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害怕
清慧就劝她,“不就是几个月没音讯么,看把你吓得,这脸色……褚景琪要是回来,我绝对不饶他,那厮,我看哪,就是欠揍。”
夏梓晗就眼泪巴巴道,“好,等他回来,你一定要狠狠揍他,你是我嫂子,长嫂如母,他欺负我,你就要为我出头……一定不能便宜了他,不然,他下次还会这样吓我。”
“是是是,他要是敢还手,我就让你哥打他。”清慧走到夏梓晗身后,捏着她的肩膀。
发现她肩膀很硬,就皱着眉头,道,“你这身子,怎么这么僵硬,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哪里睡得着。”夏梓晗嘀咕道。
打从褚景琪正月初五离开后,都一年了,她就没真正踏实安心的睡过一觉。
就是入睡了,也经常梦见褚景琪,有前世的,有今世的。
多次梦见他站在悬崖旁,满身鲜血,身后还追着很多人,然后,他就那么跳下去了。
每一次,她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害怕的一直睡不着。
她害怕,真的好害怕他会出事。
前世,他应该是前年就死了,而今世,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不至于跟前世一样,被人害死。
他比前世多活了两年,她不知道,他这一世的寿命,在她的改变下,能多活多少年?
她想让他多活好多年,能陪着她一起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不要他这么快就离开她,不然,没有他的她,剩下的这几十年,她要怎么活?
夏梓晗深深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满心的担忧,跟着清慧郡主去了大厅里,陪曾氏说话。
而令她惊讶的是,今年,夏家不是夏世明一个人来,还有夏家大老爷,大太太,还有夏家现在的主事三太太,和夏梓岚。
夏梓岚还没定亲,三太太为她相看了好多个少年,不是嫌弃人家家世低,就是嫌弃人家长的丑。
总之,三太太想要给夏梓岚找一个英俊潇洒,家世好,前程好,人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男子为夫。
这挑挑捡捡之下,竟然没有挑选到一个合适的,没几个月,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知道,夏家有一位眼光高,还能说会道的三太太。
“二姐。”夏梓岚见到她,一蹦三跳的奔了过来。
三太太急的大喊,“小点步子,哎哟,我的闺女,你走路都没有个好的,这可怎么办哟,你都忘了,娘可是教过你礼仪的。”
她教的礼仪,就是要夏梓岚走路跟在踩蚂蚁一样慢,还要扶弱柳腰,一扭三摆,阿呸……她才不要学那些个腔调,好像那不是在走路,而是来钩引男人的。
而夏梓岚,在经历了夏梓滢这档子事之后,最痛恨的就是喜欢到处钩引人男人的女表子。
她曾以夏梓滢而为耻,又因夏梓晗而为荣。
现在,她最亲爱的亲娘,竟然还想让她去学那些个狐狸精一样走路,哼,没门。
不,连窗也没有。
夏梓岚蹦到夏梓晗面前,笑嘻嘻的道,“二姐,我们去花房里玩吧,听外祖母说,花房里开了好多鲜花呢。”
大冬天的,哪儿不是一片白雪茫茫,就楚家,盖了一个大花房,每日都能看到鲜色各异的鲜花,真是羡慕死她了。
夏梓岚拽着夏梓晗就走,夏梓岚是客人,客人有要求,夏梓晗也不好意思拒绝。
“等我,我也一起去。”清慧不放心的也跟了上来。
几个人就到了花房里,丫鬟们摆上印有龙缠枝的杯子,又泡了一壶大红袍,给几位主子喝。
“冬日喝大红袍最好,能驱寒,能暖身,怪不得楚玉最喜欢喝大红袍。”清慧笑道,好像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似得,表情淡定的让夏梓晗都想膜拜她。
夏梓岚看看清慧,又看看夏梓晗,在夏梓晗说话之前,就乐道,“二姐最会享受了,听二伯说,二姐喝的大红袍都是顶贵的,咱这整个大盛,一年也就能产出个十斤八斤的。”
对于夏梓晗这个习惯,清慧知道,也不嫉妒,反正,不管什么好茶叶,楚玉都不会忘记送她一份。
“哇,那是十八学士?”
还不等大家都坐下,夏梓岚就咋咋呼呼的奔到一盆粉茶花前,然后,惊喜的大声囔囔,“果真是十八学士,二姐,你快来看,你看这朵花,粉|红色的,开的太艳丽好看了。”
然后又道,“我以前见过,我在我外祖父家里见过,我舅妈最会养花,养出的花也最漂亮,这是十八学士没错,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二姐,这盆十八学士是谁养的?”
“是我,怎么,你想要?我已经送给清慧了。”夏梓晗道。
这盆花,是她出嫁之前养的,后来,出嫁后,她就把花全都送给了清慧。
在大盛,姑娘家出嫁,自己在娘家养的花花草草,有些珍贵的花草,也要算是姑娘的陪嫁之一。
夏梓晗出嫁前,见清慧喜欢她养的花,她就一挥手,全都送给了清慧,把清慧激动的,当场就抱着她,要不是她当时怀着孕,说不定还会抱起她,在原地转个几圈。
当天晚上,清慧就激动的一宿没睡觉,楚月熙还以为她是被大肚子压迫的难以入眠,哪儿知道,她是因为夏梓晗的几十盆鲜花送给他。
第二天,清慧就吩咐婆子,搬了一盆十八学士,送去给二王妃,而剩下的鲜花,还是摆在花房里,一动没动。
“主子,宴席快开了。”
就在三人激烈的讨论十八学士时,花房外的小丫鬟禀报道。
夏梓晗就站起身,道,“这大冬日的,别让菜凉了,我们赶紧过去。”
清慧就拉着她,满脸担忧,“你身体怎么样,我见你脸色很苍白的样子,你有没有请大夫看看,呃,不对,你自己就是大夫,你快给自己把把脉,脸色怎么这么白,比来的时候还要白,莫不是刚才在琉璃亭受凉了?”
“没有,我很好。”但在清慧坚持的眼神下,夏梓晗又坐下,为自己把了脉。
嗯,确实有些受寒了,不过,还好,不严重。
“我没事。”夏梓晗眼神闪了闪,道。
第627章 褚景琪回京
夏梓晗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大家一起不快乐。
在吃饭时,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十分喜悦的样子,吃完饭,还接了曾氏包给她的压岁钱,又坐到快夜幕降临时,她和卓氏,双胞胎,才回了安郡王府。
正月初八,楚琳突然带了容三的消息。
容王妃在大年初二回娘家时,给容三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就是自己娘家的侄女。
亲事已经定下了,连庚贴都换了,而且在定亲之前,容王妃压根儿都没问容三的意思,就连容王爷都是亲事定下之后才知道的。
容三看不上自己表妹,知晓这消息后,他一万个不乐意,就闹着要退婚。
容王妃不想娘家丢人,就没同意。
原来,容三的表妹打小就很喜欢容三,还明里暗里向他表示过爱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恰恰相反,容三很讨厌她,特别讨厌她,每次见了她时,她总是一副活像别人欺负了她的样子,要哭不哭,楚楚可怜。
容三最讨厌那样的女子,避她唯恐不及。
把她当成了头号疏远的人之一。
这么讨厌的人,容三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娶她,他巴不得离她远一点。
容三就瞒着容王妃,偷偷跑去外祖家里,自己把婚事给退了。
他表妹知晓后,感觉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就上吊自杀了。
侄女死了,死在大过年,还是因为她儿子死的,可想而知,容王妃对娘家得有多愧疚。
容王妃得到消息时,差点没晕死过去,她悲痛之余,派人抓了容三,命令儿子跪在二哥二嫂面前,磕头请罪。
“容王妃死的那个侄女,是她娘家二哥家的嫡长女,听说,容王妃的二嫂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见到女儿死了,都快疯了,抱着她女儿的尸体不撒手,还是她儿子怕母亲会伤心出个好歹来,就打晕了她,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呢。”
楚琳幸灾乐祸的一阵唏唏嘘。
看着容三倒霉,楚琳似乎很高兴,又忍不住落井下石道,“容三也有今日,他活该,哼……”
夏梓晗却高兴不起来,更没心情去落井下石。
她总感觉,容三会退婚,大概是因为她,活生生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就算跟她没直接关系,可她……心里沉甸甸的。
“主子,容三还跪在他外祖家大门口呢,好多人在看热闹,你都不知道,容三这一次,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二舅也病了,容王妃请了太医给他看病,还有,听说,为了补偿她二哥,容王妃连陪嫁的庄子铺子,都给了好几间,说是给她二哥的嫡次女做嫁妆,也算是补偿,那庄子铺子,原先是为容五姑娘准备的嫁妆。”
人都死了,补偿一些财物,又能怎么样?
夏梓晗深深哀叹一息,“容王妃这一步棋走错了。”
下一代容王妃的位置,容王妃想要留给娘家的侄女,这想法,也无可厚非,没错,错就错在,她私自做决定,连跟容三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导致容三逆反的厉害,才会造成了今日的悲剧。
容王妃办事,一向都是以柔克刚,就是要使阴招,也是在暗地里使,像这次,明明知道儿子讨厌自己的侄女,讨厌的紧,还硬要去撮合他们,对容三,更是先斩后奏,也怪不得容三知道后会急了眼去退婚。
此事,说来说去,都要怪容王妃。
毕竟是意外,大家都没料到,容王妃赔偿了一笔产业外,另外还赔偿了五万两银子给她二哥,此事才算了结。
而两家的关系,再也没了之前那么亲密。
那一件事之后,容三就变得沉闷了许多,基本上,除了去宫里当差外,都是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搭理。
容王妃有过一次教训后,也不敢再给他随便乱定亲,有时候见到他,会提起他的婚事,容三也是直接拒绝。
而容三,也受了刺激,无缘无故的把自己院子里的女人,连同丫鬟一起,赶的赶,卖的卖,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女人都没留。
京城的百姓们都在传,他是受了大刺激,才会从一个花花公子,变得不近女色。
到了二月中旬,南边传来消息,褚宣宇和傲天辰联手,举兵攻进了倭国京都,直接围了倭国的皇宫,另外,还抓了倭国很多大臣。
倭国的几位亲王不得不举手投降,包括正田亲王在内,正田亲王为首的几位亲王,联手写下文书,愿意归附到大盛名下,成为大盛的附属国。
只可惜,经过了上一次倭国的求和和解后,褚宣宇已经不信任倭国的人,他和傲天辰的三十万大军,驻扎在京都,并把倭国皇室中人全都抓了起来。
倭国的大臣和皇室的人,成了大盛的俘虏。
大盛皇上接到信后,就召集了文武百官们,商议这件事。
三天后,官衙门口贴了榜文,倭国,成为了大盛的附属国。
朝廷派了十多位文官,前往倭国,重整倭国朝廷,当然,这倭国的天皇谁当,现在,不是倭国的人说了算,而是大盛的人说了算。
等到四月份,大盛的文官赶到倭国,从倭国的皇室中,选出了一位年仅五岁的亲王,做了倭国天皇。
而大盛十位文官则留在了倭国,辅佐天皇,重整倭国,这十位文官,也成为了倭国历史上第一批驻扎在倭国的大盛臣子。
而褚宣宇和傲天辰,在倭国重整好之前,还得继续驻兵在这里镇守,至于倭国皇室中的俘虏,则由一员大将先押着回了大盛,被大盛皇上圈养在了皇宫后面一座废弃多年的宫殿里。
直到一年后,倭国的一切都掌握在了大盛皇上的手上,皇上这才下旨,让褚宣宇和傲天辰二人返京,而倭国,则由傲天辰留下两员大将和二十万大军,长期镇守在倭国境内。
倭国的人,这才不敢再起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是后话。
……
在褚宣宇和傲天辰围了倭国皇宫后半个月,失踪了许久的褚景琪,总算是传了消息回安郡王府。
可是,令夏梓晗意外的是,褚景琪的信件上,竟然只提了卓氏,提了双胞胎,偏偏没有提她。
一个字也没提到她。
夏梓晗十分意外,甚至是不敢置信,可是,卓氏给她的信,她从头看到尾,也没有一个字提到她。
“是不是阿琪另外给你写了信,在路上耽误了?”卓氏猜测道。
若真给她写了信,那就应该一起捎回来,那她怎么没收到?
