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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皆大佬唯我小废柴全文阅读

作者:白天     师兄皆大佬唯我小废柴txt下载     师兄皆大佬唯我小废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想笑就笑出来吧

    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是陆清漓的对手,只会被虐得很惨,很惨,但群殴的话……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就算依旧敌不过陆清漓,应该也不会像大师兄那样,伤得那般凄惨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们只管放手施为就好。”陆清漓无所谓的说道,脸上再次露出那个令众人心惊胆颤的微笑。

    “那就得罪了。”汪师兄和旁边的同门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拔出长剑。

    与此同时,陆清漓回剑入鞘,一支符笔凭空出现在手里,凌空画出几个神秘而优美的符文。

    火树银花、翻云覆雨、水龙天吟、举火焚天、悬河泄水……刺目的火光和幽蓝的水色交织出一片奇光幻影,仿佛末世降临海啸来袭火山爆发。

    谁说陆清漓打出那些灵符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的,只不过一群玄真之境的修士罢了,想将他们留下哪需要这么多灵符。

    在场这些无上峰弟子倒是见识过陆清漓的符术,可是不亲身体会,哪知道其中的厉害。一个个被那强大的符威轰得东倒西歪连滚带爬,眼前更是一片眼花缭乱。

    陆清漓身形一动,一道宛如流光幻影的优美身姿出现在人群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或粗犷,或尖锐、或柔弱、交织出一曲充满了悔恨的悲歌。

    错了,汪师兄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以陆清漓的实力,别说在场这些无上峰弟子了,就算再加几个几十个,都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所谓的群殴,不是他们群殴别人一个,而是别人一个群殴他们一群啊。

    惨,真惨,居然敢向陆清漓请教剑技术法,真是不知死活啊。江紫云心头一阵怜悯,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笑得要多欢快有多欢快,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果然,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不是自我宽慰,也不是自我开解,而是看到有人和你同样的痛苦,甚至更加的痛苦。

    如果看到一群人比你更加的痛苦,那也就更加的完美了。

    顿悟了,江紫云顿悟了。

    看着这凄惨的一幕,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习惯性的从百宝囊拿出一只猪蹄。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陆清漓出现在面前,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熟悉的笑意。

    “怎、怎么了?”江紫云下意识的心头一凉。

    “你说呢?”陆清漓笑眯眯问道。

    “我,我是来看热闹的。”江紫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身为同门师兄妹,本该同生共死同舟共济,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自己受苦?”陆清漓鄙视的问道。

    “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江紫云干巴巴的说道。

    “可是我不忍心啊。”陆清漓义正言辞的说道。

    “啊……救命啊……”猪蹄“叭”的一声掉到地上,天道峰上,回响起江紫云熟悉的惨叫之声。

    ……

    天道峰后山,孤峰耸立云海起伏。

    绝壁之巅,两道年轻的身影一立一卧,都是神情肃然。

    “可怜的孩子。”楚清寒负手而立,望着下方浮动的云海,悠然长叹,感慨之下竟是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

    “是可怜的孩子们。”温如玉躺在旁边的巨石上,嘴里刁着根草茎,目光从未有过的深沉、幽远。

    “咳,咳,我说你们别装了行吗,想笑就笑出来吧,憋得难受。”不远处,萧怀安翻起了白眼。

    听着无上峰弟子这一声声惨叫,他们两个心里不知道乐成啥样了,偏偏还装出这么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又没有外人,唬弄谁呢?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都和闻人出尘一样的道貌岸然!

    “哈哈,哈哈哈哈……”楚清寒和温如玉对视一眼,山间响起肆无忌惮的狂笑之声。

    小院门外,江闲云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

    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到弟子们那一声声无助的惨叫,他的心还是一阵绞痛。

    可是无上峰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剑技术法,好不容易找到部火舞天翔还是残篇,以至于江紫云都不得不委曲求全,请陆清漓指点,其他弟子有样学样,他又能说些什么。

    罢了罢了,路都是自己选的,他们非要自讨苦吃,就由他们去吧。越听越是心痛,越是心酸,江闲云心头一声长叹,转身回无上峰。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路下山,听着那声声惨叫,还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突然,他停下脚步,改变方向,径直朝着萧怀安的藏珍阁走去。

    想要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不是自我宽慰,也不是自我开解,而是化悲痛为食欲!

    就像昨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悲愤欲绝,等到几大盘子红烧野猪肉下肚不就什么都好了,最后由紫云扶着下山的时候,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顿悟了,江大峰主顿悟了,咽着口水,眉宇间的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只觉遍体轻泰神采飞扬。

    不愧是师徒,就在同一天,江闲云和江紫云先后顿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修行大道。

    ……

    朝阳初升,在天边映照出一片迷人的彩霞。晨风拂过,院子边上的灵草灵花摇曳着柔美的身姿,显得生机勃勃。

    陆清漓吸了口沁人心脾的幽香,只觉神清气爽。

    自从那天江紫云等人鼻青脸肿的离开天道峰,她心头的抑郁也一扫而空。

    直到第二天早上又看见门口蹲着的那只镇宅狮子……狗,心情才又有些沉闷。

    不过几天下来,她渐渐也就习惯了。连丑得这么别具匠心的忘忧剑和丹炉、以及丑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火树银花她都能接受,何况一只狮子狗,只要别真把它当镇宅狮子看就好了。

    “嘴炮。”陆清漓喊了一声。

    “汪汪汪!”正蹲在门口摆着神兽造型的狮子狗摇着尾巴欢快的跑了过来。

    看看,别人自己都把自己当狗了,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会儿看好院门,别让人进来。”陆清漓吩咐道。

    “汪、汪汪!”狮子狗用力点头,狗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神情。

好像是来寻仇的

    陆清漓满意的拍拍它的脑袋,从百宝囊拿出根棒子骨抛了出去。

    狮子狗一跃而起,精准的将棒子骨咬在嘴里,屁颠颠的回到门口,后腿一屈前腿一撑,昂着脑袋傲然四顾,还真有几分镇宅神兽的气势,就是嘴上叼着的那根大骨头太违和了一点。

    虽然已经反复提醒过自己,别把它当镇宅狮子看别把它当镇宅狮子看,可是真看到这一幕,陆清漓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又没忍住一脚将它踢飞出去。

    摇摇头,强迫自己别去看它,陆清漓关上院门,从百宝囊拿出一堆灵草。

    吃过一次苦头之后,陈朝风等人再也没有来过,看样子今天也不会来了。陆清漓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天资不比江紫云,提升神识只能慢慢来,绝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一旦伤了心志神魂,以她现在的实力都无法救治。

    甚至江紫云都已经到了极限,除非修为晋升到金丹后期,再怎么努力神识都不会继续提升,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倒不至于伤到心志神魂,但也只是白白受虐。

    算算时间,留给仙丹阁的太一虚元丹和玄灵上清丹大概卖得差不多了,尽管叶道轩也能炼制这些灵丹,又得她传授天星丹诀,但毕竟时日尚短,估计成功率不会太高。

    趁着有空,陆清漓还是决定自己炼制一些。

    整理好相应灵草,她心念一动,丹炉出现在石桌上。

    以前还可以放地上的,现在三条炉腿全没了,她也只能放桌上了。

    看着那矮矮胖胖的炉体,还有边上插着的几双筷子,陆清漓又是一阵恶寒。

    “没事没事,丹炉嘛,实用就好了,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再说又没外人看见,还有嘴炮守着门呢。”如此习惯性的自我开解着,陆清漓打出丹诀。

    丹火飘摇,炉体上符文闪烁,灵草飞快投入其中。

    很快,一炉炉太一虚元丹和上清玄灵丹接连出炉,院子里丹香弥漫。

    “不好了,清漓师姐不……”将刚刚新炼好的一炉太一虚元丹收入丹瓶,江紫云焦急的呼喊声响起,随后砰的一声,院门被她用力推开。

    “咦……”一进院子,她就看见桌上那口别致的炖肉锅,惊奇的问道,“清漓师姐,你在吃什么好吃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一边说,她一边咽起了口水。

    隔着老远,陆清漓都能听到那“咕咚咕咚”的声音。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陆清漓一阵无奈,那种令人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再次情不自禁的油然而生。

    “我不是让你看好大门的吗?”陆清漓没好气的瞪着门口的镇宅狮子……狗。

    “呜……”镇宅狮子狗委屈的呜咽了一声,伸出爪子指了面前的瓦盆。

    盆子里放着五六根猪棒骨,显然是江紫云刚刚带来的。

    难怪一声不吭,任由她推门而入,原来有奶就是娘啊。

    陆清漓一张俏脸煞白,气得差点吐血。

    明明说好是镇宅狮子的,你又是啃骨头又是摇尾巴又是汪汪叫的,非把自己玩成镇宅狮子狗。

    好吧,狮子狗就狮子狗吧,不能镇宅,但好歹也能看家护院,可是你呢,几根猪骨头就把你收买了,世上有你这样做狗的?

    耻辱啊!炼成这样一件不知自尊不知自重不知自爱的仙器,一定是她两世为人最大的耻辱。

    “清漓师姐,你到底在吃什么好吃的,让我也尝尝。”果然是吃货,江紫云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口炖肉锅上,居然没注意到陆清漓一脸的气恼,说着便边咽口水边走上前去,还顺手抽了双筷子夹在手上。

    随后才发现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失望的撇撇嘴:“还没开始做吗,害我空欢喜一场,不过这锅倒是不错,还自带筷子,方便又实用,清漓师姐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丹炉,你看清楚,是丹炉!”陆清漓强忍一巴掌把她拍翻的冲动,说道。

    “什么,这是丹炉,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丹炉?哈哈哈哈。”江紫云愣了愣,指着丹炉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紫云,真的很好笑吗?”陆清漓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江紫云再熟悉不过,根据过去一个多月的经验,只要陆清漓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那么她就再也别想笑得出来了。别说笑,可能连哭都哭不出来。

    江紫云心头一颤,马上闭嘴,脸上的笑容也倏的一收,变得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可惜已经晚了,就在她收起笑声的同时,陆清漓的忘忧剑已经闪电般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于是,天道峰再次回响起江紫云绝望的惨叫声,只是这一次,其中更多出深深的悔恨。

    良久,惨叫声渐渐停歇,只有委屈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你找我有什么事,什么不好了?”陆清漓这才住手,神情愉快的问道。

    尽管这样的磨砺对目前的江紫云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但一通暴扁下来,陆清漓的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她突然发现,想要让自己不那么郁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比自己更加郁闷,更加委屈。

    顿悟了,曾经的墨大仙君都不曾有过的顿悟,在如今的陆清漓身上成功顿悟了。

    “刚才有两个老头来找徐大师,脸色很不好看,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好像是来寻仇的。”江紫云抽抽噎噎的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陆清漓心头一惊,猛的站起身来。

    寻仇都寻到无上道宗来了,来人到底是谁,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江紫云眼泪花花一脸委屈:我倒是想说来的,可是你给过我开口的机会吗?

