似了；仰或她第一次听这样的事，实在新奇。
总之她为此跳来跳去的，整个人和之前判若两人，活泼了很多。
甘兰芽却听得心口跳了跳：杏眼？仙女似的白？头发到肩头？大红毛衣？
这说的，莫不是我？
第1025章 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甘兰芽迟疑着，也走去看那张纸。
纸上果然写着陶梅说的那些内容，而且，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如有知道消息的，请联系3118病房的周同志。
甘兰芽盯着这些字，抿紧嘴。
果然是找她的。
那个啥周同志，一定就是上次掉冰窟窿的实习流氓，啥周少，哦，好像叫啥……周凯旋！
哎呀，真是的，个小屁孩子，就是个搅屎棍！竟然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简直是纨绔子弟的做派。
她回去得把身上的红毛衣雪藏，从此再也不穿了。
只是，既然是爷爷嘴里的、最最上头的老同志的孙子，怎么才悬赏五百吗？
她就值五百块？
而且说她偷了东西？
我呸！
让人不爽！
甘兰芽一抬手就把那张纸撕了，又迅速的走了走，把贴在周边她能看见的纸都撕了。
陶梅急急的跟在后面喊：“哎，小兰，你干嘛呀，别撕掉呀，万一谁能找着人呢，五百块呢！”
甘兰芽回头，一本正经的说：“乱张贴广告是不对的，破坏环境，我们一定要当好公民，要自动自发的保护环境。”
陶梅眨巴眨巴眼：“不，不对的？那，那万一那个小偷跑到别人家去偷东西呢？”
甘兰芽：“小偷偷东西，不应该是去报警吗？干嘛要悬赏呢？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啥东西偷了，还能值五百块来悬赏抓回的？这种都是骗局，你千万不要相信。”
陶梅非常惊讶：“骗局？这不是真的？咱在首京呢，怎么可能有骗局？”
“陶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儿都是有坏人的，骗子骗人的时候，才不分是在什么地方呢！陶姐，你现在是个开始做小买卖的人，你可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但凡告诉你轻易能得好处的事，你就要保持警惕了，一定要先在脑子里出现下面这几个字，‘这人是不是在骗我’！”
甘兰芽说着，特意的把这几个字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向陶梅扬了扬：“八个字！这事你可千万记住了！”
陶梅楞了好半天，才向甘兰芽追来：“哎呀，你要这么说，我好像已经遇到骗子了！”
“啊？”正兴冲冲往前走，要去撕前面电线杆上悬赏告示的甘兰芽站住脚。
陶梅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服角，眼里已经是恐慌：
“就，那卖布的事，前几天那个女人说，只要我把钱给了她，她三天就把不要布票的零头布给我扛到摊位去的。今天，第五天了……”
甘兰芽：“她说的布的价钱，比你平时买的少了多少？”
“一半，还，不要票，还，还花样多，要啥有啥。”
甘兰芽毫不客气的问：“你觉得，咱们现在这种出块布就无数人抢的年月，既不要票还能便宜一半，还要啥花样有啥花样的大便宜，该轮得到你吗？”
陶梅嘴翕和了几下，低下头：“……轮不到。”
“为什么轮不到你呢？”
“我……我就一土不拉几的乡下女人，我做点小生意，我也才认识她几天，我……哎呀，这么说，我真的遇到骗子了吗？”
“嗯，自信点，把‘吗’去掉，你真的遇到骗子了，布不会扛到你摊位上的。”
第1026章 钱治百病
听了甘兰芽的话，陶梅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甘兰芽却拍拍她的肩膀：
“哎，你应该感到庆幸，这次你买布的损失，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块吧？你花了这三十块的学费，以后你都会注意了，这就避免了更大的损失，长久来看，是好事，不然你还以为天底下好事都轮上你了，人家说啥你都信，那才糟糕呢！”
陶梅伤心的很，喃喃：
“不是三十块啊，我……我花了一百块呢！我想着这么好的事，我一次过多买一些，那我扣除买橡筋啊、扣子啊这类辅料的钱，我把我的零钱都给那个人，还好我前一天给掉了许阿姨儿媳妇的工钱，不然更多。”
甘兰芽却笑：“可不是嘛，已经很好了，你现在该庆幸当时你还有脑子扣掉买辅料的钱和先结掉工钱，不然你不是损失更多？”