可是,阿琪写信回来,怎么会不提起她,以前,可是只会写信给她的。
如今,却一个字都不提她,好像……家里就跟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这让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又渐渐扩大了。
褚景琪说过,她是他的全部,即使有人拿全世界来换一个她,他也不换。
他褚景琪这一辈子遇到夏梓晗,就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这话,是他成亲后,第二日跟她说的,当时,他柔情似水,情深似海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玉,或许是阿琪想给你一个惊喜呢,这孩子,从小就会哄媳妇开心,你呀,就等着他回来,好给你一个惊喜吧。”
夏梓晗就笑了笑,只能这样,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褚景琪虽然捎了信回来,可行踪却神秘的很,他在哪里,信上一个字也没提。
艰难的,夏梓晗又熬过了一个多月,终于,在端午节之前,褚景琪总算是回来了。
他也确实给了她一个惊喜,不……是惊吓。
“娘,这是希敏公主,你让人收拾出来个院子,让她住下。”
突然间回京,突然间进家门,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卓氏给她身边的女人,安排一个院子住。
得到消息的夏梓晗,惊喜的奔出来,见到的却是他温柔的看着另一个女人,还扶着她,把她介绍给卓氏认识。
“阿琪。”卓氏脸色大变,“希敏公主是派去倭国的和亲公主,如今,她被你带回来了,不能安排在我们府上住,得让她去跟皇上皇后太后请个安才是。”
“这件事,我会亲自跟皇上说,娘,你就照我的话,让小敏住下。”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小敏?
听到这个称呼,不光是卓氏差点晕厥,刚进门的夏梓晗,也头晕目眩。
“阿琪。”她声音微颤的喊了一声,眼中,早已泪流满面,“阿琪,你回来了吗?”
褚景琪似乎是听到了门口有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夏梓晗。
而那目光,却刺痛了夏梓晗的心。
好陌生,那目光,让她感觉陌生,好像……好像,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且还有些嫌弃,因为他的眉宇微蹙,那是他不高兴时,下意识的动作。
“阿琪,是你吗,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你都一年多没音讯了,你这个混小子,怎么才回来?”夏梓晗走近他,被泪水朦胧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牢牢不放。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激动,又有多害怕。
第628章 诡异的转变
她的阿琪,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陌生的目光看过她。
“你是谁?”
冷冰冰又陌生的声音,宛如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在这一瞬间,夏梓晗感觉,从脚底到头顶上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她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凉呆了。
褚景琪却不在看她,而是看向卓氏,蹙眉道,“娘,怎么回事,她是谁,住在我们府上的?我们府上什么时候让陌生人住进来了?”
陌生人?
说的是她么?
呵呵,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此刻,却说她是陌生人?
讽刺么,不,不讽刺,心痛,她好心痛。
夏梓晗无力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门槛摔倒,是楚斐和楚枂一人一边,扶住了她。
“主子?”二人齐齐担忧的看向她。
“她不是陌生人,阿琪啊,你可别吓唬娘啊,她是你的妻子啊,你别告诉我,你认识她了?”卓氏吓懵了,她冲上前,把夏梓晗拽到褚景琪面前。
“阿琪,你好好看看,这是阿玉啊,是你媳妇,是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媳妇啊,你还曾说过,阿玉是你最爱的女人,就是我和你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及阿玉百分之一,当时,我还嫉妒生气来着,可你说,我用不着嫉妒羡慕阿玉,因为我在你爹心里,同样是最爱的。”
使劲把夏梓晗推到褚景琪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褚景琪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也冷的夏梓晗直打冷颤。
夏梓晗紧紧的盯着褚景琪,褚景琪却连看她一眼都嫌弃。
他道,“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娶过妻子了,我怎么不记得。”
其实,他是想说,他娘是不是老糊涂了,随便拽着一个女人就说是他妻子。
“阿琪,我的大儿子,你是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卓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双手在褚景琪的身上胡乱的摸着,“你是不是受伤了,不然,怎么会不认识阿玉了呢?”
“我没受伤,娘,我很好。”挥开卓氏的手,褚景琪已经没耐心陪着卓氏疯了,他冷冷的看向夏梓晗,冷冷说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使得我娘认可你,但我警告你,你最好是趁我没把你扔出去之前,滚出褚家大门口,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动手?”夏梓晗站直身子,心,被割开的一片片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那你动手试一试,褚景琪,你敢对我动手,你就动,只要你以后不后悔。”
这个死混小子,他要是敢对她动手,她一定会让他后悔打了她。
“你……”
褚景琪就要伸手去拎她,打算把她扔出去。
希敏公主轻轻拽了一下褚景琪的袖子,娇滴滴的道,“琪哥哥,你别这么凶吗,有事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再说,这是你娘让住进来的人,你要赶人家出去,怎么也得给人家时间去收拾东西呀。”
褚景琪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就嗯了一声,看向夏梓晗时,眼神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看在小敏为你说情的份上,给你一个时辰时间,收拾好东西,赶紧滚出褚家去,我,不是你随意就可以觊觎的人。”
夏梓晗闭着眼,不想看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温柔的眼神,更不想看到他看向她时,那陌生的目光。
她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娘请进来的客人,那就跟你没关系,褚景琪,你没权利赶我走。”
“楚斐,楚枂,扶我回去。”
她的心,已经痛的无法呼吸,迈不动步子。
眼前的两人,她不想再看到了每看一眼,她的心就要被割上几刀。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阿琪,为什么?
你可知道,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么?
整宿整宿担心你,睡不着觉,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你的消息。
现在,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是,你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好心痛。
楚斐楚枂二人,狠狠瞪了一眼褚景琪和希敏公主后,就一人一边,搀着夏梓晗,离开了大厅。
卓氏担心的追了出来,“阿玉,你放心,我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他竟然敢给你玩这一套,他肯定是糊涂了,阿玉,你记住了,等他清醒过来认了你,你就狠狠还回去,别心疼他。”
“嗯,我是个很记仇的人。”夏梓晗哭的泪流满面,梨花带雨,“他今日敢这么对我,以后,我会狠狠揍他一顿,让他一个月也下不来床,到时候,娘也不许心疼他。”
“不心疼,娘只心疼你。”卓氏也流眼泪了,现在,她只想多劝夏梓晗几句。
褚景琪突然变得不认识自己的媳妇了,她们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媳妇,而其他人却全都认识。
“阿玉,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阿琪的事,娘会进宫跟皇上说一声,你放心,就算阿琪现在不认识你,不承认你是他媳妇,娘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是他的媳妇,你们是皇上赐婚,阿琪想不承认都不行,你们赐婚的圣旨,还在褚家祠堂里供着呢。”
卓氏劝了好一会儿,才让夏梓晗回了玉琼苑。
“主子,世子爷怎么不认识你了,是不是中邪了?”楚枂一进门,就不解的猜测道。
楚斐冷哼一声,“主子,生地和马宝也回来了,把他们喊来,我们不就能了解情况么。”
“对,他们一直都跟着世子爷,世子爷发生了何事,他们一定清楚。”楚枂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去把他们带来。”
还不等她出门,门外,楚萌就禀报道,“主子,生地和马宝求见。”
“让他们进来。”夏梓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褚景琪看向希敏公主时的温柔眼神,她的信还是会痛。
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她还是会忍不住嫉妒羡慕恨。
生地和马宝很快进来,二人一进门,就双双跪下,道,“郡主,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世子爷,还请郡主责罚。”
“说吧,怎么回事?”夏梓晗冷着眉,冷冷问道。
阿宝就吸了吸鼻子,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褚景琪潜进了倭国后,就费尽心思想要靠近倭国天皇,可倭国天皇很少出皇宫,就算是出了皇宫,也是前呼后拥很多人,想要靠近他,还得刺杀他,这任务,可想而知有多艰巨。
好在,褚景琪在倭国潜藏了几个月后,也总算是把倭国的事情弄了一个清清楚楚,调查到了倭国的军火库地址,又知道了火枪作坊的位置,同时,他和他手下的人也学会了倭国的语言。
在隐藏几个月的行迹后,褚景琪也总算是等到了天皇走出皇宫的这一天。
这一日,褚景琪总算是不负皇上所托,带着数十个暗卫,暗杀了天皇,搅乱了倭国这一池水。
在天皇死后,褚景琪就使计,就走了希敏公主。
这是皇上给褚景琪下密旨时,下的另一个任务。
希敏公主,在皇上派她过来和亲之前,大盛的百姓们甚至都不知道大盛还有一位希敏公主在。
她被派来和亲,就是被大盛当作是一枚弃子,可如今,在大盛和倭国相斗之际,这个弃子在倭国人这边就是人质。
人质,是不能留在对手的手中。
一旦开战,倭国的人若是用希敏公主来威胁他们投降,那他们肉投降,还是不投降?
投降的话,就太可惜了,这次难得的一个机会,能把倭国打的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可要是不投降呢,这事传到大盛,大盛的百姓又要责骂他了,说他不顾公主安危,坚持开战。
与其留下这么一个人质在倭国人手里,还不如救回来。
于是,皇上才会给褚景琪下了这样一个密旨,还命令他,一定要将希敏公主安全的送回京城。
褚景琪救回希敏公主后,希敏公主就一直跟他们一群大男人住在离倭国京都最近的一座大山里面的山洞里。
晚上,他们去刺杀倭国的官员时,希敏公主就留在山洞里,她懂事,温柔,体贴,坚韧,跟在他们身边,什么都会做,做的菜还很好吃。
可是,有一天,整日嘴里念叨着郡主的世子爷,突然间不念叨郡主了,对希敏公主的态度也是一百个大转变。
世子爷对希敏公主笑,对希敏公主温言细语,还亲自去打猎,做烤肉给希敏公主吃。
曾一度,他们都以为世子爷中邪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多,要知道,世子爷之前对希敏公主的态度,那就是跟一块冰棍一样,和对其他人是一样的,而现在,褚景琪对希敏公主,却跟对郡主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马宝瞧着不对劲后,就大着胆子,提议让褚景琪去寺庙里拜拜,还被褚景琪给骂了一顿。
然后,马宝见世子爷不提郡主了,就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夏梓晗,可褚景琪却毫无反应。
第629章 半夜探访
不但不认识,还骂他记性不好,“大盛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楚玉郡主?你是不是记错了?”
马宝这时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世子爷竟然不记得郡主的名字,这一下可糟了,天要塌下来了。
在回京的路上,马宝和生地曾多次试探他,可褚景琪却对夏梓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
马宝想给夏梓晗写信,把这事告诉她,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啊。
信写好了,却没能捎回来,被褚景琪发现了,信被扔进了火堆里。
“郡主,世子爷不正常,我们怀疑,跟那个希敏公主有关,可这一路上,我们日夜监视希敏公主,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发现,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把他最深爱的郡主给忘记了,反而对另一个女人好吧。
他们要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以后,等世子爷恢复了正常,还不得怒的杀了他们。
夏梓晗只觉得浑身发冷,从没有这么冷过,明明快夏日了,天气渐渐变温了,可她却觉得自己比在大冬天里还要冷。
从心底深处,一直往外冷。
她咬着唇,过了好半响,才道,“今晚上,我会过去看看。”
“世子爷很警醒,郡主要小心。”马宝有些不放心,可这一路上,因为他们动作频频,世子爷对他们已经有了戒心,甚至都不让他们靠近,怀疑他们背叛了他。
哎,这冤枉的,真是憋屈啊。
……
晚上,夜深人静时,本该沉入梦乡的夏梓晗,骤然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下了床,穿了一件外衣,打开门,身影一闪,就飞跃了出去。
褚景琪住在前院,他以前住的院子里,夏梓晗很轻易的就进了院子,到了他屋子大门口。
门口,一个小厮频频打瞌睡,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他猛然惊醒,正要跳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别动,继续守着。”
“是,郡主。”小厮在夏梓晗的示意下,轻轻点头。
夏梓晗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褚景琪忘了她,不承认她这个媳妇,可他身边的小厮却不敢不把她当世子妃看,不敢违抗世子妃的命令。
见她进去,小厮默默退到一边,不敢阻拦。
她走进屋,轻轻把门关上,然后,轻轻走向罗汉床。
褚景琪没有去床上睡,在罗汉床上就躺下了,身上只盖了一床薄毯,盯着他沉睡的面容,夏梓晗觉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家阿琪,还是以前的阿琪,还是那个把她放在心上,称她为媳妇的阿琪。
也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直到夏梓晗感觉双腿有些麻木了,她才回神,她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眼皮子眨了眨,眨去眼中的干涩,然后在床沿上坐下,手伸向他的脉门。
呼……
突然,褚景琪从罗汉床上跳起,脸色阴鸷,一掌拍向夏梓晗的胸口。
夏梓晗大惊,狼狈的往后一仰,一脚踢向褚景琪的面门。
这一脚,她只踢了一个样子,一份内力也没使,趁褚景琪避开她之际,夏梓晗也跳下了罗汉床,两个人在屋子里,就打了起来。
“你赖在褚家不走的目的,就是想杀我?”褚景琪冷若冰霜的问她。
她一进门,他就醒了。
他没睁开眼睛,就是想看看她进他屋子里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她只呆呆的盯着他,什么也没做。
就在他以为,她会一直盯着他到天亮时,她出手了,竟然直接扣向他的脉门,想置他于死地。
“谁要杀你了。”被他误会,夏梓晗气的不轻,“要杀你,我直接拎把刀进来,进门就朝你脑袋上砍去,不是更痛快。”
身子一歪,避开了他一脚,掌心也狠狠的朝他脸上甩去,真想一巴掌把这混小子给打醒了。
褚景琪一把扣住她手腕,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不杀我,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进我房间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房间?”
