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老将段德操
796.老将段德操
“你们觉得应该掉哪路兵马?”李破军也是看着周围地图问道。
众将听了也是思略着,苏定方看着地图说道:“按距离来说,自是掉盐庆延三州兵马最近,还有长泽兵马,但是长泽兵马现都在宁朔城外,刘旻久攻宁朔不下,这部兵马也是难以济事,唯有盐庆延三州了”。
听了苏定方的话众将也是点头,但是众将大都都是年轻将令,也是拿不出什么主意,还得靠李破军翟梁几位。
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毫无疑问,对付梁师都,唯有一人最适合,老将军段德操”。
众将除了房遗爱几个年轻的没有多大反应之外,翟长孙薛万彻也是点头附和。
“大将军说得是,段老将军与伪梁交战多年,屡败梁军,而现在段老将军正在延州总管任上,无疑段老将军也是最为适合的”。翟长孙也是直说道。
段德操是北齐名将段韶之子,是西凉人氏,和翟长孙算是老乡,而且段德操多年来一直在西北原盐灵延几州任职,镇守西北,大唐西北的安定,这位老将功劳可算是最大,翟长孙曾经也是西北豪杰,西秦宰相,自是熟知这位老将军。
薛万彻也是点头说道:“段老将军镇守西北多年,打的梁师都不敢南下,龟缩朔方,让段老将军领延州兵马来,距离最近,来的最快,也是最为合适”。
只是翟长孙又是皱眉问道:“段老将军如今已年过六十,若是调来上阵,唯恐有失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段老将军与伪梁交战上十年,估计最大的愿望便是亲手灭梁了,段老将军年前请求调任延州,料想便是如此想法”。
众将听了一愣,竟然还有如此隐秘,他们不知道李破军是知道的,年前朝会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要灭梁的风声,段德操多年老将,梁师都的宿敌,定是听闻的,所以才从陇右会州请求调回来,而李世民也是满足了他,应该就是为了此做准备的。
正在这时,守卫进门报道:“启禀大将军,延州公函”。说着奉上了一份信。
李破军若有所思的接过看了,也是佩服的叹道:“老将军忠烈如斯”。
说罢将信放下直说道:“朱成行文,调延州总管段老将军领二万兵马前来助阵灭梁”。
朱成应着下去行文了。
看着好奇不已的众将,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段老将军来信请战了,说是如若本将不允,他愿挂印请辞,赤膊上阵做个马前卒也要来参与灭梁之战”。
听得这话,众将也是唏嘘,也是理解,房遗爱这个不愿被抢功的家伙也是佩服不已没有说什么,段老将军和伪梁打打杀杀上十年,这已过花甲之年了,也是不愿认老要亲手覆灭伪梁。
“待本将手书捷报,李震速派人传至长安”。李破军又是说道,众将听了也是一脸喜色,这报捷最是将军喜爱的,这既是扬名又是立功的,那个为将者不爱啊。
李震领着捷报出去安排去了。
苏定方又是说道:“大将军,夏州刘长史近三万人马久攻宁朔难下,我军若攻朔方,这宁朔正阻兵峰,不取不行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思略着,没想到刘旻这家伙三万人马打了四五天了还没有打下宁朔,这宁朔也就数千兵马,城不高,墙不厚的,怎的就这样难攻呢。
一撇头看着苏定方跃跃欲试的目光李破军也是一怔,当即也是一笑,苏定方作为神策军头号大将,却是立功颇少,也是急眼了。
平定幽燕的时候,苏定方留守山庄,训练大军,现在北伐到现在苏定方也就是落林峪之战策应佯攻,定襄城封锁城门立了功劳,还不如薛万彻,房遗爱这两个斩将冲阵的功劳大,也没有梁百武指挥弓弩手的功劳大,定是不甘心的,看着刘旻久攻宁朔不下,苏定方的心思就是动了,希冀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肃然道:“苏定方听令,本将命你为长泽兵马副将,速去宁朔,助主将刘旻攻下宁朔,记住,刘旻为主你副之,本将另给你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李破军唰唰刷写了手令,盖上大印递给苏定方。
又是说道:“定方,刘旻毕竟老将,长泽兵马皆他练出,不可冲撞,须得精诚合作”。
苏定方感激的看着李破军,直肃然应着,收好手令,信心满满的去了,看的翟长孙等人羡慕不已,苏定方是神策军第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了。
接下来的定襄战后善后问题,李破军也是头大,定襄城养着李正宝的两万多虎威军,并不抚恤,梁师都又是横征暴敛的,府库哪有余财啊,李破军不得已只得向李世民开口了。
而延州城中,总管府里,须发皆白的段德操手捧着一封书信哈哈大笑,“哈哈,殿下果真厉害,这么快又下了定襄城,接下来就是朔方,梁师都,老夫来也”。
朔方城,伪梁皇宫大殿中,左右臣子分列,皇位上的梁师都目瞪口呆,噌的站起来,看着殿中跪拜不敢动弹的梁洛仁,嘴角直哆嗦,这是气的,砰的一声,梁师都踹翻了龙案。
“你……你说什么,定襄失守,张格死了?朕的上万大军也死了?”梁师都瞪大眼睛,状若疯癫,直揪着梁洛仁的衣领子吼道。
梁洛仁见得梁师都如此大怒,也是颤颤发抖,“陛下,那定襄郡守陈余夫已经降唐了,他诓我们入城,张格将军莽撞入城,中了埋伏,虎烈军伤亡七千余人,陛下,臣弟无能,还请责罚”。
梁师都听了咬牙切齿牙帮子咯吱响,“陈余夫,陈余夫,朕必杀汝”。骂完了陈余夫看着地上的梁洛仁,梁师都怒气冲天,又是一脚踹翻梁洛仁,“既然张格都死了,你还回来作甚,肯定是你贪生怕死,怯战败逃,朕杀了你”。
骂着梁师都竟是转身去拔剑了,左右冯端陆季览等人见状大惊,其余众臣不敢动弹,冯陆这两个文武重臣可是清楚,梁洛仁还不能杀,忙是上前拦住。
第七百九十七章:又加税
797.又加税
梁洛仁脸色煞白,愣神的看着梁师都,看着这个面色狰狞,举剑要杀他的兄长皇帝,一时间心中甚痛。
想当初,大业年间,梁师都当上朔方的鹰扬郎将的时候,何等的英姿勃发,是为朔方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他梁洛仁也总是跟在梁师都身后,尽管他是家中嫡子,但是家族里的资源总是倾向梁师都,对此梁洛仁有过不满,有过嫉妒,却是没有怨愤,因为他知道,兄长确实比他厉害。
后来梁师都自称大丞相,公开反隋,梁洛仁也是四处领军,攻下朔方各地,甚至一度攻下延州、鄜州等地,尽心尽力辅佐梁师都建国,想着他作为堂弟,又是屡立功劳,功为第一,应该会裂土封王的吧,可是没有,兄长只是让他当副将,让他做那个山贼出身的辛獠儿的副手,这一做就是好几年。
现在兄长更是因为张格的死迁怒于他,为了一个外人,竟是要拔剑杀他,梁洛仁心痛如绞。
被冯陆二人拦住,梁师都也是怒气稍减,看着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的梁洛仁,也是心底一动,似乎想起来多年前那个跟在身后喊兄长的少年,可是后来……
梁师都一愣,继而也是将剑一扔,直说道:“哼,滚,滚回去闭门思过”。梁师都脸迈向一旁,直冷声喝道。
梁洛仁回过神来,看着绝情的梁师都,也是心如死灰,直起身默默一拜便是退出去了,梁师都这句闭门思过,就是说明了他梁洛仁现在只是个平民了,毫无权力了。
看着梁洛仁决然离去的背影,冯端眉头微皱,黯然一叹,现在的梁**中,梁洛仁是不多的将才了,更难的是梁洛仁是梁家人,对梁国是忠心耿耿的,在冯端看来,现在大将军人选无疑就是梁洛仁,可是陛下……唉,冯端也是无奈,失望。
“陛下,定襄已失,宁朔也是不远了,估计过不久唐军就兵临城下了,张格将军战死,虎烈军还有一万三千人,不知何人为将?”冯端也是直问道。
梁师都听了,直咕噜噜喝下一杯果酒,毫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口问道:“虎贲大将军觉得谁人合适?”梁师都久不理事,军中有哪些能用的将军,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冯端一听,内心无奈腹诽道,我倒是想举荐梁洛仁,可是……冯端无奈只得说:“虎烈大将军至关重要,还得凭陛下做主”。
梁师都听了这话还算高兴,哼,还得朕做主,这朔方还是朕的,谁都抢不走。
当即也是问道:“獠儿可还活着?”
“尚在天牢”。
“罢了,看他往日功劳,放他出来吧,继续做朕的虎烈大将军,至于虎威军,人都死了,就取消了”。梁师都直吧唧吧唧嘴说道。
说完忽的一愣,好似发现了什么,直说道:“既然虎威军取消了,那原属于虎威军的军响辎重就全部收归到朕的内库里吧,哈哈”。
冯陆二臣一听,大惊,忙是说道:“陛下不可”。朔方本就地广人稀,供养十万军队很是吃力,现在少了几万大军,那军响辎重刚好减轻了梁国百姓负担,可是陛下居然想着把这钱继续征收下去,收到内库骄奢淫逸,冯陆二人哪能允许,这明显就是自己割自己的肉吃嘛。
而与此同时,梁师都身边一宦官却是拜倒唱赞道:“陛下圣明,刚好修建畅游园的钱不够用了呢”。
梁师都被冯陆二人弄得有些不高兴了,脸色一板,“朕的畅游园还没完工呢,不收归内库哪来的钱修朕的畅游园”。
说罢又是看向那宦官,“连奴儿督促一下那些贱民,修快点,夏日快到了,没有畅游园朕如何避暑”。
那被称为连奴儿的宦官闻言忙是拜倒,“陛下,只要银钱到位了,不出月余,奴就可以修好畅游园了”。
梁师都闻言甚是高兴,当着众臣的面儿直说道“还是连奴儿忠心会办差”。
冯陆二人看着谄媚的连奴儿,心底大骂,“阉宦误国”。
北地少水多风沙,气候干燥,梁师都又是生性暴躁,不喜干热,这连奴儿来自江南,见过江南那些水榭亭台,竟是献上主意,在后宫建一个园林,可以避暑,里面注满水,还可以畅游,这让狂躁的梁师都很是高兴,于是横征暴敛,来修这个园子,可是北地边塞修一个江南园林,哪有那么容易啊,修了一年有余,耗费钱粮不知多少,甚至还专门挖了一条人工河,引进活水,劳民伤财,小小的朔方被折腾的民力枯竭,民不聊生。
“唉,陛下越来越……唉”,冯端心底暗自叹息。
这时,梁师都好像又记起来一件事,忙是问道:“尚书,頡利大可汗可是回复了?发兵了没有?”
