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Xenic异类
所谓梦境,它的好处便是能让身处其内之人做个美梦,无论本人在现世里活得多么艰苦,无论其多么愤世嫉俗。
布姆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也能踏入奥古王城学院,与别人一样身着法师袍,正襟危坐,聆听着魔法导师们喋喋不休。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布姆趴在课桌上,厚厚的刘海遮住眼睛,他驼着背,一言不发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四周的同学打打闹闹,偶有羽毛笔划过纸张所发出的沙沙声。一阵清风吹来,带来楼下的栀子花香。
可这一切却都与布姆无关,他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宛如一个看戏的观众。看台上的戏子粉墨登场,任凭嬉笑怒骂,皆不能让他动容半分。
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好似在那个时候,布姆便晓得,人与人永远都是独立的个体,并身体力行的贯彻落实这个信念。
前一刻还眼巴巴得瞧着她人手挽手亲密无间,后一刻又觉这样的友情浅薄。踏出王城学院,一吹就散,何苦还看费心费力的经营?转眼,眼里的羡慕又溢出来。
这些都是布姆曾经幻象出来的梦境,然而最终他亲手撕碎了王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随即与六花定居到了黑市深处,选择成为一个流浪魔法师。因为相较于接受最正统的指导,布姆更加在意四周的氛围,或者说是某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气场。
那些世人所羡慕的精英们,其实过得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好。但他们肯定比我们强得许多,至少不会身陷囚牢,因精神萎靡而在梦境里徘徊不定。
“很羡慕你与六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像我,周围都是喜欢我的人,无聊死了。”这是克莉丝汀曾经说过的闲话,不过却也从某种角度上,证明了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宛如一朵名贵的花,即便再如何落魄,都不会完全脱离它的温床。
曾经布姆最大的快乐,便是看到自己羡慕的人受到伤害。那是最纯粹的欢乐,就像看到一辆贵族马车转错了弯,驶进什么暗巷时所萌生的那种开心的感觉。
世人羡慕布姆这种人,一身潇洒、无牵无挂;然而布姆却羡慕他们,有家、有他、有人每天等待自己归家。
年轻时歇斯底里的嫉妒着,长大后嘴角含笑的羡慕着。我们总是被庞大无比的过往经验、历史、记忆捆绑着而对未来忐忑不安,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羡慕孩子们那瞬间的幸福感。
幸福好像长在了我们的屁股上,每个人看到的只是他人的幸福,却对自己的一无所知,只会彼此羡慕。
我们经常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幸福正在被别人仰望与羡慕着。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不过自己的幸福在别人眼里,不过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
有阳光散落的时候,就不应该用丑陋的窗帘布将其遮挡。可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又有谁能做到不顾一切呢?所以,世间才会出现了羡慕与遗憾,羡慕的是那些我们渴望做却没做的,遗憾的是则是我们错过一切美好风景。
其实我们一直特羡慕那些从父母身边出来就直接投奔到一个好学院,再从一个好学院出来就直接投奔到一个好丈夫怀里的幸运儿。那些家伙从没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多大的委屈,对世间的黑暗面看得多经、历得少,单纯得近乎一只幼稚的猪猡兽。
我们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我们所向往的人受到伤害。那是种最纯粹的欢乐,宛如看到一辆马车转错了弯,驶进单行道时所萌生的那种开心的感觉。
布姆并非不想活得更好,只是他始终都在冷眼旁观,观望别人是否成功。别人不成功,他就会讥笑他们,别人成功了,他又开始羡慕对方。
说到底一个人受不受欢迎和有没有价值、有多大价值关系实在是太大了。长的漂亮、性格好,就有被追求、被爱的价值;聪明能干,就有被雇主剥削的价值;善交际,就有做朋友的价值;天生一副高冷的性格,就有被远远观望的价值......
因此没人理的家伙,不是因为世界太坏了,是因为他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我们只是因为自己走投无路而已,人都是这个样子,就仿佛在沙漠里用一条白线围出一个区域,大家都害怕白线以外的沙漠,一步都不敢跨出去。我们明明周围都是些砂砾,可最终想到的,不过都些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到认为只要踏出白线便要死掉。
与其说是世界荒谬,还不如说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努力奋斗的自己变得荒谬无比,独自在黑暗里想要轻蔑地自我嘲笑。这年头压根就没有理想,大家都活得寒碜微不足道。人仿佛就只是为了食物而活着,人生百无聊赖。
有一种更为复杂的背叛方式,它没有任何直接的对象,跟任何事物或个人都毫无关系。那就是抛弃一切,却不知道所谓一切意味着什么;孤立在自己所属的环境之中;借由一种形而上的分离,去拒绝那些塑造了自己、包围着自己、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多么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学院的一节课上睡着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上满是自己的口水。@精华书阁:
我们迷迷糊糊的告诉同桌,说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同桌骂我们白痴,叫我好好听课。而我们则看着窗外的大片树荫,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
为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勇于放弃一些东西。这个世界没有公正之处,我们也永远得不到两全之计。
一个人若要真正活得自由,那就得牺牲许多东西。若要闲散,就不能获得别人评价中的成就。若要愉悦,就无须计较身边的人给予的态度。若要前行,就得离开现在停留的地方。
在这样的生活里,我们学会了如何看待离别、如何看待孤单、如何看待生命里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
当我们还没有出去看世界,还没有踏上实现梦想的第一步的时候,我们的踌躇满志并不是梦想;而当我们看清了全世界,当我们明白梦想是多难实现的时候,我们才明白了真正的梦想是什么。
失踪大半年期间,他平日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这些胡思乱想又是如何出现的?再经过多少个日夜才能解脱?死了以后,他与同伴们又会怎样呢?是某天再次重聚于什么地方?亦或者各奔东西,轮回重生?
布姆从小就羡慕那跑得飞快的羚羊、一口就能咬烂盔甲的狮虎、任何东西都能吃掉的蟑螂与臭虫。布姆鄙夷那些满口正义的伪善者,更唾弃道貌岸然的小人,但只要对方不来招惹自己,那他也不会主动拆台,否则对方必将被空间系法阵撕碎。
第1307章 Yaw偏航
我们已褪去年少的羞涩热情,只剩下冷漠,我们已失去从前的天真,变得更加成熟。原本稚嫩青春的脸庞,如今留下了岁月划过的痕迹,青春已逝,我们已改变。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几个忘不掉的人,我们总会在无聊的时候想想,在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想想,走在夜晚的小巷时想想,望着月光时想想。
后来我们渐渐发现,那些人不管在不在自己的身边,都不会去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们依然会吃、会睡、会玩。我们依然要谈朋友,这时候我们就会明白,有些人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但却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布姆以前很害怕得罪人,凡事能让则让,但他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后来布姆开始改变,别人迟到他就走、不想做绝不勉强、冷场就低头观察蟑螂、只顾自己感受。然后他发现自己不但被重视,而且更开心了。
而与之相反,布姆曾经有个相熟的玩伴,对方在十几年前停止了抱怨与自怨自艾,开始努力改变自己。可直到布姆离开奥古王城以前,对方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状态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
积极生活,改变自己,其实就是装。装作自己积极乐观,装作自己做这些无聊的事情都感兴趣,装作自己沉稳又理性,装作自己对所干的事情感兴趣。
想要直视着未知的前方,却又对自以为珍贵的过去念念不忘;想选择逃避现实,却又没有赖以生存的本钱;想改变未来,却又始终束手无策。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几枚银币就能轻易买到的袍子,永远没有百枚金币起价的礼服招人喜欢。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很多的社交需求现在慢慢的都淡了。我们不再与人古魔法时代的文学,也不再探寻任何哲理,三观基本稳定,也深知人与人之间连沟通都难,更别提什么改变了。
所以我们也很少参与剧烈的辩论,自知之后,不再需要知己。对于社交的核心需求,就只剩下了背后说说别人的坏话。
积极生活,改变自己,其实都是装。装作自己积极乐观,装作自己做这些无聊的事情都感兴趣,装作自己沉稳又理性,装作自己对所干的事情感兴趣。
哪怕我们是贵族都必须装,装作比自己的仆从更高一等,但其实很多仆从都比自己有思想、有干劲。等到有一天自己忽然不用装了,很大可能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地位。
这就像读书不负责改变命运,它只负责挥霍青春。天赋才决定了我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可又不能决定我们将成为什么人。我们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我们却能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所有一切能让我长久喜欢的事物和人,都拥有改变我的力量。不管多么有道理的言词,也只对愿意倾听的人有帮助,若是一句名言便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世人就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世界也变得更加美好了。
安歇因某句名言警句而获得成功的人,无论被放入哪种环境都迟早会走向成功。语言本身是无力的,但它却会给愿意听取的人带来力量。
有一种孤独是,自己为了不让一个人失望而改变自己,改变的过程中我们希望这个人能知道自己的付出与努力。可待自己真改变了之后,待自己再面对这个人时,却已经不想提自己改变的初衷了。
后来的后来,喜欢不说喜欢,生气装作不气,逆风的日子越来越多,就算荒唐也一本正经的对待,就算欢喜也装在心里不去庆祝,终于了解自己原来那么愚蠢。
歌还是愿意听老的,羽毛笔用了很久也不曾更换。不想一个人,却也习惯了一个人,不会再刻意期待,只珍惜现在的美好。
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对方的声音,忘记了对方的笑容,忘记了对方的脸,但每当想起对方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没有必要把自己懂的
都说出来,那很不适合。再说,人们不喜欢他们身边有人比自己懂得更多的人,那样也会让他们很恼火。
我们说的再正确,也改变不了那些人。除非他们自己想学,否则一点办法也没有。因此,我们要么闭上嘴巴,要么就使用他们的语言进行交流。
任何寻求安慰的行为都不会让我们成长:宿醉、旅行、甚至与朋友促膝长谈。因为在这些都只是让我们感觉安全、良好。
成长其实是特别艰难的自省,因为我们必须抛弃所有说给别人与自己听的漂亮话,正视自己的无能和不可得。甚至一遍又一遍被怨恨、愤怒以及嫉妒撂倒,然后我们才会懂得,成长终究需要自己改变。
很多人都是天真的家伙,谈了恋爱就想过一辈子,交个朋友就想往来一生,尽管有时候故作姿态说着一切顺其自然,可心里不愿让任何美好的事情发生一丝的改变。
对于一个在感情上没有远见的人来说,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所有的感情都能真挚且长久了吧。但永远不要完全信赖这个世界,因为它会对我们隐藏许多秘密,然后再选择恰当的时机砸向我们的死穴。
每个人身上都有两个自己。一个是真实的自己,一个是自己想要成为的自己。后者总是给人一种狗一般的印象,不管人们怎样包装和修饰它。
大家忙了一周,无可奈何、精疲力竭地扮演完真实的自己之后,周末总得找个地方把另一个自己放出来遛遛。这件事需要一个对象和一个有观众的场所。◥..▃▂
那个场所自然是酒吧比较合适,因为在那里我们怎么宣泄情绪都不为过。毕竟有很多同类与见怪不怪的吟游诗人在那里。
至于对象嘛,则需要慎重选择,最好能找到一个心有灵犀、需求跟自己相契合的。这样一场演完,两个人的目的都达到了,这不失为一个释放压力的绝佳方式。
故作聪明可以出一时风头,躲一劫惩罚,瞒一阵真实,忘一切浮夸。但随着年龄与选择的人发生改变,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那些所谓的故作聪明,皆是些无知的自我欺骗与人生的羞耻至诲。
不公平的现象是必然存在的,这一点是明摆着的事实,本来诉诸于人就是徒劳无益的。所以我依旧对真实的事情一言不发,默默忍耐着除了继续扮演滑稽逗笑的角色之外,已然再无任何选择。
布姆遥望冻土大陆,最终也没再踏前半步。他似乎搞错了什么事情,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会因他而改变,他只能去尽力迎合。
布姆发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决定,否则帕瓦联邦也不会知悉那些秘密,更不会突然暴起出手。布姆觉得自己就宛如一只跌入陷阱的走兽,要么被对方宰杀,要么就尽快寻找出路。
第1308章 Zigzag曲行
光越老,心越淡。宁愿关心一蹩脚吟游诗的吃喝拉撒与鸡毛蒜皮,也愿了解一普通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曾经说好生死与共的,到最后老死相往。岁月贼,总经意偷许多,美好的容颜、真实的情感、幸福的生活。
也许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但也必干戈相向。毕竟谁都拥花好月圆的光,那候,就做好自己某被洗劫一空的思想准备。
间如同一趋炎附势的奴隶主,对于即将临的老仆没丝毫怜悯,反而恶语相向,对于一新的侍者没任何眷顾,始终苛责咒骂。
布姆听到风声耳边盘旋,然而此刻正身处梦境当,又怎么会现那些正常情况呢。那血液冲耳内血管所发的绝望叫嚣,好像某一声之后便会永远平息,至少再令心悸。
鱼种极灵性的生物,柔软而坚定,温柔而主见。知世界还什么生物比鱼更加奇妙,它生活规律,热爱运动。
些鱼的破坏力很强,很难相信那样一柔软的东西会爆发如此强且惊的毁灭能力。
海洋的精灵,深藏露的高手,以柔克刚的典范。但它却同又与世界保持着最微妙的距离,能屈能伸,着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
活了么多年,很多方面竟如一尾鱼,对此自然该深感惭愧。鱼儿教会很多事情,相比之,类能给予它的,实少少了。
成的社交礼仪里,没语气坚定地提,就客套的意思。没爽快地答应,便为拒绝的意思。
别哭穷,没会白给钱与怜悯;别喊累,没能一直帮分担;别流泪,多数乎的悲哀;别靠,最靠的唯自己;别低头,一次低头十倍努力也再难抬起;别表现落魄,给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机会。
选的路坚持走,即便再如何坎坷、低潮与艰辛。然,凭什么比别活得精彩,又凭什么妄言得偿所愿呢?