夏梓晗想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动,反而让他握的更紧了,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他,她委屈的哽咽道,“不是,我们的新房在内院,叫玉琼苑,是我们成亲之前,你亲自取的名字,而这里,是安国公府被先皇收回之前,你住的院子,我们成亲之前,我只来过一次,安国公府还回后,你就没有住在这里,住进了玉琼苑。”
“那时候,你刚从水暮城回来,娘说,你就快要成亲了,与其收拾这个院子住,不如直接在内院给你挑一个大院子住,修缮修缮,也好做我们的新房。”
夏梓晗边说,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也许是她表情太委屈,太悲伤,竟然让他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怜惜,不忍心,让本想一掌拍死她的他,一时之间,竟呆呆的没出掌。
还有她的话,言辞凿凿,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就是寻不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不认识她,可她娘,府里的小厮,婆子,管事,还有马宝生地,大家都说,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都认识,唯独他不知道,他不认识。
如果说,眼前的女人是在骗他,那么……他娘亲呢,还有府里的这么多下人呢?
难道说,这整个府里的人都在骗他?
不……不会……
褚景琪立刻否认自己的想法。
他娘亲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从来不骗人,也从不玩弄什么小把戏,更不会骗他,何况,还是他婚姻这么大的事。
如果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骗他,那就是他的问题?
可是,他能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去了南边一趟,回来后,就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妻子。
见他无动于衷,一双眉宇还拧的死紧,似乎是在怀疑她的话真假。
夏梓晗只觉得一阵无力,“阿琪,我们的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我们的婚事,是你十一岁那年,外祖母和娘口头上定下的,还有,你从水暮城回来后,我们就订了亲,换了庚贴,后来,你又去南边打仗了,直到你打仗回来,我们才成的亲,皇上还特意为我们赐了婚,赐婚的圣旨就供在祠堂里,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
“还有……”她看向他身上的里衣,“你身上的每一件衣服,脚上穿的袜子,鞋,都是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自从你十岁那年,我给你做衣服后,你就再也不穿别人做的衣服,只穿我一个人做的衣服。”
“还有,你还知道,你的臀上有一块艳红色的胎记,形似蝴蝶在飞。”
“你胳膊上还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是你九岁那年为了救我落下的,我想用碧玉膏帮你祛了那个疤痕,你不让,你说你要深深记住那个痛……”
听着她娓娓的倾述,抓住她手腕上的力度似乎小了几分,他眉宇却蹙的更紧,因为,她所说的事情,他一点儿记忆也没有,那些事好像从未发生过。
可是……真的没发生过吗?
她眉眼间的痛,盯着她深情又幽怨的眼神,好像……她并没在说谎,那么,她口中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她真的是他的妻?
他们真的认识?
褚景琪百思千转间,聪明的脑袋瓜子又迷茫了。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没记忆。”他道,语气却没之前那么冷了,“不管我们认不认识,你刚才……”
“刚才,是我想给你把脉。”夏梓晗打断他的话,深情万千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大夫?”褚景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大夫。
“嗯,你忘记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外祖母,记不记得我师傅白神医,还有我哥楚月熙?”
夏梓晗把楚家的人一一一列举出来。
褚景琪默默点了一下头,“记得,我记得他们。”
记得,他跟楚月熙是好友,一个是银麟卫的都指挥使,一个是副都指挥使,还有外祖母,外祖母是除了他父母和祖父外最疼爱他的人。
白神医,他也记得,可是,白神医的徒弟……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记得,白神医只有楚月熙这一个徒弟,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徒弟……
不对……
突然,褚景琪的思绪一顿。
这些人,他都记得,特别是外祖母。
可是,他听马宝说过,楚玉郡主是他外祖母一手养大的外孙女,从小就住在楚家,可以说,楚玉郡主就是外祖母的眼珠子,心肝宝贝。
如果说……外祖母对他好,疼爱他,他也经常去楚家玩,那么……他就没理由会不认识楚玉这个表妹。
褚景琪的内心,突然如遭雷劈一样,整个翻江倒海,狂风暴雨。
如果……他真的认识楚玉郡主,那么,就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褚景琪闭上眼,在脑海中拼命翻着属于夏梓晗的记忆,可是,翻来翻去,属于她的痕迹,昨日之前是一点儿也没有。
第630章 中蛊
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郡主啊?
只要他在京,过年初二,他爹娘就会带着他去楚宅,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可是……他的记忆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她。
太诡异了。
褚景琪越想越觉得诡异,越想心越慌,而且,他发现,他每次回忆自己在楚宅里的事时,记忆里都非常混乱,断断续续,好像……
好像有谁拿着刀,一节一节的,砍断了他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褚景琪松开夏梓晗,抱着头,表情十分难受,夏梓晗吓的脸色苍白,忙扑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
“别碰我。”
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他赤红着眼睛瞪着她,冷冷道,“别碰我,你走,快走……别让我出手废了你。”
“阿琪。”
“别喊我。”一听到她宛如泉水般叮咚好听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的头就更痛,好像有人在拿着锥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他的脑袋。
“还不走。”他低喝道。
“好,我走,我这就走……”夏梓晗还想给他把脉,可是,看到他的眼珠子越来越红,她不敢在待下去,她怕她继续待下去,他会出事。
她忙奔出了他的房间,吩咐外面的小厮道,“快去喊狐狸过来,记住,不要让人知道。”
“是,世子妃。”
早就听到两个主子在吵架的小厮,顿时跟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跑去喊人了。
夏梓晗不敢真的走,她站在屋门口,捏着拳,焦急的等着。
很快,狐狸就飞跃来了,夏梓晗迎上去,道,“你快进去看看他,他头痛,还不让我……”
她眼眶泛红,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狐狸忙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世子爷。”
“尽量说服他让我个他把脉。”夏梓晗低声嘱咐道。
狐狸嗯了一声,就进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夏梓晗才听到了里面狐狸的声音喊她,“郡主,世子爷请你进来。”
夏梓晗心中一喜,推开门走了进去。
褚景琪躺在罗汉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有些苍白,见到她进来,也没开口,只是乖乖的伸出了一只手。
狐狸立在罗汉床前,给她见礼后,把位置让给了她。
在床沿上坐下,夏梓晗抬手,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捏在了他的脉门上。
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几分,她温柔的誘哄道,“放轻松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褚景琪是谁啊,他的性子一向极冷,警戒心很强,别说在他心里,他不认识夏梓晗,就算认识,只要不是很亲的人,他也不会让她捏着脉门。
是狐狸再三跟他保证,夏梓晗不会伤害他,他才会允许她给他把脉,不然,没有狐狸在,他就算疑惑自己记忆有问题,也不会让夏梓晗给他把脉,顶多明日进宫见皇上时,他让太医给他把脉。
所以,在夏梓晗捏住他脉门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之线被人牵着,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夏梓晗凝神敛眉,细细的把了好半天,才满脸凝重的松开了褚景琪的手腕。
狐狸忙问,“郡主,世子爷的身体怎么样?”
夏梓晗看向褚景琪,见他也盯着她,眼神似乎也在询问,夏梓晗就问他,“你身上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香囊,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你戴?”
眼睛扫了几眼他脱在一旁的衣服,上面,并没有看到那个香囊。
“香囊?”褚景琪表情微愣。
他记得,他以前好像是有个香囊来着,好像是白神医给他的,里面装了防蛊的药粉,可是……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他什么时候摘下的?
褚景琪努力回想,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等等,楚玉不是给他把脉么,怎么会突然问起香囊的事情来,难道……
褚景琪的眼睛睁大,盯向夏梓晗,“难道,我的体内有蛊虫?”
那个香囊是防蛊的,既然楚玉会问起那个香囊,那肯定是跟蛊虫有关。
见夏梓晗默默点了点头,褚景琪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的身边从没有陌生人靠近过,怎么会中了蛊虫?”
难道,希敏公主对于你来说,不是陌生人?
夏梓晗很想问出口,可想起昨日,他对希敏公主维护的画面,她还是将到口的质问,压了回去。
她道,“你的体内有一只蛊虫,究竟是什么蛊,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我,我猜测,一定和这只蛊虫有关。”
“是情蛊么?”狐狸突然插嘴问道。
之前,他就听说过,苗疆有一种蛊虫叫情蛊。
只要被人下了情蛊,就会对下情蛊的人一见钟情,且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想要中情蛊的人清醒过来,就得想办法把那只情蛊引出来,不然,中了情蛊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清醒过来。
狐狸思及此,就有些担心褚景琪。
夏梓晗却摇头,“不知道,情蛊我只在书上见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
她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褚景琪对希敏公主温柔的画面。
她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
可是……希敏公主从小就被养在皇宫里,而且之前十几年都没出过皇宫,她怎么可能饲养情蛊?
她哪儿来的情蛊幼虫?
还有,饲养情蛊,可不比其他的蛊虫,情蛊矫情,需要女子从小就拿自己的血液来饲养,没有一点儿体质的人,还真的养不起情蛊。
而希敏公主,听说,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不受先皇喜欢,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一个连自己都吃不饱,不受宠爱的公主,能养的起一只情蛊?
就算养的起,那她的情蛊幼虫又是从哪儿来的?
诸多疑问涌入了她的脑袋中,却得不到答案。
褚景琪想了想,就对她道,“明日,我会先进宫去见皇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楚宅见白神医,再给外祖母请个安。”
不愧是褚景琪,就算是中了蛊,忘了夏梓晗,却一点儿也没损他的智商。
他想到了白神医,还想到……
“我的身体状况,暂时不要传出去。”他淡淡的嘱咐二人。
他能中蛊,他猜测,一定是身边的人下的,除了身边的人,……没人能对他下蛊。
他担心会打草惊蛇,惊走了对他下蛊的人。
夏梓晗和狐狸都点点头。
次日,褚景琪还没吃饭,就进宫见皇上去了,他只交代了在南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把自己中蛊的事告诉皇上。
不过,希敏公主的事情,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最后,他道,“希敏公主说,喜欢住在安郡王府,臣就让人给希敏公主安排了一座客院,让她暂时住在安郡王府,皇上,您要不要招她入宫见一面?”