“唉！”陶梅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始捶胸：
“我的钱啊！我要赚很久的钱啊，小兰，现在你的十几块，我也得迟一个月还你了。”
甘兰芽：“可以。倒是那个骗你的人，你要是能找到是最好，找不到你也去派出所报个案，是首京人吗？只要你勇敢又坚持，还是能找到这种人的吧。”
“对对对，我一定要抓到她！臭女人！竟然骗我！我也不是好骗的，我约莫知道她家是在哪儿的，我去找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咱乡下人是老实，但咱乡下人有的是力气，哼！”
陶梅撸撸袖子，咬牙切齿一番就敢甘兰芽告别了：
“不行了，我先走了，这个事现在弄得我火烧火燎的，不解决我吃不下睡不着，改天我再找你！”
陶梅说着就走了。
甘兰芽在后面喊：“别莽撞啊！自己先要保证安全啊。”
陶梅向她挥挥手，脚步有力的走了。
嗯，一点没生病的样子。
钱治百病啊！
甘兰芽摇摇头，也回家了，临走，还又撕了几张找她的悬赏单子。
找吧找吧，傻子，她又不是会穿着红毛衣在医院晃悠的人，就那傻子这么个找法，能找到她才怪。
甘兰芽没想到她当天还会来医院。
她回到甘之柏那边的时候，马上要中午了，她是打算吃了中饭好好歇一歇的。
平时带着两个孩子，虽然有人帮手，但也不能当甩手掌柜的，现在住爷爷这儿，能当回小姑娘，她还想要享受一下呢。
结果她才在沙发上坐下不到五分钟，甘松年从楼上下来说：
“姐，你回来啦，你去哪儿了？卢音桥胡同那边打电话来，说大同发烧呢，晚上睡得特别沉，保姆都累了，一时没发现，早上觉得她有点热，还以为是炕上太热的缘故，后来说是到十点多的时候不肯吃奶，保姆感觉不对劲，一摸，很烫呢，就送她去家后头的医院了，爷爷找不着你，也急急的去了。”
“啥？我马上去！”
甘兰芽拎上大衣就冲了出去。
唉，这孩子，她说昨晚上那么乖呢，竟然没有哭得震天响，其实是生病了。
松年还说十点多钟去的医院，那应该正好是她和陶梅在内科门诊的时候。
不然不管是谁带孩子进候诊厅看病，她一定会遇见的。
第1027章 找茬的来了
甘兰芽随意的扣了大衣，都感觉不到冷，急急的骑了自行车冲到了医院。
然而，即将往门诊去的时候，她收回了脚。
冷静。
大同性子倔，平时就固执，非母乳不可，才导致了她越来越不肯尝试辅食，体重已经开始不如小异了。
要是这次她这个妈妈一过去，孩子肯定就拉住她不放，当然，她自己看见大同的样子，可能也硬不起心肠来继续戒下去。
那，以后就更难了，前几天的罪也白受了。
甘兰芽站在医院门口，绞着手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退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年黎明：
“年奶奶，大同戒奶，有点发烧，你家孙子孙女小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吗？我现在很担心，但是又不敢去看她，就怕前功尽弃了……”
年奶奶很认真的听甘兰芽说了一通，也问了一些问题，才回答：
“我看你还是以小心观察为主，不要轻易放弃。大同之前就不大肯吃辅食，再不肯戒掉母乳，只会让她的营养越来越不均衡，就是因为这样，她这一戒奶，食欲稍有不好，免疫力就下降了，开始发烧了。”
“这次不调理好，以后的问题会更多。依我看，你先不要着急，既然已经在医院了，医生也会给她降体温的，只要她还肯吃一点东西，体温没有过高，就还是忍一忍吧，不然以后越来越难戒掉。就怕你这个当妈的自己忍不了。”
甘兰芽小声：“年奶奶，我还行，就是我爷爷还在看大同呐！”
年奶奶声音高了：
“懂了！他铁定又要瞎指挥了！能调动得了千军万马，却也能被曾孙女指挥的人！你别去，我去看看孩子。”
甘兰芽有点担心：
“您还是先别来，我担心我爷爷那脾气，一会儿要是大同哭闹，他跟谁都急，万一……”
年奶奶当即打断她：
“我不怕他！你放心，我去医院看孩子，我来掌握那个度，要是真的影响孩子健康了，你才放弃，要是孩子还能坚持，你也要坚持一下，孩子以后多吃辅食，才能壮壮的。”
“那，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烦呢，就你们家后面的区医院是吧？你在楼下大厅等着，等我去看了你才决定去不去，做父母的不能太紧张，小孩子是非常聪明敏感的，他们一旦发现大人会在哪些方面妥协，以后她还这么干。也别把孩子想得特别的弱不禁风，都在医院了，还担心她受不了啊？放松点儿。”
不愧是老革命，也是医院院长，就是能说到点子上。
甘兰芽乖乖的回答：“哎，我听您的。”
然后就是回去医院的候诊大厅，坐等。
