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九弟李贞
886.九弟李贞
正走到亭下,听得亭中有欢声笑语,李破军脚步一顿,上面有人?皇宫之中皇亲国戚太多,李破军跟很多人都是不太熟悉,他看那些个酒囊饭袋纨绔皇亲也没那么好聊的,免得见了面无聊,李破军正欲转身离去。
望云亭上,王敬忠看见李破军来了,眼睛一亮,转身就进去禀报:“大家,太子殿下在下面”。
“噢,那小子也来了?”李破军眉头一挑,转身趴在栏杆上,正是看见李破军回身,李世民当即就是眉头一皱,“小子哪里去”。
李破军脚步一滞,满脸苦色,怎的碰上了老李,怎的还刚刚转身就被抓个现行了,这下子难得解释了。
“小子你上来”。李世民瞪了一眼,丢下一句话就是转身了。
李破军面色一苦,抬步上去了。
“哈,阿耶,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啊”。李破军上去哈哈笑道,眼睛一瞟,哈,人还挺多。
不仅他老娘在,李泰小胖子也在,杨妃、阴妃,几
位妃子都在,还有李恪,李愔这亲哥俩也在。
在边儿上还有一个宫装女子,年约二十许,略施粉黛,美目流盼之间,自有一番清丽之气,还别说,老李看美女的眼光真不错,这女子是燕德妃,现在的封号还是燕贤妃,旁边还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大胖小子,李破军看了眼睛一亮。
“见过阿娘,见过杨姨娘,阴姨娘,燕姨娘”。李破军收回目光,乖乖的行礼拜见道。
杨阴几女也是呵呵笑着受礼了又是回礼,他们虽是李世民的妃子,李破军的姨娘,但是较起真来,比起地位来,是不如李破军这个嫡长子储君太子的,甚至连李泰这个嫡子都是看不起几位妃子的。
李恪拽着李愔上前拜见道:“见过大哥”。李破军摆摆手,“自家兄弟,何必见外”。这一家人还要拜来拜去的,李破军也是真的蛋疼,但是奈何这就是传统的“礼”。
看向李泰这个小胖子,只见他看着李破军眼神有些怯懦,李破军气极,“怎的?才几日不见,青雀就不认得为兄了”。
李泰闻言胖脸一颤,挪步过来,讪讪的说道:“青雀见过大哥”。
“你这小胖子,只知道吃喝,难道大哥还会把你吃了不成,这般怕我”。李破军也是以手扶额,无奈的苦笑道。
李世民见状捋须大笑,指着李泰说道:“青雀在宫中一向无法无天,可是威风的很,唯有见了你,才会如同绵羊般乖巧啊”。众人闻言都是笑了。
李泰胖脸一红,一跺脚钻进了一口气长孙无垢怀中,仰着胖脸撒娇说道:“阿娘,阿耶又在胡说,孩儿可是乖得很,读书也很用功,哪有无法无天啊”。
李世民见状也是摇摇头笑笑,又是瞪向李破军,“你这混小子,既来了亭下,缘何要跑啊?”
李破军见状不妙,忙是走向一边儿的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把抱起举高高,“才月余没见,贞弟就长这么大了,燕姨娘可是养育的好啊”。
一旁淡笑着看着李世民等人说笑的燕贤妃见得李破军走过来,与李贞玩闹,又和自己说话,喜不自胜,忙是站起来说道:“殿下过奖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挥挥手直说道:“自家之人,叫什么殿下,你就叫他虎奴,我看看他应不应着”。
“哈哈,正是,燕姨娘见外了,自家长辈,唤我虎奴就好”。李破军也是看着拘谨的燕贤妃和煦的笑道。
燕贤妃出身不高,性子恬静安然,举止悠闲,颇有贤德,所以才先有了贤妃称号,后有了德妃封号。在座的妃子杨妃是前隋公主,阴妃是世家之女,地位都比较高崇,燕贤妃难免有些拘谨了,只是在一旁招呼着小李贞,偶尔附和,并不主动插话。
李贞是李破军的九弟,排行老九,今年才一岁半,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一双眼睛闪亮亮的,被李破军举高高非但没有如同寻常小孩一样苦闹害怕,反而是笑呵呵的挥舞着两个小手,样子可爱极了。
李世民也是看的捋须微笑,多子多孙,怎能不喜。
李破军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贞,脑中也是回忆着,这李贞并不简单的。
在李世民的儿子虽然众多,但是有才能的也就那么几个:
李承乾早期还好,监国期间处理政事,被朝臣百姓称赞,只可惜后期玩脱了。
李泰擅长文学,但是人品不咋的,野心大还桀骜不驯。
李恪倒是文武双全,英果类老李,是个人才,可惜隋炀帝外孙这个身份限制了他。
李治才干是有,毕竟永徽之治可不是盖的,但是性子怯懦,被武姐姐拿捏得死死的。
除却这几个稍微有才之外,再有就是第八子越王李贞和纪王李慎了。这两位庶出王爷被百姓尊称为“纪越”,颇有贤名。
纪王李慎还在娘胎呢,另一位越王就是眼前这个走路靠趔趄的小孩,李贞。
史载李贞好武,精通骑射,一手射术得了李世民的真传,很是了得。而且兼涉文史,治政能力也是不俗,被外放就藩的时候也是颇有政绩,只可惜母族出身低,没有后援,又是庶出,不是继承人。
历史上最令李破军欣赏李贞的是他后来起兵反武的担当和作为。李世民死后,李治登基,后来李治三十四年皇帝也驾崩了,太子李显继位实为唐中宗,只是武媚娘又废了唐中宗,立李旦为帝,掌控了天下大权。
这时,李贞等大唐皇族清醒了,预感到了他们李唐江山可能要落到一介妇人之手了,一众唐朝宗室就联合在一起打算举兵讨武,可是事到临头,其他诸王惧于武姐姐淫威,迟疑不定,不敢动手,最后李贞忍无可忍,单独起兵了,可怜的李贞四处联络宗室,打算保住李唐江山,最后竟然只有他的姑姑,一个庶出的弱女子,李渊的庶女常乐公主愿意散尽家财支持他,最后可惜还是敌不过武姐姐这个女中豪杰,兵败自杀,人头还被挂在东都的城门上示众。
在李破军看来,当时那些个饱食终日的宗室全特么是废物,个个封王拜爵,富得流油的,被武媚娘一个女流外人窃取了李唐江山还不敢亮刀子,尽管李贞也有纵容手下奴仆行凶的劣迹,但是仅凭他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还敢起兵反武,李破军就敬他是条汉子。而且话换个说法,包庇奴仆,这还是爱护手下护短的行为呢,恰巧,李破军也是个护短的人。
第八百八十七章:望云亭上,陶笛声扬
887.望云亭上,陶笛声扬
看着这白白胖胖的李贞,李破军暗自想着,以后自己亲兄弟里面可用之才就有五个了,李承乾,李恪,李贞,还有那没出生的李治和李慎,反正他们还小,李破军是自问不会被他们给威胁到的。
看着李破军如此喜爱李贞,抱起来就没松过手,燕贤妃美眸中也是笑意连连:太子殿下的威势谁不知道啊,一群兄弟包括大一点的李承乾和李恪都不敢有所悖逆,将来那必定是陛下的继续者,他如此喜爱贞儿,当真是贞儿的福气呢。
而一旁坐着的阴妃虽也是在和长孙无垢说着悄悄话,但是眼睛有意无意瞟到李破军这边却是目光莫名,厉色闪过,要知道,李破军对待她儿子李佑时可是没有这般亲近啊。
看着李破军在跟李贞玩耍嬉闹,李恪在一旁微笑看着,不时附和大笑,李世民也是捋须微笑,一脸欣慰。
转身取过一壶果酒,却眼睛一怔,看着湖的角落那头,好大一块树林,而树林里若隐若现的一座宫殿,李世民眼睛一沉,看着正在玩耍的李破军兄弟几个,又是嘴角一扯,呢喃道:“你的诅咒不可能实现的”。
“嗯?二哥,你说什么,什么实现啊?”一旁的长孙无垢依稀听得一愣,凑过头来问道。
“啊,没什么。嗯,昨日西突厥使臣来进献了一些上好皮草,你给他送些去”。说着摆摆手指着湖的那头。
长孙无垢一愣,看了看湖那头,点了点头。
李破军正抱着小李贞转圈圈呢,旁边李恪哈哈笑着,挠着李贞,场面好不温馨,忽的,小李贞手爪乱挥,揣进李破军怀里便是一扯,带出来个东西却是抓不住,眼看就要坠地摔了,一旁的李恪不愧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啊,贞儿你,虎奴你的东西没有摔坏吧”。燕贤妃惊慌失措的抱过李贞,生怕把李破军的东西给摔坏了。
李破军看了看拿着翻来覆去看的李恪,摆摆手笑道:“没事,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玩物罢了”。
李恪拿着那个陶物,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直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这么奇怪,还有孔洞,是个乐器吗”。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拿过来皱眉看了看,挑眉说道:“这是埙吗?好像又不像嘛”。
“确实跟埙好像啊,这也是一种乐器吗?”喜好音律的杨妃也是凑过来好奇问道。
李破军直说道:“这个东西我跟它叫陶笛,跟埙差不多,但不是埙。这个有哨口,埙没有。嗯,两者共同点就是都是用陶泥烧制的闭管式乐器”。
他前世擅长的乐器不多,也就是笛子和陶笛两种,他一个孤儿,老爷子又是个传统老头,一生两袖清风,家无余财的,也没跟他买什么钢琴那些,喜爱古风的李破军就只买了笛子和陶笛这两样便宜货玩玩。
这陶笛还是他前几日看那些乐师吹埙时想到的,埙跟陶笛确实挺像的,当时李破军回去就让制埙的高明匠人试着烧制,没费什么力气,就烧制出来了。
“陶笛?以前没听说过啊,这个是虎奴你自己发明的吗?”杨妃作为隋炀帝的女儿,自幼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特别是擅长抚琴。眼见一个新乐器,也是很兴奋的。
“呃……这个,算是吧,看见埙有所启发,胡乱改造了一下”。李破军一愣,挠挠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应着了,反正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陶笛,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也算是跟国人争光了。陶笛本是起源于南美的,最初是一种装饰和祭祀用的彩绘乐器的,后来在英国得到改进和发扬,传到世界。
有些人说陶笛和埙是一样的,甚至说陶笛是埙演变来的,其实不是,二者确实类似,但却只是不同地域平行发展的两种乐器,中国古代的是埙,南美古代的是陶笛,各有所长。
杨妃一听就是兴奋的拍手道:“虎奴果真厉害,又会作诗词,又会笛子,还会发明这新乐器,来,快让姨娘一饱耳福,听听这陶笛的乐曲”。
李世民也是来了兴趣,看着清波荡漾的湖水,初秋的风吹来,甚是清爽,也是笑道:“如此美景,家人相伴,虎奴便吹一曲相和吧”。
“哈哈,太好了,好久没听过大哥吹乐了。上回那首笛曲《笑傲江湖》简直太好听了”。李恪也是在一旁击掌赞道。
看着长孙无垢几人也都是微笑着看着,李破军推辞不过,又有显摆的心思,当即笑道:“那便吹一吹我昨天刚写出来的一首新曲”。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李破军拿过陶笛,试了一下音,不愧是宫廷匠人制作的,品质上佳,音色甚好。
看着亭下清波荡漾,耳畔秋风瑟瑟,李破军将哨口放在了嘴边,慢慢吹了起来。
一曲过后,李世民等人竟是就就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清波湖水,微微失神。
“好,太好听了”。李恪这小子直跳起来拍巴掌赞道,只是拍着巴掌叫道好听,呃……具体让他说哪儿好听,他的词汇储存量还不够。
李世民被李恪一巴掌给惊醒了,也是击掌赞道:“好,好啊,此曲低吟婉转,空灵飘逸,可为传世名曲啊”。
杨妃也是一脸兴奋的喝彩道:“曲好,听罢令人心旷神怡,温暖身心,直让我感觉到了那无尽的旷野,解放身心,胸中郁结一听即解,令人轻松自在。不仅曲好,此乐器更好,低音深沉,高音嘹亮。高音如哨般嘹亮,中音如萧般平和,低音如埙一般深沉。陛下,此陶笛可与萧笛埙鼓一样传名于世啊”。
杨妃不愧是音乐大家,不仅听懂了这首曲子的灵魂,更是一番话说出了埙的特色,李破军也是直点头附和。
一旁的长孙无垢却是闭目养神,在李世民奇怪的推搡了几下方才醒来,一睁眼便是满满的惊喜,“二哥,我好像觉得身心舒畅,呼吸也是顺畅了许些啊”。
“真的,这乐曲竟有如此功效?”李世民听了一惊,也是不可思议的抓着长孙无垢的手惊喜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故乡的原风景
888.故乡的原风景
李破军在一旁看的一脸懵逼,啥玩意?乐曲还有功效?