“不用了,不过,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住在安郡王府,会多有不便,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朕这就派人去接她进宫住,还是住在她原来的宫殿里。”皇上道。
希敏公主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跟寡|婦没两样,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她无缘无故的住在安郡王府里,一定会惹人非议。
到时候,牵扯到褚景琪的身上去,楚玉肯定会不高兴,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希敏公主,而影响到褚景琪和楚玉的夫妻关系。
皇上决定了后,就派李公公去了一样安郡王府,把万分不舍得离开的希敏公主,接进了皇宫住。
希敏公主本想哭闹着不走,可李公公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违背皇上的旨意,不管是谁,那都是砍头的大罪。
希敏公主就是在厉害,也不敢去真的违抗圣旨,权衡利弊得失后,希敏公主总算是同意了搬进皇宫去。
等褚景琪回来时,她已经搬走了。
褚景琪就带了夏梓晗,去了楚宅。
前跟曾氏请了安,陪她说了一会话,然后,就提出要去见白神医。
曾氏以为,他是刚回京,要去给白神医请个安,就没多心,让夏梓晗陪他一起去了。
“你们年轻人多去花园里走走,这个季节,花正是开的鲜艳的时候。”
曾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外祖母,那我们过去了。”夏梓晗嘻嘻一笑,就习惯性的要去拉褚景琪的手,褚景琪却下意识的避开了。
夏梓晗抓了一个空,心里很不乐意,不过,为了不让精明的外祖母看出什么,她悄悄的缩回了那只手。
……
白神医为褚景琪把脉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
夏梓晗看的心急,“师傅,阿琪的体内是不是中了蛊虫?”
白神医嗯了一声,就站到窗口下,负手而立,眺望窗外四射的阳光。
夏梓晗看的出来,师傅脸色凝重,愁眉苦脸,好似遇到了一个很难决绝的问题,夏梓晗的心不由得揪紧。
夏梓晗和褚景琪都不敢上前打扰他,最后,等白神医从思绪中出来,夏梓晗和褚景琪才围了上来。
第631章 微不足道
“世子爷中的是苗疆罕见的忘情蛊。”白神医道。
夏梓晗大惊失色,“忘情蛊?”
所以,阿琪谁都记得,唯独忘记了她,因为,她是阿琪深爱的女人。
忘情蛊,忘情绝爱。
怪不得……
夏梓晗问道,“师傅,这忘情蛊要怎么引出来?”
白神医拧了拧眉,脸色十分凝重,“师傅知道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白神医道,“北方有一座雪山,那里常年积雪不化,温度极低,而在雪山山顶上,有一座千年寒池,忘情蛊最喜冷,只要世子爷进入到前年寒池中,再有人施针,把忘情蛊引出来即可。”
这办法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不说别的,就是雪山山顶上,零下五六十度的温度,就会让人冷的受不了,更何况,还得进入千年寒池中,那岂不是要把人活活冷死?
但,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别无选择,就是一万个艰难,夏梓晗也毫不犹豫的会去。
只能去,除非,她不想要他了。
她看向褚景琪,正对上他射过来的深邃的眼眸,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行。”不等褚景琪开口,白神医就道,“你是个女子,进入千年寒池,体内入了千年寒气,很难养回来,以后……将会难以受孕。”
夏梓晗面色一愣,然后,脸色煞白如雪。
这个,她没有去想,也没有想到,她一心着急要救阿琪,想要阿琪记起她,她哪儿会往这边去想。
现在,她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能救阿琪,她却要因为身体不能去。
孩子,她和阿琪还没有孩子,难道,要因为孩子,她就不救阿琪?
不,不行,她要救阿琪,要让阿琪记得她,不然,就凭阿琪的冷傲的拒人千之外的性子,他要是不记起她,也不会碰她,不会给她孩子。
“师傅,我去。”至于身子骨,以后再调养,凭师傅的医术,一定能养的过来,眼下,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重要。
“还是让月熙去,他是个男人,内功比你深厚,我在做一些抗寒驱寒的药丸子,让他们带着去,不会有事的。”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似得,白神医语气沉重,夏梓晗却不想楚月熙为了自己和阿琪去冒险。
要是万一,有个万一,她怎么对得起清慧母子和外祖母。
夏梓晗摇头,“不,师傅,我不能让哥代我去,那里零下六十度,那千年寒池尤其冷,哥的身体再强怕也受不住,我……我要自己去。”
不能害了楚月熙。
他和清慧的孩子还小,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两年,身子骨总是不好,楚家不能没有他。
楚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楚月熙,不能因为她和阿琪陷入危险之地,要是有个万一……
她道,“师傅,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要瞒着我哥和外祖母,这楚家,不能没有我哥,清慧和孩子,也不能没有我哥,清慧她……她刚才偷偷告诉我,好像她又怀孕了,只是时间短,我给她把脉的时候,脉象还不显,要过几日,才会显出来了,这种时候,我哥不能走,他要留在家里照顾清慧。”
“这是我和阿琪的事,阿琪,我来救她,我是他的妻子,我救他,是天经地义的,但不能连累了我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于心难安。”
“我还有一套不会渗水的泅水衣,我会带去,我会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师傅,我还想多生几个和阿琪的孩子呢。”
那一套泅水衣,是阿琪送她的,进入水中不会渗水,只要她多穿一些棉衣,穿厚一些,外面穿上那套泅水衣,总能抵抗一些寒气。
白神医看她坚持要去,脸色坚决,就知道,他劝不了她。
他看向褚景琪,问他,“你也想让她去?”
褚景琪眉宇拧了拧,深邃如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夏梓晗一眼,就问白神医,“忘情蛊是什么蛊?真是能让人忘情绝爱?白神医,我真的需要去雪山?”
得知自己中了什么忘情蛊,褚景琪的心情就很郁闷,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雪山冒这一次险,只为引出忘情蛊,记起楚玉。
不管以前的他,是不是真的爱楚玉,但现在的他,记忆里没有楚玉,他觉得,自己不该去雪山冒这个险,不想为了一个楚玉,把自己置入险地。
而雪山顶峰,他听说,凡是去过的人,十之八九,都不能活着回来。
雪山顶峰,不单单是冷,还很危险。
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觉得,他跟楚玉就是陌生人,好吧,比陌生人稍微好一些,算是表姐弟吧。
但也仅仅是表姐弟。
现在,他的记忆中,楚玉之于他,除了是个不算熟悉的表姐身份外,什么也不是。
若要他只为了记起她,就去冒这么大的险,他觉得不值当。
记不记得楚玉,有没有她的记忆,真的这么重要?
“你不想去?”夏梓晗看着他,“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记起她?
这个混小子,难道还想一辈子不记得她?
这个想法,差点让夏梓晗气疯了,瞪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怒火万丈。
褚景琪无视她的眼神,冷冷道,“没必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让自己去冒险。”
“微不足道?”指的是她么?
夏梓晗一脸受伤的表情,“阿琪,你确定,你不去雪山,不后悔?”
“我干嘛要后悔?”
好吧,这冷漠无情的他,实则才是他的本性,只是,她一万个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冷漠无情,是针对她。
夏梓晗万分幽怨的看着他,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还一脸嫌弃,皱眉。
“世子爷。”白神医道,“忘情蛊不但会让你忘情绝爱,还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辈子。”
只要下蛊的人,推动他体内的蛊虫,那么,他就会头痛,会发疯,会发狂,会想要摧毁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那种痛苦,他虽然只在书籍上看到过,但想一想也知道,那种痛,会让人生不如死。
对于白神医的话,褚景琪还是相信的。
他沉思了片刻,道,“我想一想,再做决定。”
白神医却道,“你必去不可,我会先做一些你们需要的药丸子,到时候带去吃。”
褚景琪却没给他答案。
吃完饭后,清慧拉着夏梓晗,悄悄去了房间说话,“你和褚景琪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对你那么冷淡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有好几次,她看到夏梓晗想靠近褚景琪,褚景琪都不动神色的避开她。
褚景琪什么时候避开过楚玉?
以前,他哪一回不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楚玉粘的紧,就是在他们面前,褚景琪都没避讳过。
可今日的褚景琪,对楚玉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得不让她有了一些猜想。
“楚玉,我是你嫂子,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我。”清慧满脸严肃道。
夏梓晗眼眶瞬间红了。
这两日,她心中很苦闷,就跟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压的她透不过来气,现在,清慧这么一关心,她再也压抑不住,痛哭了出来。
“呜呜……清慧,我该怎么办?”她抱着清慧,悲痛欲绝。
“呀,真的有事?”清慧被她哭的大惊失色,心神无措,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褚景琪那厮,真的有女人了?你倒是说啊,你别一个劲的哭,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去给你做主,那褚景琪敢欺负你,我就敢打上他家的门去。”
“没有,没有女人。”夏梓晗吸了吸鼻子道。
褚景琪虽然对希敏公主温柔如水,态度温和,但她相信,他对希敏公主绝对没有爱,因为,他看向希敏公主的眼神,没有以前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样灼|热,那样恨不得把她扑倒,生吞活剥。
他对希敏公主,除了温柔外,也没有占有欲。
而对她,眼中那强烈的占有欲,老远就能感觉道。
昨日,她是一时心急和哀痛伤心,才会忽略了这些,刚才,从白神医那儿出来时,见他冷漠的眼神,她就怀念起他以前看她的眼神,这才想起了以前的褚景琪看她,和现在的褚景琪看希敏公主的眼神,不一样。
“没有女人?”清慧郡主一愣,然后又猜测道,“那你们是吵架了?”
然后,目中怒火,熊熊燃烧,“褚景琪那混蛋,一回来就跟你吵架,你放心,我去跟他说,他再敢给你脸色瞧,看我打不死他。”
嘴里囔囔着,就站起身,想要去找褚景琪算账,夏梓晗急急拉着她,“别去,清慧,不是的,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话,“你别让哥知道,就我们和师傅知道,外祖母那儿,也先瞒着,我担心她老人家会受不住。”
然后,就把褚景琪中了忘情蛊的事情,告诉了清慧郡主听,至于希敏公主的事,夏梓晗下意识的隐瞒了下来。
清慧就跟听了天方夜谭一样,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她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还有这种蛊虫?”
第632章 头痛欲裂
夏梓晗就苦笑道,“其实,我该感谢的是,他中的是忘情蛊,而不是情蛊。”
中了情蛊,褚景琪不但会忘了她,还会深深爱上对她下蛊的女人。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忘了她的同时,也没有爱上其他的女人,不然,她真要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情蛊,那又是什么?”清慧一脸好奇。
夏梓晗就把情蛊的害处说了一遍,清慧就闻言,就啧啧啧声起,道,“一只小小的虫子,就左右了一个人的感情,这还真的是……那就是一个害人的东西,那苗疆的人,还真的是可恶。”
“谁说不是,可苗疆的人躲的隐秘,朝廷的人就算是想灭了他们,也找不到他们。”夏梓晗道。
脸上,已没了泪水,也不哭了,只是心情还是特别沉重。
清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遇到这种事,她只能说,楚玉是倒霉。
回府后,夏梓晗努力对褚景琪笑,要拉着他去他们住的院子,“就去看一眼,那院子,是我们一起设计的,设计图还是我们一起画的呢,还有,玉琼苑隔壁,还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花了不少银子呢,当初,是你看到外祖母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见我喜欢,你也就在我们住的院子隔壁修一个……”
下了马车后,她就吧啦吧啦,拉着褚景琪,说个不停,大有他不同意,她就将他纠缠到底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心起了怜惜之情,还是被她缠的厌烦了,总之,进了安郡王府大门后,褚景琪突然顿步,然后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看的她脸颊都红了,才终于点了头,“那就去看看。”
“呃……”她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答应了?”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呀?
他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么,他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好了呀?
“不带路,那就不去了。”
褚景琪赌气道。
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只是一时之间不忍心拒绝而已,她竟然敢傻呆和怀疑给他看。
“去去去,我这就带路。”夏梓晗欣喜若狂。
然后,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抓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就朝玉琼苑奔去。
在褚景琪的记忆中,没有了夏梓晗,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女人这么亲密的画面。
在他的脑海中,这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手牵手。
于是,褚景琪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盯着被她抓的紧紧的手,想挥开,可脑袋里,又想起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哭着喊他阿琪的样子。
那想挥开的手,又不忍心了。
靠,该死的,他什么时候也怜香惜玉起来了。
他干嘛要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怜香惜玉?
这感觉,还真他妈的不爽。
褚景琪心里烦闷,可那只被夏梓晗握着的手,却始终没有甩开。
夏梓晗心里美滋滋的。
带着褚景琪带了玉琼苑,一间间屋子参观过去,每进一间屋子,她都会讲解一番,特别是他的书房。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十把宝剑,道,“这六把宝剑,都是你自己收藏的,这剩下的四把是我的陪嫁,你看这一对,是一对鸳鸯剑,是你去南边执行密旨之前,祁玫派人送来的,还有一本剑谱,你说,等你从南边回来,我们就一起练鸳鸯剑法……”
可惜,现在阿琪怕是不会选择跟她一起练了,她要浪费祁玫的这一番心意和幸苦了。
“阿琪,你来看这边。”把他拉去书架前,“这些武功秘籍,你还记得吗?”
