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感人肺腑
连郑军将领们的眼睛都不免开始湿润起来,郑军从上倒下,不敢说人人都是步卒,却敢拍胸脯放言人人皆为水手,这种供鸣是其他部曲绝对没有的。
可以说,这位歌手唱的不是歌,而是人生。初次听到的人,情感又很脆弱,听到言简意赅的白话文歌词便有感而发,真的可以把持不住,也包括武夫在内,不少人都在低声啜泣。
饶是镇海伯郑芝龙听到之后,联想起儿时的情形与经历过的种种波折,也不免感慨万千,这歌词仿佛击中了埋藏在心底的痛楚,但只能紧咬下唇,好不让自己当众失态。
对某太子来说,这歌手也就是凑合,伴奏乐器更是不合格,明版的魔幻歌曲听起来只能用来治疗便秘,不过倒是可以拿出来激励郑军将士,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可在现场的观众们听来,这首歌带给他们的只有不断翻滚的伤感与怀旧,好像在心里积压起来委屈情绪被一次性的激发出来,很多人听着听着便开始默然呆坐,进入恍惚的状态。
连郑芝龙都没想到仅仅是一首歌所带来的反响会如此之大,不过此歌唱的也至情至深,丝丝入扣,也印证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幸好一首歌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不然时间一长,以郑军为主的观众便要哭成一片了,那更会让郑芝龙感到尴尬不已的。
“下一首歌《鸳鸯蝴蝶》!”
这才刚刚开始,往后还有好听的呢,郑芝龙要是听过这些歌,再看看歌单,一定会奉某太子为“催哭高手”的。
见到下面的武夫们都为之动容,等到这首歌唱完,主持人只能勉为其难的上去报幕,不然现场就显得更加尴尬了。
“都给爷收声!谁再敢哭就拖出去!”
在歌手上来之前,郑芝鳌急忙起身撂出一句狠话,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废柴真是给自己丢人现眼,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过来看了。
为了继续聆听来自后邸的精彩歌曲,士卒们只能强忍情绪,把外露的感情给强行憋了回去,不过一群大老爷们在表演现场哭哭啼啼的总归是不好的。
郑芝龙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首歌可别跟上一首歌的歌词相类似了,不然手下的士卒真就难以控制了。
太子爷所作之歌词都是简单直白,连斗大字都不认识的文盲都能听懂,只要听到便可以明白通透,能够做到即刻理解。
听这首歌好像比上一首稍微好一些,但“借酒消愁愁更愁”,倒是让郑芝龙感觉五味杂陈,尽管做了大当家的,可谓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可他这样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更要命的是,一个侍从搬上来一个底座是三角架,上竖一根杆子,顶端又绑着两向开口的铁皮大喇叭,这就是最为原始的扩音器,好能让歌声传的更远一些。
这下让后方的观众多少也能听清一些歌词了,只是这内容就有些扰乱大家心绪的意味了,身在行伍,谁人不喝酒,又有谁人不发愁?
一首歌就把数千官兵唱得沉默不语,有人想父母,有人思念朋友,更多的家伙都是在惦记自己的相好的,不论是否明媒正娶……
不光是他们,包括郑芝鳌、郑家骐、郑拔选等高级将领在内,也都是这么思索的,能带兵打仗并非没有感情,而且所有将领都是三妻四妾都打不住。
作为一群人的老大,郑芝龙更是如此,说不想家那是假话,但总得有始有终,不能出尔反尔,不但对不住太子爷,自己更是没面子,必须攻克红夷城堡,再行班师。
“请听下一首《澎湖岛》!”
前三首歌里有两首很是让人伤感,首首皆很动听,让人念念不忘,哪怕是花上一两银子来听一次也会感觉物有所值,丝毫不贵。
太子爷培训这些人可是比指点薄珏费劲多了,两个月才小有所成,很多人都看不懂乐谱,只能凭借以往的经验与对曲调的熟练度来逐步磨合。
获得前来犒军资格之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表现好的才有机会抛头露面,留在京城里的都是差生,得使用勤能补拙的办法才能提高他们的演奏水准。
郑芝龙是不知道这些的,展现在官兵们面前的都是还算说得过去的一面,对普通士卒来说,不论是听觉还是视觉,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若是歌舞团表演需要银两,镇海伯也是心甘情愿支付费用的,就全当是唱给他一个人听的就好了,不然想听还得再去京城一趟,往来奔波也会非常劳累。
虽然这首歌也是由一位男歌手来演唱,不过旋律就轻松许多了,而且说的就是澎湖的事情,勾起了很多人儿时的回忆。
不同于居住在厦门及泉州老家的郑芝龙等人,郑芝鳌、郑居右、郑居箱等人都常年住在澎湖岛,对该岛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
太子爷居然有一首歌能描写此地,郑芝鳌以及在澎湖长大的士卒们自然是大感兴趣,心情都随着优美的歌曲而不断的荡漾。
战地生活不比后方,自然是非常艰苦,尽管郑军倚仗强大的海运能力全力供给作战部队所需,但士卒们平素除了睡觉之外,消遣的时光就是闲聊。
能听到如此动听而又美妙的歌曲,大家也就彻底欣慰了,那些艰难困苦仿佛都如过眼云烟,眨眼之间便被屡屡海风给吹得无影无踪了。
“啧啧~!好听!好听!甚是好听!犹如身临其境一般无比舒爽!”
郑芝鳌觉得在刚刚听过的这些歌曲里,就数这首歌最好听。从今往后,澎湖不是大明的,也不是郑家的,而是属于外婆的,这个提议应该没有什么异议。
过了而立之年还像个孩童似的乐在其中,也是极其难得的快事了。至于那位老船长,或许是船上的一种官员,官位大概不低,年纪倒是很大……
在他之前,朝里的不少大员都听过了,倒也跟这位干将一样欢乐开怀,除了品尝美食之外,追忆童年的快乐时光大概是所有人的供同爱好了。
郑芝龙不免腹诽不已,他刚从京城回来不长时间,没想到太子爷又创造出了不少好听的歌曲,若是不率军进攻大员,想必就得不到歌舞团前来犒军的待遇了。
若是能够凯旋而归,定要向太子爷请示,赐予自己几个歌手,带在身边,这样就能随时随地听他们歌唱,来消遣解闷了,这可是比看戏要更加耐人寻味了。
下一首是《明月几时有》,镇海伯也没听过,实际上在京城总供也没听过几首,不过好歹上来了一位女歌手,这下曲风或许大有变化。
这首歌是根据宋代大文豪的诗词改编的歌曲,对普通士卒来说都是一头雾水,只有腹中有点墨水的家伙可以猜到大概。
文邹邹的歌词也只能让一群大老粗带着懵懂的表情来欣赏,比起前几首歌那么直白的内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胜在清幽舒缓,也还算是一首说得过去的歌。
郑芝鳌等将领则在合计,太子爷与一众大员可是太会享受了,有着等好听的歌曲,就应该早点拿出来让自己也听听嘛,花上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不说天天听,十天半月听一次,他们还是花得起钱的,说不定往后还有各种各样的新歌,一双耳朵倒是有福可享了。
在听过仙界的歌曲之后,比较起来,江南的那些所谓“靡靡之音”就是不堪入耳的玩意了,太子爷说这是“高雅艺术”,看来一点都不过分。
如何能让数千官兵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一小时,命令是一种方式,消遣就是另一种方式,而且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坐着。
等到这首歌唱完,随着主持人下台,官兵们看到新上来的这位歌手是男的,不免有些厌倦,他们还想继续看女歌手,虽然只能看不能摸,很多人还看不清……
但这位男歌手所带来的歌曲倒是引人入胜,内容感人至深,很快便将观众们的心、肝、脾、胃、肺给抓住了。
“山上的朋友们好么???”
在歌曲伴奏的时候,这位男歌手忽然伸出左臂,向远处的观众们问好,这也是某太子特意叮嘱他这么做的,这算是奉旨问候……
“好好好好好好!”
官兵们从未见过这种新奇的问候方式,尤其是被称呼为朋友,不但热情而且亲切,很是尊重,大家便立刻与歌手互动起来,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应答声,现场情绪被嗨到爆棚了。
正兴趣盎然欣赏优美旋律的郑芝龙与郑芝鳌等人见状不免都有些惊愕,随后便哑然失笑,也猜出此举大概是太子爷吩咐的,不然单凭一个歌手是决计不敢在此地造次的。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好了,既然士卒们很是亢奋,并无甚子冒犯人家之言语,他们也乐得看热闹,听歌看舞最重要的就是高兴,能得到一个好心情便是件大好事。
此举无疑拉近了歌手与士卒们的距离,仿佛将众人当作了朋友,虽然双方从事的是截然不同的行当,但并非不能称呼为朋友,尽管只是敷衍,却仍旧能够搏得众人的好感。
等他唱完,就得到了最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好像数这位歌手唱得最好一样,甚至比开场的那位福健籍歌手还受到郑军将士们的欢迎。
下半场亮相的歌曲则是《海边》、《万水千山》、《雨后阳光》、《千年一回》、《相聚》,郑芝龙最为推崇的那首《精忠报国》则作为压轴曲目收尾。
当听到全场最为血脉喷张的一首歌时,所有将士都被豪情万丈的歌词给感染到了,尤其是想到因为红夷兵夜袭而失去的兄弟以及躺在床榻上痛苦不堪的同伴,大家就变得更加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了。
“破红夷!方还师!”
“破红夷!方还师!”
“破红夷!方还师!”
郑芝鳌顺势便趁热打铁,旋即起身高喊口号,之后数千士卒也相应起身,挥舞拳头,发出阵阵怒吼。
红夷兵虽很是悍勇,但他们已然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热兰遮城堡被王师团团包围,要么开城投降,要么玉石俱焚。
郑芝龙几乎将多年积攒起来的大半本钱都押了上来,想现在就撤兵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连本带利地赚回来才能收兵。
太子爷派来的歌舞团无疑起到了抚慰将士心绪兼具鼓舞部曲士气的重要作用,这样趁着三军战意高昂,郑芝龙便打算一鼓作气,拿下热兰遮城堡。
不过按照既定计划,最好先能解决掉盘踞在东岸的红夷兵,然后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利用有利地形,猛攻大员岛上的这座城堡。
红夷俘虏说,他们的勃尔格长官说要拼死坚守三个月,好等到援军抵达,郑芝龙就要看看到底是他的盾硬,还是自己的矛尖!
郑军兵强马壮,海上还有数百艘战舰掩护,总计拥有不下两三千门火铳可用来轰击城墙,若是在三个月之内还无法攻克此城堡,那真是一群酒囊饭袋了。
不论如何,都要赶在红夷援军抵达之前攻克此地,不然便会遭遇来自海上的严重威胁,就此退兵也有可能,那便会前功尽弃。
进行了如此大的投资,郑芝龙可不想血本无归,既然已经上了赌桌,那就要竭尽全力,先赢下一局再说,决计不能一局不赢,然后就一败涂地了。
太子爷连特效药都派人送来了,如今连仙界歌曲也听了,对内补给也算到位,对外没有敌军援兵,再无所作为的话,对上就没法交代了。
可是对于郑军的高级将领们来说,即使继续攻城也是明天的事情,今晚先好好欣赏仙界歌曲,趁着新换上来一批士卒,他们可以原地不动,再听一次。
这就是为将的好处,不但能够坐在前排,连唱出来的歌词都能听清楚,还能在意犹未尽之后,重听一遍,想来就觉得无比高兴。
郑芝鳌带头喊完口号,然后又悠哉游哉地坐在原地继续等待二番欣赏了,算郑举那家伙倒霉,不然也能在这里听到之音了。
双手缠着绷带的郑绍就有幸欣赏到了,幸亏没返回夏门那边,这种好事可是凤毛麟角,决计不常有,听一次就感觉心满意足了,听两次那就是赚到了。
若是想听多次的话,估计那就要大把的往外掏银子,或是在战场上搏得战绩方能得偿所愿了。
第456章:金汁炮弹
歌舞团一供演唱了十二首歌,每首都是朗朗上口,格外动听,除了“aibia”之外都是北方官话演唱,即便郑军官兵以闽语为主,也会觉得心旷神怡。
脑子聪明的家伙还能记下来一段半段的,在入睡之前还不忘意兴阑珊地哼哼几句,那叫一个惬意,可是比听楼里的曲子要舒坦,而且还不花钱,这种好事可是从未有过。
太子爷从仙界游学归来,便发明了脍炙人口的报纸,又作出了如此优美的歌曲,还拿出了仙药给受伤的同伴们医治,最重要的是还能算到鹿耳门涨潮。
这下此前不相信太子爷去过仙界的将士们也不由至少信了能有七八分了,没人胆敢否认,不然这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发明创造实在是难以驳倒。
将士们也愿意相信这个论断,毕竟有了太子爷的指点,尤其是仿自仙界武器的迫击炮的助战,收拾热兰遮城堡里的红夷兵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了。
今晚算是修整,作为全军主帅,镇海伯郑芝龙觉得偶尔歇息一番也无伤大雅,而且此番是“奉旨听歌”,乃是太子爷的吩咐。
既然是役由郑家出钱又出兵,那怎么打就是自家的事情了,外人不得插手,若遭朝野非议,京城那边自有太子爷帮忙开脱,郑芝龙便无须担忧了。
郑芝龙有三个目标,首先便是要尽快拿下热兰遮城堡,拔出这根最大的钉子。其次便是减少士卒们的伤亡,不能为了围攻这座城堡搞得郑军元气大伤。最后便是要防范红夷援军的报复,最好可以阻敌于海上,避免己方沿海港口被袭。
当下的问题是大军并没有攻克热兰遮城堡,反而是被发动夜袭的红夷兵打得大败,对方倒是被击退了,但己方的伤亡无疑远高于红夷,这是让郑芝龙很是不满的地方。
连战殁带受重伤的士卒高达近一千九百人,等于一战便被红夷打掉两成部曲,更重要的是,己方士卒战力低下且轻敌大意的问题仍然还无法得到有效解决。
若是五千士卒打五百红夷兵还没有胜算的话,那等到红夷大军前来,若是从巴达维亚开来五千红夷兵,自己岂不是要动用十万大军方可将其击退么?
郑芝龙的大军以水手为主,陆师只能算是辅助,规模仅有不足五万,机动兵力不过三万,为了保护据点和重要港口,其余各部都分散在沿海各地。
经此一役之后,郑芝龙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扩军两万以备不时之需,等红夷兵杀过来再扩军,那肯定是来不及了。
他看过太子爷让周遇吉训练的东宫卫队,那种军容是前所未有的,让郑芝龙非常羡慕,甚至想让太子爷帮助他训练两万精锐。
太子爷是否同意倒是后话,练兵起码要一年时间,甚至更长。而当下是火烧眉毛,怎么算都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哥,若是红夷再不投降,可否用金汁一试?”
郑芝鳌看过炮兵团开火的场面,还用千里镜观察了山下城堡受袭的情况,可以说炮击的盛况是相当壮观,被红夷盘踞的城堡几乎被此起彼伏地连番爆炸所产生的火焰所吞没。
然而炸药包并非像铳弹那边可以对建筑物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有从屋顶落到室内的炸药包在爆炸之后才会自内而外地摧毁建筑物。
在大多数时候,炸药包都是在做便面工夫,即使将建筑的外墙轰得满目疮痍,也并不能从根本上对城堡造成多大伤害。
红夷兵仍然可以高枕无忧地躲在下层,这是郑芝鳌从被抓获的俘虏的嘴里得知的,也让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另想对策。
“……嗯!倒是可以一试!”
迫击炮虽然厉害,但仍旧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郑芝龙也认为可以尝试一下新的战术,尤其是让红夷们尝尝极为特殊的“东方味道”。
这东西早就被带来了,但一直未被采用,金汁作为防御利器,守城时倒是不可多得,但有了迫击炮之后,在进攻时也能使用。
郑芝鳌问过虎大威,这位总兵官不置可否,便让手下搬过来一门迫击炮姑且一试,将较热的金汁装载牛皮袋子里,扎紧袋口。
让后把牛皮袋的外面抹上一层厚实的泥巴,用来抵挡发射时的高温,下面还是垫着一块隔热木板,结果较为理想,这种“生化炮弹”还是可以被打出去的。
问题在于牛皮袋在着陆之后是否会按照己方期望的那样炸开,那就要押上运气了,袋口若是扎得松了,在发射时就会外溢,直接将炮兵熏得翻白眼……
子夜时,北边也就是原先的炮兵阵地上陡然传来了阵阵爆炸声,惊得郑军将士们急忙起身,害怕红夷兵前来劫营,不过却没发现大营附近有敌情,只见到北边火光频现。
幸亏己方的炮兵团已经撤至后方,算是躲过一劫,不然虎大威的炮兵团肯定会被红夷用大铳偷袭,连郑芝鳌都感到有些后怕。
这荷兰红夷果然是狡猾无比,白天龟缩在城堡里,到了夜晚又像条毒蛇一般,随时可能咬你一口,真是防不胜防,今后可是要加倍小心才行。
“虎兄!你且看这是何物?”
郑芝鳌将探马从前方阵地上搜寻回来的一些残片,有两片破木板、数块巴掌大的麻布、还有几截绳子、以及数十枚铁钉。
“这……莫非红夷已然知晓了?”
或许其中的一件不能说明问题,可这些组合起来是什么,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虎大威对此很是惊诧。
他对炮兵团的管理很严,基本上是遵照太子爷的作训手册来治军的,而且官兵的待遇很好,所有钱粮都是发放到手,不曾有半点克扣。
故而从炮兵团向外泄露是不大可能的,尤其是将迫击炮及炮弹的性能及结构泄露给红夷兵,炮兵团都是北人,只怕到了大员,连接头的人都不认识。
郑军泄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他们也不能将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的军事机密再转手卖给红夷,那样不是把己方将士给害死了么?
镇海伯倒是多次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细节,不过虎大威也是说了个大概,点到为止。太子爷已经发话了,只要这种武器出口之后,便可大批量装备郑军。
两位大将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虎大威将事情说给麾下的两个营长听,营长韩啸才说海边湿气大,所部有不少炸药包受潮,只能慢慢晾干,说不定发射出去的就有一部分未爆。
这下问题就严重了,虎大威急忙将情况告知郑芝鳌,红夷兵也掌握了炸药包的秘密之后,双方等于都拥有了毁伤对方步卒的能力了。
红夷兵躲在城堡里,挨打也无所谓,然而数千郑军士卒都驻扎在山上,一旦炸药包从天而降,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白白挨炸。
“此事由在下一人承担,万不会牵连到郑兄!”
事已至此,让红夷兵交出炸药包也根本不可能,虎大威只能将所有责任一并揽下,这样才不至于伤了和气。
“虎兄说的哪里话,今破城在即,纵然有天大伤亡,也要持之以恒,不然便会功亏一篑,我等皆乃罪人矣!”
所部被五百红夷兵打死打伤三千多,这可是郑芝鳌带兵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若是就此折戟在热兰遮城堡下,他真是心有不甘。
“此事昨夜方才有过,依某看来,红夷亦是刚刚得此机密,若是我军可以长期围困,纵然不能速战速决,亦可断绝城内红夷与外界联系,将此机密困死在此地!”
论陆战,虎大威的经验可是比郑芝鳌要丰富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要马上补救,而且还没到亡羊补牢的田地。
“天杀的红夷!虎兄!咱今日便上金汁招待此等牲畜!”
红夷在掌握了炸药包的秘密之后,己部士卒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攻击,郑芝鳌也不能出言责备虎大威,必须立即想出应对之策,金汁就是眼下压制红夷最好的武器。
“好!某这便让炮兵团就位!”
虎大威也要让城堡里的红夷兵倍感煎熬才行,随着红夷兵都躲在建筑物下面,如今这炸药包的杀伤效果可是越发降低了,莫不如换个套路。
尔等不是龟缩在城堡里避战么?
那正好,送你们成袋子的金汁!
熬煮金汁可是搞吐了好些郑军士卒,但海边风大,散味也快,不至于一直臭下去,吃点香甜的水果很快就能缓过来。
郑芝鳌就不信城堡里的红夷也能有此对策,就算金汁打光了,还有每日出产的“新鲜炮弹”。
往后上万大军的“副产品”也无需掩埋或者倾倒进海里了,全都用迫击炮打进热兰遮城堡里,看尔等牲畜该当如何是好!
每人一斤,一万人少说也有千斤之多,足够装进五百个袋子里打过去,郑芝鳌就不信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红夷兵能扛得住如此“浓醇的香味”。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扛不住,若是将一袋子金汁跟他关在一个屋子里,不到一个时辰,他就会吐得不省人事……
五百袋也就是两次齐射的事,郑芝鳌对算术很是不喜,不过这么简单的题还是会算的,若是一天打二十次的话,这么算起来,貌似人手不够多!
人多力量大,在这么多迫击炮面前,上万人居然供应不上“新鲜炮弹”,郑芝鳌不由感到有些尴尬。
若是可以他要调动船队,从本土成船的运送“新鲜炮弹”,既然炸药包不那么灵光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金汁埋了热兰遮城堡!
办法是龌龊了一些,可只要能尽快攻克此地,又可以降低部曲伤亡,郑芝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哥!你看如何?”
事不宜迟,转运还得数日,郑芝鳌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镇海伯郑芝龙,希望能够得到支持。
“……嗯~!好!便以此计行事!”
郑芝龙捋着长须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下来,下一场风暴大致在二十日之后便会来临,若是无法尽快攻克此堡,大军还要返回澎湖,然后从头再来。
事急从权,顾不上那么多说道了,能够打下热兰遮城堡,迫使大员的红夷兵全部投降,自己便可凯旋而归,奔赴京城请赏了。
“装填炮弹!务必小心!切莫弄破!”
迫击炮营营长韩啸正在阵地上亲自监督炮兵们的装填动作,在白天,山下城堡里的红夷兵多半不敢露头,顶多躲在残破的建筑物里向山顶窥视,否则便会遭到劈头盖脸的炮击。
炮兵们当然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好玩意”,这要是提前破皮了,流淌出来,阵地上就有的爽了,所以装填手带着皮手套托着木板都是格外小心谨慎。
就用了金汁之后,不需要再捆绑铁钉了,要做到与原先的炸药包等重才能使用测量好的弹道,所以加厚了木板,又抹上大量的泥巴,称重之后才被允许发射。
“嗵嗵嗵嗵……”
一连串的脆响过后,无数袋子带着炮兵们的殷切希望飞向远方,大概有一半多的炮弹都直接落进了城堡里。
韩啸用千里镜进行观测,在视野里发现了一滩滩黄褐色的汤汁,这说明这些临时制作的炮弹也如期爆炸了,只是没有产生火焰而已。
“再装填!”