一旁的杨妃听了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应该是可能的,音乐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可陶冶情操,可充实精气神,亦可给身心带来无限舒畅”。
李破军一听也是点点头附和道:“这的确是,曲随心生,心随境起,音乐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如我方才那首曲子,闭目遐思,就仿佛感受得到山泉水在身边清幽的跳跃,鸣啾的鸟雀在耳畔快乐的歌吟,欢腾的小鹿在原野上玩乐觅食,松涛阵阵唱着和声,雪雾蒙蒙蹁跹起舞,一切美好的事物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和安详,所以才有身心舒畅的感觉”。
听得杨妃说罢,李破军也是记起来了,这首曲子,在后世经常被用来心理治疗,是一首五星级的治愈系歌曲,长孙无垢患有气疾哮喘,时常胸闷气短的,听得这首治愈歌曲,身心舒畅那也是自然了。
李世民听罢之后看着清波久久不语,似在回想凝目,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家乡,在武功别馆出生长大后,他和大哥三弟,一起在原野上嬉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后来……玄霸虽是力可拔山扛鼎,却是病死了,后来……智云死了,大哥四弟…都死了。
回过神来,李世民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了,看向李破军,“此曲甚好,叫什么名字?”
“故乡的原风景”。李破军也是微微诧异的看着李世民回道。
“故乡的原风景……甚好,甚好啊。回头把陶笛制作使用之法还有这乐谱,都教给乐师”。李世民低沉说道。
杨妃也是说道:“虎奴,姨娘我也要学,你可得教会我啊”。
李破军擦擦汗,忙是应着。
这时,亭下亦是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小内侍,冲到亭口,看见守在亭口的王敬忠一愣,忙是拜道:“见过王公公”。
“你是何人呐?可有何事啊?大家在此赏景儿呢,可别冲撞了大家”。王敬忠捻着手指头问道。
那小内侍还没有回话,李世民便是转头喊道:“什么人呐?进来说话”。
“大家让你进去呢,说话小心点”。王敬忠把小内侍搜了一下身,嘱咐道。
“拜见大家”。小内侍一进去便是伏地便拜。
“你是哪个宫的?有事吗?”李世民正是心情舒畅之时,手捏着酒杯挑眉问道。
“回禀大家,小人是大安宫的,太上皇听得此间乐曲动人,吩咐小的来看看,让那乐师过去演奏一番”。那内侍伏地直拜道。
众人听了,都是面色动容,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面色一滞,看了看湖的那头树林里。
想了想,又是指着李破军直说道:“方才是太子在吹曲”。
说罢又看着李破军,叹道:“虎奴,去看看他吧”。
李破军闻言笑道:“皇爷爷想听曲,孩儿自是去的,那孩儿这便去了”。
看着李世民微微点头,李破军收起陶笛便欲走,忽的,脚步一顿,看向那内侍眼睛一凝,“你身上为何有浓郁酒气?”
那内侍被李破军瞪得一颤,忙是说道:“回殿下的话,太上皇终日饮酒,小的时常搬酒倒酒,故而身上沾染了酒气”。
李破军闻言微叹,低下了头,又看看李世民说道:“阿耶,我给皇爷爷送几坛子酒去”。
说着朝王敬忠说道:“王总管,劳烦传个信,让人去我宫中拿十坛子西风烈到大安宫”。王敬忠自是应着下去了。
李破军打个招呼便去了湖那头。
“皇爷爷最近身体可好?”李破军转头问向那小内侍。
“回殿下的话,太上皇尚好,能吃能喝”。
“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绕过南海,到了湖的那头,面前是好大一片的清幽树林,里面有一座幽静的宫殿,不见阳光,很是幽静。
李破军摇摇头直叹道:“此地太过幽静阴暗,水边湿气太重,却是不适宜久住的,改天得让皇爷爷去个好去处”。
小内侍听得眉头直跳,什么幽静黑暗,冷宫不都是这样嘛,搬出去?这可是陛下下令的,太上皇这尴尬的身份能搬出去住嘛,当然,小内侍是不敢说的。
来到了宫外,门匾上书写三个剥落掉弃的大字——大安宫,旁边两柱大树,正是枝繁叶茂,只不过初秋时节,秋叶也开始簌簌落下了,加上潮湿阴暗的环境,甚是凄凉。
“殿下稍等,容小的进去禀报”。小内侍恭敬的说道,见得李破军点头之后小碎步赶忙进去了。
“太上皇陛下,方才湖边望云亭上是陛下、皇后和太子殿下等人在赏景儿,那乐曲是太子殿下吹奏的,现太子殿下正在殿外侯着”。小内侍进去便伏地拜道,连头都不敢抬。
再看殿中首位上,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斜躺在榻上,衣裳就是胡乱的穿着,发髻散乱。再看面容,蜡黄瘦长的三角脸,毫无光泽,露在外面的长长的手臂也是干瘦无肉,榻边散乱的放着一些酒壶酒坛子。这人就是当今的*****经的武德皇帝,大唐的开国高祖李渊。
听了内侍的话,李渊浑浊的眼睛睁开,“太子殿下?是虎奴儿吧,呵呵,也玩儿起乐曲这优伶之物了,让他进来吧,扶朕更衣”。
话音落下,那小内侍懂事的等着李渊把衣服穿好,须发整理了一下,方才出去召李破军。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了,皇爷爷安好啊”。李破军进殿老老实实的行了大礼拜道。
李渊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李破军,方才眉头一挑,扯着嘴角笑道:“如今已过巳时,非早非中亦非晚,虎奴儿请的哪门子安呐”。
李破军嘴角一扯,老头子挑刺儿啊,略显尴尬的挠挠头,当即也是抬头笑道:“嘿嘿,孙儿请安只希望皇爷爷身子康健,快乐每一天,那用去看时辰啊”。
“呵呵,还快乐每一天…你这小猴儿,说话还是那般的可人”。李渊也是被逗笑了,指点着李破军呵呵笑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小叔叔,你好啊
889.小叔叔,你好啊
看见李渊这个心态,李破军也是放心了,他还就怕李渊在这憋屈太久了,太过极端了,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老李渊虽然是颓废了一些,但是思想还是比较正常的。
当即也是从怀中拿出陶笛笑道:“听说皇爷爷想听这乐谱?孙儿来吹给您听听”。
李渊朝李破军手中看过去,挑眉奇怪的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新奇玩意儿?长得跟艘小船似的”。
“哈哈,皇爷爷您看,这叫陶笛,跟埙挺像的,这可是孙儿发明的,天上地下独一份呢”。李破军献宝似的奉上陶笛笑道。
李渊坐正身子,颇为好奇的接过翻来覆去的看着,李破军一走近李渊身边,顿时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这是啥味儿啊?熏鼻子的酒气中还有一股馊味儿,而李渊身后的美人内侍宫女则是面色如常的低头侍奉着,李破军是真心佩服,不过好歹是自己亲爷爷,嫌弃是谈不上的。
“嗯,这倒是和埙有点像,来,你吹给爷爷听听,刚才听见那声儿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李渊也是把陶笛看了看递给李破军嘿嘿笑道。
都说隔代亲,这不是假的。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恨之入骨,甚至怒极之下发出那般恶毒的诅咒,但是对于李破军是真的疼爱的,从小就是疼爱,而李承乾李泰几人又从来不来看他,李佑那几个小子更是在各自老娘的教育下隔着李渊远远的,唯独李破军,有事没事,逢年过节的都会跟老娘过来看看他。
说到这,长孙无垢作为一代贤后,这可不是白说的,即使李渊李世民父子反目,但是长孙无垢一直以儿媳身份侍奉,时常过来请安,嘘寒问暖,送衣送食的,充分尽到了儿媳的孝心,李渊对李世民恨得牙痒痒,却是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的,翁媳之间关系很好。
“嗯,皇爷爷您听着。你们几个,去把那窗户都打开,大白天的不通风不向阳这样子不好”。李破军看向一旁的宫女直皱眉道。
那宫女闻言身子一颤,畏惧的看了看李渊,李渊却是淡淡一笑,摆摆手,宫女转身开了窗,李渊眉头微皱。
但是很快,一阵清扬婉转的声音传出,时而嘹亮高亢,时而低吟婉转,李渊的眉头顿时舒展了,闭上了浑浊的眼睛。
一曲罢了,老李渊久久不能自拔,仰躺在榻上,面容甚是舒畅,微微低吟着,好半晌,李渊才回过神来,噌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顿时嘎嘣嘎嘣骨头响,李破军看得暗暗咋舌,老爷子这是多久没活动了啊。
老李渊拍拍屁股,仰天长啸一声,“哈哈,痛快,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噌的转身直喝道:“来人呐,朕要沐浴更衣”。
又是看向李破军,“哈哈,朕的虎奴儿,皇爷爷这一身臭味不可近身,待爷爷洗个澡再来和虎奴儿说笑,哈哈”。说着想拍拍李破军的肩膀的,却是一缩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摇头笑了笑,甩着袖子进内堂了。
李破军看向老李渊已显佝偻的背影也是唏嘘不已,当年重生过来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当时的李渊狼腰猿臂,走路虎虎生风,雄姿齐伟,如今却是垂垂老矣,志气消沉。
回头看着这脏乱的大安宫,李破军眉头紧皱。
“你们几个站着等死啊,把这都打扫一下,你,去拿些艾草过来,点在角落里熏一下。你,去把门口落叶扫干净。你,没看见这外头的树丫都要伸进屋里来了吗?赶紧给我剪了”。李破军看着这好好一个幽静避暑的大安宫愣是整得跟个兰若寺一样,也是来气,尽管知道这是李渊的消沉导致的。
几个宫女内侍听了惶恐不安的下拜,却是没有行动。
李破军见状怒不可遏,尼玛,这是完全养懒了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当即大怒的一脚踹翻那污迹斑斑的案桌,“怎么着,想死啊。去打扫,皇爷爷不会说什么的”。
一众宫女内侍忙是去打扫着,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李渊泡澡还没有出来,整个大安宫就已经打扫干净了,面目一新。
这时,好几个内侍也是从东宫运来了十坛子的西风烈,李破军又对丘吉说道:“速去东宫拿些菜来,我平常吃的特色菜都要,快点”。丘吉闻言转身就去了。
李破军又在大安宫转悠着,角落里脏的乱的看的不顺眼的全部都打扫一清了,直到丘吉把菜送过来,老李渊才从后殿伸着懒腰走出来,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屁颠颠的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晃悠的走着,李破军看得头大,因为,这小孩是他叔叔。
“皇爷爷你终于出来了,不会是洗澡睡着了吧。”李破军上前嘻嘻笑道。说道又是朝那走路昂首挺胸的小孩笑道:“小叔叔,你好啊”。
老李渊见状哈哈一笑,笑骂李破军,“小子别没大没小的”。
李破军听得挠头一笑,退后一步,整理一下衣冠,一本正经的行了一个子侄之礼。“侄儿虎奴拜见二十叔”。没错,二十叔……这是李破军的第二十个叔叔,李渊的二十子李元祥,今年两岁,现在还小没有封王,所以只能叫排行加个叔了。
