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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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
看着满堂愕然的一众属官,李破军嘴角一扯,打了棒子接下来该给枣了,这是常理,又是说道:“减俸自可,然东宫属官及内侍婢女也需要生活,圣人减俸令中勒令削减两成,合领八成,今东宫全体减五成,只领五成,剩余三成,孤便出私金补了”。
满堂属官闻言脸色讶然,这……太子殿下竟是自掏腰包来补贴,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感动,忘却了方才不满李破军擅杀朝廷命官的暴戾了,而闾丘俭的尸身也是被亲卫给拖下去了,连血迹都是擦净了,一时间,光天殿里一片君臣相谐,主明臣贤的光景。
甘露后殿,李世民背手站在窗前,身边梁柱阴影处,站着一个黑衣人。
静立了一会儿,好像那黑衣人说着什么,说罢了李世民摇头笑道:“呵呵,吃瘪了这混小子竟还是隐瞒了下来,王君廓这等人麾下也难得有公西迁这等忠义之人,夺城之后也不知检查城防排查隐患,让那小子吃个闷亏长长教训也好”。
李世民说罢,那黑衣人又是嘀咕了一阵,李世民听得脸色一阴,直冷哼道:“不知所活”。也不知道黑衣人说了什么,李世民听了看似心情很是不爽。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间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一摆手,黑衣人点点头一拱手便是闪不见了。
李世民仍是那个姿势,背手看着窗外白云沉思,“大家,不好啦,太子殿下杀人了,太子詹事,谏议大夫,御史中丞等正在前殿求见”。
内侍王敬忠趋步上前,急急说道。
李世民闻言脸皮子一抖,直转身喝问道:“怎么回事?”。
王敬忠平复了一下,直说道:“大家,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在光天殿召集属官议事,却是不知为何当堂击杀了率更令闾丘俭,现在殿外太子詹事于志宁等正在上书弹劾呢”。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皱,当堂击杀了率更令……这小子,怎的这般毛躁,闾丘俭,好像有点印象,是个颇有傲气的老臣吧,虽然李世民对他印象不深,但是率更令好歹也是千石官员了,怎能当堂击杀,当然,若是闾丘俭当堂欲行不轨那就另说了。
李世民挥袖抬步便走,直去甘露殿,走了两步,又是回头直喝道:“传令宫人,日后再敢大呼小叫,严惩不贷”。
王敬忠闻言脸色一白,忙是下拜应着,等李世民走远了,方才敢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微汗,又是忙是趋步跟上。
来得甘露殿,李世民挥袖入座,待得众臣拜罢,直说道:“众卿联袂而来,可是有何要事啊?”
御史柳范抢先一步,直朗声拜道:“陛下,臣弹劾太子殿下失仪无状之罪,太子殿下当庭妄杀朝廷命官,以一己之怒动用私刑,望陛下严惩”。
柳范话音落下,在场五六人便是齐齐附和,连于志宁也是在内。
这柳范名不见经传之人,名声并不显赫,但是却是有一张刁嘴,也不要甚脸面与善缘啥的,作为御史,平日里便是逮着谁有点毛病便是言辞朗朗的弹劾,倒也是有了一些柳铁嘴不饶人的刚正名声,这让他很是舒坦。
作为御史,他们不怕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顶撞君王,弹劾官员了,因为只要弹劾对头了,不仅仅是立功了,而且还扬名了,那刚正不屈的名声,他们可是最爱的。
而且这柳范也是比较聪明的,并不是那种死脑袋,他知道即使李破军这般胆大妄为,也是受不了多大惩罚的,毕竟人家是太子殿下,而且据消息说太子殿下
曾经明言了这闾丘俭目无主上,胡乱执法等一干罪名的,莫说闾丘俭本身就是有罪,便是无罪,太子殿下也是不会被怎么的,所以他弹劾李破军的罪名便是失仪无状了。
李世民听了脸色一沉,看着齐齐附和的一众御史,他皱眉了,很不爽这种感觉,妈的,老子的儿子你们一群人在这儿齐齐弹劾他,他立功的时候怎的不见你们齐齐称赞啊,李世民既是帝王,也是一位父亲的,而且这种臣子齐心的模样,他并不想看见
“仲谧(于志宁字仲谧),如何情况?仔细说来”。李世民直看向于志宁皱眉问道。
见得李世民面色不愉,皱着眉头,于志宁暗叹一声,心想着,他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面对李世民点名,于志宁只得出列拜道:“启禀陛下,今太子殿下召臣等议事,盖因闾丘俭滥用刑法,殿下亲近内侍被其笞打发配,贴身婢女病不得医,还私自拆去了太子殿下所安置的习武器具,且闾丘俭目无主上对殿下不敬。另有家令于成懿削减东宫银俸过半,裁掉了大半宫女内侍,故而殿下大怒”。于志宁言简意赅的简短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倒也是不偏不倚,老实的说出了实情,只不过关于李泰的那一段绝对不能多嘴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这两人竟是如此大胆,当下沉思一番,便是说道:“敬忠,去东宫查看询问一番,速速回报”。
王敬忠忙是应着小跑下去了,李世民等一干人在殿中等候,东宫距离甘露殿并不远,王敬忠在路边宫女内侍的惊讶目光中领着内侍一溜小跑过去,片刻之后,便是返回了。
进来直满脸大汗,幸得李世民不计较,相反还认为王敬忠办事尽心,待得平复下来。
王敬忠也是脸色讶然的报道:“陛下,于大人所言属实,东宫内侍宫女皆可为证,陛下,不看不知道啊,现在东宫杂草丛生,门漆剥落,园圃树艺皆是无人打理,两月间光景已是荒废许多了,殿下的贴身婢女宫女管事小秋也是卧病在床,东宫内侍婢女寥寥无几,着实有损天家威仪啊”。
王敬忠惊诧未尽的直叹道,一众御史听了也是面色各异,如此看来,那闾丘俭二人是着实该死啊,不过即使如此,太子殿下仍是要受罚的,毕竟当庭擅杀大臣,可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去的。
李世民听了更是脸色阴沉,直沉声喝道:“为何无人禀报?”