琐碎的利益、肤浅的享乐,那些东西好似白开水一般冲淡了灵魂的浓度,使只能惯性的苟延残喘。
生旅途,家都忙着认识各种,以为那样才能丰富生命。但最价值的遇见,某一瞬间,重新与自己相逢。只因那刻才会明白:即便走遍世界,也为了找到一条走回内心的曲径!
谁生都弱之物,都一步步蹒跚着行。纵然途跌倒或头破血流,纵然被摔得全身骨头咯吱作响,多也会选择匍匐向。因此,强后若没一点特权,那又为什么幸苦强呢,那样才对强者的公平。
然而待多年以后,生命里的多都记清楚名字与面孔了。幡然醒悟,其实很多候以为的伤心,只自尊受到了打击或挫折,而真正能够伤到心的,一辈子也就那么几罢了。
布姆如今才二十几岁,正最美好的岁月,眼什么都青葱嫩绿的,譬如爱情、比如骨气、比如渴望。需深刻,需透彻,简单的快乐,那快乐只能攥手心里,泛彩虹一样斑斓的颜色就行
总一些光,后才会发现它已深深刻记忆。多年后某灯的晚,蓦然想起,静静微笑。那些已光的河流乘舟而,消失了踪迹,心却流淌着跨越了光河的温暖,永消逝。
站世界某一角落,看着日日落。整日将自己与那些就快腐朽的记忆都困倦逐渐磨灭的岁月,变得层层淤浊而渲染。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世界,最初相识,最终相认。
很多都那种群,很寂寞的独行者。的候一辈子都长,候喜欢别找到的地方看星星,长了也还会偷空瞅一眼璀璨的夜空。
世界,没真正以对另一的伤痛感同身受。即便万箭穿心,即便再多么多么的痛欲生,也仅仅自己一的事情。别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会清楚伤口究竟溃烂到了何种地步。
世界最宽阔的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空,比空更宽阔的则的心灵。永远都无法知自己该什么,因为只能活一次,既能拿它跟世相比,也能生加以修正。
没任何方法以检验哪种抉择最好的,因为存任何比较。一切都马经历,仅此一次,事无法进行任何准备工作。
第一次发现自己世界心的候;第二次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些事令无能为力的候;第三次明明知些事能会无能为力,但还会尽力争取的候。
布姆曾三次心智改变,那种从最初的失望,到深深的绝望,再到咬牙重燃希望之火的程。的目标从未改变,只途岔路无数,因选择同而瞧见了各式各样的风景。
没傻子,自然知晓最安逸的旅程。君主之后,生便高高;贵族与商贾之后,生便快一步;普通,生唯拼尽全力;而如布姆般的孤儿,生却只好燃烧血液,将自己的一切都双手奉。
些无需旅程,只因自然身处终点;些只需跳马车,只因马灯明亮;些结伴同行,只因需互补;而些的旅途却呈现蜿蜒且复杂的形状,只因谨慎微的同,却又始终将目光投向远方。
布姆的目标始终未曾改变,那便保证六花能健康快乐的活,保证同伴也会享受旅途的风景。现还再加一凭空多的格洛莉娅。因此必须振作起,必须尽快想到逃离寒鸦城的办法。
能自诩洞明世事,从到今,一直寻觅者。但布姆已然再寻求于星辰或书本之间,而开始聆听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语。
野兽需窝、朝圣者需路、死需灵柩。都自己需的东西,正如窃贼需撒谎,君主需领地,吟游诗需被后世歌颂。
只,布姆需的东西仅一种,那便身边之全部活,没错,全部!绝对无法接受任何一死掉,至少希望对方死自己面。偏执也好,思维扭曲也罢,布姆看重的永远都结果,而非程多么精彩。
第1309章 黑木花
“原来咱们这位空间系魔导师还没断气啊,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个什么玩意,应该是蟑螂吧,哈哈哈哈!”
“我们两个不过是今天轮值的看守罢了,还是少说些废话,以免让这小子钻了空子,那咱们俩谁都承担不起。”
一个人能长时间处于梦境状态或许要同时满足好多个条件,但若是清醒回来,则往往仅需要一盆冰冷的雪水。
布姆原本还打算在梦境里思考逃生的办法,可却猛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平静的海洋怒浪滔天,再之后他便醒了过来。
熟悉的讥讽与奚落声逐渐模糊,但好在坚硬如石头的黑面包被雪水泡得软了一些,至少今天的晚餐有了着落。
整整花费了十几分钟,布姆才脸色惨白的坐了起来。望着这间潮湿阴冷的地下囚室,布姆竟没来由的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丝心安的味道。
时间打从“寒鸦城事件”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布姆用全部空间系法阵换取了自己与格洛莉娅暂且安全,至少没被直接斩杀。
当然了,他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帕瓦联邦就因此而放过己方一行六人,否则那样的话,自己如今又为何还身处囚牢呢。
从被收走储物袋,再到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从被用缝衣针粗细的钢钉禁锢在木架上,再到近乎于彻底被遗忘。从某些方面来说,帕瓦联邦与布姆很想,因为二者皆是理性的代表,若什么东西还有用处,那自然会关注,可一旦其彻底失去了作用,那便会直接丢弃,甚至亲手毁掉。
被夺走所有魔晶,那魔法师便失去了快速恢复魔力的前提条件。而一个失去魔力的魔法师,估计实力比普通人都不如。
至于布姆的法杖,帕瓦联邦直到今天都没有寻到,因此也只能当做是在战斗中彻底毁掉了,又或者是被什么人中饱私囊。毕竟那可是一位空间系魔导师的武器,估计卖个几万枚金币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帕瓦联邦却远比布姆所想象的更加残忍,这出于魔法师的天赋。因为无论再如何拙劣的魔法师,都可以在没有任何外力辅助的状况下缓慢恢复精力。
因此打从七个多月前,布姆每天都会被对方强行抽掉体内的一部分血液。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每天缓慢恢复的魔力也随之再次消失。
布姆见状也毫无办法,所以只好将所有精力放在保持清醒上,以免自己非但没有恢复实力,还失去了冷静。
只不过帕瓦联邦却并没有斩掉布姆的双手、割掉布姆的舌头。这也不能怪对方,因为就算再如何出名的武器,也没听说过能随意改变形态的,即便是出自矮人王之手的杰作都不行。
然而那根六花早年买回来的“黑木法杖”,却在布姆危难之际化作一片木叶,钻进了他的右手掌中。
“这些外伤虽然看起来十分恐怖,但却也因此而令我失去了许多感知力,免得被痛楚扰乱神经。”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格洛莉娅那个小丫头是死是活。不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就不能主动放弃!”
“现在可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要知道这扇铁门外还有六花与同伴们正在等着我,这回不需要什么魔法理论、不需要失心疯的瞬间爆发力、也不需要任何辅助。我倒是要看看,就凭我自己能改变些什么!”
根本无法挣脱束缚,更何况格洛莉娅尚生死未卜。他也曾陷入到深深的绝望当中,甚至想过永远驻足于梦境内,忘记所有痛苦。
可最终,布姆却每天都会偷偷将一缕空间系魔力灌注右手掌心。而其内隐藏着的“黑木法杖”,自然将那些微弱的魔力悉数储藏。
但即便如此,经过整整七个多月的时间,布姆也才恢复了三分之一的魔力。并且他也对如今化为一片木叶的黑木法杖毫无了解,秉承着小心谨慎的态度,他很犹豫自己是否该从黑木法杖
身上寻找突破口。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相信黑木法杖了,至少也比别的东西强。”布姆扭头望向自己正被蛆虫啃食的左肩头,随着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竟然剜掉自己身上的一小块腐肉。
布姆如今最庆幸的,就是自己交出了全部空间系法阵,因为如此,他在帕瓦联邦囚牢中变得越来越可有可无,或者说愈发不被关注。
身为职业者,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只要体内还残存一丝能量,那看似骇人的伤口,也能自行缓慢修复。
虽然布姆觉得自己应该再多等上一段时间,可先前在那个梦境中,他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不愿再等待什么最佳机会,而是选择放手一搏,要么带着格洛莉娅一起逃出去,要么同伴给自己来收尸。
“那么...现在就让主人我瞧瞧你的新形态好了,一个魔导师的三分之一魔力,虽然不算多,却也足够唤醒你了吧。”
布姆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摊开了右手。只见花瓣魔纹猛然开始闪烁,可瞬间又似乎是感知到了毫无危险,便再次快速隐去。
随即,一片食指大小的木制叶片凭空钻出布姆右手掌心,开始散发出幽芒。布姆平静的打量着“黑木法杖”,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目光。身为持有者,他自然能感应到这并非黑木法杖的最终形态。
果然,化为木制叶片的黑木法杖再次开始变幻。伴随着一阵宛如木壳崩解的声音,它最终竟变成了“一朵花”。
这是一朵由五片花瓣组成的古怪之物,每片“花瓣”上都散发出空间系魔力的味道,并且那种黝黑,竟宛如死神的大氅,仿佛融合了所有颜色。
“不对,这也并非你的最终形态!如果你不认可我这个主人,那就马上离开好了,我没工夫在一件死物上浪费时间!”