在看到了期待的效果之后,韩啸立刻下令手下再接再厉,趁热打铁,最好用这些特殊炮弹将城堡的表面都给糊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才好。
如此热的天气,等到金汁散发出浓醇的气味,很快便会招来大量的蝇虫,城堡里距离爆发疫病也就为期不远了。
若是红夷事先备有石灰,或许还能压制住。反之,便要大难临头了,这些蝇虫只要有指尖大的缝隙便可钻入,届时会让红夷们苦不堪言。
“嗵嗵嗵嗵……”
虽然暂时只能打两次而已,但韩啸相信后方正在紧锣密鼓地赶制这种炮弹,为了尽快攻克红夷的城堡,镇海伯让手下搞些金汁根本不成问题。
“怎么有臭味?”
勃尔格在地下室都问道了一丝特殊的气息,他刚刚听到敌军的炮击声,不过并未感到与之前相似的爆炸震动。
“报告长官,敌军向我军发射粪便!”
扬森上校派来的士兵向这位大员长官报告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上面负责了望的哨兵都已经吐了。
“……什么?”
郑一官这是要干什么?
把热兰遮城堡当成他的厕所了么?
勃尔格气得手臂都在发抖,这座城堡虽然坚固,但绝对扛不住对方打过来上万枚粪弹。
第457章:飞天椰子
据说成鸡丝汗在进攻东欧的时候,就让他的檬古大军使用了粪弹作为攻城武器,用投石机将大量粪便抛射进城内,使对方爆发瘟疫,削弱防御力,从而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郑一官也采用这种方式的话,对守军来说,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因为现在不但是夏季,而且大员地区全年都处于高温之下,粪便很快就会滋生出蝇虫,从而快速传播疾病。
守军根本就没有多少水来进行冲洗,连平时喝的水都要进行管控,洗澡更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挖掘地下的沙土对粪便进行覆盖。
这项棘手的工作还必须在夜间进行,放在白天,一旦被山顶的海盗们发现守军出来洒土,那打过来的东西可就不是粪弹了……
在海风的吹拂下,浓烈的臭味直接扑鼻,使得躲在残破建筑物里的守军士兵都被熏得头晕目眩,呕吐不已,战斗力直线下降。
一滩滩的粪便就明晃晃地霸占了原本属于守军士兵的地盘,在高温的作用下,味道得到了迅速扩散,很快便招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群苍蝇前来就餐。
这些“重口味的食客”在吃饱之后便开始四处游弋,凡是有人的地方,几乎是无孔不入,又挥之不去,让守军士兵无比厌烦。
毫无疑问,海盗们见到铁定与火药已经对这座城堡不起作用了,便采用了全新的进攻方式,用来粪便与苍蝇来替代此前的武器。
地下室由于隔了很多层,苍蝇不容易飞入,气味也暂时不是特别浓重,所以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上面的情况就要命了,简直堪比露天厕所。
内城与外城的地面与建筑物上都有上百泼粪便,到处都是在恣意飞行的苍蝇,对于眼下的情况,耐力很好的守军士兵姑且还能忍受,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好在山顶的海盗们就打过来两批粪弹而已,之后就停火了,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许在观察城堡里的情况,然后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总戎,炮弹业已打完,貌似还需要数万发才能熏死红夷!”
营长韩啸还想让手下打个痛快,不过牛皮袋子终究是稀罕物,绝对无法充足供应给炮兵团来使用,哪怕是财大气粗的镇海伯,一时半会也凑不出来上万个牛皮袋。
“嗯~!此牛皮袋殊为稀缺,且容我三思!”
虎大威也知道这种特殊炮弹不好弄,尤其是牛皮袋可是从全军士卒手里征调出来的,等从夏门运过来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当下还如何炮击,还要筹谋一番。
“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时候虎大威身后的一个亲兵忽然插话,说的还很是小心,生怕引起主人的不悦。
“但说无妨!”
愁眉不展的虎大威正在想着是不是再从郑芝鳌那里要些能打过去的物件,听到亲兵发言,便饶有兴趣起来。
“咱不是有很多椰子壳么?小的看那玩意很结实,得用刀砍才能喝到里面的汁水,若是用来当炮弹……”
这名叫李三的亲兵恭敬而有和善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来到大员,莫不如就地取材,这椰子他也尝过了,味道的确很甜美,但椰壳也能利用一下。
“哈哈哈哈~!嗯~!此法或许可行!不妨一试,若是真能成行,爷赏你十两,不!二十两银子!”
虎大威在大笑之余,想了想便立刻应承下来,椰壳的厚度不错,能够抵挡迫击炮发射时的高温,里面又有空间,可以容纳不少的金汁,用来当作炮弹,兴许真的可以。
“总戎,在下这便去尝试一番!”
韩啸闻言便眼睛一亮,觉得这亲兵所言十分在理,兴趣所致,便要立刻动手制作一批,好尽快得到效果。
“同去!若是可行,本将则让全团都发射此‘椰子弹’!”
虎大威可是要亲眼看看这椰子壳是否可以当作炮弹,若是当真可以,现产的金汁有的是,东岸的椰子更是多的可以随便砍,那炮弹便是取之不尽了,再也不用发愁了。
韩啸吩咐下去之后,炮兵们便拿来了一批椰子壳,小心翼翼地将金汁用漏斗灌入里面,再用泥巴与麻布堵死开口处,称重之后,发现居然与原先的炸药包相差无几,真是绝了。
“都给老子离远点,万一在炮管里炸了,小心溅上一身屎!”
韩啸也不敢肯定这玩意是否真的灵验,看上去倒是不错,但太子爷说实践出真知,行不行还要打出去再说。
“哈哈哈哈……”
手下的炮兵们都笑哈哈地跑开了,只留下十个点引信的炮手,每人一门炮,点着就可以跑路了。
“嗵嗵嗵……”
不过防范的事情并未发生,在韩啸的注视下,十枚椰子弹迅疾飞向远方,飞行路线似乎比炸药包还要好,落点也很不错,只有一个落到了城外,其余九个都正中目标。
在巨大动能的作用下,椰壳承受不住撞击产生的反作用力,触地之后便立刻炸开了,于是热兰遮城堡里又多了九滩“大餐”。
“干得好!弟兄们,都给老子开始做椰子弹!多多益善!快点!”
虎大威用千里镜观察到了实弹射击的情况,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既然如此,打今天起,他就打算用这种炮弹让龟缩在城堡里的红夷兵“吃饱喝足”。
能让迫击炮团上下打个痛快真是大快人心,要不然送来的炸药包很快就会被打光,牛皮袋也是如此,能用椰子壳做炮弹的话,一门炮每天可以打一百发以上。
两个营备有四百余门火炮,每个班配备了至少三门迫击炮,即使轮番发射,也能打出去近万发炮弹,一定可以让城堡里的红夷兵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椰子壳!哈哈哈哈……好!虎兄尽管放心,此地他物稀缺,唯独这椰子壳应有尽有,某这便让手下尽快取来。”
郑芝鳌在得知炮兵团居然可以利用椰子壳做炮弹之后,便一口答应下收集椰子的事情了。
这下椰子可是个香饽饽了,不但可以用来解渴,还能当作炮弹来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郑芝鳌马上给闲得无聊但无法带兵打仗的郑绍找了个活计,让他带领一千名士卒去东岸摘椰子去。
那边虽有数百红夷兵,但郑鸣郢的数千士卒照顾,加之岸边还有战舰掩护,自家兵马众多,暂时不需要担心。
郑军里面会爬椰子树的很少,但可以召集当地从福健移珉过来老乡,他们都与郑军沾亲带故,不少人就是远房兄弟,所以很容易差遣。
此番郑绍并不打算砍倒椰子树,这样就是竭泽而渔了,只要能摘到足够多的椰子,那就完全没必要砍树。
一棵树摘二十个的话,找五百棵就行了,在大员,这种水果是最为廉价的,因为随处可见,在同乡们的帮助下,摘椰子行动很是顺利。
不然要供给上万大军的饮水也是件困难事,与其烧热水喝,弄得浑身是汗,还不如摘椰子解渴更为舒爽。
因为害怕爆发疫病导致功亏一篑,郑芝龙便遵照太子爷的命令,在全军范围内,禁止引用生水,想喝的话,就必须是凉白开。
但在烈日暴晒之下,士卒们在阵地上没有营帐遮阳,只能用饮水的方式来降温,实在不行就在海里泡着,导致每日耗水量极大,问题是哪有那么多凉白开可喝。
于是郑芝鳌在绞尽脑浆之后便想出来了一个替代办法,那就是喝椰汁,主要是他也不喜欢喝凉白开,军中又不准饮酒,郑军上下便将椰子视为不二之选了。
每天都有前来东岸砍伐椰子的士卒,但是今天来的特别多,本跟原因就在于光是要供给炮兵团的椰子就高达一万个。
由于之前并未意识到这种水果的外壳可以用来做炮弹,故而导致很多士卒在劈砍时都把外壳彻底破坏掉了,导致无法当作炮弹来使用。
新摘下来的这批椰子就不能再随便用刀来劈砍了,必须小心收拾,保证开口不大,这样才便于在装填完金汁之后进行密封。
“快些装船!那边正等着用呢!”
郑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带兵干这种差事,尽管心里不乐意,也要接下来,不然镇海伯就要让他回老家去养伤了。
这活计虽然不咋地,可好歹也能体现出他的一点价值,有了个差事,郑绍就可以继续赖在大员岛不走了。
“爷!这一万枚金汁椰子可是能让红夷兵吃个痛快了!”
一个与郑绍很是熟络的亲兵干得很是起劲,还不忘了评价一番。
“哈哈哈哈~!自然!自然!”
郑绍双手的伤势见好,不过仍旧遵照医嘱,无法从事拼杀活动,听了亲兵的话,便放声大笑起来,被红夷兵夜袭吃的亏,都要用这椰子弹给讨回来。
这算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你们不是躲在城堡里不出来么?
这下好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能躲多久!
一天打过去一万枚金汁椰子弹,该死的红夷兵就等着被活活熏死吧!
郑军有的是火药,为了尽快攻下热兰遮城堡,郑芝龙又让看家的郑芝兰运过来三艘船的火药,作为前进基地的澎湖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饷与军械。
如今有了这椰子弹,红夷兵就有好吃的了,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吃,都得吃下去,不被撑死不算完。
郑军被红夷兵打死打伤三千余人,对于热兰遮城堡,却犹如老虎啃王八,无从下口。
只能寄出奇招,利用成千上万枚椰子弹,先将里面的红夷兵熏出来,再狠狠地收拾一顿才能解恨!
炮兵团提前吃了午饭,因为知道做好的椰子弹很快就会被送过来,没到午时,就有五百枚完工的椰子弹被送到了虎大威所部。
郑芝鳌是不会让虎大威的手下在炮兵阵地上来制造“金汁椰子弹”的,一旦炮兵们被熏倒,那等于整个炮兵团的战斗力便会大打折扣。
所有椰子弹都是在后方做好之后直接运到炮兵阵地上,绑上用来隔热的木板就能直接发射。
两个炮兵营也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炸药包就放在炮管里,一旦城堡里的红夷兵被激怒,选择狗急跳墙,在白天用臼炮偷袭己方,马上就得进行火力压制。
“全都换成椰子弹!每三分钟打一次!先打五次齐射!”
虎大威亲自坐镇,一个亲兵就负责搬运他心爱的座钟,那可是太子爷御赐的东西,用来看时间的,在学会了查看指针之后,虎大威下达的命令也很是科学合理。
他还不知道郑芝鳌那里到底能做出来多少,不过哪怕陆师的日产量不够,不是还有水师呢么?
这里少说也有两万人,每人负责做一弹的话,全军的日产量最低也会在两万枚以上,数量是非常可观的,足够让城堡里的红夷兵生不如死了。
为了运输椰子,郑军在通过大员水道时,还被热兰遮城堡里的岸防炮击沉了一艘船,可见里面的红夷兵仍然不愿意轻易缴械投降。
这就更加坚定了郑芝鳌利用椰子弹将敌军的士气彻底打掉的决心,一万枚椰子弹不够就发射两万枚,不行就五万枚,再不行就十万枚,直至熏得红夷兵口吐白沫为止!
一天打一万枚的话,一个月便是三十万枚之多,郑芝鳌认为若是达到这个数量级,哪怕城堡里的红夷兵再骁勇善战,身体也扛不住那咄咄逼人的浓醇气味了。
除非把鼻子堵住,否则只要闻道片刻,就会产生呕吐的感觉,天天这么闻的话,估计嗅觉都会失灵了,往后吃啥都不会香。
但在郑芝鳌看来,城堡里的红夷兵杀了他那么多士卒,他们不愿意投降,也就只配吃屎而已,这次让尔等吃个够,这辈子都会终生难忘。
最高兴的莫过于虎大威的亲兵李三,只是说出了脑子里的一个想法,二十两纹银便到手了,这笔钱可是相当于四个月的月俸,每天吃一只鸡的话,足够吃一个月的。
红夷兵不会想到他们的噩梦般的灾难就是源自明帝国某位将领身边的一个亲兵的想法,代价仅有二十两白银,郑芝龙的大军会用数万枚椰子弹将热兰遮城堡的守军给埋葬掉。
搜集原材料很容易,制造流程也很简单,发射过去更是非常便捷,所有环节都没有障碍的话,荷兰守军的命运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面对从天而降的椰子弹,扬森上校的手下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无法拦截,也无法反击,只能无奈地堵住鼻子,不能让一缕缕的恶臭信息充斥进自己的大脑里。
比起那些西方同行,东方的海盗显然更加卑鄙无耻,而且眼下这种行径简直就是惨无人道,把偌大的一座城堡当成了他们的厕所……
第458章:粪战模式
勃尔格依稀记得自己的前任汉斯普特曼斯16291636年期间任大员长官曾经说过,东方的战争与西方的截然不同,后者是涉及胜负输赢的游戏,前者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这也是普特曼斯在东方战斗生活过多年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结论,在东方,实力就是权力,实力强的人才能活得好,实力最强的人就能当皇帝,明帝国的开创者便遵循此道。,
西方推崇的契约精神在这里不值一提,迫使东方的合作伙伴履行契约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要拥有强大的实力,而且要让对方明白这点,否则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违约。
己方的实力所带来的价值就是对方违约所要付出的代价,只要参与其中,就无人可以例外,也只有这样进行贸易活动,才能维持荷兰在本地区的经济与军事这两方面的存在。
由于与明帝国与倭国的贸易额很高,所以东印度公司也非常重视对大员地区的建设,重点经营大员岛,为此还兴建了城镇与热兰遮城堡,用以实现对这一地区的永久控制。
在东岸的建设计划也在议事日程上,只是还没有拨款,相信加以时日便会落实下来,不过受明帝国所庇护的海盗头子郑一官并不打算让东印度公司得偿所愿。
先派来了庞大的舰队炮击热兰遮城堡,而后又让上万士兵抢滩登陆,夺取了位于山顶的乌特勒支堡,随即便对城堡展开炮击,炮击未能取得预期收效,又开始发射大量粪弹。
勃尔格不知道是谁指使郑一官这么干的,他现在还无法确定明帝国是否真的授权了这个海盗头子来进攻荷属大员地区,据说手里有兵权的将领经常阳奉阴违。
在勃尔格看来,日暮西山的明帝国就相当于欧陆被联军打得疲于应付的神圣罗马帝国,而拥兵十万之众的郑一官便等同于华伦斯坦。
那家伙最后死于非命,郑一官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他从海盗头子摇身一变,成了明帝国境内军力最强的藩镇,想避免被皇帝的猜疑是不可的。只是勃尔格也得到了出版的京师日报,知道了皇帝已经昏迷不醒,这个庞大的东方帝国目前正由年仅十岁的皇太子监国,真正的权力则落到了皇后与首相薛国观的手里。
这对郑一官来说,无疑是个天赐良机,真是努力表现的时候,勃尔格知道郑一官奉旨进京的事情,便猜测此行说不定这个海盗头子会与皇后和首相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不论如何,他率军进攻荷属大员地区都是丧失理智的行为,等到东印度公司的援军抵达,便会让郑一官知道他已经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而且无可挽回。只要能够守住热兰遮城堡,坚持到援军抵达,打败郑一官的舰队,勃尔格就要开出两千万两白银的赔偿金,用来惩罚这个目空一切的海盗头子。
一定要让他明白得罪荷兰以及东印度公司的下场是何等的悲惨,他的舰队将会灰飞烟灭,他的士兵将会尸横遍野,他的财富将被作为赎罪金。要想实现这一切还得再等两个多月才行,眼下勃尔格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下室里联想未来,或者说是幻想胜利也不过分。,
原本在夜里还能出去透透气,随着敌军对城堡发射了大量的粪弹,再出去的话,也只能透透臭气了
这简直就是对守军以及他本人的巨大羞辱,但此时此刻,勃尔格也不得不咽下苦果,继续忍耐下去,因为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整个下午,郑一官的那支海盗大军都在疯狂炮击城堡,今天倒是没有了不绝于耳的b声,取而代之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恶臭。
根据哨兵的统计,敌军居然炮击了五十次之多,按照每次有五十枚粪弹落入城堡里计算的话,总和也高达两千五百枚之多,更何况实际的遇袭情况比保守估计要糟糕得多。
由此看来,扬森上校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就是敌军至少拥有三百门甚至更多的臼炮,不然如此频繁的发射,臼炮的炮管过热,早就炸膛了。守军的兵力少的已经无法再次发动夜袭,这就意味着除非利用火炮实施反击,否则根本无法摧毁敌军的炮兵阵地。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东岸作战的六个连队可以平安归来,然后与守军联合出击,但这种可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小了。在郑一官派出大量海盗抢滩登陆之后,东岸的部队面对十倍甚至二十倍于己方的敌人,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其他的连勃尔格都不敢奢望了。热兰遮城堡里的守军唯一所能倚仗的就是自己,而对面的郑一官的海盗大军倚仗的则是不计其数的椰子!
“该死的天气!”
“该死的椰子!”
“该死的海盗!”
“该死的郑一官!”
如果没有糟糕的天气,椰子粪弹也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功效。
如果没有卑鄙的郑一官,大员则不会遭到进攻,守军更不会被恶臭所包围。
勃尔格无法改变这里炎热的天气,甚至连椰子的数量也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批批粪弹从山顶被投射到城堡里。
大员地区有多少棵椰子树,勃尔格无从得知,但他明白,只要守军不立即投降,郑一官会让他的手下每天都这么干,己方偏偏还无法阻止。
就算一天发射两千枚粪弹,二十天就是四万枚之多!勃尔格不敢想像一旦热兰遮城堡里被四万枚粪弹所覆盖,那将是何种模样。
只怕城堡表面都将变成黄褐色的,撒发着浓浓的恶臭,上面覆盖着一层黑压压的苍蝇。在这种情况下,士兵根本无法走到外面对山顶的海盗们进行炮击,只能选择躲在地下室避难。
如果没有降雨,由粪便产生的瘟疫也许很快就会爆发,这是勃尔格最为担心且害怕的事情。作为荷属大员地区的长官,勃尔格还是第一次祈祷上天能够每天都下雨,雨势越大越久就越好,最好能天天刮风暴。
这是当下快速清理掉城堡里的粪便的唯一的廉价办法,除此之外都要付出人员伤亡的代价。勃尔格认为这是郑一官有意为之,用心险恶,力图快速消耗掉城堡里的水资源,没有了足够多的水,守军便会面临一场严重的危机。
眼下指望巴达维亚的援军尽快抵达是不现实的,勃尔格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下一场风暴上。但城堡里没有占星师,大家都不清楚下一场风暴会何时到来,最多只能不停的祈祷。
不得不说,寄希望于风暴来击退海盗大军是件让人感到无奈而又愤懑的事情。
守军的兵力与火力都不如郑一官的军队,连地形优势也丧失掉了。
勃尔格已经束手无策了,见到扬森从上面下来,急忙起身,关切地问:“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很显然扬森上校已经被熏得够呛,摘下鼻塞,长吸了一口地下室里的“新鲜空气”,才回答:“很不乐观,到处都是粪弹,而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清理。如果我没有下令让士兵们堵住鼻子,恶臭几乎会让大家丧失掉大部分战斗力。”
勃尔格不甘心坐以待毙,还想听听对方有什么好的建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扬森也不愿意一直这样被动挨打,还是决定反击:“我已经让士兵们清理出一小块区域,用来推出臼炮,在日落之后发射我们的粪弹!”
城堡里也有不少的椰子,数量虽然不多,仅仅有几百枚,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也够用了,反正守军所拥有的臼炮才十六门,而且不能一直打。
“那可真是太好了!”