陆季览闻言出列答道:“还没有回复”。
梁师都面色一急,忙是说道:“怎的会没有回复?一定是你没有尽心,这样,再献上钱五万贯,粮五万石,一定要请来頡利大可汗发兵来援”。
陆季览闻言脸色一白,噗通跪在地上,“陛下,国库实在没有钱了”。
“没钱,那加税,朔方百姓数十万,多收一点税就能够收上来的。不多献点钱粮,頡利大可汗怎么调兵,不调兵怎么打退唐狗啊”。梁师都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
陆季览听了脸色愣愣,加税?又加税?如今的朔方已经是十抽六七的重税了,再抽税的话,百姓必死无疑啊。
一些梁国臣子也是觉得不妥,毕竟现在的梁国的税赋着实是高的离谱了,正想要说的什么,梁师都却是一个呵欠上来,摆摆手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有獠儿和诸位在,有頡利大可汗发兵救援,唐军,不足为虑,朕的江山永固,哈哈”。说着一步三摇的回了后宫。
只留下愕然愣神的冯陆等人在殿中凌乱,连奴儿高喊了一声,“退朝”,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冯端二人,哼,老家伙,竟敢阻拦咱家发财……一跺脚迈着小碎步去追赶梁师都去了,也不知道陛下今晚会宠幸几位妃子……
第七百九十八章:梁家有子名为通
798.梁家有子名为通
朔方城,东街,这里是梁国贵族的居住地,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临近闹市街口有一座府邸,不算宽大,也不算奢华不过过往之人却是极为小心,只因为门匾上有着梁府二字。
这是梁洛仁的府邸。
梁洛仁从皇宫失魂落魄的回去之后,便是一言不发,饮酒浇愁。
梁洛仁年过四十,妻子早丧,有一子,今年刚过加冠之年,名叫梁通,允文允武,在朔方城着实算的上是拔尖的青年,不过却是没有受到重用,仅为朔方官衙里的一小吏,跟着郡尉屁股后面干一些捕盗缉贼的事务,作为嫡亲皇亲来说,着实有些丢人了,他的父亲是皇帝的堂弟,他却只是一个小吏,说出去也是笑话了。
梁通精疲力尽的急冲冲赶回家中,最近听说唐军来攻,朔方城里违法乱纪之徒越发猖獗了,他这个小吏也是忙的不行。
回到家中,便是看见父亲在借酒浇愁,“阿耶,皇帝没把你怎么样吧?孩儿听说大军兵败了?”在衙门里面梁通就听说,派去定襄的援军大败了,仅有他父亲带着残军逃回,梁通那是急的不行。
“呃……通儿,呵呵,他能把我、把我怎么样,为父无碍”。梁洛仁已经有七八分醉了,听得独子的话,也是扬起酒杯笑道。
“怎么会,依皇帝的性子,阿耶兵败了,他怎么会如此大度?哎呀,阿耶别喝了,酗酒伤身”。梁通听得一愣,心想着这梁师都转性了不成,残暴无情之人,怎会如此大度呢,看得出来父亲没说实话,梁通急得抢过酒壶直说道。
见得儿子也是这般说,也是嗤笑道:“是啊,他怎会如此大度,呵呵,通儿,为父现在只是庶民了,无官一身轻啊,哈哈”,梁洛仁仰天惨笑道,想他梁洛仁为梁家基业奔波半生,到头来却是被自家兄长给抛弃了,梁洛仁怎能不痛。
梁通闻言一愣,继而也是一摔酒壶大怒道:“梁师都,何以无情无义至此啊”。
梁洛仁闻言一瞪眼睛,“通儿慎言”。梁通这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了,梁洛仁的酒醒了一半了。
“哈哈,慎言?阿耶,到了如此地步,你还在为他着想吗,阿耶你知道吗,你早年南征北战,常年征战驻守外地,孩儿自生下起,数年未曾见得阿耶一面,甚至阿娘病死之时,阿耶都不能回来探望,他梁师都看都没来看一下,何等薄情寡义啊,阿耶受创无数,一身痂痕,辅佐他梁师都创下基业,可是他梁师都呢,到头来又给了我父子什么。
哈哈,皇亲,真是笑话,阿耶如此大才,屈居副将数年不得寸进,孩儿自幼习文练武,自问放眼朔方年轻一代,孩儿不弱于人,可是到头来呢,阿耶放下脸面去向他梁师都为孩儿求官,而他呢,他却说什么需要历练,让孩儿在这不舞之鹤、粥粥无能的郡尉之下为一小吏,饱受冷眼,处处受制,这一呆就是三年,这就是皇亲待遇吗?这就是阿耶鞠躬尽瘁换来的回报吗,如此回报,不要也罢”。
梁通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嘶吼道,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像这般跟父亲说过话,这回却是将十几年来的怨气被爆发出来了。
梁洛仁愣了,惊愕的看着儿子,他却是没有想到,儿子心中却是有着那么大的怨愤,同时,心里也是绞痛,自问对不起儿子,梁通生下时,那时正值梁师都野心勃勃,欲要起兵,而后便是连年打战,他确实是极少回家的,至于妻子,更是心中的通,病死时他正在率军征战,连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一时,梁洛仁也是眼眶湿润。
半晌,梁洛仁无奈的一叹,“通儿,我父子毕竟是梁家人啊,毕竟是梁家嫡系啊”。看着梁通对梁师都如此大的愤恨,这样下去,梁洛仁很清楚,会酿成大祸的,都是梁家人,梁洛仁不希望出现龃龉。
然而梁通听了却是嗤嗤一笑,“梁家人,他梁师都还管我父子是梁家人吗,梁兴成这酒囊饭袋都能够忝居一郡之主,而我父子俩呢,呵呵,外人笑柄罢了”。梁通是彻底豁出去了,本来心中就是早就对梁师都怨愤的很,得知父亲贬为庶民,毫无军权之后,更是将那怨愤无限扩大化了,心中生出了一丝别样想法。梁兴成也是梁家人,是梁洛仁的堂弟,才能平庸,更是荒淫无度,小妾外室一大堆,却是和陈余夫一样同为郡守,正在绥州。
听得梁通这般说,梁洛仁也是气愤,但是见得独子如此委屈,心中愧疚更深,只得将脸迈向一边。
这时,梁通忽的悠悠说道:“阿耶可知梁师都为何对你如此的不信任?”
对于儿子一口一个梁师都,全无对君主长辈的尊敬,梁洛仁也是任由他了,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也是无所谓的一笑,“无非就是忌惮罢了,看为父功劳颇大,又是梁家嫡系,威胁他的地位罢了”。
梁通闻言直摇摇头,咬咬牙直说道:“阿耶,孩儿在衙门当差,虽是小吏,但是也翻阅了许多旧年的卷宗,从蛛丝马迹的探知,梁师都对您不信任是有原因的”。
“什么?什么原因?”梁洛仁也是一惊,直问道。
梁通继续说道:“当年阿耶在绥州延福驻守之时,有人进言,说是请立阿耶为皇太弟,梁国将来要传与你,梁师都怎可能允许,便将此议压下了,而后便调阿耶回朔方做副将,这一当就是数年了”。
梁洛仁听得一愣,而后大惊,直惊怒交加的拍案大怒道:“岂有此理,我却是从无这等想法的”。
“阿耶有没有他梁师都可不管的”。梁通幽幽说道。
见得梁通似乎有话说,梁洛仁疲惫的摆手说道:“通儿可是有何想法?尽管说吧”。
“阿耶观唐国如何?唐军如何?那唐国太子李破军又如何?”梁通等得就是父亲这句话,直探头问道。
第七百九十九章:何不投唐
799.何不投唐
梁洛仁闻言眉头一皱,略一思索,而后叹道:“唐国现已是中原正统,国力蒸蒸日上,皇帝李世民贤明威德,臣子长孙房杜等人才德具佳。唐军战力,盖魏晋以来当为最强,更有尉迟程秦等猛将无数。至于那唐国太子李破军,小小年纪,不过舞勺之年,却是战绩不凡,平定幽燕当居首功,更难得的是,此子智计深沉,风评名声亦是上佳。唉,上天何以如此钟厚唐国,不怜我梁国啊”。
说着梁洛仁也是满怀怅然,很是悲戚,他对于梁国的感情可谓是很深的,毕竟这梁国的土地,有一小半是他打下来的,可是奈何天佑唐国啊,看着唐国蒸蒸日上,而梁国偏安一隅,每况愈下,甚至可以说是苟延残喘,梁洛仁怎能不痛心。
梁通听了也是眼露精光,又是趁此问道:“那阿耶看来,我梁国可有可能抵御唐军?”
梁洛仁闻言一怔,眼中满是痛苦,挣扎了片刻,直摇头说道:“断无可能,唐国一统,大势所趋,自古以来,偏安一隅之政权,若不蓄意进取,断无久存之理”。
梁通闻言很是满意,起身出去关上了门窗,回来坐下,看着父亲,直低声说道:“既如此,我父子二人何不投唐?”
啪的一巴掌,梁洛仁噌的站起,一巴掌打在了梁通脸上,“通儿休的放肆,要记住,你我是梁家人,生死都姓梁,这个改变不了,以后休提此事”。
梁通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继而也是愤愤站起。
“阿耶何故如此固执不灵,我父子二人在这劳什子梁国受的窝囊气还少吗,阿耶若是早年就投唐,立着如此功劳,此时定是一个国公之位少不了,孩儿也不会郁郁不得志,阿娘兴许也不会那般小病成疾而死,再如此下去,唐军灭梁之后,孩儿也是难逃一死,既如此,阿耶何不现在将孩儿拿下,献与那薄情寡义,残暴不仁的梁师都,或许能够卑躬屈膝、吮痈舐痔的博取他的信任”。梁通也是悲戚泫然的悲愤吼道。
“放肆,为父岂会如此小人”,梁洛仁听了那是气的很,拿自己独子去卑躬屈膝、吮痈舐痔,他梁洛仁岂是那样的人,但是看见儿子如此悲愤,说的话那是痛彻心扉,梁洛仁也是不忍再动手。
“阿、阿耶,孩儿言语激动了些,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阿耶,那秦琼尉迟敬德等人皆是降唐的将领,看看如今,高官厚爵,位极人臣,何等风光,就连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李绩之子李震跟随太子李破军四处征伐都是名扬天下,孩儿羡慕的要死啊,孩儿文武之才自问不弱于人,实在不甘为一庸吏,而后等着唐军破城引颈受戮啊。
我父子若是降唐,将来必有用武之地,名留青史,富贵满门,未尝不可啊,请阿耶为孩儿想想,孩儿今年方才二十出头,将来尚有大好韶华,若将此身付与那梁师都,孩儿不若随阿娘去了也好,免得阿娘地下孤寂”。梁通舌绽莲花,面色悲戚的拉着梁洛仁衣袖哭道。
梁洛仁闻言彻底滞住了,看着痛苦不已的梁通,心中那是五味杂陈,握着梁通的手,感觉得到虎口出深深的老茧,那是勤练武艺留下的,梁洛仁心中第一次坚定了想法。
只是摸着梁通的头,好半晌,才幽幽叹道:“罢了,便依通儿了”。说罢好像抽尽了全身的气力,这梁国基业,毕竟是他倾付了无数心血的,此时下定决心背叛他,梁洛仁心中怎能不痛。
“阿耶,孩儿性命无忧矣”。听得梁洛仁同意了,梁通深深松了一口气,直叹道。
而后又是急急问道:“那依阿耶看来,该如何行动?”
梁洛仁起身,背手看着书房上那一副山川地图,良久,背后的手捏做一团,直转身说道:“为父在军中尚有亲信千余,庄外也有护卫数百,合有一千五百人,可为战力,唐国太子拿下定襄后,不久定会直攻朔方,然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一时定难攻下,一不做二不休,我父子那时便强攻皇宫,绑缚梁师都,献与太子,定是大功一件”。说着梁洛仁眼露精光,面色狠厉。
梁通见得一愣,他却是没想到父亲下定决心后有如此魄力,他想多的顶多就是溜出城去直接投降唐军,顺便附带一些朔方的内部情报,也是功劳一件了,然而梁洛仁想的却是直接来个狠的,直接覆灭梁国。
姜不愧是老的辣,梁洛仁好歹也是乱世过来的,一旦狠下心来,那也是很阔怕的,
梁通钦佩之余,又是问道:“绥州还有攻下呢,唐军会直接来朔方吗?”