布姆眉头微皱,再次开口轻声说道。只因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武器了,正如他自己那般,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一手。
可这回黑木法杖却并没有再改变形态,而是“默默注视着”他,似乎在说:以主人目前的实力,我变成这样就足够了。
时间对现在的布姆而言是非常充裕的,可半个多小时后,布姆却无奈发现黑木法杖再无任何改变。
只不过在这种五片木叶的形态下,黑木法杖内部所储存的魔力体积,布姆竟然一时间无法估算。那种感觉就好似碧海汪洋,表面瑰丽,内部则是没有尽头的深渊。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从今往后,你的名字为“黑木花”,能否成功逃离寒鸦城就拜托你了。”
布姆很好奇“黑木花”竟然能被收进自己右手掌心内,可现在他却没心思深入研究,全当其是某种恩赐之物。
第1310章 后述咏唱
黑木法杖因与布姆融合而形态大变,只不过“黑木花”虽然能储存更多的空间系魔力,但以布姆先前的情况,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现在可不是该进行魔法探究的时刻,布姆现在最需要的是更强大的破坏力,或者说是足以带着格洛莉娅逃出寒鸦城的力量。
只不过布姆先是接受了格洛莉娅的生命之力,而后又经过了整整七个月的苦修,却也无法进阶为巅峰强者。而自己最擅长的快速汲取魔晶的本事,也因储物袋被抢夺而化为泡影。
“魔法师最大的缺陷,体质孱弱,攻击前必须要咏诵咒文,无论速度再如何快,还是有一段真空期。”
“那那段真空前自然成了我最大的缺陷,对方可是整个帕瓦联邦,先不说那些数不尽的高阶以上职业者,就算是用铁骑去填坑,也能将我撕成碎片。”
“可怕”一词,基本可以与三件事情画上等号。第一,智力极高;第二,实力强大;第三,丧心病狂。
反正只要占其中一样就很可能会被这样描述,若是三样全占的话,又怎么形容呢...布姆觉得可以改用这样一个词:“我强得连我自己都怕!”
布姆自认为实力远不及那些巅峰强者,自认为智商绝对在克里斯汀之下。但若论“丧心病狂”的程度,却连六花都望尘莫及。
那是一种只会对同伴们才展露善意的狭隘,是可以随便漠视他人生命的冰冷。布姆或许会因为一只被冻死的蝴蝶而感伤,但却绝对不会为了某个悲苦之人而驻足。
“还真羡慕那些巅峰强者,不但能拥有让元素精灵降临的能力,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能自创强大的法术,甚至能凭借渊博的学识而领悟出省略咏诵的施法技巧。”
“只不过所谓的‘省略咏诵’,却是以牺牲法术破坏力的代价去实现的。若是能完美呈现法术,并且还省掉咒文咏诵,那样或许才是最理想的情况吧。”
“如今我虽然有‘腹语施法’的一张底牌,可要是能再进一步的话,估计就算依旧无法毁掉寒鸦城,也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带着格洛莉娅离去
“那些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省略咏诵’...应该并非是什么天赋异禀,估计与‘腹语施法’相同,都是某种特殊的施法技巧罢了。”
“蝾螈碎颅,海星断骨,凝滞的干涸血液,响彻地狱的生命乐章,以吾之名,治疗法阵!”
“粘稠的深渊厚重低沉,纠结、陷落,不断游弋的巨蟒,令人窒息的空间,以吾之名,禁魔法阵!”
“卑微的奴仆任我差遣,白色的天幕一望无垠,吾愿万物化为齑粉,哭嚎、惨叫,降临吧,召唤法阵!”
此时寒鸦城正经历着新一轮的暴风雪侵袭,而先前那两个看守也已然喝得酩酊大醉。这条狭窄甬道中只有布姆所在的唯一囚牢,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布姆自然能做些“出格”的举动,只不过声音一定要小,小到别将外泄的魔力扩散出囚牢。
布姆待七个多月外恢复了三分之一的魔力,再加上现在他仅仅是为了求证内心所想,自然不会搞出太大的响动。
但法术的完整性却不容置疑,只见在腹语施法技巧的作用下,一朵朵由空间系魔力凝聚而成的魔纹法阵漂浮在半空中,时而发出柔和的微光、时而混沌到令人窒息、时而囚牢内却又凭空多出了几只由魔力凝聚而出的蟑螂。
可若是有某位大魔导师在场的话,估计会被布姆现在的举动惊掉下巴。只因布姆从始至终都未曾发出任何响动,唯有“黑木花”正缓缓散发着荧光。
如果说布姆最大的优势,并非他身边有六花相伴、并非自己是唯一仅存的空间系魔法师、也并非同伴们各个实力强大。看書喇
布姆最大的优势是其坚韧的性格,那是只要他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再改变的可能。即便因此而深陷囚牢、即便因此而皮开肉绽、即便因此而即将失去所有同伴,他都不会做出哪怕一丁点的改变,更别说什么被某些固有的思维所禁锢了。
布姆除了六花与四位同伴,只会相信自己。这种人可以被称之为“独善其身”,但却在许多时候都被自己的自以为是而耽误,轻则陷入死巷,重则终其
一生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可若是将其发挥到极致的人,则往往能做出某些令世人哑口无言的举动。譬如奥古王推翻了旧王的统治、譬如拉格纳成为了新的维京之王、又譬如拉帝亚斯那只远古凶兽遗种,如今化名为“约书亚”,被世人冠以“奥古大陆活化石”的美名。
而布姆如今的所有心思都皆放在了空间系法术之上,再加上他那种偏执的疯狂念头,便造成了此刻的异状。
凭借着十几年的苦修,布姆竟用意念操控魔力刻画出了空间系法阵,先完整呈现出法术,而后再补上咒文咏诵。
这种技巧虽说并非独创,但就连克莉丝汀也尚未领悟。并且布姆这种用意念操控魔力的方式,来得更加便捷,或者说是“省略咏诵”的进化之物。
“后述咏唱”,再加上“腹语施法”,这两种技巧叠加到一起,如今布姆可以说已经拥有了向巅峰强者叫板的资本。
而他之所以能如此顺利领悟出“后述咏唱”,便是他先前在梦境里的种种感悟。布姆是个很奇怪的魔法师,不会因终日苦修而产生实质性的改变,但却会因心境不同而变得愈发强大。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了尽快将魔力储存到黑木花内,待同伴们踏入寒鸦城之际,便是我冲出这间囚笼的时刻了。”
“可若是这样的话,格洛莉娅又该怎么办呢?不行!我还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即便如今领悟出了‘后述咏唱’技巧,也并不足以去营救她!”
“姐妹俩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哪个都不让我省心。”
随着布姆的喃喃自语,黑木花再次钻进了他的右手掌心内。他虽然很想马上去营救格洛莉娅,但经过一番思来想去,最终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思自己先前犯下的种种错误。
布姆可不会就此满足,只因他从来都是一只饥饿的臭虫,活着的理由就是终日进食。并且布姆还隐隐觉得,自己曾经的某个想法,如今也大可以尝试一下。要知道那可是足以改变现状的契机,并且就算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自己也没什么再好失去的。
第1311章 胎灵分身
“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变回到原来的模样,我又并非异族那些灵能者,现在你的形态与法器太像了。”
“再者说...我可不觉得身边有一朵木花是种很帅气的事情,至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布姆很高兴自己终于再次变强,虽然这样还无法妄言去营救格洛莉娅,可在他心中,改变就是好事情。
黏糊糊的苔藓被涂抹到半块黑面包上,散发出霉味的“清水”将之软化,这便是布姆一整天的食物。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催动体内的空间系魔力。然而才刚被放过血的手臂则率先崩开了伤口,只不过布姆对此早已习惯了,全当是巨魔巫医的“刺血之术”。(第216章)
随即,黑木花果然从布姆右手掌心内涌钻出,其五片木制花瓣是种最极致的黑,与缓缓消散而出的白色空间系魔力波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黑木花缓缓转动,似乎真能听懂布姆所说的话一般。只不过它却并没有归于黑木法杖形态,或者说是根本就无法那么做。
布姆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尽量压缩体内的魔力消耗量。他其实并不在乎武器的外形,可要知道黑木法杖是六花送给布姆的第一份礼物,因此布姆才不希望黑木法杖变成另一副模样,一点都不想。
“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老伙计,你就自求多福吧。”
“废话到此为止,我这七月多月里都在思考一件事情,并且也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无数次,可却始终因魔力不足以维系施法而没有任何行动。”
“今天你就助我一臂之力好了,如果真能成功的话,我会带你向六花解释的。”
布姆盘膝坐直,随即快速将全部黑面包吞进肚子里,适才再次开玩笑的说道。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个小习惯,习惯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看書喇
只不过他的脸上笑容却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与无情。对于修炼魔力,布姆的态度一向如此,苛刻到就连克莉丝汀都觉得太过偏激。
但布姆却深知自己的天赋太过于平庸,并且从小也没有导师从旁教导。因此他才会刻苦到近乎于自虐,也正是因为如此,布姆才能以二十几岁的年纪进阶为魔导师。
只见此刻布姆眼
中再无一丝迷茫之色,取而代之的则为对“生”的无限渴求。这才是他的真实相貌,即便身处再如何凶险的绝境,布姆都绝对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再加上先前在梦境中自省,因此他才看清了现状,也自然能得以再次有所突破。
随即,布姆体表开始泛起灰白相间的荧光,那些白色的,自然是空间系魔力的聚合物。而灰色的,却是在布姆体内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积怨。
“不!我现在有六花,有同伴,绝对不能再变回曾经的自己!要么向我屈服,要么滚出我的身体!”
嘭的一声!布姆猛然睁开双眼,竟没来由的一拳砸向了地面。而伴随着他这个动作,才刚有些好转的伤口全部崩裂,囚室中瞬间被血腥气息填满。
但好在黑木花及时用空间系魔力堵死了囚室铁门,否则今晚执勤布姆的帕瓦联邦高手定能瞬间察觉到。
或许是布姆的实力达到了,亦或者他的心智真的太过坚毅。总之那些灰色之物竟然开始一点点被空间系魔力吞噬,并且毫无打算反抗的念头。
古怪的魔纹花瓣再次出现,然而这朵魔纹花瓣却又瞬间枯萎凋零,似乎预示着布姆的此番修炼注定要以失败而宣告结束。但那些散落的魔纹花瓣却逐渐堆砌到一处,待黑木花选择半圈后,竟“站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可不是常态,还是再修正一下吧,也省得又搞出了什么无用之物。”
布姆打量着眼前那个由魔纹花瓣拼凑出来的“人”,随即笑着开口说道。只见他挥了挥手,“对方”便彻底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体内所剩的魔力还够不够用,说不得需要动用黑木花中所储存的魔力,还真是讽刺啊。”
“苍白之巢待旧主归来,雏鹫的羽翼随风抖动,天空是祈愿的坟场,枯枝、落叶、涅槃吧,胎灵分身!”
布姆先是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即一股诡异的气息凭空在囚室里涌动。伴随着未知咒文的咏诵声,那朵魔纹花瓣再次凭空出现,又再次快速枯萎凋零。
“如果我不说的话,估计除了巅峰强者外,没人能察觉到你的异状。”布姆打量着眼前的“自己”,开口轻声说道。
这是布姆琢磨了许多年的法术招式,最终在
今天得以宣告成功。胎灵分身,一种由空间系魔力凝聚而出的产物,其无论是外表与气息,皆与布姆一模一样。并且除了无法进行任何攻击之外,可以说就是另一个布姆,并非这个分身不但可以与布姆共享视界,还能代替他传达消息。
“哦?那我现在又该做些什么事情呢?可别说咱们俩一起窝在囚室里闲聊,那样可就太愚蠢了。”
胎灵分身竟然也有自己的思想,只不过却完全被本体压制,或者说每次所出现的胎灵分身,都是另一个崭新的布姆,而非始终继承前一次的回忆。
只见胎灵分身身着灰麻兜帽,腰间并非是布姆曾经的黑木法杖,而是一柄匕首。至于那双乌黑色的眼睛,却也与布姆一模一样。
“少废话了,你现在就潜入地下去寻找格洛莉娅,既然你是我的分身,自然也能感知到那个小丫头才对吧。”
布姆冰冷的说道,随即开始清理身上的无数伤口。而黑木花,则自然再次钻回到了布姆的右手掌心,竟然没有动用一丝储存的空间系魔力。
“我可是个灵能产物,你不会觉得我畏惧死亡吧?”
“那我就去找找看好了,我说你既然是创造者,那有时间就再思考思考,也让我可以施展些法术行吗?还真是个没用的本体!”
胎灵分身闻言叹了口气,随即竟然真的逐渐没入石壁中,好似一个幽灵。只不过他的脑袋才刚探出囚牢铁门,身体便快速消散。
“下次记得在魔力充足的情况下再施展法术,这种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连我都懂,真怀疑你是怎么修炼到空间系魔导师的,废物东西!”