    本来是好心来给陆清漓通风报信,顺便去萧师叔那里找点吃的,却无端端又挨顿狠揍,江紫云委屈得直想放声痛哭……如果她还有力气哭得出来的话。

    “以后有正事先说正事,别就惦记着吃,这样容易很挨揍的知道吗?”陆清漓一边朝外走,一边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不是羞的是气的

    好心挨黑揍,明明就是你不讲道理,怎么到最后反而还成我的不是了?江紫云呆呆的看着理直气壮的陆清漓,委屈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再理会江紫云,陆清漓快步朝峰顶赶去。

    徐九龄虽然一身阵法之术的确有独到之处,近来参悟六合八荒阵和浑元九宵阵更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不过通常来说阵法师对修为要求不高,所以他的实力也有限。

    对方若真是来寻仇的,他可能会吃大亏。

    当然,天道峰也是无上道宗仙门所在,一般人就算寻仇,也不敢在这里动手,但凡事总有例外,陆清漓还是不得不防。

    运转真元一路疾行,不多时,她就来到峰顶。

    即将完工的阵修大殿里,隐隐传出争论之声,梁莫闻和闻人出尘站在殿外,似乎想要进去,却又神情尴尬,犹豫着迟迟没有动身。

    前来帮忙修建大殿(蹭灵气)的无上峰弟子都被赶得远远的,不时朝这边张望几眼,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宗主大人,师父,出什么事了?”陆清漓上前问道。

    见梁莫闻和闻人出尘都已收到消息,却留在殿外没有进去,她就知道江紫云猜错了,来人应该不是来寻仇的,她也就放下心来。

    “你自己听吧。”闻人出尘指着阵修大殿,苦笑了一下。

    “师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马上随我回水镜仙门。”殿内传出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

    “师兄莫急,等我建好了这座大殿就回去。”接下来是徐九龄讪讪陪笑的声音。

    “徐九龄,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我水镜仙门太上长老,你不在自家仙门教导弟子修习阵法,在无上道宗一待就是数月,听说还俨然以无上道宗弟子自居。

    若是传扬出去,我水镜仙门上上下下还有何脸面见人,仙门历代师祖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那道苍老霸道的声音放声怒斥道。

    “这个,这个……师兄暂请息怒,容我慢慢解……”徐九龄说道。

    “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身为水镜仙门太上长老,你怎能如此不知自尊、不知自重、不知自爱!”不等他将话说完,苍老霸道的声音又是一声怒喝。

    听到这里,陆清漓已经全明白了:原来来的是水镜仙门的人。

    她原本就在担心:徐九龄拜自己为师,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对水镜仙门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尽管她们自己不会宣扬,但徐九龄一直滞留无上道宗不走,时间长了总会传出些风言风语。一旦传到水镜仙门的耳中,对方绝不会擅罢甘休。

    这段时间相安无事,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天外天这么大,就算有点风言风语,也未必会传到水镜仙门。

    谁知道,最担心的事还真的发生了。

    对了,记得以前曾听徐九龄说过,水镜仙门就他一位太上长老,所以他才敢毫无顾忌的留在无上道宗,毫无顾忌的拜自己为师。

    却不知道他这个师兄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脾气,竟将徐九龄这堂堂太上长老训得跟训狗一样……这可不是她对徐九龄不够尊重,“不知自尊不知自重不知自爱”,她还真是这样训狗的。

    陆清漓也明白宗主大人和便宜师父为什么一脸苦笑,站在门外犹豫半晌不愿进殿了。

    徐九龄这位师兄为什么大动肝火,不就因为他赖在无上道宗不走,以至于传出堂堂水镜仙门太上长老拜入无上道宗门下的传言,而且这还不止是传言,梁莫闻和闻人出尘这时候进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何况这说来说去都是水镜仙门的家事,作为外人,他们也实在不好插言。

    不过徐九龄这场麻烦说到底还是与无上道宗有关,更与陆清漓有关,她却不好袖手旁观,想了想,她还是朝殿内走去。

    梁莫闻和闻人出尘正犹豫不绝,见状生怕陆清漓吃亏,也跟在了身后。只是想到即将面对的尴尬场面,两人还是一脸为难,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刚刚建好的大殿内,徐九龄低头挨训,平日里超脱恬淡的一代阵法宗师,这时诚惶诚恐,跟个犯了大错等着受罚的私塾学童似的。

    对面,一名身材高大的鹤发老者满面怒容,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看样子就是徐九龄那位师兄了。

    旁边还站着一名身形清瘦面相和善的老者,不时朝徐九龄递着眼色,大概是想劝他早早向师兄服软,却又不敢开口。

    宋心鸿和方子敬也在场,都像被雨淋透的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方子敬就不说了,搬了段时间的砖早就老实下来,可一向张扬跋扈的宋大公子都彻底的没了脾气。

    当然这也不奇怪,连徐九龄都被人像训狗一样的训斥,他们这些徒子徒孙要还张扬得起来才是怪事。

    听到脚步声,殿内众人扭头望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徐九龄惊讶的问道,而后老脸就是刷的一红。

    当初执意拜陆清漓为师的时候,闻人出尘等人就担心水镜仙门脸面上不好看,所以坚决反对,他却根本不以为然,觉得以自己太上长老的身份,在水镜仙门一言九鼎,绝对没人敢说三道四。

    如今被师兄骂得狗血淋头,还被陆清漓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徐九龄自是羞惭难当。

    师父?徐九龄的师兄看着陆清漓,脸色也瞬间变得血红。

    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外界风传徐九龄拜入无上道宗门下,他其实不怎么相信。别看水镜仙门和无上道宗同为玄品仙门,可是水镜仙门以阵法立世,就连不少地品仙门都要以礼相待,地位哪是区区一个日薄西山的无上道宗可比。

    徐九龄身为水境仙门太上长老,就算抛开那个阵法宗师的虚名不提,都称得上德高望重,怎么可能真的自甘堕落,拜入无上道宗门下?

    谣言,一定是谣言。

    现在听到徐九龄“师父”二字出口,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居然是真的,不是旁人以讹传讹。

    更让他气愤的是,你实在要拜师,拜个像样点的也行啊。正所谓道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对方确有过人之处,徐九龄想要拜师他也认了。

    可他居然拜个小丫头片子为师,她才多大?十五、十六、还是十七,总之绝对不到二十,她有何德何能?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她又能有几分能耐?

    徐九龄居然拜她为师,他就没想过世人会如何看他,如何看他水镜仙门?

不小心被她带进坑里

    如此耻辱,就算师门祖坟被人刨了也不过如此吧。

    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老者只觉全身热血沸腾,朝着天灵奔涌而去。

    “记名的记名的,徐大师只是清漓的记名弟子,并未正式拜入我无上道宗,还请前辈息怒。”见他脸色不对,梁莫闻和闻人出尘赶紧劝道。

    为了让他消气,梁莫闻还亲自搬了张凳子过来,满脸堆笑的放在老者身后。

    陆清漓不由深望了两人一眼,心里暗暗感慨:刚才还一脸为难忐忑不安呢,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不愧是宗主峰主,关键时刻,还是这些老人家靠得住啊。

    “这老头岁数不小了,怕是受不得刺激,万一气得血爆而亡……刚建好的大殿,不吉利啊。”闻人出尘和梁莫闻注意到她的目光,显然误会了其中含义,聚气传音异口同声的解释道。

    陆清漓差点一头摔倒在地:这是吉利不吉利的问题吗?你们真正该担心的,不是这老头万一气死在无上道宗,没办法向别人水镜仙门交待吗?

    什么时候起,宗主大人和便宜师父的脑回路也变得如此清奇了?

    她倒是忘了,最早将“不吉利”几个字挂在嘴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陆大小姐。

    宗主大人和便宜师父不是脑回路清奇,只是一不小心被她带进坑里罢了。

    “老夫无上道宗宗主梁莫闻,这位是我师兄,本宗天道峰峰主闻人出尘,这位是天道峰弟子陆清漓,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梁莫闻又客气的问道。

    对方既是徐九龄的师兄,辈份当然比他高出一辈,所以他的姿态也是摆得极低。

    “哼。”老者却依旧一脸怒意,理都懒得理他。

    记名弟子,记名弟子就不丢脸了吗,还不是一样的丢脸。

    他现在不止气徐九龄自甘堕落,更气无上道宗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任由徐九龄胡闹,扫他们水镜仙门的面子,当然不会给梁莫闻和闻人出尘什么好脸色看。

    “梁宗主,这位是我师兄傅洪远,这位是我师侄,也是姜师兄的得意弟子,本门现任门主沈泽林。”徐九龄帮着介绍道。

    “什么,你、你就是傅洪远傅前辈!”一听说徐九龄这位师兄姓甚名谁,梁莫闻和闻人出尘都是大吃一惊,忙躬身向其行礼。

    而后才发现忽视了沈泽林这个水镜仙门门主,又赶紧向其拱手作揖:“沈门主大架光临,我无上道宗真是蓬荜生辉啊。”

    尽管及时补救,可他们神情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也难怪他们如此失态,这个傅洪远在水镜仙门的地位实在太过超然了,连陆清漓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记得徐九龄曾经说过,他这一身修为,便是由傅洪远传授。而且不止是他,如今的水境仙门,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傅洪远的徒子徒孙。

    大概百余年前,水镜仙门时任门主在一位长老的陪同下外出游历,途中遇险生死未卜,消息传回之后,太上长老亲率其余长老和门中精英赶去救援,后辈之中只留下傅洪远镇守仙门。

    结果太上长老等人非但没有救回门主,自己也全军覆没,水镜仙门就只剩下一帮老幼病残。

    通常来说,遭受这么沉重的打击,仙门实力自是一落千丈,毁宗灭门都不足为奇。但在傅洪远的带领之下,水镜仙门竟然奇迹般的渡过难关,百余年后,甚至成为天外天声名最为显赫的阵道仙门之一。

    当时的徐九龄刚刚入门不久,便是由傅洪远领入修真之道,进而成为一代阵法宗师。

    不过傅洪远本身的资质并不算上佳,当初那名太上长老留他镇守仙门,固然是因为他实力不错,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年纪最大入门时间最长——年纪大,入门久,实力自然就比其他弟子强了。