绥州可是还有着绥德,城平,延福好几个郡呢,不把边城攻下,怎么会来攻打都城呢。
梁洛仁闻言一笑,直指着那副地图说道:“定襄一失,宁朔凭借那乐高定是难以守住,宁朔一失,朔方南方门户大开,将成四战之地,只要取下了朔方,擒下了梁师都,梁国便灭了,绥州等地也将不战而降,唐军营中,能人倍出,他们不会想不到的”。
听得梁洛仁这般分析,梁通听明白了也是点头认同,梁国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只要都城一破,便是覆灭了,无须是劳心劳力攻破其他城池了。
父子二人好不容易袒露心扉畅谈一回,又是商议着行动细节,直至夜深。
夜深了,梁通满足踏实的入睡了,
院中,天上皎皎明月,一个挺拔身影,站久了身上已有些许露珠,良久,只留下一声长叹。
“前半生付与了家族,付与了梁国,后半生……该为自己考虑了,该为通儿考虑了……”。
定襄城中,李破军也是迎来了好消息。
看着堂中英姿勃发的苏定方,李破军也是下座大笑着扶起,接过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正是那宁朔守将乐高的人头。
“哈哈,就知道定方一定是马到功成,却不成想,区区两日,就破了宁朔,定方真乃骁将也”。李破军很是高兴,这阻拦了刘旻数日的宁朔城,在把苏定方派去之后,苏定方果不负所望,不过两日苏定方便是破了宁朔,斩杀了乐高。
第八百章:老将来了
800.老将来了
苏定方去了宁朔不到两日便是破了城斩杀了敌将,着实振奋人心,众将纷纷是恭贺着,房遗爱也是凑上前好奇问道:“苏将军是如何杀了那乐高的,快给我们说说吧,这乐高阻挡了那刘旻这么多天,本以为挺厉害啊,怎的这么弱鸡?”
李破军也是好奇苏定方如何攻破宁朔的,也是看向他。
苏定方见状咳嗽了两下,颇有些赧然,直脸色羞惭的直说道:“说来惭愧,就算我不去,不出几日,刘长史也会攻下宁朔的,我去的时候,宁朔梁军已经伤亡过半了”。
听得苏定方如此说,众将也是明了,刘旻三万大军攻打宁朔好几天了,宁朔梁军只有几千人马,毋庸置疑,定是伤亡惨重的,苏定方去只是压倒宁朔梁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同时也是佩服苏定方的人品,没有贪功。
苏定方解释了一下又是说道:“昨夜我看那宁朔临近芦河,西城更是紧临河道,就想着这城临河道,定有暗渠窦沟,结果一番探查,果然在一处干涸河道发现一处荒废窦沟,有铁栅拦着,我领五百领兵剪断铁栅,入城夺取城门接应大军入城,而后又在交战中斩杀了乐高”。
窦沟就是地下水道,是城池的排水或者供水的渠道,一般都是建的很隐蔽。
听得苏定方说罢,众将皆是惊奇,又是佩服,佩服苏定方的心细,临近河道,许多人都看得见,但是暗渠窦沟,刘旻等人就是没有想到了,这就是苏定方的心细缜密了,而后五百精锐入城夺门,更是胆大勇武,
“好,定方智勇不凡,当居首功,回头为你请功”。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说道。
苏定方听了一急,还要说什么,李破军却是直摆摆手,“刘旻攻打宁朔,停滞数日不下,拖延我军进程,没问他罪算是好了,此番宁朔,若非定方,不知还要拖几天,定方居首功,刘旻次之”。
有功劳肯定是护着自家人的,苏定方是自己这边头号大将,不向着他还向着外人不成,什么赏罚公正,那是面对自己内部的。
苏定方见得李破军这般护着自己,也是感动。
这时,军卒急急进来报道:“启禀大将军,延州总管段将军领两万大军已到五里之外”。
李破军一听也是一挑眉头,起身说道:“噢,这么快就来了,走,一起去迎一迎段老将军”。说着起身走了。
众将也是好奇的紧随跟着,依着房遗爱几人的高傲性子,不喜欢的人便是官再大,他们也不会给好脸色的,更别说出门迎接了。
但是这段德操不同,段老将军出身名门不说,而且品行也是如同其名字一样,有着德操,光明磊落,从不做那龌龊勾当,更是镇守西北,屡立战功,整个武德年间,灭了窦建德等诸王之后,听得的最多的捷报就是段德操又击溃了梁师都的入侵,又消灭了梁师都多少兵马了,在打梁师都这个事上,段德操是行家。
李破军等人立于城门前,约摸一炷香后,只看得天际扬起尘土,一片灰蒙蒙,这当然不是沙尘暴了,而且有些数量众多的人马踩踏而出的。
待得那人马来的近前,李破军眯眼看去,只见得为首一老将,广额阔面,虎体狼腰,一双大眼宛如铜铃,两条粗大花白眉,下颔一捋白须,头盔下露出的鬓发斑白,一身黑甲手提长枪,威风凛凛,好似天神,背后一杆大旗,“大唐延州总管段”。
这人就是北齐名将段韶之子,初唐大将段德操了。
此时段德操也是隐隐心惊,看的一群人现在城门前等候,手搭凉棚看去,只见为首却是一个少年,俊郎不到,孑然独立,正是背手向这边看着,身着白色素锦袍,头发简单束起,额缠一天二龙戏珠银抹带,这是……
忽的段德操一惊,忙是打马上前,翻身下马,“臣延州总管,见过太子殿下”。
好大的声音,李破军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声若洪钟,说的就是这样吧,
“段老将军快快请起,我盼望已久,终于将老将军给盼来了,哈哈,请入城稍歇”。李破军一脸和煦的扶起段德操,暗自打量着,也是暗道真乃猛将也,虽是年过六旬,但是这壮实的身躯,真不是盖的,只是这样的一员大将,却是在历史上的名头并不响亮,只是抗力梁师都有些名声而已,李破军一时也是觉得奇怪,不过到了明年他就明白了。
“殿下客气了,殿下愿意调用老夫这把老骨头,让老夫能够参与灭梁之战,老夫感激不尽”。说着又是一拜,李破军哪能让这位年纪大了,又有品德功勋的老人又拜呢,忙是拖起,直是客套着。
又是摆手吩咐道:“朱成,定方,安排延州弟兄城西大营安顿,延州弟兄远道而来,今晚多加点荤腥”。朱成二人领命应着。
段德操见得李破军这么安排,又是感谢,殿下果然名不虚传,爱护兵卒,竟是称呼兵卒为弟兄。
待得延州大军进了城,李破军也是让段德操回营歇息去了,毕竟延州而来,奔波两日,不累那是说假话。
晚间,将军府中,没有声乐,没有舞蹈,有的只是一盘盘的肉食,房遗爱程处默几人跟饿死鬼投胎起的大快朵颐,当然还有一个憨娃子史进那就不用说了,存在感最低,自己端着一盆肉在李破军后面角落里吃着呢,反正这小子不是吃就是睡了。
“老将军,我对令尊段忠武公很是钦佩啊,段忠武公一生外统军旅,内参朝政,可谓出将入相,功勋卓著啊”,没有谈论兵事,就着果酒,李破军也是由衷的朔方,
这么说倒也不是恭维段德操,只是李破军却是佩服有本事的人,段德操的父亲段韶就算的一个,段韶死后谥号忠武,这个谥号的分量可就非常高了。
段韶是北齐的开国元勋,灭尔朱兆,抵御宇文泰,讨伐南梁,数败北周,担任过太师、左丞相这样的文臣之首,也担任过大都督、大将军这样的武将之首,正儿八经的出将入相。北齐神武帝高欢是段韶的姨夫,高欢何等残暴多疑之人,却是将段韶引以为心腹,一生深信之,高欢的儿子高澄也是暴戾之君,却还是信任段韶这个前“朝”老臣,不得不说,段韶确实很有本事,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
第八百零一章:狂妄小辈,安敢欺我
801.狂妄小辈,安敢欺我
听得李破军的话,段德操也是一擦嘴巴,直仰头笑道:“承蒙殿下夸赞,哈哈,先父一直是老夫引以为豪的,这一生便是以先父为目标”。
对于别人赞扬他的父亲,段德操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说罢了,又是脸色一暗,直叹道:“只可惜先父亡世甚早,当时老夫尚幼,未能得其时刻教诲,否则也不像这般平庸无为,缺才少能了”。
段德操性子大大咧咧,甚是豪爽,是真性情之人,李破军的亲近让他也是没有遮掩,谈及段韶,也是不由得眼眶湿润。
段韶死的时候,段德操才是个几岁的幼童呢,段韶可是并不是短命之人,是年老病死的,段德操可真正算得上是段韶老来得子了,这其中当然是有些原因的,因为段韶贪色,娶了好大一堆妻妾,段德操的前年留下姓名的兄长便是有七人了。
当然,在李破军看来,贪色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缺点,英雄好汉那个不如此,李破军敬佩的是段韶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主不疑的本事。
见得段德操动容,李破军也忙是安抚,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头,在这里面色悲戚,眼睛湿润的需要人哄,李破军也是别扭的很。
安抚了段老头,又是谈论一些风雅俗事的,这才把话题引到战事上来。
“大将军,莫急请战,那绥州还有许多城池呢?给末将五千大军,末将愿做先锋,攻城拔寨”。房遗爱本来和程处默俩脑袋凑一块不知道在浪笑什么,但是耳朵可精着呢,听得李破军终于说到了战事上,也是噌的起身请缨道。
程处默见状啐骂一声,“不仗义”,也是随即抢着说道:“大将军,末将也请战,末将也要做先锋”。话音落下,杜荷,尉迟宝林等人也是附和,
“程老二,你故意是不是?”房遗爱一瞪眼,不乐意了,本来他先出来请战的,要做先锋也是他的,结果这一下都来抢了。
“哼,房二,都是军中校尉,只许你请战不成?”程处默也是一撇嘴巴,直叫着房二。
他们这一群小将除了李震,宇文禅师,其他的都是家中老二,不能继承老爹爵位的,所以李破军才挑选了他们了,在得知二是啥意思之后,一个个二货都不愿意被别人叫老二了。
房遗爱听得又被叫房二,眼睛一鼓,还想要说什么,李破军揉揉脑袋,直拍案叫道:“安静,谁说要先锋了,压根就没这个先锋,争什么争,要让段老将军见笑了”。
段德操看着血气方刚的一众小将,眼中也是带着欣赏,直赞道:“虎父无犬子,过几年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汉子了”。
段德操消息灵通着呢,眼前这一众小将可不是京城那些酒囊饭袋,他可不会倚老卖老小觑这群小将的,个个地位尊贵,家学渊源,先天就是比军中苦汉子要占优势,将来这群人中可少不了位极人臣的大佬的。
不过段德操心底也是为暗想方才李破军说得那句话,压根就没有先锋,这是什么意思……
房遗爱等人被训斥后乖乖坐下了,李破军这才看向段德操,直问道:“段老将军,现在定襄已收复,面前有两条路,北上直取伪梁都城朔方,或是东进收复绥州等地,依你看来,该当如何行军呢?”