书架上,摆满了武功秘籍,整整有五六十本。
褚景琪一本本扫过去,每一本秘籍上的名字都异常熟悉,他基本上都会,也都练过。
他嗯了一声,显然是记得的。
夏梓晗心一阵激动,就问道,“那你记得,这些武功秘籍,都是谁给你的吗?”
褚景琪的脑海中就努力去想。
为什么要努力想,因为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些武功秘籍是谁给他的。
他记得自己确确实实都练过它们,甚至……自己翻书的记忆都有,却偏偏想不起来这些秘籍是谁给他的。
褚景琪的脑袋,又开始在疼,他越用力去想,脑袋就越疼,夏梓晗知道他想不出来,忙抱着他,“好了,别想了,想不起来我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是你么,这些秘籍,是你给我的?”褚景琪满头大汗的看着她,没有推开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不过,我有收银子。”
“这些秘籍有些很珍贵,有银子,恐怕也买不到。”
“是啊,你说当时我怎么就这么傻,你一万两银子,就租了我十本秘籍,现在想一想,我做亏本生意了。”夏梓晗含着泪,调侃自己。
她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吃止痛药?”
“不痛了。”不用力去想不存在的记忆,他的头就不会痛。
“阿琪,不要让自己头痛了,即使想不起我,我也没关系,去雪山上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我们不去了。”
见他刚才头痛的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她就心疼了,就想打消去雪山的念头,现在只是想一些时,头就那样痛,那如果要引出忘情蛊,蛊虫反抗呢,那岂不是更痛?
褚景琪却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深处起了一层波澜,“你不是很想我记起你吗?”
“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她自信满满道。
褚景琪的视线,就移到她还握着他的手上,夏梓晗老脸一红,“习惯了,以前,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总是牵着手。”
松开他,她手依依不舍的缩回衣袖内,轻轻的握拳。
终有一日,她会让阿琪重新主动牵她的手。
她道,“阿琪,你若不想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你就暂时住在这书房里,不管你记得不记得我,我们是夫妻,这是不变的事实,你要是跟我分院住,外面人会说闲话的。”
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哀求,让本想拒绝的他,下意识的心一软,就莫名其妙的点了头。
刚点头,他就后悔了。
该死的,他的心,什么时候软过了,且还是对一个女人,他不是一向对女人很讨厌,唯恐避之不及么?
当然,除了希敏公主之外。
希敏公主的身上,总会让他感觉到一种亲切的味道,好像……他的家人一样。
可是,以前,他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会继续把希敏公主当妹妹一样疼爱,可现在,他的记忆出问题了,他不得不去想以前的事。
马宝和生地都曾跟他说过,希敏公主有问题。
说他的性子一向冷淡,拒任何陌生人于千里之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对一个人亲密起来。
马宝说,他对希敏公主的态度,莫名其妙,什么理由都没有。
生地也说过,这不像是他的性子。
他们还曾提到过,就在他对希敏公主态度改变时,把楚玉郡主忘记了。
这两件事,有关联。
这是他之前在白神医处,得知自己中了忘情蛊之后,把自己在南边的事细细想了一遍后,得出的结论。
他只是中了忘情蛊,并没有损失智商,他的智商还在,理智还在。
而且,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他怎么就会对希敏公主感到亲切?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那一股亲切的味道?
可是,是什么味道,那么让他感觉亲切?
他想了好久,又感觉那味道似乎变淡了。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十分烦躁,好像……好像……隐隐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他的记忆和感官,只要他稍微想要触碰一些他所没有,却又要记起的事时,那根线就会动,就会扯痛他的脑袋,让他不得不放弃去深想。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那根线的操作傀儡。
不错,就是这种感觉,好像有人在操作他的记忆,这让他很是心烦气躁。
答应了夏梓晗在玉琼苑住下后,他就吩咐小厮去把他的东西搬来书房,然后,有招了被他冷落了一段时间的马宝和生地过来问话。
他问的是夏梓晗,问他们以前的事,马宝和生地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以前对夏梓晗穷追猛打的事,一一巨细的说了出来。
包括夏梓晗曾救了他一命,包括夏梓晗曾为了他,无怨无悔的照顾了卓氏和双胞胎整整三年的事。
还包括他穿的所有衣服,袜子,鞋子,都是夏梓晗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还有夏梓晗为了他,潜进鞑子地区的事。
还有,为了褚家兵,筹集粮食和棉衣,武器的事。
还有很多很多事,主仆三人,从下午,说到半夜,又从半夜,说到天亮。
天大亮后,褚景琪和夏梓晗之间八年的事情,才总算是说完了。
生地和马宝从书房里出去后,褚景琪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
呆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希敏公主派人来找他。
“什么事?”褚景琪冷沉的看着眼前的宫女。
这小宫女,他不认识,没见过,不过,对方说是希敏公主派来的,身上还出宫的玉牌。
第633章 深渊
小宫女似乎是被他强大的气势吓着了,眼珠子缩了一缩,战战兢兢道,“公主说,她想出宫住,住的离世子爷近一些,让世子爷去皇上面前,给公主求个情。”
褚景琪闻言,就拧了拧眉,脸色有些不悦道,“告诉希敏公主,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
皇上前脚刚下旨,让她住进宫,小敏后脚就让他去求情,她可有没有想过,这是在让他去抗旨。
抗旨的下场,她有没有替他考虑过?
还有,他若真的想让她住在安郡王府,那在皇上下旨让她搬进宫之前,他就会跟皇上求情,开口留下她。
凭他跟皇上的关系,只要他开口,他相信,皇上会同意的。
可是,既然他没开口留下她,那就是说,她住进宫里,他是愿意的,小敏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想到。
既然明明知道,还派小宫女来。
小敏这是什么意思?
褚景琪把小宫女打发了后,就一直在想自己和希敏公主的关系,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可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希敏公主时,他总会下意识的想对她好。
那种下意识,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让他想不对她亲密,都不成。
可是,当他去想希敏公主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几分时,却是一点儿也没感觉了。
希敏公主在他心里,貌似一点儿也不重要。
然而,一点儿也不重要的人,却会让他每次见到她,下意识的去对她好,疼爱她,宠|溺她。
这感觉,一点儿也说不过去。
这也让冷静时的他,不得不去想,他的记忆有问题,是不是因为希敏公主,或者说,那跟牵扯着他记忆的线的另一头,拽着线头的人就是希敏公主?
这怀疑的因子,一旦冒头,就会像一颗小草一样,渐渐长大,长成参天大树。
生地敲门,端了一大碗面条走进来,“世子爷,郡主亲手做了一碗鸡丝香菇面,让奴才送进来。”
郡主见世子爷一整天都没出书房一步,就担心了,特意下厨,做了一碗面条,吩咐他送进来。
以前,世子爷饿肚子了,郡主就经常做香菇鸡丝面给世子爷吃,希望……世子爷吃了后,能想起郡主吧。
就算想不起来,也要让世子爷知道郡主的好。
至于那个希敏公主,哼……他们是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靠近世子爷的。
把面条放在褚景琪面前,生地笑嘻嘻的道,“郡主说,让世子爷快点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饿了一整天,打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一丁点儿东西,之前不动,倒没觉得饿,可这一会儿,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就突然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饿极了。
褚景琪嗯了一声,也不客气,端起面条,呼啦呼啦就吃上了。
还没等生地转个身,一大碗面条就下肚了,空碗递给他,褚景琪道,“味道不错,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还有,再给我盛一碗来,一碗没吃饱。”
“好嘞,世子爷。”生地接过碗,乐颠颠的道,“厨房里没有了,奴才告诉郡主,郡主会再做,主子爷多等一会儿。”
褚景琪嗯了一声,脑海中,就浮现出一身华服精致的夏梓晗,在小厨房里,满头大汗的为他下面条的画面。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划过一到暖流,心里甜滋滋的,这滋味,貌似还不错。
等半个小时后,生地又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时,褚景琪的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这感觉,和希敏公主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希敏公主给他的感觉,好像……好像对她好,都是在执行任务一样,身不由己,由不得他不去执行。
而夏梓晗带给他的感觉,是情不自禁,心甘情愿。
貌似,后一种感觉,让他更加喜欢。
褚景琪这么想着,又吃了一碗面条,然后,把空碗递给生地,“再来一碗。”
在第三碗面条下肚后,饿了三顿的他,总算是吃饱了。
褚景琪摸着肚子,就爬上了炕头,靠在大迎枕上,不一会儿,一夜未睡的他,就睡着了。
片刻后,夏梓晗推门进来。
她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躺下,目光痴痴的盯着他的睡颜,一眨不眨,目不转睛。
昨晚上,夏梓晗也一夜没睡,上午也没补眠,这一会儿,盯着他,盯了两盏茶功夫后,眼睛皮子也沉重了。
不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一道淡淡的从窗户口投射进来的月光,打在褚景琪和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时,就对上了褚景琪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珠子。
那双眼珠子,好像是一个深渊一样,霸道强蛮的把她吸了进去,让她深陷不拔,万劫不复。
她眨了眨漆黑如珠的眼睛,正要起身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揽进了他怀中。
褚景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楚玉表姐,既然你是我媳妇,那你是不是也该履行做媳妇的义务?”
楚玉表姐?
这混小子,竟然敢这么称呼她,这……真的是,欠揍的混蛋。
夏梓晗刚要发火,可手刚抬起来,就又放下去了。
阿琪想要她,她该感到高兴才对,阿琪,他是不是又喜欢上她了,不然依他那冷傲的性子,他怎么会轻易碰女人?
思及此,夏梓晗就问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是。”褚景琪万分郁闷,“是它想要了。”他指向自己的小琪琪。
他的性子一向很冷,对小琪琪也很有自制力,可是……刚才他醒来后,见到月光下的她,精致的小脸蛋,嫣红的嘴唇,小巧可爱的耳垂……看着看着,小琪琪就生气了,怒狰了,气势汹汹的告诉他,它很想要她的小妹妹。
甚至,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小琪琪发了脾气,涨的他很疼。
见他掀开薄毯,夏梓晗低头,在月光下,见到了他那话儿把裤子顶的老高,似乎想要有冒头的架势。
第634章 一拍两散
夏梓晗老脸一红,转而又想到,阿琪的脑袋瓜子虽忘了她,但他的身体还记得她。
这一点,倒是不错。
其实,她也想要他,两人分开了一年多的时间,说不想要他,怎么可能。
只是他忘了她,她就没那么厚脸皮在凑前贴上来。
担心他会觉得她***。
这下好了,他主动提起,她自是不会傻的往外推,她的夫君,跟她睡一起,疼宠她,天经地义的,她怕什么。
夏梓晗娇羞的把手伸过去,解开他的衣服,解开了一件,又解开一件,直到把他脱的只剩下一条四|角|裤|头。
裤头被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夏梓晗看的脸红的像是在滴血一样,热气腾腾。
一只手伸向她的衣服……
很快,书房里就传出了喘息和申吟声。
薄毯翻浪,一夜缠|绵。
次日,褚景琪阴沉着一张脸,郁闷的盯视着还在梦里微笑的夏梓晗。
该死的,昨夜他怎么就……
他褚景琪,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轻易誘|惑了去?
偏偏这是事实。
昨夜,他只不过是见到她的睡颜,身体就起了反应,拼命的叫嚣着要她,要她……
那么强大的欲|望,让他怎么压也压不住,就顺从了身体的需求。
该死,他怎么就……他一向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昨夜怎么就没控制住。
褚景琪一脸懊恼。
等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已经不在,门外的生地告诉他,褚景琪去了皇宫。
生地还磕磕巴巴道,“世子爷让奴才传话,说郡主醒了后,还是回自个儿的房间去,这……这里是世子爷的书房,让郡主以后……以后少来这里。”
让他传这种话,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生地苦恼的差点咬到舌头。
夏梓晗却不意外,“嗯,知道了。”一点儿也没为难生地,就回了自个儿的小厅。
褚景琪那别扭的性子,哼哼……
吃了她,就想拍拍屁|股,一拍两散,没门。
不管他昨晚上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吃了她,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他也别想当着没发生。
把她吃干抹净后,就想擦擦嘴巴,跟她拉开距离,呸……想的真美。
夏梓晗在心里碎碎念,丝草和楚清端了饭食进来,摆好碗筷,等楚清出去,丝草就好奇的问道,“郡主,世子爷是不是想起你了?”
