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戒指再现,到底代表啥
而何遇,急匆匆的出了病房,先是大致看了看地形,然后就是找人少的地方。
因为急着要和甘兰芽说话啊。
这种事,只能单独做,偷偷的做,不能让人知道。
不过,大概是因为救灾的关系,医院很多人,走廊里都是,还有很多人躺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
何遇走了好久,终于,他在一个小花园停了下来。
天气还是热的,又有日头照着,小花园里,倒是一个人也没有。
何遇捏着戒指说话:“兰!你还好吗?我好像睡着了一会儿,你等我很久了吧?”
空间里,甘兰芽已经在里头跑了十圈了,这是每天要做的功课。
她虽然不能和何遇说话,但是外头发生什么,她都听着。
何遇那天高兴得“嗷嗷”叫的时候,她能感同身受,也是在空间里开心的傻笑。
但是,很快,她听见外头很乱,似乎还有爷爷的声音。
她很激动。
但是白激动。
除了何遇,没有人会知道她在空间里。
她听见有人说何遇几天没合眼了。
她也听见爷爷说要给何遇打点滴。
她甚至听见小妍的声音,说“大哥哥睡着了”。
这些的这些,都让她流下泪来。
但是,也心安了。
爷爷来了,就没事了。
她这才躺下去,好好睡了一觉。
再醒来,她就听见有人说要把戒指扔掉,这让她好不着急。
还好何爷爷的声音出现了,说“我孙子的东西,就是块泥土你们也别扔”;
也有人在说,“这个男人真可怜,听说他老婆死了,他疯了,”有人回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今天哭天抢地,过不了多久肯定又找一个”。
甘兰芽在空间里笑了笑。
唉,世人百态,肯定有薄情的男人,但是她却能相信,她的阿遇要是失去了她,一定是会伤心到疯掉的。
再后来,她就不大能听见声音了。
她知道,大概是何遇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能休息了。
她便也在空间静下心来,思考这些天的事,现在有一个疑点,开始让她有种莫名的担忧。
就是那个戒指,是怎么会再次出现的呢?
她现在已经对上辈子的事记不大清楚了,但是怎么穿越来的,她还是记得的。
当初戒指突然发出强光,然后她就来到了这个时代,但是从此以后,戒指再也没有以实体的形态出现过。
然而现在出现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很不安。
这种不安,促使甘兰芽又跑去翻空间里的那些古籍。
看不懂就再看,总要琢磨一下。
实在看不懂就放一放,在空间跑上几圈。
甘兰芽刚跑完,就听见何遇喊她。
她欣喜的在空间跳了跳,当作对何遇的回答。
何遇果然很高兴:“兰,我很好,弟弟妹妹也很好,爷爷也很好,我不敢跟他们说,你在空间里,但是,我跟他们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我这样做对吧?”
戒指在何遇的指尖震动了一下。
那就是对。
何遇默契的领会甘兰芽的意思,开心的笑起来,
这些天他日日在太阳底下晒,比以前要黑了些,但是反而增添了一股男子英气。
阳光下,他就这么站着,举着一只戒指微笑的样子,分外的好看。
有人推着一辆轮椅在花园的入口处走过。
轮椅上的人看见了何遇的身影,忽然跨出一只脚,自己挡住了自己的轮椅:“停停停!”
第722章 姑姑
轮椅上的人看见了何遇的身影,忽然跨出一只脚,自己挡住了自己的轮椅:“停停停!”
推车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一件小翻领的连衣裙,烫过的短发垂在肩头,非常洋气,非常显年轻,跟电影明星似的。
但是车上坐着人这么一卡脚,她身子措不及防的往轮椅上压了压,有点狼狈。
她皱起眉来:“湘容你干什么!你突然这样,我差点跌倒呢!”
“哎,姑姑你别生气,你看那个人!他就是……他就是救了我的人!”
车上的人回头看着推车的女人,笑得讨好又乖巧,可不就是甘兰芽救下的佘湘容嘛。
推轮椅的中年女同志顺着佘湘容的手指看去,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看了许久,不出声。
佘湘容一边看着,一边说:
“哎,姑姑,这个男的,本来有个对象的,我们坐火车的时候坐我们对面,但是那天不是突然发大水嘛,他那个对象下水去救人,结果自己淹死在水里了。你说,他是不是怪可怜的?”
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佘湘容不禁又回头去看。
只见身后的女人看的呆呆的。
佘湘容撇了撇嘴,想想不甘心,又伸手拉了拉女人的裙子:
“姑姑,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他长得很好看是吧?当时,我妈还和我悄悄的说,打听打听,他是哪里人,要也是首京的,到时候让你给介绍介绍,呵呵呵!”
佘湘容假装腼腆的低下头,但是,身后的女人依然没出声。
佘湘容坐在前面,把嘴撅了又撅,真是一百的不高兴。
还是妈妈好,姑姑再怎么说喜欢自己,都是没耐心的。
不就是停了一下嘛,至于突然生气不理人吗?
但是经过了这次大灾,她也懂得忍耐了,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还把手搭上轮椅边,开始自己转轮椅。
中年妇女醒悟过来,倒开了口:“你知道,他叫什么?”
佘湘容立马又兴奋起来:
“哦,我知道啊,他叫何遇,不知道是哪个遇,反正这个名儿,他好像只有一个爷爷。姑姑,你说,是他们救了我,我们是不是该去谢谢他?”
中年女人在佘湘容的头顶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出声。
佘湘容有点不甘心:“姑姑,我们去谢谢他,好不好嘛?”
中年女人推着她就走了:“再说吧。”
“姑姑!”
佘湘容撒娇的喊了一声,但是中年女人还是推走了她。
两人拐了几个弯,经过一个护士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护士们在议论:“……说是疯了,几天前就疯了,你们问小许,今天小许去给那个何遇换的点滴!小许!”