    所以在水境仙门渡过难关,渐渐恢复元气之后,他就扶持了一名资质过人品性贤良的弟子为门主,也就是旁边的水镜仙门现任门主沈泽林,自己离开仙门云游天下。

    这一去,就是五十余年,天外天再未有过他的消息。

    虽说修真之人寿元比世俗中人更为悠长,但除非晋升劫变,或者是像梁莫闻那样的长生仙人,其他修士寿元其实也是有限的。

    五十年杳无音讯,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傅洪远已经不在人世,却没有想到他又好生生的回来了。

    也难怪徐九龄在他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被训得狗血淋头都不敢有丝毫不满,沈泽林身为门主,在他的面前也是噤若寒蝉,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傅洪远在水镜仙门的威望实在太高,地位也太过超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仙门于危难之时,这样的丰功伟绩,比起开宗祖师都不遑多让了。

    何况他与徐九龄名为师兄弟,其实却有授业之恩,沈泽林更是他的亲传弟子。

    “见过梁宗主,闻人峰主,两位大人不必多礼。”自家太上长老居然成了无上道宗弟子,而且还是拜个小丫头片子为师,沈泽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过都是仙门同道,梁莫闻和闻人出尘以礼相待,他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原来你就是无上道宗宗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我水镜仙门!”傅洪远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听梁莫闻自报身份更是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放声骂道。

    徐九龄拜陆清漓为师,梁莫闻看这样子显然是知情的,却偏不阻止,摆明了就是存心羞辱他水镜仙门。

    “师兄,此事怨不得梁宗主,是我一心拜师,他们也阻拦不得。”见傅洪远迁怒梁莫闻,徐九龄心头惭愧不已,忙开口帮着辩解道。

    “住口,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居然拜个小丫头片子为师,你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吗?”听到他的话,傅洪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然也知道,以徐九龄的身份,他若是不愿,谁都不可能逼他拜师,哪怕地品甚至天品仙门都不例外。

一个比一个蛮横

    所以问题十有八九还是出在徐九龄自己的身上,可是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蠢事,老糊涂了吗?

    自己都还没老糊涂呢,他就老糊涂了?

    “师兄有所不知,我这位师尊虽然年纪不大,却精通末法大阵,若非如此,我怎会……”徐九龄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哈哈哈哈,末法大阵,你居然说她精通末法大阵!”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傅洪远就一阵放声狂笑。

    所谓的末法大阵,指的就是末法时代名扬天下的十大名阵。据说,即便是在那个天才纵横强者辈出的年月,天外天都很少有人掌握这十大名阵。

    徐九龄竟然说陆清漓精通末法大阵,看看她那张年轻得还略带几分青涩的脸,傅洪远觉得自己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

    “也罢也罢,那今日就让我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她的阵法之术。”收起笑声,傅洪远又不无讥讽的说道。

    这一下子,陆清漓算是被刺中了软肋,她精通的只是阵理,在淬炼土灵之脉之前,根本无法布成像样的阵法,就算借助符术,也必须有徐九龄炼制的阵盘才行。

    “师兄你请看,这便是师尊大人传我的阵法。”徐九龄苦笑了一下,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这位师兄都不会相信,干脆拿出陆清漓所传的阵图。

    “胡闹,胡闹,几张破纸就将你哄得团团乱转,你脑子都让狗吃了吗!”听徐九龄左一句师尊大人右一句师尊大人,傅洪远越听越是刺耳,也越听越是怒不可遏。

    你喊她师尊,那我岂不也得跟着喊一声师叔?

    我堂堂水镜仙门太上长老的师兄,现任门主的师父,喊一个当自己重孙女都嫌小的小丫头片子为师叔?

    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别拖着我给你垫背啊。

    其实记名弟子不用正式拜师,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除了师徒本人,外人各论各的辈份就好。可是傅洪远毕竟是徐九龄的师兄,就算再不计较,无形之中还是觉得自己低了陆清漓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一头。

    盛怒之下,他一把抢过徐九龄手中的阵图,看都不看,几把就撕得粉碎,最后还狠狠踩了几脚。

    “师兄你,唉……”眼看着他将阵图撕碎,徐九龄急得直想跺脚,最后却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虽说他们早就将这几张阵图牢记于心,想忘都忘不掉,但毕竟是陆清漓亲手所赠,就这么毁了,他还是不免心痛。

    可就算再怎么心痛,他也不敢对这位师兄表现出丝毫不满。

    看到徐九龄那一脸的无奈,陆清漓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暴力,发起火来连亲外孙都可以朝死的打了。

    有这么一个霸道的师兄,常年被他像训狗一样的训斥,徐九龄脾气要好得起来才是怪事。

    “再给你两月时间,建好了这几座大殿,即刻返回水镜仙门。”发了通火,傅洪远多少消了点气,板着脸对徐九龄说道。

    徐九龄一脸惊讶,刚才师兄可是要他立马返回水镜仙门的,这会儿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多给出两月时间。

    不止是他,陆清漓等人也疑惑不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半途而废岂不坏了我水镜仙门的名头。”傅洪远瞪了徐九龄一眼,又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水镜仙门以阵法立世,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帮各大仙门或者修真世家布置修缮阵法,徐九龄若是扔下这座尚未完工的阵修殿和其他刚刚开建的修行大殿走人,传扬出去的确有损水镜仙名的信誉。

    虽说这老头脾气不太好,不过重信守诺,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陆清漓心头对傅远洪生出几分好感。

    “还有,无上道宗坏我水镜仙门声名,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傅洪远扭过头,又对梁莫闻说道。

    “哦?”梁莫闻早猜到事情没这么容易了结,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吧,只要无上道宗奉我水镜仙门为上宗仙门,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了。”傅洪远沉吟片刻,说道。

    “什么!”闻人出尘和梁莫闻齐声惊呼,连徐九龄和沈泽林都脸色一变。

    如果无上道宗只是世俗界一个修真世家,奉水镜仙门为上宗仙门倒没什么关系,毕竟实力地位相差太过悬殊。

    可是同为玄品仙门,哪有奉对方为上宗仙门的道理?对天外天众多仙门而言,这样的耻辱,比卖身为奴恐怕都好不到哪儿去了。

    “傅前辈,这恐怕不太妥当吧。”梁莫闻收起笑容,眼中已有几分怒意。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长生仙人总不至于连泥塑的雕像都不如吧。

    “如今外界风传,我水镜仙门太上长老拜入你无上道宗门下,害得我仙门声名扫地,若非如此,我们如何挽回颜面?”傅洪远冷哼一声。

    提到这事气又是不打一处来了,原本以为只是个谣言,只要徐九龄回了自家仙门,时日一长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他抱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念头原本也不想和无上道宗计较,谁知道那竟然不是谣言,徐九龄还真的拜了那个小丫头片子为师。记名弟子,那也是弟子啊。

    想要为自家仙门挽回声誉,他也只能如此了。

    陆清漓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老头讲屁的道理,他所言所行,全是为了水镜仙门的声名着想。

    奉水镜仙门为上宗仙门?亏他想得出来,他水镜仙门要脸,无上道宗就不要脸了?

    何况徐九龄自己也说了,是他自己一心拜师,旁人阻止不得,他怎么能把这笔帐算在无上道宗的头上?

    陆清漓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的修真界虽然实力远远比不上她们那会儿,可只要但凡有点实力,这些老家伙却是一个比一个蛮横,一个比一个霸道。

    于上安如此,眼前的傅洪远也是如此。

    “傅前辈,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我收徐大师做了个记名弟子,方才惹来这些麻烦,对不对?”陆清漓开口道。

到底是谁欺负谁

    “不错。”傅洪远本不想理她,可是想想她好歹顶着个徐九龄记名师尊的名头,还是拉着张老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点了点头。

    “那干脆这样,我将徐大师逐出师门,再将此事传告天下,不就一了百了什么事都没了。”陆清漓不以为然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这下轮到傅洪远惊呼出声了。老头一脸惊愕,差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徐九龄拜陆清漓为师,本来就够丢脸的,若是再被逐出师门,岂不是丢脸都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要知道记名弟子通常不受重视,很多人收下记名弟子之后都是放任自流,甚至任其自生自灭。身为记名弟子,也不知道要犯下怎样的弥天大错,或者资质要愚钝到何种境界,才可能被逐出师门。

    还传告天下,亏她说得出来。

    他也不怕徐九龄羞愤难当找棵歪脖子大树把自己活活吊死……嗯,反正是他们水镜仙门太上长老,于她只是个记名弟子,逐出师门连记名都不用记了,吊死就吊死吧,她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怎么,不行吗?”看到傅洪远那一脸的惊愕,陆清漓差点没笑出声来,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傅洪远毫不犹豫的说道。

    “傅前辈,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吧?

    你说我收徐大师为记名弟子不对,坏了水镜仙门的声名,我承认是我错了,是我思虑不周。

    于是我知错便改,将徐大师逐出师门,还水镜仙门一个清名,这下总好了吧,可你还是觉得不行。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你莫非是觉得我无上道宗好欺负,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陆清漓咬着唇忿忿不平的说道,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清丽绝美的脸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纯净的眼眸中晶光闪烁,似有泪光浮动,那楚楚可怜又悲愤难言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看着就让人心酸。

    “呃……”傅洪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收徐九龄为记名弟子不对,逐出师门一了百了也不对,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不对。细细想想,自己好像还真有点欺负人了。

    看着陆清漓眼中凄楚和悲愤的目光,傅洪远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惭愧:这么大把岁数了,跟个当自己重孙女都嫌小的小丫头片子计较个什么劲啊。

    可是事关水镜仙门的声名,不计较也不行啊。

    或者,就干脆依她所言,将徐九龄逐出师门?不行不行,太丢脸了,比当初拜师更加丢脸百倍,那若是不逐出师门……

    傅洪远冥思苦想,想啊想啊的,想得脑子都要炸开了,还是想不出个结果。

    最后心里突然灵光一闪,猛的一拍额头:不对啊,我原本不是打定主意,要无上道宗奉水镜仙门为上宗仙门,从而挽回颜面的吗,怎么几句话下来,就被陆清漓带进沟里,一门心思的纠结起她要不要将徐九龄逐出师门这事来了?