段德操听完毫不思索,直是说道:“大将军,不可东进,当北上直取朔方”。
李破军听了心中一动,正合我意,面上却是没有表示,反而是堂下一贯沉稳的梁百武说话了,“段老将军,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不好攻克啊,何不先收复绥州等地,届时朔方将成孤城,必破无疑啊”。
段德操闻言一笑,直说道:“朔方再是坚固,那也只是一座城池,若去绥州一一收复绥德,城平等地,那将要多付出多少兵卒,要多花费多少粮草,若是攻克朔方,伪梁自灭,届时绥州等地,不战自降”。
梁百武听了段德操的分析,脸色微红,直行礼道:“老将军说的是,受教了”。
段德操微微诧异,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梁百武虽是籍籍无名,但却很有成长潜质啊,段德操很是欣赏。
看向李破军,段德操生怕李破军犯浑执意收复绥州等地,也是拜道:“只需攻克朔方,伪梁则灭,还望大将军三思”。
李破军见状笑了,直说道:“段老将军之言,正和我意,我也早有此意,绥州等地不足为虑,朔方一破,擒杀了梁师都,其地必降”。
听得李破军同意了,段德操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殿下果真如圣人一般,肯纳谏,至于李破军是不是早有此意,他不管了,只要听他的话打朔方就是了,只要让他去打梁师都就是了。
思略一番,又是说道:“若要北上破朔方,宁朔正阻道中,若取朔方,则先破宁朔,老夫斗胆请命,领兵攻打宁朔”。说罢段德操拜倒请缨。
李破军一愣,而后一笑扶起段德操,还没说话,房遗爱等人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段德操一愣,继而老脸通红,直冷哼一声,“诸位欺老夫年老体迈不成,老夫虽年过花甲,却仍能开石半弓,脑袋也未衰退,区区宁朔,老夫可立军令状,五日不下,请斩我头”。说着脸色不喜的重重冷哼一声,把脸迈向一旁。
显然,老将军是把房遗爱等人的大笑当成了嘲笑了。
段德操心中那也是气极,还当这群小将是可造之材,却不成想如此狂妄自大,嘲笑于他,他段德操对于朔方的熟悉,满朝臣公,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竟然还小看他。
李破军见状也是无奈,瞪了一眼房遗爱等人,也忙是拉着老将军解释道:“老将军误会了,他们并非是小看老将军了”。
“哼,大将军休的诓老夫,此等狂妄小辈,便是其父辈亦不曾如此小觑老夫,小辈安敢欺我”,段德操性格豪爽,亦是刚烈,直瞪眼吼道,若不是碍及脸面,他都要动手了。
房遗爱等人也是一愣,继而也是苦笑,房遗爱这几人有些愣,甚至有些莫名恼火,宇文禅师忙是说道:“老将军勿恼,我等断无此意啊,我等很是敬佩老将军的,发笑实则另有原因的”。
宇文禅师心底也是吐槽不已,这特么算个什么事儿嘛,笑一下惹出这么大乌龙,这个老将军,自尊心也未免太强了些。
第八百零二章:执失思力
802.执失思力
宇文禅师毕竟脑子要比房遗爱他们机灵些,忙是道歉解释着,段德操一看,也是感受到了宇文禅师的诚挚,也是疑惑问道:“什么原因?”
李破军摆摆手让宇文禅师坐下,将段德操安扶到座位上,直笑道:“因为宁朔已被攻下了”。
段德操闻言一惊,又是噌的站起,“什么?不可能,老夫昨日还派人探查过宁朔,夏州刘旻强攻宁朔数日都没攻下,那乐高为人虽是憨厚,但是心思缜密,细心周全,布防很是严谨,刘旻才干平平,数日都未攻下,若无奇计,只能空耗,等宁朔自破”。段德操斩钉截铁的说道,言辞间对自己的话很是自信。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自佩服,段德操说得一点都不差,宁朔守将乐高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做事很是周全,一板一眼的做,从不疏忽大意,城头布防那是滴水不漏的,刘旻想了无数招都被乐高坚守城池,死不出城这一招给化解了。
这时,房遗爱也是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他刘旻太弱鸡了,苏将军一去,不过两日,宁朔就破了”。
段德操闻言一愣,看向李破军,李破军又将拍苏定方如宁朔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段德操听完,一愣,继而也是老脸一红,看向房遗爱等人,颇为不好意思,继而也是牙一咬,“诸位见谅,老夫错怪了”。说罢竟是拱手一礼。
众人一惊,忙是谦让,包括房遗爱程处默这几个二愣子,段德操德高望重,官位也高,名声也好,更重要的是年纪都可以做他们的爷爷了,怎能接受他的礼,李破军也是一愣,却是没想到段德操真性情到如此地步,但是跟那鲁智深有的一拼,
而后段德操看着苏定方也是赞道:“机敏果决,当是名将之资啊,大将军麾下,能人甚多啊”。又是一番谦逊寒暄。
话题回到行军上,李破军又是说道:“明日整军备战,后日卯时,出兵朔方”。
众将自是应着,神策军也休息了两三天,可以干活了。
段德操却是眉头微皱,直说道:“大将军莫不是忘了一个地方?”
李破军闻言一愣,看着段德操的样子,顿时明了,直说道:“老将军可是说那北方突厥?无妨,我已派探子监视了,突厥一出草原,我便知晓,至于如何迎敌,只能适时定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段德操一听,有点犹疑的点了点头,“大将军有数就好”。
月色如水,素淡朦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初夏的晚风吹拂过这古老的草原,时不时可听见尖厉的狼嚎声。
突厥王庭就位于草原上水草最肥美的黄金地带,西面是于都斤山脉,而东面是肯特山脉,至于更北面,那就是波光粼粼的北海,也就是苏武牧羊的地方,贝加尔湖。
在两条山脉之间的千里大草原上,分布着数条河流,滋润着这片草地,有了水的滋润,地势更是得天独厚,这里的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成为了草原上最富庶的圣地。
突厥王庭就在额根河畔,在数不尽的帐篷之中,有一顶最大的金顶穹帐,甚是奢华威严,这就是突厥的王帐,突厥的“皇宫”所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大帐簇拥着,来往守卫的突厥勇士多达上万。
此时在王帐内,年仅五十的頡利可汗正是在来回踱步,背着的手上捏着一封书信,忽而猛的将信一扔,面带怒容,破口骂道:“可恶的什钵苾,要不是他不安生,本汗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周围的侍女卫士听得可汗发怒,又是吓得瑟瑟发抖,頡利可汗的脾气可是并不好,发起怒来那可是要死人的。
好半晌,见得頡利怒气稍歇,帐中跪拜的一个人方才起身问道:“大可汗,这突利日后再降惩戒不迟,但是这眼下,梁师都不能不救啊”。
听得这人说话,頡利气哄哄的喝了一袋酒,一擦嘴巴没好气的直说道:“如何救?本汗这里一动兵,什钵苾小儿也定会找事儿”。
只见帐中那人扁平鼻子,紫膛长脸一双凹陷的眼睛里满是狡黠,显得心机不浅,这人就是突厥执失部落的酋长,执失思力,是頡利的心腹大将,也是头号谋臣,渭水之盟时,頡利之所以退军,很大的原因就是执失思力被生擒了,頡利还少不得执失思力这个左膀右臂。
执失思力听了也是眉头一拧,直说道:“梁师都毕竟是依附我大突厥的,若是不救,难免会被人说可汗缺少恩义道德,按照中原汉人的说法就是会失去人心,届时,归附我们大突厥的部落难免会心里凄惶,所以说这梁师都,虽是废物了点,但是不得不救啊,何况他还献出了那么多钱粮,甚至还有铁器”。
执失思力的话頡利可汗是听的,听到这话,也是陷入了沉思,沉思良久,頡利也是点点头,直说道:“既如此,那就出兵,不能让梁师都死在唐国手上,让追随本汗的人也看看,臣服于本汗,将会得到我大突厥的庇护”。说着頡利桀桀笑了起来,甚是张狂。
等得頡利笑罢了,执失思力却又是直摇头道:“大可汗不可,梁师都不能救”。
頡利可汗一听,继而细长眼睛一瞪,面带怒气,“救也是你,不救也是你,到底如何说法?”这还是看在执失思力的面子上,若是别人,他早提刀给劈了。
执失思力忙是低头拜道:“可汗息怒,这次李世民命唐国太子北上灭梁,更是给予了小太子极大的权力,这是要让小太子一举攻灭梁国啊,也好让小太子立威,所以唐国灭梁势在必行,也是势在必得,若是大突厥执意救那梁师都,而后必是两国国战啊”。
頡利一听怒不可遏,直愤怒喝道:“国战又如何?国战就不可吗,本汗怕那李世民小儿不成?”
见得頡利可汗这般狂躁,执失思力也是擦擦额头微汗,等得頡利平复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汗那是草原雄主,一等一的豪杰,断是不惧任何人的,只是那边……不太安宁啊”。说着指了指东面。
第八百零三章:突厥发兵
803.突厥发兵
熟悉頡利可汗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在可汗面前谈及那个名字,因为那是可汗最愤恨的,那就是阿史那什钵苾,也就是突利可汗,执失思力作为心腹,更是知道,頡利恨不得将突利杀之而后快,也是惧怕頡利的淫威,只得隐晦的指指东面,他知道頡利会明白的,甚至……又要发怒。
果不其然,頡利一看,便是明白,一脚踹翻突利,“该死的什钵苾,如同一道绊马索一样总是出现在本汗面前,什钵苾不除,突厥永无安宁。”
对此执失思力也是很为赞同,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有二主,名义上頡利是大可汗,突利是小可汗,小的要听大的话,但是也架不住这个小的他不老实啊,总在后面搞风搞雨。
执失思力又是说道:“可汗息怒,梁师都我们可以少派一些人去,一路大张旗鼓,明着去救援梁师都,也就是去意思意思一下,梁国现今贫瘠不堪,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不要也罢,待得唐国吞并梁国之后,定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动兵,而是会休养生息,提升国力,我们也可趁这个时候一举攻灭什钵苾,届时突厥一统,数十万控衔勇士皆听大可汗一人号令,待得水草丰美,牛羊肥壮之时,一举难下,大可汗可成道武帝霸业也”。
执失思力不愧是突厥第一智者,脑袋里弯弯绕绕不少,比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突厥将领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执失思力的计谋和他的部落势力,这两样,頡利可汗都是少不了。
頡利听得这话,也是心思阴沉的默默坐着,而后又是愤愤捏拳,“这么听话的一条肥狗,就这般送人了,真是便宜他李世民了”。
梁师都盘踞朔方多年,时时进贡突厥,送来的钱粮珍宝好东西简直是数不胜数,现在要放弃他,頡利一时间还有些不舍。
执失思力见状又是说道:“梁国现今已经拿不出什么东西了,等大可汗统一草原,挥兵南下,届时中原的好东西都将是大可汗的”。
頡利听了这才桀桀笑了,而后便是说道:“那就派个两千人队去如何?”