中年女人忽然就在护士办公室外站住了脚。
护士们还在说话。
“问我什么?那个连续睡了好久的病人啊?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看,是吧,之前送来的人就说了,他对象救了好几个人,结果遇上个神经病,被刺死在水里,他就疯了,一直找,找不到就抱住泥土亲,对着泥土喊宝贝呢!”
“哎哟我的妈呀,真也太可怜了!小许,那人醒了吗?”
“醒了,还非要找一只泥巴做的戒指,然后说那个戒指是他宝贝,是他的什么小兰。”
“哎哟,怎么这样啊!”
“大家别说了,这次受灾这么严重,什么情况都有,前几天不还有一家子只救出来了妈妈,结果妈妈跳河死的吗,算了,以后都不要在工作时间说这些了啊。”
有护士长出来批评了护士们,大家都不再说。
但是推着佘湘容的中年女人,却把轮椅转了个弯:“你刚才说想谢谢那个人,那,我推你过去吧。”
第723章 呸,神气什么!
中年女人把轮椅转了个弯。
佘湘容倒有点迟疑起来:“姑姑,他们都说他疯了,疯子,会打人吗?”
中年女人停下了轮椅,想了想,又转了回去:“算了,走吧,送你回病房。”
“哎,哎,别呀,姑姑,停一下,你停一下,我去,我想去。”
佘湘容再次伸下脚,卡住地面。
中年女人放了手:“那你去吧,去谢过了,自己回房。”
佘湘容又不敢了,回头看:“姑姑,你生气了?”
身后的女人脸色有点僵硬,抿了抿嘴:
“没,真没。你去吧,正好,我再去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看什么时候能出院。”
佘湘容观察着女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姑姑,出院以后,我能一直住你家了,对吗?姑父说,能推荐我去当大学生的,对吗?”
女人皱起眉来:“先等你伤好了再说。快去吧,我有事,一会儿你自己回病房。”
女人快步走了。
从背影看,一点看不出是四十多岁的人,腰肢依然纤细,裙角飘飘的,皮鞋在走廊里留下“哒哒”声。
佘湘容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往地下啐了一口:“呸!神气什么!我妈都说了,不过是只不会生蛋的母鸡,以后还不是要靠我,高傲什么!”
啐完这一口,佘湘容得意得扭了几扭头,自己转着轮椅向前面小花园去了。
小花园里,何遇正和甘兰芽汇报:
“兰,那我现在先去找个电话给单位打一打,汇报一下情况。对了,要是单位要我马上去工作,我会把戒指放在身边,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戒指在何遇指尖跳舞。
何遇就笑:“我也很高兴。走,我们一起去打电话。”
他一转身,笑容还在脸上,就看见了花园连通走道口子上的佘湘容。
佘湘容先是在他的笑容里楞楞,继而马上谄笑着过来:“哎,何同志你在这儿啊,真巧,我也在这儿。你在跟谁说话呀?”
何遇的脸瞬间冷了。
他干脆的转回身,不再想从走廊走,而是在大太阳底下的花园绕走了。
推着轮椅的佘湘容:“……”所以他是疯了,还是没疯?
而中年女人和佘湘容分开以后,背脊挺直的走了一段,却在一条走廊的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
默默坐了好久,她又站起来,到办理住院的窗口去了,趴在窗口问:“同志,跟你打听一下,有个叫何遇的,住在哪个房间?”
里面的年轻人没抬头,不冷不热的:“哪个何遇,名字怎么写?”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里面的那个‘遇’字。”
“嗤!”年轻姑娘抬了头,看了下中年女人:“不过问你一个字,你跟我这儿拽什么文!”
中年女人立马变了脸:
“你!你怎么说话呢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把你们院长喊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怎么有你这样的人的!”
女人的声音很尖利,气势也非常足,眼里的怒火简直像要烧着人。
年轻姑娘重新看了看她那一身行头,抿了抿嘴:
“行了行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来这儿问,你说清楚就行啊,谁让你拽文的……”
话没说完,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在窗口里探出来看了看,连忙拉住了年轻姑娘:“住嘴,快别说了!”
戴眼镜的男人马上隔着窗玻璃对中年女人点头哈腰:
“哦,对不住啊,佘丹同志您在这儿啊,这,这位她新来的,新来的,我来给您服务,您刚才是要办什么事,您说,您说。”
第724章 最烦这种人了
戴眼镜的男人马上隔着窗玻璃对中年女人点头哈腰。
但是显然,这位佘丹同志,这会儿压根不想把事情平息:
“新来的?新来的就可以这样对人?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我不过问了一声,她就阴阳怪气的,这种作风怎么为人民服务?不行,找院长来,必须开除她!”
眼镜男很是为难,还想帮着那个姑娘求情。
但是那个姑娘并不领情,听佘丹这么一嚷嚷,原本走到里面的她马上又走出来了,对着窗口喊:
“我怎么没有好好服务啦?你是不过问了一声吗?你根本就是跟我拽文!我们这是部队医院,可不吃你那一套!有本事你去叫院长啊,我倒要看看,你叫不叫得动咱们院长,我们院长是你随便叫的吗!”
戴眼镜的男同志为难死了,但他人在里面,只好一个劲的拉那个年轻姑娘的袖子:“好了,你别说了,别说了。”
那年轻姑娘十分骄傲的抬着下巴:
“拉我干什么!谁怕谁!在首京城,谁又怕谁!跟我这儿拽什么,能到这个医院工作的,随便揪一个出来,都不是好惹的!难不成她还能是咱JUN区最高领导人的家属?最不待见这种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的,哼!”
姑娘说完,转身就走。
站外头的佘丹气得,脸涨得通红。
但正是因为这姑娘很凶,一点不怕事儿,反而让佘丹在一时之间,不大敢耍威风了。
姑娘有句话是真说对了,在这首京城,掉块砖,也能砸中一堆大官。
而且这会儿,好些人围过来看了。
她还要脸。
好在眼镜男还挺会和稀泥的,又在窗口里讨好:
“佘同志,这,就是新人,新人,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哈,您刚要找谁?我帮您找。”
佘丹深吸了几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人,吐出几个字:“我找何遇,看他住在几号房。”
眼镜男再不敢问何是哪个何,遇是哪个遇,拿着几个本子一通好找,最后把本子竖起来给佘丹看:“佘同志,您看,是这个人吗?”