    看我人老了脑子不大灵光拿我开涮是吧,还说我欺负你,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怒了,火气刚刚有些消减的傅洪远再次怒了。

    虽然这数十年来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但只要提起他傅洪远的大名,天外天谁不肃然起敬?今天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几句话缠得晕头转向,纠结得脑子都差点炸开,丢死个人了啊。

    “好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难怪能将我这师弟哄得团团乱转。老夫也不与你多说,总之,你无上道宗若不奉我水镜仙门为上宗,休怪老夫不留情面!”傅洪远厉声喝道。

    他算是想明白了,就自己这岁数,跟陆清漓打嘴仗非但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完全有失身份。既然如此,他也就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强逼无上道宗低头就是。

    “那,不知傅前辈是怎么个不留情面法?”陆清漓怯怯问道。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又多出几分深深的忧虑。

    见状,傅洪远突然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莫非自己想错了,这丫头只是无心之言,并非有意拿自己开涮。

    不过,他当初能以一己之力带领水镜仙门脱离绝境,也绝不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人,很快又抛开杂念,狠下心场道:“我水镜仙门以阵法立世,天外天不知道多少仙门受过我们恩惠,你无上道宗若是执意与我水镜仙门过不去,哼哼……”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只要不是傻得太过离谱,谁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闻人出尘和梁莫闻都是心头一沉。

    凭着世代相传的阵法之术,水境仙门与天外天各大仙门往来密切,甚至不少地品仙门都要对其敬若上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得罪了水境仙门,比得罪金钟仙门的后果还要严重。

    “那我还是尽早将徐大师逐出师门、传告天下吧,只求傅前辈网开一面,不要与我无上道宗为难。”陆清漓苦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傅洪远再次被陆清漓噎得哑口无言。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陆清漓将徐九龄逐出师门。对水镜仙门而言这才是最丢脸的事情啊,陆清漓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怎么了傅前辈,不行吗?”陆清漓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傅洪远毫不犹豫的说道。

    “傅前辈,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吧?

    你说我收徐大师为记名弟子不对,坏了你们水镜仙门的声名,我承认是我错了,是我思虑不周。

    于是我知错便改,将徐大师逐出师门,还水镜仙门一个清名,这下总该好了吧,可你还是觉得不行。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你莫非是觉得我无上道宗好欺负,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陆清漓悲愤的说道。

    “……”这绕啊绕啊的,怎么又绕回来了?傅洪远呆呆的看着陆清漓,只觉头大如斗。

    “陆清漓,你休要胡搅蛮缠,莫非你真当老夫拿你无上道宗没办法吗?”傅洪远用力晃了晃脑袋,再次怒声吼道。

她是存心逗他玩

    “傅前辈息怒息怒,万万莫要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将徐大师逐出师门,免得坏了水镜仙门的名声。”见状,陆清漓更是惶恐更是不安,又连声说道。

    又来,又来,除了逐出师门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了?

    “你、你、你……”傅洪远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陆清漓,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前辈你到底想怎样啊,收徐大师为记名弟子不对,亡羊补牢逐出师门也不对,你这不是存心刁难我吗?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听着。”陆清漓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我、我……”傅洪远气得差点抓狂。

    说,我说什么说?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一句逐出师门,我还能怎么说?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根本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楚楚可怜,分明就是拿住了他水镜仙门的命门,存心逗他好玩呢。

    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看着他那气急败坏偏又发作不得的神情,陆清漓再也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坏笑。

    本来还想好好跟他商议一下,想个万全之策出来的,可这老头实在太过霸道,一点道理都不讲,没办法,她也只能再欺负一次小孩子了。

    不得不说,这感觉舒畅愉悦,还真是不错啊。可惜最近江闲云再不敢在她面前张牙舞爪,越来越老实,越来越无趣,也越来越不好玩了。

    还好江大峰主没听到陆清漓的抱怨,不然多半又要喷出一口老血:我堂堂一峰之主,是你拿来好玩的吗,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闻人出尘和梁莫闻倒是没笑,只是望向傅洪远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居然和陆清漓斗嘴,开什么玩笑?江闲云那个弱鸡就不提了,连号称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萧怀安打起嘴仗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居然跟她斗嘴,不是自取其辱吗?

    如果让江大峰主听到两人的心声,恐怕就不是喷出一口老血那么简单了,而是吐血三升不止:什么叫弱鸡,你们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弱鸡,想当初陆清漓没来的时候,你们谁不是被我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如今仗着有陆清漓出头,敢叫我弱鸡了,小人……得志啊!

    江闲云没在场,当然不会吐血,傅洪远却是气得快要吐血了。

    “我们走!”我我我的我了半天,他最还是没我出个所以然,重重的跺跺脚,然后转身就走。

    到了门边还狠狠瞪了徐九龄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再对无上道宗提什么要求了。

    虽说外界是有些风言风语,但其实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只要两家仙门一笑置之,不要有意宣扬,时日一长自然也就过去了。

    但陆清漓若真的传告天下,将徐九龄逐出师门,那水镜仙门才是真的声名扫地,贻笑大方。

    “师兄慢走,等我建好了余下几座大殿,便即日反回水镜仙门。”徐九龄一脸苦相的躬身道别。

    “哼!”傅洪远却是再不多看他一眼,黑着脸离开大殿。

    也幸亏他走得早,若是再多待几天,多被陆清漓气上几次,那张老脸怕是要黑得能跟江大峰主媲美了。

    沈泽林摇摇,无奈的朝徐九龄递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在了身后。

    直到踏上下山的石梯,傅洪远都还没有顺过气来,口里忿忿不平的自言自语:“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也敢如此戏弄老夫。徐九龄莫非走火入魔震坏了脑子,竟然拜这种人为师,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

    “师尊大人,我倒觉得徐师叔行事一向极有分寸,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沈泽林沉吟了一下,帮徐九龄辩解道。

    毕竟傅洪远离开仙门已久,他这些年执掌水镜仙门,倒是和徐九龄相处时间更多,知道这位师兄虽然有时意气用事,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拜陆清漓为师。

    “你知道什么?你这师叔自小性子执拗,为人又太过老实,没准陆清漓随便拣几张古阵残篇就将他哄得晕头转向。

    那死丫头是什么德性你也看到了,年纪虽说不大,却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连老夫都被她拿住命门,奈何她不得。你那师兄老老实实的,又哪是她的对手?”傅洪远不以为然的说道。

    提起陆清漓,自然又是一肚子的怨气。

    “师尊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见他正在气头上,沈泽林也不敢再替徐九龄辩解,苦笑着附和道。

    这时,只见一名白须皓首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朝上走来,几名年轻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旁边领路的无上道宗弟子神情也是格外恭敬。

    看见这名老者,傅洪远微微一怔,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安前辈,他怎么也来了?”倒是沈泽林一眼认出这人的身份,疑惑的说道。

    “安前辈,玉丹仙门安秋辰?”听到他的提醒,傅洪远隐隐想起此人是谁了。

    “不错,安前辈如今是玉丹仙门太上长老,听说闭关多年,已经很久不理世事,今日怎么也来了无上道宗?”沈泽林说道。

    说着说着,突然又想到什么,一拍额头:“对了,听说前些日子有仙门弟子在真源城开了家仙丹阁,而且就开在玉丹阁对面,摆明了让玉丹仙门难堪,莫非说的就是无上道宗弟子?”

    仙丹阁与玉丹阁那场斗法闹得沸沸扬扬,消息早就传回了天外天,不过水镜仙门上上下下钻研阵法不问世事,知道的人倒是不多,既便听到一点传闻,也没那闲功夫刨根问底。

    沈泽林身为一门之主,每日琐事繁多,就更是知之不详了。

    他又哪里知道,仙丹阁可不止是让玉丹阁难堪那么简单,而是早已将它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朝死的摩擦。

    “这个无上道宗,胆子倒是不小啊,不但敢得罪我水镜仙门,竟然还得罪了玉丹仙门!”傅洪元闻言眼前一亮,冷笑着说道。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水镜仙门被陆清漓拿住了命门,他是拿无上道宗没什么办法了,当然巴不得有旁人帮忙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玉丹仙门虽然也是玄品,但以丹术闻名于世,和水镜仙门一样的地位超然,又哪是区区一个日薄西山的无上道宗惹得起的。

    说到这里,他甚至都有点佩服无上道宗这些人了,张扬跋扈四处树敌,招惹的还都是不寻常仙门,真的是老寿公上吊,嫌命长么?

    “师尊大人,我只是猜测而已。”沈泽林提醒道。

    “不用猜了,安秋辰这人我再了解不过,以他的岁数,应该早就到了寿元大限,只是靠着一身丹术养命续元罢了。

    若不是无上道宗欺人太甚,需要他出面为自家仙门讨要说法,就算天塌下来,他恐怕都舍不得踏出玉丹仙门半步。”傅洪远摆了摆手,笃定的说道。

    说话间,安秋辰一行也到了近前。

    “这位,可是水镜仙门傅洪远长老?”安秋辰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傅洪远,惊讶的问道。

    “正是老朽,一别数年,安长老神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啊。”傅洪远朗声笑道。

    两人本是同辈中人,年轻时有过数面之缘,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如今老一辈的仙门同道大多逝去,他们故人重逢,倒也格外亲近。

    “傅长老,你们怎么也来无上道宗了?”寒喧片刻,安秋辰主动问道。

    “有弟子受无上道宗所托,帮忙修建大殿布置阵法,我恰好云游至此,顺道来看看。”傅洪元当然不会自打自脸,告诉安秋辰自己那个走火入魔震坏脑子的师弟拜了无上道宗一个小丫头片子为师,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云游至此?你自己云游天下倒也罢了,有带着门主一起四处乱逛的,水镜仙门就没点正事可干了?安秋辰奇怪的看了沈泽林一眼。

    他虽然多年不理世事,但玉丹仙门门主还是认得的。

    “安长老,听说无上道宗在真源城开了家丹阁,存心与玉丹仙门为难,你今日过来,想必就是为了讨要说法吧?”傅洪远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破绽百出,不等安秋辰追问,又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无上道宗行事的确太过张扬,也是该有人给他们个教训才好。”

    “什、什么,傅长老你听谁说的?”安秋辰闻言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安子清等年轻弟子可能还没意识到玉丹阁对玉丹仙门意味着什么,以为就算没有了玉丹阁,也不至于动摇仙门根基。

    安秋辰这一生历经风雨,看过修真界太多的起起落落,却知道玉丹阁是何等的重要。对玉丹仙门而言,玉丹阁就是脸面,是实力的象征。

    这也是因为玉丹阁这几年名头实在太大了,一提到玉丹阁,别人就会想到玉丹仙门,一提到玉丹仙门,就免不了想到玉丹阁。

    若是玉丹阁真被逼得关门大吉,以后谁还看得起他们玉丹仙门,资质不俗的年轻后辈谁又愿意拜入门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玉丹仙门未来数十年的兴衰,甚至存亡,就在陆清漓一念之间。

    如果换作以往,他还可以邀约几个相熟的仙门帮忙说和,或者给无上道宗一点压力。可是这些天一直关注无上道宗的消息,竟然听说陆清漓等人六场连胜,于此轮玄门大会击败了金钟仙门。

    照这架势,无上道宗晋升地品仙门指日可待。他又哪里还敢请人说和,万一一言不和得罪了无上道宗,招至无妄之灾,那不是害人吗?

