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苏定方大战辛獠儿
811.苏定方大战辛獠儿
听得冯端的话,副将一愣,继而惊慌说道:“大都督且慢,万一这是唐军的诱敌之计呢?”
冯端闻言停滞了一下,继而也是甩袖直说道:“哼,那唐国小太子自领军以来,连战连捷,年轻人心浮气躁,欢聚庆功,这是极有可能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味的防守是打不退唐军的”。说罢直下城去了大营。
辛獠儿听得大都督传令,不情不愿的从第十九房小妾的被窝里钻出来,待得听令之后,精神一震,打仗他可是最喜欢的,忙是披甲持枪,点齐了兵马。
“辛将军,此刻唐军正在欢庆,乃是破敌良机,你务必一鼓作气,给予唐军狠狠一击,而后速退,唐军势众,切勿恋战,待将军回城,我为你请功”。冯端此刻也是好言好语的跟辛獠儿说道。
冯端稳重持成,精通兵法,自是知道军中将帅不和,乃是兵家大忌,更是知道自他升为大都督之后,辛獠儿那是一百个不服,所以也是并没有高姿态,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连命令的语气也没有,就是不愿引起辛獠儿的愤懑,辛獠儿是如今梁军中仅有的大将,武艺超群,若是辛獠儿与他不和,冯端也是没多大把握守城。
辛獠儿此时也是高兴的很,也是直摆手说道:“大都督放心,俺晓得,晓得,保证狠狠的咬掉唐军一块肉”。这时的辛獠儿看着冯端也是顺眼多了。
辛獠儿紧了紧一身金甲,握紧了手中长枪,一拍坐下战马便是领着六千梁军出了城门。
而梁军一出城门,就是有唐军斥候发现了,以更快的速度回了大营,李破军噌的站起身来,“传经各军,准备战斗”。
除却段德操演戏欢庆的那五千延州步军,其余两万五千人皆皆埋伏在大营后左右三方,一动不动,外松内紧。
辛獠儿领军来的唐军大营门口,见得营门大开,不见守卫,里面传出欢歌笑语,还飘出酒肉香味,一舔舌头,直张口骂道:“娘的,这唐狗还真特娘的快活,弟兄们杀啊,唐狗把酒肉都跟我们准备好了”。
轰隆隆,辛獠儿领着六千梁军一路深入,直冲进了大营正中,中军帐前,只见得连绵的帐篷围住的空地中,篝火熊熊烧着,大锅中还煮着飘香的肉食,火焰上架着的羊腿已经被烤焦,散发出焦糊味,却是已经不见了人影。
辛獠儿勒马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咻咻咻,箭矢齐发,左边苏定方领着神策步军还有弓弩兵冲出来了,右边延州兵马嗷嗷叫的从帐篷背后涌出。
辛獠儿目眦尽裂,举枪大喝,“特娘的,中计了,快撤”。辛獠儿再是愚蠢,也是明白这是中计了的,忙是调转马头。
“哈哈,敌将哪里逃,你已中我家大将军计矣”。轰隆隆,大地震动,马蹄哒哒,翟长孙领着骑军铺天盖地的从营后卷来。
两侧步军也是一拥而上,将六千梁军紧紧夹住。
厮杀正在进行中,辛獠儿一身金甲,虽是在夜里,但是一片火光的照耀下,也是格外的耀眼,是故一群群的唐军将士只向辛獠儿涌去。
“找死”辛獠儿勒下被一名神策将士刺中,划拉出好大一道伤口,鲜血挥洒,辛獠儿大怒侧身直将手中丈二大枪一甩,长枪做棍,直打在了神策将士的头上,钝器伤害就算是盔甲在坚固也是没用,神策将士眼眶一突,口吐鲜血,当场倒地身死。
杀完一个,又有一个,不一会儿,辛獠儿身上便是伤口密布了。
身边的梁军也是越来越少,在三方的夹击中,梁军挤做一团,且战且退,向营门退去,然而刚刚撤到了营门,辛獠儿大吼一声,“快撤”。
却是嘎吱几声,营门慢慢关起来了,两侧又是涌出唐军,只见得李破军端坐马上,手持大戟,看着一脸惊骇的辛獠儿笑道:“辛将军哪里去?”
辛獠儿眼皮子直抖,营门关了,彻底被包围了,看着周身的梁军将士已不足一半了,熙熙攘攘挤在一团,慌的一批,而外圈围住的唐军在火光的照耀下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种情况绕是霸王再世也是没辙,辛獠儿心如死灰,但是辛獠儿出身马奴,从小就是在马贼窝里长大的,不到十岁就敢杀人,纵横草原,烧杀劫掠,无所不做,性子狠厉非常,岂是胆怯之人。
当即也是冷哼一声,一甩枪尖,“唐国小儿死来”,竟是持枪直向李破军冲去,他自是看得出来,李破军便是军中之首,也就是那唐国小太子了,擒贼先擒王,擒下了唐国小太子或许还有生路,当即也是长喝一声,不管不顾直向李破军冲去,
“贼子好胆,苏烈来也”。苏定方见状大怒,拍马上前截住辛獠儿。
两枪相接,当的一声,擦出好大一片火花。
辛獠儿一惊,这人好大的力气,苏定方也是暗道,朔方大将,名不虚传。
辛獠儿一扭枪身,枪尖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挺枪迎面刺出,枪出如龙,一道闪亮的乌光直刺苏定方脸面,枪尖还未到,森寒的枪风已搅碎了夜风。
苏定方目光一凝,一个仰面朝天,背睡马背,堪堪躲过,苏定方也不是好惹的,人面朝天,枪随手出,不用眼看,直向辛獠儿刺去,辛獠儿也是冷哼一声,枪已变招,将苏定方枪尖扫飞,二马相错,二将面对面,具都是脸色凝重。
“好本事,俺是大梁虎烈大将军辛獠儿,你是何人?”辛獠儿也是横枪问道,似乎忘了这是被围困一样。
“我乃大唐神策军中郎将苏定方是也,辛将军武艺卓绝,何必为日暮途穷的伪梁效命,我主太子殿下求贤若渴,将军若降,苏某甘愿尚位”。苏定方也是提枪拱手,和煦说道。
李破军在远处看的一笑,这家伙,倒是不忘为我招揽人才。
这辛獠儿虽是面相丑恶,獐头鼠目的,但是不可以貌取人,辛獠儿的武艺那不只是朔方厉害,放在大唐虽不是尉迟程秦这样的一流层次,但那也是张公谨,屈突通这样的二流上等层次的,若是能够招降,何乐而不为。
第八百一十二章:北地多义士
812.北地多义士
“哈哈,俺在梁国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若去唐国只是一个劳什子中郎将,俺傻了才去,休要多言,拿出你的真本事做过一场再说”。听得苏定方的话,辛獠儿哈哈一笑,瘦长脸上桀桀一笑,提枪来取苏定方。
二将交锋,互相又是拆了数招,辛獠儿瞥眼一看,数千梁军已经是所剩无几,更是大急,狭长小眼滴溜转,边打边向营门而去,忽的,辛獠儿枪尖一转,横里戳,斜里刺,越来越近,当真是枪出如出海蛟龙,点出朵朵枪花,寒光点点,刺出呼呼的破空之声,当真不亏朔方大将之称,苏定方到底是苏定方,虽然此时尚还年轻,但是已经枪法大成,面对辛獠儿愈加急厉的进攻也是游刃有余,一一拆招之余还能反击,不落下风,砰当之声阵阵作响,鏖战正酣。
忽的,辛獠儿卖出一个破绽,等苏定方枪刺而来的时候,却是一个马下藏身,躲过这一枪直伸手递出一枪向苏定方坐下战马马头刺去。
苏定方一惊,大喝一声,“好胆”,一提缰绳,坐下战马乃是到底是李破军寻摸来的西域良驹,被这一提,前蹄高高扬起,而此时的辛獠儿却是收枪调转马蹄,直向营门冲去。
苏定方大怒,感觉被戏耍了,这家伙好歹也是朔方大将,成名的人物,却是这般虚晃一枪,掉头就跑,营门有李破军挡着,李破军的武艺苏定方清楚不担心辛獠儿能跑了,但是苏定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拍马便追。
李破军也是眼中一亮,这个辛獠儿,倒是狡诈的很,不过……把我当成软柿子,那就错了。
当即也是喝了一声,“定方且退”便是拍马上前截住。
苏定方愤愤咬牙停住,转身直把怒气发在了一众梁军残兵身上,枪枪夺命,直冲要害,在四方掩杀的情况下,梁军已是不足千人了。
那边辛獠儿见得李破军迎上来,脸色大喜,催动战马,当胸便是一枪,枪尖寒光烁烁,刺破了夜风,发出尖啸。
辛獠儿咧嘴一笑,他自信这一枪定是能够将这狂妄的唐国小太子给刺个对穿,待得小太子身死,唐军大乱,他定能杀出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沉浸在幻想中的辛獠儿面色狰狞,李破军也是冷冷一笑,枪确实够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别忘了还有一力降十会,李破军挥起大戟,抡个半圈,直劈在了辛獠儿枪身。
砰的一声大响,辛獠儿手中长枪高高扬起,脸色大骇,忙是忍痛手掌用力一紧握,长枪好歹没有脱手而出,一看右臂,已是虎口炸裂,鲜血直流,再一看长枪,这一看就是愣住了,这……特么,一杆浑铁枪,竟是被打成了弓形,已经弯曲如月牙了。
砰的一声,李破军扭转戟头,戟背重重的打在了惊骇愣神的辛獠儿胸前,辛獠儿口吐鲜血,跌落两丈远。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一众唐军见状纷纷高呼。
而一众被围困不敢动弹的梁军残军也是傻眼了,他们勇猛无敌的虎烈大将军竟是被砸弯了长枪,一招就落败了,这唐国的小太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莫非是妖怪不成。
辛獠儿倒地手捂胸口,吐血不止,惊骇不已的看着李破军。
“如何?辛将军可愿降否?”李破军提戟打马上前,展颜一笑,咧开一口白牙问道。
可是李破军这自问很是和煦的一笑却是把辛獠儿给吓得直是后退,在辛獠儿心中,这人是恶魔,方才那击打的滔天巨力,他到现在还懵逼。
“你,你怎会如此强大?”辛獠儿捂着胸口,目光跟见着鬼似的看着李破军。
一旁的唐军将士见状哈哈大笑,房遗爱也是杵刀不顾脸色污血笑道:“瞧他这怂样,还想着从大将军这儿冲出去呢,哈哈,笑死二爷了”。
一众神策将士闻言也是笑了,李破军的强大,只有他们神策军最是清楚的,他们军中苏定方,席军买几位将军何等厉害,不也是打不过大将军。
“可愿降否?”李破军眼睛一凝,又是问道。
“降?”辛獠儿一愣,好歹是反应过来了,眼中清明了些许,不再满是恐惧了。
李破军见此信心满满,本以为辛獠儿会降的,结果哪里知道,辛獠儿眼神清明过来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哈哈一笑,挣扎着起身,拔出了腰间佩剑。
“降是不可能的,当俺是刘旻那个怂瓜软货呢,你确实很厉害的,但是俺獠儿不怕死,李正宝都是不愿降死在你们手上了,俺要是降了,以后阎王殿里不得被李正宝笑死啊,都是刀口舔血的马贼出身,俺獠儿也不比他李正宝差,陛下,俺违了命令,害了李正宝那厮,你没有杀俺,俺也不能对不起你,还有李正宝,俺坏了你性命,这就下来陪你了,哈哈哈”。说罢辛獠儿大笑三声,竟是横剑自刎了。