佘丹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记下了房号,但脸色却板着,矜持的点了点头:“嗯。别的没什么了,刚才那个小年轻叫什么?”
眼镜男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佘同志,那个,她,她爷爷是咱JUN区的,那个,咱们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哈,佘同志最是宽宏大量了。”
“爷爷是JUN区的?那你告诉我她姓什么就行。”佘丹的声音,明显的小了下去。
“这,这个……”
佘丹色厉内荏:“只要不是姓甘,难道我还怕她?说,她姓什么!”
眼镜男咧着嘴,一脸为难,最后忽然转头跑了:“啊,我忽然想起来,我那边还有事没做完,对不住,对不住。”
佘丹气得很,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了。
而窗口最里面的休息室里,刚才那位怼人的年轻姑娘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斜眼看着眼镜男人:
“说说呗,她是谁?也值得你拍马屁。”
眼镜男人“呵呵”笑:
“我不是拍马屁,何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她男人是市GE委会常委嘛,咱也犯不着得罪人家不是。”
“常委?市GE委会那么多常委呢,谁呀?”
“就缪连城常委。”
“切,我知道是谁了!原来就是那个从海市混到首京的缪连城,也不过是个常委罢了,就这么嚣张。”
“嘘!你也知道是从海市混过来的,人可是最上头某些同志的心腹,你够了,别说了啊!”
“哼!最烦这种人了!”
第725章 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年轻姑娘说是这么说,但确实闭了嘴。
而佘丹按照刚才看到的病房号,一个一个找,最后,找到了一个病房。
她往里探头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张床位,并没有人。
她转着头,警惕的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留意她,她这才走了进去。
病床后面有病人信息的卡片。
佘丹拿起来看了看,叹了口气,手伸进随身带着的包包,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小钱包。
她从里面掏出三四张“大团结”,想了想,最终只抽了两张出来,走到床头的小柜子那儿,放在小柜子上。
大概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她把钱又放到枕头上,用被子角压住。
身后传来一声问:“同志你找谁?”
佘丹身子不禁抖了抖。
身后又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转眼到了佘丹身前,抬着头奶声奶气的问:“阿姨,你找谁呀?”
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大眼睛圆圆的,很漂亮。
佘丹却吓了一跳似的退后了一点,一下子跌坐在了病床上。
老何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佘丹:“同志,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佘丹用包包遮着脸,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但是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拉住了她裙子:“阿姨,你拉下东西了,那个钱是你的吗?”
甘小妍这么一说,老何警惕的细看跌坐在床上的人。
看了一会儿,老何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你,你,你是……怎么可能呢?难道……”
甘小妍非常懂事,她看着老人的表情,一下子放开了佘丹,小小的身体踮起脚,还想去扶老何:“何爷爷你怎么啦?何爷爷!”
就在这时,佘丹站起来,慌张的往外走去。
老何捂住胸口追出去,站在走廊上喊:“佘丹橘!不要再出现!死了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甘小妍有点害怕的看着他:“何爷爷,谁是死人呀?”
何老靠在墙上,看着佘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甘小妍拉住他衣角摇了摇:“何爷爷,你怎么啦?何爷爷,我怕怕。”
老何这才睁开眼,很是吃力的呼吸着,对甘小妍挤出一个笑:“何爷爷没事,小妍不怕啊,来,你拉着爷爷先进去。”
甘小妍很是尽心的抬着老人的手,一老一小回了房间。
何老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空床上,嘱咐甘小妍:
“小妍,一会儿你何大哥回来了,你不要告诉他,刚才有个阿姨来过了,知道吗?”
甘小妍眨巴眨巴大眼睛:“为什么不告诉大哥哥呀?”
何老:“唉,小妍那,要是有你不喜欢的人来看你,你会怎么样呢?”
甘小妍皱起小眉头:“我不喜欢的呀?我最不喜欢二姐姐了,要是那个姐姐来看我的话……我就躲起来!”
“对了,大哥哥不喜欢的人,何爷爷也不喜欢的,来不来的,就不说了,好不好?”
“好的。”
甘小妍乖乖的点了头,却又指着枕头上的钱:“那这个呢?”
老何眯起眼看了看:“先收起来。以后要是我再遇见她,我砸她脸……咳咳,小妍,以后我要还给她的。”
第726章 疯了和忘了哪个好
何遇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的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容。
他看见何老坐在床边发呆,还关心的问:“爷爷你怎么了?”
老何抬头看看他:“阿遇啊,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呢,爷爷,我真的很好。”他的神情看起来轻松极了。
这让老何十分意外。
这孩子前几天还不眠不休的要找小兰,怎么现在好像完全忘记了的样子?
当然,如果他因为失去了小兰而变得疯疯癫癫的,那忘掉过往,也不失为一个能活下去的法子。
但是,是不是太快了点?
何老皱着眉看了何遇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冒险问一问:“你……不找小兰了吗?”
“不是不找,而是……”何遇顿了顿,竟然有些调皮的向何老眨了眨眼:
“秘密!爷爷,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和小兰能心灵相通,我知道她没事,她现在只是因为一些意外的事情耽误了,不能回来,等过段时间,她就会回来的,不是十一要结婚的吗?她一定会回来的!”
何遇的语调非常轻快,眼睛里还神采奕奕的。
十足十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是这种话,不是骗小孩子的话吗?
这……
何老心情非常沉重。
而何遇,非但压根就没再说要去找甘兰芽的事,还开始整理起了东西:
“爷爷,我没事了,那我们回去吧。之前小兰说,甘爷爷帮忙找好房子了,你去看过了吗?”