“善”,执失思力捻捻下巴的一拢虎须点头道,他自幼仰慕汉家文化,是突厥人中为数不多的认识汉字,能看书籍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更亲近同样喜爱汉家文化的突利才是,但是偏偏执失思力有着野心,想要辅佐他们突厥的君主入主中原,那么无疑頡利就是最适合的了。
頡利见得智囊赞同,也是高喊道:“把忽格鲁叫来”。
不一会儿,王帐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四肢粗壮的突厥汉子,一进来什么都没看就是伏地拜道:“千夫长忽格鲁拜见可汗”。话音落下,仍是伏地不敢动,頡利的淫威可不是盖的,军中将领没有不惧怕的。
见得这壮汉如何服帖,頡利似乎也很是满意,直点点头说道:“忽格鲁,你是我大突厥的勇士,现在本汗要给你一个任务”。
“请可汗吩咐,忽格鲁誓死完成”。那名叫忽格鲁的壮汉听得頡利这样说,更是激动的直捶着胸口说道。
见得忽格鲁如此,頡利更是满意了,直说道:“你明早天一亮便率两千人马,速去朔方,增援梁师都,帮他抵御唐国进攻”。
忽格鲁一听,然后又是拍着壮实胸膛应着。
“不要带我突厥的精锐勇士,嗯,带些不堪用的去就行”。頡利又是吩咐道。
忽格鲁虽然是千夫长,但是手底下可不止一千人,而是好几千人马呢,只要破万了,他就可以成为那尊敬的万夫长了,忽格鲁麾下勇气不少,頡利还真怕这愣子挑选那些英勇善战的勇气去朔方,那样可不划算。
忽格鲁头脑毕竟简单,闻言一愣,挠挠头有些不解,一旁的执失思力忙是解释道:“忽格鲁,那梁师都的生死不用太在意,若是为了那梁师都,折损了我大突厥勇士,可是不划算”。
忽格鲁听了也是直点头附和道:“叶护说的是,我大突厥勇士何其尊贵,只可以为可汗赴死,他梁师都算什么东西”。
頡利听得这话,那是非常高兴,直哈哈大笑,“好,忽格鲁说的非常好,忽格鲁,等你回来再立功,本汗让你做万夫长”。
忽格鲁一听咧开大嘴直笑,忙是拜谢。
翌日,初升的朝阳撒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牛羊哞咩叫声随处可闻,风吹草低见牛羊,突厥王庭中,忽格鲁领着两千突厥兵卒撒开马蹄直奔朔方而去,只是这群突厥兵卒,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完全没有突厥兵那种凶戾的气势,一看就不是精锐。
与此同时,定襄城,城西大营,黑压压的近三万大军聚集在了校场。
将台上,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束发紫金冠,腰悬倚天剑,看着云集林立的三万大军,也是豪气填膺,三万大军,一个大军团了,他还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的军团作战,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紧张的,有的只有激动。
“段德操”将台之上,李破军提气喝道。
“末将在”。段德操也是很意外,竟是第一个就点他,多少年了,没有被这样点将过,段德操也是兴致勃勃。
“着你为前部先锋,领五千兵马前行探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于定襄城外十里等候大军到来”。李破军肃然喝道。
“末将得令”。段德操振奋精神,朗声应着。
先锋官的作用可是不小,数万大军不可能一齐行动的,得有人开路探路,一旦战争胜利了,别的参战部将可能没功劳,但是先锋是一定会有功劳的,但是先锋也是危险的很,多少战争就是先锋率先收到攻击,或是中伏,或是被围等等,要遭殃大多都是先锋先遭殃的,所以说,先锋一职,机遇与危急并存。
段德操多年宿将,作为先锋那是绰绰有余的,常见的毛病一半不会发生,所以李破军也没有多加嘱咐。
“张朗,着你为左军将军,领三千将士护卫左翼。周行恭,着你为右军将军,领三千将士护卫右翼”。张朗,周行恭二人是段德操的副手,多年跟随段德操镇守西北,也是军中宿将,有些本事。
李破军也不可能上来就把苏定方等人安插在延州兵马里面,李破军还没有这么不智,这样做太不厚道不说,而且也不合适,毕竟张朗二人更加熟悉延州兵一些,苏定方等人也是更加熟悉神策军一些。
第八百零四章:河套富地成荒地
804.河套富地成荒地
校场之上,两员将领对视一眼,具都是惊奇不已,而后同时跨步出来朗声应着,张朗二人心中也是惊诧,又是欣喜。他们二人跟随段德操来,只见过李破军一面,简单寒暄了几句,虽然说李破军很是和煦,但是二人本以为此次是受不到重用了,没见太子麾下还有房杜几家公子爷在嗷嗷叫的请战嘛。
现在却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让他们护卫两翼,心中那是又欣喜,又感动,暗自打气,此番定不辜负太子殿下厚爱,说不得还能入得太子殿下之眼,更进一步呢。
见得二人面色欣喜,干劲十足,李破军也是暗自满意,而后又是提气朗声道:“其余诸将随本将镇守中军”,说罢举起手来重重一挥:“覆灭伪梁,收复朔方”。
三军将士闻言齐齐高举兵器附和喊道:“覆灭伪梁,收复朔方,覆灭伪梁,收复朔方……”。高喊三次,其声震天,直震起尘土一片,战鼓轰隆隆的响着,大军出得定襄城,直向朔方而去。
一路渡过芦河,跨过古长城,离得朔方越来越近了,行走在河套平原上,看着这河流交叉纵横,土地肥沃,四处可见得广阔农田,李破军也是唏嘘不已,俗话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天下黄河富河套,富了前套富后套”,这里有些湟水流域、汾水流域等数个流域交叉,水资源之丰沛远不是关外风沙之地所能比的,土地肥沃,远不是沙漠草地所能比的,这里是一处塞上江南,只可惜被梁师都盘踞了大半。
一路北上,人烟愈加稀少,多少肥沃平坦的土地,成了荒野,长满了野草,无人耕种,李破军心中更是愤恨梁师都这厮了,好好的河套福地,被他整成了百姓避之如蛇蝎一般的废墟。
“这田地都是肥育的上等好田,如此荒芜,真是太可惜了,此景在关中,乃至整个大唐,都是不可见的”。休憩期间,朱成看着田垄间的野草感慨说道,他出身贫苦,虽是读书,早年也是多有接触土地,感慨最深。
这话的确是的,在大唐境内,由于各地安定,人口激增,便是不适宜耕种的荒地也是被开垦出来种植了,这样广袤的肥田,荒芜空置,在中原内地是基本不可能见到的。
“梁师都倒行逆施,横征暴敛的,根本没把百姓性命当回事,一味地骄奢淫逸,剥削百姓,百姓宁可抛却这些肥田,去大唐为一奴仆,苟全性命,也不愿在梁地生活,可见梁师都如何不得人心了,如此暴戾凶人,如何不灭”。翟长孙也是愤愤说道,他做过西秦宰相,更是清楚,当初西凉那等贫瘠的土地都被当做宝一样的被疯抢呢,而这河套肥沃土地,却是荒芜空置,那梁师都真是既暴戾又无能。
河套富地,梁师都在此起兵,更是占据了大半,若是好好经营一番,未尝就不能和中原诸王一争高下,但是这家伙性子暴戾,打仗有的一套,这治国却是开玩笑了,好好的富地被折腾成了荒地。
“无妨,此行剿灭梁师都,收复了朔方,在我大唐的治理下,不出两年,河套将再现往日富庶”。李破军这时也是摆手说道。
说罢众人也是应着,各自憋足了一股劲。
行至下午,便是进了朔方城地界了,北方地广人稀,朔方郡在隋朝只有三个县,即岩绿县,长泽县,宁朔县,三个县管辖着好大一片土地,一个县面积顶的上内地一个小州了,岩绿县也就是朔方郡的治所,不过隋亡之后,基本都直接叫朔方城了。
这时李破军也是得到了消息,突厥出兵了,出兵两千。
李破军心头一凛,暗自计较了起来,一路无事,行至朔方城外,与段德操所部先锋汇合了,在查探了一番地形之后,扎营于红柳河畔的一处高陡平地。
三万大军一路畅通,浩浩荡荡的来得朔方城外十里处,朔方城里面早已经乱成一片。
而皇宫之中,喝的醉醺醺的梁师都也是被冯端等人从温柔乡里请了出来。
“陛下,唐军已经在城外了,就在十里外的红柳河畔扎营,或许明日便将攻城啊”。见得梁师都一双眯眯眼,还没有睡醒的节奏,冯端那是痛心不已,敌**队都已经打到都城外面了,陛下还是荒淫无度,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啊。
梁师都听了这话,睡意且醒了一半,猛的睁开了眼睛,惊道:“终于来了吗?”冯端等人听得一头黑线,但是这话好歹不怂,有些睥睨的气势,不过听得接下来的话他们就要晕倒了。
“唐军来了你们还在这儿作甚,去城头守城去啊”。梁师都忽的精神一震,直瞪眼喝道。
而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直向陆季览问道:“尚书,頡利大可汗出兵没有?”
陆季览也是面色悲戚,无奈出列,点点头直说道:“回陛下,突厥出兵了”。
梁师都闻言大松了一口气,直抚胸庆幸道:“出兵了就好,出兵了就好啊,突厥勇士勇武难当,有了突厥相助,我梁国无忧矣,还是頡利大可汗信义啊”。
然而陆季览又是甚为悲愤的说道:“陛下,突厥只出了两千兵马,还不是精锐,这不足以挡唐军啊”。
梁师都听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喝道:“两千兵马?还不是精锐?这能抵何事?大可汗怎会如此欺朕?”怒骂罢了,忽的,梁师都一撇头瞪向陆季览,目露凶光,“是不是尔等有违朕意,有何得罪頡利大可汗之处?以至于大可汗不愿真诚相助”。
陆季览闻言心中更是悲苦,这个时候还在幻想着突厥相助嘛,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突厥现在不想跟大唐开战的,我们已经是弃子了。
当即也是上前伏地哭泣道:“陛下明鉴啊,臣等皆按陛下旨意行事,不敢妄做主张啊,突厥有突利可汗占据东部与頡利大可汗争锋,突厥内部亦是不稳,是故现在頡利大可汗不敢与唐国开战,也自然管不上我们梁国了啊”。
梁师都听得愣了,他虽是性子愈发偏激暴戾了,但是并不是傻子,智商还在,听闻这话,也是想通了,又是一番勃然大怒。
第八百零五章:朔方大都督,提调一切军务
805.朔方大都督,提调一切军务
等得梁师都自跳自骂的发完脾气了,冯端这才进言道:“陛下,我朔方城尚有兵士五万余人,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未尝就不能与之一战,唐军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定是困难,时间一久,或可自行退去的”。
这话说罢冯端自己都是苦笑了,朔方兵多粮足吗?五万人是不少,但是其中有两万是临时强募的壮丁,根本没多少战力,另外三万人也只有那么几千人算得上是精锐。
至于粮足,更是没底气,朔方城内粮食是不少,但是也架不住数十万人吃马嚼啊,迟早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大家好都知道,这粮食吃完了可就是彻底没有了,连秋收都没有了,春耕已经被唐军破坏了,哪来的秋收,想到此处,心底更是心惶惶的,这败亡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虽然冯端说这话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也是没得办法,他现在就想着给梁师都打气让梁师都振作起来,登高一呼,这样才有可能击退唐军,若还是整日醉生梦死的,朔方城连个主心骨都没有,那离败亡之日只会越来越近了。
果然,梁师都听罢也是下巴一扬,直昂首说道:“虎贲大将军说的不错,便是没有突厥相助,我大梁亦能战胜唐军”。
说罢站起身来直喝道:“虎贲大将军何在?”