李破军见状一怔,怎么会这样,辛獠儿獐头鼠目,细眼阔鼻的,看起来就不是那英雄人物,李破军相信,这种狡诈奸滑的人物,一定不会有什么忠心的,给点好处,荣华富贵一引诱,保准投降,却不成想,这辛獠儿竟是不肯投降,还有胆子自杀。
这一刻,李破军深切的明白了不可以貌取人这句话了,更是不敢再小觑任何人了,如此倒行逆施,没有前途的梁师都都有李正宝,辛獠儿这等厉害人物甘愿为其效死,果然,还是那句话,能在乱世中混出名头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北地多义士,壮哉。好生整理辛将军尸首,棺椁敛之,明日奉还朔方城”。李破军摆手叹道。
苏定方也是叹道:“辛将军,义士也”。
一众梁军残兵也是眼眶湿润,悲戚不已。
“我大唐是为中原正统,今王师收复朔方,亦不愿坏了二等汉民性命,尔等可愿归降?”李破军提戟打马走到千余被围的梁军残兵面前问道。
见得李破军近前,梁军残兵胆怯后退,听闻此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是辛獠儿那等大将,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被强征入伍的,甚至他们的家人都是被饿死的,他们没有那个心未梁师都卖命。咣当咣当一片响声,一众梁病具都是扔下了手中兵刃,伏地拜降。
“好,定方,将他们束缚起来,待得战后处置”。李破军也是欣慰,不反抗就好,这都是汉家人,他没有那么狠心去向杀突厥一样全部屠戮掉,
第八百一十三章:陷落敌营,生死不知
813.陷落敌营,生死不知
朔方城中,冯端手扶城墙,手上青筋暴露,眼睛死死的盯着烽火冲天的唐军大营。
蹬蹬蹬,一名梁军斥候急匆匆的上的城头,“报,大都督……”。
“说”冯端转过身来,眼睛血红的看着那斥候,脸色却满是希冀,尽管他已经从那喊杀声和漫天烽火中看出了不妙,但是仍然不愿意相信。
“大都督,虎烈大将军中伏了,六千大军全军覆没,卑下去时,喊杀声已经停了”,那斥候也是一脸惊恐,直哆嗦的说道。
冯端听得头半句就是闭上了眼睛,手掌把城墙紧紧的扣着,六千大军全军覆没……大败,大败啊,这还是他提出的袭营之计,却不成想刚好中了那唐国小太子的计策。
“那虎烈大将军呢?他人何在?是死是活?”冯端又是睁开眼睛,急急问道。
“陷落敌营,生死不知”。斥候回应只有八个字。
冯端闻言一拳打在墙垛上,看着红柳河然唐军大营,咬牙切齿,“唐国太子,好啊,好计策啊”。说罢又是忽的转过头看向那斥候,“勿要泄露消息,但有透露,定斩不饶”。斥候忙是低头应着。
冯端急匆匆的下城走了,直去了皇宫,这么大的事儿,他不敢瞒着梁师都。
“劳烦通禀,本都督有要事启禀陛下”。来的皇宫,冯端直向梁师都的亲近内侍连奴儿拱手说道,搁着往日,他是看都不带看这阉货的,奈何现在有事相求。
连奴儿见得是冯端,冷笑一声,眼皮子一抬,“啊陛下呀,陛下已经安歇了,可不能打扰呢,冯大都督还是请回吧您”。
说话语气酸不溜秋的吊着嗓子,心中很是得意,你就算是大都督,总领军事又如何,还不是得求咱家。
冯端一听就是急了,直是拱手道:“本都督真有要事,还请连内侍务必通禀”。
连奴儿一听脸色一垮,内侍……他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汇了,也很是不喜欢这个词汇,他是后宫总管,别人都是尊称他为连大总管的,内侍是什么,内侍是割了jj的阉人,连奴儿最不愿意承认这个了。
有一回连奴儿听说唐国的一道军事统领就叫某某道行军大总管,他可是高兴坏了,更是觉得大总管有气势了,所以最是喜欢人家称他为连大总管,眼下冯端居然叫他连内侍,可是把他给气坏了。
连奴儿一叉腰,“哼,陛下已经安歇,想要见陛下,没门”。
冯端一看傻眼了,见不到陛下?又一想袭营大败,顿时怒火中烧。
“祸国阉宦,陛下就是被你这阉货蛊惑,致使大梁江山危矣,本都督提调军务,还见不到陛下不成”。大怒的冯端一脚将连奴儿踹翻在地,破口大骂。
直接走到殿门外,大喊道:“臣冯端求见陛下,有大事启禀”。声音响彻后殿,久久回绕。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咱家,咱家……”。连奴儿爬起来手指着冯端哆嗦着骂道,结果被怒火冲天的冯端一瞪眼,连奴儿也是不敢吱声了。
冯端到底是多年宿将,军中大将,一身杀气威势震慑一个不见血腥,深居宫闱的内侍还是绰绰有余的。
连奴儿被瞪得不敢做声于是连滚带爬,涕泗横流的跑进殿中,“陛下,陛下啊,冯端,冯端他要……”。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殿中砰的一声清脆响,看样子又是一件上佳瓷器报销了。
“进来”,冯端只听得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那是梁师都的,
冯端抱着忐忑的心情进去,只见得殿中已掌了灯,一股靡靡气味弥漫,令人作呕。
梁师都坐在床榻上,面色不善的盯着冯端,**上身,身上亦是疤痕连连,那是梁师都早年征战留下的,可如今已是腰缠赘肉,髀肉复生。
后面的床榻上有两三个女子玉体横陈,春光乍泄,大热天的没有被子,更没有衣物,冯端忙是低下头来。
或许是看到梁师都心情极度不好,连奴儿这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是匍匐在地,不敢多言。
冯端一咬牙直拜道:“陛下,白日里唐军全歼突厥兵马,晚间唐营里载歌载舞,鼓乐喧天的欢庆,防备松懈,臣窃以为此乃可乘之机,便让虎烈大将军领六千兵马袭营,结果唐军早有预备,六千兵马全军覆没,虎烈大将军陷落敌营,生死不知,陛下,此乃臣之罪过,请陛下责罚”。说罢以头扣地,不敢抬头,
床榻上的梁师都听得愣了,满腔怒气此时已经消散不见,只是瞪大眼睛,满是惊诧。
“你、六千兵马全军覆没,獠儿生死不知……你……”。梁师都指着冯端气的直哆嗦,
砰的一声,梁师都一脚踹翻冯端,“你,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六千大军啊,冯端,你,你罪盖万死啊”。
冯端只是翻身爬起又是以头扣地不敢言语,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滚,滚,给朕滚得远远的,布防城墙,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动兵,滚”。梁师都大发脾气之后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再看冯端,直挥手驱赶。
冯端见状松了一口气,忙是起身拜谢,而后匆匆离去。
待得冯端离去,梁师都静坐床榻,烛光摇曳的殿中静悄悄。
“陛下,来呀,上榻嘛,妾身服侍您歇息……”。身后床榻上一个身段妖娆,头发散乱,面色潮红的妙龄女子攀上梁师都的肩膀,伸出舌头在其耳朵娇声说道,
“滚,都给朕滚”。梁师都忽的面色狰狞,一个肘击向后捅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女子口吐鲜血,向后倒去,梁师都也是一员猛将,纵是多年荒淫,但是一身气力还是在的,眼看那女子就只有出得气了,榻上另外两个女子惊叫着跳下榻来,也不管春光如何泄,直向侧殿跑去,连奴儿也是退后着脸色苍白不敢言语。
只留梁师都一人阴沉着脸在榻上静坐。
城东,薛府,书房里烛火摇曳。
“阿耶,今日大唐太子殿下亲率大军全歼了突厥兵马,直杀得契吴山口血流成河,尸骨填满沟壑,啧啧,真厉害,杀北虏,这才带劲,太子殿下真乃英雄男儿”。薛通直啧啧称赞道,眼里满是艳羡,他也有武艺在身,生在北地,是多么的向往着纵横沙场杀胡虏啊。
第八百一十四章:兵临城下
814.兵临城下
梁府书房之中,面对梁通的称赞唏嘘,梁洛仁却是不为所动,直皱眉思略着,好半晌,拧着眉头向梁通问道:“通儿,晚间那辛獠儿大张旗鼓的出城,可知其意欲何为?”
梁通听了也是好奇,直皱眉眉头说道:“孩儿也是不知,晚间太阳落山,孩儿巡视街道的时候,就是看见他气势汹汹的出得城去,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说罢梁通忽的一拍头颅,“阿耶,辛獠儿莫不是打算出城交战吧?”
梁洛仁听了站起身来,背手走了一圈,直不确定的说道:“冯端用兵从无定法,时而稳重,时而奇险,堪称奸滑,为父也是不知其意”。
说罢又是朝儿子说道:“通儿为郡吏,消息灵通,且密切注意动向,时刻汇报为父”。
“孩儿知道了,阿耶,那庄园外的家丁护卫呢?眼下交战在即,若不立即召进城来,战事一起,便难进来了”。梁通又是面露忧色的说道。
梁洛仁闻言一笑,“为父何时需要你教了,早在前日,为父便密令他们分散乔装入城了眼下正分布在朔方城中各地,为父号令一下,便可聚集千余人”。
梁通听了眼睛一亮,直笑着赞道:“阿耶就是厉害,朔方城中论用兵之道,无人能出阿耶之右,只怪那梁师都有眼无珠了”。
“通儿莫要如此狂妄,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也,能者辈出,至于为父…呵呵,既无伯乐之人,亦无扬名之绩,此生也就如此了,通儿你尚年轻,尚有大好韶华,务必要砥砺前行,不要辜负为父和你阿娘的厚望”。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脸色一肃,教育着梁通。
梁通忙是应着。
“好了,你下去吧,这段时间谨慎行事,说话三思,勿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切自有为父在”,梁洛仁背手看着窗外,眼神一动,直向后摆摆手说道。
“是,孩儿晓得了,孩儿告退,阿耶早些歇息”。梁通很是懂事的下去了。
书房中很是静谧,烛火摇曳着,只有梁洛仁一人背手望窗外,映下一片倒影。
“进来吧”。静谧的房中,忽的梁洛仁开口说道。
“阿弥儿,见过将军”。书房门嘎吱一响,一个人影闪进来,又是迅速的关上了门,跪地拜道,只见得这人身形在烛火的印照下很是高大,只是这声音却很是阴柔,就好像是太监的声音
“好了,阿弥不要总是如此多礼,我说了许多次,你我兄弟相交便好”。梁洛仁肃然的脸色泛起一丝笑意直伸手说道。
但是地上那人似乎并没有听从,仍是跪地拜道:“将军救命再生之恩,阿弥儿无以为报”。
梁洛仁无奈,直说道:“起来吧,这么晚来可是有何事?”