何老点头:“是,那个沈远同志安顿好了,我去看了,就在医院附近,非常方便。昨晚上你一直睡一直睡,那个沈同志还非要我在家歇着,他在医院陪的你,改天我们该谢谢人家。”
何遇把东西都整理好,很有条理,还说:
“哎,应该谢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你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跟我说,我尽量今明两天做完,后天我必须去新单位报到,会有人来接我。因为是特殊单位,我一走,可能一个月不会回来,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该给你这请个看护?”
从这些行为上看,何遇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但是按照他前几天的情况,他不可能不找小兰的啊!
何老很困惑,有些随意的摆手:
“看护?不用不用,甘老头儿给家里按了电话,这边离医院近,离甘老头也近,不需要。”
“这样啊,那我等会儿去跟甘爷爷说一下,谢谢他安排的这么好。”
“呃……阿遇啊,你知道你甘爷爷在哪儿吗?”
“在哪儿?”
“他还在津市的郊外,找小兰呢!”
“啊?那是我的错,我得马上去告诉他,不用找小兰,过段时间,小兰会自己回来的。”
他的脸上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以致于何老开始凑近了何遇问:“阿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何遇很认真:“爷爷,我知道,我没有疯,我也不是说胡话,真的,小兰她……她水性很好,她只是被水流带走了,一时回不来,她会回来的。”
“阿遇,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把她找回来?”
“爷爷,我大致知道是这个情况,具体在哪儿,我说不来,但是我确定,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727章 你喊一声试试
何遇说着这些,眼里光闪闪的,忽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黑戒指亲了亲。
何老重重的叹气。
唉,这孩子这样,看来,他还得努力撑着,不能死。
还有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让人烦心的事,都不能再告诉这个孩子了。
一旁一直安静呆着的甘小妍看着何遇分外温柔的脸,忽然凑上去说:“大哥哥,要是有不喜欢你的人来看你,你怎么办呀?”
何老吓了一跳。
何遇倒是很随意的抱起甘小妍:“不喜欢的人来看我?不理她就是了。小妍,你想不想姐姐呀?”
何老偷偷的松了口气。
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甘小妍倒是立马把之前想说的话忘记了,大声应着:“想!可想可想了!”
何遇把脖子上的戒指递给甘小妍:“那你想和姐姐说什么话吗?你只要对着这个戒指说,姐姐就能听见了。”
“真的吗?”
“真的。”
“是像电话机那样,爷爷在一头说话,我就在另一头能听见那样吗?”
“是的,小妍真聪明。你试试,喊她一声。”
甘小妍拿住戒指,大眼睛还挺认真:“我就这么喊,姐姐会应我吗?”
“你平时叫姐姐,姐姐怎么应你的。”
“她就会‘哎’一声。”
“那你试试。”
甘小妍对着戒指喊了一声“姐姐”,戒指忽然很大幅度的一动,清晰得很。
甘小妍吓了一跳,戒指都掉落回了何遇脖子里。
小孩子呆呆的看着戒指:“姐姐在里面?”
何遇:“是……姐姐听得见。”
甘小妍就看着那个戒指,表情紧张得一动不动。
忽然,她大哭起来:“我要姐姐,呜哇,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呜哇!”
戒指开始在何遇的脖子上颤动不已。
何遇先抱着甘小妍哄:“不哭不哭,你一哭,姐姐在打坏蛋的时候,心里就急了,就会被坏蛋欺负了,不哭啊!”
再拿着戒指哄:“不要急不要急,你一急,会吓坏小妍的。”
甘兰芽其实也在空间里跳动着喊:“小妍!姐姐很想你!姐姐从来不知道,会这么的想你们,小妍,松年,松龄,姐姐好想你啊!”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何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闭上眼。
唉!
他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在这辈子经受一轮又一轮的苦痛?
他一直对自己说,要看开,不然真的撑不下去,可谁能想到,老年了,还要面对孩子可能失心疯这样的事!
何遇似乎是感觉到了老人的失落和伤感,抱着甘小妍走过来:
“爷爷,不要难过,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疯。你知道吗,那时候你在乡下吃苦,我在国外就能感应到。即使通讯断了,没有人告诉我你的事情,但我依然感觉到你很想我,我就拼命的回来了。这次也是,我感觉到小兰她好好的,她只是有点特殊的原因不能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瘦削的脸那么认真,认真得何老竟然开始相信:“你,真的不是因为小兰不在了,你,你……”
“爷爷,我真的很好,非常好。别人都说小兰不在了,但是那些人看见她人影了吗?并没有。我知道的,她真的很好。走吧,我们回去,我很饿了,想回去吃点东西。”
第728章 何遇:我也会撒谎了
何遇一手抱甘小妍,一手挽何老,脸上笑眯眯的,比以前不能说话的时候都要自信而温和。
何老看着这样的何遇,不再多说什么,顺从的回去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何遇抱着甘小妍说话,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个女人正站在一个柱子后面,看着他们。
何老却看见了。
他转回头,紧紧的瞪着那个女人。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真是要杀了她。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的儿子不会死,他的家不会败的那么快,他的老妻不会去的那么早,他的宝贝孙子不会有突然不说话的病!
本来以为她死了,好些事就只能过去了,因为死者为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没死,又出现了!
那就太可恨了!
当年非说是他们家虐待儿媳妇,才让儿媳妇出意外死了,要他们家赔了两个店铺。
他孙子被吓着的事,他都无处诉说!
不要脸的佘家,没一个好东西!
被何老这么瞪着,那个女人终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何遇身上移了一下,和何老对了一眼,立马背转了身去,裙角一闪,离开了。
何遇:“爷爷,你在看什么?”