胎灵分身扭头望向布姆,随即咧了咧嘴,彻底归于无形。那种刻薄的语气、那种轻蔑的表情,也与布姆如出一辙。
布姆闻言叹了口气,他又何曾不想维持胎灵分身的施法时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魔力,而非将自己辛辛苦苦的凝聚出来的魔力浪费到新法术的实验上。
布姆体内魔力匮乏,胎灵分身尚无法走出监牢,更别说去寻找什么格洛莉娅了。因此他从这天开始,愈发疯狂的将更多魔力灌输进黑木花。但这么做的后果,自然是无尽的疼痛与煎熬,还有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蛆虫。
第1312章 兽帆
在这个世界上,桅船的帆布材料大体被分为三种,其一是最常见的防水油布,其二是只有巨龙族才会使用的龙皮,其三则是兽人族的兽皮。
这天晚餐后,赫图拉部落内响起了争吵声,只见无数萨满灵能者聚在部落出口,似乎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绝对不可以!您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或者您也放弃了星光草原!”
“老师,这件事情我看可以找任何人去代劳,您根本无需亲自前往那片领土。”
“哼!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罢了,什么魔法师,萨满灵能者才是旧神的宠儿。”
“神谕者与魂侍同时离去,这有驳兽人族的本质,我无法接受。”
乱七八糟的抗议声在四周响起,只见一个个身穿兽皮袍的萨满灵能者用身体堵住了部落出口,似乎不愿面前的老者与少女动身离去。
他们无法理解老者的念头,竟然突然称要亲自前往帕瓦联邦,并且还要与那位征服者对峙。
萨满灵能者虽然平日里总展现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可说穿了他们也仅是些兽人族,自然无法漠视时代巨轮的扭转。
如今奥古大陆暗潮涌动,精灵大陆更是不断爆发战事。因此帕瓦联邦绝非“旅行”的好去处,更不是头领以身犯险之地。
“群树蓊郁沉静,落果铿锵有声。”
“这是我的个人决定,你们放心好了,就算我无法归来,康斯坦丝也定会继承神谕者之位。”
纯血兽人,赫图拉部落头领、萨满神谕者,先祖头骨(单手法器)的持有者雷杰尼沉声说道。
随即他拉着一脸兴奋的康斯坦丝,结伴走出了赫图拉部落。三天后,兽帆缓缓卷起,兽人族最强大的两个灵能者抵达了鹰爪港。
再两天后,雷杰尼与康斯坦丝站在寒鸦城城门外,前者早年曾来过几次,自然显得十分平静。而后者则正兴奋的东张西望,那条毛茸茸的狐尾甩动个不停。
时间回溯到半个多月前,雷杰尼在某天夜间的例行占卜中,竟然预测到了布姆一行人的危险。并且那场占卜的诡异反应,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几个外乡人,强大到巅峰强者无数的帕瓦联邦,在这种情况下,任凭谁都不会觉得那些外乡人会逃出生天,更别说什么复仇了。
然而神谕者雷杰尼却发现,那代表着帕瓦联邦的龟壳却出现了裂纹,最终竟莫名其妙的碎得七零八落。而象征了那些外乡人的羽毛,却缓缓漂浮到半空中,散发出阵阵魔力涟漪。
雷杰尼原本还庆幸那种事情没出现在兽人族的金色平原内,可他随即想到了布姆一行六人,算算时间,也正身处于帕瓦联邦境内。
本着与布姆一行人交好的期许,雷杰尼适才打算亲自前往帕瓦联邦。至于康斯坦丝这个小姑娘,则单纯处于好奇。
“爷爷,咱们真的就这样去将那个什么征服者吗?”
“他们是人族,要不咱们还是去买些伴手礼好了,也省得被嫌弃。”
行走在寒鸦城商业区,康斯坦丝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一边小声提醒道。
她虽然从未来过帕瓦联邦,可却也翻阅过无数书籍。在狐女少女康斯坦丝想来,人族都是些斤斤计较之流,总喜欢做些毫无用处的行为,譬如相互见面时要提前准备些伴手礼。
“没那个必要,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自然不会因咱们俩两手空空就拒而不见。”
“再者说了,咱们这次虽说是为了与布姆他们交好,可却也实实在在的提醒了帕瓦联版,以免其招惹了什么无法应对的麻烦。”
神谕者雷杰尼一边说着,一边祭出了他的老伙计,先祖头骨(单手法器)。这是处于对强者的尊重,同时也给了对方足够多的面子。
只不过,
接下来的遭遇,却令雷杰尼哑口无言。而正是因为今天的漠视,酿成了帕瓦联邦未来的惨剧。
“你是什么人,兽人族商贾么?做生意请去商业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什么?打算求见帕里奥格列大人?老东西,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吧,这里可不是金色平原!”
“十秒内离去,否则你们两个将以谋害罪论处!至于要求见帕里奥格列大人么...你们俩还是死心吧。”
寒鸦城王宫正门,偶尔经过的贵族马车放缓了速度,甚至其中还有某些人掀开了车帘。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老者与小姑娘,猜测这种情况应该是被玩腻了的单纯女孩,被父亲拉着来向帕里奥格列质问。
然而被他们视为气急败坏的“父亲”,此刻则脸上写满了无奈,而那个所谓被“玩腻”了的小姑娘,则正缓缓卷起了袖口,半条龙形纹饰露了出来。
“这可是你们帕瓦联版的选择,未来若是因此而覆灭,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啊。太遗憾了,原来所谓的征服者也不过就是个人类大贵族而已。”
“康斯坦丝,你还是别冲动才好,因为这里毕竟并非星光草原,你与我皆是外乡客,走吧。”
神谕者雷杰尼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巨型宫殿,随即长叹一声,带着满脸气氛的狐族少女转身离去。
他星夜来到帕瓦联邦寒鸦城,可最终非但没有见到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反而是饱受冷嘲热讽。
身为巅峰强者,雷杰尼自然不会与这些宵小之辈计较。然而他却不愿康斯坦丝受委屈,哪怕无心之举。
再者说,雷杰尼也仅仅是打算与布姆一行人交好,既然没有那种缘分,自己还是别主动掺和得才好。这是他冗长生命里凝结出来的智慧,袖手旁观在某些时候,远远要比主动出击来得安逸。
“爷爷,既然咱们来都来了,您又为何不去寻找布姆大哥他们呢?可别说您畏惧帕瓦联邦铁骑,康斯坦丝不是小孩子,不会相信的!”
康斯坦丝望着针叶平原的白雪皑皑,十分不满的质问道。然而因为这里太过寒冷,小姑年却早已将双手缩进了兽皮袍子里。
“没那个必要了,因为我打从踏入寒鸦城后,便感知到了空间系魔力。”
“可不知为何,那股空间系魔力十分稀薄,或者说近乎于无。”
“但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间中,唯有布姆一个空间系魔法师而已。因此既然他还活着,那咱们这趟旅程也算不虚此行了。”
雷杰尼闻言摇了摇头,他虽然也很不满帕瓦联邦呃作派,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自然不能过多斥责。
更何况雷杰尼原本的打算便是来确认布姆一行人的安危,如今既然布姆这个头领尚存于世,那想必他的同伴们也定然无事。
雷杰尼认为这些都是布姆一行人的命运,自己无法强项改变,只能暗中提醒。因此他才会选择默默离去,甚至没有见一面征服者帕里奥格列的意思。
第1313章 灯灭
“刚才那个老者似乎是兽人族的神谕者雷杰尼大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其身旁的小姑娘就应该是魂侍康斯坦丝了。”
“大人,咱们真就这样放过那两个家伙么,要知道兽人族也是咱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虽然比较靠后罢了。”
贴身仆从先是将酒杯蓄满,而后才轻声提醒道。作为跟随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多年的亲信,他自然需要在这种时候出言告知主人最正确的选择。
“呵呵,你还是这么多虑,这也是你始终无法踏足御前会议的原因。”
“不过就是个垂垂老矣的魔法师罢了,什么神谕者,若是他真能预知未来的话,兽人族也不至于始终蛰伏在金色平原。”
“至于那个小姑娘么,在我看来也就是个魔导士级别的职业者。可别说咱们帕瓦联邦会因为如此之人大动干戈,至少我个人没有那份精力。”
“走了也好,兽人族与矮人族始终同仇敌忾,而咱们的盟友则为地精族,说不得未来某天就会剑拔弩张,少些来往也能避免些尴尬吧。”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闻言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同样身为巅峰强者,自然不会将什么萨满灵能者放在眼里。
并且更深一层的理由,则是他也无法确认对方突然来到寒鸦城的目的。因此征服者帕里奥格列选择了一种最稳妥的处理办法,那便是置之不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想来也是,那些兽人族与咱们帕瓦联邦从未建立过友好关系,如此突然前来,自然有驳于情理。”
“属下这就去开始准备午餐,您如果有事情吩咐,可以告诉仆从。”
亲信老者闻言连连点头,随即待向征服者帕里奥格列躬身施礼后,便缓缓退出了王宫大殿。
只不过他眼底却闪过一丝轻蔑,因为在普通人的视角里,无论对方如何,身为君主都应该现身,而非躲在王宫内揣测对方的意图。
“若是我的话,想必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后半段话说出来。”
“愚蠢之人该死,暗藏祸心之人更该死!无聊的家伙,你就慢慢享受最后一顿午餐吧,因为你不配站在我身边。”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待殿门彻底
闭拢后,适才幽幽说道。只见他那柄裂空重剑猛然插入石块里,神佑骑士的气场展露无余。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除了自己之外,从未真正相信过谁,无论是妻子露迪雅,亦或者独子艾勒。
因为相较于别的东西,他更喜欢权力的角逐。征服者帕里奥格列从未在乎过自己的地位,但却十分计较那些比自己权力更大的家伙。
“没想到一盏油灯竟能隐藏巅峰强者的气息,也不知道那个空间系魔导师是如何搞到手的,可别说奥古王城如今连如此宝物都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燃料竟然是龙晶,估计这种门槛劝退了很多人吧。真是太可惜了,我无法与制作魔晶影灯的匠人面对面交谈。”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将一颗龙晶塞入魔晶影灯内,随即昏黄的灯光瞬间出现,竟然将他神佑骑士的气息完全隐匿。
然而他却也并非如布姆那般是为了修炼,而是单纯出于对古魔法时代的向往,或者说是敬畏之情。
遥想古魔法时代,诸如魔晶影灯这样的东西随处可见。甚至有记载,曾经一枚毫不起眼的戒指,都可以隐藏本体的气息。
在征服者帕里奥格列心中,如今的地精族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强大,可若是与古魔法时代想必,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可以遥望星辰的巨型观测仪、能够增幅法术威力的武器、就算普通人都能使用的魔法器具。那才是古魔法时代最耀眼的记忆,才是始终无法被超越的奇迹。
然而随着各大族群的发展,最终那些能者只好卷缩在奥古大陆,力求能研发出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东西。
只不过待某天,一道倩影伴随着漫天花雨而至。大魔导师的法杖碎裂、神佑骑士的佩剑崩坏、大剑师身首异处。闻讯而至的各大族群强者呆愣在原地,只因某只远古凶兽的尸体已然被阳光炙烤得臭气熏天,只因那道倩影正无聊的打着哈欠。
“屈服”,那是整个世界的屈服。无论是被视作凌驾于众神或旧神之上的远古凶兽,亦或者任何巅峰之境。所有存在皆无法让对方停止杀戮,唯有默默观礼,任凭对方径直踏入奥古王城
“哦呦呦!这样就到极限了嘛?”
“那游戏也结束好了,人家可没兴趣斩杀蝼蚁!”