“将军,方才冯端进宫求见陛下,禀报军情,日落后冯端见唐军大营欢聚庆功,便让辛獠儿领六千兵马袭营,结果中了唐军埋伏,六千兵马全军覆没,辛獠儿生死不知”。阿弥儿跪在地上恭谨说道。
阿弥儿是梁师都皇宫中的一名内侍,也是梁洛仁在皇宫里的棋子和眼线。
梁洛仁听了惊讶万分,脸色很是诧异,继而也是叹服一声,“唐军果然了得,可惜了辛獠儿忠心耿耿了,大梁勇武之将尽殁,气数当尽了”。
说罢又是朝那内侍说道:“”阿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还是多加留意皇宫守卫,注意隐匿,保护自己,勿要被陛下发觉了”。
“是,将军,阿弥儿去了”。说罢又是轻飘飘的退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只留梁洛仁一人在房中深思。
翌日,天色大亮,红柳河唐营里已经清理罢了,只有那浓厚的烽烟、血腥气味,还表示着昨夜的不安宁。
李破军提戟上马,招呼一声,大军齐齐开动,直奔朔方城头。
“大都督,唐军出营了,唐军要攻城了大都督”。一个守军慌乱的冲进城楼里叫醒眯眼打盹的冯端。
冯端闻言噌的翻身战死,披甲持兵,一瞪那守军,“哼,慌什么,再扰军心,定斩不饶,传令各部,各守各位”。守将忙不迭下去传令了。
冯端来得城头,一众副将亦是紧随。
放眼看去,只见得唐军甲胄鲜明,旗帜如林,步军,轻骑,重骑,陌刀兵,弓弩手,跳荡兵,各色兵种俱全。
冯端看着声势浩大的三万唐军,眼中尽是隐忧,他看的出来,这唐军虽只三万,却是足有过半的精锐,反观他们朔方城,在这段时间的强征之下,足有兵员六万余,其中却是只有万余能战的精锐,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老兵精锐足可以挡好几个新兵蛋子呢。
但是冯端也有信心,守城,他们这一方占有绝对优势,完全不用惧怕。
当即转身喝道:“准备沸水金汁,滚石檑木”。
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额缠二龙戏珠银抹带,内衬西蜀白素锦缎,脚蹬一双飞云战靴,手提大戟,打马上前。
“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梁师都何在,出来答话”。李破军提气大喊,声音虽是稍显稚嫩,但在这空旷莽莽的沙场之上,却是响彻耳边,气势十足。
李破军话音落下,朔方城头便是一阵熙熙攘攘,交头接耳,队形已经散动。
人的名,树的影,李破军这三个字在这半月来,在朔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个还未及冠的唐国小太子,北上以来,连破他们梁国数座城池,李正宝,乐高,杜冲等梁国将领都是死在他手上,此时辛獠儿袭营大败,生死不知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出来。
传说那唐国小太子乃是天命真龙转世,力大无比,一戟下去,开石断金,无人能当,一众梁军大多都是新兵蛋子,听得这大喝,都是心慌慌的。
冯端见状眉头一皱,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也是稍带佩服,继而也是挺身伸出城头。
“唐国小儿,休得无礼,我大梁陛下岂是你这小儿能见的,若要求见,自缚五体跪拜请降,陛下或可恩赐一见,哈哈”。冯端也是大笑着喊道,身边一众副将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齐齐附和。
第八百一十五章:下一箭射你头颅
815.下一箭射你头颅
苏定方等人听得脸色涨红,李破军却是一笑,直仰头说道:“我本以为,冯端宿年老将,名声在外,必有高论,却不想说出如此粗鄙之语,速退速退,我羞于汝对话”。说着直摆手迈头,竟是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
李破军此言一出,城头上哈哈大笑的老将冯端嘎吱一声,差点没噎死,老脸通红,你特么……还羞于我对话,这么嚣张的吗。
当即也是挺枪怒道:“哼,唐国小儿,休逞口舌之利,我大梁天命眷顾,尔等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必遭天斥,何不早退,以顺天意”。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的,一众梁国将领似乎都觉得精气神上来了。
而城下李破军却是听得一头黑线,真要这样对话吗,答案是肯定的,战场之上,骂阵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有诀窍的,口舌之利有时候就可以从气势上压倒敌军。
李破军怕吗?肯定是不怕的,论骂阵谁是诸葛孔明的对手啊,活活将老臣王朗给骂死了,那骂词可称得上是骂阵的范文啊,作为孔明迷的李破军怎能不会,渭水骂退頡利就是靠的这的。
当即也是举戟一笑,“我身为大唐太子储君,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冯端一愣,你还回话?回话就好,老夫还说不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成。
“奉诏?你奉的什么诏?天数有变,神器更易,群雄逐鹿,我大梁皇帝陛下扫平朔方,平靖河套,自得其鼎,四方仰德,实乃天命所归也,今我大梁雄兵数十万,战将百员,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唐国逆天而为,不应天命,迟早天斥之,何不倒戈卸甲,伏地来降,我大梁陛下或可饶恕尔等一命”。冯端不愧是读过书的儒将,多年手不释卷,倒也是口出成章,凛凛大义,说罢捻须微笑,好似很是自得。
李破军听了当即亦是狂笑,这冯端当真是军中老将不成,倒是像个无耻的文人,说话完全不要脸了。
“哈哈哈,冯老将军,枉你声名在外,朔方名将,我亦闻汝大名,何故如此无耻。冯老将军之生平,我亦知晓,你世居河套,祖上数辈皆是朔方豪族,抵御北虏,保境安民,颇有功德,前隋开皇年间,你便以抗击北虏有功,名扬郡地,如此之大有为理应匡君辅国,杀虏报国,成就卫霍功业,缘何认贼作父,与那梁师都龟缩一地,洋洋自得,作威作福。
至于四方仰德,天命所归,更是笑话,龟缩一地,戕害民众,取汉民血而肥北虏,这就是你的四方仰德?
民众背弃,宁愿放弃河套肥沃之地亦要南谈归我大唐,更有俗语云,宁为大唐奴,不为暴梁民,这就是你的天命所归?
今我王师北伐,冯老将军还不举义归附,更待何时,我劝冯老将军莫要自误,平白误了身家性命,污了祖上名声”。
朔方城下,李破军端坐马上,举戟遥指冯端,朗声喝道。话音落罢,一片寂静,继而李破军身后唐军也好似排练过得一样,纷纷举兵高喝“覆灭伪梁,收复朔方……收复朔方”,声浪阵阵,直冲人耳,卷起一阵音浪,直冲散了头顶云朵,震得地上的烟尘飞扬。
城头梁军为之色变,纷纷攘攘,一阵骚动,甚至不少新兵蛋子脸色煞白,手中兵刃都已经落地了。
冯端也是脸色阴翳,继而很快就是刺愣一声脆响,擦出腰间佩剑。
“呔,唐国小儿,要攻就攻,逞此口舌之利,当我大梁数十万将士兵锋不利否?”说罢冯端便是扭头吼道:“弓弩手准备”。城头到底还是有精锐梁军的,闻言迅速嘎吱的拉开了弓弩,严阵以待。
李破军见状笑了,这冯端也就如此了,不会骂阵还要挑事,活该,恼羞成怒了吧,至少现在唐军气势上那是远高于梁军的。
“亏冯老将军亦是饱读圣贤书的儒将,如此不知教化,殊不知今刀兵一起朔方百姓皆遭厄难,如此不仁不义,还敢妄称天命,羞煞人也,抬上来”。说着李破军重重一挥手。
身后唐军阵中数名唐军抬着一口大棺材来到城下。
冯端见得一愣,继而也是哈哈笑道:“哈哈,唐国小儿亦知此行将要殒命否?不然何故抬棺而战,哈哈”。
此言一出,唐军阵中将领皆是大怒。
“冯老儿好胆……”。
“大将军,末将请战,定要斩杀了那老贼……”。
“大将军,冯老贼当死,末将请战”。
李破军也是脸色阴沉,看着那仰天大笑的冯端,也是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看着城头那飘扬的冯字大都督旗帜,左手暗自摸上了挂于马侧的震天弓,慢慢催动玉顶马,众将见了忙是左右护卫,快到射程之时,忽的,只见得李破军一踢马腹,玉顶马心意相通,如同脱弦之箭窜射而出,一跃丈多远。
两方人马都是惊了,这……还没反应过来,李破军已是冲到了城下近处,“大将军……”苏定方等人大惊,只见得李破军箭搭弦上,嘣的一声震天响,箭矢脱弦而去,直奔冯端而去,冯端瞳孔一凝,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好胆”便是匆忙躬身躲过。
啪嗒一声,箭矢并不是朝冯端去的,而是其身后那杆大旗,孩童手臂粗的旗杆被这一箭射中,经不住猎猎风吹,啪嗒一声断成两截。
李破军箭矢射出,也是不做停留,勒马转头,疾驰回阵,一切仅在几息时间内。
待得冯端回头一看便是大怒,起身看时,李破军已凭借马速出了射程回了本阵,当即也是休怒交加,恨恨咬牙说不出话来。
两军将士见得自又是情形各异,唐军脸红脖子粗的举兵高呼“大将军威武”,声浪阵阵,直冲霄汉,而梁军则是怯怯攘攘,彳亍不定。
“哈哈,冯端老贼,让你再口出粗鄙,下一箭定射你头颅。
此乃辛獠儿将军尸身,昨夜辛獠儿奉你拙计袭我大营,大败之后,自刎阵亡,我念其忠义,未辱分毫,特厚敛其尸身,前来送还,冯老贼,速派人迎回辛将军乡土厚葬,莫使义士心寒,今日念在辛将军面上,不动刀兵,明日破城,老贼脖子洗净等着吧”。李破军举戟遥指阵前那口大棺材,面色凛然,高声说道。
第八百一十六:阳谋
816.阳谋
李破军话音落下,人已是打马返回了,三万唐军只觉得豪气填膺,李破军那一番话将唐军的士气推到了**,而反观梁军,不管是新兵老兵,还是队校将军,都是心生佩服,只觉得唐国太子如此高义,真乃英雄也,已是不自觉的生出避战、怯战之意。
冯端也是愣了愣,看着城下的那口棺材愣愣,这……这是辛獠儿?辛獠儿竟是自刎殉国了?愣神之后老将冯端心中也是生出了佩服,一是佩服辛獠儿的忠义,二就是佩服李破军的心胸了。
听得身边梁军骚动,冯端也是无奈,暗叹一声,士气已落了下乘,幸亏唐军没有此刻攻城,当即也是脸色肃然。
直转身吩咐道:“晋达,领百人队出城护卫辛獠儿棺木,本都督禀明陛下,亲迎辛将军回城”。
身后一众将官之中,一名身材壮实的将领闻言面色讪讪,抬头瞟了瞟城外唐军,直悻悻然说道:“大都督,唐军还未走远呢,现在出城若是唐军回击,定是有去无回了,不若等唐军撤走之后末将再去迎回虎烈大将军吧”。
众将士闻言脸色各异,有几人憋着笑准备看戏了,果然,冯端大怒,怒不可遏,“混账,唐国太子高义,既是送回辛将军遗骸又岂会借此功伐,若再违令,贪生怕死,本都督定斩不饶”。
冯端话音落下,城头诸将顿时响起一阵嘲讽声。
“就是,大都督说的是,唐国太子那是真英雄,何等义气,又岂会去而复返来袭击你这百人队……”。
“哈哈,晋将军怎么畏畏缩缩,如此怯弱啊,前几日是谁扬言要和朔方共存亡的啊……”。
朔方诸将的关系一向都是不太友善的,从梁师都设置四虎将军统领全军便可见得,四支队伍平日里便是没少互相倾轧的,现在四虎将军一个都没有了,冯端这个虎啸大将军已经成了大都督了,原本分属各军的将领没有了顶头上司就更是放肆了。
那名叫晋达的将领闻言脸色涨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嘲讽他的几员将领,紧捏着拳头应了一声便是转身下去了。
冯端这时又是眉头一拧,直朝那几名嘲讽的将领喝道:“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更应精诚协作,尔等往日行径本都督管不着,从今以后,本都督不想再看见如此情景,若有再犯,军法处置”。
冯端从交好辛獠儿开始就是明白,若要守住朔方城,唯有齐心协力,不可军中将领失和,现在看到这些将领还是一如既往地互相倾轧,怎能不气。
冯端的想法没有错,有为帅者的意识,但是方法却是错了,待得他急匆匆的下得城楼去皇宫请梁师都时。
城头那几员被训斥得低下头的将领便是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岔。
“哼,若不是我们的虎威大将军战死,这大都督哪里能够轮到他做,现在还在我们虎威军面前作威作福……”。
“我们虎烈大将军昨夜奉他命令出城袭击唐军,却是中伏身死,冯老贼定是早有预谋,害死了我们的虎烈大将军,好安心做他的大都督,冯老贼好狠……”。
李正宝辛獠儿的部下满是不岔,而辛獠儿的这个副将说罢之后,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从各自眼中看出来了惊骇,好像确实有些道理啊,奉他的命令出城袭营,怎的一去就是中伏了呢……众将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几名被训斥的将领眼中精光烁烁。
城外,唐军缓缓有序的撤着,房遗爱打马赶上前几步,一脸的郁闷,摩挲着陌刀直嘟囔道:“大将军,方才为何不直接下令攻城啊?我军士气高涨,而那梁军一个个跟个怂娃似的,若是攻城,末将保准能够登上城头”。
李破军听了笑了笑,挑眉道:“是不是觉得本将是宋襄公之仁?”