何老:“没什么。阿遇快回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甘老帮着安排的房子确实很方便,离医院不过五百米,走路没一会儿就到了。
是一个三间正房带两间厢房的小院子,一旁还有一个葡萄架子。
很不错。
沈远在院子里,陪着谢松龄打乒乓球。
谢松年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见门推开,何遇进来,他立马迎了过去:“何大哥。”
这孩子个子长高了,脸部轮廓和甘兰芽越来越相像,此时眉头蹙着,很是忧郁。
何遇把甘小妍放下,对谢松年笑了笑:“松年,不要担心,我向你保证,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忍了好多天的谢松年,抱住何遇,终于哭了出来:“何大哥!可是,他们都说姐姐死了。”
何遇:“不会。姐姐很厉害的,姐姐不会死,不信你问小妍是不是?”
甘小妍连连点头:“哥,何大哥有个电话,对着它说话,姐姐能听见的。”
“啊?真的?”谢松年不可置信。
何遇挠挠头。
为了小兰,看来他也要学会说谎了。
“其实……是个我刚刚研究出来的信息感应器,只要是那些心里真的非常想念你姐姐的,对着这个感应器喊,你姐姐能感应到,就会对你做出回应。”
甘松年:“那这个感应器在哪里?”
甘小妍很是兴奋的拉出何遇脖子里的戒指:“在这儿,在这儿!哥哥你快跟姐姐说,我很乖的!”
谢松年都十二岁了,哪有甘小妍那么好哄。
他看着那个戒指撇嘴:“怎么可能!”
甘小妍急了,紧紧拽住那个戒指,把何遇的脖子都给勒得伸长了:“真的,你喊姐姐,它就应你了!你拿住,你拿着呀!”
甘小妍不顾何遇的脖子,一把将戒指塞在甘松年手里,然后就对着戒指喊:“姐姐,你快点告诉哥哥,你听见了呀!你说‘听见了’!”
戒指在甘松年手里非常有节奏的跳了三次。
甘松年:“……”听见了?!
第729章 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甘松年整个人愣住,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戒指。
甘小妍很开心的扬起小脸:
“是不是?是不是?姐姐说话了呢!姐姐,你再告诉哥哥,你吃饭了吗?你说‘吃了’。”
戒指在甘松年摊开的手心里,震动了两次。
甘松年一下子紧紧攥住:“姐姐!”
戒指在他手心重重的撞击,如一个应答。
甘松年两只手捂住戒指想要按在胸前。
这可好,绳子立刻勒得何遇的脖子变成了天鹅那样弯曲,但他就是不舍得把戒指拿下来,只捂住脖子喊:“啊啊啊,我的脖子!你别拉呀,这个感应器一定要在我脖子上才有用。”
空间里的甘兰芽笑得在地上打滚。
好嘛,我的阿遇撒谎撒得挺溜啊!
这边甘松年不舍得撒手,一旁打乒乓球的甘松龄已经奔了过来,也来扒拉戒指:“你们在喊什么,姐姐在哪里?”
甘小妍兴奋无比的又把戒指的事情介绍一边,还说:“二哥你让大哥给你看,让姐姐跟你说话,姐姐在的,真的在的。”
甘松龄将信将疑的看着戒指,手指戳了戳戒指:“那,那你让姐姐告诉我,我的蛋糕什么时候给我?”
空间里的甘兰芽,靠在空间壁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哟!这个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只记挂着吃的。
坏小子!
不理你!
戒指便停在甘松年掌心,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家都盯着看,一时间周遭安静。
甘松龄“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就知道你们骗人的!只有姐姐才会记得我生日,这个东西骗人的,骗人的!”
何遇一只手捂住脖子,一只手拍拍他:“哎哎哎,先别哭,那你再试试问别的,好不好?”
甘松龄边哭边说:“那你让它说出我生日,我就信,不然就是你骗人!姐姐不见了,你们不去找,还不让我找,就知道骗我!我要姐姐!我只要我姐姐,我谁都不要!”
空间里的甘兰芽心里酸酸的。
好吧,臭小子,倒是我错怪了你。
就是你这生日……
三十号号啊,你要我跳三十次次?
NND,你小子就是能折腾人!
于是,戒指开始在甘松年手心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
一开始,甘松龄只是赌气的看着。
但是何遇最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帮他数着:“1,2,3……”
差不多数到十的时候,甘松龄一下子从甘松年手里抢过戒指。
这一下措不及防,何遇身子往甘松龄身边扑,“啊”的一声,忘了数数了。
甘松龄却自己接了下去,“十二,十三……二十,二十一……”声音越来越激动。
但是,戒指停在第二十四的时候,不动了。
甘松龄嘴扁扁的看着戒指:“姐姐,你怎么不数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说你不会忘记的,你说你最疼我的!”
空间里的甘兰芽手支着膝盖,大喘气:“你个,你个……臭小子!妈呀,你,你怎么就,就生在,三十号呢,你……”
但也不敢停太久,站起来,继续跳。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空间外,一阵欢呼。
“哦!真的是姐姐,真的是!姐姐没死,我姐姐没死!姐姐!”
空间内,甘兰芽瘫倒在地:“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第730章 何遇:说谎会上瘾
有了小孩子们的确认,原本不怎么相信的何老,彻底相信了何遇的话:甘兰芽没事,不过是被水冲走了,在某一个地方养着,等一段时间会回来的。
何遇还让沈远去和甘老说这个事,就说不用找,到时候甘兰芽会回来的。
沈远伸手到脖子里,扯了扯衣领:“……”这怎么可能嘛!
但是,有这个借口好过没有,老首长年纪大了,一声伤病,能用这个借口安慰一下也好。
沈远忙不迭的去了。
何遇和几个孩子抢戒指:“好了好了,信息感应器一天只能用一小会,你们用太多,它会累的。”
空间里的甘兰芽翻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鬼!你还不是有空就和我说话!