不然,凭世子爷那样的冷傲性子,怎么可能会留郡主在他书房里过夜。
昨晚上,她在书房门口值夜,没敢去睡,后来,听到了屋子里有动静,那动静,整整闹了两个多时辰,都还没得消停,可想而知,昨晚上,世子爷和郡主的床战有多激烈。
那么激烈,这是不是代表,世子爷的心里,还是念着郡主的?
他的记忆虽忘记了郡主,但他的心和身体还是记得的,记得以前,世子爷和郡主刚成亲那会儿,他们那一夜没折腾半宿才睡觉啊。
她们值夜时,在外面都听到了。
昨晚上,她觉得,世子爷和郡主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当初成亲时那会儿。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问世子爷。
只大着胆子问郡主。
“没有。”夏梓晗拿起筷子,夹了几块清炒笋片放碗里,然后提起了她的婚事,“之前,世子爷没回来,连你的婚事都耽误了,现在,世子爷回来了,你的婚事,就七天后办了吧,也不能让你未婚夫久等。”
“让他等怎么了,哼,他要是不愿意等,那我就定别的人。”丝草一脸不以为然道。
“你那是吃定了他对你好。”夏梓晗道,又训斥了她一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仗着他对你好,就拿乔。”
“奴婢哪儿有。”丝草就羞红了脸,“奴婢去给郡主切些水果来。”
借口溜走了。
夏梓晗摇摇头,继续吃饭。
丝草仗着张家人对她好,把这婚事一延再延,现在,也该把这婚事办了。
夏梓晗吃完饭,就唤来暖玉和香草,把丝草的婚事交给她们去筹备。
下午,张管事一家人,就来给她磕头谢恩。
夏梓晗说了一些吉祥话,又吩咐香草从库房里拿了两斤上等的碧螺春送给张管事。
她笑道,“正好办喜事能用的上,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多谢郡主。”张管事也不客气的收下。
夏梓晗想了想,又送了两坛各二十斤的三十年的秋露白,张管事那叫一个高兴,激动的给她磕了头,一家人才抱着酒,拎着茶叶,高高兴兴回去准备娶儿媳妇。
刚送走张管事一家人,楚斐就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禀报道,“郡主,世子爷回来了。”
“哦,到哪儿了,我去院门口迎接。”顺便在算算账,哼……吃干抹净后,就想把她撇一边,没门。
夏梓晗站起身,就要出去,楚斐手一横,道,“主子,世子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谁?”
“希敏公主。”
夏梓晗的眉宇,就拧了起来,“不是说皇上下旨让她搬回了皇宫么,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阿琪为她求了情,又搬回来的?
夏梓晗顿感浑身一阵无力感,她转身坐在了炕沿上,“去查一查,是谁在皇上面前求了情。”
如果是阿琪……她该怎么办?
“郡主,世子爷去了希敏公主住的院子里,正派人给希敏公主收拾院子。”楚斐低声道。
她很为自家的郡主叫屈,郡主等了世子爷一年多,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世子爷忘记了郡主,就算她跑过去打他一顿,也不能让他记起郡主,说不定,还会坏事,害的世子爷对郡主印象不好。
夏梓晗心一紧,咬了咬唇,就吩咐道,“告诉暖玉,多吩咐几个丫鬟婆子过去,好好侍奉希敏公主,希敏公主有什么要求,全部满足她。”
既然搬进来了,希敏公主就是安郡王府的客人,既然是客人,她身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客人。
楚斐应了一声是,就告退下去。
刚听到楚斐关门的声音,又接着听到她请安的声音,“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郡主在屋里。”
第635章 解释
“嗯,下去吧。”
是褚景琪冷冷的声音。
夏梓晗的心一丝悸动,视线转向屋门,就见门被人推开,褚景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目光看过来,脸色有些僵硬,道,“希敏公主要暂时在府里住一阵子,是……是皇后的意思,皇上同意了。”
原来是皇后的意思。
夏梓晗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阿琪的意思就好,不然……哼,她肯定不会原谅她。
“你生气了?”他问。
见她盯着他,一张小脸蛋清冷傲然,也不搭理他,他就知道她是生他气了。
本来,他是不想跟她解释的,可是,进了府里,想到她,他的脑海中,就满满都是昨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旖|旎画面,把希敏公主送到她的院门口后,他就告辞,双腿情不自禁的急急来找她。
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跟她解释希敏公主的事,只不过是想见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希敏公主大驾光临府邸,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夏梓晗冷嘲热讽道。
这一下,褚景琪真的确定她的生气了。
他想到昨晚上,她在他身下被他折腾的哭着喊停,他却偏偏不停,还更加用力的欺负她,把她欺负的哭了,哭着喊够了。
他却说不够,整整要了她两个多时辰,直到她晕死过去,他才肯罢休。
想到昨夜的昏天暗地,狂风暴雨,一股热气就直往下面涌……
该死,怎么办,又想要她了。
他不是中了忘情蛊么,忘情蛊不是忘情绝爱么,可为什么他一看到她,身体就跟疯了一样叫嚣着要她,变的不听使唤?
那忘情蛊,难道失灵了?
褚景琪盯着她,双眸慢慢变得炙|热起来,他走近她,道,“喊我阿琪,娘说,你以前都喊我阿琪。”
夏梓晗面皮一僵,想到早上生地传达他的话,肚子里就有一股热气喷出,她蹭的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褚景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早上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还让个下人传那种话给我,你是不是还嫌府里笑话我的人少?”
“你不是吃干抹净后,要跟我一拍两散么,现在又来做什么,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说着,就伸手推他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褚景琪本就欲|火|焚|身,下面涨的发疼,被她双手跟挠痒痒一样的推动,让他更加欲罢不能,他顺势抓着她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拉,揽紧她纤腰,耍无赖道,“这里也是我的房间,你赶我出去,我要睡哪里?”
夏梓晗一愣,抬眸看向他。
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喜欢跟她闹,喜欢粘着她,喜欢跟她耍无赖的褚景琪。
可她知道,这个不是。
他的脑海中,没有与她山盟海誓恩爱情深的记忆,没有与她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经历。
这个褚景琪,不是深爱她的阿琪,而是一个没有了她的记忆的褚景琪。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誘惑她,难道……他真的再一次喜欢上了她么?
“阿琪。”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满含着她对他无数的思念,深情的爱怜。
褚景琪紧紧搂着她,把头埋进她脖颈里,深深呼吸属于她的气息。
这股气息,能令他心安,让他心烦气躁的心情,一瞬间就安宁下来。
或许,他的记忆中没有了她,可身体上早已习惯了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做了出来。
他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喃喃道,“好香,阿玉,你真香。”
“你叫我什么?”夏梓晗如遭雷击,然后,又喜极而泣。
打从他回来后,他就一句阿玉也没叫过他,这是他忘了她之后的第一次叫她阿玉。
还是跟以前一样,声音柔情似水,温柔万千。
他的脑袋不悦的从她脖子里抬起,道,“阿玉啊,我刚回来的那日,你和娘不是都说,你是我媳妇,是我的阿玉?”
“你……你还没有想起我么?”夏梓晗失望的道。
还以为,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她,以为,他是想起了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奢望,是她幻想啊。
“想不想起你,已经不重要,阿玉,早上那话,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以后,那书房,你想进就进,什么时候进去都行,不管我在不在里面。”
见她脸色又黑了,他忙转个弯道,“……哎呀,阿玉,你也别生气,你既然是我媳妇,又是我青梅竹马,那你也该了解我,我……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对于女人,我一向不善言辞……我又不喜欢跟女人靠近,我……”
见他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夏梓晗满肚子的气也下去了,不过,还不想就这么同意放过他,她故意板着脸,道,“既然不喜欢跟女人靠的太近,那你现在抱着我做什么?”
“那不一样,你不一样。”褚景琪忙解释道,“你是我媳妇,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琪琪现在痛的要死,又烫又痛,叫嚣着要她。
可她正在气头上,他又不敢直接把她扑倒,不然……下一次见到她,小琪琪再叫嚣着要她,他就不能得逞。
褚景琪决定,既然眼前的女人是他媳妇,而他又不讨厌碰她,甚至,内心深处还是喜欢碰她的,那他就不能让自己委屈了。
夏梓晗老脸一红,也很想要他,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让这混小子得逞,不然……以后,他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题外话------
一个小时后,还有一更。
第636章 异常
在褚景琪万般纠|缠下,夏梓晗还是被他扑倒在了床上,连晚饭都没吃,陪着他一起,胡闹了一整个晚上。
小琪琪吃饱喝足后,就快到了天亮。
褚景琪精神奕奕的起床,去上早朝,夏梓晗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身时,还觉得浑身疲惫,双腿发软。
楚清告诉她,“世子爷回来了,来看过主子,见主子还在休息,世子爷又去了书房,刚才……希敏公主派了丫鬟过来,把世子爷喊去了,说是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你一个嫁过人的寡|婦吃饭没胃口,跑这里来喊我夫君去陪着吃饭,靠,这是哪儿来的理?
夏梓晗的心里,就压着一股怒气。
楚清又告诉她,“郡王妃一大早就去宫里了,说是给太后请安。”
她娘去见太后?
夏梓晗一愣,猜测道,“莫不是因为希敏公主的事?”
希敏公主是皇后求了皇上,才让皇上同意让希敏公主来这里住,卓氏去见太后,肯定也是因为希敏公主的事。
一个嫁过人的寡|婦,死活要住进安郡王府,还跟世子爷勾勾|搭搭在一起,纠纏着不放,什么意思啊。
这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皇后那么聪明,也一定能猜到,可为什么皇后会帮希敏公主?
之前,皇后帮正娜公主,处处为难她,她也没当一回事,只当皇后被正娜公主哄着了,一时糊涂。
可今日,她不得不怀疑,皇后是看她不顺眼,不然,这一次次的为难她,总有什么心思吧?
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为难她吧?
夏梓晗对皇后,对希敏公主,都有了大成见。
她洗漱完了后,就吩咐楚清,“把我饭食,摆去希敏公主的院子里,既然希敏公主一个人吃饭没胃口,我这个主人怎么地,也得多陪陪她不是,不然,传出去,人家就要笑话我招待不周了。”
楚清应了一声是,就忙把郡主中午的饭食,端到希敏公主的院子里去。
希敏公主住的客院,是在西院,是褚景蓝以前住的院子。
去年,科考过后,褚老夫人就把褚景蓝定给了一个进士,亲事定下后两个月就成了亲,婚事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简单的请了几桌,就把褚景蓝给嫁了。
如今,褚景蓝也跟着进士夫君,去了任上,她住的院子蓝天阁就空了出来,卓氏就把蓝天阁安排给了希敏公主住。
蓝天阁是西院最大的一个三进院子,修缮的也不错,足够匹配希敏公主的身份。
蓝天阁前院,桂花树下面,希敏公主和褚景琪二人,正面对面坐着石桌旁吃饭。
夏梓晗赶到时,二人的饭菜都吃了一大半。
她笑意盈盈给希敏公主行了礼,道,“府里招待不周,希敏公主恕罪。”
然后,又一脸责怪褚景琪的样子,“你呀,哪儿有男主子陪女客吃饭的道理,传出去,不得让外人看我们安郡王府的笑话,下次,就算我睡着了,没来得及起身,你也得叫我一声才是,这内院的事,就该是我出面。”
明面上责怪褚景琪,实则是骂希敏公主,不要脸,竟然让褚景琪来陪她吃饭。
希敏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的胸口一抽一抽的痛,却不好反驳她的话。
她讪笑道,“这几日在皇宫里,都没什么胃口,今日特地请了世子爷过来,也是感谢世子爷这一路上的照顾。”
说着,还娇羞的扫了一眼褚景琪。
可见褚景琪的目光,灼灼生辉的盯着夏梓晗,压根儿就没看她一眼,她的脸色大变,手上的筷子都差点被她捏碎了。
夏梓晗像是没发现一样,笑着赔罪道,“这都是我的错,希敏公主是我褚家的客人,我却没有好好招待,我该罚,日后,希敏公主也别客气,胃口不好,尽管派丫鬟来唤我就是,我定好好陪希敏公主吃饭。”
说着,也不客气,就吩咐丫鬟把她的饭食摆上。
这饭菜,从东院一路端到西院去,路上都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饭菜都凉透了。
褚景琪扫了一眼,脸色就森冷道,“把饭菜端去热一热,凉饭凉菜,吃坏了世子妃的肚子,就要你们的小命。”
楚斐吓了一大跳,忙借用蓝天阁的小厨房,去热饭菜。
希敏公主不敢置信的看向褚景琪,脸色白了一白,“世子爷,还真是关心楚玉郡主。”
“阿玉是我媳妇,我不关系她,还能关心谁啊。”褚景琪冷冷一笑。
希敏公主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大惊失色,惨白如雪。
褚景琪似是没看到她的异常一样,他起身,拉着夏梓晗,在他身边坐下,还温言细语道,“什么时候起身的,我之前去看过,你还没醒来呢。”
“你刚走一盏茶功夫,我就醒了。”夏梓晗笑的甜甜的,然后,还剜了他一眼,撅嘴嗔道,“都怪你,昨晚上……今日可不许了,我腰现在还疼着呢。”
声音似是怕希敏公主听去了,故意说的很小声,但……那声音,好似被风吹了一样,吹进了希敏公主的耳朵里。
希敏公主的脸色又是变了几变。
她面如死灰的看着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却始终不明白,褚景琪明明中了忘情蛊,怎么还可能喜欢上夏梓晗?