    所以来时的路上,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抹下这张老脸不要,也一定要说服陆清漓高抬贵手,放玉丹阁一条生路。

    谁知道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傅洪远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看着对方笑意吟吟的样子,安秋辰心都凉了半截。

    听说陆清漓年纪不大,难免年轻气盛,若是听到这般谣传,误以为自己来者不善,说不定连开口道歉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事实上,从当初方子清将她拒之门外,她转身就在对面另开一家丹阁和玉丹阁唱对台戏,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何等的傲气。

    这下麻烦了,麻烦大了!

    安秋辰急得团团乱转,一张老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看到他这一脸紧张忧心忡忡的模样,傅洪远和沈泽林也是神情一呆。

    莫非想错了,安秋辰不是来无上道宗讨要说法的?

    可就算不是,你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

    又或者,传言有误,在真源城开设丹阁让玉丹仙门难堪的另有其人,并非无上道宗弟子?

    “傅长老,刚才那番话,你是听谁说的?”就在两人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安秋辰又一把抓住傅洪远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这个,是我猜的。”傅洪远说道。

    “还好还好。”安秋辰这才松了口气,放开傅洪远的胳膊。

    接着又心有心悸的埋怨道:“傅长老,你这话可千万莫要再乱说了,万一传到陆清漓的耳中,可就坏了老夫的大事了。”

    傅洪远和沈泽林都是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秋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真有如此可怕,竟将堂堂玉丹仙门太上长老吓成这样?

    好吧,傅洪远倒也知道陆清漓的可怕,不过怕的是她打嘴仗的功夫,和安秋辰这种惧怕完全不是一回事。

    “唉,傅长老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这次来无上道宗,其实是向陆清漓赔礼道歉来了。”看出两人的惊疑,安秋辰想了想,长叹一声说道。

    原本他是不想说太多的,毕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但刚才的那场虚惊给他提了个醒,万一真有什么不好的谣言传到陆清漓耳中,有傅洪远等人帮着作证,他也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再说同辈仙门中人活到现在已经不多了,傅洪远就是其中之一,沈泽林又是一门之主,他也不好隐瞒。

    “啊?”傅洪远和沈泽林闻言又是一惊。

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以安秋辰的身份,居然跑来无上道宗向个小丫头赔礼道歉?修真界这是怎么了,还讲不讲规矩,讲不讲长幼尊卑了?两人脑海中都是一片混乱。

    “实不相瞒,我玉丹仙门门下一名弟子对陆清漓多有不敬,激得她在真源城另开了一家仙丹阁,自从这家丹阁开张,我玉丹阁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怕是难以为继。我亲自过来向她赔礼道歉,就是希望她能网开一面,给玉丹阁留条活路。”安秋辰苦笑着说道。

    却终究没有全说实话,玉丹阁的生意哪是一日不如一日啊,自从仙丹阁开张,他们就再也没有做成过一笔生意。

    没办法,既使仙丹阁如今所售丹价与玉丹阁相差无己,可丹药品质还是要高出不少,再加上一场斗法之后声名大振,又有叶道轩这位丹道宗师坐镇,一时间风头无两,谁还会照顾他们玉丹阁的生意?

    听他终于道出实情,傅洪远两人脑子里更加混乱了。

    原来传言不假,还真是无上道宗弟子开设丹阁与玉丹仙门作对,而这个无上道宗弟子,便是陆清漓。

    可安秋辰非但不敢找无上道宗讨要说法,反倒被逼得登门道歉寻求谅解。担心引起她的误会,甚至被自己随口一句话吓得方寸大乱。

    那个小丫头,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多说了,等此间事了,我们再好好叙旧。”安秋辰拱了拱手,朝着山峰走去。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提醒一句:“傅长老,沈门主,你们此番前来无上道宗所为何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但还是要忠告你们一句。

    若无太大的过结,最好还是化干戈为玉帛,莫要得罪了无上道宗,尤其、尤其莫要得罪了陆清漓。”

    先前听傅洪远说起来意的时候不尽不实,他就隐隐猜到可能是和无上道宗有什么过结。

    毕竟两家仙门有些交情,傅洪远的岁数也不小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干傻事。

    言尽于此,安秋辰拱拱手快步离去。

    直到他背景消失许久,傅洪远和沈泽林还呆立原地,迟迟没回过神来。

    “师尊大人,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那几张阵图,我们或许也该看看的。”半晌,沈泽林才试探着说道。

    “哼,我看安秋辰是越活胆子越小,居然被个小丫头吓成这样。”傅洪远不屑的说道。

    其实听了安秋辰这番话,他心头也后悔了,但事已至此,说再多都于事无补。再说那几张阵图也是他亲手撕碎的,难道还要他自打自脸,在弟子面前认错不成?

    “走吧,她小小年纪能有多大的能耐,照我看无非有几分好运气罢了。年少得志不知进退,终究难成大器,我们又何必在意。”也不等沈泽林开口,他又冷笑一声,而后大步朝山下走去。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脚下的步伐,却明显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沈泽林哪会听不出师父是死鸭子嘴硬,回头望向那座大殿,眼中露出深深的忧虑……

    天道峰,阵修殿,徐九龄也是愁眉苦脸,同样的一脸忧色。

    “徐大师,我刚才只是与傅前辈开个玩笑,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陆清漓歉意的对徐九龄说道。

    虽说气走了傅洪远,但左一句逐出师门右一句逐出师门,摆明了是拿徐九龄做要挟,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看他这样子,大概也在为刚才的事不快吧。

    “师尊大人言重了,我这个师兄执掌水镜仙门多年,说一不二惯了,自有些骄横之气,听不得半句逆耳之言,倒是要请师尊大人见谅才是。”见陆清漓向自己道歉,徐九龄大是不安,连忙欠身说道。

    “对了,你回去以后不会有事吧?”陆清漓担心的问道。

    看傅洪远离去之时恼羞成怒的模样,只怕这口恶气多半是要出在徐九龄的身上了。

    “无非面壁思过而已,倒也无妨,只是以后再不能向师尊大人请教阵法之术,唉……”徐九龄苦恼的叹了口气。

    陆清漓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原来徐九龄是在为这事犯愁。

    她传授的六合八荒阵和浑元九霄阵,徐九龄领悟才不到三层。而末法大阵越到后来越是玄奥无穷,若是没有自己的指点,就算后面的阵图画得再是明白,他都很难领悟,若是布阵之时出了岔子,还很可能危极性命。

    “你也不用着急,等傅前辈见到你们的阵法之术,自然就明白了。”陆清漓安慰着说道。

    “只怕他不会给我们那个机会啊。”徐九龄苦笑道。

    这倒也是,以傅洪远的霸道,只怕徐九龄一回水镜仙门,马上就会被押去面壁思过,又哪有他们展现阵法的机会。

    这一下,陆清漓也是爱莫能助了。

    “罢了,我们先将余下几座大殿建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徐九龄领着宋心鸿和方子敬,垂头丧气的朝外走去。

    “宗主大人,闻人师叔,清漓师姐,玉丹仙门太上长老安秋辰前辈前来拜访。”正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入内禀报。

    “安前辈,他老人家怎么来了?”梁莫闻和闻人出尘当然听说过安秋辰的大名,闻言都是一惊。

    先是傅洪远,又是安秋辰,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仙门前辈一个接一个的登门拜访?

    以安秋辰的身份,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登门拜访,甚至请都未必请得回来。难道,和傅洪远一样,也是来寻无上道宗的晦气。

    有了此前傅洪远的前车之鉴,两人的心头都是微微一沉,眼中也露出几分忧虑之色。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上次从真源城回来,为了不让温如玉难堪,陆清漓连秦家的事都是只言片语带过了事,仙丹阁的事更懒得多提。

    闻人出尘等人就算隐隐听说了仙丹阁的一点传闻,也根本不知道这家丹阁便是出自这个宝贝弟子的手笔,更不知道仙丹阁已经将玉丹阁逼迫到了何种地步。

有人在说我坏话

    在他们看来,就算无上道宗近来风头大盛,也难入玉丹仙门的法眼。毕竟天外天实力强大的仙门多了去了,可精于丹道的仙门却是不多,那么安秋辰登门,除了找麻烦还能是什么原因?

    可是无上道宗躺平这么些年,近来因为金钟仙门的缘故,无上峰弟子都小心提防及少外出,怎么会得罪到玉丹仙门的头上?

    “清漓,你们上次去真源城,是不是惹事了?”想到这里,闻人出尘心头一动,问陆清漓道。

    无上峰弟子没机会惹事,可是陆清漓和楚清寒、温如玉几人有啊。

    “也没惹什么事,就是在真源城开设了一家丹阁。”看见便宜师父和宗主大人那一脸的紧张,陆清漓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倒不认为安秋辰来无上道宗是为了寻晦气,但无端端把两个老人家吓成这样,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歉疚。

    “你、你是说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仙丹阁,那个与玉丹阁门对门唱对台戏、当众打玉丹仙门脸的仙丹阁,便是你开的?”闻人出尘和梁莫闻异口同声的惊讶问道。

    “嗯。”陆清漓点了点头。

    没想到孤陋寡闻的便宜师父和宗主大人竟然也听过仙丹阁的大名,还知道仙丹阁与玉丹阁的恩怨,不想让他们太过焦虑,又安慰着说道:“师父,宗主大人,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此事实乃玉丹仙门有错在先,再说以仙丹阁如今的实力,他们也未必……”

    “唉,我就知道,有如玉在,怎么都要惹出点是非,上次就不该让他一起去的。”闻人出尘却是没听她在说些什么,跺着脚,一脸懊悔的说道。

    “如玉自小就不安份,时不时就要闯点祸事出来。其他弟子也就罢了,如玉以后还是要多加约束才行啊。”梁莫闻连声附和,更是感慨万千。

    “宗主大人所言及是,他那些事我虽然不便多问,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是该严加约束了啊。”闻人出尘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陆清漓眨了眨眼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事跟二师兄有什么关系啊,明明就是她一人所为好不好,就算跟二师兄有点关系,他也只是为了帮她出头,可最后怎么把帐全算在他的头上了?

    可怜的如玉师兄,这次不但躺枪,连黑锅也一起背了。

    “阿嚏!”天道峰后山,温如玉突然打了个喷嚏,嘴里叼着的草茎都喷出老远。

    楚清寒收剑,扭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莫非是着凉了,可是修为到这个份上,不该是百病难侵的吗?