李元祥出声就是身体粗壮,虎头虎脑的,很得李渊喜爱,要是李破军再细读唐史的话,就会知道,这李元祥在历史上记载也是不凡,《旧唐书》载“元祥体质洪大,腰带十围,饮啖亦兼数人”,这说李元祥长得很高大粗壮,一顿饭能吃好几个人的。《新唐书》载“性庸遴,所至营财货无厌”,又说了李元祥性格贪婪,喜欢懒才。又是碌碌无为,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好身板。
李渊见状摇头笑笑,“行了,知道你不喜俗礼,别勉强了。嗯,不过,一家人也无须俗礼了”。
走没几步,李渊脚步一滞,看着面目一新的大殿,挑眉道:“嗯,倒是宽敞亮堂了许些”。
“来,皇爷爷这边坐,酒菜早已经准备好,咱们好好喝一杯”。李破军拉着李渊坐下。
“今儿不喝酒了,唠唠就好”。小元祥看着满桌的美食哈喇子早就流了一地,李渊笑呵呵叉起一块红烧肉,给他喂。
第八百九十章:想打我,我就摔了它
890.想打我,我就摔了它
听得李渊说不喝酒了,李破军狡黠一笑,“皇爷爷真的不喝吗?”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就看不到这些个小子长大成人了啊”。李渊摸着小元祥塞得满满的腮帮子温馨的笑道。
一转头却是看见李破军那狡黠的笑容,“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呢?我说不喝就不喝。嗯?什么酒?啊,怎的这般香?快给我”。正说着却只见李破军拎起坛子,一掌拍掉了封泥,顿时一股子扑鼻香气扑面而来,李渊一个老酒鬼怎么可能会忍得住,顿时就装不下去了。
“哈哈,皇爷爷不知道吧,这是孙儿最新酿造出来的高度酒,名为西风烈,此酒火辣的很,喝下去就跟吞下烧红的刀子一样,又名烧刀子,来,皇爷爷喝一杯”。说着李破军从一旁取过一个小巧的玉杯到了一杯。
这小玉杯也就一口的量,李渊早已忍不住了,见到此杯,顿时不满。
“西风烈酒,何等豪气名字,怎的用这小杯,来人呐,取大碗来”。李渊英姿勃发,挥手喝道,豪气十足,甚有威势。
李破军听了哈哈大笑,“皇爷爷休在二十叔面前逞威风,且喝下一杯再说不吃,哈哈”。说着将酒杯奉上。
李渊闻言眼睛一瞪,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嘶……哈,嚯嚯,怎的这般烈,哈哈,好酒,好酒啊,再来”。说着又是将杯子伸出。
李破军各自添满了,一碰杯,一饮而尽,一股热火顿时下到腹中,别提多爽了,李渊大叫痛快。
然而喝到第五杯,李破军却是收起了酒坛子。
“皇爷爷,适可而止,这酒太烈,少喝点可以去寒去湿,喝多了伤身”。李破军看着李渊红膛膛的老脸劝道。
“小子,给我拿来”。李渊正喝着舒坦了,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张了,现在见得李破军竟是不让他喝了,哪里敢依,一瞪眼拍桌喝道。
李渊在太极宫失意了,在这大安宫那是威风的很,一拍桌子一众宫女内侍纷纷惊恐的伏地颤抖。
然而李破军却是没有色变,直将酒坛子举起,嘿嘿笑道:“为了皇爷爷身体着想,您拍桌子也没用,要是想打我,嘿嘿,我就摔了它”。
听得李破军的话,满堂愕然,一众宫女内侍看着李破军那是大叫佩服,厉害,厉害啊我的太子殿下,见太上皇陛下都敢耍。
老李渊也是瞪着老眼看着李破军,看着李破军挑眉鼓腮帮子,继而也是摆手一笑,“小子,有你的,不愧我李家千里驹小神童”。
说罢忍痛的看了看酒坛子,一正身子,豪气的摆摆手:“罢了,不喝就不喝,我明儿再喝便是……诶呦,我的宝贝孙儿赶紧将坛子放下吧,皇爷爷知道你力气大,可待会儿要是手酸了给摔咯那就可惜啦”。说着李渊看见李破军手一晃悠,忙是下座抱住酒坛子小心的说道。
李破军大汗,原来老爷子还有这么一面。
“咳咳,嗯,这菜不错,比我宫里的正宗,吃,吃吃,我的小元祥,你怎的这般能吃呢,你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老李渊小心的放下坛子,咳嗽一下,又是笑道。
陪着李渊吃喝了一顿,看着李渊挺高兴,李破军这才说道:“皇爷爷,这吃饱了喝足了,出去转转如何?”
他可是听说了,正正两年多时间里,老李渊除了逢年过节仪式般的出席了一些宴会露个面就是没出过这大安宫的,出席宴会也是露个脸就走的,所以说,老李渊是很孤独的。
果然,李渊闻言一怔,看了看这正午时分依旧昏暗的大安宫,眉头抖抖,微叹一声,“虎奴儿也嫌弃爷爷这宫殿破旧吗?”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哪儿搁哪儿啊,忙是说道:“皇爷爷说笑了,这大安宫虽是避暑好地方,但是光线太阴暗,潮湿不透风,却是不适宜久住的。孙儿陪皇爷爷在湖边转转,透透风,改日孙儿再寻个好去处给皇爷爷住”。
李渊听了面色一暗,认真看了看李破军,看得李破军一脸赤诚,也是轻叹一声,点点头:“走吧,不去前殿后宫即可”。前殿是李世民办公休息的地方,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等。后宫是李世民的妃子妻女所住的地方。
“那就走吧,皇爷爷可不知道,现在这湖光秋色是最赏心悦目了,到时候我再给您吹上一曲陶笛曲,保您心旷神怡”。李破军笑着搀起李渊说道。
正欲起身,殿中进来一个小孩,约摸七八岁年纪,锦帽貂裘,腰间竟还有一把尺寸略小的宝剑,走路昂首阔步,牛逼哄哄的,一出来就是大刺刺的拜道:“孩儿拜见父亲”。
又是一瞥眼看向李破军,小眉头一拧,继而一拍小腿,忙是跑过来拉着李破军的手臂说道:“你是太子侄儿吧,啊,你好厉害的,快给我讲讲,你在那朔方打战的事儿,是怎的杀掉那身高三丈,腰围十尺,壮若蛮牛的梁师都的?”
李破军大汗,看着这中二小孩好笑的说道:“见过吴王叔,王叔说笑了,梁师都没那么厉害,也是正常人,没有三头六臂的,你说的那是妖怪”。
这小孩是李渊的第十四个儿子,名叫李元轨,去年改封的吴王。
“对啊,梁师都不就是又高又大的妖怪吗?”李元轨一脸懵逼的说道,很是正经,嗯,至少小脸肃然,证明他没有开玩笑。
“哈哈,王叔真搞笑,世上那有什么妖怪啊,谁要是跟你说有妖怪那是糊弄你呢”。李破军大汗。
“糊弄?什么意思?”
“呃……就是骗你”。李破军再汗。
“骗我?……父亲,要是有人骗我那怎么办?”李元轨忽的转身去问李渊,这脑回路有些清奇,李破军都有些跟不上了。
“元轨,你是皇室贵胄,骗你的人就得死”。李渊看着李元轨一脸笑意的抚须说道,很是霸气,只是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心虚不?是谁昨天晚上找李元轨他娘张美人的时候跟李元轨说:为父要和你娘做游戏,你先出去。嗯,确实是做游戏,也没骗人嘛。
第八百九十一章:要被浸猪笼的有名大怪物
891.要被浸猪笼的大怪物
李破军在暗笑李渊的说话,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李破军惊诧了。
“对,我是皇室贵胄,骗我的人都得死”。李元轨面色涨红,愤愤说罢竟是拔出剑来转身就像那边上的宫女刺去。
李破军大惊,赶上去一脚将李元轨手中宝剑踢落,响起叮当脆响,要知道这小家伙随身佩的剑可是真家伙,开过锋的,只不过尺寸略小罢了。
“王叔这是做什么?缘何无故杀人?”李破军有些怒了,这小子有些视人命如草芥啊。
“她骗了我,她就得死”。李元轨涨红着小脸,指着那吓瘫在地的宫女喝道。
“啊,奴婢没有,太上皇陛下,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欺骗吴王殿下,当时吴王殿下追问朔方打战的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奴婢只是哄哄小殿下而已”。那宫女忙是磕头求饶道。
李渊脸色没变,还是笑呵呵的,李元轨却是怒了,“哄哄我?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杀了你”。说着就想去捡起剑来。
李破军眼睛一瞪,一把抓起六七十斤重的李元轨,“你想干什么?小小年纪就学着滥杀无辜,你不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要知道,婢女奴仆也是人,不是畜生,不可折辱轻杀”。李破军直冲着一脸狠厉的李元轨喝骂道。
李元轨被李破军喝得一愣,有些蒙圈,继而哇的一声就哭了,不停的在空中蹬腿。
李破军将其放下,这才向李渊拜道:“皇爷爷,孙儿无礼了,冲撞了吴王叔,改日登门赔罪”。
“哈哈,好,好啊,无碍,无碍,教训得好,省得这崽子天天想着上阵杀人,都学着杀人去了,谁给我来生孙子生曾孙啊”。李渊捻者胡须哈哈笑道,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元轨屁股蛋子上,“哭,再哭,再哭就让你太子侄儿打你”。
李元轨本来屁股吃痛又要哭的,忽的听得这话,怯怯的看了一眼李破军,竟是没哭了,李破军不由得苦笑。
李渊牵着李元轨,李破军抱着李元祥,一行四人祖孙三代出了大安宫。
一出大安宫,李渊眼睛一眯,看着广阔的天空,荡漾的湖水,飞檐斗角的殿宇楼台,一时间,李渊没有反应过来,上一次出这大安宫,应该是……春节时候吧,那时候还是雪花飘飘的冬季,一晃眼,成了秋季了。
四人登上了望云亭,李世民等人早已经离去了,剩酒残羹也早已经打扰干净了,李渊依在栏杆,看着湖光秋色,幽林飞鸟,还有远处的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老李渊一时感慨入定了。
李元轨方才还是哭着畏惧李破军,现在却是自来熟了,拉着李破军瘪瘪嘴直说道:“太子侄儿,这破湖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去咱们去演武场看骑马射箭了,那些将军可厉害了,骑着大马还能疾驰射箭呢,可惜我现在还小,不能骑马”。
看着李元轨的模样,李破军不觉好笑。
李元轨,倒是个人物,在李渊的二十二个儿子里,除却李建成李世民这几个嫡子外,庶子里面,李元轨倒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了。
李元轨从小就是健谈多艺,深得李渊喜爱,能够自由出入寝宫,这家伙长大后也是有些名声,有一次李世民大宴群臣的时候曾经举杯问道:“朕子弟孰贤?”就是问我的那些个儿子弟弟们,谁最贤德啊?本是李二想听到群臣说他的儿子最贤的,不管那个儿子,只要是他的儿子就行。
结果魏征这不懂“风情”的犟驴直说道:“臣愚暗,不尽知其能。唯吴王数与臣言,未尝不自失”,魏征却是赞扬吴王李元轨了。李世民从此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四弟,发现他确实有些才干,就经常将他带在身边,时刻教诲,还让李元轨娶了魏征之女做王后。
后来又有一次,在游猎时,大概是驱赶猎物的禁军打瞌睡了,竟有一大群野兽将李世民围住了,结果李元轨不慌不忙的取出箭来,一箭一头猎物,箭无虚发,大大长脸了,李世民高兴的抚其背说道:“汝武艺过人,怅今无所施耳,当天下未定,我得汝岂不美乎”。这就说明了李二对李元轨的看重了。
贞观七年,李渊死了,李元轨伤心极了,请辞了身上的寿州刺史职,结庐守孝,结果好好的一个擅长骑射的汉子守孝三年过后竟是把身子给熬坏了,瘦弱不堪,再后来每逢李渊祭日诞辰的时候,李元轨就是数日不吃饭,这样子可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因为李元轨后来一生都是如此,如果作秀能够做一声,那就是不是了,这种至孝至诚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名声,后来李元轨还曾打过几场小仗,打过突厥还平活叛乱。