等着等着，忽然就感觉有人盯着她看。
甘兰芽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实习流氓”周凯旋，戴了顶新的毛毡帽，正站在候诊厅一排排椅子的过道那儿，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穿四个口袋，披呢大衣的人。
就，很有气势。
甘兰芽皱了皱眉，别开眼，装作不认识。
不想这人忽然走过来，一把拉掉了甘兰芽扎头发的发圈。
发圈是甘兰芽自己用丝绒布做的，非常好扯掉，这一扯，她的一头乌发，如瀑布般的披下来……
第1028章 谁是小偷
周凯旋忽然走过来，一把拉掉了甘兰芽扎头发的发圈。
甘兰芽心里正在为孩子的事焦急，这一下子，当即气得跳起来：“你干什么！”
周凯旋却一脸欢喜：“仙女！哎，仙女！我终于找到你了！哎，仙女！”
候诊厅里，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他这么一咋呼，所有人都向他们这边看来。
周凯旋不管不顾的对着甘兰芽笑：“哎，仙女，你救了我，走，跟我回去，我让我爷爷好好谢谢你。”
甘兰芽眉头一竖：“走开！我都不认识你！”
“你别装作不认识我啊，我们认识，我们在大城墙那儿见过，然后我掉进湖了，你就救了我。”
周凯旋更加靠近了一点，眼里兴奋得很。
甘兰芽一掌推开他：“你脑子有病啊？有病去看病，走开！”
周凯旋身后那两个很有气势的人，马上对着甘兰芽说道：
“同志，你怎么说话的呢！既然你就是小周同志要找的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甘兰芽一点没客气：“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你们让我走一趟我就要跟着你们走？你们倒也不晃晃脑袋！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们，走开！”
那两人脸色很不好看，相互对视着，似乎在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
周凯旋却对着甘兰芽笑嘻嘻的：“哎，仙女，你为什么让他们晃晃脑袋啊？”
甘兰芽都要气笑了。
也是，跟傻子说话，骂他都是白骂，人家不懂。
甘兰芽懒得理他，严厉的说：“让开！”
甘兰芽坐的地方前后都有长椅，周凯旋站在她附近，把路给堵了。
周凯旋眼里热忱依旧：“哎，小仙女，你别这样，你知道嘛，我找了你好几天了，我跟我爷爷说，是你救了我，走嘛，我爷爷会好好谢谢你的！”
甘兰芽身子忽然往前一错，迅速出手，把周凯旋的胳膊往后一拧，就将他压倒在了椅子上。
周凯旋“哎哟哎哟”叫起来。
甘兰芽一吸气，马上从过道里走了出来。
她把周凯旋一推，“我不认识你，别再烦我”，转身就想走。
但另外两人迅速的挡住了她。
其中一个面若寒霜：“同志，你偷了东西还想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迅捷的伸手，抓住了甘兰芽的手腕。
这人的动作非常的快，力气也很大，紧紧攥住甘兰芽不放，甘兰芽用巧劲转了几下，没挣脱。
是个练家子呢。
这就很非常非常过分了啊！
甘兰芽正气得不行的时候，就听大厅里传来一声厉喝：“干什么呢？”
刚从椅子上爬起来的周凯旋看向喊话的人，笑嘻嘻的：
“是甘爷爷啊，我找人呢，就上回说的那个仙女，哈哈，我找到仙女了。”
甘之柏穿着制服，没戴帽子，一张脸板的跟石头似的，从大厅晃到甘兰芽面前。
他身后的沈远和小顾，看见是甘兰芽，眼睛瞪得老大。
甘兰芽选择了不出声。
爷爷说过，要是没有他允许，别大庭广众的喊爷爷，怕影响不好。
而甘之柏，像没听见周凯旋的话，径直走到拉住甘兰芽手腕的男人面前，黑着脸：“拉着人家女同志干什么！像什么话！”
男人马上放开了甘兰芽，立正，抬手向甘之柏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我帮小周同志抓小偷。”
甘之柏眼睛一眯，全身已经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谁是小偷？”
第1029章 不带这样玩的
甘之柏眼睛一眯，全身已经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谁是小偷？”
男人身体不自禁的往后仰，但还是要保持纪律。
他有点慌，眼睛都不敢看甘之柏：“报告首长，是小周同志这么说的，昨天还让我们写了很多寻人启事。”