    “可能,有人在说我坏话。”温如玉揉了揉鼻子,怀疑的说道。

    “那倒不一定。”不远处正在挖掘灵草的萧怀安说道。

    “那怀安师叔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温如玉道。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点不祥的预感。”萧怀安一脸凝重的说道。

    “不祥的预感……”温如玉喃喃自语,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虽然很不讲道理的把黑锅扣到了温如玉的头上,但闻人出尘和梁莫闻也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埋怨他也没用,哪怕将他打死都于事无补。

    大殿里,两人急得团团乱转。

    就在这时,江闲云走进殿里,一见到他们,就焦急的问道:“我刚才看见外面来了帮人,为首的好像是玉丹仙门太上长老安秋辰,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无上峰最近越来越是冷清,他孤伶伶的守着峰主大殿,又是无聊又是心酸,干脆也每天跑来蹭灵气,顺便去萧怀安那里化解悲愤为食欲。

    今天一过来就看见安秋辰,也和闻人出尘等人一样吓了一大跳。

    闻人出尘也没有隐瞒,将仙丹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唉,唉,怎么惹出这种无妄之灾?闻人师兄我早说了,你门下那几个弟子不能再放纵下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如玉才出去一趟,就捅出这么大蒌子,这下该如何是好啊?”江闲云听完以后也是急着直跺脚。

    可怜的如玉师兄,再次躺枪背黑锅。

    大殿里,团团乱转的也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半晌,闻人出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的抬起头来,严肃的对陆清漓说道:“清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此事便由为师一力承担,安前辈若要责难,你便将事情全推到为师的头上。”

    梁莫闻深深的看了闻人出尘一眼,也对陆清漓说道:“再加上师叔,安前辈若是责难,你便将事情全推到你师父和我的头上。”

    闻人出尘大概没料到梁莫闻会有如此担当,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但细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反对道:“不妥,宗主大人此举不妥。只是我一人的话,仙丹阁这事便只算天道峰所为,还有斡旋余地,若是牵涉到你,便是整个无上道宗所为,便连一丝斡旋余地都没有了。”

    梁莫闻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天道峰不是无上道宗两脉之一?你闻人出尘不是我无上道宗门人?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此事,便由你我二人一起承担。”

    一向和惯了稀泥,生平头一次做出这样的决定,梁大宗主神情前所有的肃穆、绝然,隐隐之间竟有一股悲壮之意。

    江闲云惊讶的看着梁莫闻,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咬咬牙,也跟着说道:“再加上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他,此事就是我无上道宗说为,看看安秋辰能说些什么。

    谁说真源城便只能由他玉丹仙门开设丹阁,其他仙门便要退避三舍,他玉丹仙门固然势大,我无上道宗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如果说梁莫闻的反应多少还在预料之中的话,那么江闲云这番豪言壮语,就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看着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一幕幕尘封已久的往事浮现眼前,闻人出尘和梁莫闻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腼腆内向,但每次外出游历与人动手,却总是坚定不移站在他们身边的清秀少年,不知不觉间,眼中竟是泪光浮动。

    “好!”闻人出尘用力握住江闲云的手。

这是来讨好她的

    “说得好,我无上道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梁莫闻更是激动不已。

    随后,两人又掷地有声的对陆清漓说道:“此事便由师父和两为师叔做主,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陆清漓哭笑不得。

    担心?我担心什么啊我,明明就是你们一个个紧张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好不好?

    不过,虽然觉得便宜师父和两位师叔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是看到他们眼中的关切,尤其是看到江闲云出人意料的挺身而出,陆清漓还是禁不住心头一暖。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无上道宗两大峰主之一,岂能看到自家弟子被外人欺负。”被众人异样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江闲云解释着说道。

    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一惯为人,便如当初一门心思的与闻人出尘为敌,甚至想要吞并天道峰,却也只是关起门来内斗,从不容外人插手。

    要说护短,无上道宗上上下下,其实都是一样的护短。

    “老夫当年与安秋辰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有几分交情,诸位不必太过担忧。”徐九龄这时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想起来,无上道宗也不是孤立无援,宗亭安等人虽然远水难救近火,可徐九龄不是还没走吗?

    别看这老头被师兄训得狗血淋头都不敢争辩,老实得跟个私塾学童似的,可身为水镜仙门太上长老,辈分却不在安秋辰之下,说到那个阵法宗师的身份,甚至还在安秋辰之上。

    这样想着,闻人出尘等人总算轻松了一点。

    “宗主大人,两位峰主,安前辈已经到了。”这时,梁莫闻门下大弟子孟文旭禀报道。

    “这么快?”梁莫闻惊讶的看了眼先前进来的那名守宗弟子。

    前脚刚刚进来禀报,后脚人就已经到了,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守宗弟子看出宗主大人眼中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暗暗撇嘴:能不快吗,如今只要一听说是来求见清漓师姐的,他们谁敢阻拦啊?

    为了不去陪岳池风和杜玉竹躲猫猫,他们通常都是由一名弟子领着来人上山,另一名弟子飞速上峰报讯。

    “快快有请。”梁莫闻只是疑惑一下,也没想问个结果出来,马上吩咐道。

    很快,安秋辰在几名后辈弟子的陪同下进了大殿。

    虽然江闲云话说得慷慨激昂,梁莫闻更是难得的喊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豪言壮语,如今又有徐九龄撑腰,可是等到安秋辰踏进大殿,他们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一见他进来,几人就快步迎了上去。

    可安秋辰动作却是更快,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一扫,便拄着龙头拐杖,“笃笃笃笃”跟阵旋风似的卷了过去。

    梁莫闻等人只觉眼前一花,已经没有了安秋辰的身影。

    几人都是一怔,停在了原地:好快的身法,这老头好快的身法!

    别说江闲云了,就连梁莫闻和闻人出尘这两个紫府之境的强者都没反应过来……好吧,梁莫闻这个长生仙人就不提了,紫府是紫府,却绝对称不上强者,闻人出尘可是货真价实的紫府强者啊。

    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可见安秋辰快到了何种地步。

    有这么快的身法,还拄着根拐杖干嘛,你不嫌累啊你?

    就在他们默默发怔的时候,安秋辰已经卷到了陆清漓的面前,满面春风的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陆清漓陆大师了吧,老朽玉丹仙门安秋辰,久闻陆大师之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梁莫闻等人又是一呆。

    安秋辰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可这笑容,这语气,这敬称,怎么看也不像是兴师问罪该有的样子啊,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位想必就是梁宗主了吧,这位是闻人峰主,江峰主。老朽安秋辰,见过几位道友。不请自来,打扰了几位道友清净,还请多多见谅。”紧接着,安秋辰又歉意的对梁莫闻等人说道,脸上的笑容中竟然隐隐有几分讨好之意。

    为了向陆清漓表明诚意,他这段日子没少在无上道宗身上下功夫,早派人将梁莫闻等人的容貌打听得清清楚楚。

    注意到他笑容中的讨好之意,梁莫闻和闻人出尘几人面面相觑,继续发呆。

    “安前辈,你这是……”别说他们了,看到安秋辰的笑容,连陆清漓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倒是料到安秋辰多半不会和自己翻脸,这次来无上道宗多半还是为了说和,却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会是如此热络,如此谦恭。

    毕竟如今的修真界和以往大有不同,她根本没想到玉丹阁对玉丹仙门重要到了何种地步。

    “唉,听说我门下一个不肖弟子冒犯了陆大师,老朽甚是惭愧,今日特地来向陆大师赔礼,还望陆大师海涵,海涵啊。”安秋辰痛心疾首的说道,还躬下身,朝着陆清漓深行一礼。

    “安前辈万万不可多礼,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我早就忘了,前辈也不必放在心上。”陆清漓忙连搀起安秋辰。

    她恼的只是安子清,对玉丹仙门却没什么记恨。那种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仙门纨绔多了去了,末法时代都不例外,真要因为一己之过牵连背后仙门的话,怕是将天外天所有仙门全灭了都嫌不够。

    不计较,不计较你能将我玉丹阁、将我玉丹仙门朝死的逼?尽管陆清漓说得客气,但安秋辰却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好听话谁不会说,关键得看你怎么做啊?想必陆清漓是不想让人觉得她得理不饶人,觉得她欺人太甚,所以才装出这么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吧。

    心里悄悄鄙视了陆清漓一下,安秋辰又从百宝囊拿出一只玉牌,说道:“陆大师,这是敝门的一点心意,请莫嫌弃。”

    玉牌与仙门令有些相似,不过大了许多,足有两个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几排小字,下方还有一道形如印章的图纹,看起来却不像是雕刻,而是以真元之力烙印。

    “仙盟契书!”陆清漓还没看懂这是什么,闻人出尘和梁莫闻、江闲云等人已经齐齐惊呼出声。

她有任性的资格你有吗

    仙盟契书,顾名思义,就是由仙盟会颁发的仙门契约。

    末法时代之后天下大乱,天外天也不例外。为了争抢修真资源,各大仙门纷争不断,甚至破宗灭门都是常有的事,本就元气大伤的修真界更是岌岌可危。

    为了避免修真界就此毁于一旦,当时最强的十几个仙门成立仙盟会,以强大的实力约束各大仙门,这才结束乱世。

    天外天众多的灵矿灵山、灵泉灵园,从此也由仙盟会进行分配,仙盟契书便是凭证。

    当然,也不是所有修真资源都由仙盟会分配。天道无常万物生灭,别说天外天,就算世俗九洲也会时不时出现新的灵矿灵泉,而天外天连绵群山万里古原,也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灵山灵园。

    不过那样的灵山灵园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也必定引来各大仙门争抢。运气好抢到手,运气不好,恐怕就会埋下破宗灭门的祸根。

    倒是这种由仙盟会颁发的仙盟契书的修真资源,除非自己甘愿送人,否则就算是天品仙门也不敢争夺。

    尽管不知道这仙盟契书所契约的到底是什么修真资源,但也能想到其珍贵——不珍贵的话,仙盟会也没有必要特地颁发契书了。

    预想中的兴师问罪没有出现也就罢了,安秋辰居然还送上这样一份大礼?闻人出尘和梁莫闻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彻底的蒙圈了。

    “安前辈,不知你这是何意?”别说他们了,连陆清漓都有点疑惑。

    她虽然没有见过仙盟契书,却也有过耳闻,知道其珍贵,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道个歉罢了,安秋辰何必送出如此厚礼。

    装,你装!就为了赌一口气,你将我玉丹阁逼得走投无路,逼得我玉丹仙门前途未卜,逼得我这大半截都已入土的老头子来道歉赔礼,你居然问我什么意思?