冯端一愣,而后挺身朗声说道:“臣在”,心里直打鼓,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疯癫帝王梁师都。
梁师都肃然说道:“加虎贲大将军冯端为朔方大都督,提调大梁一切军事要务,保卫都城,如遇不决,可便宜行事”。
话音落下,全堂愕然,皆是惊诧的看着梁师都,冯端一张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上满是惊愕,张大嘴巴看着梁师都,嗫嗫说不出话,“陛、陛下,这、这…臣……”。
怎么会这样?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多疑猜忌,暴戾恣睢的陛下吗,要知道梁师都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相信一个人呐可是眼下居然给予冯端这么大的权力,朔方大都督,应该又是梁师都临时封的官职了,也就相当于大元帅大将军了,武将之首啊,更是提调一切军务,便宜行事,这就代表从现在开始,整个朔方的,差不多也就是整个大梁的军队都归属冯端了,众臣怎能不惊。
“朕的大都督,现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朕将这颗项上人头就交付你手了,大梁不可灭,朔方不可破,全靠大都督了”。梁师都这时又好似恢复了正常,一脸诚挚的对着冯端说道。
冯端愣了一会儿,继而便是热泪盈眶,噗通跪倒在地,“臣冯端誓死以报陛下,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听得冯端铿然有声的声音,众臣惶惶不安的心好似安定了一些,有些梁臣都已经暗自琢磨,还是先不要收拾细软逃走了,说不定冯端老匹夫真能抵御住唐军呢,
梁师都见得冯端如此模样,也是哈哈大笑,很是欣慰直说道:“朕自隋末起义兵,建国称帝,资历比那李渊老儿还老,他李世民算什么东西,大梁断不能为李世民所灭,朕自知勇武有余,然不善军阵之道,大都督乃是兵家里手,朕不会将江山置于儿戏,愿大都督不负朕望,击退唐军,大都督当封侯赐邑”。
听得梁师都说出这番话,众臣都是偷偷的看了看梁师都,发现梁师都目光清明,精光烁烁,不再是那副目露凶光的狠厉模样,冯端陆季览等一干老臣一阵失神,当初那个敢于在天下将乱未乱,杨广未死之时就路义兵造反,不到两个月就攻下整个朔方建国称帝的北地豪杰又是回来了,顿时,几人老眼一阵湿润。
梁师都能够在乱世中打拼一份基业断不是常人,但凡能成事者,都会有一定的用人之能,梁师都手下智勇双全之将有冯端,勇猛冲阵大将有李正宝,辛獠儿,稳重有谋略的大将有刘旻,还有张举,乐高,张格等一干武将,文有陆季览这等劳心劳力,忠心耿耿的文臣,若是说梁师都是废物,那是不可能的,当年他也是知晓梁洛仁之才能,才放手赋予兵权,让他南征北战,镇守一方,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帝王心术,飞鸟尽良弓藏了,这也说明了梁师都能够用人。
这边梁师都在唐军逼城的时候恢复了往日雄姿,那边朔方城十里外的红柳河畔,唐军大营中。李破军端坐主位,下首第一位是老将段德操,而后诸将依次排列,放眼看去,倒也是战将如云了。
“什么?大将军你要亲自北上迎击突厥?”段德操一惊,直是瞪眼问道。
突厥两千兵马南下支援伪梁,他们也是知道的,本来都是想着任他突厥兵马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结果李破军却是提出主动出击,将突厥兵马歼灭在朔方城外。
突厥兵马一向勇猛,在这平坦的北方大地上更是纵横驰骋,很难抵挡,李破军身为主帅更是太子储君,岂能以身犯险啊。
“大将军,何不让突厥兵马自来,我等以静制动,岂不更好?”苏定方也是皱着眉头直说道。
“是啊大将军,你是一军主帅,不可轻离啊”。翟长孙也是说道。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无妨,那突厥两千兵马经由探子探查,皆是老弱病残而已,何惧之有?”
“大将军需知轻敌乃兵家大忌”。段德操见得李破军还是一意孤行,不停劝阻,也是板起老脸,直冷哼说道。
他的资历老,便是面对李世民也是不用卑躬屈膝的,何况是李破军。
李破军见此翻翻白眼,直说道:“若是将突厥兵马击溃于野外,使其不得与朔方相接,必可摧毁朔方军心,朔方守将在得知援兵无望的情况下,外加秋收亦是无望,军心愈丧,于破城大有利处,今日本将探查那朔方城,发现其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不停的往城头搬运滚石檑木等守城器具,如此这般,定是决心死守不出了,而我军耽搁不起,一月之内,必灭伪梁,若不另辟蹊径,如何破城?”
第八百零六章:山口伏击
806.山口伏击
听得李破军说完,众将也是默然,朔方城的坚固他们也是目睹了,若是让突厥兵马与朔方联合了,死守城池,那要破城还真是难如登天,毕竟他们只有三万兵马,而城内少说也有五万以上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他们的兵马还没有城中的敌人多,要去强攻,定是不成的,只有如李破军所说另辟蹊径了。
“既如此,那就由老夫前去,两千突厥,断不会让一人进的朔方城,老夫愿立军令状”。段德操想了想也觉得李破军说得有理,这是击溃梁军军心的好办法,当即便是请命出战。
听得老将请战,房遗爱等人一干小将不愿落后,也是纷纷请缨。
李破军一竖手掌,摇摇头,“本将亲自去”。
“大将军……”。
“本将自有计较,听从军令,再多言者军法处置”。李破军冷声肃然喝道。
堂下一干将领顿时熄声,连段德操都是嗫嗫不语,心里想着,这殿下发起火来跟陛下有的一拼,真不愧是亲父子。
“本将自领一千陌刀兵,一千龙骧轻骑即可,另携麻通,房遗爱二将。
自明日起,诸将各领所部,轮流城门搦战,其余各部,后方备战,梁军若出,掩杀一阵即退,若遇不决,暂听段苏二人号令”。李破军看着诸将,直吩咐道。
众将闻言,齐齐应着,李破军也是点点头,段德操沉稳老道,苏定方谋略忠诚,有他二人暂守大营,李破军也可放心了。
待得诸将退去,李破军便是披甲提戟,点齐人马,便是从营后悄然而去了。
沃野泊,本是荒野,此刻却是篝火烈烈烧着,在静谧的夜空中闪烁着夺目光芒,忽格鲁正是拿着一个血淋淋的羊腿在火上滋滋的烤着,烤肉的滋滋声刺激着忽格鲁的味蕾,舔了舔舌头,就将三分熟的生羊腿塞进嘴里撕咬着,也不嫌腥臊肉腥,还泛着血水的羊肉被嚼烂入肚了。
忽格鲁心里那是高兴的很,这趟任务简直是爽爆了,听执失思力叶护的意思,他只需要大张旗鼓的来朔方转一圈就行,那梁师都的死活不用在意,而大可汗居然也是许诺日后立功当封万夫长,那个时候,手下还有多少勇气,又有多少牛羊美女啊……忽格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忽格鲁大人,那唐军已到了朔方了,若是去晚了,梁国皇帝被杀了,如何向可汗交代啊?”这时另外一个千夫长磨咄面带忧色的说道。
磨咄是突厥王族阿史那家族的成员,只不过是偏支,只能担任千夫长,而且他这个千夫长可不能和忽格鲁这个千夫长相比,忽格鲁手底下兵士好几千接近过万了,更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他磨咄手底下兵士才堪堪过千而已,是依附于忽格鲁手下的。
“哼,管他去死,我们突厥勇士可不是为他梁师都卖命的,我们逍遥快活就是了”。忽格鲁撇了一眼磨咄,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可汗让……”。頡利的淫威着实厉害,磨咄那可是丝毫不敢放肆的,頡利让他们去支援朔方,按照磨咄的想法就是直接去朔方城,帮助梁师都击退唐军,结果这一路来,忽格鲁却是走走停停,本来两千骑军下午便可到朔方的,结果现在还在朔方之北五十里外的沃野泊野炊,磨咄心里有点不安,若是耽误了可汗的命令,那可就完蛋了。
“不用你管,可汗和叶护大人对我自有吩咐”。忽格鲁不耐烦的打断了磨咄的说话,继续烤着羊腿去了。
磨咄嗫嗫不语,只得下去了。
月上中天,北方苍茫大地上的星月格外明朗,李破军领着两千神策将士,一路北上,绕过朔方城,直走到了契吴山脚下。
契吴山位于朔方城正北,在沃野泊和朔方城的正中间,探子探得突厥兵马此时到了沃野泊,若要去朔方城,契吴山是必经之地了。
看着这山脉山口,李破军也是笑了,这契吴山口树木杂从,山川险峻,若是在这山口埋下伏兵,进山口敌军不败才怪,此乃天赐之地啊。
麻通坐立马上,这里奔走看看,哪里昂头瞅瞅,也是直拍着大腿笑道:“大将军,这个去处若是埋下一彪军马,以逸待劳,以有备打不备,敌军不死也要蜕层皮啊”。
麻通可不是不通军事的人,见得这险峻地势,也是第一时间就醒悟了。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直说道:“突厥将领大多莽撞自大,少有谨慎之人,那忽格鲁料想也是如此,明日若是一头撞进这口袋,必是难逃”。
现在山顶之上,俯视着这山口,李破军挥手笑道,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概,李破军也是感慨当真是运气好到爆,他本想着直接迎头与突厥交战,神策军一路来都是依靠计策,少有硬拼血拼的时候,没有多少恶仗,这回前来就是想人数等同,面对面拼杀一回,毕竟没有真正经过苦战的军队不是能打能拼的队伍,李破军已经做好了伤亡惨重的准备了。
结果一看到这地形,李破军只得感慨运气了,这等地势若是不利用,而去血拼那李破军脑子也是秀逗了,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等地形李破军没理由放过。
“遗爱,你领陌刀兵伏地埋伏于那个山洼,届时战斗一起,你速领兵堵住山口,排列成阵,陌刀齐挥,不要放过一个突厥兵”。李破军指着山道里一处洼地,那处洼地甚是低洼,李破军方才过来已经看过,突厥兵马从山口过来,若是陌刀兵伏地埋伏做个伏地魔,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房遗爱仔细看了看铿然应着,好战的他已经血液沸腾了。
“麻通,你我各领五百骑军,分列左右山林,听得哨箭声响,凿穿敌阵”。李破军又是指着两侧山道说道。
麻通也是兴奋应着。
两千神策将士各归各位,就地歇息。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初升的太阳驱走了将士们因为在山林中露天睡了一夜的寒意,阳光渐渐蒸发着铁铠上的露珠,在李破军的允许下,每个人都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手脚,因是伏击,定是不能生火做饭的,掏出胡饼胡乱啃了下去,而后又是静静的各就各位,静静的等待哨箭声响。
第八百零六章:诱敌深入
806.诱敌深入