甘之柏整个人像一块冰，转头看向周凯旋，说出来的话硬梆梆：“她偷了你什么？”
周凯旋也感觉到了甘之柏的冷意，但这家伙平时嬉笑惯了，这会儿想到的，无法是先把和爷爷同类的长辈糊弄过去。
他挠挠头：“甘爷爷，您老就别管啦，我这是找人，哈，找人。”
甘之柏反而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拎到自己眼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回答我，她，偷了你什么？”
“我……啊，偷了我的心，哈哈哈，甘爷爷，她偷了我的心。您放手嘛，甘爷爷，您放手，我马上去别的地方玩，我出院了，出院了！”
周凯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是，连爷爷都说，甘之柏不好惹，他哪里敢犟嘴，只能随便说几句玩笑话糊弄过去就完了嘛，他跟自家爷爷就一向这样的嘛。
然而甘之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揪住周凯旋的衣襟的手更紧了，还向身后的警卫队长沈远喊了一声：
“拿刀来。心只有一个，他既然说别人偷了他的心，那我剖开他心口来看一看，里头到底有没有心！”
周凯旋傻掉了。
不带这样玩了。
不就开个玩笑嘛，那些外国电影里也是这么演的，人家就没遇上甘之柏这样的。
现在怎么办？
正当周凯旋不知所措的时候，沈远真的从后腰上抽出来一把匕首，倒转着递给甘之柏：“是，首长。”
JUN用匕首特有的尖利刀锋在周凯旋眼前划过一道冷光，刀口附近特制的血槽，像是刀呲出了噬人的牙齿般，让人不寒而栗。
再配合甘之柏那严厉的脸，冰冷的目光……
周凯旋腿软了，一下子抱住甘之柏手臂求饶：
“甘爷爷，不带这么玩了，我错了，我说错了，她没偷，她什么也没偷，我闹着玩的，真闹着玩的，甘爷爷放开我啊，我错了，我不这么玩了！”
甘之柏还是阴寒着脸：“那你找她干什么？刚谁还说，你悬赏来着？”
周凯旋的两条腿开始发抖，脸上还得使劲儿挤出笑，那小酒窝不争气的一抖一抖：
“我，我……我找救命恩人，她，她救了我，真的，她救了我。”
“你对救命恩人称呼小偷？你爷爷这么教你的？”
“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闹着玩，全首京的人谁不知道我就爱闹着玩啊！甘爷爷，您就放了我吧，我不敢了！”
甘之柏忽然把他往沈远那边猛地一推：“把他带回去！”
沈远非常利索的把周凯旋的手臂往后背一扭，就控制住了。
这下，不单单周凯旋急了，跟随周凯旋的两个人也急了：“首长，您看您这……我们怎么向周委员交代？”
甘之柏冷漠的说：“交代？那你们就先回去问问，平白的招惹我孙女用不用向我交代？满大街的说我孙女是小偷用不用向我交代？哼！”
被扭着胳膊的周凯旋：“……？！”
孙，孙女？！
竟然是甘之柏的孙女？！
第1030章 赔礼道歉
甘之柏不管周凯旋几人的反映，看向甘兰芽：“愣着干什么？孩子生病你不去看，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甘兰芽这才小声说：
“爷爷，我等年奶奶。年奶奶比较有经验，又是医生，让她来看看孩子的情况。要是大同情况还好，就继续降体温为主，不然我要是贸然的去孩子，那她前几天白遭罪了，您别生气……您不也说了，孩子要成长，总是要经历的！”
“哼！行！都是你们的主意，我不管了！走，回去！”
甘之柏大步走了。
沈远拽住周凯旋跟在后面，对甘兰芽挤了挤眼睛。
小顾坠在最后一个，路过甘兰芽的时候，凑过来说：“你该感谢周凯旋。大同打针，哭得首长差点也哭了，他正下来找人发泄呢，而且我估计是找你茬……嘿嘿！”
甘兰芽：“……”所以我逃过一劫？
正愣神的当儿，周凯旋带来的两个人，一个追着甘之柏几人去了，一个走过来和甘兰芽点头：
“小甘同志是吧，您看这事闹得……这都是误会是吧，这事闹大了，不好，您看您这……能不能帮我们小周同志说一说？”
甘兰芽瞄了他们一眼，丢下一句“你们找我爷爷去说吧”，就走开了。
她看见年奶奶在过来了，去迎一迎。
两人的心都在孩子身上呢，都急急的往儿童病房去了，哪里管周凯旋那个傻叉玩意儿。
到了病房，甘兰芽远远的呆着，等年奶奶进去了，她才偷偷到病房看一眼。
袁小娥抱着孩子坐在床上，余阿姨手里拿着个奶瓶在喂，孩子并没有哭。
甘兰芽一颗心落下去半颗，又退到外头拐角处。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年奶奶从病房出来了，说：
“放心，体温不是很高，其实就是大人紧张，你们家都是隔代亲，何爷爷也是疼爱的不得了，所以急急的送医院，要是换了别的人家，兴许都会撑一撑。”