但心里是甜蜜的。
出不去是个问题,但是现在她和何遇形影不离,让人快乐。
既然何遇这么说,甘小妍马上缩手。
不能坏呀,坏了就不能和姐姐说话了。
甘松年也缩手,何大哥说的对,这个东西靠感应的,不知道姐姐在哪儿,那个感应的东西一直要找,估计真的会累的。
只有甘松龄不撒手:“不!何大哥,那你把戒指给我带着,我一天只和姐姐说一次话,行不?”
何遇弯着腰:“不行的啊,这个戒指只有我才能戴,只有我才能联系到你们姐姐。”
甘松龄还是不撒手:“可是,这是我们姐姐,不是你姐姐,你把戒指给我。”
“松龄放手,虽然她是你们姐姐,但她也是我未婚妻,我得戴着。”
“不行,何大哥你给我吧!我想姐姐了,好想好想的,你别跟我抢呀!”
甘松龄坚持着,难得的,一向配合又懂事的甘松年加入了抢夺:“未婚妻就是没结婚,没结婚的不算!姐姐是我们的,这个戒指也是我们的!何大哥,给我们!”
何遇对着这两兄弟已经无力,想不到还有个甘小妍过来帮忙:“不要抢!姐姐最喜欢何大哥了,姐姐知道你们抢,会生气的!”
何遇真是开心坏了,刚想夸小妍几句,甘松龄就怼小妹妹:“叛徒!你是叛徒!你这样姐姐不要你了!”
甘小妍“哇”的就哭了:“我不是叛徒!”
空间里的甘兰芽坐在地上,无力的叹气。
烦恼啊!
爱我的人好多呀,我都忙不过来了,好烦恼。
眼看着四个人在一起抢来抢去,何老过来了。
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孩子,不分大小。
何老:“哎哟,都吵吵什么呀,你们不是都说姐姐会应你们吗?那我试试,我来问她,看她要跟着谁哈,她说跟谁就跟谁,好不好?”
这主意好!
甘兰芽在空间里给何老点赞。
何遇自然是同意的。
就连最难缠的甘松龄也点了头:“好!何爷爷你问!”
何老就学着几个小孩的样子,对着何遇手心里的戒指说话:“小兰啊,爷爷想你呢,你几时能回啊?”
一旁的甘松龄:“何爷爷不是说这个!”
甘松年阻止了他:“给何爷爷也说一下话嘛。”
大家静静的等待。
但是,戒指不动了。
第731章 抢姐姐
戒指不动了。
何遇想了想,大概是这样的问题,甘兰芽不好回答。
不得不说,之前他不能说话而让两人之间养成的默契,依然存在着。
何遇就帮何老补充问题:“小兰,爷爷问你几时回,你要是还不知道,你就动一下,你要是知道,你就动两下。”
戒指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
何老叹气:“唉,你不知道呀,那,也行,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那你这个啥接收器,是要给何遇戴着,还是给松年他们戴着呀?”
何遇补充:“你要跟着我,你跳一下,你要是跟着松年他们,你跳两下……”
话没说完,甘松龄立刻抗议:“为什么跟你是跳一下?跟我们是跳两下?跳两下多累呀?万一姐姐不喜欢呢?”
空间里的甘兰芽挠挠下巴:“……”我能说我还真这么想吗?
何遇也是无奈:“那好那好,那咱们换。要是你们姐姐想把这个接收器和你们在一起,就跳一下,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就跳两下,好吧?”
甘松龄只会“好好好”。
甘松年:“那大家都别拿,把戒指放在桌子上。”
何遇这才很是不甘心的放下了戒指。
一群人把个戒指围着,静静的看着它。
但,这次,戒指许久许久,一动不动。
甘松龄:“它怎么不动?”
甘小妍:“姐姐会不会睡着了?没听见我们喊她?”
甘松年:“接收器坏了吗?”
何遇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忽然心有所感。
一定是小兰为难了。
她心里是很想弟弟妹妹的。
何遇重重的叹了口气:“唉,算了,你们要,就……先给你们吧,不能让你们姐姐为难。但是,你们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这个戒指啊!”
话刚落,那个戒指就开始在桌面上跳。
一直跳一直跳,竟然还会顺着声音的方向,往何遇那边跳去。
空间里的甘兰芽:“你个傻子!我必须得跟你呀,不然我要是突然有一天从空间出来,不得吓坏我弟弟妹妹?傻子!傻子!傻子!我跳,跳,跳,跳……”
外头的人,一个个呆掉。
甘松龄眼看着戒指自己跳向了何遇,撅起嘴:“姐姐还是最喜欢何大哥。”
甘小妍:“我也最喜欢何大哥。”
甘松龄:“小叛徒!”
甘松年抬头看看何遇:“何大哥,姐姐一定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也不能让姐姐为难。”
少年眼里是不舍的,但手还是把戒指递给了何遇。
何遇不禁抱了抱他:“你们放心,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有了何遇带回来的这些消息,以及这么一个所谓的“信息接收器”作为安慰,家里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
何遇把房子各处看了看,当即和何老商议:“我相信小兰不久就要回来的,我想把结婚的房间准备起来。”
何老:“好,我早就想好了,之前都不敢说。那东边的一间就是你们以后结婚的房间,西边一间给三个孩子当临时的住处,沈远说了,甘老头的意思,以后三个孩子得和他住着,要是他临时有事,才给三个孩子住我们这边。”
“您呢?”
“我看中那个靠着葡萄架子的厢房了,那儿有炕,冬天暖和。我们南方没有这个,我想试试这个。”
“好,随您喜欢,爷爷。”
“现在就是那些东西,唉,我们一路带着的东西,都没有了,你们结婚的东西,也是得重新置办。”
“那些都不要紧。只要小兰能回来。”
第732章 谁敢骗我就毙谁
傍晚的时候,甘之柏被接了过来。
他衣服都没有换,一身泥污的进来,急急的喊:
“那个啥电话呢?那个能和小兰说话的电话呢?快点拿出来!谁要是敢跟我撒谎骗我回来的,我毙了他!”