第六百六十二章: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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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得好
“陛下,东宫我等无事也不能去啊,而东宫之人无率更令批也不得擅出啊”。王敬忠听了李世民的呵斥,直哭丧着脸说道,东宫的内侍婢女没有命令是很难得出东宫的,是过不来这边的,而且管事的内侍婢女被罚的罚,病的病,剩下一群喽啰哪有什么主见啊。
李世民听罢脸色阴沉,半天没有言语,而一众御史也是熄火了,静静的等着李世民的回应。
“诸位先回去吧,此事,明日早朝再议”。好半晌,李世民终于说话了,直阴沉着脸说道。
而一众御史见得李世民脸色不愉,本身李世民就是威严不凡,此时见得李世民不爽的很,御史们哪里还敢耽搁,滋溜的拜了退下。
等得诸臣退去,李世民端坐着眯着眼,敲打着案桌,若有所思。
王敬忠在一旁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是憋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世民也感觉到了,直张嘴吐出一个字“说”
王敬忠忙是拜道:“大家,老奴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李世民睁开眼睛,似乎知道接下来王敬忠要说的并不简单,也是看向王敬忠,王敬忠直问道:“那率更令闾丘俭在面对殿下审问之时,说他是替……替卫王殿下办差的,扬言有了卫王殿下保着他,殿下不能动他,另外,另外东宫演武场里殿下安置的器具被闾丘俭取走后,送去宜秋宫里了”。
李世民听得眼中精光一闪,不自觉的捏了捏拳头,而后直厉声狠道:“杀得好”。
王敬忠听得眉头一跳,忙是低下头。
李世民自顾自回了甘露殿,安坐于主位,直斜躺着假寐,面前龙案上的堆积如山的奏疏,也没有动笔批阅的意思,王敬忠见此,自觉点躬身退出去了。
殿中一片静谧,天色渐暗了,日落西山,殿中没有点灯烛,也是变得很是阴暗。
“啪~啪~”李世民拍了两下手掌,阴暗处里便是闪出一个人影。
“去看看卫王最近两月来都是接触了那些人”。李世民语气不悲不喜的淡淡说道。
黑衣人听了一滞,继而便是躬身应着,随着李世民挥了挥手,黑衣人又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呵,真当朕是瞎子吗”。李世民呢喃了一句,而后便是挥袖出去了。
此刻,天色将暗,李破军在房中背手站着,身前几名御医正在围做一团,床榻上的正是小秋儿。
“殿下,秋娘子只是秋凉受了风寒,又加上积郁火气攻心,并无大碍,至于几贴药便可痊愈”。一名御医走过来向李破军拜道,身边两位御医也是附和着,无非就是秋儿并没有大碍,喝点药就好了,殿下你就放心吧之类的话语。
之前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风风火火的冲进太医苑,张口就说要最好的御医速去东宫里,太子殿下急召,太医苑的一众御医还以为是出了啥大事,几名医术最好的御医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结果一看,只是太子殿下身边婢女生病了,别提他们有多郁闷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当今世上顶尖的那一批医师,结果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一个奴婢看病,那心情,别提多别扭了,更可气的是那紫色衣服的丫头还一口一个殿下吩咐上最好的汤药,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威势,他们才懒得多理会呢。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直挥手道:“有劳几位了”。身后陈康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稞子递过去。
几位御医忙是摆手拒绝,忙道不敢,李破军嘴角一扯,现在在这儿假客气,也不知多少宫女内侍就是因为付不起汤药费才病不得就医的,直说道:“收下吧”。
送走了一众御医,李破军看向床上躺着的秋儿,不由得给她脑瓜子来了一下,直把秋儿委屈得嘟起了嘴。
“你这丫头,这东宫里难道就没有点钱让你看病?我的俸禄不都你那儿,宁愿挨着也不看病,还跑到那后头去躲着,你这傻丫头……”。李破军直跟训傻子似的训着秋儿,秋儿也是直缩头应着,躲着李破军的唾沫星子,好不容易等李破军吧嗒吧嗒完了,秋儿心里直感觉暖暖的,直说道:“那是郎君的钱,奴婢不能用的”。
李破军听了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训道:“钱财有你的性命重要吗?我的婢女要是因为没钱看病出了个好歹,我这太子脸往那儿搁”。
秋儿听罢想了想,这才委屈巴巴的嗫嚅道:“郎君,奴婢知错了”。
李破军见此也只感觉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这丫头一一向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我的霸气,李破军气结。
殿中,灯火滋滋的染着,宫人不时挑一下灯芯,好让烛火明亮一些。
案桌上摆放着几样小菜,有李世民最爱的笋干,也有煮的稀烂的肉糜,还有一只油滋滋的羊腿。
长孙无垢细细割下一块羊肉,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张嘴咬住,大嘴巴咀嚼几下就是入肚了,李世民虽也是出身贵族,但是多年戎马生涯,这位马上皇帝行为更加偏向粗犷,最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只是长孙无垢似乎兴致不高,一只微蹙着眉头,
“二哥,虎奴虽是冲动了些,但是那闾丘俭也着实可恶,你可莫要对虎奴处罚太厉害啊”。
李世民闻言一滞,放下叉子,擦了擦嘴,直有趣的笑道:“谁说我要处罚那小子了?”