“我都问过了，刚才打了退烧针，体温都有退，虽然吃得少，但都有吃，那个保姆还说，今天还吃了一个蛋黄，比昨天要好。现在是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出现，一出现反而糟。”
“呼！”甘兰芽呼出大气：“那我先不进去。”
“不进去。回你爷爷那儿去吧。刚房里的人都说你爷爷看见大同打针，竟然握紧拳头瞪着眼，吓得小护士大气不敢出，你赶紧回去告诉他，孩子好着呢，瞎紧张什么，今天我留着，我给记录着体温，保管没啥大事。”
甘兰芽这才回去了。
到将军楼的时候，甘兰芽就看见，之前在医院陪着周凯旋的那两个人站在门外，见到她，客客气气的点头致意。
而客厅里，坐着一位老人。
花白的头发齐齐往后梳得整齐，看起来非常威严，电视上偶有见过。
他看见甘兰芽进来，面容很和善，还点了点头。
周凯旋规规矩矩的坐在他身边，甘兰芽进来时也没敢乱看。
甘兰芽走过去：“爷爷，我回来了。您有客人在，我先上去了。”
甘之柏肃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嗯，这个是你周爷爷，还算通情达理，你打声招呼就上楼去吧。”
甘兰芽对着那位老人弯了弯腰：“周爷爷好。”
正准备上去，老人压了压手：
“坐坐，小甘是吧，听说，是你救了我孙子，坐坐，今天我是来谢谢你的，也让凯旋为他的鲁莽给你道歉，需要他怎么做才能给你赔礼压惊，任何要求，你尽管提！”
第1031章 有这么直白的吗
老人说话的时候，脸上非常认真。
甘兰芽看向甘之柏。
甘之柏板着脸，不出声。
老人转头和甘之柏套交情：“老甘，我不是来带人的，我是来给你孙女道谢的。周凯旋这小子嬉皮笑脸的，冒犯了你家孙女，你只管罚他！就是你罚的时候，不要捎上我嘛，我是来谢谢你家孙女救了我孙子的。”
“哼！”甘之柏转一转头，很是不满的瞪老人：“还不要捎上你？你孙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哎呀，老甘啊，那个就是我家事了，回去我抽他！但这会儿，咱们先处理眼前的事好不好？你看我这也是诚心诚意来的嘛！”
这态度，就这位老人的咖位来说，那是非常之好了。
甘之柏这才向甘兰芽点了点头。
甘兰芽在靠近甘之柏的沙发上坐下来。
周凯旋正好在她对面，这时候才敢抬头，还对她讨好的笑了笑。
甘兰芽毫无顾忌的向他翻了个白眼。
就听甘之柏说话，还是硬梆梆的：
“你诚心诚意来的？别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一准是听见我把你孙子带走了，怕我一枪崩了他！我跟你说，这小子在医院贴告示，说我孙女偷东西！你说怎么处理吧！”
周老瞪周凯旋一眼，然后伸手拍拍甘之柏的手臂：“过分了，他确实过分了。你想崩了他就崩吧！”
轮到甘之柏对着周老翻白眼：“假模假式！就知道包庇孙子！”
周老笑着打圆场：
“哎，老甘啊，说来还是你有福气不是？之前我们还担心你呢，这么些年，来来去去一个人，组织上安排也拒绝了，不明白你到底要闹哪样！谁知道你还真把四个孙子孙女找回来了！哎呀，把我羡慕的呀，你看看，我的儿子牺牲在边疆了，就剩这么个臭小子，还这么没出息，唉！”
一提“牺牲”啊，“边疆”啊，这种话题，甘之柏的气焰一下子暗了下去。
他们这一辈的人，如今看着风光，但其实，很少有家里头人口齐全的，家家都有伤痛。
这也是老周在变着法的提醒甘之柏，他宠孙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周凯旋在这个时候开口了：“爷爷！”
老周一瞪眼：“别喊我！看见你就生气。”
周凯旋伸着脖子：“爷爷，我，我现在想和甘爷爷说话。甘爷爷，我错了，我向甘爷爷认错。”
甘之柏的脸，瞬间又板了起来，不出声。
老周：“对！你小子一天到晚瞎胡闹，好好的，干什么说人家是小偷？”
周凯旋：“我……电影上看见的，就一台词，那个人喜欢上一姑娘，就说人家偷了心，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
老周：“哦，我懂了，你喜欢人家姑娘！老甘，这小子，喜欢上你孙女了！我孙子十七岁了，你孙女几岁？”
一旁充当背景板的甘兰芽：“……？？？”这这这，有这么直白的吗？
这老头，哪儿是来道谢道歉的，分明是来帮孙子一起唱戏的吧？
甘之柏也听出来了，马上说：“扯淡！我孙女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你不知道？”
第1032章 你孙子配得上吗