房遗爱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不过那神情就已经出卖了这个二愣子,
李破军气的一马鞭甩过去,“好小子,竟敢这般腹诽我,定方,你给这二货说说咋回事”。
众将见得李破军打骂也是笑了,气氛很是轻松融洽,房遗爱闻言挠挠头不解的说道:“这难道又是计策不成?”
苏定方也是在房杜尉迟几将求教的眼神中直说道:“大将军这是阳谋,现在梁军士气确实低迷这不假,但是我军若是贸然攻城,梁军也必然会立马反应过来死战,我军只有三万人马,神策军更是宝贵无比,若是强攻一个六七万人马坚守的坚城,毫无胜算不说,还会损兵折将,神策将士可是千金难求,强攻坚城,实是不智。大将军打压敌军士气后撤军,宣称今日看在辛獠儿面前不动刀兵,明日破城,这定会给予梁军极大的心理压力,估计今晚梁军整夜都是心惶惶,待得明日,士气必定更是全无,届时或可寻一突破之机”。
苏定方端坐马上,娓娓说道,众将也是听得直点头。
尉迟宝林更是哈哈大笑,直搞笑的说道:“估计今晚城上那群怂娃都是睡不着觉咯”。
“哈哈,那咋不是,一想到明日就要城破身死,怕是都要吓得收拾行囊准备逃窜了”。杜荷也是高声笑道。
然而李破军却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如此想,众将中只有苏定方和李震二人注意到了李破军的神情。
再看朔方城中,冯端一路纵马,直冲皇宫,他心里想的是现在士气低迷,若是陛下出城,以高规格迎归辛獠儿遗骸,厚赏厚葬,定能提升士气。
冯端哪里知道,此刻的皇宫中,梁师都正是脸色阴翳,看着殿中伏地啜泣的连奴儿,好半晌,方才阴测测的说道:“冯端真是如此说话?”
“是啊陛下,呜呜,奴婢知晓陛下国事操劳,正在休憩,方才拦住他,让他等陛下睡醒再禀报,岂料那厮竟然……竟然就这样对陛下不敬了,呜呜,陛下呀,那冯端太放肆了,仗着所有的兵马都在他手上,只听他一个人的,就对陛下这样不敬,奴婢、奴婢心中实在气不过啊”。连奴儿跪地哭哭啼啼的捶地哭嚷说道,看那模样,就好像冯端欺辱了他爹娘一样,就算是冯端欺辱了他爹娘,怕也是未必如此怒极而泣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大都督之死
817.大都督之死
“呵、呵呵,荒淫奢靡,不修德行,倒行逆施,暴戾不仁……冯端啊冯端,你倒是好胆啊,提调军务,总领兵马……”。梁师都听了却是熄了怒气,直阴测测的看着地上呢喃嗤笑道,这低沉的笑声响在大殿里,一众宫女内侍都是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正在这时,护卫急急进来,“陛下,冯大都督求见”。
话音一落,连奴儿惊的抬起头来,急急看向梁师都,一边忙是擦着鼻涕眼泪,整理面容。
梁师都听了眼睛一阴,拳头一捏,略一思索,牙齿紧咬呢喃道:“既负了朕望,留你何用”。
说罢当即抬头喝道:“梁大,领亲卫隐匿左右,朕令一下,斩杀冯端”。
话音落下,连奴儿以及一众宫女内侍都是一惊,这……就这么就就要把那个权势滔天的大都督给处死啊,继而连奴儿又是大喜,心里直是期待着。
那禀报的亲卫统领梁大仍是面无表情,铿然应着了。
两队五十余亲卫分列在大殿左右回廊之后,连奴儿便是兴冲冲的迎出来喊道:“陛下宣大都督觐见”。
冯端闻言急冲冲的走进殿中,完全没有看到连奴儿那莫名的笑意。
“臣冯端拜见陛下,陛下,今早唐国太子城外搦战,送还辛将军遗体,昨夜辛将军力战不降,自刎殉国,忠义无双,臣斗胆请陛下出城亲迎辛将军入城,厚葬之,以安军心”。冯端一进殿匆匆行了一礼便是急急说道。
辛獠儿棺木尚在城外摆着,耽搁久了恐怕会令将士不满。
梁师都一听就是惊了,“獠儿死了?”
本来他在得知辛獠儿生死不知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辛獠儿的勇武他知道,便是在放眼天下也是数的上号的,有可能夜间突围了呢,结果现在听见辛獠儿已经确切阵亡了,即便是以梁师都的狠厉也是不由得心中一痛。
力战不降,自刎殉国……梁师都一阵恍然,似乎想起来了当年他初起义军,剿灭草原马贼时,收服辛獠儿时的场景,“大丞相,俺敬你是个好汉,从此以后,俺这条命就卖给你了,你给俺富贵,俺保证不背弃……”,那桀骜有力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回响。
上次辛獠儿误了军令,没去定襄帮忙李正宝堵截刘旻,梁师都如此暴戾脾气都只是将其下狱关了一段时间就是官复原职了,可见梁师都心中对辛獠儿那是信任有加的,但是现在辛獠儿的遗体居然就摆在城外……
冯端见得梁师都失神,也是不由得急道:“陛下,请陛下出城亲迎,以慰军心”。
梁师都被唤过神来,一脸阴霾,还没有说话,连奴儿便是跳脚急道:“陛下不可啊,城外唐军围城,陛下何等尊贵岂能亲冒箭矢兵锋啊,冯大都督怎能置陛下安危于不顾啊?你安的什么心思?”
“你……”冯端一听又急又怒,阉宦误国啊。
砰的一声,打断了冯端,梁师都拍案而起,“冯端,你,你好得很呐,害死了朕的虎烈大将军,损兵折将,枉负朕之期望,朕要你何用啊”。梁师都指着冯端目眦尽裂的咬牙骂道。
冯端一听,又是急切又是羞愧,直是拜道:“臣有罪,臣有负陛下厚望”。说着也是声泪具下。
“无能也就罢了,朕给予你最大兵权,全权与你,你竟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冯端,留你不得,来人,将其斩杀”。梁师都瞳孔涨红,面色狰狞。
冯端一听,愣住了,什、什么?斩…斩杀?而后一幕便令冯端瞳孔极速放大,只见得殿中左右回廊里冲出来数十持刀亲卫冲来。
这下子冯端反应过来了,面色惊恐,“陛下,不……”还没说完,便被侧后方冲过来的梁大一刀劈中后背,鲜血飞溅,翻到在地。
“啊?陛下,臣,不,啊,梁师都,你…不得好死啊,啊”。冯端都没有来得及反抗,便是被冲上来的数十亲卫被乱刀砍死了。
临死关头,冯端也是彻底死心了,可惜晚了,对他一生忠心效力的君主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梁师都也是眼皮子直跳,待得亲卫散去,只见得见得地上一摊烂肉,鲜血淌了一地,冯端身体已是被乱刀剁碎了,唯有头颅完好,那一双无限放大,圆瞪的眼睛里充满了冲天的怨气,只一眼便是令人遍体生寒。
梁师都心头一颤,似乎是有些后悔了,继而瘫坐在地,眼中一阵闪烁,良久,连奴儿亦是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闻着那扑鼻血腥,这个阉人也是眼睛赤红,充满了无线快感,哈哈,冯老贼,让你瞧不起咱家,哈哈,尸骨无存多少碎尸万段了,哈哈。
直至天黑,殿中还是静谧如初,殿中的血腥在夏日中散发得愈加浓重了,直让人作呕,负责掌灯的内侍颤颤兢兢的点亮了烛火,殿中一片明亮,摇曳生辉,照的地上那碎肉更是如同阎罗地狱一般。
烛火的点亮唤醒了梁师都,梁师都噌的站起,眼睛赤红,仰天狂笑,“哈哈,这朔方终究是朕的,是梁家的天下,谁都夺不走,哈哈,是朕的,都是朕的”。狂笑之声响彻皇宫,直令听得见的护卫宫女内侍惊恐万分。
“传尚书,梁兴义,梁兴英,还有梁洛仁速来”。梁师都一挥袖袍大声喝道,
连奴儿长松一口气,忙是麻溜应着起身去传,却是腿脚跪的酸麻好险没跌倒。
半个时辰后,尚书陆季览疲惫的揉着眉头进了大殿,一进大殿便是一耸鼻子,这气味……继而便是面色惊骇的看着地上那摊碎肉,瘫坐在地,差点没吓晕过去,又是齐齐进来两个人,乃是梁家族老,也就是宗室长辈,也是同样,进去见得这碎肉尸体竟是吓得面色苍白,战栗发抖,都忘了行礼了。
直到心怀忐忑的梁洛仁彳亍不安的随之进得殿来,见此状况,也是一惊,却是没做他想,只是以为梁师都又是发怒杀了人了,梁洛仁毕竟是征战的将军,见多了血腥,不像是陆季览一个文人,梁兴义梁兴英二人只是梁家族老,都是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分封二王
818.分封二王
“草民梁洛仁拜见陛下”梁洛仁是不会被地上这摊碎肉吓到的,当即也是心里怀着好奇心事,拜见道,
听得梁洛仁拜见,陆季览三人这才干呕了几下忍住腥臭反胃,伏地拜见梁师都。
梁师都面色如常,拿起身边一个酒壶灌了一口酒水。
看着梁洛仁,直笑道:“还是朕弟有胆量,不像他们,区区血肉便是吓得口不敢言,哈哈”。
几人又是忙是拜伏不敢出声,生怕说错了话。
梁师都没人理会也是不以为意,指着那摊血肉笑道:“你们可知他是谁?”
都已经血肉模糊,都有蝇蚊围绕了,谁能认得出来啊,梁师都也没等他们回答,仍是自顾自的喝着酒,而后指着地上笑道:“这就是朕的大都督,哈哈,只是已经被朕碎尸万段了,哈哈哈”。
梁洛仁四人听罢脸色大变,梁师都笑罢了脚一踢,直将脚边一圆球踢过去,烛火之下,梁洛仁四人分明见得那是冯端的人头,正是面色凄厉的睁着双眼,犹如断头厉鬼。
“啊…啊”陆季览三个文人见状惊恐万分,捂住双眼尖叫,梁洛仁也是惊诧不已直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冯端,心中那是惊愕之余又带着万分的不解。
“好了,收拾一下,免得吓坏了”。梁师都见状一笑,直挥手笑道,而后一众亲卫内侍收拾了大殿。
陆季览等人这才面色好转,“敢、敢问陛下,因、因何处死大都督?”缓过来的陆季览亦是心中悲戚,他与冯端虽然文武殊途,但却是相交多年,一文一武,朔方也是从没出过乱子,怎的这一天时间,冯端老友就是如此惨死呢,冯端一死,这朔方城,该当如何去守啊。
“没什么,只是他该死”,梁师都闻言嘴角一扯,摆手说道,看那神情,就好似宰杀了一头牛羊一样简单,而不是如今的梁国柱石,军事统帅。
陆季览心头一凛,嘴皮子都在打颤,只是该死……为何该死啊,冯端为人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论起对梁国的忠心,冯端不亚于他这个宰相,接受大都督保卫朔方以来更是散尽家财冲做军资,搬到了城门楼去居住,誓与朔方共存亡的,如此忠臣,为何就该死啊。
冯端一死,朔方何存,靠梁洛仁吗?只可为将,为帅却是不够的,另外,呵,此人心思深沉,虽是梁家人,但是论起对陛下的忠心,呵呵,恐怕是不及其余那战死的乐高,杜冲的一半。
陆季览一时心灰意冷,洒然一挥袖,直问道:“那陛下现今如何打算?”