那道娇小倩影见状咬了口白糖糕,随即身体化为漫天花雨,从此销声匿迹。只不过经过这场浩劫,古魔法时代也宣告终结,初代奥古王亲手点绕了战火,知道形成了如今的九大公国分立。
“奇怪的神秘生物,无法被理解的六花?怎么可能呢!看来我真需要休息休息了,胡思乱想可不是居住该有的德行。”
“估计若非布姆偶然拥有了这个古魔法时代的法器,他也无法成长到今天的水平吧。但可惜的是,现在一切都被帕瓦联邦捕获了!”
“来人!将这个东西送到学院,能解析最好,毁掉了也无所谓。”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裂空重剑,一边朗声吩咐道。随即只见仆从小心翼翼的将魔晶影灯收起,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送去了寒鸦城学院。
征服者帕里奥格列本就是巅峰强者,虽说他心智缜密,但却也不会对一盏只能隐匿气息的法器有多大兴趣。因此他才会将其交予属下,能复刻更多的魔晶影灯最好,毁掉了也不可惜。
“还真是一件古魔法时代遗留下来的法器,竟然还能正常使用,太好了!”
“拆掉!我们应该马上将它拆解成零件!一定能寻到古魔法时代的秘密!”
“羽毛笔!墨汁!都冷静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咱们帕瓦联邦超越地精族的契机,绝对不能草率行事!”
寒鸦城学院内的某个魔法实验室,三名魔导师正一脸兴奋的打量着魔晶影灯,似乎只要能将其彻底剖析,那百年可以探寻到古魔法时代的秘密。
只不过,当两天后魔晶影灯被拆卸成无数零件之后,除了那颗龙晶已经泛着荧光外,再无任何能与古魔法时代有关联之物。
三位帕瓦联邦魔导师满脸失望的站在魔法实验室里,最终还纷纷在实验报告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飘然离去。
至于布姆的魔晶影灯,则已然被丢进了焚化炉内,化作一片灰烬。古魔法时代的文明之所以快速消失,除了时代更迭外,或许人为因素才是主要原因。
第1314章 壳裂
“爷爷,咱们真就这么走了?那千里迢迢又是为了啥?”
“我想知道布姆大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爷爷最疼康斯坦丝了对吧?求求您了,您可是兽人族最最最最厉害的神谕者呢!”
神谕者雷杰尼与魂侍康斯坦丝不远万里来到寒鸦城,打算提醒帕瓦联邦要善待布姆一行人,以免招惹到无法挽回的灾祸。然而二者却被拦在了王宫门外,待饱受冷遇与西落后,适才愤然离去。
兽人族的性格便是如此,对于认同之人能展现出宛如烈日般的热情,但对于鄙夷之流,也不会畏畏缩缩、低三下气。
更何况雷杰尼也不太相信布姆一行六人会出现什么意外,先不说空间系魔法师的法术犀利程度,但就克莉丝汀一个巅峰强者,就足以震慑大部分人。若是再加上六花那个神秘的远古凶兽,不可谓一支即战力异常恐怖的小团体。
然而神谕者雷杰尼也有自己的软肋,而那个软肋此刻正死缠烂打的摇晃着他的手臂,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彰显了狐族少女特有的魅力。
“爷爷答应你就是了,在这么摇下去,我这副老骨头可就真要提前去见旧神了。”雷杰尼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说道。
虽然他与康斯坦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就真将小丫头视作了自己的孙女。并且康斯坦丝平日里一向乖巧听话,如今更是被烛龙分身认可,距离继任神谕者之名仅有一步之遥。
因此雷杰尼这次才会同意对方与自己远赴帕瓦联邦,这一方面是出于无时无刻的保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要让小丫头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也省得未来什么时候被人诓骗。
萨满灵能者的诡异能量波动开始在密林中弥散,先祖头骨(单手法器)的双眼内燃起绿色幽芒,冷冷的遥望着远去模糊不清的寒鸦城。
这是萨满灵能者的特殊能力,可以通过秘术寻觅特定的人或物体。至于精确度与范围大小,则要取决于施术者的水平。但即便如此,这种秘术也只能大概锁定某片区域,而非真能做到准确无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康斯坦丝也从最开始的
满脸期待,到现在一边咀嚼着奶片,一边欣赏起了针叶平原的雪景。
康斯坦丝先前从未离开过赫图拉部落,而那里虽说也会下雪,但却不会堆积到如此地步。
“什么?帕瓦联邦简直欺人太甚!他们这是在向我挑衅么,没想到我活了数千年,死前竟然还有真正动气的一天!”
“公牛癫狂,黑熊暴怒,象鼻击碎岩壁,犀角撞穿坚墙,灵魂不再胆怯,力量犹如泉涌,蛮力术!”
“旧神荣光朝种暮获,不屈意志火耕流种,沸血、躁动,战吼响彻夜空,星辰东兔西乌,先祖图腾!”
原本泰然自若的雷杰尼,竟然瞬间脸色阴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令他癫狂的事情。只见先祖头骨(单手法器)先是猛然爆发出一片刺眼的幽芒,随即咒文咏诵声接连响起,整片密林也开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虽说萨满灵能者最擅长的本领是增幅兽人族铁骑,使其战斗力成倍激增。可在单打独斗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以最原始的方式应对。没错!就是在法术加持后,用棍子敲碎敌人的脑袋!
蛮力术让原本身形佝偻的老者肌肉虬结,先祖图腾更是点绕了血液,令老者暂时拥有了堪比兽人族狂战士的无畏勇气。
“爷爷!请您冷静一下,这是做什么?”
“要不咱们还是别搜寻布姆大哥他们了,爷爷您不会疯掉了吧?”
康斯坦丝见状急忙拦住了暴怒的神谕者,她可不想让爷爷真的去与帕瓦联邦开战。只不过她搞不明白,平日里向来温文儒雅的爷爷,今天为何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是爬出炼狱深渊的魔鬼。
而顺着先祖头骨(单手法器)所望的方向,此刻在寒鸦城王宫中的某个地下石室内,某个魔法师正记录着什么数据,只不过脸色却显得异常不屑。
“这也就是征服者大人的吩咐,否则我哪有时间去‘研究’什么玩具。”
“不过这两个玩意还真结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只见魔法师先是将子母面具浸泡到魔法药剂里,而后又放入坩埚内炙烧。然而除了让其表面变得乌黑之外,却也并未造成实质性
的伤害。
“哼!既然如何的话,那就毁掉好了。否则这么持续下去,还真不知道哪天才能去禀告征服者大人,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伴随着几声敲击声响起,子母面具也最终碎裂成了无数残片。而待魔法师合上记录本的同时,这间魔法实验室也再无任何响动,彻底归于死寂。
子母面具对于布姆与六花来说是很重要的隐匿容貌的法器,只不过因为布姆深陷寒鸦城囚牢,子母面具也如魔晶影灯那般被毁掉。
可子母面具在萨满灵能者心中,却是最神圣的东西。只因其是初代神谕者亲手制作之物,象征着兽人族与巨魔族同根而生,彼此不该分离。
而雷杰尼之所以会那么暴躁,也是感知到了子母面具被人毁坏。他本就对帕瓦联邦与地精族私下里的活动十分不满,因此才会再难压抑内心的愤怒,打算重返寒鸦城讨个说法。
“爷爷,虽然子母面具是萨满灵能者的圣物,是绝对不能被人所亵渎的。但您也曾说过,送出去的东西就像外嫁的子女,不能再强加干预。”
“因此若是要报仇的话,也该由布姆大哥亲自动手。而我更关心的是,布姆大哥现在情况如何,为什么子母面具会被帕瓦联邦抢夺。”
康斯坦丝见爷爷没再有更激烈的反应,适才冷静分析道。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个年轻的狐族少女,自然相较于什么子母面具,她更关心布姆一行人的安危。
“放心吧,我虽然无法确定布姆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但也感知到了他的气息,只不过有些微弱罢了。”
“估计是被对方揍了一顿吧,也不知道寒鸦城过段时间会经历怎样的灾祸,毕竟他们六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走吧,咱们也没必要再滞留帕瓦联邦了,一切皆是旧神的旨意,一切都该由命运女神去抉择。”
神谕者雷杰尼说罢,直接收起法器,走出了密林。他现在已然没了去寻找布姆的打算,因为子母面具碎裂,预示着灾祸即将降临。
现在雷杰尼要做的,便是尽早返回赫图拉部落,并且让大首领断绝与帕瓦联邦的所有贸易往来,以免被殃及池鱼。
第1315章 暴雨骤停
冰冷刺骨的北琴海洋流从未停歇,巨大的阴影快速向南移动。然而待踏入恶魔海域之后,它的速度竟猛然缓慢下来,最终竟变成了一个中年胖子的模样。
“有是事情么,可别说你是单纯来这里散心的!如果那样的话,你也就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原本平静的洋面开始巨浪翻涌,濛濛细雨纷纷飘落,乌云中隐隐发出雷鸣声。一颗足有小山般的蛇首涌出洋面,冷冰冰的质问其中年胖子。
这个中年胖子竟然就是巨鲸利维坦,他在两个多月前于帕瓦联邦双巢城与六花碰面,待思考该如何交代后,适才抵达了恶魔海域。
只因巨鲸利维坦现在所面对的存在,足以将他轻松轰杀,并且绝对不会顾及任何情面。而那颗巨大蛇首,自然便是十二魔兽之主,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恶魔海之所以独立于各方势力,或者说凌驾于各方势力之上,并非真是此地气候恶劣,而是因为尘世巨蟒兄妹不喜欢被谁打扰。
早在古魔法时代,也曾有空间系大魔导师前来向二者挑战,可最终皆没有谁能活着返回奥古大陆。如果说远古凶兽是所有巅峰强者的噩梦的话,那尘世巨蟒兄妹便是足以让所有远古凶兽畏惧的恐怖存在。
“万灵禁区”,世人将恶魔海视为世界尽头,而所谓的“恶魔”二字,自然是对尘世巨蟒兄妹的猜想。
在无数古籍中,学者将尘世巨蟒兄妹等同于众神或旧神,区别仅为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而另一个则活生生盘踞于恶魔海中。
“我两个多月前去了一趟帕瓦联邦双巢城,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小家伙。”
“的确是同类的味道,至少从气息上来说,她与我们无异。”
“只不过...六花目前正处于昏迷当中,我只是接触了她的三位同伴,并没有真正与她本人交谈,更无法得知她的真实意图。”
巨鲸利维坦站在海面上,丝毫不畏惧对方那冰冷的目光,而是将自己与六花碰面的事情娓娓道来。
“还有,她似乎并未完全恢复实力,至少相较于曾经的她,差了太多太多。并且她似乎还丧失掉了大部分记忆,据她的同伴所言,她从未提起过您与海拉小姐。”
巨鲸利维坦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事
情原原本本的讲给对方。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完全没有必要,也根本就瞒不过眼前的万灵之主。
气息、语调、能量波动,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从来都不相信什么语言,而是仔细观察对方的本能反应。
只不过巨鲸利维坦却很不喜欢目前这种死寂般的气氛,在他耳中,那些细雨纷落的响动如同死神在低诉,虽然远古凶兽完全不屑与任何神灵扯上关系。
“哦?原来她真的还活着,那可太好了!”
“只不过‘六花’又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人家没记错的话,她不是叫瓦尔基丽娅嘛?家族好像是什么欧德修凡克才对呀,虽然那个家族也是个谜团般的存在罢了!”
“六花么...还真是有些令人失望呢...不过如果她什么时候来了,我还是会好好招待她呢,”
“没想到曾经让我认可的存在,如今却竟然与那些废物同流合污。可别说那些废物比我与哥哥更加强大,估计就是出于好玩吧,瓦尔基丽娅一向都是任性妄为的。”
伴随着一阵天籁之音,另一个巨大的蛇首也浮出洋面。只不过其却快速幻化为人形,笑嘻嘻的站在一束浪花上。
海拉在几十万年前也曾经与六花是朋友,只不过远没有美人鱼斯库拉那般熟络罢了。如果说前者是出于对六花的关心,那海拉更多的则是对六花的敬畏与不甘。海拉不甘心自己的哥哥被六花揍得开口求饶,适才希望能更多接触对方,也好找寻到六花的软肋。
但说白了,海拉却也是个小女孩性格,因为在她与六花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竟然真的开始接受了对方,那是她始终羡慕的自由生活。
“海拉,你这番话说一次就好,若再有下回,就自己去深海修炼千年!”