甘之柏马上说：“扯淡！我孙女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你不知道啊，说什么胡话呢？”
周老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睁得比周凯旋的还大：
“我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让孙女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呢？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呢，你这个老头也不管着点！”
甘之柏身体前倾着怼他：
“你个死老头这说的什么话！我孙女早结婚生孩子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管？怎么的，我孙女要没结婚，你就想着让我孙女和你孙子谈对象？我孙女可是考上庆华大学的才女!庆华呢！是自己考的！不是我的关系，哼！”
甘兰芽：“……！”一个比一个直白！
不过，也挺好。
就是甘之柏这话一说，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你孙子配得上吗”这几个字，甘之柏是没说出口，但是在那高声的“自己考的”这几个字的衬托下，没说胜有说，似乎还挂在甘之柏的额头上，正对着周家爷孙那边闪闪发光。
周凯旋整个人直接就蔫了。
生不如死似的。
周老的气势也一下子没了。
但是老同志表情管理比较好，他在惊讶之后，马上换了一番说辞，努力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样啊……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找到了孙子孙女，也不让我们见见；你孙女结婚，你也不请我们喝个酒吃个糖，你孙女考上庆华了，你也不跟人显摆显摆，那我们怎么知道嘛！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嘛，这证明……我孙子是很有眼光的，一看，就发现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啊哈哈哈哈！”
甘之柏是个很讲求战略战术的人。
你直白的说，我直白的怼，但是既然你都自己找台阶下了，那我也不能太过分。
甘之柏斜眼：“哟，你要这么说，那对对对，谢谢你孙子眼光这么好，所以你现在是特意来让我谢你的？”
“哎呀，老甘，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真的就是来谢谢你的。凯旋，你认准了吗，是甘爷爷的孙女救的你吗？要是，咱们确实应该慎重的谢谢人家，可别学那些外国电影里的玩意儿，啊？”
周老不但自己下了台阶，还想把周凯旋也拉下来。
之前的“看上你孙女”的话题，变成了开玩笑，说甘兰芽是小偷的事，也不过是“学外国电影里的玩意儿”。
就，非常有和解的技巧。
他一句话，把大事化到了最小。
但显然，周凯旋失落得很，压根没领会爷爷的意思，他眼巴巴的看看甘兰芽，那眼神简直是委屈极了。
周老又生气，又无奈，只好转向甘之柏说话，吸引注意力：
“老甘啊，这么的吧，明天我在首京饭店订一桌，请你们一家吃个饭。一来呢，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都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另外呢，你看看，你孙女都考上大学了，我的孙子还只知道玩，孩子们该多认识认识啊，让我孙子也知道该学些好，行不行？”
甘之柏皱着眉，显然对这样的和稀泥是不满意的，所以还没有开口。
甘兰芽咬咬唇。
她憋了好久，憋不住话了。
第1033章 太丢人了
甘兰芽觑着甘之柏沉脸不语的空档，马上说道：
“周爷爷，我看您家周少是认错人了。虽然我在大城墙那儿见过他，但是我不认识他，更没有救过他。真正救他的是我爱人，可能是周少掉进冰水里，当时吓着了，记忆有些混乱了，我倒是听我爱人说过这个事。”
“当时掉进湖的是三个人，另外两人情况没有周少那么紧急，应该记得很清楚的。本来这种事也没什么，谁遇见了都会出手的，所以我们回家以后，连爷爷也没告诉。”
“但想不到周少还给我贴大字报，说我是小偷……周爷爷谢错人了呢，周少这样做，我爱人知道了，也是很生气的，救了他还让人这么闹，不妥吧？”