何遇迎出来:“爷爷,您先坐,没骗您,真的有。”
虽然舍不得,但是小兰的亲爷爷,何遇还是把戒指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甘之柏。
甘之柏老了,又是军人,手特别大。
他拿粗粗的指尖捏着极小的戒指,眯起眼:“就这?闹呢你们!”
老人当即要发火。
何遇连忙说:“爷爷,您喊它一声。”
“我喊什么?”
“您喊她小兰啊,她知道是爷爷来了,就会动一下,应您。”
何遇一脸的微笑。
虽然他明显瘦了很多很多,但是他的笑容非常的平和,非常的愉悦。
甘之柏怔怔的看着何遇。
疯了!
这个孩子啊!
真是和当年自己知道惜梧出事了的时候一样。
心里过不去,疯了!
本来想发火的甘老,压下了怒意。
但让他配合何遇发疯,他不会。
他把戒指看了看,放在了桌子上,威严的说:
“小何,你不是说,急着要去上班吗?你政审的时候,相关部门还调查到我这儿,我给你做担保了,说你是个一心为国的好孩子。去上班吧,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国家利益为重,国家是一切!知道不?”
何遇:“爷爷我知道。我明天就去。”
“不,你现在就去。”甘之柏敲了敲桌子,非常坚决。
男人有了事业,儿女情长渐渐就能放开了,当年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那项目是国家重中之重,去吧,别有后顾之忧,你爷爷,我会照看着的。”
何遇:“可是爷爷……”
“别可是了。沈远出列!把何遇送到675基地去。”
甘之柏大手一挥,沈远出来敬礼。
何遇:“爷爷,我可以走,但是您真的不试一下这个戒指吗?小兰真的能听见,小兰也一定很想念您的。”
何遇的目光是那么的真挚。
甘之柏抿直嘴。
即使这个孩子真的疯了,也是个好孩子。
唯物主义者甘之柏皱紧眉,重新拿起戒指。
何遇:“您喊一声。”
“好,我喊一声。”甘之柏把戒指放到耳朵边:“喂!你那边哪里?”
“不是啊,爷爷,您直接喊小兰。”
“这……”老人还想推托的,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戒指在老人指尖震动了两下。
甘老整个人定住了。
何遇:“您拿着戒指说话,小兰能感受到。不信您问她是不是,是的话她会跳一下。”
甘老张了几张嘴:“孙女儿啊,你会回来的,是不是?”
戒指动了动。
甘老闭了闭眼。
也不知道这是个神马玩意儿,但哄人还挺有一套。
被它这么一搞,心里真的会有浓浓的希望。
好吧,就这么的吧。
甘老抬起头,把戒指放到眼前下命令:“那你一定要回来。收到就回答,是!”
戒指竟然大力的上下动了动,就像有人在做立正的动作再回答一样。
甘老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喉头滚了滚,把戒指还给何遇:“去上班!好好的为国家做贡献,去吧!”
“是!”
难得的,何遇配合的给甘老敬了礼,跟着沈远的车走了。
从此,他的手只要空着,就一定是摸着那个戒指,不撒手。
第733章 不,我有儿子!
首京城中一套幽静的四合院里,佘丹穿一套真丝的睡衣,阴沉着脸,靠在蒙了红丝绒的床头上。
床的另一边是她已经谢顶的丈夫缪连城。
缪连城看了看她,合上了手里的书:“这些天忙,也没问你,你那个娘家侄女……怎么样啦?”
佘丹垂下眼皮:“做了正骨手术,没事了。”
“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好像比我还烦似的。”
佘丹抱着手臂,脸色越发不好看:
“我烦的事可多了!本来,不是说好了把她户口迁来首京,就说是你以前留在海市的孩子嘛,这样就也算是我将来能有个子女,总不见得我们家拿出那么多钱帮着你发达了,最后倒让你老家那些穷酸东西们得了好处?哼!”
缪连城眼睛眯了眯,嘴角几不可见的撇了撇:“那就留下啊,我又没说什么。”
佘丹忽然转头看着他:“可是,你不是想要儿子吗?”
缪连城抿抿嘴,小声一句:“你又生不出来!”
说完,他掀开了被子,是准备着妻子跟他闹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相互脾气都摸熟了。
这个女人,一旦闹起来,没完没了!
根本就不是外表那么的斯文优雅,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阴损刻薄。
但这次,佘丹没发脾气:“不!我有儿子!今天我看见我以前那个儿子了!”
缪连城惊讶的看着妻子:“在首京?海市竟然没打倒他们?”
佘丹点头:“在JUN区医院,也是进首京的火车出的事。”
缪连城看着妻子的神情,静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在想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起来要和你儿子搞好关系了?”
佘丹斜眼看着他:“不可以吗?那是我亲儿子!我怎么知道嫁给你以后就生不出来了呢?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那样对他啊!”
缪连城垂下眼,看不清眼里的神情。
知道妻子的脾气,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开口。
佘丹倒是靠在床头,幽幽的说了下去:
“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看见他。他长大了,高高瘦瘦的,比小时候还好看,我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我自己都完全没想到,我会一眼就认出了他。我记得我离开他的时候,他才六岁吧?”
缪连城不出声。
佘丹坐直,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他:“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
佘丹凑近他,脸几乎靠到他脸:“我把他认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缪连城一下子也坐直了,声音有点高:
“你想什么呢,他都几岁了!再说了,何家都以为你死了,你现在突然去认回来,可能吗?”
佘丹嘴角斜扯着笑了笑:
“何家是最好骗的人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那些主意,不还是你出的?他们一点也没疑心过。现在你也再给我出一个好主意,我把我亲儿子认回来,也算是……唉,也算是把当年从何家拿的,还给何家了。再说了,现在何家就剩个老头了,前些年的运动,虽然没整死他,估计也已经把他吓坏了,我看他不敢怎么样的,你说呢?”
第734章 时间的熔炉
佘丹说完,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缪连城。
缪连城眯着眼睛和她对看。
不出声。
佘丹“嗤”了一声:“反正,你别想着把我们的钱啊什么的,去养你那些个穷酸货!也不想想你现在这一切怎么来的!”