被郑一官的军队堵在城堡里无法出去,食物也变得不再新鲜了,任何可以让敌人感到不痛快的事情,勃尔格都支持扬森去实施,哪怕只能得到一丝心理上的安慰也可以。
海盗大军占据了白天,那么守军就完全可以利用夜晚。海盗大军占据了山顶,守军至少还有热兰遮城堡作为据点。
海盗大军利用粪弹发动攻击,守军也有,虽然不太多,但总比一点没有要强。在半夜十一点之后,扬森便下令炮兵们悄悄推出己方的臼炮,向山顶方向发动突然袭击,然后在敌军反击之前便退到残破的建筑物里躲避。不过防备的敌军反击并未到来,因为对方好像已经从山顶撤走了,炮击是否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完全不得而知。
发动粪弹攻击要想取得预期的效果,前提条件就是敌军必须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无法移动,而且很难快速清理掉弹着点里的粪便,这样才能让粪弹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守军拥有的臼炮数量不足对方的二十分之一,拥有的椰子数量恐怕连百分之一都到不了,这么做只能用来鼓舞士气,仅此而已。为了便于防御,避免再次出现大规模的伤亡情况,镇海伯郑芝龙早就命令位于城堡对面山顶的部曲全部撤退。今后大军只在白天进入阵地,对热兰遮城堡实施炮击,等日落之后便可以全部返回大营休息,这样一来,红夷想要偷袭都无法得手了。
白天虎大威的炮兵团总供向发射了五千余个椰子弹,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但此物需要时间来慢慢发挥威力。既然双手都被割伤的郑绍不愿意返回老家去养伤,郑芝龙便允许其留在这里,他的新差事就是带着手下坐船去东岸那边摘椰子。
为了给士卒们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大军每天至少需要一万五千个椰子,一棵树采三十个,也需五百棵树才行,这个工作量是非常大的,哪怕动用一千名士卒也是非常繁重的。
好在东岸的土著听说荷兰红夷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们便瞬间投靠了郑军,只要对方愿意用布匹、铁器、瓷器等物品来交易,摘椰子的活,他们就全包了。
不光可以提供椰子,凡是岛上出产的水果,土著社村长们都愿意大批量供应给郑军,还能提供不少的鹿和鱼。
对他们来说,郑军是一个比荷兰人还要好的贸易对象,荷兰人有的东西,郑军都有,荷兰人没有的东西,郑军也有,那还要荷兰人干嘛呢?而且土著们要报复荷兰人霸占他们的土地,杀死他们同伴的暴戾行径,很愿意给郑军带路,帮助郑军围剿东岸地区的残余荷军。
可以就地取材,郑军的补给情况就好不少了,粮食从本土运来,自然不愁,海鲜是就近捕捞,水果则是由土著们供应,所以将士们的身体状况都不错,没有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随着京城医疗团的抵达,并且使用了特效药,大部分伤员们的伤势也得到了有效控制,只有少量的倒霉蛋不治而亡。总的来说,没有迅速攻下热兰遮城堡倒是让郑芝龙感到些许遗憾,不过形势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接下来就要看椰子弹的攻击效果了。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积累,从翌日开始,郑芝鳌便开始命令手下大批量制造椰子弹,每日产量不得低于一万枚。这个定量很合理,因为己方人多,日产的“n”就多!
在这方面,郑芝鳌决计不想让城堡里的红夷们小瞧了己部。既然常规策略不行,那咱就用成千上万枚粪弹将荷兰红夷彻底埋葬!
“放!”“嗵嗵嗵嗵”虎大威麾下的两个炮兵营是来者不拒,只要郑芝鳌能够提供,有多少椰子弹他们都能打出去。即使每天要发射一万五千枚之多,平均到每门炮也就不足四十枚,采用较低的发射频率,每小时发射五次,打小时就完事了。炮兵阵地上都是红夷发射过来的椰子弹,清理起来很恶心,这让虎大威的手下都非常生气,今天要让城堡里的红夷们明白,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你们敢打过来五百枚椰子弹,我们就敢打过去五千枚椰子弹!
你们敢打过来一千枚椰子弹,我们就敢打过去一万枚椰子弹!
你们敢打过来一万枚椰子弹
抱歉!
你们没有那么多椰子!
除非捡己方没开裂的椰子弹再打过来,否则就凭红夷的那点库存,最多三天就会哑火。
虽然大规模的椰子弹攻击会让红夷也能捡到一些“弹壳”,但打过去的炮弹越多,压制效果也就越好。
金汁在东方是再普通不过的武器了,红夷们既然来了又不想走,那己方便要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了11
第459章:谈判破裂
热兰遮城堡在建立之初,其目的就是为了固守大员岛,辐射东岸,以便荷兰东印度公司长期统治这一地区。
但事到如今,这座城堡已经变成了敌军将士们出恭的地方,准确的说是“送恭”,不是厕所,却远胜厕所!
在敌军的猛烈炮击之下,守军的生存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情况严重恶化,比丢失了乌特勒支堡还要糟糕得多。
由于当下刮的是南风,所以位于南侧山顶的敌军完全闻不到臭味,而北侧山下的守军则是度日如年。
炮击毕竟是几个小时乃至半天就完事了,但是这臭味,只要还有一个椰子逗留在城堡里,那就不可能彻底散去。
更何况山顶的敌军不可能只打过来一个椰子,其次就是上百个之多,这会儿已经让守军感到无力招架了。
白天不敢出去反击,到了夜晚又没法出去,生怕一脚踩上,不然就更加难以清理了,只能大眼瞪小眼地期盼早点下雨。
降雨已经成为城堡里所有人的最大指望,没有一场暴雨,这种恶臭光靠人工就不可能被清理掉。
跟大家一样,勃尔格已经堵住了自己的鼻子,闻不到多少的臭味了,但也几乎失去了嗅觉,如果不是用红酒来开胃的话,连吃饭都提不起任何胃口了。
城堡表面已经被敌军投射过来的大量椰子所霸占,守军都被压制到了地下室和废墟里,这是他们万万没料到的情况。
以前在夜幕降临之后,还能出来用火炮来反击,这下再这么干的话,连臼炮也要沾上恶臭的粪便了。
守军士兵感觉自己就好像在一座巨大的厕所里作战一样,脚下就是一滩滩的粪便,周边都是挥之不去的苍蝇,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臭味。
这可是比欧陆战场的情况要恶劣得多了,人在不适应这种突发情况之前,闻到恶臭就会本能地呕吐,除非已经丧失了嗅觉。
能够在废墟里执勤的都是吐过两三遍甚至好几遍的雇佣兵,都是意志比较强悍的家伙,不然都被熏得神志不清了,还怎么在哨位上警戒?
守军在夜里用臼炮发动的偷袭并未取得预期的收效,反而在第二天得到了更加猛烈的报复。
有了第一天的成功经验之后,郑芝鳌便下令大批量制造,结果在翌日,虎大威的两个炮兵营总供发射了多达一万一千三百余枚椰子弹。
其中至少有超过八千枚落进了热兰遮城堡的内城和外城里,使得用千里镜看过去,城堡表面已经充斥了遍地的椰子。
不过守军仍然坚持不投降,就说明他们还能挺住,也就意味着打过去的椰子弹还不够多,炮兵团还得加把劲才行。
郑芝鳌的计划就是让虎大威的炮兵团每天至少发射一万枚椰子弹,连打十天,他就不信十万枚椰子弹打过去,红夷还能忍受得了。
为将者,就是要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方可百战百胜。
如今这“软”、这“柔”,当真是不可力敌之不二兵器也!
制造成本很低,但威力甚大,尤其是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真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倘若城堡里的红夷仍然选择继续坚守,那么可以想象,大军将会送给他们多少椰子弹,五十天就是五十万枚!
即使几乎每天都会下雨,也可以在雨后再打,而且下雨的时间很短,酷热的时间很长,这样的气候简直就是为椰子弹量身定做的一样。
以前还有严令士卒们不准随地便溺,以防发生疫情,导致全军发病。现在好了,椰子就是纯天然的容器,装好之后还能送给红夷当礼物,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种喜闻乐见的方式得到了全军将士们的一致欢迎,大伙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副产品,全都装好送给了炮兵团。
只要可以恶心死红夷,他们就会在所不惜,既然一时半会也打不进去,那干脆就用椰子弹将他们全都埋掉好了。
红夷就是韭菜,椰子弹就是粪肥,正好相得益彰,非常搭配,热兰遮城堡就是郑军脚下的菜园子,要好好“施肥”才行。
“……这里有的是椰子,我们以后的情况恐怕会更加恶化!”
扬森上校对当下的情况是一筹莫展,想夜袭,又没有足够多的兵力,想反击,外面又都是敌军投射过来的粪便。
选择龟缩在城堡里,那就要一刻不停地问道四处弥漫的恶臭,虽然堵住了鼻子,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对于能够反制郑一官海盗大军的战术,扬森上校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顶多用臼炮把没裂开的椰子再打回去。
这招也没多大功效,打一百发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对方的阵地位于户外,有海风吹拂,臭味很快就会消散,椰子弹对敌军反而不会产生什么伤害。
而且扬森也观察到到了傍晚,敌军便会选择主动后撤,收缩防线,便于防守,这样己方在夜里发动的炮击就不会取得任何战果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越来越多的粪弹与苍蝇,勃尔格除了痛骂郑一官,并且诅咒这个家伙不得好死之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敌人把火药包换成了粪弹,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这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因为粪便无法被清理掉,就意味着随时可能爆发瘟疫。
这些雇佣兵已经不愿意再出去清理粪便了,反正第二天海盗大军又会打过来一大批,足足有近万枚之多。
没人会把有限的力气投入到无限的清粪工作之中,有那工夫还不如躲在犄角旮旯里养精蓄锐,体力留着突围也是好的。
这样一来,山顶被海盗占领,城堡表面被苍蝇盘踞,留给守军的只有城堡里阴暗的地下室,过的日子还不如老鼠。
“拿出一笔钱,让郑一官停止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
扬森觉得还是通过谈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比较好,己方已经丧失掉了使用武力解决的能力了。
如果在谈判期间停止交火的话,起码可以给守军争取到哪怕半天的喘息时间来清理粪便,然后的计划,扬森还没想到,暂时想到哪就做到哪吧。
“需要多少?”
勃尔格心里并不愿意出钱,但形势已经如此糟糕了,再不出钱的话,恐怕连银币上都留有浓厚的臭味了。
能够收买郑一官的话,即便让他用火药包来换粪弹攻击热兰遮城堡,也是可以接受的,再这么下去,这座城堡就真的要变成茅坑了。
“至少一百万银币!”
郑一官是不缺钱的,扬森只能做出最低限度的估计,这还要建立在对方愿意答应的前提下,否则拿出一千万银币也没用。
“呃……好吧!”
貌似数额还不算太多,勃尔格快速思索了一番便同意了扬森的建议,负责前去谈判的人还是他的助理戴维西莱森与翻译何斌,他们两个至少有跟真个海盗头子磋商的经验。
能够走出城堡,两个人都很高兴,不论结果如何,都能闻到新鲜的空气了,比窝在城堡地下室,连阳光都见不到要好一万倍不止。
在郑军哨兵仔细检查过后,两人便被带到位于本岛南部的大营里,面见全军主帅——镇海伯郑芝龙。
“伯爵阁下,我谨代俵勃尔格长官希望您能够下令停止对热兰遮城堡的粪弹攻击,我方愿意出资五十万银币,以换取贵方的停火!”
戴维西莱森也忍受不了这种攻击方式,非常同意上司的要求,但主动权还在这位明帝国的伯爵手里,他们都要看人家的心情。
“……五十万银币?”
郑芝龙反问了一遍,看来城堡里的红夷真的是被熏得受不了了,不然也不会派人前来跟自己商谈了。
“是的!”
对于戴维西莱森来说,可以肯定,这笔钱无疑是一笔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除非携款跑路马尼拉。
“哼哼,五百万还差不多!你回去转告勃尔格,他能拿出来一千万银币,我大军就能停火十日,否则一切照旧!”
郑芝龙根本就看不上这点小钱,五十万银币折合不过三十五万两银子而已,对于家大业大的郑芝龙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出兵大员是为了得到海楠岛上的金矿,那座金矿价值三千万两银子,跑去采矿的人工费以及出兵费,郑氏还能净赚两千万两,何乐而不为?
随着郑绍手上伤情的逐步好转,郑氏上下已经相信太子爷掌握了不少仙界的好物件,其中自然也包括整个帝国的金矿所在位置。
若是朝廷在山栋大举开矿的话,那么海楠岛的金矿当然是存在的,太子爷开了金口许给郑氏,那这活计就算是成了。
打下大员就能得到一座金矿,除此之外还有与倭国的白糖生意,加上最近得到的特效药买卖,三管齐下之后,郑芝龙就完全无视勃尔格开出的价码了。
他只要卖出一盒巴掌大的特效药,便可赚到五十两银子,售出一万盒便能落袋五十万两之巨。
而且攻克热兰遮城堡之后,里面的财富都归自己所有,勃尔格的钱也是自己的,他还异想天开等着巴达维亚过来的援军给他解围,真是可笑之极。
如此行事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但用区区五十万银币就想收买自己,那就有些过于寒酸了。
“伯爵阁下如果不满意,我方出资一百万银币也可以考虑!”
戴维西莱森并没有被郑芝龙的狮子大开口所惊诧到,而是继续提高价钱,这是一种还价的方式。
“十倍于此,概不还价!送客!”
郑芝龙现在握有进攻的主动权,任凭红夷如何气恼也是无济于事,他就是要让红夷难受,否则岂不是让战殁的那些士卒们死不瞑目了?
说完便让牙将把两位客人请了出去,他们不愿意出去那就拖出去,好在西莱森于何斌都还算是要脸的人,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了。
何斌很了解郑芝龙,之前己方给他的部队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这事当然不能就此罢了,郑芝龙早晚会予以报复,流星般夺目的粪弹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要怪就怪勃尔格那家伙太抠,又不想放弃大员,才遭到郑军的围攻,这下算是跑不了了,城堡里的钱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了。
何斌对于己方固守住热兰遮城堡很不看好,如果山顶的乌特勒支堡没丢,那还好说,反之形势则会急转直下。
如今郑芝龙又让手下对城堡实施了粪弹攻击战术,这就让守军更加的被动了,迫不得已,只能派人过来谈判,郑芝龙又开出了一个让勃尔格根本就接受不了的价格。
这哪里是谈判,分明是在抬杠!
怎么谈崩,怎么谈,那还谈个球啊???
何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给自己找条退路了,绝对不能在勃尔格这条船上沉入海底喂鱼。
至于怎么改换阵营,他还没想到,起码要找到一份见面礼才行,不能空手舔着老脸祈求郑芝龙原谅自己。
为了不让西莱森起疑心,他一直跟在对方身边,也不曾与郑军将士们对话,这样就算是问心无愧了。
然后趁西莱森不备,偷偷递给了牙将一个小纸条,便大模大样的跟着西莱森返回城堡里了。
“呵呵!这家伙!”
郑芝龙看过了小纸条,便递给了郑芝鳌看,此事仅有他们两人知晓,以便保密,不会将机密外泄。
何斌将城堡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椰子弹的收效如预期的那般好,已经熏得守军神志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全军就更要趁热打铁了,最好用椰子弹将荷兰红夷全都熏死才好,这样便可兵不血刃地轻取这座城堡了。
至于何斌,山水有相逢,郑芝龙觉得没必要为难这个故人,人家向自己提供了必要的情报,算是主动示好,放他一条生路也无妨。
守军就不能轻易放过了,他们已经知道了炸药包的构造,除非巴达维亚那边拿出一笔巨款,否则都要交给太子爷来处置。
没有迫击炮助战,即使郑军占领了山顶,能够居高临下攻击城堡,也无法快速取胜,而迫击炮发生的大量椰子弹就让郑芝龙看到了速战速决的希望。
迫击炮的超高射速是任何火炮都无法匹敌的,即使是佛郎机,在长时间速射之后也需要很长的冷却时间,否则炮管也会爆炸。
反观迫击炮,由于口径超大,炮管又超薄,所以撒热极快,五分钟一发,一小时开火十二次非常容易。
正因为有了数百门迫击炮,郑军才得以每天向热兰遮城堡投射上万枚椰子弹,让里面的红夷们吃个痛快……
第460章:大员舰队
就在镇海伯郑芝龙为在言语上击退红夷使者而感到暗自得意之时,忽然接到了来自夏门的消息,负责看守后方的郑芝兰来信,说红夷舰队对沿海商船大肆劫掠。
倘若兄长不能派遣主力舰队回援的话,他已经无法保证物资可以安全抵达澎湖,更不要说直接运抵大员岛了,可以看出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否则郑芝兰是不会求援的。
在红夷的支援舰队抵达之前,大员这边已经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海战了,郑芝龙便立刻让郑芝凤的舰队拔锚启航,返回夏门,即便抓不住红夷的舰队,也可以对运输船进行护航。
郑芝龙通过俘虏得知,从大员岛逃走的红夷舰队规模不到二十艘船,这样他们的战力便注定不会太高,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四弟郑芝凤所率的舰队进行决战的。
作为资深业内人士,郑芝龙也很清楚这支红夷舰队的战术,他们打不过郑氏主力舰队,便会选择落单的商船下手,四弟的舰队在茫茫大海之上也难以捕捉到敌军舰队。
根据郑芝兰的报告,在开战之后,已经有多达十一艘商船以及两艘战舰被红夷劫掠或击沉,损失看上去还不算太大,但由此造成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每艘经营海外贸易的商船都向郑氏缴纳了三千两银子的年费,用来保证海上航行的安全,如今非但年费起不到作用,船只还被红夷战舰给击沉了。
对郑芝龙来说,由此赔给海商们一些银子是小,损害郑氏的尊严与威信是大,绝对不能任由这支规模不大的红夷舰队在海峡水域四处劫掠,起码要将其赶走才行。
郑芝龙交代给四弟郑芝凤两个任务,首先就是要保证运往前线的船队的绝对安全,不能给红夷舰队可乘之机。其次,在可能的情况下,可以酌情追击红夷舰队。
当前刮的是南风,只要红夷发现郑氏舰队有进攻的苗头,其舰队便会逆风行驶,在己方风帆与战舰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战舰的航速普遍低于红夷战舰。
用太子爷的话说,大明战舰在逆风时的航速,每小时要慢荷兰战舰半节甚至一节,就算是慢半节,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除非对方触礁,否则累死你都追不上。
郑氏舰队占据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并不惧怕与红夷舰队进行决战,反而非常渴望能够得到这种机会。
而红夷舰队则占据航速上的绝对优势,不论是顺风还是逆风,其航速都要高过郑氏舰队,这是他们因以为傲的方面,也非常聪明地利用上了。
这就意味着,只要逆风行驶,红夷舰队可以轻易摆脱郑氏舰队的追击,然后在入夜之后转向,从而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操旧业”。
“报告上校先生,舰队携带的淡水不多了,最多只能维持三天!”
“好!我知道了!”
舰队司令舒尔斯贝克上校此时正率领大员舰队航行在福健以南,广岽以东的外海,在连续在海上干了五票之后,舰队上下士气正旺,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淡水补给。
对于这种屡战屡胜的情况,贝克上校早有预料,不过五战五胜,在郑一官的后方一顿搅和,自己的舰队又毫发无损,还是让他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选择在这片海域“作业”,贝克也是有考量的,最起码要避开恼人的风暴,不能让舰队未等作战就被风暴给击沉了。
这里距离夏门与澎湖都较近,随时可以威胁到郑一官的海上补给线的安全,也便于向西撤退,不容易被郑一官的主力舰队堵截在海峡里。
事实证明,作出这样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这些天舰队收获颇丰,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包裹犀角、象牙、鹿皮、豆蔻、檀香、燕窝,还有多达五千两白银。
不过得到的淡水很快就被用光了,舰队自行携带的淡水也在被快速消耗,所以急需得到补充,不论是采用登岛还是劫掠的方式,都要立刻予以实施。
“告诉亨德里克斯少校,如果今天再无法遇到敌人的商船,我们便向西航行,择时登岛!”
贝克上校将自己“庞大”的舰队一分为二,主力舰队由他亲自指挥,辅助舰队则交给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来率领。
主力舰队包括战舰“赫克托”号、“韦斯普”号、“库克科”号、“海堡”号、“萨姆”号“门鸡”号,以及武装商船“奥德瓦特”号、“米德尔布赫”号、“密德堡”号。
战舰里除“赫克托”号的排水量为六百吨级之外,余下五艘战舰均为一百吨级小艇,这也是贝克上校一定要带上武装商船的原因所在。
“奥德瓦特”号与“米德尔布赫”号的排水量达到四百吨,而“密德堡”号则高达一千吨,是正二八经的“归国大船”。
作为舰队的旗舰,“赫克托”号拥有十六门24磅炮、十门18磅炮、十门12磅炮,在东方水域,火力堪称一流,郑一官没有一艘战舰可以与其匹敌。
只不过贝克的舰队里仅有这么一艘战力强悍的战舰,其余的随行船只要么航速慢,要么火力弱。
如果可以拥有二十艘类似于“赫克托”号的战舰,贝克上校就有信心与郑一官周旋到底,不会像现在这样净挑商船下手了。
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的舰队包括战舰“布列丹”号、“威棱坚”号、“瓦尔蒙德”号,以及三艘武装商船“伊拉斯莫斯”号、“泽兰迪”号以及“布卡斯特尔”号。
三艘战舰也都是一百吨级小船,反而是三艘武装商船的排水量达到了两百吨以上,没有六艘武装商船的加入,整个舰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按照事先的约定,所有缴获的物资,贝克上校都会拿出一半,作为对配合他作战的武装商船的奖励。
只要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团结一致,那么通过之前的战斗可以看出,在海上“作业”的成功率是非常之高的,由此获得的收入也是极其可观的。
整个舰队的兵力约为一千八百人左右,如果让每个人都收获一百枚银币的话,那就要劫掠到大约价值二十万银币的物资才行。
一艘大型商船可以运载价值五千两白银的物资,那么舰队起码要遇到四十艘商船才行,这么算起来,全部工作才进行了四分之一而已,大伙还需要继续努力。
“左舷前方发现明国商船!”
“嗯!看样子不是很大!先不要开炮!追上去缴获它!”
贝克对明帝国的任何商船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和手下们的收入,其运载的一切物资都有价值,就此击沉便太可惜了。
这艘商船是广船,由于是满载,而且本身就不是很快,慢吞吞的航速很快就让其被荷兰舰队追上并包围起来。
船主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形势,故而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直接下令降帆投降,他和手下都不想在这里喂鱼或者被打死。
“报告!都是西瓜!”
“真是太好了!全都运走!然后放他们离开就行了!”