甘兰芽说完，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当然，甘兰芽的表述也很清楚了，意思就是：你们要谢我爱人，而且对我要道歉，别和稀泥和过去了。
周老是明白人，马上严肃的看着周凯旋：“你，你连谁救的你，你也没搞清？就在那儿只知道拉住人家不放？”
周凯旋耷拉着脑袋：“我就记得她了……”
周老探身过去，甩手就是一记头皮：
“混小子！连救命恩人也能忘记，你真的是……太没出息了！走，你给我回去，等我问清楚了，我们再来给人道谢！”
现在有点尴尬了啊！
以退为进的好。
周老拖住周凯旋往外一拽，跟甘之柏摆手：
“丢人！太丢人！老甘，我回去好好教训他，再来给你道歉！还不快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甘之柏坐在沙发上冷笑：“呵呵，好，我等着，慢走啊。”
倒是甘兰芽站起来，礼貌的欠欠身：“周爷爷慢走。”
周家祖孙就这样拉拉扯扯的走了。
甘兰芽看着甘之柏喜怒不辨的脸，有点心虚，连忙解释一句：
“爷爷，我来了首京，也没时间出去玩过，这不正好最近不用带孩子嘛，何遇又回来，我就想和他出去走走，去了大城墙。谁知道那个周少一上来就想瞎搭讪，我没理。”
“后来我和何遇等车呢，听着有人喊救命，说是有人掉湖里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周少，何遇去帮忙把人拉上来了，这事……怕您担心，所以没跟您说。”
甘之柏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吐出来：
“唉！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以前呢，我也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你们也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你们有孩子了，凡事都要小心一些……”
“唉！算了！说这个我心虚！要是我遇到了我也会去救，我本不该说你们，可是今天我看见大同打针哭唧唧的小样子，我就心疼了，出来一看见周凯旋那几个人拦住你，我这不是拿他开火么！”
甘兰芽无奈的笑：“那这个事……”
甘之柏摆摆手：
“这个事，也不能太较真。老周这个人看似圆滑，实际上是个有原则的，不然也不会让儿子去边疆了。他这辈子除了宠这个孙子，别的没毛病。现在他们知道你是我孙女了，周凯旋不敢打扰你，他再来，你直接揍他！而我今天把这小子带回来，是有目的的……”
第1044章 以后，多个人护着你
“而我今天把这小子带回来，是有目的的……”
甘之柏说着，看向甘兰芽的目光都是嗔怪：
“你看你，选的什么什么外国文学专业，我不知道你选这个专业做什么，我一开始也没想你能考上庆华，结果你考上了，那我得告诉你，凡事都是要留条路的。”
“老周的儿子是牺牲了，可女婿却是外事部门的中坚分子，唉，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护你们多久，老周这个人是识趣的，不管是你救的还是何遇救的周凯旋，他以后，会记得你们的，以后，多个人护你。”
真是想不到，甘之柏原来是这么想的。
甘兰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老人：“爷爷……”
“唉！爷爷真的老了。以前我哪里会看着孩子哭心疼呢，我连孩子都是不喜欢的啊！但是现在不行了，我心软了，也开始会为你们担心，总想着能护你们一程是一程，所以，姓周的小子，我放过他了，希望你不会觉得委屈。”
甘之柏靠在沙发上，没有往日的威严，只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甘兰芽蹲下来，靠在他膝上：
“爷爷，谢谢您这么为我们操心，但您要对我有信心啊，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的。要是委屈……那一定是周凯旋觉得委屈，您没出现前，我把他反剪了手压在椅子上，很多人看呢！”
甘爷爷笑起来：
“哈哈哈，这个臭小子，该！唉，但也是个可怜的小子，他爷爷宠是宠他，但一般也不放他出去玩，要不都十八九岁的人了，还会连看见冰湖面也好奇，非要去踩一踩，差点把小命丢了。”
甘兰芽点头：“我瞧出来了，其实，他有点……呆萌！一开始，他看见我以后，倒是想学着别人那样找女孩子搭讪，可惜心里不大敢，最后在别人的怂恿下说了，但是一开口，脸都是红的。我当时还想，哪儿来的实习小流氓，原来真是的一直关在家里的啊。”