缪连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拉过薄被子躺下:
“我随你。我要睡了,现在局势紧张,那一位情况不大好,谁知道还能撑多久,我还得随时听人差遣呢。”
佘丹也拉过被子躺下:“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先自己去认他,要是不行,我再找你。”
缪连城伸手拉灭了台灯,“啪”的一声,四周一片漆黑。
在这样的漆黑里,忽然,佘丹翻了一个身,掐住缪连城的脖子:“别想着你那些山沟沟里的女儿!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家,你哪儿来的钱一步步高升!”
缪连城一改往日的沉默和逆来顺受,忽然也来劲了,一下子把佘丹掀翻下床。
黑暗里,他的声音十分冷漠狠毒:
“艹!真当我是死的!口口声声都是靠了你家,你怎么不说是你家靠了我?要不是我,你们能拿到何家的两个店铺?要不是我,你能跟着我到首京来?我都已经不出声了,你还一直说一直说!你知道现在局势多紧张吗,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你跟我吵个屁!”
佘丹反倒不出声了。
默默的坐在地下不动。
她心里明白着的。
以往说要过继个孩子,其实都是敷衍,现在知道她真有心要找儿子回来,这个死男人就翻脸了。
可是怎么办呢?
时间是最好的熔炉,把人不断历练,二十年过去了,她也总算的看清了很多事。
更让她在今天发现,她竟然也是喜欢儿子的。
儿子长得真像他啊!
那个曾经以为只是颗棋子的他,在时间的熔炉中燃烧,竟然在二十多年后,还会在她的脑海中闪亮。
为什么,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需要这么久?
为什么,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以后,再也得不到呢?
黑夜里,幽静的四合院里,一片荒凉。
第二天,佘丹醒来以后,缪连城早就不在了。
她起来,换上真丝连衣裙,盖住昨晚摔得青紫的后背,梳理好略卷的头发,擦上珍珠粉,遮起黑黑的眼圈,就又是一位漂亮优雅的官太太了。
她拎着小皮包,再次去了JUN区总医院。
她在一楼的底下转了个圈,脚步犹豫着,但还是走到了昨天何遇的病房。
然而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佘丹走去护士办公室:“同志,那个叫何遇病人呢?怎么不在?”
护士:“哦,何遇出院了。”
“他那么瘦,脸色也不好,怎么就出院了呢?是因为没钱吗?”
护士不禁认真打量了她几眼:“那我不知道。反正已经有人帮他办了出院。”
“谁帮他办的?”
“哎,你是他谁啊?我们也不能随便告诉人的啊!”
“我是他妈!妈也不告诉?”佘丹拿手指一直敲心口,理直气壮的很。
“这……”护士犹豫了一下:“那可以,你去下面办手续的窗口问吧,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这又不归我们护士管。”
第735章 人心都是会变的
护士不知道,佘丹只好又去了窗口。
昨天吵架的姑娘还在那儿。
佘丹冷着脸:“哎,你,帮我查一下,谁帮何遇办的出院?”
昨天那个小姑娘听着口气不善,抬头看了看她,拉着调子:
“哟,同志,你当我是你家保姆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惜,现在是新社会了,就算我是你家保姆,你也不能这么压迫我!谁办的出院这种事,我们不管,谁出钱就行!要知道这些,自己打听去!”
“你!”
佘丹气得说不出话。
还好昨天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哎哟,佘同志您……您又来啦!”
佘丹脸抽了抽,挤出一点笑:“是,你真是一位好同志。哎,同志,你把你名字告诉我,回头我跟我家老缪说说,你这样的热心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真该被提拔。”
“哎,哎,哎……”
眼镜男应着,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旁斜眼看他的怼人姑娘,没敢说名字,只是麻溜的帮着翻出院手册,找到了签名:“哦,是JUN区大院的一位沈远同志给办的。”
“JUN区大院?竟然还是JUN区大院的人?真的吗?”
“对。真的。”
佘丹还想问什么,但看着那位怼人姑娘的斜眼,她昂起头走。
哼!为着这些该死的狗眼,她也一定要让缪连城继续升官,然后把这些狗眼都弄死!
佘丹记住了人名,扭头走了,这才去看还在住院的佘湘容。
佘湘容看见她来,撅起嘴:“姑姑,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的吗?怎么昨天你一个人走了呢?”
佘丹撇撇嘴:“昨天我很忙。湘容,我昨天跟你姑父商量了,你姑父现在官做大了,我说几句话也不怎么听了,他不大想我留下你,我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等你脚好了,你还是先回去东省!”
佘湘容懵了:“姑姑,什么意思,你们不过继我了?”
“唉,现在局势微妙,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有什么事发生,你还是回去东省吧,这也是为你好。”
“你们怎么能这样!要不是你说要过继我,我怎么会和妈妈到首京来?要不是我们来,我们也不会遇上大地震,我妈妈也不会死!妈妈死了,东省我也没家人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佘湘容对着佘丹喊起来。
佘丹当即就不耐烦了,但还忍着:
“都说了是为你好,东省你没家人,你就回海市,和你奶奶在一起,我会给你们一笔钱的。”
“为什么!姑姑,你怎么能这样!”佘湘容跺脚,脚疼痛得她飙泪。
但是佘丹漠然的很:“我都说了,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姑父的意思。”
佘湘容:“不可能!奶奶说过,当初是奶奶给了姑父好多金条去拍马屁,才从一个小办事员,一点一点升上去的,所以姑父什么都听你的,你骗我!”
佘丹的手抬起来,恨不得扇佘湘容一耳光:“闭嘴!佘湘容你胡说什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气死人了,那个老太婆,和佘湘容说这些是做什么!
死老太婆不知道,人心都是会变的吗!
以前能拿捏住,现在也能吗?
真以为个个都是何家人,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