“六花也好,瓦尔基丽娅也罢,我只好奇她为何在数十万年前突然消失不见,如今又为何突然现身。”
“还有,就算她丧失掉大部分记忆,我也不觉得她应该与那些废物搅合到一起,这种行为简直丢人至极!难道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
一声咆哮冲天而起,只见原本就黑压压的天空再次乌云翻涌,濛濛细雨也瞬间变大,倾泻而下。雷鸣电闪间,尘世巨蟒耶梦加德冰冷的瞪着巨鲸利维坦,他虽然
早已感知到了六花的存在,但却从未想到过对方竟然变得如此拙劣不堪。
巨大蛇首上的伤疤隐隐作痛,那是在数十万年前,六花亲手带给他的重创。也正是因为那次,他平生第一次开口求饶。
“咦?原来你不是条大蛇呀,也能幻化成人形嘛!”
“那还真是太可惜啦,人家本打算剥掉你的皮做毯子呢!”
这是两句话总会在尘世巨蟒耶梦加德脑海中回荡,在他眼中生死一线的厮斗,对方竟从来都没有使出全力,将他衬托得好似一个笑话。
因此他才没有去修复这条伤疤,只不过六花突然消失不见,却也断了他打算复仇的念头。
早几年前,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便感知到了六花的气息,可他却并没有选择直接将小丫头斩杀,而是默默在恶魔海域等候,等六花哪天彻底觉醒再一决高下。
因此他才会驱使巨鲸利维坦打探六花的近况,可令他往往没想到的是,六花竟然与一些废物搅合到一起,并且还因此而昏迷不醒。
“海拉,我这段时间打算外出一趟,你自己小心,不可尾随。”尘世巨蟒耶梦加德待一阵沉默后,适才再次开口说道。
“利维坦,这段时间你也留在恶魔海吧。一是可以待我照顾海拉,二是...如果你所言不实,那就永远都别想再环游世界了!”
巨大蛇首缓缓没入海平面之下,只不过那接连爆裂的炸雷,却将整片海域渲染得好似炼狱深渊。
巨鲸利维坦闻言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随即刚忙点了点头,归于本体形态。若说巨鲸利维坦唯一畏惧的存在,却并非盛气凌人的耶梦加德,而是此刻正笑嘻嘻的海拉。
因为尘世巨蟒兄妹的特殊生命轨迹,待万年之后,海拉便要取代兄长之位,主导所有远古凶兽的命运。而海拉本身,却是个十分不着调的小丫头,或者说她在某些方面与六花一样,都是任性妄为的代表。
“哥哥还真得走掉了呢,那么...这段时间就让我住在你的体内好了,我正愁没地方烤肉呢!”
海拉望着兄长快速远去的身影,随即竟然直接跳进了巨鲸利维坦的巨口中。而待不多时后,一股焦糊味开始在暴雨中四散开来,似乎海拉的厨艺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优秀。
第1316章 敌意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与海拉,十二魔兽之主,海蛇兄妹,力大无穷,魔法免疫,恶魔海(万灵禁区)的主人,巨龙族最敬畏的存在。
这便是世人对兄妹俩的印象,只不过在学者眼中,尘世巨蟒兄妹早已与众神或旧神并驾齐驱,或者说他们二者已然等同于神灵了。
海拉捧着一大盘烤糊了的鲨鱼肉,不知何时竟然再次钻出了巨鲸利维坦体内。暴雨将这些烤鲨鱼肉浸泡得难以下咽,可海拉却吃得十分开心。
哥哥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海拉的表情也早已不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远比冰洋更加深邃的沉静。
“利维坦,你说哥哥这次是打算亲手扭断瓦尔基丽娅(六花)的脖子,还是打算去给对方打抱不平呢?”
“哥哥就是那种人,嘴上说着许多狠话,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往往太过温柔。在我看来,这才是他最致命的缺陷!”
海拉根本无视恶魔海的狂风暴雨,反而更像是在享受这种恶劣天气。只见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即抬手拍了拍归于本体形态的巨鲸利维坦。
然而巨鲸利维坦却猛然哆嗦了一下,适才稳住躯体,以防止对方跌落。如果在耶梦加德与海拉之间选择,他绝对更畏惧此刻正躺在自己身上的海拉。别看这个小姑娘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可爱模样,但相较于其兄长而言,却是毫无强者风范,残忍到极致的存在。
恶魔海的恶劣天气是耶梦加德搞出来的,因为他不喜欢陌生人打扰,更不喜欢有谁轻易靠近。但恶魔海从来都不存在任何生物,却仅仅是因为海拉的个人喜好。
海拉无法容忍弱小的存在,或者说无法容忍与那些废物同流合污。因此她便想到了一个最“完美”的方法,便是全部斩杀!
从最微不足道的浮游生物,到成群结队的蓝斑鱼,从尖牙利嘴的虎鲨,再到二十多米长的巨章。海拉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并且曾经持续了长达百余年之久。
然而最终海拉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勤劳,那些海洋生物似乎都不能彻底消失。因此在某天夜里,海拉竟发动了天赋秘术,也就是从那天起,恶
魔海域再无任何生灵,唯有礁石依旧挺立,水草依旧摇曳不止。
可这还不算晚,如今海拉总会经常外出捕捉些强壮的鱼类回来,甚至是还有巅峰强者。只因她喜欢看那些东西在自己的秘术中苦苦挣扎,更喜欢看对方最终因绝望而死去。
巨鲸利维坦早年也曾误入其内,起先他觉得以自己的强大实力可以轻松脱离,但经过长达半年的拉锯战后,他只好向海拉低头,因为那时他已经瘦弱到了不足百米。
“还真是无趣呢,没想到连你也如此不堪,若非哥哥时常需要你外出打探消息,人家今晚便能享用一顿美餐了呢!”
这句话被深深刻在了巨鲸利维坦的灵魂深处,直到今时今日,他都不敢在海拉面前展露出任何抵触情绪。
只不过真那么做的人,却是曾经的瓦尔基丽娅,现在名为六花的小丫头。巨鲸利维坦腹部有块伤疤,那是曾经被六花剜掉的一块肉,只因六花想尝尝鲸鱼肉的味道。
“我觉得耶梦加德应该会很失望吧,毕竟现在的六花可并非曾经那位凌驾于万灵之上的瓦尔基丽娅。”
“结果只能有两个,要么帕瓦联邦因耶梦加德的怒火而消失不见,要么一切照旧。毕竟能与彻底觉醒后的瓦尔基丽娅一战,才是他的最大心愿,而非斩杀什么正处于幼体阶段的同类。”
巨鲸利维坦闻言想了想,适才开口说道。只不过在他心中,更偏向第二种情况。也正是因为那样,巨鲸利维坦才会觉得若是六花哪天真来到恶魔海域,其与尘世巨蟒兄妹之间必将要有一番生死厮斗。
只不过耶梦加德仅仅是单纯处于不甘心,而海拉则更多的是追求生死一线间的快感。至于最终虽能活下来,却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无所谓了,至少无论如何,瓦尔基丽娅(六花)都会好好活下去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和我说说那位大美女的近况吧,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打算去卡律布狄斯旋涡溜达溜达,也不知道那些人鱼族会不会被吓得闻风而逃呢!”
海拉将最后一块烤鲸鱼肉塞进嘴巴里,适才脸色一变,再次换上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然而她的
话却令巨鲸利维坦再次颤抖了一下,只因卡律布狄斯旋涡的主人是他的好朋友,因此他绝对不希望对方被迁怒到什么危险之中。
如果说海拉最亲近之人是兄长耶梦加德,最敬畏之人是六花。那她最憎恨的,自然是卡律布狄斯旋涡的制造者,寒戟海的主人,人鱼族的首领,水系魔法宗师,美人鱼斯库拉。
因为海拉始终觉得对方是自己与六花间的阻碍,阻碍了她与六花的友谊,更阻碍了六花蜕变成更强大的存在,譬如六花目前身边的那些“废物”。
“为什么你不能也留在恶魔海几百年呢?为什么你要经常提起那条恶心的人鱼?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海拉曾经暴走后的咆哮,而伴随着那些声音,整片恶魔海域的天空变得乌云翻涌,甚至还影响到了身处雾雨森林与刺棘荒漠的天象变化。
“哎哎哎!我这不是给你们兄妹俩留下难得的重逢机会嘛!”
“耶梦加德即将再次苏醒,我也算完成了守护你这个小家伙的使命,再留下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呀。”
“相信我,我还会再回来的,到那时候,你哥哥可要变得更强大呦,否则我可真要尝尝蛇肉的味道啦!”
瓦尔基丽娅(六花)闻言咧嘴大笑,随即先是拍了拍置身于恶魔海最底处的巨蛋,而后便身形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海拉望着六花离去的方向,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其身旁的巨蛋碎裂,再次重生的耶梦加德出现。
“我才应该是你唯一的朋友,而非那条该死的美人鱼!”
“变强么?那在下次见面时,我将亲手把你留在恶魔海,或者成为你口中的蛇肉大餐!”
海拉回忆起自己曾经与瓦尔基丽娅(六花)的最后一面,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只见其额头处的那一小块鳞片泛起幽芒,那种气息远胜于任何巅峰强者,就连其四周的空间都开始逐渐扭曲变形。
这块鳞片是海拉珍藏十几万年的宝贝,因为待瓦尔基丽娅(六花)再次踏入恶魔海域时,彰显她身为主人的“热情”。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可不想见到现在被称作“六花”的废物,那样就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第1317章 愚蛇
北琴海环流在冬季显得冰凌刺骨,只不过这种情况却竟会出现在普通鱼类身上,至于更强大的存在,则完全不受影响。
归于本体形态的耶梦加德无需辨认方向,只因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后花园,而作为园丁的他,自然可以前往任何地方。
什么所谓的“十二魔兽之主”,什么“恶魔海的主人”,什么“万灵禁地的唯一存在”。耶梦加德从未在乎过那些东西,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令人作呕的修饰词强行修饰。看書喇
快速向帕瓦联邦移动,耶梦加德想到了自己曾经与六花的战斗场面,那是种被死亡气息彻底笼罩的扭曲快感,是身为同等阶强者最完美的礼物。
然而最终,耶梦加德却猛然察觉,对方根本就从未使出过全力。而自己则仿佛小孩子一般吵吵闹闹、上蹿下跳。
因此他才会努力修炼,希望未来某天能真正战胜六花,至少也要让对方正视自己的存在,别再无聊到随手将自己逼到只能通过重生来愈合伤口的绝境。
并且在耶梦加德心底,也早就将六花视为与自己相同的存在。只不过那种事情他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要知道那才是他与海拉最大的秘密。
兽人族神谕者雷杰尼曾不惜耗费生命之力冲破空间障壁,最终抵达了某个虚无之境。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异常举动,烛龙分身才得以逆向而至,最终还寄居到了康斯坦丝体内。
尘世巨蟒兄妹也如同烛龙分身那般,根本就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物。而是从阴影之外,被更加强大的存在硬丢进来的次元空间路标。
所谓“路标”,就好似我们置身于黑暗边缘,绝对不会冒然踏入。我们往往会掷出一块石子,若是掷地有声,那便可以继续前行。但如果被扔出去的石子再无音讯,那也就预示着黑暗中绝对存在着危险,最好打消继续前进的念头。
烛龙身份也好,尘世巨蟒兄妹也罢,他们都不过是更强大存在手中的棋子,或者称之为“弃子”更为贴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则为烛龙分身心智不足,待完成使命后便因茫然无措而被康斯坦丝收服。但尘世巨蟒兄妹却是更具智慧的存在,因此兄妹俩才会默默待在恶魔海域,今天正是百万年
之期。
“去寻找更美丽之地,然后等待我的召唤!”耶梦加德脑海中常常会回荡起这句美妙的声音,那是他主人的命令,本该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然而经过百万年的苦苦等待后,尘世巨蟒兄妹却越来越感觉再无返回主人身边的可能。再加上兄妹俩也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也不愿自己所生存的空间被什么外来者毁灭。
然而这种想法却是海拉那个小家伙最先提出来的,至于兄长耶梦加德,却还是想回到自己曾经的故乡。那是连空气中都掺杂着魔力波动的强大位面,那是无数远比耶梦加德强大存在生活的面位,那才是更快进化的地方。
因此耶梦加德始终“守护”着这个时间的正常运转,或者说是保证这个世界的最低限度的秩序。他坚信在未来的某天,那位强大到令人胆颤心惊的主人定然亲临,而后顺理成章的端坐于万灵之上。
可瓦尔基丽娅(六花)的出现,却让他这种想法产生一丝裂痕。对方那种挥手翻天覆地的力量,那种漠视万灵的价值观,那种只会凭借个人喜好行事的态度,都令耶梦加德无法忍受。
“哦呦呦?没想到这片海域的主人竟然是两条大蟒蛇呀!”