“也怪不得老周着紧，就这么一个孙子，比如我现在看大同和小异，我也是只要他们开心，我也乐意宠着啊！这就是老了！”
“爷爷才不老，爷爷今天沉声一喝的时候，周凯旋带着的两个人都发抖了！”
“哈哈哈！爷爷虽然老了，吹牛吹豁边这种事还是不会干的，你就别骗我了！”
祖孙两个说笑了几句，这事也没当一回事，就当这么过去了。
不想第二天，甘兰芽去医院偷偷看了大同再回家来的时候，甘之柏特意把她叫到书房里：
“你出门没多久，老周又特意来一次。这可真隆重啊，平时那么忙的人，为了这独孙，都到我这两次了。孙子也重新提留来给我鞠躬道歉了，还有两个小子，说是当天一起掉湖里的，也来了。”
“本来老周还说要周凯旋等你回来，给你鞠躬道歉的，我说不用了，你忙着呢，才赶回去了。还有那些，你看看，都是老周让人拿来的。”
甘之柏往旁边的地上一指，地上堆了好几盒十全大补膏，人参、火腿什么的，有点像是过年的节礼。
甘兰芽：“哈哈，挺好，挺适合您的。”
甘之柏：“也有适合你的，那，你看看这个……”
第1045章 特供
甘之柏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票据，还有一张比名片大两倍的卡，向甘兰芽推过来。
甘兰芽好奇的拿上来看：“这是什么……特供证？！”
甘之柏笑得挺得意：“这可是稀罕东西。你拿着，那，爷爷再给你两百块钱，自己去友谊商店挑样好东西吧，算爷爷给你考上大学的奖励。”
“哦，这是可以去友谊商店的啊！”甘兰芽都兴奋起来。
这年头物资匮乏，但是友谊商店的物资却非常丰富。
甘兰芽曾经在甘之柏这里见过一份友谊商店的供应册子，里头竟然有一千多件物品，且都是全国各地最好的东西，当然，友谊商店也是目前市场上唯一能买到进口东西的地方了。
现在的友谊商店还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服务外宾，以及一些持有特供证的人。
突然就特殊化了。
实在是让人有点上头啊！
甘兰芽高兴的把特供证翻来翻去的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桌上还有几张票据，也很特别：
“爷爷，这几张是什么呢？怎么只是写了个地址啊？”
“这个啊，还是周凯旋给你的呢，说是给姐姐赔礼道歉的，呵呵，这小子，今天还挺乖，一口一个姐姐的，看来昨天老周是真的修理过了。”甘之柏一边说着，一边把票据拿着指给甘兰芽：
“对的，只有个地址。既然给了，你按照地址去看看就好。这个地方也一样，票一次只能用一张。不过我估计你是不喜欢的，年轻人就喜欢西洋玩意儿，这些老古董的东西你未必看得上眼。”
甘兰芽当即瞪大眼：“您是说，这些地方卖古董？”
“嗯。”
甘之柏毫不在意的应一声，就继续看报纸了。
甘兰芽连忙把几张票据仔细收好，放进口袋里。
天哪，传说中的特供啊，还是古董，可太让人激动了。
这礼物不错！
甘兰芽对此期待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她先打电话回去问了两个孩子的情况。
得知大同已经退烧了，不再哭了，肯吃鱼肉和鸡蛋，回家和小异玩得很欢，甘兰芽当即决定，马上去友谊商店看看。
她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吉国门大街。
这边的马路特别宽敞，帮边一座五层楼大街看起来很是气派，顶上“首京友谊商店”几个大字，就已经让他够鹤立鸡群的。
据说四层楼都是展示物品的，只有顶上一层是办公室。
哦，四层楼的好东西等着人呢！
甘兰芽兴奋的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出示特供证给门口的人收上去，才可以进去的。
友谊商店的服务员都特别时髦，特别精神。
她们化妆，套头发，穿统一的制服，还穿皮鞋，那脸上的骄傲，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但是里面没什么客人。
甘兰芽听见有个服务员说，下午才会有一批外宾来。
这就导致了这么大个商店，方言望去，也就五六位稀稀拉拉的顾客。
真的很特殊了。
一向厚脸皮的甘兰芽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走一步都有服务员盯着她。
好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很快吸引了甘兰芽的注意，便也不再去在意服务员了。
现在就是愁，爷爷给的一百块，根本不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