忘情蛊,不是忘情绝爱么,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她不信,可眼前这一对恩恩爱爱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又由不得她不信。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那幼虫太小,还控制不住褚景琪?
不管希敏公主的内心中,如何惊涛骇浪,狂风暴雨,褚景琪倒是一心关心夏梓晗,他吩咐丫鬟,先给她盛汤,“热菜还得一会儿时间,你早饭又错过了,现在肯定饿吧,你先喝一碗汤,这汤,是娘吩咐厨娘特意炖给我喝的,我喝了两碗,还剩下两碗,你都喝了。”
然后,声音小了几分,脸上的笑也格外爱|眛:“你身上太瘦了,要多吃多喝,吃胖一些,抱起来,手感才会好。”
第637章 撕破脸
这混蛋,演习入迷了吧,竟然还敢嫌弃她瘦,身上肉少。
靠,他喜欢|奶|牛,那就去***|牛好了,干嘛还死缠着她,折腾她。
不过,见到希敏公主的脸上,跟调色盘上一样,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心情也变好了。
很听话的把汤都喝了。
就在夏梓晗要把空碗给褚景琪时,希敏公主像梦幻般的声音,缓缓道,“琪哥哥,小敏也要喝汤,琪哥哥给小敏盛,好不好?”
刚才生气,还喊世子爷来着,眨眼间,又喊琪哥哥,这是故意恶心她呢?
夏梓晗心里气恼,脸上却笑眯眯把空碗递给褚景琪。
本以为,褚景琪既然要演戏,那他一定会拒绝希敏公主,谁知,褚景琪却绕过她的碗,端了希敏公主的碗,脸上还笑的无比温柔,“小敏喜欢喝,我给你盛,一碗不够,我让厨娘晚上多炖一些,晚上,我陪小敏吃饭。”
“这可是琪哥哥说的哦,琪哥哥可不许黄牛。”希敏公主一脸开心的道,然后,又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扫了一眼夏梓晗,娇声娇气道,“琪哥哥,我抢了楚玉郡主的汤,琪哥哥不会笑话我嘴馋吧。”
“不会,楚玉已经喝了一碗,这一碗,当然是小敏的。”说着,把那碗汤小心翼翼放在希敏公主面前,“你快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谢谢琪哥哥。”
“嗯,小敏乖。”
说完,褚景琪有些迷茫的脸色一顿,好似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咬着牙,在自个儿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感觉到了痛,他不受控制的脑袋,猛然清醒过来,然后,仿佛狂风暴雨即将降临一般,脸色阴沉的可怕。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想去拿阿玉的碗,可手却身不由己的去拿了希敏公主的碗。
这还不算,听到了希敏公主的声音后,他的人就不自觉的想宠爱她,想对她多一些温柔,这想法,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心底深处,似是有一个小人儿在叫嚣,说他做错了,他要后悔的,可当时,他的手和嘴巴却不受他的心控制,不自觉的,就做出了宠爱希敏公主的事来。
还说了那么恶心人的话。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在心底提醒过自己,这个希敏公主有问题,自己不可再受她蛊惑,不能再对她温柔,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受她蛊惑了呢?
为什么?
褚景琪想到,自己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失控了。
难道说,是她的声音有问题?
褚景琪淡淡的看了一眼希敏公主,见她无比幸福的在喝汤,他的眉宇就拧了起来,视线又转向夏梓晗。
夏梓晗脸色发白,见他看向她,她就恼怒的瞪他一眼,胃口全失,想装都装不下去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好,夏梓晗放下空碗,站起身就走了。
这丫头,又生气了。
可是,刚才的举动,他也不想的,谁知道……
褚景琪心一慌,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催促他,‘快追上去,不追上去,你就要后悔的。’
“阿玉,等等我。”
褚景琪拉开椅子,拔腿就追上去。
希敏公主扔下喝到一半的汤,盯着两个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双眸喷射出发狂般的目光。
“啊……痛啊……”
突然,褚景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的满头大汗。
夏梓晗听到声音,脚步一顿。
回头,她就见到褚景琪在十分难受的喊痛,她心一疼,哪儿还顾得上跟他耍脾气,她忙返身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痛了,你又想什么了?”
“没……我没想什么,好端端的,就头痛,啊……阿玉,快,扶我回去,我……我要回去。”
“好,你忍着点,我带你回去。”
夏梓晗二话不说,就背起他要走。
希敏公主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拦在她前面,道,“琪哥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要不,先去我的屋子里吧,我的屋子里有一个小炕,我还没睡过。”
“不用了。”夏梓晗看也不看她一眼,背着褚景琪,就想走,希敏公主却快一步拽住她衣服,“琪哥哥疼成这样,哪儿能耽搁,还是先将琪哥哥放我屋子里,让他先休息一会儿,你去请大夫来。”
被她一拦再拦,夏梓晗发飙了,她冷冷的盯着她,冷笑道,“知道不能耽搁,你还耽搁我的时间,你一个寡婦,让我夫君在你屋子里休息,亏你说的出来,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说这话,是她怒急了,也是正面跟希敏公主撕破脸。
哼,开玩笑,人家当着她的面,钩引她家阿琪,她要是在装大方装无所谓下去,那她这个世子妃的位置,就要换人来坐坐啦。
夏梓晗背着褚景琪,一口气飞回了玉琼苑,希敏公主追都没追上,等希敏公主追到玉琼苑院门口时,就被面无表情的楚斐拦在了院门外,“抱歉,希敏公主,郡主有令,世子爷病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而这个任何人,只有希敏公主一人。
“我只是担心琪哥哥,你让开,我去看看琪哥哥,琪哥哥没事,我就出来。”
希敏公主说着,就要往院子里冲。
楚斐迅速抽出了腰间软剑,横在了希敏公主的面前,面无表情道,“希敏公主,你别让奴婢为难,不然,奴婢的剑可不认人。”
希敏公主面色微怒,“你敢?”
“希敏公主可以试一试。”楚斐冷若冰霜,语气也极冷。
希敏公主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有些不敢赌,就悻悻然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夏梓晗把褚景琪放在炕上,从架子上拿出药箱,从里面掏出装止痛药的药瓶,拿出一颗,喂给了褚景琪吃下去。
褚景琪吞下后,头痛并未得到缓解,还愈来愈痛,痛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脑袋就蹭蹭的往炕上撞,夏梓晗急眼了,一个手刀下去,把他给打晕了。
褚景琪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第638章 大虫子
就在他晕倒的那一刹那,夏梓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条小手指一样粗的绿色虫子,在他脑门上那一层皮下面爬过。
她手掌下意识的一翻,两根手指头捏着一根银针,盯着虫子,就想要刺过去,打算用银针定住她,再挑出来。
可惜,它爬的速度太快,她刚举手,那虫子一闪而逝,就钻进了褚景琪的肉里面去了,看不到了。
夏梓晗面色苍白,瘫坐在炕沿上,捏着银针的手在微微颤抖。
刚才,她是第一次见到寄宿在人体中的蛊虫,虽是一闪而逝,还隔着一层皮,但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跟上次正娜公主藏在手镯上小小蛊虫不同,阿琪体内的蛊虫很大,超出了她预想中的要大许多,足足有她一根小手指那样大。
那样大一条虫子,在阿琪的体内为所欲为,横行霸道,为非作歹,阿琪怎么受得了?
之前,她见阿琪对她有|欲|望,脑子虽不记得她了,但心和身体还记得她,她就歇了去雪山的心思,可如今……她恨不得立刻去雪山,把那条恶心的虫子,从阿琪的体内引出来。
刚才,阿琪头痛欲裂,痛不欲生,就是它捣的鬼,她不能让阿琪继续受一条虫子所威胁,不能让他时时刻刻去承受那种痛苦。
那条丑陋的虫子,她一定要去掉。
夏梓晗眼神多了一份坚毅。
褚景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夏梓晗煮了一大锅碗香菇鸡丝面,两人就在炕几上吃了。
吃了后,褚景琪要去浴池泡澡,他见夏梓晗身上还是白日穿的衣服,就邀请她,“要不要一起?”
他的表情很认真,好似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拐着她去浴池。
夏梓晗道,“我去隔壁偏房洗,我已经吩咐丫鬟拎了热水过去。”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走近她,“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希敏公主的身影,我的手,我的嘴,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夏梓晗表情愕然,似乎没有猜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
她猜测,凭褚景琪的聪明,应该会猜到希敏公主这个人有问题,所以,在褚景琪跟希敏公主很亲近时,她以为,那是褚景琪在演戏,目的是想从希敏公主身上套出有用的东西来。
所以,当时她虽然很生气,但也没当场发飙,只是看到他对希敏公主亲密,她心里难受,不想继续看罢了,这才会要走。
可她万万没想到,褚景琪对希敏公主好,竟然是因为身不由己。
“怎么会这样?”她吐出心里的疑问。
褚景琪也不解,“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大脑,我的手,还有我的嘴巴,都不受我控制。”
他握着她的手,脸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低声下气,“你别生气,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当时,我感觉到自己不对劲时,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痛了,我的大脑才清醒过来,见你要走,我就着急了,我本想去追你,可是,突然就头痛欲裂……”
“我信你。”夏梓晗急急道,“我,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只是不想看到你跟她那么亲近,我就想走,我不是因为生气才走的。”
好吧,其实心底深处是有那么一米米的不舒服,也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气,可现在,得知是他体内蛊虫作祟,她也就不生他的气了。
“那就好。”褚景琪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手一用力,把她拉进了怀里,抱着她,道,“不知为何,看到你生气了,我的心就慌了。”
明明脑子里不记得她,可身体和心还记得她。
以前的他,应该很爱很爱她吧,不然,也不会在中了忘情蛊后,身子和心还记着她。
“阿琪,我决定了。”她伸出双手,怀抱着他精瘦的腰身,“我们去雪山,我要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把那虫子引出来后,以后,你的头就不会痛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阿玉,师傅说的对,你是个女孩子,不能去千年寒池冒险,不能因为我害了你,蛊虫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若是他跟她没发生关系之前,他或许会为了不再头痛,而要她陪着他去一趟雪山,可如今……他的身体,他的心里都有她,他就不能轻易再让她跟着他去冒险。
“你一个人去是不行的,我们的事也不能连累我哥,除了我和我哥外,就只有师傅能引出你体内的蛊虫,可师傅年纪大了,受不得千年寒池里的寒气,算来算去,就只有我最合适。”
“我是你的媳妇,我们成亲时,就说过,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虽然你忘记了,可我没忘记,阿琪,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梓晗满眼哀求,拽着他的袖子摇啊摇。
褚景琪心一软,语气柔了几分,“阿玉,我们还没孩子,你不想做母亲么?”