“咱们也像人族那样做笔交易如何?你们两个每人从自己身上割下来一块肉给我,而我就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啦!怎么样?怎么样!这可是我第一次做生意呢,若是你们俩拒绝的话,我就捏爆你们俩的眼睛!”
那是在十几万年前,某道娇小的倩影突然踏进了恶魔海域。只见那近千米长,纯粹由野兽威压凝聚出来的斩击划破天空,恶魔海也第一次被阳光彻底笼罩。
海拉见状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发动了她最强大的秘术。然而六花对此却视而不见,只见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撩拨着身体四周的能量波动。
“狂妄!”耶梦加德虽然感知到了对方的强大气息,但却十分鄙夷六花的战斗状态。因为在他想来,每次战斗都该全力以赴,那既是处于对自己的保护,更是向对手展露最起码的敬意。
因此耶梦加德才无法容忍六花的这种散漫态度,而非是处于自己妹妹海拉的最强秘术被对方轻易化解掉。
“
啊咧咧?你生气了呀,不过...是谁允许你生气的!给我跪下!”原本就肆无忌惮的野兽威压再次开始狂暴,这回不仅恶魔海上空的乌云尽消,甚至就连矮人族的铁屑平原(位于恶魔海西北方的最近一片陆地)都顷刻晴空万里。
“这个世界还真有够无聊的,无聊到什么东西都胆敢向我龇牙咧嘴。”
“不会觉得这样就能激怒我吧,两个问题,回答得让我满意,你们俩就能继续活着,否则就成为我今天的晚餐!”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魔力波动如此稀薄?除了这片海域之外,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六花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短刃缓缓刺入了耶梦加德的蛇首中。原本足以能抵御大魔导师以下的鳞片被轻松割裂,原本足以轻松毁灭一整片大陆的威压之力宛如婴孩般退居体内。
最终耶梦加德从腹部割掉了一块肉,并且将这个世界的情况全盘托出。从始至终,六花都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似乎相较于耶梦加德口中的强大存在,六花更在意蛇肉的味道是否可口。
“原本我还觉得你是个有些本事的家伙,可现在嘛...你不过蝼蚁罢了!”
“你口中所说的‘远古凶兽’,就是如你这般的废物嘛?那看来我还真是来错地方了呢。”
六花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叙述。只见小丫头开始与海拉玩耍,只不过游戏则为将恶魔海洋面切割成蛋糕形状。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虽然了解到了六花的强大,但却他却想错一个关键问题。因为六花并非与他一样同是某些强大存在的“仆从”,来自阴影之外某个神秘空间。
六花,或者说是“瓦尔基丽娅”,原本就是某个虚无之境内的一方主宰,而就算在那里,小丫头都是无人可以企及的存在。
时间一天天过去,六花也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而在那段期间,尘世巨蟒兄妹也再次进化,成为名副其实的“万灵之主”。
只不过待十几年后,六花却突然消失不见,而那段刻在贝壳内的话,却还是显得歪七扭八。
“我打算游历这个世界,再见了,味道不怎么样的巨蟒兄妹!”这是六花与尘世巨蟒兄妹的最后一次接触,直到数十万年后的今天。
第1318章 无翼为蟒
冰冷的洋流逐渐升温,蒲公英盆地依旧隐约传来了厮斗声、毒蔓幽径依旧蛙鸣此起彼伏、咬人湾内食人鱼依旧好似无头苍蝇、从怒潮角飘散出来的狼嚎依旧嘹亮。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没有停靠斑斓雾林的打算,只因帕瓦联邦近在咫尺,估计待夕阳落山前就能抵达。
在这几天的短暂旅程中,他回忆起了曾经瓦尔基丽娅(六花)的野蛮强横,回忆起了自己腹部的疮疤。而回忆似乎并没有就此宣告结束的念头,反倒是愈演愈烈,直到灵魂深处。
虽然六花是耶梦加德冗长生命里最大的污点,可出于对强者敬畏之情,他却也从未憎恨过对方。
如果说六花是“天赋异禀”的最极致呈现,那耶梦加德便与布姆十分相像,皆是更相信自己能通过努力而成功的典型。
并且在他的生命中,耶梦加德也有自己真正讨厌的存在。那些家伙的外表酷似主人的头发,这边足以让耶梦加德出手斩杀。
巨龙族,天赋资质最好的种族,天生的魔力使用者。巨龙的皮肤可以抵挡剑士的任何攻击,并且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动进阶为大魔导师。
强横的肉体,再加上那些无需咒文咏诵、信手拈来的法术。巨龙族如果不是人丁稀少,估计他们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非什么人族。
然而那些背生双翼的“大蜥蜴”,却令尘世巨蟒耶梦加德异常反感。只因在百万年前的回忆中,耶梦加德不过是某个神秘空间内的一只小蛇,只因性格沉稳,实力尚算不错,才会被选中为“路标”,最终抵达这个世界。
而他口中的主人,其头发便是由无数背生双翼的“大蜥蜴”所组成的。而耶梦加德本身,自然也曾是那些头发中的一条。
因此巨龙族便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并且也正是处于那场胡闹,耶梦加德如今才会蜗居于恶魔海域,极少外出露面。
“你是什么东西,什么要无故斩杀巨龙族!这里可是先祖们的埋骨之地,还不马上停手!”初代巨龙族族长捏爆了宝石权杖,火系元素精灵瞬间出现,整个大殿都开始微微颤抖。
“将冈萨雷斯(现任巨
龙族族长)带走,你们...你们也不用再回来了,这是我最后一个命令。”初代龙母一边说着,一边撑起了魔力结界。她虽然从始至终都没再看独子一眼,但泪水却早已浸湿了锦袍。
“族长无需惊慌,此刻正式黑龙族彰显忠诚的时刻,您与龙母只需站在一旁观礼即可,我一个人便能将对方轰杀!”初代黑龙族族长已然归于本体形态,只见暗系魔力如若实质般四散开来,那种压迫感好似死神降临。
而与此同时,正身处龙岛王宫大殿内的所有龙族族长,皆全部归于本体形态,怒视着站在不远处的中年男子。
巨龙族虽然无心扩张领地,但他们却是世人公认的恐怖存在。那是无法被轻易超越的天赋,是每个魔法师都梦寐以求的优势(无需咒文咏诵,并且体内魔力异常充沛)。
“就凭你们这些...如果以那个人的形容,应该是‘废物’!”
“不必多说,我只会斩杀现在身处此地的各位,今后便不再前来打扰。”
“但巨龙族从今天开始,也只能蜗居在你们口中的这个‘龙岛’之内。若是某天你们打算霸占哪怕一方领地,我会再次现身的!”
耶梦加德丝毫无惧空气里的魔力波动,只见他先是随随便便的就扭断了初代黑龙族族长脖子,随即又快速斩杀掉了无数巨龙族族长。
最终耶梦加德将初代巨龙族族长的双翼硬生生扯断,而后又一脚踏碎了初代精灵族族长的脑袋。血腥味道取代了前一秒的魔力狂暴,耶梦加德打量着巨龙族的王座,挥手将那象征着无上全力的龙首轰碎。
“没想到还有幸存者,不必再维系这个可笑的魔力结界了,我根本没兴趣去追杀什么幼崽。”
耶梦加德缓缓转身,蛇类特有的柳叶状瞳孔散发出缕缕幽芒,好似死神正处于愤怒之中。
“那还真是太好了呢,您应该就是那位恶魔海的主人吧。”
“我是银龙族族长,我可以用灵魂起誓,只要您就此停手,那么巨龙族从今往后便会如您所说的那样,永远定居在龙岛,绝对不会图谋任何一片领土。”
鲜血将本该银光闪烁的鳞片完全掩盖,只
不过银龙族族长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归于本体形态,而是以老妇人的模样站在耶梦加德面前。
银龙族族长现在唯一的打算不再是什么巨龙族的骄傲,而是只希望能保护族长的唯一血脉能活下去。只不过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个龙宝宝因宫殿倾覆而隐匿在废墟中,他名为巴斯卡克,正是如今六花口中的“缺心眼”。
“希望巨龙族能牢记今天的承诺,否则任何背生双翼的存在都不会再存活于世。”耶梦加德说罢转身离去,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施展过什么秘术。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修炼了数十万年,只不过是为了能蜕变出肉翼,可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因此他的性格才会变得愈发冰冷,而直到今时今日,他也开始质疑起了“主人”的命令。
至于海拉那个小姑娘,对此却一无所知,几十万年间都觉得自己是诞生在这个世界里的远古凶兽。
“也不知道瓦尔基丽娅是否真的丧失了记忆,若真是那样的话,你存在的意义或是什么呢?”
“还有海拉,她可是一直都期待着与你再次见面呢。并且若论天赋的话,她虽然远不如你,可却在我之上!”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猛然甩动了几下尾巴,眼中的疑惑之色也快速消失不见。他虽然不在乎时间的流逝,但在面对与老熟人重逢时,也就徒生几分期待之情。
只不过这份所谓的“期待”,更多的并非是什么促膝长谈,而是打算与对方肆无忌惮的战斗。
并且在耶梦加德心里,始终都不曾忘记妹妹海拉的叮咛。尘世巨蟒原本就是一对双胞胎,相较于耶梦加德,似乎海拉才是那个更恐怖的存在。至少在残忍方面来说,她远远超乎世人的想象。
“哥哥,如果某天瓦尔基丽娅姐姐回来了,那与她战斗之人便是我,而非你!”
“若是无法得偿所愿,我便要动身离去,然后亲手颠覆所有生灵,说到做到!”
那天,海拉眉心凝聚出了一片五彩斑斓的鳞片。那天,整片恶魔海域被分割成了无数区块,好似一个个诡异的蛋糕。那天,耶梦加德凝视着自己的胞妹,第一次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第1319章 它会是谁?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独自游出恶魔海,最终停在琴海北域。途中他回忆起曾经与瓦尔基丽娅(六花)的种种交集,心中也燃起了一团期待之焰。
他潜入琴海深处,不愿现身与鹰爪港,也省得被世人误以为要再次颠覆现存的世界体系。
骇人的魔力波动开始在海底凝聚,惊走了沉睡的巨章、吓跑了鲨鱼、更让无数鱼群瞬间毙命。
然而数息之后,那股骇人的魔力波动却开始快速收敛。最终其变幻出一颗透明的水泡,涌出琴海洋面,快速飘向了寒鸦城。
虽然巨鲸利维坦宣称其是在双巢城与瓦尔基丽娅(六花)再次见面的,但在耶梦加德想来,帕瓦联邦的心脏却为寒鸦城,因此才会直接抵达此处寻觅六花的踪迹。
“如果真让我大失所望的话,那我便会直接将你斩杀,也省得被什么人玷污了‘瓦尔基丽娅’之名,那是我无法容忍的结果。”
耶梦加德静静盘踞在琴海深处,他待喃喃自语后,便将心神放在了那颗水泡之上。而那颗水泡也顺利漂浮到寒鸦城正上方,“啵”的一声碎裂于无形。
这种等阶的秘术绝没有被巅峰强者察觉到的可能性,并且相较于兽人族神谕者的搜寻之法,更加来得恐怖。因为其不但能竟却定位目标的方向,更是可以借由灵魂之力与对方交流,如果对方希望如此的话。
只不过待数个小时后,尘世巨蟒耶梦加德并未搜寻到六花的任何踪影,反倒是意外寻找到了正置身于魔法溶液中的一颗血茧。
“奇怪了,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感知到一丝瓦尔基丽娅(六花)的气息呢?不对!它绝非瓦尔基丽娅(六花)!”