在海上能吃到西瓜那就是一种纯粹的享受,这可是比喝变味的淡水要好多了,贝克上校在高兴之余,直接下令放过了这艘船上的俘虏。
这时候哪怕劫掠到一艘运宝船也不如一船西瓜来得实惠,人要是口渴至极,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好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听说战利品是西瓜之后,整个舰队的水手们都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西瓜就是名副其实的海上奢侈品。
尽管人均都分不到一个,最多只能吃到半个西瓜而已,但那种嘴巴充斥着香甜多汁的感觉,是大家都心仪的场景。
抢劫到西瓜船就意味着距离明帝国的海岸非常近了,因为运送西瓜的船支是不远航的,但今天海上视线很好,对预警来说非常方便。
舰队司令舒尔斯贝克上校与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都不担心遭遇郑氏舰队的袭击,在南风天对明帝国的沿海地区进行劫掠本身就非常有利。
敌军战舰在逆风情况下的航速都很慢,所以己方舰队可以有恃无恐地在对方的近海横行,完全不用在乎对方的感受和反应。
作为同僚,贝克根本看不上扬森,对这次出航也不太情愿,但看在军人的职责与巴达维亚总部的面子上,贝克还是要尽心竭力地带着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袭扰郑一官的后方。
虽然海上可能遭遇风暴袭击,瓢泼大雨也是常有的事,但总比被郑一官的海盗大军堵在热兰遮城堡里要好得多,起码可以随时呼吸到新鲜空气,还能晒晒太阳。
由于陆军士兵都被留在了大员岛上,贝克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水手,这就不便实施登陆作战了。
对明帝国的海防设施的攻击也是较为有限的,最多利用舰炮向其建在海边的一些碉堡象征性的打几下就可以了。
贝克也不想因为陆战而损失掉太多的手下,登陆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获得生活必需品,其二是为了躲避风暴的侵袭。
“这里是‘外平’岛……嗯!我们上岛,等到傍晚再离开!”
为了安全起见,舰队必须在海上过夜,否则等到发现郑军舰队靠近再想起航就来不及了,经过多天的航行与作战,贝克上校也要让麾下的水手们在岸上休息一下,以便恢复体力。
俘获了两船的牛羊,可以在这里卸载,然后变成美味,船上有的是香料,放在欧陆就是贵族才能吃到的水准。
不过在眼下,舰队里的所有人,包括最低级负责清理甲板的年幼水手,都可以分得数斤重的一块洒满香料的烤牛肉来吃。
“下令靠岸!”
“是!左满舵!减速!靠岸!”
战舰是依靠“垂直舵柄”来实现控制的,垂直舵柄就是一根长长的控制杆,又舵手来控制,但舵手的工作位置在甲板下,所以舰长会让助手向下喊话,这样命令才能够被执行。
减速就意味着要收起桅杆上的风帆,在靠近海岸线之前,至少要把三座桅杆上的风帆降下来一半以上才行,否则航速无法迅速下降,就会让战舰冲上浅滩搁浅。
“快点拉!”
“用力!”
“赫克托”号战舰上安装了大量的三孔滑轮,可以让水手们在作业时省去不少的力气,可复杂的索具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才能熟练襙作,这是明式硬帆所无法比拟的。
由于麻绳与滑轮孔之间的摩擦力仍然很大,加之风帆上的风力作用,所以水手们必须用力才能拉动,而且要有条不紊,出现差池就意味着会有索具交织在一起,甚至伤及水手。
整艘战舰就是一台巨大而又复杂的机器,需要所有人悉心配合才能正常运转。等到驶抵既定位置之后,水手们在还要推动绞车下锚,固定住战舰才算是大功告成。
“派几艘小船登岛查看情况!”
要是该岛适合休息,而且附近没有发现敌军舰队的话,贝克上校便决定让他的手下在这里休息四五个小时,在日落之前起航就行了。
由于是战时,所以休息也是轮流进行的,起码要留有一半水手在战舰上执勤,以免郑一官真的派遣一支舰队前来追击己方。
贝克上校没有上岛,他实在是懒得折腾,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则乘坐小船登上了“赫克托”号。
“上校,我担心在这里休息是否安全?岛上的明人会不会偷偷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附近的郑军战舰或者岸上的明军!”
亨德里克斯少校并不认为是登岛休息是妥善之举,虽然可以为舰队补充一些淡水,不过要冒很大的风险。
“据我估计,郑军战舰从得到信息到追上我们,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在这里短期内是安全的,一旦发现敌舰,便可以立刻起航!”
贝克上校也不会过于大意,一切都在他掌控的范围内,只要补充完淡水,让水手们吃饱喝足之后,舰队随时都可以起航。
吃到鲜肉,尤其是吃到加了大量佐料的牛羊肉可以极大的补充体力,提升士气,贝克要让自己的手下保持这样的状态,以便可以长期在海上作战。
勃尔格说他们将坚守热兰遮城堡三个月时间,以便等到巴达维亚总部派来的援军抵达大员,那么舰队也要在海上作战相同的时间才行。
贝克决定每五至十天便登岸一次,具体视当时的情况而定,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大幅度的降低非战斗减员,最好还能得到一些水果。
如果郑一官的舰队追得紧,那么他们就去广岽水域作战,否则便可以继续在福健水域逗留,伺机对明帝国的商船下手……
第461章:贝克判断
岛上生活的大多都是渔珉,对于荷兰舰队突然前来全然没有防范,渔船与渔夫面对全副武装的战舰和水手也无力招架,贝克上校派出的先头部队很快便控制住了登陆场。
作为舰队司令,贝克上校觉得他们可以与岛珉们友好相处,而且己部很快就会离岸,所以非常仁慈地没有将事态扩大化,仅仅免费租借了一块地方作为休息地与屠宰场。
这两船牛和两船羊都是郑一官采购的用来饲养他的海盗大军的,现在被己方抢劫过来,贝克认为必须立即消化掉才行,否则带着这些商船会拖慢整支舰队的航速。
船上还附带了不少屠夫,这是让荷军士兵非常满意的人员,他们就省得自己动手了,连厨子都可以拿到现成的牛羊肉,喂好佐料便可以烤制了。
除了被击沉的两艘郑氏战舰之外,余下五艘都是商船,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让他们将值钱的货物都卸下来装上己方的武装商船,然后就可以放其离开了。
海军不同于陆军,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胡乱杀人,攻击任何目标都有极大的目的性,如果没有必要,贝克的舰队甚至连舰炮都不愿意点着。
实施破交战,有三个条件,首先就是要保证己方舰队不会被敌方主力舰队抓到。其次是要确保战舰的完好与舰员们的健康。最后就是尽可能地劫掠敌方的运输船。
贝克认为即便双方处于战争状态,自己的舰队也能扮演一种类似于“文明强盗”的角色,也是为了后路考虑。
万一真的在海上遭遇郑一官的主力舰队,甚至被其俘获,贝克也担心郑一官在得知己方的恶劣行径之后,他和他的水手们会遭到对方的血腥报复。
在巴达维亚派来的支援舰队抵达之前,他们要在海上与郑氏舰队周旋三个月之久,贝克上校就不想过分得罪这个东方世界的海上霸主了。
考虑到己方舰队的孱弱实力,他是不想与郑氏舰队硬碰硬的,但整个东印度公司都卷入了这场战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都要有所应对,不过是在敌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进行。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能够取得不错的战果,说不定可以变成荷兰的德雷克爵士,晋升为海军少将,贝克是不指望了,因为本土舰队司令才是海军中将,分舰队司令是海军少将。
把这个虚拟的海军上校落实下来才是正道,要是不行的话,干一票大的就此退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总之要趁这次机会捞个够本才行,不然这风险就白冒了。
这个月的收获应该会不错,但随着战事扩大,消息四散,越来越多的明帝国的海商会得知,他们闻讯之后,到下个月,这海上的买卖就不会好做了。
从夏门起航的商船都会有郑军大量战舰的保护,贸然出击并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鉴于己方实力有限,眼下的目标还是以劫掠落单的商船为主,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方式。
舰队司令在为未来筹划的时候,但舰队里的水手们却认为他们赶上了好时候,勃尔格给他们开出了双倍的薪水,劫掠物资还能自行分配,这条件真是再好不过了。
很多水手的财务状况都是入不敷出,不欠债的穷光蛋都是被羡慕的对象,背着一屁股债是常有的事情,只有到了军官级别才能过得好一些。
所以普通水手对于抢劫非常热衷,军官们则是奉命行事,能抢到一些值钱的财物自然更好,抢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勃尔格会给他们丰厚的补贴。
海上的规矩是舰长拿两成,军官拿三成,余下五成归水手们,哪怕就像前不久大家通力合作,抢了一船明帝国的西瓜,也要按规矩来进行分配。
但司令、副司令以及各舰的舰长们都吃不了这么多的牛羊肉,如果不能及时都变成耐储存的熏肉的话,都全都是普通水手们的腹中餐了。
经过一连多天的海上漂泊,尽管作战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大伙仍然希望能上岸缓口气,吃顿饭也是好的。
尤其是能够吃到烧烤大餐,在佐料管够的情况下,烤牛肉、烤全羊是不少人心里理想的大餐。
光是洒海盐是不够的,加上一些香料就截然不同了,特别是有了胡椒之后,烤肉的味道就更加让人垂涎欲滴了。
各舰都装载了不少的红酒,这会儿都被运到了岸边,喝着红酒吃着烤肉,享受着海风的吹拂,这日子可是无比的惬意而又悠闲。
“郑一官要是带着他的主力舰队追击我们该怎么办?”
在岸上安排妥当之后,贝克上校也来到海滩,暂时休息一下,顺便吃顿可口的美餐,但亨德里克斯少校对舰队的前途还非常担心。
“他们来的战舰少的话,我们便攻击他们。否则,我们就退到明帝国的琼州去,在那里找一处海岛暂避,然后袭击过往的明帝国的商船。”
贝克上校在从大员岛起航之前便想好了对策,他将夏门、大员、琼州三地连成一个三角形,舰队就在这个范围里活动。
大员目前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布满了郑军的战舰。
琼州则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以用来作为避风港使用。
夏门则是郑一官的老巢,可谓风险与机会并存。
但不到万不得已,贝克是不会贸然率领舰队突袭夏门的。
他还没打算与郑一官同归于尽,而且大员舰队的能力也根本做不到这点。
九艘战舰加上六艘武装商船面对拥有高达上千艘战舰的郑军舰队,所能做的也就是攻击对方的商船而已。
如果能够将己方舰队的规模翻一倍的话,譬如获得十艘类似于“赫克托”号这样的战舰,或许还有挑战敌军舰队的机会。
就当下的实力而言,能够攻击明帝国的商船,而且不被郑一官的舰队抓获,那就是相当成功的军事行动了。
留在处于闽粤海域交汇处的外平岛其实也是很危险的,这里距离夏门并不遥远,贝克倚仗己方战舰的航速优势才可以做到有恃无恐。
将舰队安置在这里,还可以卡住从广岽去往福健的商船,外平岛与南澳岛遥相呼应,只要商船从这条水道通过,都会被己方战舰发现。
一天只袭击两三艘商船,三个月的总和也能累积到两百余艘之多,郑一官一定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如果郑一官下令在战时禁止商船出海,那么贝克就打算派遣水手登岸作战,攻击明帝国沿海地区的城镇。
英国人就这么在广岽地区干过,最后与明帝国握手言和了,自己也实施同样的战术,届时看郑一官会如何应付。
这是备用战术,放弃战舰,在没有马匹的时候,让水手们登岸本身就是冒险之举,贝克上校轻易不打算这么做。
能够做到俘获及击沉两百艘商船,那就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战果了,哪怕在整个荷兰海军将领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郑一官或许正在让他的舰队在海上搜寻我们!”
吃着可口的牛肉,又喝了点红酒,但这并不能减轻亨德里克斯少校对未来的担忧,随着战事的继续,在海上每一次袭击就意味着距离危险更近了一步。
郑一官完全可以利用麾下数量庞大的舰队在海上实施拉网式的围捕,己方舰队不可能再在海峡水域大肆攻击明帝国的商船了。
“我们的舰队只有十五艘船,却可以牵制住一百艘、两百艘,甚至三百艘郑军的战舰,这已经算是达到了战略目的了。如果想要与其交战,完全可以等到三个月之后,我们与巴达维亚派来的支援舰队回合,实力将会得到迅猛提升,恐怕不会低于五十艘。他们追不上又打不过我们的战舰,这样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攻击郑军的战舰了。”
贝克上校在心里又加上一句,要是巴达维亚评议会的那些傻子真的重视大员地区的话,就不应该派来十几艘船,起码也要达到四五十艘,才能对郑一官实施有效的震慑。
想让这个野心极大的家伙断了对大员地区的渴望,就要在海上击败他的舰队才行,贝克认为在决战时,己方舰队的规模不应该低于五十艘,最好能够达到七十艘。
郑军舰队里的主力舰并非是印象中的明式小船,吨位与荷兰战舰相差无几,甚至个别战舰还要大一些,有差距的方面仅仅是航速与火炮性能而已。
荷兰战舰的战斗力普遍高于同等吨位的郑军战舰,哪怕是武装商船也具备与郑军战舰进行决战的能力,但这要基于一定数量的基础上。
不能指望每艘武装商船都可以像“赫克托”号一样可以一艘打十艘,巴达维亚总部能够派来五艘类似于“赫克托”号的战舰就不错了,余下都会是小型快艇以及武装商船而已。
要是连支援舰队都被郑一官给重创的话,届时的责任就不在自己了,己方水手都是训练有素的,火炮性能也算上乘,差距就是战舰数量而已。
只有在远东水域维持一直规模在五十艘左右的舰队,才能得到郑一官的尊重,否则这个前海盗头子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武力来促进合作,用武力来监督合作,让武力成为商业贸易的保护者,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在此之前,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亨德里克斯少校说的倒是有些酸涩,但他并不害怕孤军奋战,至少己方舰队还有十五艘战舰可用。
只要能够继续在海上活动,郑一官就不得不调派大量战舰进行围捕,这就是大员舰队存在的价值也意义。
“托马斯,这没什么不好,人多分钱少,人少分钱多,呵呵!”
贝克上校一向严肃,但在这个时候,也展现出了少有的幽默感,将任务看作是一笔生意,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整个舰队还不到两千人,打劫的目标放在落单的商船上,哪怕不是天天都能得手,也很容易喂饱麾下的水手们。
换成指挥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不但要战胜郑一官的主力舰队,还要做到让己方舰队不损失太大,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大员舰队所从事的行当就是此前郑一官的职业,跟被西班牙人痛恨的德雷克是同行。
连德雷克那家伙都发家致富了,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行?
起码明帝国的商船的火力非常有限,可是比西班牙运宝船的战斗力要低多了。
“……这倒是!”
换个角度看待同一个问题,倒是可以减缓心理压力,贝克上校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并非是正规军,仅仅是受雇于东印度公司而已。
如果不在岗位上尽可能地多赚钱,退休生活就没有必要的保障了,要想今后过上好日子,起码要在眼下冒点险才行。
亨德里克斯给自己定了两千枚银币的目标,这相当于六七年的薪水,能否实现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不光是他自己,整个舰队上到司令官贝克上校,下到普通水手,设定的期望金额都是很高的,因为大家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无需直接领取银币,哪怕分到一匹丝绸或者一桶胡椒,那就意味着可以赚到一大笔钱了,运抵巴达维亚就能兑换银币。
只要继续逗留在明帝国的海岸线上,这种东西就会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战舰上,从事海盗行当其实比贸易来钱更快,只不过风险更大而已。
“这只是一场与郑一官的局部冲突而已,并非荷兰与明帝国的全面战争,我们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能得到该得的东西了。”
贝克上校对于当下的局势判断非常清楚,明帝国正在与北方的清国交战,根本无暇顾及东南沿海的战火,想要让郑一官自己派兵占领荷属大员。
不过郑一官并非会为了明帝国而竭尽全力,只要东印度公司能够让其军事实力遭到重创,那么这个前海盗头子就不得不坐下来与东印度公司握手言和了。
在东方,战争是长期的,和平时短暂的。
但在东印度公司与郑一官之间,情况恰好相反,因为战争会影响到双方的贸易所得。
东印度公司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军事手段仅仅是开拓市场的方法而已,属于备用选项。
郑一官实质上是一个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明帝国所赋予他的官职仅仅是他拥兵自重且垄断市场的借口而已。
双方都是商人,那么战争就注定是短期且不可持续的,等到战事结束,大员舰队上下就可以拿着各自的薪水享受生活去了……
第462章:海上遭遇
大员舰队拥有绝对意义上的航速优势,不论是顺风还是逆风,航速都要快于郑军的战舰,所以舰队司令舒尔斯贝克上校认为自己的舰队只有两种可能被迫与敌军交火。
第一,那就是在长时间靠岸休息的时候,敌军舰队突然前来,而且要在能见度很低,且无法顾及全岛状况的情况下才能发生。
第二,除非自己喝多了,或者生重病,让副司令托马斯亨德里克斯少校指挥作战,才有可能主动去与郑一官的主力舰队交锋。
在正常情况下,贝克上校都是非常有理智的,而且会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实现己方利益最大化,也就是竭尽所能地袭击明帝国的商船。
郑一官极有可能早已知晓了己方的行径,而且派出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在海上搜寻,但只要己方坚持目前的战术,就可以从容应对,甚至险中求胜。
“胜利”的定义不是击败甚至重创郑一官的舰队,在敌我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换成海军上将马尔腾特罗姆普也不可能做到。
大员舰队建立的初衷就不是为了舰队决战而准备的,仅仅是为了确保商业航线的安全,仅此而已。
在与郑一官翻脸之后,大员舰队所能做的就是袭击郑军的海上运输线,尽可能多地击沉或俘获为郑军服务的商船。
对荷方来说,这就是一种“胜利”,否则即使贝克倾其所有,率领整个舰队与郑一官决战,结果也仅仅是悲壮地全员战沉而已。
十五艘船能干什么?
其中还有六艘是武装商船!
实际上连“赫克托”号也是武装商船,在整个东方水域,东印度公司根本就没派出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舰,都是在用武装商船应付了事。
在与郑一官顺畅合作的时候,这种低成本的保护模式到还可以。但在战时,不光是战舰的数量不足,质量还非常堪忧。
可以说,贝克上校在利用手头极其有限的兵力与郑一官进行博弈,哪怕输掉一次,也会导致整个舰队被重创,甚至全军覆没。
在被郑军舰队驱赶出战区水域之前,大员舰队的目标就是在这里对火力较弱或者根本没有装备火炮的商船下手,得手便立刻撤退。
登陆仅仅是为了转运物资和就餐而已,这种小心是非常有必要的,连睡觉也最好在航行的战舰上进行,被郑军舰队堵在岸边就意味着只能缴械投降了。
对此,贝克上校心里也非常害怕,但在表面上,他尽量显得镇定自若且信心十足,不能让手下看出任何端倪,这会极大地影响到水手的士气。
上岸是为了让全员都吃到一顿像样的正餐,在海上颠簸数日之后,上岸就餐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有机会的话,还能补充不少水果以及淡水。
想要长期在敌占区作战,就必须要保证水手们的身体健康,起码要坚持三个月的时间,不然大员岛的境况会更加的糟糕。
舰队实在无力给勃尔格解围,贝克上校只能通过袭击郑军运输线的方式,来减轻前方的压力。
三个月起码要袭击一百艘商船,这是底线,低于这个数额,舰队就可能会忍饥挨饿。如果运气上佳,那就能俘获两百艘以上。
从目前来看,“海上作业”情况还是比较顺利的,至少被俘获的商船基本上都没有防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好机会将越来越少。
今天的天气很好,海上能见度很高,风浪也不大,所以贝克决定让延长靠岸时间两小时,以便将牛羊肉都变成熏肉,装上战舰,作为给养,这么好的食物,吃不完就抛弃就太可惜了。
直至火红的太阳只剩下小半截浮现在海天交界线上,贝克才下令全员蹬舰,军令如山,水手们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座美丽的海岛,没法在岸上过夜休息了。
作为舰队司令要确保整个舰队不被敌军偷袭,贝克上校认为只有舰队抵达明帝国最南端的大岛——琼州时,距离郑一官的福健老巢足够遥远了,才能在岸上过夜。
由于没有情报来源,无法得知郑一官的决定以及海上的敌军动态,任何一个小小的大意或疏漏都可能导致舰队遭到惨败,贝克不得不尽可能地小心谨慎行事。
即便岛珉偷偷用小船去往岸边,通知明帝国的守军甚至郑一官的部下,等到郑军舰队赶来,也不可能追上己方舰队了。
从开战到目前,贝克上校认为自己所指挥的这支舰队的表现堪称完美,无可挑剔,只要一直能够这么坚持下去,全员都可能活到战后。
翌日上午十点之后,贝克便决定从外海返回到外平岛至南澳岛之间的水道,用以堵截从广岽驶往福健的商船。
这里堪称是黄金水道,只要海面上风平浪迹,所有经过这里的商船都能被发现,而且很好俘获,可以说是一处打劫的好地方。
“报告!船头左舷十海里发现敌军战舰,数量至少有五十艘!”
就在贝克打算带领手下再接再厉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来自瞭望台上瞭望员的报告,由于荷兰战舰的桅杆普遍都比郑军战舰的高很多,所以能够先敌发现,迅速提供敌情信息。
“命令舰队立刻转向西南,全速撤退!”
商船是不可能拍成横队向己方舰队驶来的,对方唯一的身份就是战舰,而且就是要来司机报复的,对此,贝克上校非常清楚,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了郑一官的恼火。
在不经意间,贝克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让舰队距离南澳岛过近了,这样倒是可以拦截过往的商船,可潜在威胁就是可能不能在远距离发现从南澳岛以北驶出的敌军战舰。
但现在作出补救决定还来得及,起码能够利用航速上的优势摆脱掉身后的追兵,利用逆风撤出这一危险水域。
“该死的红夷!竟然掉头就跑!怕了你家爷爷了!”