梁洛仁眼睛一抬,似乎察觉到了陆季览的心态变化,也是眼中思略万千。
梁师都听了陆季览的话,眼睛一翻,将手中酒壶一扔,看着陆季览,“尚书,如今国库还有多少银钱,还有多少粮草?”
陆季览闻言轻叹一声,直说道:“回陛下,国库仅有银钱八万余贯,粮草二十余万石”。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一惊,梁师都直愕然叫道:“就这么点?”
陆季览苦涩的点点头,又是说道:“若按现今的消耗,只够支撑两个月”。
梁洛仁也是暗暗咋舌,这个国库还真够穷的,梁国虽然偏安一隅,但好歹也是有些两州十余城之地,怎的到了国难关头,国库仅剩八万贯钱财,真是穷的叮当响了,甚至都不及一个普通的豪族。
梁兴义等两个梁家族老也是互相对视一眼,又是慌忙低下头来,就他们两家来说,哪家不都是家财万贯的,他们竟是比国库还富有,正儿八经的富可敌国了,这其中钱财如何来的他们可都是自家事自家清楚。
梁师都惊愕之后,眼中精光烁烁。
忽的,梁师都噌的站起,“阿仁何在?”
梁洛仁一愣,陛下……陛下竟是如此亲近的称呼他,好多年了,好多年陛下没有这么称呼他了,当年两兄弟求学之时,征战之时,梁师都都是如此称呼他的,时隔多年,梁师都竟又是如此唤他了。
“草民梁洛仁在”。愣神之后的梁洛仁也是满心狐疑的应着。
“唉,阿仁,何故如此自称,朕与你乃是叔伯兄弟,理应亲如一人,说来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朕亦是身不由己啊,阿仁你可怨恨朕?”梁师都一脸悲戚,紧紧盯着梁洛仁。
梁洛仁闻言心中具震,七上八下的,继而忙是拜道:“草民不敢”。
“哈哈,那就好,朕就知道吾弟气量宏大,这朔方终究是咱们梁家的天下,而阿仁你是我梁家将才,现今也唯有靠你了,梁洛仁听令”。梁师都闻言哈哈一笑,直朗声说道。
“草民在”。梁洛仁心中忐忑的应着。
“梁洛仁系朕族弟,贤才有德,晓通军事,特加封梁洛仁为朔方郡王,节制境内一切军政要务”。梁师都眼中精光烁烁盯着梁洛仁大声说道,脸上满是笑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竟是封梁洛仁为王了,还是朔方郡王。
梁洛仁愣了一下,继而忙是伏地拜道:“草民愧不敢受,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不可啊,朔方乃大梁国都,岂有分封与人的道理啊”。梁兴义两位族老也是坚决反对。
梁洛仁虽然梁家嫡系,但是自从梁师都建国称帝后,梁家的话语权也是到了梁师都这一偏支的手上,梁兴义二人就是梁师都的亲叔父,更加亲近,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再让嫡系一脉获得如此重权呢。
梁师都见此大手一挥,“朕令已下,岂是儿戏,勿要复言,另加封梁兴成为绥德郡王,连奴儿,速传旨昭告各地,悉与咸知”。
听得梁师都这么说,梁兴义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喜意,梁兴成是他们的亲兄弟,镇守绥州绥德城,现在加封绥德郡王,那可就是土皇帝了,反观梁洛仁这个朔方郡王,皇城脚下,定是处处掣肘,这么一想,二人倒是觉得他们偏支是占了大便宜了,也是纷纷拜谢。
梁洛仁脑瓜子有些懵,愣愣的拜谢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迁都
819.迁都
“哈哈,好,来人呐,设宴,朕要与朔方王痛饮”。梁师都见得梁洛仁的态度似乎很是满意,直摆手说道。
连奴儿忙是下去招呼设宴。
不多时,佳肴美酒便是上上来了,梁师都手一伸,“来,朔方王,入座”。
梁洛仁愣愣的,到现在还没有接受他竟是朔方王的现实,想起自己和梁通的谋划,又想起梁师都方才的一番话,心里更是杂乱的很,愣愣的听着梁师都的话,举杯饮酒。
而陆季览几人方才见得那般血腥场面,绕是如今殿中点燃香草熏香,香味扑鼻,他们亦是没有胃口用餐的,都是心思各异,神游天外。
“阿仁啊,现今唐军围城,冯端不堪重任,有负朕望,眼下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愿你接管城防,务必收好朔方,保住我梁家江山,届时,朕必予你亲王之位”。梁师都举杯向着梁洛仁直说道,说罢一饮而尽。
梁洛仁愣了愣,也是举杯说道:“多谢陛下厚爱”。心中更是杂乱无比,陛下竟是对他这般厚爱,那自己还要不要背叛他,背叛梁国呢,一时间,梁洛仁心中犹如乱麻。
几杯酒下肚之后,梁师都竟是直说道:“阿仁还需接管城防,抵御唐军,不可饮醉了,你这边去吧”。
众人一愣,宴会还没有结束竟是撵人了,这事也只有梁师都做的出来了,梁洛仁又是愣愣的起身告辞了,这一晚,他愣得太多了,心里那是如同乱麻,左右碰撞。
见得梁师都撵人了,陆季览几人也是满怀心思的起身告辞,岂料梁师都说道:“朕还有事吩咐你们”。
陆季览三人又是一脸懵逼的坐下,到现在他们进殿的四人,脑袋里都是大大的问号,搞不明白梁师都究竟意欲何为。
梁洛仁出得皇宫,看见萧索的朔方街道,一阵夜风吹来,总算是清明了些许,朔方郡王吗?呵呵,抵御唐军,如何抵的住啊,忠心效力吗?冯端前车之鉴啊……梁洛仁心里装着事,直回府了。
皇宫之中,梁师都见得梁洛仁走了,这才嘴角一扯,看着懵逼的陆季览三人,直说道:“尚书,给你两个时辰,速去国库清点贵重金银珍宝,打包运进皇宫。二位族老,挑选族中优秀子弟五十人,子时来到皇宫集合,速去”。
三人听得一惊,面色大变,这是要做什么,忙是问道:“陛下,为何如何啊?”
回应他们的只有两个字,“迁都”,梁师都既是愤恨又是无奈,甚至还带着一些暴戾的低沉说道。
三人听得惊诧万分,“陛下,迁都何处?”
“绥州,绥德”。
“陛下不可啊,朔方乃是大梁龙兴之地,皇城所在不可擅动啊,再说了,如今唐军便在城外,我等也是出不去啊”。陆季览忙是劝谏道。
朔方城物资尚能支撑两月有余,更有大军六万,梁洛仁颇有将才,说不定能够守住城池呢。
“是啊陛下,朔方乃是我大梁的根本啊,朔方有朔方王防守,定是能够抵御唐军的,陛下,不需要迁都啊”。梁兴义二人也是哭丧着脸劝道,他们的产业都在朔方城,离开了朔方,那些产业可就都打水漂了。
“无妨,朕建造皇宫时便密令匠人休有地道,直通城外。至于梁洛仁,呵呵,他怕是巴不得朕早些归天吧”。梁师都摆摆手直说道,说到梁洛仁,也是嗤嗤一笑,似乎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说罢梁师都又是说道:“待朕去的绥州,亦可重整兵马,夺回朔方城,朔方,终究是朕的”,说着紧紧一捏拳头。
陆季览三人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朔方如此坚城,陛下竟是一战都不打就准备开溜了,至于绥州,那里穷的一批,兵不过三万,更无猛将,如何能够东山再起啊。
梁兴义两个才能平庸的梁家族老抛却利益关系不谈,都是觉得迁都不妥,但是奈何梁师都就是一心坚持,见得三人模样,直砰的拍桌道:“好了,勿复多言,速去执行,记住,家眷每人不可多于十人,行李不可多于两车,亦不可告诉他人,否则朕饶你不得”。
三人闻言忙是领命,同时心里也是在肉疼,家眷只能十人,他们光是妻妾子嗣就远远不止十人了啊,还有行李最多两车,他们那个人不是富得流油的,两车能够装多大一点东西啊,赶紧回家收拾去。
等得几人退了,梁师都眼神阴翳,直挥手道:“梁大”。
“在”。
“亲卫可都安排好了?”
“回主人,亲卫军共计一千人,其中地道密室有二百人随时待命,其余人等皆在殿外守候”。梁大语气平缓,犹如机械一般朔方。
梁师都听了缓缓点头,闭目不语了。
再看梁洛仁一回到府上,梁通便是急急迎上。
“阿耶,阿耶,您真被敕封朔方郡王,统领全军啦?”梁通一脸不可思议,满是惊诧,还没等梁洛仁坐下喘口气便是急急问道。
“嗯?通儿如何知晓的?”梁洛仁眉头一皱,直问道。
“啊,是真的啊,阿耶你不知道,由内侍走马宣旨通告,现在全城都知道了,阿耶,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梁师都他到底意欲何为啊?”梁通见状一惊,看来是真的了,又是兴奋又是莫名的慌乱,要知道他们父子可是打算背叛梁师都的。
“走马宣旨……通告全城……悉与咸知,哈、哈哈,梁师都你倒是好算计啊”。梁洛仁愣了愣也是低声嗤笑道,见得梁通窜上窜下的模样,梁洛仁脸色一板,“都已加冠的大男儿了,怎的还这般不沉稳”。
梁通不安的坐下,直说道:“阿耶,这、那现在怎么办呐?”
梁洛仁回来的路上已经想通了,见得儿子这样,一挑眉头,眼光莫名的直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梁通闻言一愣,也是不知所措,顾左右而言他,半晌,方才犹疑不定的说道:“阿耶,现在、现在您掌管全军,又被封王,未尝、未尝就不可与唐国争锋,我们不如、不如固守朔方如何,待得唐军久攻不下,必是退去,届时朔方兵马尽在阿耶手中,到时候是忠于梁师都还是自立都是可行的,阿耶你觉得如何?”说着梁通眼睛赤红,直兴奋的挥舞手臂。
第八百二十章:杀妾女,烧宫殿,开密道
820.杀妾女,烧宫殿,开密道
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神情一愣,继而一巴掌发过去,啪的一响,梁通脸庞通红。
“阿耶,你……”。梁通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洛仁,尽是惊诧。
“我打醒你这个混账,我且问你?你比之唐国太子如何?”梁洛仁脸色愠怒,直低吼道。
“我、我不如他”。梁通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颅。
“梁军将士比之唐军如何?”梁洛仁又是咬牙问道。
“亦不如也”。梁通颓废的低头了。
“那梁国国力比之大唐如何?”
“更不如也”,梁国仅剩一个贫瘠的绥州和一个朔方城了,哪里能够和坐拥天下的大唐相比啊。
“那你如何敢有心思自立,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今天下靖平,你我父子才干平庸,亦无名望,更无大义,如何能够有此野望”。梁洛仁一拍案桌,直冲梁通训斥道。
梁通听得愣了,好半晌,也是心有不甘的低声说道:“可是现在阿耶是朔方王了啊,掌管着六万大军啊?”
“哼,全是那梁师都的算计罢了,六万大军皆无战力,而且各将校互相倾轧,具不同心,虽有六万却不敌唐军六千,至于什么劳什子朔方王更是安抚人心罢了,我猜测那梁师都定有何谋划,说不得为父便是套中之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家灭”。梁洛仁气哼哼的说道,说着也是眉头紧拧,也是有些万分的不解,一心想猜出梁师都的意图。
梁通闻言愣住了,呆滞片刻,方才问道:“阿耶,那我们的计划还实不实行?”