这几件事充分说明了李元轨有用武,至孝至诚,但是后来的事就表现了他的勇气和担当了,前面说到李破军九弟李贞起兵反武的事儿,李贞起兵的时候联系了李元轨,说了啥李唐江山不能落在外姓妇人之手,李元轨自是慷慨答应,只不过李元轨不太果断磨磨叽叽耽搁了一下,直到李贞匆匆起兵兵败自杀之后,李元轨这才屁颠颠的准备起兵,结果毫无疑问,被武姐姐秒杀了,被发配云贵山区,结果走到半路,孱弱老迈的李元轨就病死了,直到中宗继位,方才平反追封。
熟知武则天称帝这一段历史的李破军,自是直到这几个起兵王爷的惨事的,也是对这位王叔极为佩服,虽然李元轨也有贪财暴戾,挥霍无度这些毛病,但是人无完人,再是正常不过了,站在李唐的立场上,李破军自是不会让历史重演,籍籍无名的李元轨也会放出他该有的光芒的。
看见李元轨无聊的玩着宝剑,而李渊又在独自感慨赏着风景,李破军也是凑过来低声道:“谁说年纪小就不能骑马了?要知道我可是六岁就骑马的”。李破军眨巴着眼睛跟怪蜀黍一样蛊惑着这个小正太。
岂料李渊忽的醒转过来,一把抓过李破军肩头,朝李元轨瞪眼道:“别跟这小子学,他可是有名的大怪物,若不是我天潢贵胄,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第八百九十二章:坚毅的吴王
89.坚毅的吴王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脸皮子直抖,浸猪笼……有这么玩儿的吗…好像真有。李破军看了看李渊瞪着的老眼,缩缩头退后了,老爷子不想让他的几个宝贝小儿子学文习武,直想让他们吃喝拉撒睡玩一生,顺便给他生一大堆子孙,历史上李渊生的二十二个儿子大部分都是纨绔废物或许也是李渊有意导致的,至少这样子李世民能够善待他们,但是李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世民活着的时候他的一些子孙确实很舒坦,但是李世民一死,武姐姐上位了之后那些个吃喝拉撒睡的宗室子孙们就GG了。
李破军知晓李渊的苦心,也是没奈何,只得由着他了。
“虎奴儿你过来,给皇爷爷说说那梁师都的事儿。这梁老贼盘踞朔方多年,一直未能一战而灭,你是怎的一个月灭了的”。老李渊看着亭下清波饶有兴趣的问道。
“哈哈,皇爷爷高看那梁师都了,如今天下一统,仅剩一个梁师都盘踞两郡之地数万之众罢了,不过冢中枯骨,朝廷王师背后有天下六百州人财物支撑,灭一个梁师都弹指之间”。李破军笑了笑豪迈的挥手说道。
一旁的李元轨听得眼冒精光,异彩连连,崇拜的看着李破军,眼里都是小星星,激动的很,而李渊则是淡然一笑,“说得容易,做起来定是有万般困难的,那梁师都麾下辛獠儿李正宝都是可用之才,却也不是虾兵蟹将的”。
李破军这才满满的将朔方战事跟说书一样说出来,什么落林峪伏杀李正宝、定襄城陈余夫献城、朔方城梁洛仁投降、辛獠儿兵败自杀、梁师都被围绥德、六面营寨显威、梁师都吐延水自刎等等。
李破军讲的天花乱坠,舌绽莲花,李渊也是频频点头,时而喝彩,而那李元轨则是小脸通红,听罢竟是噌的一声擦出宝剑,扎在地上,“父亲,我也要随军杀敌”。
李破军愕然失笑,看着李元轨鼓起的腮帮子,那坚定的眼神,也是赞赏不已。
李渊却是气的眉头倒竖,一把将李元轨拽过来,横在腿上,扬起手掌来就是好一阵猛揍,直打得李元轨眼泪汪汪的踢腾着脚哭喊着,嘴上却是没有求饶。
“你还上阵杀敌?那是需要你去干的吗,你好好给我待着,再过几年给你找上十个八个妻妾,你给我好好生孙子去吧”。老李渊一边打着李元轨的肉屁股一边教训道。
李破军听得大汗,禽兽啊,要知道现在李元轨才九岁啊,就要让他生孙子,还要找上十个八个的,这是多么艰苦的任务啊,正是暗笑之时,李渊眼睛一瞪,看向李破军,“笑什么笑,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啥时候赶紧给我生个曾孙子。嫡子不催你的,赶明儿随便找个女子做妾生一个也好”。
李破军正是喝着甘甜的果酒,闻言一呛,咳嗽着脸色通红。
“咳咳,皇爷爷,这个……这个还早,还早呢,不说这个。那个您钟意那座宫殿呢?改明儿我跟阿耶说说去,你这大安宫却是不适宜久住的,太过阴暗潮湿了,久住伤身体”。李破军擦着嘴角的果酒忙是打岔说道。
果然,李渊听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看着远处的雕梁画栋,恢宏楼阁,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指着那南边最高最亮眼的一栋宫殿,“朕要那太极殿,他能答应吗?”
李破军闻言嘴角扯扯,赶紧低下头来不做声,爷爷对儿子有恨,自己这个做孙子的能有啥办法,还是赶紧装孙子吧,这个话题太敏感。
看着李破军低头不语,李渊也是捻捻胡须一笑,“哈哈,倒是为难我的虎奴儿了,虎奴有心了,我住在大安宫甚好,无须换了”。说着也是捶捶酸麻的腿扶着栏杆坐下,唏嘘叹了几声。
“还说甚好,你看您这腿,都已经是老寒腿了,在住下去,身子会垮的”。看着李渊这副模样,李破军也是心疼,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老李渊对他一向很好,这可是亲爷爷。
看着规模宏大的太极宫,诺大的宫殿群里空置了多少房子,却是为何要让他的亲爷爷在这阴暗潮湿的大安宫住着,李破军相信,如果他向李世民提出,将李渊接出来住,李世民也会答应的。因为一来现在李渊对李世民没有了任何威胁,李世民帝位稳如老狗。二来李世民好名声。
走近前给李渊捏着腿,李破军熟知穴位,这按起来可是舒坦的很,李渊在哪儿大叫过瘾。
李破军这才直说道:“皇爷爷毋庸多想,现在咱们一家人也没那么多龃龉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就安心找个好去处住着就行了”。
李破军看着李渊的眼睛真挚的说道,一脸赤诚,李渊看着也是怔怔的,良久,揉了揉李破军的发髻,“他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我比他差”。
说罢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如今一介残躯,也不怕被图什么,也好,搬出去吧,免得拂了你的一番心意”。
李破军见状笑了,这样一来,历史上就不会再有唐高祖李渊被囚禁冷宫大安宫至死这种冰冷的记载了吧,老爹的名声好歹要好听了一些吧,以后宴会歌舞大会啥的就来请李渊出去主持露面啥的,有事没事拉着李渊出宫去转转,这应该不算是囚禁了吧。
李破军又是看向一旁的李元轨,只见他眼角噙着泪水,紧紧捏着腰间的小宝剑,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满满的不服之色。
“皇爷爷,吴王叔性子坚毅,有男儿壮志,您又何必捆绑着他呢?让他自由发展岂不是更好?”李破军直说道。
李渊闻言眉头一皱,面色凝重,直皱眉说道:“这种事你不要管,你不懂”。
“皇爷爷说笑了,我懂,您不就怕吴王叔他们长大成人了,会对阿耶产生威胁,或者是说害怕阿耶起疑会加害他们吗。所以才让几位小叔都是吃喝玩乐,完完全全的按照纨绔废物来养着,这样就可以打消我阿耶的疑心,是不是?”李破军自信的一笑,看着李渊的眼睛说道。
“放肆”。李渊听罢,仿佛最后一层面纱被人揭开了一样的羞恼,一拍石桌大喝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要建大明宫了
89.要建大明宫了
李渊一拍桌子,李元轨吓得哆嗦一下,怔怔的看着李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宝剑藏在身后,擦了擦眼角泪水坐正了身子。
李破军看的也是大叫佩服,这小子够机灵啊。
转头一看看见李渊不满的眼神,李破军也不害怕,老爷子都是这样,一会儿是生气过一会儿哄哄就好了。
“皇爷爷先别生气,事实就是如此,纵是曾经有千般龃龉,但那也过去了,如今有阿耶在,有我在,皇室如铁桶一般牢固,不知皇爷爷还在顾虑什么,为大唐天下计,吴王叔此等坚毅有大志之人,不该是纨绔废物的命运,皇爷爷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你想想吴王叔他愿意这般庸碌一生吗?”李破军看着李渊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李渊听罢眼睛一瞪,还没有做声,一旁的李元轨就是噌的坐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不愿意,我要骑马,我要射箭”。
李渊一怔,诧异的看了看李元轨,“元轨,骑马射箭可是会死人的?人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李渊眼睛微眯的看着李元轨小声说道。
这特么是恐吓啊,吓唬小朋友啊,李破军啧啧摇头暗道,这是要扼杀小朋友的梦想啊。
李元轨如今九岁了,又是早熟,早就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听了李渊的话,脸色也是一怔,向后退了一步,李破军看着暗自摇头,到底是小孩子啊,也怕死的。
岂料接下来一步又令李破军愕然,李元轨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脚步一定,一昂小脑袋,“我不怕死,我要骑马射箭,不让我骑马射箭,无聊死了,不还是死了”。
嘎嘎嘎……李破军听得一脸懵逼,无聊死了,也是死了!这论调…好像确实没有问题啊。
李渊也是听得愕然,张张嘴巴有些干涩,老脸拧做一团,张着双手比划半天想解释解释清楚,可是最后只得憋出一句:“嗯,元轨,这个无聊死了可不是那个死了……嗯,反正就是不一样的”。
看见李渊这副滑稽模样,李破军也是失笑了。看着李元轨眼中更是带着赞赏,虽是个小孩,很多都是懵懂的,但是这坚毅的性子还真够成事的。
“不管那个死了,不让我骑马射箭我就是死了”。面对李渊的威吓,李元轨非但不怕,反而进前一步,坚毅的小妖精盯着李渊坚定的说道。
老李渊看着李元轨怔怔的,磨磨牙不知道说什么,一副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也罢也罢,我李家是逃脱不了骑射的命运了”李渊看着李元轨有些无奈,只得深深一叹挥手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喜,直兴冲冲的说道:“太好了,那明日我便领吴王叔去骑马射箭”。
李渊听了嗤笑一声,“你教他?要不咱俩试试?”说着斜撇眉头,似乎颇为不岔。
李破军一滞,有些气结,这不是欺负人嘛,整个李家的骑射之术都是老爷子您总结传下来的,谁跟你试试啊,李破军忙是摇摇头。
李渊见状这才满意的一昂头,似乎很是傲娇,“明日我就有事干了,嘿嘿,瞧好吧,在我死之前,元轨骑射之术一定超过你”。
李破军一愣,看了看一旁喜得哈喇子直流乐成傻子一样的李元轨,顿时就是不爽了,“我不信”李破军一昂脑袋,他也是很自傲的,他的骑射也不是盖的,深得李世民真传,而李世民又深得李渊真传,他还就不信了,还比不过这个傻乐呵的小屁孩。
李渊见状似乎老小孩脾气起来了,一拍桌子,“不信走着瞧”。说罢又是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下,“你去告诉他一声,让他离元轨远些”。
李破军听了也是苦笑着点头应着了,这爷俩这矛盾是一生都解不了了。
陪着李渊父子在南海边玩了一下午,晚间李破军才回去。
翌日,甘露殿里,李破军坐在下首,李世民捏着一支笔默默不语。
“你想让他搬去哪里?”良久,李世民方才放下笔来轻声说道。
“我东宫的宜春北苑正空置着,哪里通风向阳,旁边射殿也空置,正好皇爷爷居住,顺便教导吴王叔”。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说着小心的看看李世民的脸色,
李世民抬头来,撇眼看向李破军,嘴角一扯,“你以为你能想到的我没有想到?”