郑芝凤从千里镜里见到了正在快速转向的荷兰舰队,这说明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战舰,而且根本就不打算与自己交战,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鼠辈。
从大员岛离开之后,郑芝凤原本打算先行返回金门,听听兄弟郑芝兰的报告,再行决定如何率领舰队围剿敌军。
不过在澎湖遇到了两个从死里逃生的商船船主,他们二人将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郑芝凤,尤其是转述了见到红夷战舰的大致地点。
位于东山岛以东,在“大甘岛”与“小甘岛”附近的水域,郑芝凤便打消了返回金门的念头,趁时间还不算太长,红夷舰队应该不会走的太远,便立刻率领舰队西进。
但抵达之后,并未搜寻到目标,所以郑芝凤便命令舰队在东山岛靠岸休息一晚,第二天在海上摆出横队,试试拉网式的搜索。
若是红夷战舰在此片水域出没,袭击过往的己方商船,那就一定可以将其逮到,结果的确不出所料。
郑芝凤手里拥有在内的两艘仿红夷式战舰、八艘封舟、六艘乌尾船、二十艘大鸟船在内的三十六艘大型战舰,还有六十二艘中型规模的广船,总计九十八艘战舰。
问题在于红夷的反应很迅速,尽管双方距离很近,可是红夷舰队在一刻钟的时间便完成了转向,开始向西逃窜,郑军舰队航速较慢,真是有劲也使不出来。
每小时慢一节的话,一天之后,对方的船尾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两天之后,红夷的战舰便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继续袭击过往的商船。
郑芝凤对此非常焦虑,可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航速慢就是实实在在的差距,是火力与士气都弥补不上的方面。
即使如此,郑芝凤也决意要驱赶一段距离再说,起码要将红夷从广岽以东的海域赶出去,确保商船在最近几日的航行安全。
尽管郑芝凤也知道红夷战舰的可怕战力,但他更清楚对方轻易不敢与自己所率的舰队正面交锋,否则就会元气大伤,再也无法袭击商船。
只是这近在咫尺,却难以企及,实在是让郑芝凤非常恼火,无奈红夷的战舰就是比己方的更快,他们执意逃跑,自己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仅此而已。
郑芝凤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红夷在跑路的时候有船触礁,哪怕只有一艘船,自己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由于本土港口条件所限,荷兰战舰普遍吃水很浅,除非有礁石接近海面,否则是很难触礁的。
郑芝凤所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红夷水手们更是训练有素,舰队在匆忙向南撤退的过程中,也没有两艘船之间发生碰撞事故。
对方只有十五艘船,自己有近百艘,拥有六倍于红夷的优势,虽然战舰的火力可能逊于红夷,但利用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完全可以弥补回来。
而且对面的红夷想必也看清了己方的规模,明白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否则决计不会当机立断地选择立刻撤退。
红夷执意开溜,这海战是没法按照预期来进行了,郑芝凤只能暂时决定追击两日,然后折返,免得中了红夷的调虎离山之计。
“报告,正前方发现敌军战舰,数量超过二十艘!”
“……知道了!”
贝克上校得知居然还有一支敌军的分舰队埋伏在己方撤退的路上,不由紧张起来,对方难道是早就发现了大员舰队,打算来个东西夹击?
这下舰队里的所有人都焦虑起来,他们还不想刚收获了几天,就被郑一官的海盗舰队给围杀在这片陌生的水域。
不过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贝克上校逐渐如释重负,因为望远镜里看到的并没有几艘大舰,多半都中小型战舰,即便有近四十艘之多,在大员舰队面前也不堪一击。
“命令舰队从南侧绕行敌军舰队,排成一字纵队,利用侧舷火力攻击敌舰,并继续向南撤退!”
如果是要吃掉这支分舰队的话,贝克上校便会将舰队按照之前的方式分成两路,主力舰队由他率领,辅助舰队由副司令亨德里克斯少校负责指挥。
但眼下后面可是有一大股追兵,稍有不慎就要被合围在这里,要冲破这股敌军的阻击看上去很容易,只要部署得当就可以成功了。
荷兰战舰的前后间距仅有不足三百米,但在逆风航行时,完全不用担心身后追兵会冲上来,将舰队的队形冲散。
贝克发现由西向东驶来的这支分舰队并非都是战舰,里面居然拥有高达上百艘商船,从对方的吃水情况来看,商船都是满载。
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只是危险系数也非常高,一旦下手的话,不能及时撤退,就有兵败身死的可能。
“二少爷,红夷的战舰冲上来了!”
“命所有商船皆向岸边行驶!全部战舰随我前去阻击敌舰!”
这支舰队并非是郑芝凤有意布置,而是郑芝鹏次子郑州英所率,从安南买粮归来。郑芝鹏先让儿子率领一部分舰船返航,自己再往南买些粮食,晚些时候再返航。
太子爷说自己记错了,南洋并不出产橡胶,派来的人已经见到了在安南的郑芝鹏,故而无须深入南洋南部去采购了,但粮食是非买不可的。
郑州英舰队里的商船全部都装满了粮食,一定不能让红夷靠近,否则会前功尽弃,他便决定要拼死一搏,不能因为怯战而丢了父亲的颜面。
但麾下的大舰无几,绝大部分都是些仅仅装备了发熕的广船而已,面对每舰皆有数门乃是数十门红夷大炮的红夷战舰,他的这些船真是有点螳臂挡车的意味。
靠岸已经来不及了,红夷还占据火力上的绝对优势,正在向己方高速逼近,这是不想打都不行了。
“装填弹药,准备开火,今保家卫国,与红夷交战,我辈虽死犹荣!传我将令,击沉一艘红夷战舰,赏银万两!”
郑州英已经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他可不敢抛弃这么多商船和上面的粮食夺路而逃,不然被父亲知道了,非得被打断腿,这辈子都得卧床不可。
即便父亲那里能够绕过,今后在大伯父那里也会显得无比尴尬,与其被众人耻笑,莫不如挺直腰杆,力战红夷。
之前做海盗讨活计,还算无所畏惧,今番即将成为朝廷将领,怎能变得贪生怕死,与蝼蚁有何不同?
纵使红夷的目标是商船,那也要先过了自己这关才行,郑州英拥有四十二艘战舰,起码能换取五六艘红夷的大舰……
第463章:船坚炮利
荷兰红夷船坚炮利,这点郑州英是非常清楚的,即使他年纪不大,跟着父亲郑芝鹏耳濡目染,也对红夷的军力有所了解。
郑家能够纵横于海上,靠的就是这点,然而红夷能不远万里占据大员,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番突然遭遇,为了保护运粮的商船,不打也不行了。更何况红夷的战舰直奔己方而来,其动机已经一目了然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这支红夷舰队是头海上猛虎,郑州英也决心要拼尽全力,竭尽所能,拔下它几根毛来!
红夷仗着大铳甚佳,可以恣意妄为,自家比不了,但郑州英也会扬长避短,用银子来激励麾下的士卒。
郑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纵使父亲郑芝鹏在此督战,开出如此悬赏也是无可厚非的,说不定价钱还会更高一些。
莫说一万两,哪怕十万两买沉红夷一艘船,他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听到二少爷发话了,郑军的水手们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狠话算是撂下了,打归打,己方还是顺风,郑州英的海战经验也寥寥无几,但由于己方实力远逊于红夷舰队,故而还是非常小心谨慎。
用千里镜瞧见红夷舰队采用了一路纵队的战法,郑州英也不敢贸然率领自己的舰队前去冲阵,搞不好没等冲散对方的阵线,郑军战舰就被击沉多半了。
红夷战舰上的红夷大炮非常之多,一艘船少说也有三四门,其他都相当于发熕,可以说一艘红夷战舰的战力就相当于己方三四艘战舰。
对方的大舰更是装备了二三十门红夷大炮,一次齐射的火力极其骇人,贸然靠近的话,广船都能被瞬间打成木屑,沉入海底喂鱼。
郑州英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己方的商船,而非要主动找死,但红夷舰队主动靠近的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迎战了。
不同于红夷的一路纵队战术,郑军还是传统的品字阵型,左右两翼各有九艘战舰,中路有二十四艘。
这么布置也是较为正确的,若是郑军也采取跟红夷一样的战术的话,那么考虑到双方的火力差距,郑军的防线可能在一次交火过后就要被红夷打穿了。
郑州英是要用较为厚实的阵型来拖住红夷舰队,延缓其攻势,迟滞对方向己方商船队的快速推进。
“……真是自不量力!命令舰队准备齐射!先行摧毁敌军战舰!”
大员舰队司令舒尔斯·贝克上校见到敌人居然用小船来阻挡自己舰队的进攻,便有些愠恼,这些人显然不清楚这么做就等同于送死。
本来贝克上校是打算利用一路纵队的方式,运用齐射战术来直接摧毁对方的商船,这样既不耽误跑路,又能将不少商船送入海底。
但对方的反应非常迅速,商船已经乘着顺风快速驶向北方的岸边,这使得要击沉这些商船,大员舰队也不得不向北画出一道弧形,才能达到战术目的。
只是目前舰队是逆风航行,而郑军的商船却是顺风,比己方的航速快一倍,海上机动能力要高于己方,贝克上校只能凭借以往的经验来预估自己大概能抓住多少商船。
“报告!敌舰已经进入我方舰炮射程!”
“命令各舰的24磅炮在距离敌舰一千米处开火,18磅炮在五百米处开火,12磅炮在一百米出开火,直接摧毁敌舰!”
贝克上校不会让各种舰炮在同一距离上进行齐射,那是在浪费弹药,必须有层次有条理的分阶段向敌舰射击。
这样可以组成三道火力网,同时降低己方战舰被敌军的纵火船点着的可能,海战最致命的并非舰炮,而是无处不在的纵火船,每每都是防不胜防。
虽然眼前这支郑军舰队的任务看似是要保护商船的安全,而且从目前来看,对方也没有点燃纵火船,可是贝克也无法保证里面完全没有纵火船。
哪怕己方的战舰有一艘被纵火船点着,那就等于直接丧失掉了战斗力,会使整个舰队直接损失掉超过百分之六的数量,因为大员舰队一供也仅有十五艘战舰而已。
“轰轰轰轰……”
在不足两里之内,红夷战舰上的大铳,才咆哮起来,顿时将郑军战舰周遭的海面打得水柱四起,白浪翻滚。
有两艘战舰不幸中弹,船身被轰出了一个大洞,伴随着水手们的惨叫,不断涌入大量的海水,看上去非常骇人。
“该死的红夷!”
郑州英明白红夷的舰炮绝对可以打到三四里远,眼下居然能够忍到两里地才开火,说明这群红夷必然是训练有素,战力非凡之徒,可是不容易对付。
可都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朝令夕改,更何况掉头也要挨打,而且还可能更加狼狈,反正横竖都跑不了了,莫不如奋力一搏,以期能够得到更大的战果。
郑军的战舰也利用寥寥无几的红夷大炮进行反击,可是一来数量太少,每船最多仅有一门而已,不少战舰仅装备了发熕,射程更是堪忧。
二来命中率非常可怜,整个舰队的首次齐射居然一发未中,让红夷舰队毫发无损地冲杀过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使得郑州英异常焦虑。
郑州英可不敢让舰队侧身迎战,利用侧舷火力反击红夷,而是命令船头朝向敌舰,这样起码可以多活一会儿。
红夷敢侧舷迎战是建立在绝对的火力优势基础上的,郑军要是也敢这么玩,在近距离疯狂对射之下,恐怕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全员便都要喂鱼了。
郑军的优势在于接舷跳绑,谁敢跟红夷战舰在近距离对射,那就等于找死一样,那不是疯了,那是傻!
在百米的交战距离,上百门红夷大炮齐射一次,几乎可以涤荡整个海面,郑军舰队瞬间损失一半的战舰都有可能。
故而郑州英命令不论红夷战舰行驶方向如何,己方战舰必须一直用船头朝向敌舰,这样可以减少中弹面积。
即使这么做会放弃侧舷火力,也不得不如此行事,在红夷面前,郑军舰队的那点侧舷火力简直不值一提,索性直接放弃是没错的。
见到真正的海上强者正在亮出自己的真正实力,郑军士卒们这才害怕起来,之前二少爷开出的悬赏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红夷大炮发射的铳弹击中广船的情形给众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那可真是摧毁式的进攻,己方战舰完全抵挡不住,几乎是连人带船板都被轰上了天。
可二少爷都在第一线指挥作战,大家也不敢自行撤退,谁敢跑路,不论官职高低,战后就要被当众枭首,以儆效尤。
“命令各舰,集中火力,先行摧毁对方的旗舰,最大的两艘就是!”
见到首次齐射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贝克上校决定先将旗舰击沉,有可能的话,最好将对方的指挥官击毙,瞄准的就是两艘体型最大的乌尾船。
如果对方失去了指挥官,说不定就会直接被己方击溃,这样就便于舰队冲破敌军的防线,进而开炮轰击位于内侧的众多商船了。
郑军舰队采用如此阵型来进攻,说明其根本不想与己方进行侧舷对射,那么己方也要改变战术策略,不然命中率太低。
“轰轰轰轰……”
在敌舰进入五百米的距离后,大员舰队猛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炮击,白烟笼罩在海面上,只能看到点点火光。
实际上,对于郑军舰队来说,荷军最为致命的武器并非是24磅炮,而是18磅炮,前者并非每船必备,而后者每船至少装备六门。
整个舰队拥有高达上百门18磅炮,在近距离射击,尤其是集中火力仅仅需要攻击两个目标时是非常可怕的。
“二少爷小心!”
郑军舰队里的两艘乌尾船顿时被突如其来的纷繁炮弹所覆盖,郑州英的旗舰中弹两发,其中一枚几乎是与郑州英擦肩而过,吓得大惊失色的牙将不禁疾呼起来。
附近的一艘乌尾船中弹三发,而且被打断了桅杆,依然是失去了航行能力,正在急剧减速,过不了多久便会脱离舰队,成为累赘。
“无妨!命令各舰集中火力,炮击红夷首舰!”
郑州英看见为首的一艘红夷战舰体型巨大,或许是红夷头目的旗舰,若是能够一举击沉,说不定可以改变当下处于劣势的状况。
己方舰队的火力虽然较弱,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全部战舰集中火力进行攻击的话,不说直接击沉敌舰,起码可以将其重创。
发熕的火力远逊于红夷大炮,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冷却时间短,装填速度快,红夷大炮一刻钟才能开火一次,发熕两刻钟可以开火三次。
如今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郑州英根本就顾不上发熕的寿命了,命令各舰必须五分钟开火一次,打废了发熕大不了都买新的,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留着发熕做甚子?
“轰轰轰轰……”
郑军舰队在遭到攻击之后,立刻对红夷战舰实施了反击,目标就是打头阵的“赫克托”号。
中路的二十四艘战舰同时开火,每舰舰首一门发熕,总火力也有二十四门之多,命中率还算可以,有三发击中了目标。
只不过这种档次的攻击对“赫克托”号来说仅仅相当于隔靴搔痒而已,可以完全无视,只是对船体造成了轻微损伤,根本不影响战舰的战斗力。
“二少爷!您瞧那边!应该是咱们的船!”
牙将本想劝说郑州英撤退,再被红夷用大铳招呼这么一次的话,恐怕二少爷的旗舰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他着急上火之时,忽然看见北方出现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光是目测,数量便不下四五十艘之多。
“……嘶~!定然是大伯父或四伯父率领舰队前来!传我将令!全队向北速撤!”
郑州英也看见了这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舰队,从外观来看,必然是己方战舰,朝廷是没有如此规模的水师的,只有自家才有。
想来五伯父郑芝豹已经率军去往倭国,能够指挥如此规模舰队的也就只有大伯父郑芝龙与四伯父郑芝凤了。
有了援兵助阵,郑州英不禁大喜过望,再也不打算拼死一搏了,立刻决定掉头跑路,他可是不想生吞红夷大炮的炮弹。
“快撤!”
船大火力猛,船小好掉头,即使距离红夷舰队很近,郑军的战舰也能从容应对,尤其是在跑路方面,每舰的水手们都是驾轻就熟。
将士们终于盼来了二少爷开窍的时候,忙不迭地掉头跑路,被红夷大炮给轰上,那可真是非死即残,没人想在这里被喂鱼。
“轰轰轰轰……”
就在郑军战舰纷纷掉头之际,大员舰队的12磅炮忽然开火,命中率非常之高,有多达八艘郑军战舰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其中一艘最倒霉的直接被击沉,水手们在战舰倾覆之前纷纷跳海逃生,另一艘被打断桅杆,开始减速,两艘着火冒烟,其余四艘的损伤情况也不容乐观。
“唉~!哪怕击沉一艘红夷战舰也好啊!”
郑州英看到己方的境遇,陡然心生悲愤之情,跑路也不是瞬间就能成功的,要跑出红夷舰炮的射程,起码还要遭到四五轮的炮击。
他还不想带着零战果去见伯父,可是敌我实力相差悬殊,想要击沉一艘红夷战舰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平时郑州英看不惯大伯父郑芝龙忌惮红夷战舰的态度,今番算是领教对方的真正实力了,果然是非同凡响。
自己所率的四十二艘战舰面对规模仅有十五艘的红夷舰队,居然只能疲于应付,连还手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没有三十艘以上的封舟、乌尾船、大鸟船等大舰的话,纵使自己的舰队拥有百艘广船,恐怕也阻拦不住眼前的这支红夷舰队的强势推进了。
己方舰队里并无纵火船,故而面对炮火无比犀利的红夷舰队,当真是难以抵挡,没有伯父率领舰队前来支援的话,便要一战尽没了。
就在郑军战舰即将完成掉头之时,贝克上校的舰队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己方威力最强的24磅炮,对敌舰实施了最为猛烈的一次炮击。
广船根本承受不住大口径重炮在近距离的猛攻,只要被打中,便会沦为标靶,尤其在转向是暴露了面积极大的侧舷,使得荷军舰炮的命中率急剧攀升。
这个转向后撤的命令让大员舰队一举击沉五艘战舰,重创九艘,海面上尽是冒烟着火的郑军战舰,而到目前为止,贝克还没有损失一艘船……
第464章:损失惨重
作为大员舰队司令的舒尔斯贝克上校并不清楚对方指挥官这么下令的初衷,由于是整个编队同时转向,所以肯定不是临阵脱逃。
要么是忌惮于己方舰炮齐射时的凶猛火力,害怕不等接舷战就会全军覆没,要么就是其他原因,但总之这个转向命令是极为致命的,也让己方斩获颇丰。
在己方的重型舰炮的轰击下,郑军的战舰都犹如玩具一般不堪一击,很快便被洞穿,甚至撕成碎片,变成木板碎屑,漂浮在海面上。
除了咆哮的炮击声之外,现场就剩下郑军士兵非常无助的哭喊与呼救,但贝克上校意在商船,要让舰队冲破郑军战舰的防线,根本就无暇让手下打捞这些俘虏。
“命令舰队加快靠近敌军商船,别让猎物全部跑掉!”
大员舰队是逆风斜向靠近郑军的商船,而对方是顺风驶向北方的岸边,所以在对方战舰的拼死掩护下,差不多争取到了近半小时的逃离时间。
由于顺风时的航速很快,大员舰队想要截获全部商船已经不大可能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贝克上校认为能够抓住二三十艘就很不错了。
尽管只能抓住一个尾巴,但也应该满足了,大员舰队一供仅有十五艘舰船,不能指望用这点船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干了,那根白日做梦没什么区别。
“上校先生,我们要放弃攻击这些战舰?不击沉他们的旗舰?”
“赫克托”号舰长马伦阿布卡尔对于司令官的这个决定很是不解,他认为必须先解决掉敌军战舰,再考虑对商船下手。
“他们的舰队已经溃败了,击沉旗舰也就失去了意义。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逼近那些商船,炮击过后就向西退出战场,别忘了,我们身后的那支舰队才是郑一官的主力舰队!”
贝克不想在舢舨一样的郑军战舰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身后的那支郑军舰队最多用两个小时就能追上来。
他们现在已经用掉了半小时,他计划再用半小时来收拾商船,然后便下令整个舰队全身而退,避免直接与郑一官的主力舰队交锋。
大员舰队这种实力只能用来袭扰而已,要是真的进行战略决战的话,那根送死没什么区别,眼前这支郑军分舰队是如何消亡的,他们届时的下场也会一样。
再在敌军战舰身上消耗时间的话,恐怕连一艘商船都抓不到了,即便有不错的战果,但大员舰队出击的目标就是商船,而非战舰。
仅仅打战舰的话,郑一官有上千艘战舰,自己手里只有区区十五艘舰船,怎么可能打得过来?
由于郑军战舰的船尾要么仅有一门发熕,要么就是一门大佛郎机,在海战时的命中率有很低,对荷兰战舰的伤害几乎为零,对大员舰队产生不了多大威胁。
一个小时之内,舰炮只能发射四次,所以贝克的临时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再磨蹭下去的话,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密集如鱼群般的商船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真是可惜了!”
马伦阿布卡尔对于上司放过这些猎物的决定只能持保留意见,不过作为军人,哪怕是一名受雇于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也要服从上司的命令。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只要巴达维亚派来的支援舰队能够及时抵达!”
贝克从望远镜里见到即便被击败,郑军也没有一艘战舰升起白旗投降,这说明他所面对的敌人都是极其坚韧的,哪怕战力逊于自己,可在勇气方面却令他刮目相看。
是役是要击沉尽可能多的商船,而非战舰,想要打战舰的话,不如等到三个月之后,届时大员舰队与支援舰队汇合,可以直接去找郑一官算总账。
这件事是因郑一官而起,最后总要有个了断,打可以突然率军进攻荷属大员地区,那么反之,荷军也能直取他的夏门基地。
只要有了足够多的战舰,在重型舰炮的掩护下,步兵只要协同推进,贝克不认为郑一官可以在第二次保住他的夏门基地。
“……红夷真是欺我太甚!”