“实行,既已定夺,便不可更改,走了这条路便不可后悔”。梁洛仁笃定的说道,其实他在梁师都封他为王,并说出那一番煽情话语之时,也是有所摇动了,难道陛下不重用他委屈他真是有个朋友缘由不成?梁师都说的对啊,毕竟都是梁家人,可是待想到之前梁师都的所作所为还有冯端的下场,便又是笃定了。
“梁师都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旨通告,无非就是想将为父彻底赶到唐军的对立面上去,不过这样一来,为父以朔方王身份斩杀梁师都,献城归降,大唐皇帝必定少不了我一个公侯之位了如此说来,倒也不尽是坏处”。梁洛仁又是拧着眉头细细说道。
这时梁通也是想通了,直说道:“阿耶,这梁师都既然没安好心,定是有所诡计,只是他将朔方城彻底交给了阿耶,难道就不怕阿耶对他不利吗?”
梁洛仁闻言身子一震,也是惊诧不定的呢喃道:“是啊,为何如此,他还有何后招不成……明知我心已变,却还是如此……”。
而在梁洛仁父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宫之中,梁师都正趴在一个美人身上嘿咻嘿咻,过不多时,待得梁师都舒爽的一阵呻吟过后,帘帐外,连奴儿方才低声禀报道:“陛下,尚书个两位宗亲到了,正在大殿等候”。
梁师都应了一声,便是说道:“服侍朕披甲”。
宫女听得一愣,继而忙是去帮拿出梁师都多年未曾穿戴的甲胄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甲的雄壮将军出来了,只见这人虎背熊腰,面容狠厉,手臂粗长,一看便是一员猛将,这人正是梁师都,他曾经也是名震朔方的将军。
“梁大”。梁师都一脸阴翳,手扶腰间宝剑,冷声喝道。
“在”,如幽灵一般,梁大一个闪身闪将进来,沉声应着。
“除却皇后,太子,连奴儿之外,宫中之人,一个不留”。梁师都紧握着腰间宝剑冷声说道,声音阴寒无比,眼中射出的光芒好似一条阴狠的毒舌。
即使是冷如冰铁的机械人一般的梁大听闻这话也是一愣,生平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立即执行命令,而是试探问了一句,“那诸位妃嫔?还有几位公主?”在梁大看来,那诸位妃嫔亦是梁师都的妻妾,甚至宫中还有三位公主,如果执行命令的话,那岂不是连陛下的家人也要杀,至于那些宫女内侍自是不在眼中的。
“杀”梁师都闻言手一紧,冷声说道。
梁大身子一震,恍惚了一下,一肃身子,“是”,说罢当即便是拔刀,高喊一声,“甲队,随我来”。
说罢当即挺刀向后殿走去,进了寝宫,当头便是逢到了方才那个梁师都临幸的美人,美人衣衫尽褪,正是斜躺在柔软的榻上,裸/露的玉体上满是印痕,发丝散乱,面色红润正在入神想着什么,似乎还沉浸在余韵当中,梁大脚步沉重惊醒了美人。
“呀?你、你是谁?快、快出去……”。美人羞红了脸紧捂着被褥惊恐道。
梁大乃是梁师都起兵时就训练的死士,岂会被这春色所动,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扬刀便是一刀划过,随着一声惨叫,血溅满榻,美人玉陨。
随着梁大这一下刀,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皇宫的刀光剑影,血雾弥漫,惨叫之声直透过高大的宫墙传到外面,惊得皇城周边的人慌乱无措。
梁师都听得身后那一声声的惨叫,眼神毫无波动,无动于衷,直至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父皇……”。那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方才六岁,梁师都平日里最是喜爱这个小公主,闻言心中一痛,闭上了眼睛。
来得大殿,殿中熙熙攘攘的近百人,其中为数最多的那一群锦衣玉带的年轻郎君,就是梁家的年轻一代。
陆季览见得梁师都到来,一瞪眼推开紧紧围住他的皇宫亲卫,急急问道:“陛下,为何宫中有喊杀惨叫声啊?他们说这是陛下的命令”。说着陆季览指着哪一群静立待命的皇宫亲卫。
“无妨,朕已下令杀尽宫中妃嫔侍者,包括朕的妾女,朕用过的东西岂能那么轻易的交给唐国”。梁师都一身盔甲惊到了众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的话更是惊得众人咋舌目瞪。
陆季览惊愕的看着梁师都,手指点着说不出来话,本想着说怎能如此残暴,但是看着梁师都那印照在灯火下的狠厉面孔,生生的把斥责给咽了下去,只是看向梁师都的眼神更加胆寒,一个人竟可以狠到对自己的妾女下手。
“好了,都到齐了,朕已决定放弃朔方,迁都绥德,尔等皆我梁家子弟,朕是不会放弃你们的,哈哈,梁大,放火烧掉宫殿,开密道”。梁师都看着众人简单说了几句便是挥手下令。
此时,皇宫中的漫天大火早已经惊动了全城。
第八百二十一章:朔方城有变
821.朔方城有变
随着梁师都一声令下,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火海,而大殿之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梁大等一干亲卫劈碎了上首专属于梁师都的龙案,随着机括声响,地板竟是裂开一个大洞口。
这就是梁国皇宫里的密道了,入口却是在龙案之下,谁能想到呢,谁又能发现呢,龙案属于皇帝专属,除了皇帝也没人敢坐了,更是没人敢砸碎了。
梁师都率着众人直进了密道,走的很是决绝,没有一丝的牵挂,反而是陆季览回首看着陷入一片火海中的皇宫,面容甚是悲戚,他知道,至此,梁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皇宫的大火照亮了一片天地,火光冲天,便是数十里外也可以看见。
梁府,梁洛仁父子还是在书房里密话,这时,梁府管家急冲冲的冲进来了,连门都没敲,梁洛仁眉头一皱,还没有来得及呵斥,便只听得管家急道:“王爷快看呐,皇宫走水了,好大的火啊”。
梁洛仁一惊,忙是出得房门,一出书房,便是见得北方不远处的滔天大火,照亮了大半个朔方城了,梁府紧临皇宫,感受最是深,甚至隔着一条街都能够感受到那扑面热浪。
嘶~梁洛仁不由得嘶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火,整个皇宫都是木质结构,如今正值炎夏,估计,整个皇宫都不保了,甚至还有可能延伸至城中。
“啊,这么大火,阿耶,快,快调兵救火啊”。随之出来的梁通也是大骇,继而也是反应快,忙是说道。
忽的,梁洛仁一顿,“慢着”。梁洛仁眉头微皱,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着蹊跷。
“哎呀,阿耶还慢什么啊,再慢那梁师都就要被烧成灰了”。梁通急急说道,万一梁师都被烧死了,那他们父子拿什么进献唐国啊。
“嗯?梁师都被烧死?不可能,皇宫之中最是注重防火,却是不可能急促间烧的这么大的,除非……除非是故意纵火,然而宫中梁师都威势十足,谁敢纵火,难道……”。梁洛仁越想越惊,脸色在远处火光的印照下变幻数次。
再一想起今日梁师都的古怪行径,让他掌管朔方,朔方王,抵御唐军……忽的,梁洛仁脸色大变,口中直叫道:“不好,梁师都要逃”。
梁通一惊,什么?梁师都要逃?逃跑?逃到哪里去?还没等他想明白,梁洛仁便是急急说道:“通儿速持我腰牌打开城门,前去唐营面见唐国太子,诉说缘由,便说梁师都纵火烧皇宫欲逃,请太子殿下速发兵攻占朔方,速去速去”。梁洛仁取下腰牌递给梁通直推搡着吩咐道。
梁通见事急也是应着,又问道:“那阿耶呢?”
“我自来约束城中兵马,你速去”,说着梁洛仁急匆匆的披挂上马去了大营。
梁通来得城门处,出示了梁洛仁的腰牌,也是很快就出了城,直奔唐营。
还没近得唐营,路边草丛灌木里就是窜出一大队斥候,挠钩渔网齐下,纵是梁通颇有武艺,也是毫不费力的就被擒住了。
“可是唐军?勿要伤我,勿要伤我,我乃梁国朔方王世子梁通,有要事求见唐国太子殿下,真有要事,耽搁不得,还请诸位好汉引荐”。梁通被缠在渔网里也是放弃了抵抗,直高声叫道。
一众斥候听得一愣,朔方王?这是谁?怎的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到梁通有佩剑在身却是并未拔剑抵抗,而是乖乖就擒,语气又很是真挚,又是锦衣玉带的郎君,可能真是个大人物,唐军斥候就把他带回去了。
“大将军,卑下在五里外城外大道上逮了一人,自称是朔方王世子梁通,说有要事求见大将军”。李破军正是在帐中和李震说着什么。
闻言一愣,继而看向李震,“梁通,这不是梁洛仁之子吗?”
李震也是一脸蒙圈,“是啊,朔方王?伪梁何时有何朔方王了,那梁洛仁早已被贬谪了啊”。
李破军眼中尽是疑惑,闻言也是呢喃道:“难道朔方城中有变故?”
话音刚落,又是有斥候来报,“大将军,朔方城北大火冲天,映红了好大一片天空”。
李破军二人一惊,出帐一看,果然,朔方城北那片夜空,已是一片赤红了,再一联想梁通,当即就是惊道:“朔方城有变”,说罢直摆手道:“快宣梁通,擂鼓聚将”。
与此同时,朔方城中,大营里早已经是一片混乱,整个皇宫的大火全城都知道了,他们这一群军士现在群龙无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理说是要去皇宫救火的,但是原有的虎威等三军现在只有副将,副将还不只一个,也不知道听谁的,大营里面人心惶惶。
梁洛仁出得家门,便见得皇宫之中一片火海,完全进不得人,当即便是猜想,皇宫之中,定有密道,梁师都一定从密道里逃走了,奈何看着这莽莽火海,也是进不得人,扑面的热浪,直逼得人却步退后。
皇宫之中必有密道这差不多是共识,便是长安太极宫里面也一定是有密道的,这是有备无患的,但是这密道一般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最高者知道,参与修建的人早就死了。
梁洛仁匆匆来到城东军营,便是见得营中一片熙熙攘攘,众将士都是挤在校场上,你推我攘,惊慌失措,尽管各军将校是竭力压制,但是黑夜中皇宫大火,又无主帅,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场面了。
梁洛仁急急上前找到数名副将。
“诸位将军可还认得我梁洛仁?”梁洛仁上前直问道。
见得梁洛仁来了,众副将心里顿觉一松,至少方才晚间的全城传诏他们都知道的,现在梁洛仁完全可以指挥全城兵马的。
众副将忙是拜见。
“见过王爷”。
“自是认识王爷”。
“王爷,皇宫失火了,我等没有将令不得擅动,还请王爷指示”。
“是啊,王爷,皇宫如此大火,陛下危矣,还请王爷下令营救陛下啊”。
众副将你一人我一语的回应着,尽管回答内容各不相同,却是言语间都认同了他这个王爷,他这个军中主帅,梁洛仁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八百二十二章:恭迎王师入城
822.恭迎王师入城
诸位副将认可梁洛仁,不仅仅是有梁师都的旨意,其中还有梁洛仁多年的名声影响。
梁洛仁早年就南征北战,为梁国建立立下了功勋,后来在虎烈军中做了多年的二把手,二把手是实打实办事的,往日里军务就多是梁洛仁打理,而辛獠儿这个一把手就是逍遥快活的,梁洛仁多年来忍气吞声,与诸副将的关系倒是挺密切,甚至其中还有几位副将是其好友,更加上梁洛仁正宗的皇亲身份,众将自是没有多大异议了,甚至梁洛仁总领军务,比冯端这个大都督还更受欢迎一些。
梁洛仁见状松了一口气,他还就怕这群互相倾轧的刺头不听话,要知道军士可是这群副将直接统率的,对军士的约束力更强,这一群副将若是不佩服,那就完犊子了。
“诸位,不用去皇宫救火了,因为陛下已经逃走了”。梁洛仁面色悲戚的苦笑道。
众副将闻言大惊,“什么,陛下逃走了?”