“想,我想生下我和你的孩子,你放心,回来后,我会调养好我的身子骨,不会让我们没孩子的。”
夏梓晗信誓旦旦。
“傻丫头,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反正褚家还有两个儿子,也不靠我一个人传承香火。”褚景琪一脸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动作好熟悉,好像,他曾经做过好多次。
夏梓晗眼眶一红,又扑进他怀里,“阿琪,以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她问他,她要是不会生,或者生个女儿怎么办,他会不会娶姨娘,会不会纳美妾。
他也是这样告诉她,褚家不是他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不用独自承担继承褚家香火的事,就算她不会生,那也没关系,到时候,从老二或者老三名下过继一个就行了。
当时,因为他的话,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泪流满面,对他更是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或许,以前的我,太喜欢你了吧。”他喃喃道,“明明就很讨厌女人,可看到你,我却讨厌不起来,想着疏离你,可心里想的却全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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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威胁
好在,对她的这种感觉,是打从心低里喜欢,不像对希敏公主似得,心底深处明明抗拒,明明不喜欢,可人却身不由己的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之前,从南边回来的路上,他对希敏公主好,他还没察觉到什么,对她也从来没有警惕过,可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对希敏公主的诡异之处。
偏偏这诡异之处,他还控制不住不对她好。
夏梓晗得知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的心里就甜甜蜜蜜的,窝在他怀里,轻声喃语,“嗯,你从九岁开始,就一直缠着我,那时候,我只把你当成小弟弟,从没想过嫁给你。”
“我比你大,还是个丧母长女,身上还有婚约,而你,出身勋贵世家,是未来的安国公,家财万贯,权势滔天,长的又好看,武功又好,前途闪亮,这样的你,就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我怎么配的上你,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成亲对象,从来没想过。”
“是你穷追猛打,追着我不放,在我的婚约一解除,就拉着我,要我给你一个承诺。”
想起以前的褚景琪,对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夏梓晗的心里就更加甜蜜了几分。
“阿琪,去雪山的事,我们就这么定了,你去跟皇上请假,皇上同意了,我们就立刻启程。”
她突然转了话锋,磨着要褚景琪答应。
褚景琪一脸无奈,他把外衣脱了,搭在屏风上,道,“我先去洗漱,你跟我一起,那件事,等我们洗好再说。”
夏梓晗就乖乖的跟他去了。
……
次日,太阳都上三杆了,夏梓晗才醒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向旁边,褚景琪不见踪影。
该死,这混蛋,竟然敢用美男计。
说什么他出了汗,要一起洗,结果,把她哄到浴池后,就将她拆吃入腹,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晕死过去,连晚饭都错过了,也不知道他罢没罢休,总之,他先是用美男计,然后又用拖延战术,把她吃累了,他就不用继续那个话题了。
这混蛋,难道他不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世子爷回没回来?”
夏梓晗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楚斐忙道,“还没回来,世子爷派马宝回来传话,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
夏梓晗那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上,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难受。
暖玉和香草进来,禀报丝草成亲的事,还把丝草的嫁妆单子给她看,“嫁妆已经全部入箱,就等明儿个抬进张管事家。”
去年,张管事在京城里买了一个一进的小宅院,是特意为大儿子和丝草准备的新房,宅院不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一块小菜地,足够小两口住的。
丝草成亲,就是在这小院子里,所以她的嫁妆,也要在婚日前一天,抬到小宅院里来。
夏梓晗接了嫁妆单子,只扫了一眼,就递还了暖玉,嘱咐她们,“张管事认识的人多且杂,你们多派几个人去看着,不要让人浑水摸鱼,少了嫁妆。”
家里嫁闺女,都要将嫁妆提前一天抬去婆家,放在院子里,供人欣赏,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就会趁人多,浑水摸鱼,偷拿人家的嫁妆。
这种事,不管是小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都经常会发生,而夏梓晗为丝草预备的嫁妆,每一件都是好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东西好,有些东西还跟珍贵,夏梓晗当然是不想被人摸去了。
“让楚琳带五十个人去看着,告诉她,少了一样东西,我就从她的月钱里扣。”夏梓晗吩咐道。
暖玉和香草对视一眼,忙应了一声是,就乖觉的退下去了。
直到晚上,夏梓晗才等到了褚景琪。
他一进门,夏梓晗的脸色就板着,跟他打开窗户直言道,“去雪山的事,你不要我去,我也非去不可。”
褚景琪面色一愣,然后,很不赞同道,“我已经把事情跟皇上说了,皇上愿意派个年轻的太医跟我去。”
“皇上愿意,也得人太医愿意去,要是人家不愿意,而是被皇上逼着去的,到时候,那人就是去了,他能好好为你引出蛊虫?”
“何况,太医的医术,我不信任。”
夏梓晗一脸非去不可。
褚景琪劝了又劝,安慰了好久,都没让夏梓晗改变主意,褚景琪就有些郁闷,正好这时,希敏公主的宫女前来,说是要请世子爷过去陪希敏公主下棋。
让门外的小宫女进来,褚景琪就一口回绝道,“告诉她,我没空。”
他忙着哄媳妇,哪儿有空去陪另一个女人,何况,这个女人还居心不良,心存歹意。
小宫女不甘心就这样走,她磕磕巴巴道,“世子爷,公主她……她昨夜一宿都没睡好,今日早上和中午,都没怎么吃饭,说是一个人吃没胃口,奴婢斗胆,还请世子爷去看看我们家公主……”
说到这,小宫女双膝一弯,就给褚景琪磕头。
大有褚景琪不答应,她就磕死在这里。
而褚景琪的性子,很讨厌被人威胁,特别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威胁起他来。
呵呵……
看来,他从不在希敏公主面前发飙,就让希敏公主觉得他好拿捏,所以,一个小宫女也敢在他面前来放肆。
褚景琪漂亮的有些过份的眉宇,下意识的拧了起来,他道,“男女有别,我不方便过去,公主要是不乐意,你就传达一句话给她,告诉她,安郡王府小,她要是不愿意住,随时可以离开,我绝无二话。”
小宫女闻言,吓得面无血色,忙道,“世子爷饶命啊,这话,奴婢不敢传达,公主她……她十分喜欢在安郡王府住,还请世子爷别赶公主走。”
要是公主知道,因为她办事不利,导致世子爷要赶她出安郡王府,那她一定会被公主卖给那下|流|之地去不可。
上一次,公主差一点就卖了她,好在是她机灵,求了情,这才躲了过去。
第640章 算计
“不想死,就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希敏公主。”褚景琪冷漠的睨着小宫女。
小宫女头皮发麻,抖抖索索的应下了。
小宫女一走,褚景琪就一脸阴沉,放在炕几上的一只手,反反复复的捏着拳头,捏了松,松了捏,也不知道反复了几次。
夏梓晗心情也不好受,希敏公主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一根刺一样,上不上,下不下。
她和褚景琪都知道,这个希敏公主有问题,可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他们都不能动她。
希敏公主的身份,就算不受皇上的宠,那也是皇上的妹子,是大盛的公主,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奈何不了她。
夏梓晗就想起了昨日楚斐说过卓氏去皇宫见太后的事,她被褚景琪缠着累的睡着了,没等卓氏回来。
她就问褚景琪,“昨日,娘去了皇宫见太后,太后可有说什么?”
太后多年不管事,前两年,因为正娜公主的事,太后几个月都不待见皇后,跟皇后的关系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次,皇后为了给她添堵,更是不顾皇上的旨意,硬把希敏公主塞进安郡王府来。
皇后处处跟她做对,处处针对她,她都觉得莫名其妙,她可从未得罪过皇后,而且,上次皇后被正娜公主下毒,还是她帮着解了毒,皇后不但不念着感恩二字,还继续看她不顺眼,继续给她添堵。
皇后针对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了很多次,都想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太后喜欢她?
还是,也她曾做过皇上几日的未婚妻,所以皇后百般看她不顺眼?
就算百般看她不顺眼,也用不着忤逆皇上的旨意,把希敏公主往她这里塞吧?
夏梓晗对皇后,对希敏公主,心里是一万个怨念,可这怨念,你还不能去皇宫里跟人家就事论事的理论去。
哎……憋屈死了。
褚景琪道,“早上,我去给娘请安时,娘说了,太后过两日就会下懿旨,给希敏公主许配一门亲事。”
希敏公主许了人,有了婚约,也就不好继续住赖在安郡王府住,太后这一招,是釜底抽薪。
实在是太妙了。
夏梓晗几乎要为太后鼓掌。
褚景琪就压低声音道,“是娘给太后的建议,人选都定好了。”
“是谁?”
“容三。”褚景琪嘴角溢出坏坏的笑意。
他是不会告诉夏梓晗,这个事,还是他算计的,他只是给他娘亲小小的推举了一下容三而已。
他娘不喜欢希敏公主住进安郡王府,见他把希敏公主又带回来,他娘很生气,昨日早上,就跟他发了一顿脾气。
他娘告诉他,他要是做了对不起阿玉的事,阿玉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也会失去阿玉这个媳妇,还说,容三一直都惦记着阿玉,因为阿玉,容三到现在都还没成亲。
然后,他娘急匆匆要去见太后,想让太后找个借口,把希敏公主接回宫去。
他听了,就念叨了一句,“希敏公主的丈夫是倭国人,现在,大盛也不能承认这门亲事,她就跟个死了丈夫的寡|婦一样,娘亲既然不喜欢她住在这里,那就让太后给她定门亲事好了,我看,那容三就挺不错。”
就这样,他把希敏公主推给了容三。
夏梓晗惊呼,漆黑如珠的眼眸瞪的老大,“怎么会,太后同意了?希敏公主可是嫁过人的,怎么能做容王府的世子妃?”
“谁说是世子妃?”褚景琪挑眉,“是世子侧妃。”
希敏公主虽然是公主,身份尊贵,但她不受宠,不得太后皇上喜欢,还曾和亲倭国,就这一点,她也不配做容王府的世子正妃。
“就是世子侧妃,也是抬举她了。”褚景琪冷哼一声。
自从得知希敏公主有问题,或许还跟他身上的忘情蛊有关后,褚景琪就十分仇视她。
若不是她是公主,上头还有一个帮她的皇后在,他早就一手捏死她了。
敢算计他,哼哼……那就要承担算计他的后果。
夏梓晗嘴角就抽了抽,道,“便宜容三了。”
希敏公主,就算是一只烂破鞋,身份也尊贵无比,给容三做侧妃,可不是便宜他了。
不过,想到希敏公主要不了几日,就会搬出去,她心情也算舒畅了。
夏梓晗提议,“阿琪,等后日丝草的婚事完事了,我们去城郊外庄子住几日吧。”
也省的那希敏公主每日来缠着阿琪不放,让人心烦。
褚景琪没回答,只是灼灼的盯着她,视线跟六月正午的太阳一样,烤的人浑身发热。
就在夏梓晗以为他不同意时,他点了点头,“嗯,你这两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过去多住几日,我会跟皇上多要几天假。”
“好。”
……
晚上,吃晚饭前,希敏公主又派了小宫女来请褚景琪过去。
褚景琪和夏梓晗早就去了卓氏的院子里,陪卓氏和双胞胎吃饭,小宫女找了一圈,才找到人。
“我已经吃过了,就不过去了。”褚景琪冷漠无情的拒绝了。
小宫女一脸失望的告辞,回去给希敏公主回禀。
希敏公主一张俏脸,瞬间黑的都能滴出水来,阴沉的可怕。
一挥手,一桌上还没动的饭菜全部落地,劈哩啪啦的,碗筷碟子,摔了一地。
希敏公主饭都没吃,就气腾腾的回了屋子,从梳妆台上是梳妆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铃铛,戴在了手腕上。
“走,去看看琪哥哥,两日没见了,也不知道琪哥哥身子骨好了没。”希敏公主咬着牙,嘴角间,阴森森的笑道。
夏梓晗和褚景琪陪卓氏和双胞胎吃完饭,刚回到玉琼苑,丫鬟就来禀报,说是希敏公主来了。
不等夏梓晗开口,褚景琪就拧着眉,一脸不悦,“这么晚她来做什么,我和郡主都睡下了,告诉她,就不招待她了,让她回去吧。”
“是,世子爷。”楚蕴福了福身,就去传话了。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嘱咐夏梓晗,“这两日,避着她点,别被人算计了去。”
过了这两日,他们也好去城郊外避一避。
惹不起,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