郑州英坐着冒着烟在海上蹒跚而行的旗舰,心中万分恼火,可是形势如此,不由他恣意妄为,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仅仅一个回合,堂堂郑家舰队就被红夷打得溃不成军,即便己方都是一些中小型战舰,也不至于如此颜面扫地。
可以说,红夷用海上三段击的方式给郑州英上了一堂极为生动而且印象深刻的教学课,学费就是他手里的战舰。
想要打败这个不可一世的老师,郑州英认为自己起码要有二十艘大舰,外加上百艘小舰才能握有胜算。
而当下这个想法仅仅是在恍惚之际的浮想而已,更何况连郑州英的性命都是对方改变决定后留下来的,不然这艘冒烟的旗舰在一次齐射过后便会被送入海底喂鱼。
若是郑州英知道在对方眼里,他旗舰的价值还不如一艘商船,一定恨得青筋蹦起,咬牙切齿不可。
这次惨败败得很彻底,一点翻盘的可能都没有,但只要留有一条命在,能够返回夏门,就要向父亲甚至伯父借船来报复,今番的屈辱在来日必将十倍还给红夷。
满是血迹的甲板上躺着不少皮开肉绽,甚至被打断胳膊的伤员,重伤员即便没有当场战殁,也只能躺在等死而已。
郑州英满眼泪水,哭红着眼睛,刻意扭过头去,不愿意看到这种凄凉的场景,这都是他的决定所致的,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负罪感。
但周遭海面上都是他的手下在呼救,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煎熬般的折磨,由此带来的恨意必将与日俱增。
“轰轰轰……”
不过对方转移目标的命令从下达到执行还需要一会儿时间,在此期间,郑州英的旗舰仍然遭到了对方小口径舰炮的攻击。
丈余高的水柱不断从海面上陡然曝起,海水淅淅沥沥地落在甲板上,可丝毫没有让舰上的水手们感到一丝清凉。
此时着急上火都已经没有用处,全舰仅有的一门红夷大炮还部署在舰首,面对横行无忌的红夷,偏偏用红夷大炮收拾不了,真是让众人感到无比的愤懑。
在这样的恶战时,郑州英的手下并不缺乏勇气,但这艘战舰却缺乏能够给予红夷迎头痛击的重型舰炮。
发熕这玩意比红夷大炮威力小,比佛郎机射速低,用来威胁商船或者打打岸上目标到还可以,真到了海上定生死的决战时,简直就是一个可笑的摆设。
拿它来攻击对方的主力舰,除了隔靴搔痒之外,也就能在海上平添一缕看似霸气的白烟,仅此而已。
郑军战舰上的发熕此番都没起到多大作用,打到红夷战舰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不禁让郑州英有种虽然以死明志,却壮志难酬的挫败感。
他的舰队拼死拼活地阻击红夷舰队靠近商船,可是经过一番血雨腥风的苦战之后,连一艘敌舰都未击沉,己方反而是伤亡惨重。
在开战之前,郑州英以为整个舰队起码能够换取五六艘敌舰,但经过实战检验,把这点本钱都押上去,只怕也难以得偿所愿。
红夷最小的战舰也要比自己的旗舰厉害得多,更别说为首的那艘大舰了,几乎可以以一敌十,在海战时所向披靡,也就伯父仿造红夷的那些战舰可以与之一战。
“对准敌军商船,实施无差别射击!”
见到身后的那支郑军舰队越来越近,贝克已经不打算在逆风追赶这些肥羊了,只能利用两支舰队迎面交错的实际,使用侧舷火力轰一波就走。
留下打个痛快到是可以扩大战果,但等到背后的敌军舰队靠近,只怕想走都走不了了,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24磅炮与18磅炮都已经装填完毕,相继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海面上再次升腾起一连片的白色烟雾,炮弹从连串的火光中冲出,直奔目标而去。
由于采取了护航策略,所以郑军的大部分商船并未安装舰炮,面对红夷的炮击也无法反击,只能被动挨打,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航速优势进行海上机动规避。
但在红夷战舰极为凶猛的侧舷火力攻击之下,很快便有五六艘商船中弹爆炸,脆弱的船体根本就扛不住重炮的强攻。
爆炸并非是被引爆了火药桶,而是船体的木板被高速袭来的炮弹直接轰成了碎片,郑军的商船并非是为了打海战而建造的,也无法与红夷的武装商船相媲美。
有的商船仅仅挨了两枚炮弹,便无力招架,中弹的窟窿开始大量进水,进而发生倾斜,最后水手们不得不弃船逃命。
桅杆被打断的商船的航速在迅速降低,最终只能沦为海上标靶,被对方的舰炮随意攻击,即使船身完好无损,也只能被舍弃掉了。
每艘商船上都满载着大米,至少有上千石,而且海运风险都是由郑家自行承担,运抵天金,户部才会掏钱采购,由此带来的损失可想而知。
现在连船都保不住了,里面的大米也就不用想着能够保全了,最后全都得变成免费的鱼食。
在顺风情况下,商船半小时的航速可以超过三海里,这是非常可观的距离,但远未跑出重炮的射程。
参照红夷大炮的射速,对方至少还能打两次齐射,故而让郑州英更是痛心疾首,又无力阻止。
照如此情况发展下去,是役恐怕要损失掉二十余艘商船,接近总数的两成,损失总额超过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给船主及水手们的抚恤金。
对船主们来说,一旦自己的船被击沉,不光是损失这一次买卖,没了船,这一年的生意都不用做了,船就是他们的命,没了船就等同于没了命。
虽然郑家在招募船主,发布这趟差事时,便答应会在发生危险之后,予以相应的赔偿,可随都愿意平平安安地从海外归来,不想领取那份抚恤金。
“快些!再快些!”
“四爷!咱这是逆风……”
在不足八海里外看到远处发生炮战的郑芝凤恨不得插翅赶过去帮忙,毫无疑问,在这片海域能够让红夷舰队大肆开火的也就只有自家的舰队了。
从时间上来推算的话,说不定是郑芝鹏已经从安南买粮返回了,这下正好撞上了红夷的舰队,他还瞪眼无法马上过去帮忙,真是令郑芝凤着急上火,捶胸顿足。
就是这点距离,自己的舰队过去也要一个时辰之久,等赶到事发地,红夷说不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给自己一堆烂摊子来收拾。
郑芝凤知道自己兄弟舰队根本打不过眼前这支红夷舰队,故而要快马加鞭的过去帮忙,可是无奈逆风航行,而且己方战舰的航速还逊于红夷的船。
他都能想象得到事发地回事的景象将是何等的惨烈,想要报仇雪恨唯一的办法便是寄希望于郑芝鹏能够拖住红夷,不然真就让对方占了便宜又全身而退了。
成船的粮食被红夷送入海底,郑芝凤也是万般的不悦,可眼下只能戒急用忍,命令舰队向红夷所在的位置径直开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等舰队赶到出事水域,郑芝凤居然发现现场情形与自己的想像居然相差无几,红夷战舰早已脱离战场,向西驶去。
附近都是冒烟着火的己方战舰或商船,漂浮的木板碎屑或许比海带还多,数百名水手还泡在海里等待打捞。
“四伯父!侄儿无能,使船队遭此劫难!”
登上郑芝凤旗舰的郑州英总算见到亲人,说完之后,极大的屈辱感使他顿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州英力战红夷,乃是我郑家好男儿也!”
无需这个侄子多言,老练的郑芝凤一看便知当时的情况如何,若非郑州英率战舰阻击红夷舰队,根本不可能损失如此多的战舰。
只要战舰先行脱逃,那么海面上损失的多半都应该是商船才是,如今战舰几乎没有几艘完好无损的,说明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四伯父谬赞了!侄儿只想保护船队归航,无奈遭此横祸,此番损失惨重,已然无颜见父亲了!”
郑州英真是害怕被父亲郑芝鹏责备,从而被禁足,故而想委婉地请四伯父郑芝凤求情。
“州英无须担心,伯父自会向你父亲说明实情,此番州英指挥得当,保住了大半商船,理应嘉奖才是。”
郑芝凤当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见到侄子的小脸也被硝烟熏得发黑,盔甲亦有破烂之处,于心不忍,自然愿意忙侄子这个忙,好歹商船还剩下一多半,也算是少输当赢了……nten
第465章:前功尽弃
事后经过清点,这次遇袭,郑州英的船队供损失三十一艘战舰与二十五艘商船,遭到重创难以靠岸的也被视为沉没,在海上漂浮拉不回去,沉入海底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八¥♀八¥♀读¥♀书,.2≠◆
幸好郑州英先行率领舰队抵挡了一阵子,虽然也没让红夷付出什么代价,可好歹算是成功吸引住了对方初始阶段的火力,让商船队有了喘息的机会。
否则被红夷舰队直接杀入内线,必定是虎入羊群,损失的商船肯定会超过五十艘,那等于这趟郑州英跟随父亲郑芝鹏去安南全都白忙活了。
而且舰队先行跑路,等于将商船队都给卖了,郑氏在海商心里的威信力必将骤降,郑州英等于用自家的战舰换取了商船,在指挥上并无过错,反而如此行事是较为得当的。
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故而郑芝凤并没有责罚这个侄子,对其勉励有佳,是役换成自己也只得如此行事而已。
“州英先行随船队返回夏门,伯父率舰队西进追击红夷!”
红夷还没跑远,或许还有追上的一丝希望,尤其是要将其驱赶的越远越好,郑芝凤便打算让这个侄子继续向北赶路,到了夏门就彻底安全了。
“伯父,小侄希望跟随伯父追杀红夷,家父尚在安南,若是返航时遭遇如此凶悍红夷,小侄万分担心,还望伯父成全!”
这次也就是四伯父来的即使,否则自己所率的船队必定会全军覆没,不论是战船还是商船,遇到航速快且火力猛的红夷战舰,连一艘都跑不了。
自己的父亲为了买粮,比自己晚走数日,若是在海上遇到这支红夷舰队,必定是凶多吉少,故而郑州英便想着要跟着四伯父追杀过去。
“……也好!伯父这边安排人手保护船队北归,州英无忧,即使我军舰队未能追上红夷,伯父也会先行派人去往安南,通知你父亲,等舰队抵达再行,一并北归,这样才算稳妥!”
郑芝凤也担心自己的兄弟的船队遇到如此厉害的红夷舰队,没有上百艘战舰护航,根本就打不过这个对手。只有自己的舰队与其汇合,才能让红夷舰队无从下手。
根据从俘虏口中获得的情报,红夷舰队仅有十余艘战舰,除此之外,大员地区的红夷也无力再组织另一支舰队进行袭扰。
故而只要紧紧咬住眼前这支红夷舰队的尾巴,就能令其难以销声匿迹,可以防范其另择他地出没了。
想到这里,郑芝凤立刻派出多艘快船去往安南各处港口,好先行通知在那里采购粮食的郑芝鹏。
若其已经北归,在海上遇到便命其靠近琼州,等舰队抵达再行,否则一旦遭遇这股红夷便遭殃了。
事不宜迟,郑芝凤派二十艘战舰掩护余下的商船返回夏门,亲自带领主力舰队继续西进追击红夷舰队。
实在力有不殆的话,那就直接去安南,将郑芝鹏的船队接回来,不能让这对父子所率的两只船队先后被红夷伏击,那就亏大了。
海上不比陆地,除个别海岛之外,无遮无挡,舰船的航速慢是无可改变的,若是被红夷舰队发现其踪影,十有九九会被袭击。》八》八》读》书,.∞.o◎
郑家的主要经营地域便是福健,在琼州沿海并无舰队驻扎,故而也无法阻击这支红夷舰队的西逃。
若是真能从太子爷那里获得琼州金矿的位置图,进而大规模开采金矿的话,那么就必须考虑在琼州驻扎一支规模不低于五十艘战舰的舰队了。
琼州今后便是船队往来于安南与福健的中转站,自家在琼州没有兵马与舰队,从安南买粮返航的船队便既有可能在海上遭遇红夷舰队的袭击。
郑芝凤决定回去便与大哥郑芝龙商议此事,想来大哥也会同意,不然从琼州运输黄金的航线就要万分危险了。
眼下的问题是,自己能见到红夷舰队的尾巴,可是瞪眼追不上,真是着急上火也没用。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双方半个时辰差两里地,十二个时辰就能拉大到二十四里地,加上原本的差距,大概在两天之后,红夷舰队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舰队每半个时辰的航程大致在十二里左右,大概在七昼夜之后便可抵达安南,刨去追击红夷的两天时间,大概有五天会让郑芝凤异常担心。
看不见红夷也碰不着自己的兄弟郑芝鹏,得不到敌我双方的任何消息,这样就等于在海上变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
好在红夷在大员地区的舰队规模很小,自家在两岸部署的舰队实力犹在,即使自己率领上百艘战舰出战,也无需担心夏门基地与围攻热兰遮城堡的兵马遭到对方的袭击。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郑芝鹏的购粮船队接回来,再回去与大哥郑芝龙商议余下的事情,但愿大哥那边可以先下一城,一举攻克红夷的热兰遮城堡,令其舰队变成无根之水。
镇海伯郑芝龙并不知晓海上的事情,一直在前线督战,只是率领陆师进攻的郑芝鳌这里迟迟没有斩获,在东岸作战的郑鸣郢所部也未能寻觅到重创红夷偏师的机会。
勃尔格就跟眼前这座城堡一样又臭又硬,郑军每天向城堡发射的椰子弹高达上万枚之多,一连七天,总计有超过七万枚椰子弹被投射过去。
丢进城堡里的椰子弹少说也有六万枚,可是无奈守军就是如此猥琐,坚持龟缩战术,丝毫没有放弃城堡,缴械投降的意思。
哪怕城堡里已经臭气熏天,连山顶的郑军士卒都能闻到那股扑鼻的浓醇味道,但是红夷的耐性大大超出了郑芝龙的想像。
勃尔格能够跟守军坚持到现在,除了害怕遭到郑芝龙的报复,还有就是几乎每天战区都会下一场暴雨,时间从一刻钟到两小时不等。
对守军来说,这就是经常都能得到的及时雨,可以帮助他们免费清理掉很大一部分粪便,极大地缓解恶臭所带来的气味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
热兰遮城堡里的状况随着郑军打过来的椰子弹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急剧恶化了,连最下层的地下室都能闻到那股恶臭的气息。
勃尔格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除了撰写日记以及谩骂与诅咒使用无耻战术的郑一官之外,已经无事可做了。
但只要城堡里的守军不会抛开他,单独与那个该死的海盗头子进行谈判,热兰遮城堡和里面的人员以及财产就仍然属于东印度公司所有。
勃尔格知道守军即便领取了三倍的薪水,由于城堡里生存状况与解围的希望越来越小,使得士气非常低迷。
新鲜水果早已经被吃光,红酒与米酒的库存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过不了一个月便会消耗殆尽。
城堡里储存的大米和腌鱼倒是还有很多,足够坚持到援军抵达,可是光有这些还远远不足以维持大家的身体健康。
有人已经开始牙龈出血,这是坏血病的征兆,随着时间的推移,患上这种病和脚气病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不少军官都认为维持坚守毅力的源泉在于每天得到的那一小杯米酒,除此之外,大伙一致认为城堡里已经恶心到无法愉快地呼吸了……
赚了钱却要被活活熏死,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大伙宁愿用一枚银币,向外面围城的海盗买一个西瓜吃,两枚也可以,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每个房间里都有挥之不去的苍蝇和蚊子,众人已经在全力扑打,可是这些该死的臭虫仍然斩杀不绝。
一天当中最让人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听到雷霆般的暴雨声,城堡里浑浊的空气至少可以随着降雨而稍微变得好一些,虽然提升的幅度非常有限。
经过握有实际兵权的连长们商议,他们一致决定不再接受任何出战的命令,也不打算在夜里用臼炮进行反击。
如果零星的反击并不能击退海盗大军,更不能给城堡解围,那么这种反击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难道就是为了出去踩一脚海盗们打过来的粪便么?
雇佣兵们根本就不愿意脏了自己的鞋底,城堡里连水都实行了配给,他们根本就无法清理鞋底。
勃尔格与扬森再逼迫大家的话,那么雇佣兵们就要架空两位上司,自行出去向郑一官投降了。
他们之前所实施的一切军事行动都是奉了这两个人的命令,郑一官算账也要找他们才行。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郑一官效力,大家也不会予以拒绝,只要能领到原来的薪水就行。
作为欧陆来的雇佣兵,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换个雇主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几年之前,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在战场上俘虏了一群来自勃兰登堡的雇佣兵,之后这位国王便修书一封,对他们的主人,也就是勃兰登堡大公予以了口头上的严厉谴责。
然后便带着这群德意志雇佣兵去打他们原来的雇主,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部队去了。
这群雇佣兵改换阵营不是为了正义,而是前雇主皇帝陛下长期拖欠他们的薪水,反戈一击的原因纯粹是为了讨薪……
雇佣兵的信条就是——为钱而战,死而无憾!
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原来的信条,因为赚了钱却花不出去,还可能被活活熏死在城堡里。
勃尔格再要求他们出战海盗大军的话,这就是不可接受的命令,所有雇佣兵都不打算再给他卖命了。
只要坚守城堡就能领取三倍的薪水,那么还出战干嘛?
雇佣兵们认为在夜晚出去偷个西瓜,都比去杀个海盗要有意义得多!
上尉连长们私下商议的结果就是要看下一场风暴什么时候来临,如果在二十天内还不来的话,那他们就要跟勃尔格和扬森摊牌。
再过二十天,只怕城堡里的生存状况会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无数从粪便里孵化出来的蛆虫会顺着台阶爬进地下室。
无孔不入的老鼠也会伺机作乱,偷吃粮食,传播鼠疫,要是不能大幅度的清理城堡内部,恐怕最后没有几个人能保持身体健康。
雇佣兵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在这种无比恶心的环境下憋屈地被熏死,或者因病而已。
对于任何一名士兵来说,这都是一种羞辱式的死亡方式,只要有机会摆脱,所有人都不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勃尔格长官说只要坚守三个月,巴达维亚总部派了的援军就一定会抵达这里,给守军解围。
但是如今热兰遮城堡已经沦为了郑一官的巨型厕所,别说三个月,连坚守一个月都已经够呛了。
虽说每个月都有从巴达维亚开来的武装商船,用以运输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武器,但这个月恐怕就看不到了。
没有一位船长会傻到听到大员岛这边发出的隆隆炮声,还过来查看一番,不用靠近,就会被海盗们的战舰发现,除了立即跑路,没有第二个选择。
得不到补给的话,坚守的希望会愈发微小,时间一长,就会有士兵或者平珉选择溜出去向郑一官投降。
他们为了得到较好的待遇,必定会把城堡里的情况向郑一官说明,一个人说或许没多大说服力,但凡是投降的人都这么说,可信度就相当高了。
郑一官在获悉了城堡里的生存状况之后,肯定会信心大增,下令手下的海盗们加大围困力度,这样一来,守军的日子会更加难熬的。
每天的降雨只能暂时清理掉一部分城堡的浑浊空气,等到降雨过去两三个小时之后,便会恢复如初了。
所以雇佣兵都在等待风暴来临,就跟勃尔格长官的心情如出一辙,只有猛烈的风暴才能将城堡里的大部分污秽干净。
城堡里的所有人都巴不得天天来一次风暴才好,不但可以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还能驱散掉山顶的上万海盗。
而在七天之后,就在众人都快精神崩溃的时候,一场拯救守军的风暴真的来临了,这让城堡里的军珉都欢心不已,载歌载舞,就像过圣诞节一样快乐。
郑军无法在山脊上扎住营,镇海伯郑芝龙只得下令全军撤往澎湖暂避,东岸的守军则可以在同乡们的房屋里避雨。
这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随着风暴的到来而前功尽弃,打进城堡里的椰子弹也会被狂风刮得无影无踪,等到风暴过后,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至此,围攻大员地区的第一阶段作战已然结束,郑芝龙并未得偿所愿,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收复被荷兰人侵占的领土。
镇海伯郑芝龙只得心有不甘地在澎湖与手下思量对策,并将这里的战况写明,派快船送往京城,寄希望于太子爷能够再出奇招……11
第466章:七王入宫
郑芝龙刚走没几天,某太子便想起来橡胶是英国人在十九世纪才从南美引入马来半岛进行种植的,现在让郑芝龙派人到南阳过去买,当然是连个芝麻都见不到。
于是赶紧派人乘船去往福健,通知这位镇海伯,免得郑家军都开始攻打大员了,还有人逗留在南洋地区,被荷兰人抓住了,那就是人质了,可以跟郑芝龙进行谈判了。
如果从西班牙人的手里进口橡胶,每年都购入一大批的话,时间长了那就要被人家卡脖子,买种子来种的话,没有个十年八年是别想有收成。
直接来个远洋挪树的话,某太子都说不好这些远道而来的南美小树苗会不会产生水土不服的后遗症,一招不慎,好上万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没有橡胶作为电缆的外衣,那有线电报的事情也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连线都没有,就成了没有线的电报了,想要研发无线电报,那还不如直接做梦,用脑电波沟通来容易。
就凭手头的这点橡胶,连做一百辆自行车的车胎都不够用,开设自行车厂的计划也只能暂停,搞点天然橡胶实在是太费劲,这么一想的话,还不如研制人造橡胶靠谱。
让某太子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一位重量级嘉宾闪亮登场了,业已入京,尽管这位嘉宾横竖都不愿意来,还是被无比热情的厂卫们给“请来了”。
那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被某太子称之为“皇家球肉”的福王——朱常洵!
这位爷就是当年“国本之争”的主角!
参与那场演出的诸多演员与剧务都相继入土,连逆袭成功的光宗都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尽管福王已经五十有三了,仍然精神矍铄,好像有点还想再活五十年的意思……
就藩于河楠的七个藩王里,就数这位爷来得最晚,最能磨蹭,面色不善,估计还满腹牢骚!
大明帝国到了快哏屁的时候,全国还存有二十八位藩王,其中河楠一地就占了四分之一。
整个地区的粮食产量连藩王府的需求都满不足了,这也是河楠珉不聊生的主要根源之一!
某太子原本还打算先只挪三位藩王,也就是洛阳的福王朱常洵、开封的周王朱恭枵,以及汝宁的崇王朱由樻。
不过想来住卫辉的潞王朱常淓,住禹州的徽王朱翊铖,住彰德的赵王朱慈炔,住怀庆的郑王朱翊钟都在附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王也是怼,一群王也是怼,干脆让厂卫们都把他们请过来算了,免得再在这群蛀虫身上浪费时间。
“福王皇叔公可好?晚辈慈烺在此问安了!”
某太子见到来一个肉球一样的家伙来到了东宫,无需杨进朝在身边低声介绍,光看体型,就能猜出来者何人。
说起来,这位爷还是甩锅爹的叔叔,光宗爷的三弟,凭借母亲郑贵妃的枕边风,差点就当上了皇帝,只不过没有朱棣的本事,没捞着皇位,只能被赶到了洛阳就藩。
可以说这位爷跟东林有夺位之仇,只是在京城的东林分子要么被直接啪啪了,要么被动到山栋挖矿去了,光宗又英年早逝了,甩锅爹成植物人了,肉球福王想报仇都找不到对象了。
“嗯~!”
念在当朝太子的份上,还当着其他王爷的面,隐忍了一路的福王才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气呼呼地应承了一声,一甩袖袍,作为愠怒的表现,便直接进了院子,自己找椅子坐下了。
只是由于身形庞大,一把太师椅居然坐不下,朱常洵又自行拉过来一把,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坐下去才算是感到安稳一些,也让其他藩王不禁大开眼界……
“真是无礼!”