“陛下逃走了,这怎么会,从何处走的?”
众将脸色大变,纷纷问道。
梁洛仁深深一叹,直说道:“陛下烧毁皇宫,已从皇宫密道出城走了,我们……已成弃子了”。
众副将纷纷大怒。
“暴君,我等如此为他卖命,抵御唐军,他却是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唐军还未攻城,陛下怎就不战而逃啊……”。
“这可是六万大军啊,梁师都好狠的心啊……”。
众副将都不是好惹的性子,这下听得梁师都居然丢下他们自己跑了,哪管他还是不是那至高无上的梁国皇帝,纷纷破口大骂,而且说到头来,梁师都倒行逆施,不施德行,根本就是不得人心的,现在众副将怒骂倒也是出了恶气。
待得众副将骂罢了这才齐齐看向梁洛仁。
“王爷,现、现在该当如何是好?弟兄们本就是人心惶惶,现在陛下不在,料是更无士气了……”。
“是啊,城外唐军明日便要攻城了,弟兄们本就没多少士气,现在陛下更是逃跑了,这让我们该如何打啊?”
听得众将的话,梁洛仁却是凄然一笑,直说道:“打?还怎么打?他梁师都都放弃我们呢,放弃朔方了,这仗还怎么打,还要告诉诸位一个不好的消息,梁师都临逃前带走了国库所有的金银,并且焚毁了粮草,就算是我们要打,也是打不成了”。
众将闻言一愣,继而又是跳脚大骂,这下子所有人都是怒骂梁师都了,一点敬畏之心都没了。
终于有一个副将骂出了梁师都想要的话,“直娘贼,暴君不值得我们卖命,不若降了去球,降了唐国罢了”。
此话一出,众将皆是安静下来了,眼神烁烁,看向梁洛仁。
梁洛仁见得时机成熟,也是忙说道:“不瞒诸位,我意亦是如此,梁师都不仁,就不怪我们不义了,降了唐军可保性命,若是不降,我等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定是打不过那英雄盖世的唐国太子的”。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皆是应下了,梁洛仁大喜,与众将商议了,约束士卒,一半人随梁洛仁大开城门迎接唐军入城,一半人去肃清皇宫周边,控制火势。
再看红柳河唐军大营,中军大帐,孩童手臂粗的大烛摇曳烧着,照亮整个大帐。
众将分列左右,听得梁通说罢,众将面色各异。
“真的假的啊,那梁师都竟是烧了皇宫逃了?我们可是一战没打啊?“”房遗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
“不会是大将军说明日破城把他给吓着了吧”,程处默也是叫唤着说道。
翟长孙却是皱眉思略着,直说道:“大将军,小心有诈”。说着眼睛瞟向梁通。
梁通见状急了,忙是拜道:“太子殿下明鉴,我父子二人早有归附唐国之心,现在家父正在约束城中兵马,大开城门,迎王师入城,还请太子殿下勿要迟疑”。
李破军与李震对视了一眼,俱都是笑了起来。
“世子请起,本将定是相信你的”,安抚了梁通,李破军又是朝惊疑不定的诸将说道:“诸位勿要怀疑了,世子所言本将是相信的,朔方王忠于梁师都,殚精竭虑却是不得重用,本将早有招降之心,一直秘密安排景阳进行着,却不成想朔方王主动归附了”。
李破军直笑着解释道,他也是前几日才想起来,历史上的梁师都好像是被自家兄弟给杀了,然后归附了唐朝,然而那人是谁李破军却是忘了。调查一番才发现,梁师都没有亲兄弟,叔伯兄弟也唯有梁洛仁一人,再一分析梁洛仁的为人和际遇,李破军就是笃定,那杀了梁师都降唐之人就是梁洛仁。
还别说,真被李破军猜对了,历史上柴绍灭梁国,围攻梁国都城朔方城数日不克,梁国宗室梁洛仁终于忍不住了,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也为了出一口胸中怨气,杀了梁师都,投降了,然后梁洛仁还被封官授爵了。
众将听得李破军这么说这才恍然,难怪大将军一直不急于攻城,再看梁通更是惊愕,看向李破军愈发佩服,原来唐国太子早有谋划了。
既然李破军拍板了,将令一下唐军三万人马迅速整军,向朔方而去。
来的朔方城下,便是见得城门大开,火盆灯火照亮了整个城门。
城门下梁国将士分列左右,面前堆着高高的一堆兵器,而正中间,跪着一个人。
见得梁军连兵器都扔了在此等候,翟长孙等人也不再狐疑了,忙是随着李破军赶上。
“阿耶……”梁通端坐马上见得城门处跪的一人便是大惊忙是上前,
李破军等人定睛看去具都是一惊,只见得地上一名四十上下的大汉,面白无须,广额疏眉,正是裸着上身,背上背负一捆荆条,正是跪在地上,见得李破军上前直朗声拜道:“罪人梁洛仁,恭迎王师入城”。
李破军眉头一挑,很是吃惊,忙是翻身下马,扶起梁洛仁,“将军何出此言啊”。说着不顾荆条刺手,亲自替梁洛仁解了荆条,尖锐的荆条刺不仅刺破了梁洛仁的背,也是刺破了李破军的手掌,鲜血淋漓。
第八百二十三章:赵老四
823.赵老四
梁洛仁见状眼光烁烁,惶恐不安,忙是拜道:“罪人助纣为虐,不识王化,助那梁师都割据一隅,企图对抗王师,万死难赎其罪,今献出朔方城,免于战火,还请殿下饶恕罪人之子及诸将士,罪人甘愿领死”。
梁洛仁此言一出,梁通和其身后梁将都是动容哭喊,一众梁病也是跪下脸色悲戚。
李破军眉头隐晦的一挑,心中暗想,这个梁洛仁…不简单啊,心思太深沉了。
面上却是感动的拉起梁洛仁,“将军何出此言啊,将军顺天应运,归附大唐,此乃大唐之幸也,将军献出朔方,使朔方百姓免于战火,双方将士免于刀兵,此乃大功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啊”。
梁洛仁又是拜谢,李破军解下战袍为其裹身,这才领军入城了,一入城苏定方便是接管了城防,见得梁军惶惶不安,李破军也是说道:“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诸位勿要惊慌,诸位都是我汉人子民,亦是我大唐子民,都是受那梁贼压迫的良民,今王师收复朔方,我可保证,朝廷是不会追究你们的”。
听得李破军的话,一众降兵方才是心中稍稳,要知道方才梁洛仁让他们交出兵器的时候,还差点引起动乱,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与唐国为敌的,若是交出兵器投降之后,唐军要动手怎么办?那岂不是任人宰割。现在唐国太子李破军发话了,他们也是安稳了些许。
李破军又是看向哪一群梁军将领,直说道:“诸位先领弟兄们回营歇息,务必安抚好军心,若无骚乱,算你们一功,事后我将亲自为诸位向圣人请功”。
一众梁军副将闻言皆是大喜,安抚好军心便是功劳一件,得了李破军的保证,他们也是心中放心多了,纷纷兴然领命。
“公达,领一千龙骧轻骑,一千重骑,护卫大营,若有起哄骚乱者,杀无赦”。李破军又是当着众将的面吩咐道。
翟长孙铿然领命,马蹄哒哒,甲胄咣咣,两千骑军轰隆隆的卷起烟尘去了大营,看的一众梁军副将眼皮子直哆嗦,但也是无可厚非,你刚刚投降,人家派点人来看着你,这很正常了,相反,李破军这种方面行事的作风更显得光明磊落,众副将愈加心折了,某些心思乱想的将校见得两千骑兵的威势,也是不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来的皇宫前,由于梁皇宫地势很高,建在一个诺大的平台上俯视朔方,周围更是没有紧邻的民居建筑,周围因此大火只限制在了皇宫里,猎猎大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映照着夜空一片赤红。
李破军也是咬牙切齿,这皇宫中可是富丽堂皇,珍宝无数啊,梁师都带不走的就给一把火烧了,这梁师都也真够狠的啊。
“梁将军可知这密道入口在何处?通向何处?”李破军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让梁师都逃了,直问道。
梁洛仁闻言面露难色,直说道:“好教殿下知晓,这密道出口入口皆只有梁师都一人知道的,当初参与修建的匠人也尽被其加害了,所以我也并不知晓密道在何处的”。
李破军听了看着猎猎大火点点头,也是早有预料,像这种逃生密道一般是不可能为人所知的,就说长安太极宫,李破军也相信是会有密道的,但是李破军就不知道在哪,甚至于李世民怕是都不知道,因为这是绝密,唯有当时主持建造的知道的,参与建造的匠人也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李破军背手看着火焰滔天的一片废墟,直皱眉说道:“眼下梁师都逃窜,天下之大,也唯有两个地方能容其安身了”。
身边李震闻言眼睛一亮,直脱口而出道:“突厥,绥州”。
李破军点点头,也是在猜测着梁师都到底会怎么做,这时梁洛仁忽的面色一变惊道:“殿下,梁师都可能去了绥德”。
“为何?”李破军闻言咻的回身问道。
绥德在朔方东南方向,临近延州,是没有绥州的第二大城池,仅次于郡治绥州城,而且绥州城也更靠近突厥,城高墙厚,按理说如果梁师都逃窜绥州的话也应该去绥州城啊,去那绥德作甚。
梁洛仁被李破军盯得心头一震,也是忙说道:“因为绥州郡守是梁兴成便是驻扎绥德,梁兴成乃梁师都亲叔父,亦是其心腹,驻守绥德多年,现今绥德之繁华远胜于绥州城,兵力也有三万,居绥州之首,就在晚间,梁师都还册封梁兴成为绥德郡王,所以我斗胆猜测梁师都应是去了绥德”。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眯,想了一下,直转身说道:“景阳,速派斥候向东南方向探查,令着席君买领五百龙骧轻骑一路向绥德方向追击”。
李震闻言应着转身去传令了。
翌日,天大亮,惶恐不安的朔方官民方才壮着胆子打开门缝窗口探头探脑的看看,昨夜一夜骚乱,城中马蹄声不决,兵士来来往往,可是吓坏了朔方百姓。
赵老四是卖胡饼的,今年已经年过六十了,本来他是不需要出摊卖饼的,可是他的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被抓了壮丁守城之后,他也不得不拖着老迈的身子出来赚些吃食了,不然就要被饿死了,可是绕是如此,梁国的重税还是压垮这家人,老伴儿为了节省口粮,让小孙儿不受饿,自己活生生饿死了。他家里也仅剩最后一点米面了,做了这最后一摊胡饼,希望卖出去能够多换点粮食,争取养活小孙儿。
赵老四本是听见城中动乱不敢出门的,可是见得见底的米缸,还有饿得哇哇叫的孙儿,也是一咬牙小心的挑着担子出了门。
一进的西市大街,一个人也没有,赵老四不由得心底一凉,没有人出来这饼如何卖的出去啊,正是心底悲戚,忽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一队唐军过来了。
赵老四转身就想跑,可是那唐军队正却是看见他了。
“老丈且慢”。那队正赶上前来喊道。
“军、军爷有甚事?”赵老四都要哭了,小心翼翼的佝偻身躯恭敬问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疯了的著作郎
825.疯了的著作郎
太极殿上,李世民捧着捷报哈哈大笑,久久不能平复,直笑道:“太子已破朔方,梁师都如丧家之犬仓皇出逃,已不足为虑”。
众臣也是面露欣喜,纷纷恭贺,只是也有少许人眼神之中带着隐晦的阴翳,却是隐藏的很深。
只不过李世民笑罢了接下来又是一脸忧色,直举着手表一道奏表说道:“太子请求拨粮三万石,玄胤,可能够调拨?”