李破军听得一滞,有些惊慌,看向李世民,“阿耶,孩儿难道做错了?”李破军还以为李世民有什么谋划呢,万一坏了李世民的算计,那就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呵呵,瞧你那模样,无事。便是你没有提出来,我也要开始准备了。已有大臣建议了,太极宫地势太低,内有四湖,湿气较重,不宜久居。
不仅你皇爷爷,连我这寒腿都受不了了,现在正打算在宫城东北禁苑那边建一新殿,供纳凉避暑之用”。李世民直指点着李破军笑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一怔,宫城东北?那不就是大明宫吗。后世规模宏大的大明宫现在就开始筹备了吗,大明宫那可是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宫殿,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砖木结构宫殿群,面积相当于三个凡尔赛宫,四个紫禁城,十五个白金汉宫!
这座宫殿始建于贞观八年,大明宫原名永安宫,这座宫殿修建的初衷就是李世民建来给李渊养老的,因为李世民爱名声,纵使逼宫夺位了,但是也得表现得孝顺一些啊,为了不让自己挂上不孝的名声,再加上李世民确实不是大不孝之人,对待李渊的问题上那可是很积极的。
大明宫这座宫殿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毅然开工了,可是还没有建成,李渊就死了,李世民一生提倡节俭,人死了也就不用建了,这个宫殿就烂尾了,直到二十八年后,李治登记后又下令重建,动用数十万工匠,历时数年,耗费无数,方才完工,成为了世界世上规模最为宏大的宫殿群。
现在李破军竟然要见证这座伟大宫殿的诞生,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该做些什么?
第八百九十四章:这就很尴尬了
894.这就很尴尬了
大明宫的建成无疑是伟大的,是世界建筑史上的瑰宝,但是李破军知道,在那伟大的背后是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若是将这些人财物用在别处,会不会比建造宫殿更有意义呢。
“阿耶准备大修宫殿吗?”李破军从心底里是不愿意现在大修宫殿的,现在国库正是空虚,周围强敌环伺,现在大修殿宇,这不是作死嘛。
李世民听了也是眉头一皱,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我准备?依着我的意思是这太极宫就挺好,但那帮言官们喋喋不休的,拿你皇爷爷来说事,我能如何?”说着李世民愤愤的拍桌不岔道。
“现在国库本就是空虚,每一个大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突厥兵马尚在草原驰骋,哪有钱财去大建宫殿,此乃大伤国力之举,那些言官脑子都是被牛马给踢了,该死的田舍汉”。李世民越说越生气,直气的破口骂道。
李破军也是咋舌,看向老爹的目光也是欣慰,不愧是李世民,励精图治,英明神武那不是吹的。
当即想了想也是直说道:“那北苑龙首原那么一大块地方太大了,要修宫殿的话得耗费无数人财物力,为何不就在太极宫中寻一宫殿,加以修缮,装修再奢华一点,也好过重建宫殿吧,就东宫的宜春北苑就很不错啊,这样也不会委屈了皇爷爷”。
李世民听了摇头一叹,“此议早已提过,然群臣都说这样不符礼制。呵呵,要知道他是太上皇陛下,规格典制要比我还要高”。说着李世民也是摇头苦笑道。
李破军听了也默然,确实,非要较真的话,让李渊住个小宫殿却是不合礼制,至少不能够比李世民低,但是新建的话穷得一批的国库哪去找钱呢,陷入了两难之地。
正当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长孙无垢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着这父子俩相对无言的一幕,顿时愕然失笑,“你俩这是作甚呢?”长孙无垢掩嘴笑道。
李世民勉强笑了笑摆摆手,“来来来,咱喝几杯”。
这时李破军看着老娘却是心中一动,老娘时常看望李渊,在李渊住处这种问题上或许可以问问她。
当即就把来龙去脉跟老娘说了一下。
长孙无垢听罢初时也是皱眉,直摇头说道:“这太极宫已够遮风避雨,亦可彰显皇家威严气度,已是极好的,再去耗费人力物力大建殿宇,却是不妥,需知成由勤俭败由奢,俭节则昌,奢佚则亡,二哥,我朝立国不过十数年,宫中用度,不缺则可,可莫要奢靡啊”。
长孙无垢俏眉微蹙的看着李世民细声细气的说道。
李世民闻言苦笑一声,“我的观音婢啊,现在不是我要奢靡,而且那些个无脑言官们逼着我的啊。”同时看向长孙无垢的目光也是无限的溺爱,要知道长孙无垢跟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从未主动要过一件首饰,为自家人求过一点好处的,母仪天下、贤德淑良,长孙无垢那是做的没让人说的。
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的看着老娘,竖起了大拇指。
长孙无垢又听李世民抱怨了之遍,却是眉头舒展,自信一笑,“这有何难啊,二哥若是不介意我掺和的话,此事易耳”。
李世民听了大喜,正欲问计,却是迟疑了一下,“观音婢,这个后宫不得……”。
“哼,二哥说的什么话,我自是知道的”。长孙无垢没等李世民说罢便是娇哼一身扭着身子撒娇道。
李破军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忙是迈过头去。
“呃,你说你说,计将安出?”李世民忙是安抚道,李破军也是好奇的看着,没想到老娘真的有办法。
“你们都在这儿自己想来想去的,怎的不去问问阿翁呢,毕竟此事他才是主角啊”。长孙无垢眨巴眨巴眼睛直说道。
李世民听得一噎,他都和李渊老死不相往来了,若是登门去说不定会被李渊撵出来。
李破军听了却是直皱眉说道:“去问皇爷爷,他定是不要新建宫殿的啊……噢,我明白了”。说着李破军一拍脑袋,一下子想通了。
长孙无垢看着李破军笑笑点头,“我儿聪明,你说”。
李世民眉头微皱,看向李破军面带不解,嘴角扯了扯,我儿聪明…难道我就不聪明了?李二郁闷了。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的模样,也是暗自摇头,这爷俩真是到死都不互相了解信任啊。
“皇爷爷如今志气消沉,定是不会铺张浪费的,一个大安宫他就满足了,我劝他找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住着他都不愿意呢。可以去将问题说与皇爷爷知晓,皇爷爷一定理解的,再由皇爷爷出面和众臣说明,皇爷爷亲口说了不要新建宫殿,那就不是阿耶你不建了”。李破军一口气直说道。
长孙无垢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阿翁性节俭,不尚豪奢,一定能够理解的”。
李世民听了脸色数度变换,看了看李破军,又看了看长孙无垢,眉头一挑,也不知道是何表情,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此事你娘俩去说项,不要找我”。
说罢便是气呼呼的向后殿走去,一路上骂骂咧咧,“田舍汉,直娘贼,一群脑子被牛马给踢傻了的东西……”。
李破军娘俩面面相觑,李破军直说道:“娘,你看让皇爷爷去我那东宫宜春北苑住着如何?”
“宜春北苑……也好。走,你跟我一起去大安宫”。说着长孙无垢雷厉风行的拉着李破军就起身了。
大安宫,听得李破军娘俩说罢,李渊面无表情,良久,挑眉笑了。
“想必他现在很是为难吧……”。李渊眼角带着无尽快意笑道,那笑容…很丰富。
李破军心底暗叹,也不知道说什么,唯有长孙无垢面色不变,“阿翁,现在国库空虚,后宫的用度都节了一半了……”。长孙无垢说着,李渊摆了摆手,“观音婢不用说了,朕也不稀罕那劳什子宫殿,只是……他难堪的事情我为何要帮他”。李渊冷笑着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说道。
李破军愕然咋舌……这就很尴尬了。
第八百九十五章:人是挺刚的,脑子不好使
895.人是挺刚的,脑子不好使
面对李渊这副模样,长孙无垢却是没有多少吃惊,反而淡然一笑,“若只是二哥难堪也就罢了,他再苦再累亦是无妨,只是突厥頡利可汗虎视眈眈,而吐谷浑薛延陀吐蕃各藩属亦日子壮大,时常寇边,若是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还要大兴土木的话,那苦的可不止二哥,还有大唐百姓啊”。长孙无垢面带哀愁的低声细语。
李渊听了亦是沉默了,良久,看了看李破军,又是笑笑,直说道:“也罢,既如此,取笔纸来”。
内侍取来笔纸,李渊唰唰唰写了一道旨意,大概就是说修建工作铺张浪费,当今国事唯艰,大家伙还是好好的协助你们现在的主子好好治理国家的,别整这些劳民伤财的事儿了,老头子我过得舒坦着呢,不用你们关心……写罢之后,李渊拿出自己的印玺,砰的盖上去,吹了吹墨迹。
将旨意交给长孙无垢,长孙无垢面色一喜,李破军却是挑眉看向李渊,“皇爷爷,可有何条件没有?”