杨进朝从没见过如此怠慢太子之人,福王虽然是王爷,可也不能如此失礼,哪怕是跟太子爷政见不同的大臣,也是先拱手再陈述,这位王爷算是目中无人的典范了。
“你给本宫闭嘴!”
幺鸡眉头一皱地训斥了一句,今天可是一个很关键的日子,万不可能让身边的废物给搅和了,谁敢搅和,就让郑老屁把他送到海里喂鱼好了。
“是!”
杨进朝急忙缩起了脖子,老老实实地跟在某太子的身后,今日东宫藩王云集,可是要商议一件天大的事情。
除了从河楠过来七位藩王之外,还有已经定好了新的封地,准备启程的代王朱传齎与晋王朱审烜。
幺鸡清了清嗓子,看着诸多叔叔爷爷,站着拱手施礼,然后向众人说明原由:“诸位皇叔公、皇叔想必已经知晓朝廷业已下了移藩之令,晚辈再次深表歉意,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下流寇肆虐,各地又屡遭天灾,朝廷已经无力供给藩王府之粮饷,即便派兵保护的能力也随着东虏屡叩边关而骤降。本宫父皇现在仙游,东虏若是闻讯,必然在入秋之后再次进犯,与中原流寇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故而朝廷才打算将藩王及一众家小移至海外,从此之后便可以高枕无忧,能够开府摄政,自行建国了。如此一来,朝廷没了后顾之忧,诸位藩王也无需再担惊受怕,以免步了德王的后尘!”
大明帝国的第六代德王朱由枢是最倒霉的一个,被清军攻破了济楠,然后全家被俘,跟大宋的徽、钦二宗一样死于塞外。
当然,这都是杨嗣昌的锅,没这货豪赌,让山栋之兵都囤积在德州,济楠也不至于在短时间内便被清军攻陷,为此,山栋巡抚颜继祖还要为他背锅。
“如此一来,府邸田产如何处理?厂卫将本王家产业已抄没,本王岂不是等于有罪?朝廷干涉宗室事务,此举更是有违祖制!”
郑王朱翊钟可是不想从封地迁到海外去,那里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在本土还有大量的家业,一旦被迁出去,恐怕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返回大明了。
“有违祖制?皇叔公说得好!不知皇叔公擅养门客,可否有违祖制?贩卖奴隶,可否向宗人府禀明?”
任何一个藩王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过,只不过看某太子的心情好坏,心情好就当没看见,心情差,那就要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你……”
朱翊钟没想到才是黄口之年的小太子居然会抓住自己的把柄,他才相当于自己的孙子,可一句话就把自己噎得够呛,顿感上不来气了。
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正打算帮腔的赵王朱慈炔立刻选择缄口不言了,看郑王的脸色,估计太子所言内容确有其事,这就不能再掺合进去了。
“藩王擅养门客,按祖制该当如何,郑王皇叔公自然心知肚明吧?”
大怼朝在太祖开朝时,藩王是可以拥兵自保的,直至朱老四起兵登基之后,害怕其他藩王也学自己,这才修改了祖制,往后只能当成猪来养,不能饲养门客,更不能拥兵自重。
擅养门客等同于拥兵自重,罪责是一样的,郑王朱翊钟就是被甩锅爹在明年赐死的,其弟朱翊铎继承了王位,如今这货算是主动撞到某太子的枪口上了。
“……莫须有!”
郑王朱翊钟憋了半晌,被其他藩王围观大感无比尴尬,才说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三个字,算是变相承认了,厂卫都人赃并获了,太子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也就没必要否认了。
“皇叔公不必担心,本宫向来对宗室至仁至善,只要皇叔公配合朝廷政令,本宫自然不予追究,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这下皇叔公移藩海外,连人手都够用了,不是事半功倍嘛。本宫不是建文帝,不会将诸位藩王一撸到底的,诸位藩王在大明本土是藩王,到了海外,依然是藩王,而且是有实权的藩王,自然也就包括兵权,只要诸位皇叔公、皇叔财力允许,想养多少兵马,朝廷都不会过问,海外拥兵就不违背祖制了,诸位藩王还能建国开府,不是很好么?”
幺鸡根本就不想追究郑王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比起马上就要卷土重来的“快递李哥”,他这点事根本就不算是事。
某太子早已经严令陕茜巡抚左懋第对商洛山地区进行大规模的围剿,并命河楠巡抚吕大器在各个关隘实施盘查。
不论农夫还是游侠,只要能够抓获李自成,便可领取十万两赏银,为了不白白便宜了李自成,某太子索性将河楠一地的所有藩王都给请到了京城。
藩王要一次性挪走,灾珉可以沿河而下,去往山东,然后河楠本地的大城全部派重兵,抽调得力干将来防守,这样起码可以支撑个一年半载的,等挺过这段时间再说其他的。
幺鸡就不信自己都进行了如此缜密的安排布置,还能让快递李哥给钻了空子,南边已经初战告捷,在李自成缓过来之前,孙传庭就能挥师北上了,留洪承畴率兵在湖广进剿就足够了。
安排是挺好,但实际情况如何就要看湖广战场的下一步发展了,初战告捷并不等于可以直接拿到最后的胜利,还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行。
“敢问殿下,我等封地在海外何处?如何前往?朝廷将会拨付粮饷几何?”
住卫辉的潞王朱常淓见到郑王被小太子噎得够呛,也就不敢凭借长辈与王爷的双重身份来硬碰硬了,这小子年纪小,但口舌犀利,可是不好对付,还是先问好相关事宜为妙。
“目前有这么两大块,就是‘北地’与‘东地’!‘北地’便是奴尔干都司,以及该都司以西及以北的广袤土地。‘东地’便是万里之外的美洲大陆,那里的面积相当于两个大明国土,只要诸位藩王想去,本宫便会遣郑芝龙的船队送诸位过去,不管打下多大的土地,都归各自藩王所有,朝廷一概不予过问,而且会出具官方声明,予以承认。海外藩王属地为藩王私有财产,可永久不向朝廷缴纳任何税费及劳役。不过藩国的一切费用也须由藩王自行承担,朝廷尚处困难时期,在原则上只能向每位藩王提供五万两银子与五万石粮食。”
银子可以一步到位,大米就要看心情给了,要是连京城这边都不够吃的话,那运往海外的大米就会被大幅度削减了。
不过美洲那边地大物博,不差这点粮食,饿了的话,加拿大有的是纯天然的野生鲑鱼还有棕熊,美国境内更是有上亿头野牛可供食用。
这么多“移动口粮”来养活万八千的大明移珉是足够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南方墨西哥那边采购点玉米啥的,有了玉米,肯定是能被活活撑死了。
“目前,代王与晋王选择了苦兀岛作为封地,余下这些地方都是空地,诸位皇叔公、皇叔可以自由选择,先到先得,后期不侯!”
某太子让杨进朝将安装在架子上的巨幅世界地图抬上来,有了代王与晋王这两个二货作为示范级藩王托,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贤侄为何选择如此窄小一岛?还与晋王同处?”
徽王朱翊铖对此大惑不解,这苦兀岛可不是甚子好地方,地方小不说,还没啥特产,起码朱翊铖是不知道那里有甚子好东西的。
“禀皇叔,小侄以为地方小,好经营,而且与晋王同岛,可以互相照应,若有外敌入侵,我等兄弟亦可联手御敌!”
代王朱传齎可不想说这里距离大明本土最近,朝廷的水师闻讯之后,最多用二十天时间便可抵达,也就是说,代国与晋国的军队再不济,最多只要坚持五十天就足够了。
哪怕去山里打游击,也能坚持两个月之久,苦兀距离大明本土这么近,朝廷闻讯肯定会派兵驰援,届时他们两位藩王还能在王师的帮助下顺利收复国土。
“嗯嗯!颇有道理!”
徽王朱翊铖跟其他藩王一样,根本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根本就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听到如此解释,还觉得挺是那么回事。
这里面只有代王朱传齎跟晋王朱审烜明白,选封地的学问大了去了,绝对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光是这座苦兀岛,就是他们处心积虑争取过来的。
当天为了瓜分苦兀岛,他们兄弟二人还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太子殿下拿出了一座岛作为弥补,才将两国的国界确定下来。
朱传齎跟朱审烜看新来的这几位藩王就跟看刚入门的学徒一样,作为过来人,有很多经验与心得,但决计不会教给这些竞争对手,万一看上他们的苦兀岛该如何是好?
第467章:金矿诱惑
某太子见到徽王朱翊铖正向代王朱传齎咨询相关事宜,赵王朱慈炔则与晋王朱审烜窃窃私语。
而剩下的五位河楠来的藩王听了自己方才的介绍,多多少少也都有所心动,便趁热打铁说:“‘北地’有两个大明之大,‘东地’更是有三个大明之大。‘北地’东部靠近苦兀,方便水师支援,此地有黑水阻挡,又与东虏老巢相距五千里以上,即便皇太鸡闻讯,想要进攻我大明藩国也是难上加难。只是气候较关内更为寒冷,与塞外无异。不过森林与渔业资源丰富,遍地飞禽走兽,又可种植麦子与土豆,百姓无须为生计发愁。在靠近北极附近,有一处金矿,黄金储量高达三百万斤,且含铜四百亿斤以上。每年仅须开采四个月,采出之黄金便可折二十万两白银!”
代王与晋王都跑到库页岛上抱团取暖了,巴掌大的地方也不能继续往里塞人了,只能另找他地安置余下的藩王。
库页岛对岸就是一出非常不错的落脚点,起码地方够大,大明水师能够快速抵达库页岛,自然也能抵达该岛的对岸。
不管怎样,空有这么大的一块无人区,不忽悠上去几只藩王,简直对不起这么大的一块地皮啊?
“三百万斤黄金?”
崇王朱由樻几乎快惊叫起来,黄金历来都是论两算,没想到极北之地居然有一座储量如此之大的金矿,当真是惊世骇俗之新闻。
饶是这些腰缠万贯的藩王,对于一座储量如此之大的金矿也会怦然心动,金子就是钱,这年头连铜挖出来都是钱。
三百万斤黄金折合三千万两白银,比任何一位藩王的细软之物都要多得多,有了这座金矿,子孙后代岂不是吃穿不愁了?
朱由樻听名字就是跟甩锅爹的同辈人,名字里有“常”字的是光宗的弟弟,名字里有“翊”字的更是不得了,那是神宗的弟弟,论起来,算是某太子的太爷爷辈的……
但这些藩王即便是快蹦达不了几年了,面对金矿也会亢奋不已,尤其是被厂卫们抄家之后,手头很紧,正是需要进项的时候。
因为封地以及所居城市不同,藩王里面也有贫富之分,像洛阳的福王朱常洵与开封的周王朱恭枵都是土豪级别的。
汝宁的崇王朱由樻比不上这两位前辈,可身价也差不到哪去,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位。
而卫辉的潞王朱常淓,禹州的徽王朱翊铖,怀庆的郑王朱翊钟,彰德的赵王朱常臾,身价就差不少了。
某太子会按照抄没家产的十分之一给藩王们发放路费,抄没五十万两银子,就给五万两路费,以此类推,不设上限,保底五万两,粮食另算。
只要能尽快打发掉这些“猪虫”,就能给朝廷和百姓减轻相当大的负担,他们滚到海外,不光不用每年都给粮饷了,还能腾出相当大的面积的耕地。
这些被藩王们继承或侵占的耕地不能直接卖给百姓,经过下面那些蛀虫的消化吸收,只怕到了百姓手里也剩不下什么了,而且朝廷也收不到银子。
所有耕地都会卖给有钱的士绅,把这些败类手里通过抱大腿投献赚来的银子都给套出来,等朝廷收到了这笔钱,再给百姓减税,这样才能实现两头收益。
士绅们虽然不如藩王地位显赫,但势力网络过于盘根错节,而且遍布整个帝国,短期内某太子是不可能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再搞一次“耕地啪啪”的。
所以既定战术是先把藩王都礼送出国门,让他们在海外生根发芽,同时也能避免把家里的存粮都给吃干净。
等处理完辫子与流寇,最后才能收拾士绅,这帮人一旦跟外敌和内贼勾结起来,那杀伤力可是非同凡响。
当下必须先稳住这帮人,某太子公布的新政除了采矿与晒盐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触及到士绅利益,尤其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土地方面的事情。
反而是将北方所有农税全面,自然也包括士绅手里的土地税费,现在就当他们这帮家伙不存在,别说让他们照章纳税,不给某太子添乱就不错了。
想让士绅们出钱,用缴税的办法肯定行不通,人家就是瞪眼不交,你还能派兵进剿么?
故而得投其所好才行,土地就是鱼饵,但某太子手里是完全没地的,连皇庄都卖给户部了。
唯一攥有大量土地,而且人数极少,又跟自己又莫逆关系的一群人就是诸多藩王了,这群猪要是宰晚了,那就都便宜“快递李哥”和“张大粽子”了。
一家五十万两,二十八家就是一千四百万两,明年既定岁入三千万两,接近朝廷收入的一半。
不过藩王的家财都要被送入东宫,只有土地拍卖可以给户部些许油水,所有耕地按照市价的三成卖掉,一成归户部,两成归东宫。
户部尚书李侍问对此非常满意,这个价钱能够迅速回笼资金,充实户部,而且户部本身更本就没什么前期投资,纯属空手套白狼。
鉴于之前东宫与户部联手坑了勋贵,将京城勋贵们的土地都卖给了周边的士绅,有了成功的合作先例,这次再干一票便可以驾轻就熟了。
对藩王们来说,某太子可是没有光进不出,这叫“互利互惠”,等于是用大明境内的土地来置换海外封地的土地,得到的非但没少,反而要多得多。
福王朱常洵之前在路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本想伺机发难,可是在郑王朱翊钟被噎得够呛之后,他就不得不谨慎起来了。
这个小崽子真是聪明狡诈,伶牙俐齿,说不定真是在仙界被太祖高皇帝点拨过,一不留神就要着了他的道。
自己的屁股也不是非常干净,贸然提及归还家财或者提高路费的话,或许又得重蹈郑王的覆辙,一把年纪被一个孩童奚落,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了这个黄口小儿的介绍,福王朱常洵对于在海外开国设府的提议也不难么拒绝了,但还是决定不能率先表态,谁先表态,谁就吃亏。
“多乎哉?不多也!皇叔无须如此,‘北地’看似荒芜,其实地广人稀,富裕得很,光是金矿里埋藏的四百亿斤铜,按照一百倍折算,挖出来便价值不下四亿斤白银,这可不是四亿两,而是四亿斤!只要皇叔将矿工运过去,每天便可以躺在床上数钱了,在藩国境内盖一座占地数百顷的豪华宫殿也是九牛一毛的事!”
你要真能挖出价值四亿斤的白银,那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什么都可以买,就像中东的油霸一样,看上啥就刷卡……
崇王朱由樻可不像其他糟老头子,他还没到中年,除了王府里伙食很好,身材稍微发福一点,体质可是好得很,别的藩王怕冷怕冻,他可是不在乎这个。
有了堆成山的金银,谁还会在乎寒冷?
手里攥着那么多钱,完全可以披着虎皮、熊皮在宫殿里暖和嘛~!
哎呀呀……
四亿斤白银!
那得是多大的一堆啊???
别说四亿斤,纵然是四百万斤银子,朱由樻都没见过。
“敢问殿下,此地可是包括那座金矿?”
被小太子这么一鼓动,朱由樻便对这块地皮极为上心了,只要封地里有那座金矿,为了堆成山的银子,将藩国搬到北地也不是不行。
“皇叔,恕晚辈直言相告,此事本宫可不敢向皇叔保证,因为去北地的藩王数量并未确定下来。若是仅有皇叔一位,莫说这座金矿,整个北地都是崇王皇叔您的。若是有两位藩王前去北地的话,那就要看地盘怎么分了!不过此地较为寒冷,想必同意前往的藩王当是不会太多。”
在诸多海外封地里,库页岛的综合性价比是最高的,因为是海岛,被辫子进攻的可能性很低,而且距离大明本土很近,便于支援与贸易往来。
其次就要数“北地”,也就是西伯利亚地区了,这片地区现在还是荒原,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地方也就有万八千个女真在上面蹦达,顶多算是一群没多大威胁的癞蛤蟆而已。
由于有金矿的存在,“北地”要是开发好了,绝对比库页岛还要富裕,不要看生存环境,那是其次,滚烫的沙漠里采出了石油,不是照样可以过上吹空调的土豪生活嘛。
冬天倒是挺冷,户外都得降至冷下三四十度,不过都城建在靠海边的位置的话,冬天也就零下二十来度最多了。
有那么多煤和木头,大不了天天烧就行了,反正松树和白桦林不要钱,随便烧,人均资源多,就是厉害,你不服都不行。
鄂霍茨克海本身就是超级大渔场,内河也能捕获大马哈鱼,根本就不缺肉,百姓可以春夏秋三季捕鱼、种地、挖矿,在冬天之前劈够了柴火,然后就蹲家猫冬就行了。
在那边地有的是,只要不嫌累,一个人种一千亩都可以,半天看不着一个人,那里最大敌人就是野猪、黑熊和老虎!
没有辫子打劫,也没有流寇袭扰,能够吃饱穿暖,还不用交多少税费,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大明百姓想要过的日子么?
“嗯嗯!殿下言之有理!”
崇王朱由樻礼貌地应承了一句,也不好对其他藩王说自己看上这里了,你们都别去了,而且在院子里,朱由樻只比太子年长而已,按备份来算,位居倒数第二……
他可是巴不得自己能够独吞那座金矿,四亿斤白银可是已经让朱由樻魂牵梦绕了,为了这座金矿,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还年轻,只要辛苦几年,就能奢华过上一辈子,这么搬家当然是值得的,而且是太超值了!
藩王或许胖,或许丑,但绝对不傻,没一个跟晋惠帝一样,尤其是在算计这方面,一个比一个聪明。
福王朱常洵是想用这座金矿把自己赔掉的家当都给赚回来,可是心里又忌惮“北地”过去寒冷,自己的身子骨能否扛得住。
盯着地图看了好半天,也不敢轻易发话,生怕言多必失,又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位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藩王,大家也报以同样的眼神和表情。
某太子忽悠人无数,一眼就看穿了这些“猪”的骨髓,看来是时候抖出第二块地皮了,便娓娓道来:“‘北地’的情况大体上是这样,‘东地’与我大明远隔万里,不过坐船顺风的话,四月启程,七月必到。像这一大片,几乎都是无人区,只有不计其数的鲑鱼、黑熊和麋鹿。再往南的话,那里的气候就跟我大明一样了,不过当地有几百万土著,发展水准大致跟东番岛的土著差不多。此地生活着上亿头野牛,想吃牛肉的话,决计比我大明要容易得多。在‘东地’的最北部,也就是这里,名为‘阿拉斯加’,此地有一座金矿,黄金储量五百万斤,铜储量五百亿斤!若是哪位皇叔公有兴趣前往,这座金矿自然就归其所有了。”
幺鸡算是发现了,河楠来的藩王貌似都对金矿很感兴趣,既然如此,那就投其所好,多介绍这方面的情况好了。
位于阿拉斯加的裴博金矿的探明储量是金两千八百吨,铜三千两百万吨!