户部尚书戴胄闻言面色一苦,脸色一阵纠结,似乎考虑了一阵,继而也是出班咬牙说道:“臣必竭力调度,三天之内,定可送粮去朔方”。说着话戴胄也是眉头紧拧,似乎很是为难。
现今国事唯艰,连续两年的关内大旱差点被激起民变来,国库穷的一批,哪有多余的钱粮啊,不过戴胄是个明事理的人,前线缺粮,也不用多说,咬牙应着了,不管咋的,从牙缝里抠些四处拆借也要攒出三万石粮的。
李世民见此也是面露不忍,心中感动,温言安抚道:“玄胤辛苦你了”。
“臣之本分,不敢言劳”戴胄见状大受感动,直是拜道。
好一副君臣相谐,上德下贤的场面,可是偏偏就有人来破坏了。
“陛下,梁贼盘踞朔方城多年,定是存粮积钱无数,太子殿下攻破朔方城,理应钱粮无数,还要上交国库才是,缘何还要向朝廷索要钱粮,另外,臣听闻太子殿下将军粮皆散于百姓,方才致使军中无粮,军中粮草何等重要,太子此举实乃兵家大忌啊”。
众人听得这话,皆是一惊,好大的胆子啊,定眼看去,此人位列文官的中间靠前的位置,官位不低,乃是从五品,这人正是弘文馆学士,著作郎萧德言,众臣皆是惊诧的看着萧德言,这个往死里不温不火的著作郎今日是怎的回事,为何在这种场合去反驳陛下,诋毁太子呢,真是不智啊,这著作郎疯了吧。
果然,萧德言话音落下,李世民的脸便是一阴,还没有说话,太子詹事于志宁就是跳出来愤愤不平道:“朔方百姓饱受梁贼欺压,路有饿殍遍地,听闻王师入城,却仍是箪食壶浆迎接,朔方百姓如此拥戴我大唐,我大唐岂能让其寒心,太子殿下为免百姓担食提浆以致自家无粮,将军粮设棚施粥,稳定民心,何等仁义,大有陛下之风范,何错之有”。
于志宁身为东宫属官,虽是和李破军不太亲近,但是一心为主却是真的。
听得于志宁的话,众臣亦是点头附和,那萧德言见得于志宁这个大佬出面了,本是有些虚的,但是继而一咬牙又是说道:“征战在外,却是献出了军粮,难保军心不稳,太子殿下这是置征战于儿戏”。
萧德言这句话说罢就明着要和太子殿下抬杠了,众臣眼中皆是恍惚不定,识相的早已经低头沉默不语了,而却是有人勃然大怒。
“我呸,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你懂个屁的军事啊,太子殿下平幽燕,破朔方,年纪虽小,战绩赫赫,不比你这个只会唁唁犬吠的穷酸儒会用兵吗,此乃破釜沉舟之计也,便是俺老程这个大老粗都明白,全军将士得知军粮无多,百姓无粮,定是奋勇向前,敢不用命,定是不需要数日便可擒杀了梁师都那厮。你懂个屁啊还在这儿妄谈兵事,论起兵书来,俺老程都比你这个穷酸儒背的多”。
程妖精直拍案跳脚,指着萧德言好一通泼头盖脸的大骂,唾沫星子飞溅四射,直骂的萧德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不由得有些飘忽,但是继而又是想说什么。
李世民却是一拍龙案,“知节坐下说话”。
程咬金愤愤坐下,还朝萧德言扬了扬拳头,一脸威胁之色,反正朝堂之人,这老妖精,就没他不敢的。
“萧学士,你可知太子此行出征向朝廷索取了多少粮草?”李世民眼神烁烁,似乎看透了萧德言。
萧德言被李世民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下直说道:“臣、臣不知,只是上万大军出征,所费粮草定是巨大的”。
“呵呵,玄胤,你告诉他”,李世民闻言嘴角一挑,呵呵一声,直说道。
戴胄此时也是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萧德言,继而昂首朗声说道:“太子出征,未取一石粮草”。
众臣闻言除了早就知晓的几人之外,皆是一惊,北伐梁国没要一石粮草,这怎么可能啊!
萧德言也是傻眼了,继而直说道:“不可能……”。
还没说罢,李世民第一次打断了朝臣的说话,直说道:“太子出征所花粮草,皆其自备,如何?萧学士可还要说太子索取无度吗?”李世民阴沉脸色的低声喝道。
萧德言见状已是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敢多说,只是嗫嗫说道:“臣不敢”,说着悄悄退下了,倒也是聪明。
李世民深深地瞥了一眼萧德言,又似乎不经意间看了看其身前神神叨叨的杜楚客,眼中流光烁烁,
众臣再一次见到了李世民对太子不遗余力的维护。
李世民而后又是看向杜如晦,直说道:“克明还需辛苦一下,尽快选出夏州属官”。
杜如晦出班应着,而后李世民巡视了一下殿中百官,大袖一挥,直接自顾自的说了一声“退朝”,说罢直接甩袖走了。
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陛下的心情不好了,方才明明看着太子捷报都是喜不自胜的,此刻却是愠怒非常感谢至于为何如此,不少人都是隐晦了瞥了瞥萧德言,那眼神,有人不解,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杜如晦身子已是大有好转,至少起身的时候都不需要身边的房玄龄搀一把了,下朝之后,起身向周边长孙无忌高士廉房玄龄几人告辞一下便是急急退出大殿下。
停在大道上,杜如晦看着来来往往的官民,眼中带着隐忧,这时,一辆车架近前。
“兄长何故在此停候啊?”一个人方正颇有威仪的声音响起,那人掀开车门帘看着路边站着的杜如晦,一脸关切的问道。
这人正是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官职是越王府长史。
第八百二十四章:箪食壶浆
824.箪食壶浆
见得赵老四吓得要哭,那唐军队正忙是上前行礼道:“老丈不要怕,我们是唐军,是大唐官军,非是那残暴的梁兵”。
赵老四听得一愣,唐军?唐军不是在城外吗?怎的进城了?啊,唐军入城了那那个皇宫里的暴君呢,听说唐国轻徭薄赋,百姓安乐啊……
一时间赵老四心里杂乱的想着,有些不知所措,又惊又喜还带着狐疑。
唐军队正忙是说道:“老丈放心,我们唐军可是朝廷官军,不会欺压百姓的,梁师都那狗贼已经被我们太子殿下打跑了,你看,这是太子殿下的政令,以后你们就是大唐子民了,朔方城还免收一年赋税了你看”,说着唐军队正忙是掏出李破军的布告,打开给赵老四看。这唐军队正就是李破军派来安抚城中各地的人马之一,李破军贴出布告,令百余神策将士于城中四处贴布告知,还特意嘱咐要亲民,不可霸道无礼,这队正也是饱受神策军思想熏陶的,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李破军的命令。
可是赵老四不识字,忙是推辞不敢。
队正将布告贴在街口,对赵老四说道:“老丈,以后你们朔方百姓就脱离苦海了,梁师都已经被我大唐太子殿下打败了,已经逃跑了,你们不要害怕,该干嘛的干嘛,劳烦老丈回去告诉一下街坊邻居,找个识字的,让他们一起来看这布告,你们就明白了”。
赵老四见得队正态度温和,也是大胆的问道:“军爷,你们当真不会迫害我们?”
赵老四活了多少岁,可是见多了城破之后军队劫掠百姓的,虽说唐军一向名声很好,但是赵老四始终不相信这些当兵的。
队正闻言忙是摆手说道:“不会的,老丈放心,我们唐军军令森严,但有欺压百姓的,那可是严惩不贷的”。队正急的面色发窘忙是摆手解释着,万一这老汉说自己被他欺负了,那他可就玩完了。
赵老四见状这才大喜,“唐军真是仁义啊,军爷,这、这几个胡饼莫要嫌弃,老朽这就、这就去告诉街坊四邻”。说着赵老四忍痛拿出几个热腾腾的胡饼递给队正。
队正见状脸色一变,直肃然说道:“老丈还请快快收起,我唐军是朝廷官军,岂能剥削百姓,收拿百姓财务,若是我这搬做了,少不得要被打板子更或者要被杀头的”。
赵老四见得队正严肃也是吓得收起手来,心里那是感慨万分,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这么仁义的兵啊,还是唐国好啊。
赵老四回去就是一一拍开街坊四邻的门,叙说着方才的遭遇,街坊四邻本是不信,可是他们坊间有个落魄的秀才,这时也是说道:“大唐是为中原正统,定不会做出屠戮平民这等暴行的”,读书人是受尊敬的,老百姓不明白什么正统不正统,听得这秀才这般说也是拉着秀才去看那布告了。
类似于这样的情况正在朔方全城各个坊间发生着,到了午间,广贴布告的效果就是很明显了,由于战争而不敢出门的朔方百姓纷纷出门,弹冠相庆,拿出家中所剩无几的胡饼,鸡子,果酒等等食物出门庆祝,过往的唐军将士被百姓的热情深深感动了,绕是军令如山,不得接受百姓馈赠,但是怀中被百姓强塞的食物,也是让唐军觉得重若万钧。
“大将军,民心已经彻底安定了,百姓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将士们虽是谨遵军令,却也是挡不住朔方百姓的热情啊”。朱成眼圈乌黑,面色憔悴,这是熬夜熬的,李破军麾下文官仅他一人,可是累得他团团转,但是既然朱成累成这般模样,却也是兴奋的很。
李破军听了也是慨然一叹,直说道:“朔方百姓苦梁久矣”。
房遗爱也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鸡子(鸡蛋),直说道:“那位阿婆都瘦的皮包骨头了,还是把这鸡子给了我,她都没得吃了”。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继而直看向朱成,“我们还有多少军粮?”
朱成闻言略一思索直说道:“军中粮草还够一月可用,梁师都临逃之前烧毁了大半存粮,现在城中只有粮草八万石左右”。
“全部拿出来设棚施粥,我军仅留半月粮草”,李破军听了毫不犹豫的摆手说道。
众将听了一惊,朱成忙是说道:“大将军,接下来还要征讨绥州,若是仅留半月粮草,若是绥州战事不利……”。
“破釜沉舟,半月之内,必须剿灭伪梁”。李破军打断朱成的话,又是说道:“今朔方百姓箪食壶浆迎接我们,我们亦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为安抚使,此乃份内之责,取纸笔来,本将向圣人奏捷”。
众将听了也是应着,这才半个月就拿下了整个夏州,破了朔方,接下来再半个月他们相信一定能够平定绥州的,对于将粮食分给百姓,他们也是毫无异议,特别是房遗爱,这个二愣子在那个老大娘硬塞给他一个捂着热热的鸡蛋之时,早就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接下来两日,整编了朔方降兵,将梁师都强征的数万军队全部解散了,只留了两万大军,各自打散了编制重组,让梁洛仁统领,镇守朔方。
对此苏定方等人本是大力反对的,梁洛仁才刚刚投降的,虽然看似忠心可嘉,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岂能将这得之不易的朔方城又交给他镇守,万一梁洛仁有二心怎么办,可是李破军力排众议,坚持让梁洛仁镇守,只是军中多了一个副将麻通。
与此同时,长安城那是热闹的很,贩夫走卒,平民官吏都是奔走相告,坊市之中弹冠相庆,因为早间又是传来捷报。
太子殿下已经攻破了伪梁都城朔方城,只可惜伪梁皇帝梁师都逃窜,不过大家都知道,都城朔方一灭,伪梁就只剩绥州几个小城,伪梁已经名存实亡了,这才半个月,太子殿下就是长驱直入,连破宁朔,定襄数城,直破了敌军都城,人们更是听说官军入城之时,朔方百姓喜极而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对此长安百姓那是极为自豪的,国家荣誉感爆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