“呵呵,就你这话头想的多,那就每月三十坛西风烈吧”。李渊看着李渊眼睛深邃的笑了笑,却是摇头摆手直说道。
李破军闻言却是脸色一苦,“皇爷爷,这西风烈酒每月产出也不多,倒不是孙儿小气,实在是这烈酒伤身,一月三十坛的话岂不是一日一坛,肯定是不行的啊”。
李渊闻言气的胡子直抖,长孙无垢也是看向李破军暗暗摇头。
“你这小子还说不是小气,我喝不完拿来浇花不行啊,也罢,就十五坛吧”。李渊瞪着李破军说道,李破军听了这才满意的挠挠头笑着。
事情完美解决,看来大明宫暂时是搁住了,省下来一笔钱粮,或许,等到将来国富民强的时候,可以考虑建一建,毕竟,古代如此精美的建筑艺术也得留给后世看看的。
李世民听完李破军叙述,看着眼前这张旨意,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得求他”。李破军暗自咋舌没有说话,爷爷跟父亲较劲,自己一个做孙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孙子得了。
翌日,李破军也上朝了,待得朝会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这才淡淡挥手说道:“宣旨吧”。
众臣一愣,忙是恭敬听着,还心想着李世民又要发什么旨意呢,却是听得王敬忠高声念道:“太上皇谕令,众臣静听:今闻…诸公心意,朕领,然国事唯艰……同心勠力……此朕之意也,咸使闻之”。
众臣听罢,皆是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太上皇陛下竟是亲自下旨拒绝兴建行宫,那这……他们一帮子人在这呼喊着要替太上皇改善居住环境啥的,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但是大胆的人何其多也,只见得堂中有一人毅然出列,昂头铿然说道:“太上皇久居幽宫,不理朝事久矣,今何故下旨,谁又能知晓,此旨意是否为真呢?”
这人话一出口,众人骇然,皆是惊骇的看向那臣子,这不是找死嘛,你这不是明说陛下的吗,难道陛下会造假伪造太上皇谕令吗,嗯?有这种可能吗。
群臣都是伏地莫不敢做声,果然,李世民勃然大怒,一拍龙案,“大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自知”。那文官竟是昂头回道。
“好,好啊”李世民气得牙根儿痒痒,同时眼中满是狠戾之色,更是有些狐疑,为何朝堂之上还有这等维护他的人,难道他心思未死……想到这儿李世民猛然一震。
长孙房杜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不好,此人一番话有可能会扩大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隔阂。
“你姓甚名谁?胆敢朝堂娇纵,目无君父”。李破军也是想到了这儿,一向淡定的他也是有些慌了,万一老爹真的起疑了那就不好了,当即就是跳出来喝道。
那年轻文官见得李破军非但不惧,反而眼神更加坚毅,直回道:“臣太史局司辰傅刚”。声音朗朗,身体挺直,却是够刚的。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太史局…司天台的人,姓傅……当即就是问道:“那致仕的傅奕跟你可有关系?”
傅刚听闻这话眼神一闪,退后了一步,继而直“淡定”说的:“正是家父”。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眯,原来是一家子。傅奕亲近李渊,上书李渊说啥“太白星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种事来给李世民捅冷刀子,因为事发而被贬谪永不录用,那么这傅刚的所作所为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这小子真能以为,他在这儿胡搅蛮缠一下有个什么作用嘛,一个司天台(钦天监)的九品官儿,芝麻绿豆那么点的人物,若不是因为是司天台的清贵官,他连太极殿的门儿都进不来,腕儿小也就罢了,偏偏脑子还不好使。
这时,一旁坐着打瞌睡的老裴寂可就是坐不住了,李渊那可是他的好基友,他懂李渊的心思,李渊现在可谓是完完全全的死心了,复辟啥玩意儿的想都没想过的,可不能因此让陛下生疑了,该死的傅刚,该死的傅奕!
年老多病的老裴寂挣扎着坐起来,颤颤巍巍的向王敬忠走去,伸出手来,“王总管,且给老夫看看”。
王敬忠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脸色黑的跟炭似的点了点头,眼睛直狠厉的盯着那傅刚,眼里的傅刚已经是个死人了。
裴寂拿过圣旨看了一遍,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直哽咽说道:“这是太上皇亲笔无疑”。
“裴司空,你没有看错吧?”那傅刚竟是直高声喊道,似乎要一力证明那李渊的旨意是假的。
裴寂看着那傅刚冷笑一声,颤颤巍巍的回了座位,自顾自的说道:“老夫一生与太上皇深交,自问天下,没有人能比老夫更了解太上皇了,这宫殿,建之无益,谨听太上皇谕令吧”。
裴寂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臣,梁柱子,名声传天下的人物,那就是大唐的周公旦诸葛亮啊,而且有时候这种宿老说的话甚至比圣旨还有影响力,这可不是假的,见得裴寂说话了,一众朝臣也是附和了,“谨遵太上皇谕令”。
第八百九十六章:我亡你个智障
896.我亡你个智障
众臣都是附议遵旨了,那傅刚终于有些摇晃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殿中有些臣子,有些不可置信,然而现实是众臣都在躬身领旨,唯有他颤抖的身躯站着,也不那么笔直了,很显然,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他被坑了。
李破军眼睛一凝,顺着傅刚的眼神看过去,却是毫无收获,满满当当的文武百官都是躬身低头的,看不出是谁来。
李破军能够看出来的,李世民自也是看得出来,眼神中带着阴翳,看了看李破军,目光相对,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
“陛下,傅司辰朝堂娇纵,目无君父,无才无德,臣请陛下解其官职,开刀问斩”。李破军看了看傅刚,冷笑着朗声说道。
众臣闻言一颤,程妖精也是吧唧吧唧嘴,看着李破军啧啧佩服。瞧瞧殿下说话多硬气,动则就是问斩的,比你们这群弱鸡撕逼大战厉害多了。
“陛下,臣…臣无罪,我朝从未因言获罪,臣无罪啊”。傅刚听得李破军的话,脸色一白,慌忙伏地求饶道。
但是却没有一个官员出面帮他说说好话,傅刚有没有罪,该不该死,众臣判定不了,只有李世民才能定,若是帮傅刚说话,那可就是找死了,要知道傅刚方才可是得罪了李世民的,这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李世民看了看傅刚,面无表情,看向一向刚直的魏征,“魏大夫,诽谤君主,质疑君上,目无君父,该当何罪啊?”
众臣听得脸皮子直抖,该问何罪?您老金口玉言已经将三张罪名定下了,每一项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魏征作为谏议大夫,虽然知道傅刚某些程度上罪不至死,但是却是救不了他了,魏征虽只认法理,但傅刚却是自己寻死了。
“解其官职,开刀问斩”。魏征都懒得多说了,直接附议李破军说的原话。
傅刚一听,浑身瘫软,咣当倒地,继而爬起来就是指着李破军骂道:“暴戾小儿,你不得好死,如此储君,国将不国,大唐撑不过三世将亡啊……”。
傅刚疯狂的冲向李破军大骂,惊愕了众人,看着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傅刚,李破军也是一愣,李世民却是眼睛一亮看好戏似的抱胸看着,也没有叫护卫,开玩笑,傅刚一个弱鸡文士能够威胁得到李破军嘛。
果不其然,李破军看着冲到近前的傅刚,嘴角一扯,“我亡你个智障,傻缺玩意儿”,抬腿一脚便是将其踹翻在地,欺身上前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揍。
众臣不忍直视,眼皮子直跳,太狠了,太子殿下动则当堂揍人,这也太狠了。
终于有御史忍不住了,侍御史张行成出列正想劝阻,喷子老大魏征却是忽的将其衣角一拉,微微摇头,张行成一愣,正在发愣之时,又有一人出列了。
“陛下,太子殿下当堂失仪,欺辱命官,请……”。那文官后排的一人铿然出列说着,然而说到一半便是被李破军打断了。
“欺你又怎的了?姓甚名谁,报上名来”。李破军停下拳脚,留下鼻青脸肿的傅刚,转身看向那文官怒目喝道,整个一纨绔跋扈的公子哥做派。
那文官闻言一滞,继而脸色涨红的指着李破军纷纷说道:“臣乃协律郎郑永,此乃朝堂,殿下还请注意风仪”。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很严肃的应着了,转头向嘿嘿直笑的程咬金问去,“协律郎是几品官?”
正在抠鼻屎的程妖精闻言一滞,直答道:“好像是从八品吧”。
“我去,才八品”李破军一听一瞪眼睛,转头就像郑永走去,程妖精话还没说完,下一句话是:“但是,他是郑家人”。然而李破军没有听到。
“你说我欺辱命官是吧?再说一遍听听”。李破军挑眉向那郑永笑道,抠了抠指甲盖。
郑永看着笑容和煦的李破军一怔,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臣……臣没有啊”。
“哈哈,没有,听见没,他说没有”。李破军笑着点点头,仰天大笑,整个朝堂里他就是主角了,然而众臣偷偷瞟向李世民,却是发现李世民面带笑意,竟还是不时的点点头,群臣都要晕倒了。
不少有志之士纷纷心底疾呼:太子如此乖张暴戾,长久下去,国将不国啊,还我曾经那个懂事乖巧的太子啊。
“左右,将其押下去,着太子为监斩官,择日行刑”。李世民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傅刚,挥手说道。话音落下,门外的金瓜武士一声不吭进门来将其拖下去了。
众臣看着被拖走的傅刚,忽觉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而长孙房杜等有识之士却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看李世民,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李破军,心底也是唏嘘。
皇帝好像越来越专制了,曾经斩杀一个普通犯人还要五复奏了,怎的现在斩杀一个朝廷命官,皇帝都可以一言而决了。
甘露殿,李世民看着揉着拳头的李破军,挑眉笑道:“装的还挺像嘛”。
“那是自然,这种随心放肆的感觉太爽了,整天端着架子人五人六的太累了”。李破军也是仰躺着笑道。
“随心放肆嘛……来,小子,跟我来”。李世民呢喃了一声略显兴奋的起身说道。
“去哪?”