    见陆清漓还在“装疯卖傻”,安秋辰更是鄙视,心头也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愤。可仙门兴衰乃自存亡都在别人手里攥着,再悲愤他也只能忍了。

    “这是本门在云钟山的一处灵园,还望陆大师笑纳。”深吸一口气,安秋辰努力维持着和蔼的笑容,说道。

    “使不得,安前辈万万使不得。”闻人出尘等人总算回过神来,连声拒绝道。

    所谓灵园,便是盛产灵草的风水宝地,不但灵气充盈,而且自成阵法,蕴含着天地循回生死寂灭的玄妙天机,所以还能自行种植灵草。

    虽说仙门之中也可种植灵草,连陆清漓的院子都种了不少,但都是些一品二品,最高不过三品的寻常灵草,而灵园,却是可以种植任意灵草。

    无论多高的品级,无论原产于极寒冰原,还是产于火山温泉,只要生机未灭,都可在灵园种植存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园比灵矿还要珍贵。灵矿还有采尽的一天,灵园中的灵草却是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安前辈,我与安子清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这灵园还是请你收回去吧。”陆清漓也知道灵园的珍贵,跟着拒绝道。

    还装,还装!难道非要我跪下求情你才肯放我玉丹仙门一马!

    见陆清漓没完没了的“装疯卖傻”,安秋辰终于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了。

    “陆大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你愿意网开一面,放我玉丹阁一条生路,也放我玉丹仙门一条生路,区区一座灵园又算得了什么。”安秋辰收起笑容,意兴阑珊的说道。

    “什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闻人出尘等人又开始持续发呆。

    “安前辈,我承认当初开设仙丹阁的确有和玉丹阁斗气的缘故,但也不至于动摇玉丹仙门的根基吧,不知你何出此言?”陆清漓也有点莫名其妙。

    不就一间丹阁嘛,垮了就垮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开一间就是,她可不相信玉丹仙门连这点财力都没有。

    安秋辰闻言心头一动,莫非自己想错了,陆清漓不是装傻,而是真不知道玉丹阁对他们玉丹仙门意味着什么?

    看看她那一脸疑惑的样子,似乎真不是说谎。

    “陆大师,大概在你们看来,玉丹阁只是一间丹阁,倒了便倒了,另外再开一间便好,但你们却不知道,玉丹仙门能有今日的声名,与玉丹阁其实有莫大的关系。

    对我们而言,玉丹阁便是门面,便是实力的明证。一旦玉丹阁倒了,我玉丹仙门必定声名扫地,受尽同道耻笑,甚至以后的年轻修士都会以拜入玉丹仙门为耻。”安秋辰无奈的解释道。

    “什么,玉丹阁要倒了,事态真的如此严重?”闻人出尘等人再次惊呼出声。

    无上道宗购置灵丹很多时候也是前往真源城找玉丹阁,所以对这九洲第一丹阁也有些了解,怎么都没有想到,如此实力雄厚的丹阁说倒就要倒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自从仙丹阁开张,玉丹阁便门可罗雀,再也没做成过一笔生意。”见闻人出尘等人居然对仙丹阁和玉丹阁的争斗……不,不是争斗,严格说来是单方面的碾压一无所知,说明陆清漓根本没将这事当回事,都懒得跟他们多提,安秋辰更是无奈。

    说是赌气也好,任性也罢,总之,就是陆清漓根本没当回事的一个举动,便将他们逼到如此绝境,让他这位玉丹仙门太上长老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把安子清拖出来暴打一顿了。得罪谁不好,你非得罪陆清漓做什么?别人有任性的资格,你有吗?

    闻人出尘等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清漓开的这家丹阁如此了得,竟然将大名鼎鼎号称九洲第一丹阁的玉丹阁死死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闻人出尘和梁莫闻倒也知道陆清漓丹术不凡,甚至还服用过她亲手炼制的太一虚元丹,可玉丹仙门能炼制太一虚元丹的人也不少,合一门之力,居然斗不过一个陆清漓!

这种大好事

    虽然自从陆清漓来了无上道宗,就一次次带给他们意外的惊喜,但这一次,他们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哦不对,以前那些事对闻人出尘和梁莫闻才是惊喜,对江闲云却是惊吓,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惊喜。

    “安前辈,仙丹阁近来所售的丹药都已恢复原价,或许对玉丹阁还有些影响,但生意也不该如此惨淡吧?”陆清漓说道。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炼制的灵丹品质比对方强出不止一筹,就算价格相当,依旧能抢走他们不少生意。

    但玉丹仙门在修真界久负盛名,其他仙门或者修真世家怎么也要给点面子,生意怎么会惨淡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我玉丹仙门在修真界固然有几分薄面,但叶道轩叶宗师的面子也不小,连他都去了你仙丹阁,别人又何必再给我玉丹仙门面子。”安秋辰看出陆清漓心头所想,再次苦笑起来。

    安、安道轩,修真界百年一出的丹道宗师、玉丹仙门昔日的三大客卿之首,他竟然去了仙丹阁!

    也就是说,清漓不但踩得别人玉丹阁没有翻身之力,而且挖墙角都挖到别人家里去了,挖的还是这么大一块墙角。

    闻人出尘等人瞪着眼睛,也是一脸的苦笑。

    刚才执意为陆清漓出头、执意要为她挡风遮雨的时候,他们又是豪言壮语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连自己都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玉丹仙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安秋辰没有下跪求情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兴师问罪,敢寻她的晦气。

    他们感动来感动去的,到头来,其实就感动了一个寂寞啊。

    陆清漓也是一头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叶道轩忘了,同时更小看了这位丹道宗师的名头。

    “安前辈,我当初开设仙丹阁,一个是为了出售灵丹,一个也的确是为了赌气,却真的没想过要与贵仙门斗个你死我活。”陆清漓解释道。

    一个随性之举,居然把堂堂玄品仙门逼成这样,她其实也有些无奈。

    “我明白我明白,都怨我那不成器的弟子,若不是他肆意妄为,哪有这些麻烦。只要陆大师愿放玉丹阁一马,敝门上下感激不尽。”安秋辰说道。

    见陆清漓一脸无奈的向自己解释,他终于相信,对方还真不是有意致玉丹仙门于死地,更不是装疯卖傻,倒为自己此前的小人之心暗感惭愧。

    “安前辈,我不是不肯放过玉丹阁,只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啊。”陆清漓为难的说道。

    她总不能为了给玉丹阁留条活路,便关了仙丹阁,或是高价出售灵丹砸自己的招牌吧。赶走叶道轩当然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抛开师徒名份不说,只冲着天星丹诀,那老头就赶都别想赶走。

    “我倒是有个办法,只要无上道宗与玉丹仙门结盟,玉丹阁与仙丹阁自然不分彼此,到时候全部交由沈德芳掌管就是。

    到时两家丹阁各自出售不同灵丹,或者各自炼制不同灵丹互取所需,我想以沈阁主的能力,必能经营好这两家丹阁,也不会坏了各自名头。

    所获之利无上道宗取六成,我玉丹仙门取四成,陆大师意下如何?”安秋辰早想到了办法,一脸期待的对陆清漓说道。

    结盟!闻人出尘等人都是眼前一亮,进而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

    像玉丹仙门这种丹道仙门,虽然品级通常不会太高,但地位却极其超然,同时与各大仙门交好,通常不会惹是生非,就算偶尔遇上麻烦,也有的是仙门愿意帮忙出头。

    这一次安子清不小心招惹到陆清漓,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无上道宗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弟子会有这般丹术,谁又能想到,得罪她的后果会是这么可怕?

    所以,与这种丹道仙门结盟,可以说没有任何坏处,反倒有数不尽的好处,不但以后再也不用为丹药发愁,关键时刻还能借用对方的人脉,得众多仙门鼎力相助。

    当然丹道仙门也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只为他人做嫁衣自己却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傻事,就算地品仙门想要与其结盟,这些丹道仙门还不肯呢。

    今天玉丹仙门主动与无上道宗结盟,这该是何等的殊荣,又会给无上道宗带来多大的好处?

    不说别的,只说两大丹阁合作,所获之利无上道宗独取六成,就足以让闻人出尘等人欣喜若狂,甚至受宠若惊了。

    “好,好,既然安前辈如此看得起我无上道宗,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几人搓着手,一张张老脸乐得都快开花了。

    咦!陆清漓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江闲云脸皮有多厚她当然是知道的,见他们一口应承下来倒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以宗主大人的身份,师父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矜持一下,推三阻四欲擒故纵的婉拒一番,直到对方反复恳求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才对吗?

    如此爽快大方,甚至迫不及待,不像他们的为人啊。

    似乎看出陆清漓的疑惑,闻人出尘等人同时翻了翻白眼:这种好事别人做梦都梦不来,还推三阻四,还欲擒故纵,脑子进水了差不多。

    矜持?矜持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既然如此,那就依安前辈所言吧,我这就书信一封,知会沈阁主和叶大师。”陆清漓说道。既然便宜师父和宗主大人都如此迫不及待了,她当然不会反对。

    而且她也知道,虽然结盟一事无上道宗占尽便宜,但玉丹仙门想要渡过难关,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多谢陆大师宽宏大量,这份恩情我玉丹仙门上上下下莫不敢忘。”安秋辰终于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道。

    明明吃了大亏,还得向对方感恩戴德,何况还是一位仙门太上长老,换作别人恐怕早就委屈得直想放声痛哭了。

这份大恩永不敢忘

    可安秋辰如释重负,却没有丝毫委屈。他也听说过,陆清漓原本是想与玉丹阁合作的,若不是安子清目中无人妄自尊大,她本该成为自家仙门一大臂助,甚至成为第四位客卿,哪会闹得如今这种地步。

    说到底,都是他们玉丹仙门教导不严,御下无方啊。想到这里,安秋辰又想将安子清拖出来,再狠狠的暴打一顿了。

    “既然我们两大仙门结盟,那灵园的事……”虽然安秋辰不觉得委屈,但自家仙门凭白占了这么大个便宜,还要抢占别人的灵园,陆清漓却有点不好意思,便想委婉的拒绝。

    “那灵园的事我们就不跟贵仙门客气了,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啊。”还没等陆清漓把话说完,闻人出尘和梁莫闻、江闲云又异口同声的抢着说道。

    “……”陆清漓看看便宜师父,再看看梁莫闻和江闲云,额头刷的浮上一层冷汗。

    还以为就江大峰主贪心呢,原来其他两位一点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眉开眼笑,眼里绿光都快冒出来了。

    “安前辈,那就多谢了,这个你拿去吧,算是我们无上道宗的回礼。”宗主峰主都这么说了,陆清漓当然不能反对,拿出一本亲手撰写的丹诀递了过去。

    这段日子趁着闲暇之余,她将记忆中一些可能用得上的道术仙法丹诀器典整理了一下,这本丹诀便是其中之一。

    安秋辰略有疑惑,也不是太过在意,顺手接过丹籍翻看起来。

    很快,就见他猛的瞪大双眼,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这、这是天星丹诀?”安秋辰结结巴巴的问道。

    尽管陆清漓并未在封页上写下丹决之名,但以他的眼界阅历,还是隐隐猜出,这正是传说中的末法时代天下第一丹诀:天星丹诀!