“难道...瓦尔基丽娅(六花)还有一个同伴,就好似海拉那种存在?亦或者巨鲸利维坦在说谎?”
“但无论如何,对方又为什么会置身于寒鸦城中呢?难道又是那种拙劣不堪的游戏?可这里却没有如我与海拉那般强大的存在,我无法理解!”
一颗豌豆大小的水泡钻入寒鸦城王宫内,最终悬浮到某间魔法实验室中。只见某颗血茧正浸泡于橙黄色的魔法溶液内,虽然表壳已然残破不堪,但却并没有伤及内部
的任何组织。
此刻正直夕阳西落之刻,所有魔法师皆离去享用晚餐,整间石室也自然归于死寂,唯有魔法容器内所发出的呼噜呼噜之声。
水泡待迟疑片刻后,最终选择以直截了当的方式与对方接触。只见其缓缓下降,最终碎裂在了浸泡于血茧的魔法溶液中。
然而预想中的所有情况都未曾出现,仿佛这个秘术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沦为真正的无形之物。
“奇怪了,可别说我的实力如今连探查一座城池都做不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所有巅峰强者都与婴孩无异!”
“虽然不是瓦尔基丽娅(六花),但却似乎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能抵消掉我秘术的存在,也获得了被我正视的资格。”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缓缓睁开眼睛,眉宇间展露出一丝疑惑与好奇。要知道在这数十万年间,他从未对什么巅峰强者好奇过,只因对方都是些徒有虚名的花架子,根本无法踏足恶魔海域半步。
然而正处于寒鸦城王宫内的那颗血茧,却能轻松抵御自己的秘术窥视。单从这方面来说,对方就足以勾起耶梦加德的兴趣了。
“那么这样的话,我就暂时放弃去寻觅瓦尔基丽娅(六花)好了。小家伙,可别说你也如同瓦尔基丽娅(六花)那般强大,这种事情我不会轻易相信的!”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抬起头,只不过因为北琴海环流正处于冬季的关系,令他无法直视寒冬里的太阳。至于四周那些摇曳的海草,则宛如心甘情愿给死神鞍前马后的奴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那么开心。
野兽威压再次凝聚,这次水泡不再透明,而是呈现出某种蓝绿之色。即便是这种寻觅对方的秘术,耶梦加德也没觉得对方能完全抵御,除非那颗血茧内真是瓦尔基丽娅(六花)。
可本就身为“路标”的耶梦加德,或许并非最强大的存在,或者存在致命缺陷。但他却不会分辨不清目标的身份,因为那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天赋,更是他那位神秘主人的礼物。
如果说航海地图中描绘的是世界某片区域的轮廓,如果说“活点地图”能反映出特定范围的生物活动。那耶梦加德便是这个
世界的观测者,因为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或者说只要他想,那便能寻觅到任何存在。
并且这种天赋从未被谁察觉过,甚至是几十万年前的六花,也仅仅皱了皱眉头,最终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此刻正置身于寒鸦城王宫内的那颗血茧,便成了耶梦加德最在意的存在。在他想来,若是对方真与瓦尔基丽娅(六花)有关,那就顺藤摸瓜寻觅对方的准确方位。而若是对方也如同自己这般身为“路标”,却也能替主人打探到其他次元空间的意图,避免无畏的争斗。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要知道我已然修炼了百万年之久,绝对并非谁都能轻易抹杀的存在!”
耶梦加德驱使水泡再次潜入寒鸦城王宫内,最终顺利抵达那间魔法实验室,或者说是那罐魔法溶液的正上方。
然而就待那颗水泡即将进入魔法溶液之际,其内的血茧却猛然爆发出一股血腥气息。绝望、消极、沮丧、堕落、烦躁、悔恨...无数消极情绪猛然袭来,竟险些令水泡难以维系那种固定形态。
“不可能!为什么我动用了威压之力都无法探入其内!难道那真是瓦尔基丽娅(六花)的无聊把戏,在数十万年之后!”
“不对!它绝对不是瓦尔基丽娅(六花),如果是的话,又岂会让我如此肆意妄为呢?它会是谁?”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一边努力维系着水泡,不至于因对方的诡异气息而破裂。一边又思考着对方是什么存在,似乎自己从未遇到过。
然而血茧却没有再给他任何思考空间,只见那股血腥气息一点点包裹了水泡,最终竟将其缓缓扯进了茧壳之内。
而与此同时,琴海洋面一阵剧烈翻涌,尘世巨蟒耶梦加德浮出海面,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能单纯以感知力就让他心生畏惧的存在,耶梦加德平生仅经历过三次。其一次自然是他那位神秘主人,其二次则是瓦尔基丽娅(六花),其三次源自胞妹海拉。
这是第四次,旧的疮疤尚未完全愈合,新的威胁已然降临。耶梦加德无法忽视与自己同等阶的存在,只不过他却并未察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后退了十几米。
第1320章 你又是谁?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被打扰...”
“那就这样好了,反正我也有些无聊...至于最后能否逃离寒鸦城,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次是我拯救了布姆哥哥,而非六花那个蠢货!”
被迫归于血茧形态的格洛莉娅,正无时无刻抵御着帕瓦联邦魔法师的折磨。那些精心调配的魔法药剂不断腐蚀她的茧壳,估计再有一年时间,格洛莉娅便正是宣告死亡。
她原本能独自逃离,可却将九成生命之力托付给了布姆。如果说布姆的“无畏”是种最自私的行为,那格洛莉娅的“残忍”却竟包裹她自己本身。
“嗯?我的威压之力竟然冲破了对方的能量障壁,看来应该就是我想多了吧,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绝对不会出现另一个瓦尔基丽娅,绝没那种可能性!”
“不过就算如此,对方的实力也足以让我正视了。但...”
这是一汪血腥至极的海洋,准确来说是格洛莉娅的力量源泉。尘世巨蟒耶梦加德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但凡真正的强者,又有哪个不是疯子呢,至少从某些方面来讲,越是强大的存在,就越是偏激。
可令耶梦加德十分意外的是,这汪血海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且野兽威压,而是某种类似巅峰强者们才能施展出来的威压之力。
“特殊性”的对立面相较于其本身而言,也同样是“特殊之物”。因此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远古凶兽与诸如耶梦加德这样的“外来户”,再无人能施野兽威压。反之,它们也同样无法施展出这个世界中的威压之力。
因此耶梦加德才会十分意外,若非是他的神念正置于对方的神识之海内,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看書喇
凝血威压,格洛莉娅与生俱来就可以任意驱使的威能。那是种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道,是连死神都无法直视的东西。并且还有一个小秘密,只有格洛莉娅一个人知晓,她的凝血威压只会随着杀戮而变强,修炼对其毫无作用。
“你是谁?为什么会深陷帕瓦联邦寒鸦城?又为什么会散发出她的气息?回答我,否则死!”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置身于血海中,而在这汪血海的正中心处,则有个深红色齐
肩卷发,靛蓝色瞳孔,额头烙印着血红色花瓣的小女孩冰冷的凝视着他。
对方给耶梦加德的第一印象很差,差到若非不愿现身寒鸦城,他都要直接扭断对方的脖颈了。
而让他最为忌惮的,自然还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要知道那可是深深烙印于耶梦加德心底的疮疤,更是他这十几万年里,都在努力超越的对手。
“你又是谁?克莉丝汀曾经说过,在询问对方前,要先自我介绍,否则便有悖于优雅。”
“她?你说得不会是瓦尔基丽娅那个蠢货吧?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实力还算不错的猎物,竟然还是脱离不了那个蠢货的影子。”
“否则死?你是打算在我的神识之海中将我斩杀吗?看来还真是被小瞧了呢,虽然我如今只剩下了不足十分之一的生命之力,但吸干你的血液也是很轻松的。”
原本精神萎靡的格洛莉娅只是出于好奇,才会允许对方进入她的神识之海内。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感知到她与姐姐的相同气息。
格洛莉娅可不像六花那般天真,对于她来说,任何潜在威胁都该尽早铲除,无论是一只人畜无害的松鼠,亦或者眼前这条巨蟒。
并且格洛莉娅也有足够的底气,要知道此地可是她的私人空间,若再加上余下生命之力的话,对方的神识定会遭受重创,至少百年内无法复原。
格洛莉娅虽然不怎么喜欢六花,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给六花百年时间,斩杀这条巨蟒也不过碾死一只蟑螂罢了。
“我只想知道你与瓦尔基丽娅是什么关系,并无现在就与你交战的意思。”
“活着才能见到更多的风浪,何况我也并不认为你能真正杀死我。”
在耶梦加德眼中,他只想寻觅六花的踪迹,而非留意某个被帕瓦联邦囚禁在寒鸦城中的“废物”。不过话虽如此,他也很疑惑,因为以对方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想挣脱束缚十分容易。
“瓦尔基丽娅?你说的应该是瓦尔基丽娅·圣·欧德修凡克吧。真是太有趣了,她竟然会与你这条臭虫搅合到一起,丢人的家伙!”
“至于我么...我的名字是格洛莉娅·狱·欧德修凡克,是她的胞妹。不过你也无需担心,若是你
能将她斩杀,大可以去做,我是绝对不会出手干预的!”
“还有一件事,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你竟胆敢在我的神识之海中口出狂言,未来某天,我也定会百倍奉还!”
残暴无情的气息锁定了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的神识,在耶梦加德的视角中,这种感觉绝非什么新生的远古凶兽,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如果说六花是个喜怒无常的强大存在,那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则是一只彻彻底底的恶魔,残忍且暴躁。
“尘世巨蟒耶梦加德,这是我的名字,至于我所在的地方,被世人称作恶...”耶梦加德本就是个古板的强者,因此才会回答格洛莉娅的问题。只不过他的话才刚说了一半,神识所化的巨蟒便瞬间破碎。
“知道你的名字就行了,我可不喜欢与陌生人废话,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格洛莉娅如今丧失了九成生命之力,正在努力维系着最后一丝神志,因此她自然没时间与对方多做纠缠。
只见血海怒浪翻涌,随即便将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的神识之力搅碎。咔!又是一片茧壳剥落,格洛莉娅也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待她的布姆哥哥前来营救自己,或者与对方一同死掉。
“格洛莉娅·狱·欧德修凡克,她果然与瓦尔基丽娅(六花)有关!”
“没想到瓦尔基丽娅(六花)竟然还有个妹妹,也不知道她的妹妹又性格如何呢,应该也十分令人头疼吧...”
置身于北琴海环流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德猛然睁开双眼,待再次望了望寒鸦城之后,便狂笑着转身返回恶魔海域。
他决定再让对方成长一段时间,而后将其吞噬,或许就能因此而完成蜕变,甚至离开这个无聊的世界。
只不过耶梦加德却突然想到了海拉,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却受六花影响,如今也变成了一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
“估计瓦尔基丽娅(六花)一定比我还要头疼吧,毕竟她那个妹妹的性格太过偏激,与其说是强者风范,不如称之为‘疯狂’更加贴切吧。”
巨大的阴影快速向恶魔海域移动,然而除了格洛莉娅之外,却再无人知晓这位“万灵之主”竟然险些将帕瓦联邦寒鸦城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