“来便是”。
然而很快李破军就后悔了,李世民带他去了演武场。
也不着甲,也不持兵,俩人直接拳头对拳头的厮打着,李世民可是一国之君,李破军他老子,他哪敢真的动手啊,万一打出个熊猫眼来,李世民还怎的上朝,李世民又知道这小子皮厚耐揍,那一拳拳的可真结实啊。
李破军气呼呼的回了东宫,洗把脸又是气冲冲的朝大理寺而去,哪里关着一个骨头挺刚脑子挺傻的傅司辰呢。
傅刚这看似没脑子的举动背后定是有人的,李世民父子心照不宣的,让李破军来做监斩官,李破军自是晓得意思的。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大理寺少卿孙伏迦领着大理寺的臣属出门迎接。
第八百九十七章:大理寺诏狱
897.大理寺诏狱
看着这个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科举状元,现在的“最高法院副院长”,李破军也是很欣赏的,这人有信义,爱护百姓,忠贞直谏,历史评价很高的,不愧是科举出身的贫苦读书人,可惜由于出身限制,一生也没进过三省当过宰相,论才干,孙伏迦是有的,毕竟第一个科举状元不是盖的,关键是背后无人,家族无势,但是现在既然碰上了李破军,那么一定不会埋没他了。
“哈哈,孙少卿请起,久闻孙少卿忠勇直谏,信义爱民,今得一见,幸会幸会啊”。李破军客气的扶起孙伏迦笑道,对待这种才德具佳,又是同一立场战线的人,李破军是给予极大热忱的。
孙伏迦见状亦是动容,心中一暖。
“殿下请进堂说话”。孙伏迦也是敬重的将李破军迎了进去,只是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阴霾。
待得李破军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正想着和孙伏迦寒暄几句呢,毕竟拷问傅刚不急在一时。
结果孙伏迦脸色难堪的直说道:“殿下容禀,那傅刚被人下毒害死了”。
正在喝茶的李破军闻言一滞,手中茶杯顿住了。
砰的一声,李破军重重的将茶杯放下。“什么情况?说清楚”。李破军是真的有些怒了。
“今早傅刚被押解进狱中,臣亲自将其关押,只是午时过后,臣再清点之时,便是发现其已经毒发身亡了”。孙伏迦低着头脸色也是不好看的直说道,说罢之后直深深拜下,“此臣失职之罪,请殿下处罚”。
“现在没工夫处罚你,我也没权利处罚你,你身为大理寺少卿,现在出事了,想的应该是怎么解决问题,怎么找出凶手,怎么查清缘由,而不是请罪撂挑子”。李破军拍案向孙伏迦喝道。
孙伏迦闻言老脸一红,直是拜道:“臣受教了,谢殿下教诲”。
“走,去狱中看看”。李破军那还有心思喝茶,心里那是只对那幕后之人无尽的愤怒,太嚣张了,都拿进了大理寺大狱的人,竟然还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如此一来,李破军就更加坚信,他们有着什么谋划了。
“殿下贵体,狱中腌臜脏乱,……”。孙伏迦听见李破军要进狱中,也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磨叽什么,你们能进我就不能进了,带路”。李破军摆手直说道。
看着孙伏迦也是暗自摇摇头,到底是底层爬上来的,局限性还是有的,这家伙似乎不适宜在大理寺办差,一身硬骨头体恤百姓更应该在御史台或者户部更好,但是这家伙偏偏一生都窝在大理寺这个司法机关了,更是因为几次审判错了案子导致被免官,看来老爹的识人之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了,看来,孙伏迦确实不适合在大理寺了。
孙伏迦见状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带路了,一行人直进了大理寺内部,经过严密的守卫,来到了一个大门前,孙伏迦出示了腰牌,那大门这才嘎吱打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殿下,大理寺诏狱建在地下”。看着李破军止步门前,看着洞口好奇,孙伏迦主动解释道。
第一次来诏狱的李破军还真是有些好奇,听得这话更是佩服,建在地下的诏狱,真不愧是关押重要犯人的,一般的普通犯人都是关在刑部衙门或者长安两县的县狱里面的,诏狱里面的犯人大多是经过皇帝亲问或者是三司审问的重要犯人。
防守如此严密的地下诏狱,还被人进去杀人灭口了,那得有多大能量啊,李破军的心中更是沉了。
“走,进去吧”。李破军抬步说道。
“等等,殿下,将这个带上”。孙伏迦竟是递上一个香囊,李破军一看就明白了,应该是担心李破军受不了诏狱里面的味道。
“不需要”李破军挑眉说道,什么恶心他没见过,脑中依稀记得前世在雨林里执行任务的时候连腐尸都吃过的。
“大理寺诏狱典狱牛耿参见殿下”。黑洞洞的大门里面出来一个脸色煞白的壮汉,一身的血煞之气,脸色白得简直不像人,眼睛也是直愣愣的,毫无波动,若不是还在喘气,还能动弹,那简直就是一个鬼。
“嗯,牛典狱起身,带我去看那傅刚尸首”。李破军岂会被他模样吓着,也是点点头直说道,这人长期在这阴暗煞气重的地方工作生活,脸色白、血煞重也是正常的。
见得李破军不过一个十几岁少年,竟是对牛耿丝毫不害怕,孙伏迦也是暗自点头称赞,不愧是带兵打仗的,要隔着那些膏粱纨绔,早就吓哭了。
听了李破军的话,牛耿点头应着,直说道:“殿下请这边等候”。
牛耿把李破军带到进门不远的一个内室等着,他没想着把这少年殿下带到那最深处的血腥地方。这内室有天窗,透光向阳干燥,环境比深处好多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等等,你要把他尸身带到此地?”
牛耿点点头,“深处牢房,殿下不宜进去”。
“胡闹,我要看的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这样会破坏现场环境的”。李破军尽管不太清楚破案程序,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前世看过那么多破案的,刑警到的第一时间就是封锁第一现场,一切保持原装,这样就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
现在这些人竟是随意挪动尸体,很显然是不符合。
听得李破军的话,孙伏迦眉头一皱,“殿下,第一案发现场?可有何用?”他还是很好学的,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他倒是能够听懂,但是却不太清楚有什么用。
“亏你还是做司法的,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李破军瞥了一眼孙伏迦,鄙视的说道,又朝牛耿问道:“在此之前,可有人动过尸首?”
牛耿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闻言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带我去,别废话”。李破军松了一口气,直命令道。
牛耿很认真的看了看李破军,停顿了两秒钟,直说道:“殿下请跟我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诏狱的脚印
898.诏狱的脚印
跟着牛耿一路进去,一条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两边点着摇曳的油灯,昏暗阴森,再走的几步,便是听见刺耳的嚎叫声,通道两旁豁然开朗,里面凿出一间间的隔间,用婴儿臂粗的铁栅栏围住的,李破军看去,只见得一个身着白色破烂里衣的人趴在栏杆上,头发披散,满脸的血污污秽,正是瞪着眼睛拍打着栏杆,疯疯癫癫的叫着,也听不见叫的什么东西,一股股恶臭冲击着李破军的鼻子,搞得都不敢大口喘气了。
这里面特么绝对产生沼气了,感受着恶臭气味,李破军心中暗骂道,关在这里面的人即使不杀不打也活不了多久的,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再往里有,也有许多空置的隔间,毕竟大唐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政治气象良好,每年判的死刑犯也越来越少,对待官僚也很仁慈,诏狱里面人很少,如果监狱里面住满了人,那就是不好了。
来得一个隔间前,牛耿指着里面仰躺着的一个白衣尸首,“殿下,那便是上午新来的傅刚”。
“开门”。
牛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状,看向孙伏迦,孙伏迦直说道:“殿下,开诏狱门需要下令着签字”。李破军从一旁拿过笔来唰唰唰签名了,孙伏迦而后也在后面签名了。
牛耿又和孙伏迦对了印符,本以为这就完了,可以进去了,结果等牛耿拿出钥匙开了一道锁之后,孙伏迦又是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钥匙开了另一道锁。
李破军不由得暗叹,这防守果真严密,需要签字,需要印符,还有两把钥匙,再加上外面守军的层层守卫,想要逃狱或者劫狱,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着那监狱后面的土墙,李破军心中一动,直向孙伏迦问道:“这地下诏狱四周皆土墙,若有人挖地道越狱怎么办?”
孙伏迦用香囊紧紧的捂住口鼻,闻言艰难的回道:“殿下说笑了,诏狱四围皆有入地数尺的石板,却是挖不通的”,李破军听了大叫佩服。
门开了,李破军一脚踩进去就是后悔了,麻蛋,老子这是新鞋子啊,就这么脏了。
这里面铺着的秸秆草垫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被屎尿污秽早已经浸透了,那种一踩污水一飙的情景可以想象一下,太没有人性了,想想后世监狱里还给工作,还给放松的娱乐活动,简直就是太人性化了,不过在大唐提倡人性化,似乎跟提倡人人平等差不多,那是找死。
李破军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从腰间解下了香囊捂住了口鼻,他倒不是怕臭,他是特娘的怕中毒了,这里估计点一些明火都能烧起来,绝对有沼气,氧气含量太特么低了。
看着上午自己还打过的傅刚现在已经是脸色惨白,毫无生息了,李破军也是有些唏嘘。
尽管傅刚看起来是鼻青脸肿的,但是李破军知道分寸,其实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皮肉伤,死不了人的,但是现在就这么被毒死了,李破军总感觉像是自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一样。
其实傅刚无辜吗?不无辜,他若是无辜的话怎么会有人进得重重诏狱花费心思来杀他灭口。
“取几盏灯来”,隔间里乌漆嘛黑的,通道里面的灯光照到这里来已经是很弱了,啥都看不清,这查个毛线啊。
几盏灯进来,整个隔间里一片大亮,李破军终于看清了。
只见得傅刚眼珠子吐出,双手扼住脖子,舌头伸着,眼眶乌黑,嘴角流黑血,面色很是狰狞可怕,这是明显中毒的状况,而且还是剧毒,傅刚生前应该是极度痛苦的。
李破军低头一看,登时眼睛一凝,孙伏迦正欲抬腿近前来看,李破军忙是喝止道:“停住,不要动”。声音很是严肃,在这阴森的房中吓得孙伏迦一咯噔,忙是将抬起的腿原处收了回去,双手无处安放。
李破军将灯凑近来看,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眉头紧皱,这么多脚印?
“这间房在傅刚之前可有人来过?”
“空置半年,未曾有人”。牛耿回道。
空置了半年?这些脚印明显都是最新的,李破军眼睛一亮,
“傅刚是被几个人送进来的?”李破军目不转睛的问道。
“就我一人”。牛耿答道。
“此后可还有他人进来过?”
“只我一人,午时过后,我来查时,他已身亡”。牛耿又答。
李破军听了仔细看了看地上脚印,又忍住恶臭将傅刚的鞋子脱了下来。
将那鞋子在地上的脚印里比对了,这草垫都被踩瘪了,又是浸湿的,所以脚印很是明显。
李破军将傅刚的脚印做了记号,又朝牛耿道:“劳烦把鞋子脱下来”。
牛耿一愣,看着李破军的举动眼睛有些异彩,老实将鞋子递给了李破军,李破军接过来就是眉头紧皱,啊呸,外无尽的恶臭中,李破军都闻得到牛耿的脚臭,麻蛋,鬼知道这白脸无常有多久没有洗过脚了。
牛耿的脚特大,鞋子也是大号的,脚印也是特别明显,很快李破军就将牛耿的脚印也比对出来了,确实只有两组,符合牛耿说得来过两次。
再将他们方才进来的脚印比对出来,看着剩下来的那些杂乱的脚步,李破军得意一笑,指着那几个特别圈出来的脚印说道:“这就是凶人的脚印”。
孙伏迦眼睛一亮,惊喜的挥手说道:“殿下心细缜密,臣…佩服”,刚说几句话,便是被恶臭给呛着了,赶紧用手捂住口鼻。
“取尺子和薄纸来,将这拓印下来”。李破军挥手道。
孙伏迦一愣,拍了拍有些被臭晕的脑袋,“殿下,这脚印又得石碑,如何拓印?”