    “安前辈好眼力。”陆清漓点了点头。

    末法时代的门户之见远不像如今这么严重,否则昔日的墨漓歌也不可能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博览众家之长,被世人誉为为修真界天书宝典。

    因为这个缘故,她也从来没有藏私的习惯,既然可以将天星丹诀传授叶道轩,当然也能传授安秋辰。

    不过天星丹决对资质、悟性、修为要求太高,若是天份不够实力不济,修习到后来非但难有所成,还极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她传授两人的都只是前三层,后面几层就看他们将来修为能提升到什么境界了。

    “多、多谢陆大师,多谢陆大师,这份大恩,老朽永不敢忘!”安秋辰哽咽着说道,竟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天星丹决,这可是末法时代的天下第一丹诀啊。

    到这时,他也终于猜到叶道轩为什么甘愿留在仙丹阁,甘愿背负背信弃义之名受尽天下人耻笑都不以为意了,原来不止是因为斗法输给了陆清漓,更是因为这天星丹诀。

    这样想着,他突然发现,安子清得罪陆清漓其实也不全是坏事。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若不是他干出这么件蠢事,自己哪有机会学到天星丹诀?

    至于为此损失的一座灵园,损失的三大客卿之首叶道轩,和天星丹诀相比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看到安秋辰那一脸的激动之色,陆清漓突然有点担心:这老头,不会也像徐九龄和叶道轩那样,来一出纳头便拜当场拜师的把戏吧。

    不过还好,激动归激动,这老头却还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让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恭喜安长老了,学会了天星丹诀,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时,徐九龄笑意吟吟说道。

    本来还想帮无上道宗说和,尽尽弟子的本份呢,哪料到安秋辰非但没有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反倒竭尽所能的向陆清漓赔礼道歉,就差没哭着喊着乞求原谅了。

    闻人出尘几人都感动了一个寂寞,他当然也没有用武之地,直到现在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徐九龄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对这个记名师父,他更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徐大师,你怎么也在这儿?”安秋辰惊讶的问道。

    刚才全部心思都放在陆清漓和闻人出尘等人的身上,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徐九龄。

    “有点事请陆,陆大师帮忙。”刚刚才被师兄骂得狗血淋头,他可不敢在外人面前称陆清漓为师尊,只能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

    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中依旧难掩恭敬之意。

    “原来如此。”安秋辰刚刚见过傅洪远和沈泽林,这时又见到徐九龄,再注意到他脸上的恭敬,隐隐猜到点什么,暗暗心惊之余,望向陆清漓的目光中更多出几分深意。

    不过徐九龄不愿多说,他当然不会多问。

    “陆大师,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和徐九龄寒喧了几句,安秋辰又恳求的说道。

    “安前辈不必见外,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好。”陆清漓道。

    只要不是拜师,其他的事什么都好说。

    渐渐接受了新的身份,她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想到几个苍苍白发老态龙钟的糟老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高呼师尊,她就一阵恶寒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孙安子清,陆大师已经见过了。他的本性其实不坏,只是疏于管教,才不知天高地厚,养成了妄自尊大的坏毛病。

    所以我想让他来无上道宗历练修行一段时日,请陆大师和梁宗主、闻人峰主、江峰主帮忙管教一下。”安秋辰沉吟着说道,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他也知道,像天星丹诀这样的顶级丹法,就算陆清漓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自己也未必能尽数领悟,若是能留在她的身边,其实所得好处更大。授人与鱼,终不如授人与渔嘛。

    不过叶道轩一走,许多灵丹便只能由他亲自炼制,当然是不能留在无上道宗的,其他弟子天资不足,留下也是浪费机会,思前想后,反倒是安子清最为合适。

    一个是因为他资质的确不错,另一个则是因为他得罪过陆清漓,这时反而成了让他留下的理由。

二师兄背锅

    其实他倒更希望让安子清拜陆清漓为师,但好歹还有点自知之名,知道就安子清那一身纨绔之气,根本不可能入得了陆清漓的法眼,能够让他留下就不错了。

    只要能在她身边待着,时间长了,多少总能学到点东西吧。

    陆清漓这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点,这老头自己是没想拜师,却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徒孙给塞过来了。

    他当无上道宗是什么,垃圾场吗,怎么什么人都往这儿塞?

    对安子清那样的纨绔仙二代,陆清漓是怎么都看不顺眼的。

    “如此甚好,甚好。”正想找个理由回绝呢,就见闻人出尘连连点头,笑得嘴都快合不拢来了。

    “好吧,那就让他来吧。”又被便宜师父抢了先,陆清漓也只能听之任之。

    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个便宜师父以往从不乱拿主意,自己和两位师兄的事他也绝不多问的,怎么今天如此一反常态?

    莫非是看安秋辰这么大把岁数了还向自己低声下气,他觉得心酸,觉得于心不忍?于是良心发现,再加上占了另人一座上好灵园,所以想给老人家一点安慰?

    “好,好,我这就命人传令,让他尽快赶来无上道宗。日后还劳烦陆大师和梁宗主、闻人峰主几位费心了,他若是不听教诲,你们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打死都没有关系。”安秋辰见陆清漓犹豫,正担心她拒绝,却听闻人出尘主动开口应下,陆清漓也没有反对,再次大喜过望。

    “安长老见外了。”闻人出尘笑咪咪的说道。

    “安长老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客院歇息,我这就命人备宴,一会儿为诸位接风洗尘。”客套了一阵,梁莫闻说道。

    “那就有劳了。”不想显得太过生份,安秋辰也没有拒绝,在孟文旭的陪同下去了客院。

    “师父,那个安子清就是个祸害,你让他过来做什么?”等到他们离开,陆清漓终于忍不住问道。

    “唉,心鸿和子敬都向我抱怨几次了,说那些无上峰弟子这几天只顾着修炼,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少,就算来了也是心不在焉出工不出力,缺人啊。”闻人出尘叹了口气,解释道。

    “是啊师祖,那些家伙刚来的时候还要脸,蹭灵气归蹭灵气,干起活来倒也不含糊。这些天地皮踩热了,见师祖你们也没有赶人的意思,胆子越来越大,蹭灵气都蹭得理直气状,根本不想干活。”宋心鸿抱怨着说道。

    “是啊曾师祖,如今搬砖这种事又要我自己干了,你看看我这手磨的。”方子敬更是一脸怨气,伸出手让陆清漓看他手上的血泡。

    “……”陆清漓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闹了半天,原来是让别人过来当苦力,来帮忙搬砖的。

    什么心酸,什么于心不忍,什么良心发现?想多了想多了,这个便宜师父哪有如此好心,黑着呢。

    “对了清漓,你也太大方了,天星丹诀如此珍贵,哪有说教就教的。”陆清漓正暗暗腹诽,又听见便宜师父埋怨着说道。

    “其实……”陆清漓想告诉师父,天星丹诀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珍贵,在末法时代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但如果没有足够的天资悟性,就算手把手的教都不可能学会,所以也不用那么心疼。

    “就是,怎么也该让他们再送一座灵园才教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见江闲云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附和起师父的话来。

    “两座。”闻人出尘和梁莫闻异口同声的纠正,同时瞪了江闲云一眼:还一峰之主呢,这么小家子气。

    陆清漓一头冷汗如瀑布长流,连抹都抹不过来了。果然,无上道宗最黑的还不是江大峰主,而是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和宗主师叔啊。

    别人更多的是脸黑,他们连心都是黑的!

    “师祖,曾师祖,你们聊,我去准备准备。”方子敬向众人行了一礼,朝外走去。

    “准备什么?”陆清漓随口问道。

    “我前天在后山看见一株铁皮黄荆树,去砍一根回来,或许用得上。”方子敬兴冲冲的回答。

    “嗯,棍棒出孝子,黄荆树下出好人,还是你想得周到。”宋心鸿一脸赞赏,拍拍他的肩膀,道出自己二十余年的切身体会。

    这一下,不止陆清漓,所有人都冷汗长淌,开始为可怜的安大公子默哀。

    “什么出好人,你们在说什么?”这时,楚清寒和温如玉走进大殿。听见宋心鸿的话,后者好奇的问道。

    两人刚回天道峰,就听说傅洪远和安秋辰先后来访,担心有什么麻烦,忙匆匆赶了过来。

    “你还有脸回来!”一见到温如玉,闻人出尘就没好气的训斥道。

    “怎么了,师父出什么事了?”温如玉挠挠头,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成天不务正业,居然学着别人开什么丹阁,差点闯下弥天大祸你知不知道!”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模样,闻人出尘更是气愤。

    “哦师父你是说仙丹阁啊,那可不关我的事,是清漓师妹……”温如玉这才知道师父为什么生气,却根本没当回事,嬉皮笑脸的解释道。

    事实也是如此,仙丹阁是陆清漓一手所建,原本就跟他没多大关系嘛。

    “你还敢狡辩,还敢狡辩?清漓开设丹阁,还不都是受你怂恿!”不等他把话说完,闻人出尘又是一声怒斥,同时不知从哪抽出根金黄金黄的树棍,

    “咦,这根树棍师父还留着呢!”温如玉还是没当回事,看见那根黄荆树棍,倒是有点别样的亲切。

    小时候每次闯祸,师父都会拿出这根树棍。不过他重伤未愈实力大损,别说只是根树棍了,天云剑在他手里都没什么威力,温如玉从来就没怕过。

    如今晋升金丹,有了护体罡气,他就更不怕了。

    “清寒师兄你跟师父说说,仙丹阁真不关我的事,对吧?”亲切的打量了那根树棍几眼,温如玉又满不在乎的对楚清寒说道。

    “修为已复。”楚清寒却没帮他说话,只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修为已复,你在说什么?”温如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就注意到楚清寒眼中的怜悯。再然后,脸色蓦的一白。

    修为已复,对啊,师父修为已复,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紫府强者,不比从前了。

    来不及多想,温如玉抱着脑袋,转身就朝殿外冲去——便如他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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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皆大佬唯我小废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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