沃野泊,日上三竿,忽格鲁才懒散的从地上爬起来,昨夜没吃完的烤羊肉,有些膻腥,初夏的气温并不低,放置了一夜,甚至都有变味了,然而忽格鲁还是大口撕咬着吞食了两个大羊腿,饱食了一顿这才姗姗上马,招呼着队伍随着初升的太阳缓缓的离开了沃野泊,信马由缰,好不自在,两千突厥兵,后面还跟着一群牛羊,慢条斯理的走着。
两千突厥兵本就是老弱病残,战力不强,行军更是全无队形,甚至相熟的人各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走,交头接耳的聊天。
忽格鲁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中提着一根狼牙棒,悠闲的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一点也不为自家兵马的安全担心,要知道他们在这朔方地界上一向是纵横驰骋,被当做大爷一样伺候的,没有汉人敢忤逆一二的,虽然这次是要跟唐军交战,但是忽格鲁认为唐军还在朔方城南边呢,怎么可能会来这儿,那梁师都死不死的不重要,还是不要累着为好。
于是一路上看见一只野兔也要射上一箭,看见一只飞鸟,也要射一射,好不爽快,活活将打仗当成了打猎嬉戏了,如此又是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到契吴山下。
契吴山口,看着不少将士都是在夏日烈阳的照射下汗流浃背,眼神眯眯,又热又犯困,李破军也是等得焦急。
“去山口五里外隐匿,突厥兵若来,速来禀报,注意隐匿”。叫来斥候,李破军直吩咐道。
这样再在太阳底下等下去,估计不用打仗,穿着厚厚的盔甲,热都要热中暑了,“全军退入林中歇息,动作轻点”。
神策将士大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的四肢,退入了后面林中,林中阴凉,舒适多了。
又是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斥候才匆匆返回,“启禀大将军,突厥兵马已到山外五里处”。
“终于来了,这突厥将领行军是龟速啊”。李破军听得这话,翻身起来抱怨道,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他们在这阴凉林中枯等了两三个小时,都快要睡着了。
“嗯?还有何事?”看着斥候汇报完没有立即下去,李破军也是问道。
“大将军,突厥军队也派出了斥候探路,不过没有发现卑下,卑下担忧,突厥见此险峻地势,不敢近前,或许会大肆查探”。斥候也是老实说道,能做斥候的人都不是普通军士,都是精锐,能够识字,机敏勇敢,跟后世的侦查兵一样。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嘀咕道:“居然没想到这突厥将领还派斥候探路,若是敌军起疑,那如何埋伏”。
忽的,李破军一顿,直说道:“去寻套百姓衣物来,你牵几只牛羊在山口放牧,看见突厥兵马近前,丢下牛羊就跑”。斥候听了一愣,没想明白但是还是执行命令去了,斥候都是机警勇敢的人,这任务很轻松,
“全军各就各位,注意隐匿,准备战斗”。李破军提戟上马,大声喝道。
正在休憩,昏昏欲睡的神策将士听得将令也是滋溜起身,各就各位,准备战斗了。
再看那忽格鲁,一路悠闲自在的走着,手里还撕咬着羊腿,边吃边玩,好不快活,正走着,忽的,前方回来一突厥骑兵。
“启禀千夫长大人,前方地势险要,请问是否探查一下再进军”。不管那**队,斥候都是精锐,突厥斥候也不例外,看着山势险峻的契吴山口,斥候的本能就觉得很是危险,所以急急忙忙前来汇报。
岂料忽格鲁一听这话,嗤笑一声,“身为大突厥勇士,胆子太小了,在朔方境内,我们大突厥能有什么危险,怎么会有人敢伏击我们,不必探查,继续走吧,晚上要在朔方城里快活,那汉家女子,滋味可是好的很呐,桀桀”。说着忽格鲁目露淫光,舔了舔嘴巴,桀桀笑了。
斥候听了也是应着归队,一众突厥将士怀着在朔方城里逍遥快活的憧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行不多时,忽格鲁等人便是到了契吴山口,忽格鲁也是停住了脚步,手搭凉棚看了看这山势,却是险峻,在这种山地作战,对他们突厥骑军的限制太大了。
看到突厥兵马突然停在山口外的时候,房遗爱麻通等人的心都是提了起来,本就是被热的满头大汗,此时更是汗如雨下,生怕突厥发现了他们的埋伏。
李破军也是目光凝主,死死的盯住山口,这时,却是响起一阵喝声,把神策将士都是给吓了一跳,“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只听得带有浓重的关中口音唱着李破军做的满江红曲子,声调高昂。
李破军定睛看去,只见得山口处,一个身着破烂麻葛衣的“百姓”,正是挥舞着手中长鞭,在驱汗着几头牛羊,高唱着满江红,这人便是之前的那个斥候了。
见状李破军也是暗笑,赶着牛羊,还唱着曲子,确实更像是牧人了,这斥候够聪明。李破军所做的满江红,气势高昂悲壮,曲子也是简单,流传甚广,尤其更得关中老秦人喜爱,斥候就是秦地人,自是会的。
果然,山口外的忽格鲁被激昂的歌曲吓得一跳,赶忙看去,却是一个汉人牧人,当即也是笑道:“这还有放牧人在,哪会有人埋伏”。
说罢支起耳朵听着,他并不懂中原话,但是这曲调高昂雄壮,也是欣赏笑道:“这曲子很是气势,适合我大突厥勇士唱,哼,怯弱的汉人唱却是不配的,磨咄,去把他抓来,我要学会这首曲子,回去献给可汗”。
磨咄闻言眉头微皱,还是遵从军令拍马向放牧人冲去,马蹄哒哒作响。
“啊?突厥人?”那“百姓”听得马蹄声回头一看,吓得一跳,扔下了赶羊的长鞭就是朝李破军等伏兵的另一边的山沟沟里跑了,一会儿就是钻进密林里不见了,磨咄见得密林,不见了那汉人百姓,他本人就对忽格鲁不好好行军还想着学什么曲子不满,也就空手而返了。
“哼,废物,抓个汉人都抓不到”。忽格鲁啐骂了一声,又是催马行进,心想着,等我去了朔方城再问去,那梁师都一定知道这首曲子。
第八百零八章:碾压屠杀
808.碾压屠杀
随着忽格鲁催马前进,突厥队伍又是动了起来,两千人马稀稀拉拉的绵延接近两公里了,辛亏这契吴山道很长,而房遗爱那头也刚好距离山口两公里,在长达两公里的战线上,李破军只有两千人,准确来说,山道两侧各自只有五百人,完全包围是不可能的,但是凿穿重点打击人可以的,穿插敌阵,纵横分割。
“殿下,突厥兵已经进来了”。陈康提着横刀,紧紧跟在李破军旁边。
突厥兵马此时已经进入了山道,李破军已经能够看清那个为首的突厥将领的脸,紫膛脸,很是趾高气扬,这山道并不常走,加上梁师都治理朔方压根就不治理民生,修桥铺路这些更是不提了,山道中坑坑洼洼,多有不平,突厥兵马也是挤做了一团,待得突厥后军也是熙熙攘攘的进了山口,李破军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泛起笑意。
拿起弓弦,搭上哨箭,这回没有瞄准领军将领,哨箭声响太大,而且射速较慢,稍微灵活点便可躲过,射敌将也射不死,还不如射死物呢,直瞄向了那杆大旗,一杆突厥狼旗,頡利说要大张旗鼓的前来朔方,不要低调,忽格鲁就把突厥狼旗给扛上了,这就相当于是大唐的“唐”字大旗一样。
震天弓响,咻的破空声一出现就被尖厉的哨箭声给掩盖了,哨箭脱弦而出,直奔突厥狼旗而去,啪嗒一声,狼旗应声而落。
而忽格鲁也在哨箭声响的同时惊呼大喊:“有敌人”。
与此同时,山道两侧骑军齐齐冲了出来,李破军举戟喝道:“杀”。
两侧龙骧轻骑高举长枪,齐齐应道:“杀”,对于突厥人,不需要什么动员,只一个杀字便可,突厥屡屡侵害中原,犯下罪行无数,身为大唐军人,杀突厥,义不容辞。
李破军当先冲下,面对一个惊慌失措的突厥老卒,眼中厉色一闪,挥戟便是劈去,那突厥老卒瞳孔猛缩,忙是举起弯刀对抗,却是抵抗不住这携势而来的一戟,弯刀直被击飞,戟头打在了头颅上,头上的皮帽击飞,脑袋红的白的齐齐飞溅,当场身死。
然而李破军却是一愣,这……他看得见,那开花的头颅,头发却是花白的,而且抵抗的力度也是小的很,本来看见这人一脸沧桑,面容显老,还以为是突厥老兵,很是厉害,结果没想到确实是老兵,只不过是不能打的老兵。
再一看周围,李破军一惊,因为战况不过几息时间就是完全成碾压形势了,突厥兵毫无抵抗之力,麻通都已经凿穿敌阵,快要到跟前,虽然斥候汇报过,突厥兵马看起来都是老弱病残,但是李破军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老弱病残,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那个只有一条手臂的突厥兵是什么鬼?竟是没有了右臂,生疏的左手拿刀向龙骧轻骑砍去,接过还没有接近,龙骧轻骑一枪便是将其刺个对穿,那单臂持刀突厥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举刀抵抗。
那个只有一条腿的突厥兵又是个什么鬼?竟是在李破军诧异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坐在马上冲了过来,李破军还没出手,身边亲卫便是横刀劈出,那突厥兵侧身一让,竟是没有坐稳,直接跌倒在地了,而后被马蹄踏死了。
李破军环视一圈,叹了口气,就这自己还特么以为是场硬仗,都不用房遗爱的陌刀兵出场了,这一千龙骧轻骑就是将这两千突厥老弱病残给碾压屠杀了。
李破军收手了,这打杀老弱病残,他完全没有兴致,不过令他侧目的是突厥阵中还有两名勇将,横冲直闯的,龙骧轻骑竟是一时间没能奈何,甚至那个手持狼牙棒的突厥将领还一棒打在一神策将士的背部,直将其打的吐血落地,眼看活不成了。
李破军大怒,提戟打马冲过去,“突厥敌将报上名来?”
“哼,我是突厥千夫长忽格鲁,你是何人?”忽格鲁又是一棒打杀了一个龙骧轻骑。
李破军见状更怒,“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刚刚说罢,人至跟前,李破军挥戟斜劈。
忽格鲁本是看着李破军身材瘦小很是轻视,但是听得这人是大唐太子是便是一惊,而后见得这一戟威势十足,更是惊慌,忙是挺棒迎上。
砰的一声,两兵相接,天龙破城戟,绝世神兵,那月牙戟锋本就锋锐,劈金断石不在话下,李破军这冲过来携带马势的愤怒一戟,竟是直接将那狼牙棒头给劈断了。
忽格鲁见状大骇,一扔手中断棒,忍住臂膀酸麻拔出弯刀,咬牙兴冲冲的直向李破军冲来,这可是唐国太子,若是杀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李破军嘴角一扯,自是明白这突厥将领的心思,也是提戟迎击,崩开其弯刀,收戟一割,嘶啦一声,忽格鲁惨叫一声,只见其腰部皮甲已被划破,鲜血直流,一咬牙上前躬身一劈,李破军将戟一竖,轻松挡住,还没有还招,便是听得一声大喝:“休伤我主”。
忽格鲁身后麻通飞马而来举起大刀扬刀便劈,忽格鲁回头一看,目眦欲裂,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一声惨叫,自右肩脖颈自左腹被劈做两半,刀锋直卡在了坐车战马的背脊之上。
麻通抽刀近前问道:“大将军可无碍?”