李破军有些无奈,这个大理寺少卿似乎很不专业啊,看向牛耿,牛耿也是一脸懵,“罢了,我来”。拓印个脚印还那么难吗?将个尺寸还有图形大概描出来不就是的,没有相机不就只能这样了。
当即将脚印描好之后,李破军又指着傅刚说道:“将他抬到内室去,动作不要太大,别破坏了原有形貌”。
899
牛耿身高力壮,闻言直接伸手将傅刚衣领子提着就出去了,孙伏迦实在难闻这牢狱气味,直感觉到呼吸困难,嘟囔说道:“殿下,还有什么发现吗?要不我们出去吧”。
李破军正在看着两排脚印,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急什么,亏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破案如此疲懒”。
孙伏迦见得李破军不悦,又忙是请罪。孙伏迦心里那是叫苦连天:怎的殿下就是不怕臭啊,我当年拾过牛马粪,跳过泔水桶,也没这般臭啊,殿下万金贵胄如何受的了啊。
第八百九十九章:七公验尸
899.七公验尸
牛耿身高力壮,闻言直接伸手将傅刚衣领子提着就出去了,倒是没有破坏原状,孙伏迦实在难闻这牢狱气味,直感觉到呼吸困难,嘟囔说道:“殿下,还有什么发现吗?要不我们出去吧”。
李破军正在看着两排脚印,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急什么,亏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破案如此疲懒”。
孙伏迦见得李破军不悦,又忙是请罪。孙伏迦心里那是叫苦连天:怎的殿下就是不怕臭啊,我当年拾过牛马粪,跳过泔水桶,也没这般臭啊,殿下万金贵胄如何受的了啊。
“你看这些脚印,可有何规律?”李破军指着那两排凶手留下的脚印问道,眼里带着考校,这么明显,孙伏迦好歹是个状元,他不会发现不了吧。
孙伏迦闻言眼睛一凝,当即也是仔细看了起来,直皱眉呢喃道:“这两排脚印看似很正常啊,直接进来,又直接出去了,未做任何停留,嗯,也丝毫未见慌乱”。孙伏迦果真也不是傻子,好歹也在大理寺混过好多年的,当即就是把李破军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李破军点了点头,正欲在点拨一下,忽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的牛耿突兀出声道:“是诏狱内部人行的凶”。
孙伏迦一惊,忙是问道:“何以见得?”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的听着。
“其一,这脚印进出两排,未见慌张,只能是很熟悉此地的人又不会引起守卫怀疑的人方才进来的。
其二,这鞋底的花纹,正是诏狱中公服鞋履的花纹”。牛耿面无表情的分析着。
李破军听了拍拍巴掌,直赞道:“牛典狱好彩,我也只是发现了第一条,第二条却是没来得及比对”。
孙伏迦在一旁听得大叫佩服,又是暗自惭愧,他一个执掌刑狱的主官却是能力不足,今天数次被殿下鄙视了,孙伏迦受到了百万点伤害,还是暴击。
“走,出去,将诏狱所有公人召集起来,仔细盘查是谁来过这间牢房”。李破军出去边走边说道。
牛耿闻言脸皮子扯了扯,直说道:“殿下,狱中公人每日里都要在此来回巡视,包括下官和孙少卿在内,诏狱几乎所有人今日都来过”。
李破军正走着,闻言一个趔趄,一脸的苦笑,麻蛋,好半天白查了,想了想也是,诏狱防守严密,除了内部人员,也没人能够进来,李破军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智障了。
然而接下来牛耿又搞了一句,“只是我等巡视之时并未进去牢房,鞋子也并未沾染污秽。而且进去牢房需要调用钥匙,下官请告退,这便去查看,半个时辰可查出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牛耿这家伙太耿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李破军听了摆摆手,直说道:“快去”。
牛耿应了一声招呼了牢卒去查去了,而李破军则去了内侍,翻看那傅刚的尸身。
李破军用一块手帕包住手去按压,傅刚尸身已经出现了全身僵硬,关节僵直的情况,而且也有了点点尸斑,用力按压会褪色,这死亡的时间最起码也有半天了。
傅刚是上朝时候被押解进诏狱的,午时过后再来巡查就发现自己身亡了,这说明背后之人的动作很快啊,而且消息也灵通,在傅刚被押进来之后就果断的立即行动了,没做一丝的犹豫啊。
“有没有查过这是什么毒?”李破军指着傅刚死时的惨状问道,这绝对是剧毒的。
孙伏迦摇了摇头,面露羞惭的说道:“发现不多时,还没来得及验尸”。
“传仵作验尸”。李破军皱眉喝道,对这大理寺诏狱的水平很不满意了,人都死了好半天了才发现,而且还没有验尸等等一系列程序,看见孙伏迦这个少卿做到头了,倒是可以明升暗降把他给调到三省六部去,人尽其才。
很快,一个提着箱子的仵作过来了,是一个瘦小的老头,身材干瘪,近前就是诚惶诚恐的拜道:“小人大理寺诏狱仵作宋七公见过太子殿下”。
宋七公……你咋不叫洪七公呢。“宋仵作请起,将这具尸身验明”。李破军捂住口鼻伸手道。
宋七公还礼应着,将小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刀剪钳等工具,宋七公迟疑了一下,看向李破军,直拜道:“殿下,验尸血污腌臜,殿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宋仵作验去便是,我无碍”。李破军摆了摆手说道,为啥都觉得他是小孩就得害怕呢,查验个尸体而已,解剖又不是没见过,有那么吓人嘛。
“是,还请殿下将此姜片含在嘴里,勿要吞食,还有孙少卿”。宋七公见状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白净手帕,里面包着几片新鲜生姜片。
李破军很是好奇,直接拿过一片放在嘴里,登时一阵辛辣直冲口鼻,刺激着味蕾,诏狱里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却是好了许多,原来姜片是这个作用,简单有效啊。
宋七公看了看傅刚,又是翻看了一下手脚,直接说道:“死者,男,身高六尺一寸,年约二十四五……皮肤光嫩,非去习武之人,指间有间,经常持笔所致,死者是文人……”。傅刚的基本资料差不多全被宋七公说出来了。
而后又是翻开耳鼻口眼,直断定说道:“死因中毒”。
又是查看皮肤、关节还有形貌,口中呢喃道:“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戍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此人中指紧拧,尸斑按压褪色,死于三个时辰前”。
李破军眼睛一亮,暗暗点头,这什么口诀倒是厉害啊,简单几句就可以推测了。
宋七公又拿出剪刀,将衣物全部剪去,在李破军好奇的目光中查看了良久,方才说道:“死者骨骼完好,无外伤,生前未经过激斗,中毒之物乃主动吞食。眼珠突出、面容狰狞、肌肉紧缩,死者生前极度痛苦……死者腹中饱食,具体中了何毒,小人还得开膛破肚查验”。
李破军伸手点点头,示意继续,然而约摸一刻钟之后,李破军面沉如水。
第九百章:再也不吃红烧肉
900.再也不吃红烧肉
“殿下,此毒似乎是西域外藩毒物,非是我中原之毒,恕小人难以查明”。诏狱内室里,宋七公一脸羞惭的跪地请罪道。
地上傅刚的尸身被开膛破肚,肚子里一大堆杂碎东西,也不知道他吃了些什么东西,黑的红的黄的都有,流出一大摊黄黑污水岂是一个恶心能够形容的,孙伏迦已经是受不了跑到外面呕吐去了,李破军面沉如水,一半是恶心的,一半是气的,
“娘的,还真够狠”。李破军暗骂道,诏狱的仵作的水平在全国都算是顶尖了,常见的剧毒一定是能够查出来的,这却是连诏狱仵作都查不出来,竟是用的“外国”毒,下手真狠。
“生前吃了什么能看出来吗?”李破军将脸迈向一边,纵使以他的承受力,也是不愿再多看一眼那腐烂了。
“能,能的,殿下,死者生前吃了许多肉食,还有鸡,似乎肉食还是红烧肉,这酥软的红烧肉是囫囵吞下的,没有嚼碎也没有消化…您看,这保存还很完好…”。宋七公生怕李破军怪罪,忙是分析说道。
然而李破军听得面色古怪,竟是不自觉的看去,那…一团团红白相间的是……脸色一阵变换,终于…哇的一声,李破军终于也忍不住了。
中午吃的饭吐出来了…也是红烧肉!狠狠地瞪了宋七公一眼,飞快转身出去了。
尼玛……已经够恶心了,还在这说红烧肉……还酥软的红烧肉,我靠靠靠……老子发誓,再也不吃红烧肉,呕……
刚一出得内堂,来到阳光下,终于要好了许多,一旁的孙伏迦一脸欣慰,心里暗自好受了一些:原来殿下也是强撑着啊。
从一旁递了一杯热水过去,李破军接过一饮而尽,这时,牛耿急匆匆赶上前来,脸色颇为焦急,“殿下,少了一个狱卒,葛老四,营房中只有他换过的鞋子有污秽”。
“可知去哪儿了?”李破军放下杯子急急问道,这凶手应该也是一个棋子,傅刚已经死了,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不知,午时换班后便不见人影”。牛耿也是脸色难看,这葛老四是他手底下的人,这可是有连带责任的。
“找人带路,快,去他家中”。李破军毫不思索直说道。
很快,就在狱中找了一个和那逃跑狱卒相熟的公人带路,一路穿坊过巷,来到城西的任务一处贫民聚居地。
这一片聚居地没有高墙大院,没有红墙碧瓦,只有低矮的土房和窝棚,狭窄的巷道里堆满了杂物,污水遍地,情况比之东市的层台叠榭、雕梁绣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路过多是一些瘦不拉几的灾民或许是没有活计的人。
一直走到一个低矮的土房前,屋顶是一些破瓦加枯草,两扇门也是用绳草系着的,正儿八经的瓮牖绳枢,绳窗瓮墙,贫穷的甚至连城外的普通百姓都不如,虽说长安居,大不易,但是要知道葛老四可是衙门公人啊,不至于落魄到街头懒汉一样的情况吧。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向孙伏迦问道:“葛老四好歹也是大理寺公人,怎的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没有,朝廷不是提高了官吏待遇吗?”
孙伏迦闻言脸色一尬,忙是说道:“这个下官也不清楚,但是大理寺每月俸禄都是按时足额发放的,从未拖欠”。一向清正忠直的孙伏迦忙是表态,生怕李破军有所误会了。
大理寺狱卒恁多,而且裁员更新的比较快,牛耿也是不清楚每一个下属的情况的,这时,那带路的与葛老四相熟的狱卒大着胆子说道:“这个,殿下,葛、葛老四嗜赌如命,一发了俸禄就去赌去了,又是寡汉条子一个,也无婆娘子女,所以剩不下来钱财的”。
李破军听了瞪了孙伏迦一眼,“这等懒汉赌徒大理寺也录用为吏,不出问题才怪呢”。
“给我叫门去”。李破军直喝道。
那狱卒忙不迭的上前一脚踹开房门,高喊道:“老四,老四,快出来,你犯事了”。
李破军等人随后进去,继而便是听见那狱卒一声惊呼,“啊,老四……”。
李破军几人忙是过去一看,李破军当即就是气的一脚踹翻脚边的一个破板凳。
只见得一个年约三四十的瘦削汉子,身穿着大理寺公服,正是斜躺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摊血,眼见就是没了生息了。
“殿下,已经死了,死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个时辰,一刀穿透心口致命”。牛耿过去检查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衙门公人都死了,牵扯有点大了,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好,他这个最有希望晋升为大理寺第二个少卿的典狱可就做到头了。
李破军听了啐骂一声:殿下,已经死了。啊呸,你才死了呢。
最多两个时辰,真是特么的滴水不漏啊。傅刚刚被抓进去就安排人下毒了,毒死了傅刚接下来一个不耽误紧接着就把收买的下毒之人给弄死了,真是严谨啊。
“殿下,这有东西……是银锭”。牛耿继续检查着,发现葛老四双手死死的捂住胸前,开始看去,还以为是胸口中刀在条件反射的护着呢,结果掰开一看,是紧紧捂着衣服里鼓起的一个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个大银锭,足有百两了。
五十两一锭的银锭可是很贵重的,李破军出门也就带上一两腚而已,普通人家更是一辈子连个银稞子都见不到的,都是一个一个大钱的花的,一斗米也才只要六七个大钱,哪里需要用的上银锭,银锭那是富贵人家赠人的贵重物品,要花掉的话还得去比较大的柜坊,质库去交换兑换呢。质库是进行押物放款收息的地方,最早在南北朝就已经出现了,继续发展下去就是当铺、钱庄、票号了。
那狱卒见着这两腚银锭眼睛都定住了,愣愣的没有反应,可见这银子对中下层人民的贵重了。
李破军拿起两腚银锭翻过来一看,登时眼睛就凝住了,脸色变换之后将银锭揣在了怀中,直说道:“这证据至关重要,你们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敢泄露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