仅次于几内亚岛上的格拉斯伯格金矿和澳大利亚的奥林匹亚坝金矿,这两座金矿的黄金储量都超过了三千吨。
只不过奥林匹亚坝金矿是一座放射矿,也就是里面含有铀,没有必要的安全措施就会对矿工产生很大的威胁,所以短期内是无法开采的。
还有一座巨型金矿,那就是位于准格尔以北的苏霍伊洛格金矿,储量超过两千吨,只不过在人家眼皮底下采矿等于找死。
格拉斯伯格金矿靠近荷兰人的控制范围,也无法开采,短期内能够开采的特大金矿也就只有北地的佩先卡金矿与东地的裴博金矿。
困难摆在眼前,那就是这两座金矿每年能够开采的时间也就只有三四个月而已,余下时间都是一片冻土,开采的时候也要先刨开冻土,没有挖掘机械会极其费力。
但想去挖矿的藩王可不会管这么多,先把金矿攥在手里再说其他事情,连金矿都无法掌控的话,说别的都是废话了。
除了崇王朱由樻已经心仪北地之外,余下六位藩王都竖着耳朵听了关于东地的情况,听说还有一座比北地那座金矿的储量还要大的金矿,大家也就有些摇摆不定了。
东地是真远,坐船都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抵达,可是那里气候与大明本土相当,不会很冷,而且还有一座巨型金矿有待开采。
等自己手里有了钱,朝廷又鞭长莫及,想来时机成熟之后,自己登基大宝当皇帝也是可以的嘛……
第468章:两王分矿
听了小太子的介绍,福王朱常洵内心是万分挣扎的,他并不愿意离开大明,若是离开自己的封地,来京城登基当皇帝倒是可以。
但眼下兄长的儿子,也就是大明帝国的崇祯皇帝还没死,尽管仅剩一口气,但的确还活着。退一步说,就算驾崩了,那也是小太子继位,皇位也轮不到他。
想要成为皇帝,从目前来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起兵造返,另外一条则是去海外称王称霸。
走前一条路的话,朱常洵有钱无兵,从征召到训练成才,起码要一两年时间,有这工夫,朝廷早就调集大军围剿自己了。
为今之计,也就只剩下后一条路可走,最起码不会冒着被杀头掉脑袋的危险,而且朝廷多半也是鞭长莫及。
困难在于“北地”太冷,“东地”太远,各有巨大的缺点。要是“北地”不太冷,“东地”又不太远,那就完美无暇了。
可那样一来,这两块土地势必成为各路藩王争抢的目标,竞争压力太大,最后自己也捞不着多少实惠。
看地图上苦兀岛的位置,对比“北地”与“东地”,貌似距离大明本土不远,气候倒也还能接受,反而成了一个理想的去处。
唯一的缺点就是面积太小,与自己的野心不大相符,若是苦兀岛有当下十个那么大的话,便再好不过了。
代王与晋王都算是福王的晚辈,而且是先与小太子签订了移藩协议,有理有据,朱常洵也不愿意当着其他藩王的面,公开去抢夺晚辈的地盘。
某太子见到河楠来的七位藩王都在心里合计,便继续说道:“去‘北地’就藩的皇叔公、皇叔在畿辅筹备妥当之后,便可启程前往。估计在八月之前定可抵达,朝廷会借用郑家水师战舰与商船向北地源源不断的运送人员、武器与粮食,保证北地藩国可以安然度过严冬。去‘东地’的皇叔公、皇叔则要等到明年三月,舰队才能启航,否则抵达东地便是寒冬了,舰队不方便支援,只能等到来年春季之后方可事半功倍。”
代王和晋王是就藩“北地”的第一批藩王,其他藩王再报名也只能参加第二批,郑老屁虽然船多,但运力也是有限的,而且要承担去南洋买粮,以及运输倭军登陆的任务。
等去苦兀岛的船队返回,就可以装上第二批藩国百姓去苦兀岛以西的陆地了,那里面积超大,装下十个藩国都不成问题,就怕很多藩王怕冷,打心里就不愿意过去定居。
“东地”跟“北地”的情况截然不同,由于路途过于遥远,所以某太子必须保证起航时间达到最佳,在东历三月末,也就是西历四月末起航是最为合适的。
这样等船队经过白令海峡正好是海况最好的六月份,到达加拿大北部沿海就是七月,等安排好落脚点,盖好小木屋,搞点野牛肉和鲑鱼肉之后,也就到了下雪的时候了。
不事先做好详细计划的话,过去也是要抓瞎,时间一长说不定还会忍饥挨饿,跪求当地的土著大爷给点吃的,纯粹是丢人现眼去了……
崇王朱由樻的封地在汝宁府,此地位于河楠南部地区,非常靠近湖广北部,故而在夏季是非常炎热的。
有条件移藩的话,朱由樻是再也不想在如此炎热的地方过日子了,找个凉快一些的地方就可以称心如意了。
“北地”虽然寒冷,可总好过夏天避无可避,每每要被活活热死要好得多,再说北地也有夏天,靠近海边便冷不到哪去。
冬天多少些木柴就行了,怎么也不会将他这个藩王给活活冻死,只要早点过去,盖好王府,只是一座砖房也是可以接受的,待到明年再大兴土木也不迟。
朱由樻是很务实的,因为河楠今年又是大旱,灾珉越来越多,听得他心里直发毛,这要是闹腾起来,保不齐会不会围攻他的汝宁府。
像福王居住的洛阳,周王居住的开封,都是城高池深,且有重兵保护,哪怕遭到流寇猛攻,一时半会都打不下来,但他的汝阳就大相径庭了。
朱由樻可不想被流寇们抓到,那可是决计没有好下场的,太子说朝廷愿意给五万两银子和五万石大米,这个移藩的条件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落脚点没有流寇和东虏,那就决计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再说“北地”还有一座巨型金矿,被朝廷卡死的家财还可以通过挖矿赚回来,里外里都不算太亏。
朱由樻看其他藩王都还没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着小太子的介绍,他虽然看上了北地,也想开口报名,可是作为晚辈,先说此事只恐遭人嫉恨,只得暂时隐忍一番。
这帮家伙真行,倚老卖老,光听不说,某太子说的嘴巴都有些干涩了,没成想居然好像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
“大致情况是如此,不知诸位皇叔公、皇叔意下如何?若是有意就藩‘北地’与‘东地’当下即可报名,本宫可以立刻将报名之王爷安排上议事日程,待郑家的船队准备妥当,即可登船前往。崇王皇叔,您可否看中其中之一地?”
你们都憋着不要紧,那我就主动问一下好了,万一有人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呢?
“……殿下,臣看中了‘北地’!只是担心若是东虏挥师北上,臣之藩国部曲势单力薄,难以抵挡,实恐被灭国!”
尽管贵为藩王,更是当朝太子的皇叔,朱由樻仍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称臣,不过被小太子问及了目标,那就正好如实道来,也好来个投石问路,瞧瞧太子与众人的反应。
“皇叔不必担心,‘北地’虽与东虏控制区接壤,可附近皆为东虏猎户,虏酋在此并无驻军,发兵五千里进攻我大明藩国更是兵家大忌。再者‘北地’幅员辽阔,虏酋妄图吞并,一时半会也难以下咽。只要皇叔靠近沿海建立都城,有了战舰掩护,便可确保万无一失。皇叔之藩国与晋王皇叔之藩国隔海相望,若是崇国有恙,代国自然会发兵相助。”
某太子就不行皇太鸡能放着富裕的关内不抢,干跑五千里路去找连鸡毛都还没有的崇王一顿啪啪,那他真是脑子进松树油了。
别说调集主力过去,就算是派一支偏师,也就是一旗人马杀过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走五千里,然后才能遇到敌人,而且还得现找敌人,这仗几乎就没打赢的可能了。
“殿下所言极是,崇王与臣乃是手足至亲,若是藩国有事,臣定然不会熟视无睹!”
代王朱传齎明白小太子的意思,急忙接过话柄,继续往下说,只要后来的藩王不跟他抢苦兀岛就好,弄些场面话敷衍一下,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他的崇国被不被东虏所灭,朱传齎管不着,反正自己的代国可是不能被东虏染指的,隔着海峡还被东虏攻陷的话,那就呜呼哀哉了。
“多谢!多谢!”
尽管是敷衍之词,可崇王朱由樻也要对代王朱传齎客气一番,自己的地盘虽大,可比苦兀岛更为偏北,战舰与商船驶往崇国,都要先行经过代国。
与代王搞好了关系,真若是在岸上混不下去了,还能登船跑路代国。不过连朱由樻都不相信皇太鸡会千里迢迢的来进攻自己的藩国,那这虏酋真就是丧心病狂了。搜搜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周王发话了:“殿下,臣年事已高,只恐去往万里之外的‘东地’半路有恙,亦想去‘北地’就藩!”
周王朱恭枵已经一把年纪了,也不想颠沛流离到遥不可及的“东地”去,“北地”虽然冷些,可也不算太远,倒是可以在他容忍的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周国有三十七个郡王,乃是天下之最。不去“东地”的话,只有广袤辽阔的“北地”能装得下如此多的郡王。
代王有九个郡王,徽王有十二个郡王,但这两位藩王加在一起都没有周王麾下的郡王多,这么多郡王也让周王朱恭枵非常头疼。
朝廷要求藩王移藩,太远的地方,周王朱恭枵又不想去,生怕死在半道。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去“北地”就藩了,这算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出路了。
“皇叔公作此决定甚是英明,‘北地’虽然较为寒冷,可容纳周国及诸多郡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先行准备一番,一月之后便可登船。”
某太子是欢迎藩王去北地定居的,一来郑家商船运输货物与人员都是较为便捷的,比横渡太平洋要安全且省时得多。
二来再北地的人口越多,对皇太鸡的牵制力也就越大,从而减轻关内的压力,最好能吸引一旗人马过去才更好。
一个郡王带走一千人,三十七个郡王就是三万七千人,加上周王的三千人,凑整四万人,若是迁走五万人也是可以的。
只要周王愿意过去,某太子就可以安排他跟崇王的人马一起过去,享受第二批移藩的待遇。
“殿下谬赞了,臣只是担心这……”
周王朱恭枵也看上了那座光是铜储量便价值四亿斤白银的金矿,光他自己一家到还好说,膝下有三十七个郡王要养活,可是不好办呢。
一把年纪直接开口向黄口之际的太子要钱,朱恭枵又抹不开面子,故而欲言又止,想来也很是尴尬。
“皇叔公可是担心金矿之事?倘若皇叔公决定移藩‘北地’,金矿便可与崇王一人一半,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周王也算是开明的藩王,前世快递李哥率军围攻开封,周王也是拿出了附上的大把银子,让守将陈永福可以激励将士,奋勇抗击,这才可以让开封转危为安。
否则快递李哥也不至于三打开封,最后一次是城内实在是没有粮食了,这才被快递大军给破城了,不然李哥纵有十万大军也打不下开封城。
比较起来,福王那货是真的又肥又吝啬,不然洛阳的城防可是比开封更胜一筹,只要福王愿意拿出钱粮,累折李哥的快递大军,也对洛阳无可奈何。
“臣万不敢与周王皇叔均分金矿,只求三成便可!”
崇王朱由樻这时候可是很会做人的,直接选择了再让出两成金矿收入,别的不说,光是人力和财力,周王便可以轻松胜出了。
两国都移藩“北地”,假若有一天因为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的话,规模庞大的周军用人堆都能堆死崇国的兵马。
可以说天下藩王里,由于周王膝下的郡王最多,一旦朝廷允许藩王在海外拥兵自保,周王将是所有藩王之中兵马最多的。
同在“北地”就藩,手里只有个郡王的崇王朱由樻是决计不敢与这个拥兵极多的长辈相抗衡的。
三十七个郡王……
哪怕仅仅是想想,就能成为周边所有藩王的噩梦!
“不可!不可!若是传扬出去,外人还以为本王以大欺小,倚老卖老,还是均分为宜!”
私下如何商量,如何瓜分金矿都行,可是当着其他藩王的面,周王朱恭枵是不好意思白白收下这两成利润的。
再者说,太子仅仅是罚没了藩王的家当,对于下面的郡王,除地契之外,其他财产并无收缴,光是靠金银细软,那些郡王在今明两年也能活得过去。
若是移藩“北地”,其实缺的仅仅是粮食而已,其他都可以靠金银买到,用船运过去便行了。粮食是大宗商品,出海受朝廷管制,大量购买就必须先行申请,方可得到。
“万万不可,姑且算是晚辈孝敬您的寿礼为宜!”
崇王朱由樻决定先行示弱,免得事后遭这个长辈忌恨,“北地”固然距离大明本土较近,可是两个藩国若是开战,朝廷多半是轻易不会派兵调和的。
此地还有其他藩王进驻,倒还好说,只有自己一家的话,那可真是敌不过兵强马壮的周国。
话说回来,有了其他藩王的话,那这座金矿的收成岂不是还要让出一些了么?这是崇王朱由樻决计不会乐意的。
周王朱恭枵今年正好六十虚岁,还没过寿辰,崇王朱由樻这么一说,也算是理由充分,说的通。
而且周国势力庞大,仅占金矿一半的话,本国的郡王早晚会有所不满,说不定会在周王百年之后,主动挑起事端,莫不如先行确定下来为妙。
不论如何,肯定是不会按照各自的郡王数量来确定金矿的收入分配比,那样的话,手里只有两个郡王的崇王朱由樻连百分之三的收入都得不到。
周王是长辈,本国的郡王还远远多过崇国,故而这么三七分账的话,其实也并无不妥之处。
按照每年开采出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金和铜来计算的话,三成收入也能落袋九万两,刨去发给矿工的薪水,崇王朱由樻每年起码能有不下四五万两所得。
用这笔钱来支付王府上下以及两个郡王兄弟的开销,当是够花了,修一座规模较小的王府也够了,自家的小日子正经可以过得不错呢……
第469章:不可多得
“两位若是不嫌本王凑热闹,本王也愿移藩‘北地’!”
徽王朱翊铖不愿意带着一家老小去万里之外的“东地”,而且由于坐船都需要四五个月,在路上是死是活都难说。
即便真能顺利抵达“东地”,从大明本土运来的补给也只能每年得到一次而己,换成移藩“北地”的话,三个月便可得到一次,比“东地”方便得很。
此地的金矿虽然靠近极北,可总比“东地”那座金矿更往南一些,相比开采起来也更为容易。
朱翊铖认为老谋深算的周王朱恭号选择“北地”自有一番打算,他暂时还猜不出些许奥妙所在,不过跟着过去总归是没错的。
“殿下,臣亦愿移藩‘北地’!”
赵王朱常臾见徽王朱翊铖都表态了,自然也想要跟风,实际上若不是小太子强行指定新封地的话,没人愿意去遥不可及的“东地”。
“北地”冷是冷了一些,可好歹能够时不常的得到大明本士的帮衬,若是有一支水师战舰常驻苦兀岛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太子在苦兀岛南端标注了一处港口作为水师基地,说明要努力经营苦兀岛,而且也能及时给子西岸各国必要的支援。
从苦兀岛出发,水师战舰最多三天便可抵达西岸藩国,这对诸多藩王来说就是莫大的鼓励。
藩国的将士们再弱,面对东穷百十来个的散兵游勇,也不全于连三天都抵挡不住,等到水师战舰抵达,使可击退来犯之散了。
“臣亦愿移落‘北地’!
潞王朱常淓也不甘人后地向太子家明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已经有四个潘王都回意移懂“北地”了,他再不表态的话,恐怕连好位置都全以抢到了。
“北地”虽然广袤,但毫无疑问,最好的位置就是距离东虏控制区数百里,又较极北之地更往南的沿海地区。
也就是从黑水的出海口,一直到鄂霍茨克海最北端的这一带,属于黄金地段,深入内陆不便于得到保护和补给,往南会遭到东虏的威胁,往北会寒冷刺骨。
再就是堪察加半岛,这里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东虏累死都不会绕路上万里,跑到堪察加半岛最南端去进攻这里的大明藩国。
堪察加半岛北部的情况是非常恶劣的,只适合北极熊这样的奇葩动物生活,但是该半岛的最南端的气候几乎跟库页岛北部相差无几。
这里虽然是典型的苦寒式封地,种田的地方也很有限,却有一杜极容易赚钱的买卖,不至于让补给船队空船归航,说不定每次都会满载而归。
“臣亦愿移藻‘北地’!”
郑王朱栩钟急忙拱手开口,这要是自己再不言语一声,只怕偌大的“北地”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起先他还以为有漫王会愿意士“东地”,毕竞那边量说远一一些,可好歹也算是跟大明本土气候差异不大的地方。
可由于号召力最强的周王不想劳苦奔波到万重之外的地方,选择“北地”作为新封地,这样其他簿工也就或多或少的都受其影响了
“……臣亦愿移藩‘北地’!”
福王朱常洵是不想去寒冷的“北地”的。可是身子发福太多。没利夏天就感到无比难熬,
即使一天吃五顿冰沙也会汗流浃背。
现在就是这样,在院于里坐了没多一会儿,便在不停的擦汗,这还是身后有内侍在扇风,头顶有遮阳板的情况下。
既然河楠的藩王都打算移藩“北地”,那朱常洵也只能从善如流了,往好了想想,起码“北地”不会像中原这般炎热,夏天会好过许多。
七只河楠藩王这下云集“北地”,倒是可以统筹安排登船的事宜了,可问题也就来了,谁都不愿意去内陆,都想留在海边发展。
“诸位皇叔公、皇叔如此抉择,本宫甚感欣慰,不过想必诸位也能猜出接下来的问题所在,那就是封地的具体位置,以及金矿的分配情况!”
某太子都没想到在移藩的事情上,这些着王居然会抱团取暖,周王一带头,余下的五只藩王就都一股脑的被牵走了,他们也不怕被这头臣无缺着王给挤得没地方了。
藩王们当然关心这方面,一个是封地,另一个就是金矿,封地大小和位置决定令后藩国的发展潜力,金矿的分配多少则关乎自己的收入几何,可是马虎不得。
“本宫以为应按照决定移藩北地”的顺序来排,崇王是最先决定移藩“北地”的,自然拥有选择封地位置的优先权,周王其次,然后依次类推。”
这么一来,福王就被排到了最末,某太于就用这个办法来回击开始没给自己好脸色的死胖子,让你刚见面就得瑟,本宫的小鞋这就给你穿上。
福王朱常洵顿时就不乐意了,听太子的安排,自己就是最后了,那根本就不是选,分明是捡别人吃剩下的而已。
可是看到其他藩王都没有表态,他只能强忍怒火,按理说周王之后就应该是他,可是却被这个小崽子排到了末了,真是岂有此理!
对这个安排,崇王可是一百个赞同,这些藩王里,数他实力最弱,辈分最低,可是排到了第一,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崇王还以为只有自己去“北地”,可是在周王点头之后,余下的藩王也就都跟着过来了,这下“北地”可不再寒冷了,反而是非常热闹!
“先说金矿分配的事情,崇王与周王最先决定移藩北地,本宫以为周王的郡王最多,可以占三成,崇王最先决定,可占两成,余下五成,五位藩王各占一成,不知诸位皇叔公、皇叔意下如何”
福王与崇王都有两个郡王,潞王只有一个郡王,郑王有十个郡王,徽王有十二个郡王,赵王有十五个郡王。
诸王不满意周王占得分成多又如何
你们绑在一起打得过有三十七个郡王的老周头么
到了海外,那就是谁的拳头大、人马多,谁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徽王朱翊铖与郑王朱翊钟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是神宋一辈的人。
潞王朱常淓、赵王朱常臾、福王朱常洵这三位则是光宗的兄弟。
崇王朱由樻自不必多说,当然是熹宗朱由校和当朝皇帝朱由检的弟弟。
而周于朱恭枵则不同,郑王是仁宗启封,赵王是成祖启封,周王则是太祖启封。比起神宗启封的福王,那真是有天壤之别。
大明帝国的诸多开国一字王里,在这个院子里,能跟周王平起平坐的,只有山茜来的代王与晋王,这俩都是太祖启封的藩王。
就算大家都是藩王,实力也有强有弱,毫不夸张地说,按实力对比来比喻约话,周王的胳膊都比福王的大腿粗!
周王楚下有三十七个郡王,一个郡王拿出一百个家丁,周军的总兵力也高达三千七百人之多,这要是占出来一大群的话,哪个潘王不害怕
北极的那座金矿,周王一个人占三成,在坐的其他藩王没人敢说个“不”字,即使现在敢说,过后也打不过人家。
“臣无异议!”
周王朱恭枵当然是乐意见到太子如此分配金矿采掘收入的,这较于之前倒是缩减了不少,可自己仍旧在诸多淄王里拿了大头首发
“臣附议!”
崇王朱由樻的收入由于其他藩王的介入,也直接少了许多,可最后好歹也能保住两成,已然是非常不易了,当然罗立即赞同才行。。
“”臣亦附议!”
徽王朱常淓的郡王虽多,可不能在这就跟实力最强的周王翻脸。就算心里不乐意,脑子里也得合计合计自己手头这点兵马能否打得过人家才行。
潞王、赵王、郑王自然也同意小太子的提议,貌似这是目前最为合理的分配方法了,除周王与崇王之外,谁都不愿意见到其他藩王平白无故地就比自己的收入多。
福王也只能点头称道,不愿意又当加何?自已的家财都被厂卫给抄没了,家丁倒是还没遣散,但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莫证争论金矿,就足用来保命都堪优。
“这便好,接下来就是封地的事情,除最先决定移藩北地的崇王与周王之外,余下五位藩王抽签决定,抽签排名顺序按照之前的决应顺序来排定。”
这么一来,死胖子还是最后,要是前四位都抽不到靠前的排名。他才能排到前面去,否则,你就给本官老老实实地当“垫底王”!
七只藩王互相看了看,都表示同意了这个安排,福王只得继续忍气吞声,想者着自己如何才能后来居上。
“殿下,臣不知该如何挑选,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崇王拿到了优先权,这可是天赐良机,很明显,他已经感到了太于释放出来的善意,自然会顺杆爬。
太子在仙界得到了太祖高皇帝陛下的点拨,定然对“北地”的情况了如指掌,只要吐露些许天机,那就足够自己享受的了。
大不了自己过后再送一万两银子的礼品作为回报,反正已然有了金矿的两成收入,送出去的这点钱用一年时间便可赚回来了。
某太子对崇王招招手,朱由櫝立刻会意,屁颠屁颠地过去,侧耳倾听,其他藩王不明所以,只见小太子对崇王耳语了几句。
崇王的眼睛便亮了起来,然后挺直了身子,在地图上伸手一指,具体位置就是堪察加半岛!
其他藩王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此地远离大陆,比西岸更加靠近极北之地,真不明白崇王到底看中了甚子玩意。
不过崇王却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幸亏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不然真就错过了如此天大的好处了。
勘察加半岛的确是不毛之地,除了最南端可以有耕种的土地之外,往北都是一片荒芜,终年被积雪覆盖的火山区。
正因为加此,崇王才能经营自己的硫磺生意,郑家的补给船队在卸下物资之后,可以装满硫磺返航,这是军事工业必须的战略物资。
今后大明王师将实现高度火器化,崇王能提供多少硫磺,某太子就能吃进多少,而且全都可以支付现银或者进行易货贸易。
勘察加半岛很多都是活火山,这就意味着硫磺可以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活火山越多,硫磺的产量就越高。
火山灰就是最好的肥料,火山看似危险,但如果不是靠的太近的话,一座火山就是其实就是一座纯天然的化肥工厂,所有产品都是可以免费得到的。
所以火山附近经常会有不愿意迁走的百姓长期居住,因为火山脚下的土地实在是太肥沃了,根本就不用施人工肥。
由于被抄了家,所以崇王对一切能够赚钱的生意都极其感兴趣,硫磺这玩意听太子说在火山地区多得是,一个百姓一天能检十几筐。
若是真能把硫磺当作生意来做的话,那岂不是自己一分钱不花就能年入万两银子了而且百姓们也有了相当不错的活计,不会到了新地方而忍饥挨饿了。
太子说半岛上有不计其数的温泉,这里的气温虽然低,可是自己可以天天泡温泉,比唐明皇还会享受生活。
真要是这样的话,朱由樻便没理由拒绝太子的好意了,毫不犹豫地便选择堪察加半岛作为自己的新封地了。e
这么大的一笔买卖,崇王一个人当然吃不下,周王尽管有了三成的金矿收入,可也得到了半岛北部地区。
周王的新封地包括整个马加丹地区、金矿所在的楚科奇地区,以及堪察加半岛的北部,以位于半岛中部的火山群为界,以北为周国,以南为崇国。
对于平白无故就多了一笔极其可观的收入,周王当然也是非常满意,要知道“北地”除了动物皮毛和黄铜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了。
只要不让补给船队空船返航,装上什么物资都可以换取大明本土出产的商品的,听太子的口气,每年光是硫确一项,采购金额不会低于十万两银子。
要知道硫确可是火山喷出来的玩意,让藩国的百姓过去捡就行了,除了支付开销之外,没有任何成本可言。
两位藩王都可以轻松实现年入三四万两银子,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呢
最重要的是,堪察加半岛上的火山距离海岸非常之近,百姓们从山上采集到硫磺,用马车很快便可以运抵海边,装船就很是便捷了。
这么一想,周王与崇王这一老一少,眼中都充满了得意之色。
这“北地”可真是不能貌相,确系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呢!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