李破军抹了抹脸上溅上的鲜血,无奈的瞪了一眼麻通,这混蛋玩意儿,若不是看在麻通关心不假的份上,李破军都要发飙了。
这时房遗爱也是从马头杀过来了,到了近前,直嘟囔道:“大将军,这突厥兵也太弱鸡了吧,都经不住我一招啊”。
李破军指着另一边尚在拼杀的一员突厥将领,“他就交给你了”。
房遗爱一看,那人身着皮甲,手上一柄弯刀上下劈砍,竟是伤了不少唐军,颇为勇武,房遗爱也是兴奋,直说了一声“大将军瞧好吧”。说罢便是一路横冲直撞,见敌就砍,直到了其马前。
“大唐房遗爱来也”。说罢直弯腰一砍,一声战马悲鸣,竟是直将那突厥将领坐下马匹两前肢砍断了。
第八百零九章:他是我的人
809.他是我的人
战马断蹄,突厥将领滚下马来,大怒着挺刀便是欺身上前,当头一刀便是朝房遗爱脖颈砍去。
房遗爱眼睛一缩,举起陌刀一挡,顺势一踢,直将其踢到在地,一刀劈去,突厥将领翻滚躲过,于是,这样一幕出现了,一个银甲泛光的唐军小将手举着偌大的陌刀直往地上敌将砍去,而倒地的突厥敌将也是如同鳄鱼翻滚一般直在地上翻滚,房遗爱直劈得地上泥土四溅,竟是没能将其劈中,不由得气得哇哇叫。
此时战场已接近尾声,只剩数百突厥残兵被围在一侧,背靠山体,已被龙骧轻骑紧紧围住,狭小范围,骑军已经没了作用,李破军一挥手,龙骧轻骑缓缓退后,陌刀兵上前堵住,陌刀兵紧紧相连,手持陌刀严阵以待,而突厥残军也是挤做一团,惶恐不安,他们不是精锐,没有那种拼死的决心和勇气,忽格鲁已经死了,于是,两方人马都是看着一边厮杀的房遗爱二人。
李破军也是紧盯着,时刻准备催动战马,一旦房遗爱危及,那就出手,如此近的距离,以玉顶马的爆发力,三秒之内可到,
房遗爱气得哇哇直叫,奋力下劈,土石飞溅,却是没能伤到那突厥将领一丝一毫。
而后房遗爱竟是停住了劈砍,杵着刀歇了口气,看着那敌将,突厥敌将狼狈不堪,趁机翻身起来,已是一身泥土,甚是狼狈,一看周边,瞳孔猛缩,这敌将知道跑都跑不掉了。
“我是突厥千夫长磨咄,你是何人?”这人正是磨咄,这唐军小将将他逼得狼狈不堪,他一定要知道对方名字。
“哼,死人不配知道”。房遗爱冷哼一声又是挺刀便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房二爷也是要面子的。
用尽气力,当头一刀,磨咄面色一惊都不敢抵抗,侧身便让,砰的一声响,陌刀劈砍在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上,碎石飞溅,房遗爱一惊,直惊叫道:“我的刀”。当即忙是拿刀一看,看到没有缺口,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李破军看的满头黑线,这可是在战场呢,你特么还心疼你的刀,周围一众神策将士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憋住笑。
“房校尉,你不杀就交给某了啊?”麻通也是扬扬大刀,瞥眼看着那突厥敌将笑道。
“不行,他是我的人”。房遗爱脱口而出,很是断然的拒绝了。
然而话音落下,便是一阵哄笑,神策将士本就是活跃积极,这下忍不住了。
李破军也是一捂脸,这个房二,真是二得不要不要的。
麻通更是面露“惊恐”,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房……房校尉,哈哈,想不到,你还好……好这口,哈哈,这么丑你也下得去手,真是爱好独特啊,哈哈”。
房遗爱一愣,继而满脸通红,“啊呸,滚犊子,都想什么呢?”说罢便欲把怒气撒在磨咄身上。
岂料磨咄一扔手中兵刃,冲到李破军马前,“大唐太子殿下,我愿降,我愿降”。
满场愕然,房遗爱提着一把陌刀举刀的姿势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尼玛……老子刚打算杀了你扬扬威,你却要投降,还真当老子看上你不成,房遗爱心中一阵恶心,不寒而栗,羞愤交加的房遗爱又是啐骂一声,“谁特么要你降”。举刀便上前欲要结果了磨咄。
“住手”。李破军冷声喝道。
房遗爱无奈停手,气呼呼的看着磨咄。
“你是千夫长?为何要降?”李破军看着马上跪拜的突厥将领问道,若是真心归降,他也不吝接纳的,大唐历史上多的是外族将领。
“回太子殿下,我是突厥阿史那家族人,名叫磨咄,是忽格鲁千夫长部下,我,我一向崇拜中原,我在突厥得不到重用,早就不愿意在忽格鲁这个莽夫手下了,我身为阿史那家族的一员却只是统领千人队,我的勇猛并不比别人差多少,勇气也不比别人少,但是上阵的机会总是没有我,我不甘心。现在突厥有两个可汗,互相攻打,一定是打不过大唐国的,既然突厥给不了我富贵权力,而且还不如大唐国强大了,我愿意归顺大唐,就像、就像突利小可汗、屈突将军一样,愿意为大唐国效力”。
磨咄跪伏在李破军马前,五体投地,很是认真的说道。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阿史那家族,那是突厥王族啊,搁在大唐,那就是皇室宗亲啊,按照磨咄倾诉的这样,那他在突厥王族里面还真是不得志,或许可以接收他。
磨咄说完,李破军正在思略着,一阵静悄悄等着李破军决定,那边一众突厥残兵却是激动了。
“阿史那磨咄,你……懦夫,亏你还是大突厥王族,王族高贵无比,你怎能够投降唐国……”。一个面容衰老,眼窝深陷尽是褶子的突厥老兵悲愤的说道。
“磨咄,大突厥只有战死的勇士,断没有投降的懦夫,你会被族人唾骂的……”。一个跛腿的突厥兵一脸决绝的昂头破口骂道,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疤。
磨咄脸色也是微红,直强自说道:“勇士只有跟随强大的主人才有用武之地,我磨咄在突厥状况如何,你们都知道,大突厥没把我当回事,连仁义的突利小可汗都要归顺大唐国了,我为何就不能”。
李破军冷眼看着,等着磨咄说罢,也是一笑,拿过身边护卫的刀,扔在磨咄面前,一瞥头,“既然如此,那杀了他们,证明你的诚心”。
磨咄听了脸色一愣,继而一咬牙,提起刀来,直冲向了两百余残军,手起刀落,唰唰刷,几下就将那些辱骂他的突厥残兵全部砍死了,约有二三十余人,砍杀如此多的族人,磨咄也是脸色煞白,不过鲜血覆脸面也是看不出来,走到李破军面前,砰的跪地,“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状满意的点点乐,“很好,磨咄,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大唐将士了,地位福利于大唐子民等同,若有立功,照样封赏,封公拜将,也未尝不可能”。
磨咄一听,精神一震,一抹脸色鲜血,铿然拜道:“末将多谢殿下恩德,以后任凭驱驰,绝不二话”。
听得这磨咄说话条理清晰,咬文嚼字,李破军也是满意,不是莽夫就好。
而后看着那百多名惶恐不安的突厥残兵,又是直挥手说道:“一个不留”。
磨咄闻言一惊,忙是拜道:“殿下,末将可以劝降他们,还请殿下饶他们一命”。说罢头直扣在地上。
“哼,你有用本将才收你,他们老弱病残,还冥顽不灵,要其何用,收回大唐为頡利义务赡养吗,若再违令,军法处置”。李破军脸色一冷,冷声喝道,直吓得磨咄伏地颤颤,连叫不敢。
房遗爱提刀从磨咄面前走过,冷冷一瞥,扬扬锋锐的陌刀,“大唐军中,军令如山,违者,杀无赦”。
说罢便是领着陌刀兵一拥而上,陌刀齐发,惨叫声起,只两轮刀轮,便是一地鲜血,突厥残兵开膛破肚,断肢头颅遍地,无一存活。
第八百一十章:欢庆诱敌
810.欢庆诱敌
契吴山道中血流成河,整整两千突厥兵马,除了磨咄之外无一存活,顺着山口,血流满满汇聚成了一条血溪了,一阵风吹过,扑鼻的血腥气味让人作呕。
“救治伤兵,清理战场”李破军挥手喝道。
由于神策将士多是铁甲护身,真正死亡者并没多少,只是伤了不少人,那群突厥兵马虽多是老弱病残,但是却是悍勇无比,皆有死志,拼命之下亦是给神策将士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然而收获亦是不少,歼灭两千突厥骑军,倒是得了千多匹上好的突厥战马,战马在突厥不值得什么,在中原可就是好东西了,特别是现在两国形势微妙的时候,从突厥获得战马的渠道越来越少了,这千多匹战马就是此战最大的收获了。
下午李破军大张旗鼓的从朔方城北沿着城墙直回到了城南红柳河大营,带着上千匹突厥战马,扛着突厥破烂的狼旗,耀武扬威,鼓乐喧天的。
这情景让人一看就是明了,等得李破军回营的时候,营中唐军都是一脸懵逼。
于苏定方等人说明之后,苏定方也是大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是歼灭了突厥,还是全歼。
当即也是高声宣布道:“弟兄们,昨夜大将军亲率两千神策将士,全歼了数千突厥兵,朔方城的援军已经被大将军歼灭了”。
校场上的唐军听得这话一愣,继而齐齐举兵欢呼,雀跃相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指着那一群牛羊说道:“全宰了,今晚有肉吃肉,有汤喝汤”。既然要庆祝,那就不能来虚的,众将士听闻又是兴奋不已。
征战在外,能有个胡饼粟米吃就很不错了,吃肉喝肉汤那是奢望,即便是待遇极好的神策军,也只能啃点胡饼了,不过胡饼好歹有肉馅的。
这次来援的突厥兵马赶着一群牛羊,一路好吃好喝的,没成想成全了唐军。
入夜之后,唐军大营中便是烹牛宰羊,好不欢庆。
朔方城,皇宫之中,“你说我们的突厥援军被唐军给全歼了?这……这怎么可能?”梁师都一脸惊诧的看着冯端说道,满脸的不相信。
唐军今日一整天都在城外搦战呢,什么时候去了城北了,还是全歼?唐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冯端也是面色苦楚,直说道:“不敢欺骗陛下,确实如此,下午见得一部唐军从城北归来,擎有突厥狼旗,更是驱赶着大量马牛羊,臣就觉得不妙,派出斥候沿唐军来路去探查,结果发现在契吴山口,已是血流成河,偌大的坑中,全是突厥尸首,开膛破肚,断头残肢,无一存活啊”。
梁师都闻言瘫坐在塌上,一脸呆滞,突厥兵马被全歼在自己都城外,不用想頡利也会迁怒于他,更难的是现在是一点援军也没有了,他两千突厥援军虽是老弱病残,但好歹是个念想,是个希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梁师都才缓过来,直无力的摆手说道:“算了,本就没指望的,如今全靠大都督了”。
冯端闻言老泪纵横,直伏地拜道:“臣与朔方共存亡”。说罢便是回去城头了,自唐军来了城外之后,他便是吃住都在城楼上了。
红柳河大营,中军大帐,李破军端坐主位。
“段老将军,你领五千人马在营中欢聚,声势做大,篝火明亮,喝声亦要嘹亮,务必要让朔方城看见我们在欢聚。定方你领神策步军,伏于左营;张郎二将领左右二军伏于右营;翟长孙领神策骑军伏于后营,本将自领余部坐镇中军,待得敌军入营,围而攻之”。李破军拍案说道,他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梁军会不会有这个胆气来袭营。
众将一听就是明白了,纷纷应着。
段德操也是点头直捋着胡须笑说道:“大将军今日新胜,梁军之中诸如冯端,梁洛仁都是会用兵之人,定是以为我军欢庆忘形,前来袭营,老夫本来还有此担心,欲要劝谏大将军,没想到大将军早有定计,老夫佩服”。
“哈哈,朔方城头守将是冯端,此人善于用兵,颇有谋略,今晚老将军演戏可要做足,务必要让那冯端相信了”。李破军也是笑说道。
他也是在回营的时候醒悟的,他一宣布今晚烹牛宰羊欢庆,结果神策军还好,那些延州兵马却是直接扔下了手中兵刃,雀跃欢庆,当时李破军心里就是一咯噔,尼玛兵器都扔了,这个时候要是梁军打来了,岂不是大败,想到此处,李破军心中一动,就是想到了晚上欢庆诱敌这一策呢,现在就看那冯端中不中计了。
是夜,段德操都不用什么动员了,五千延州步军那是高兴的不得了,营中空地上篝火烧着,肉汤沸腾煮着,一众延州兵那是载歌载舞,鼓乐喧天。
而不出意外的是,朔方城头上也是注意到了。
“大都督,唐军营中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一员副将在冯端身侧看着唐军大营疑惑问道。
在朔方城头上,可以看的见数里外,红柳河畔,唐军大营忠火光烁烁,声浪冲天,欢声笑语,说着河风就传到城头了。
冯端在城头火盆的照耀下闪烁不定,眼睛盯着远处的唐军大营,直说道:“唐军这是在欢聚庆功呢”。说罢冯端噌的回身,“速派斥候前去打探,注意隐匿”。
副将应声下去安排斥候了,不过数里之远,很快斥候就回来了。
“大都督,唐军大营营门大开,营中将士吃肉饮酒,载歌载舞,正在欢庆,连营门守卫都喝的醉醺醺的瘫倒一地,卑下都探到距离营门不足五十步了,也没有人发现我”。斥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同时也很是羡慕,那飘来的肉香酒香可真是诱死人了。
听得这话,那副将气的很,“好胆的唐军,这是小觑我梁国兵马啊,在我都城外欢歌起舞的,肯定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冯端挥挥手让斥候下去了,眼中阴晴不定,忽的,冯端直转身喝道:“传令,辛獠儿,点齐步军五千,骑军一千,准备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