长孙无垢一愣,抬头眨巴眼睛看着李世民,“虎奴不是犯下这般大错了吗?还有那些御史弹劾……”。
李世民听了笑了笑,直说道:“那闾丘俭该死,我儿杀得又没错,罚甚么?”
长孙无垢听得愕然,一脸茫然,李世民摆摆手,左右宫女内侍都是下去了,搂了搂长孙无垢,李世民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闾丘俭是青雀的人”。
长孙无垢何等聪慧的女子,听了此话,花容失色,一脸惊诧,“怎么会?青雀他虽是桀骜顽劣了一些,可他还年幼……”。
第六百六十三章:罚削半年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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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削半年用度
李世民笑了笑打断了长孙无垢的话,直说道:“放心,我还没糊涂,青雀应是听了某些人的话,那闾丘俭只是个棋子罢了”。
长孙无垢听得一滞,继而蹙眉一想,便是明白了,只是咬牙恨声说道:“挑唆之人,着实可恨,二哥莫要轻饶了他”。
李世民听得一向温良贤淑的长孙无垢这般恨声说话,也是诧异了一下,继而也是一笑,直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在,翻不起浪来”。
长孙无垢再是明大义,识大体,再是温婉贤淑,但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现在居然有人胆敢在她最疼爱的两个儿子间搞事情,竟是挑唆青雀有那不该有的念头,去挑衅李破军,搞不好兄弟二人便是反目了,历朝历代这种为了皇帝大位,兄弟间自相残杀的事情还少吗,长孙无垢还有李世民绝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长孙无垢护犊子的母爱更是让她对那幕后推手恨极了。
李世民斟酌一下,便直是说道:“过了年,青雀便八岁了,是该给他拜个师傅了,也省得他整天除了国子监便是无所事事的”。
长孙无垢听了一滞,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说道:“嗯,有了名师管教想来青雀也会收收性子了”。
“那明日早朝我便甄选一下人选”。李世民雷厉风行直敲定道。
二人相互依偎,各自低语,直至夜深。
翌日,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太极殿外便是已经三五成群的站满了朝臣,有的人站的久了,帽檐上甚至有了微微露珠。
能够进太极殿上朝的官员自都不是常人,也都是有着各自消息来源,都是知道,今早上注定不一般,太子殿下当堂一怒之下杀了率更令这件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更是知道一群御史屁颠颠的跑去弹劾,结果灰溜溜的回来了。
随着几声钟响,众臣抖擞精神,伸伸懒腰,阔步走进了这恢宏的太极大殿。
一套拜礼下来,还是柳范率先出列拜道:“陛下昨日太子殿下妄杀率更令闾丘俭一事,还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闻言面色如常,看不出悲喜,直毫不在意笑了笑,还没有说话,便是有人出言驳道:“陛下,太子此举虽是稍有鲁莽,然闾丘俭目无主上,以下欺上,连太子之物亦敢妄动,其罪可诛,不杀不足以正法理”。殿中侍御史张行成出列朗声说道,这个张行成也不简单,是隋朝名士,名动一方,曾经做过隋朝的散从员外郎,更是做过郑国王世充的度支尚书,归唐之后参加科举还考中了乙科,成功的转型成了大唐的公务员,历经调任,当上了这个殿中侍御史。
侍御史也是御史,位列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之下,如果朝中有高级官员犯法,一般由侍御史报告御史中丞然后上报给皇帝,侍御史不能直接弹劾高级官员,然而低级官员(侍御史一般负责朝官)侍御史便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而张行成任侍御史不过几个月,却是执法严明,弹劾掉的低级官员好大一箩筐,深得李世民的赏识,这时张行成出来说话,正中李世民的下怀,听得很是舒坦。
这张行成能够每换一个东家就做一回官儿,而且还过得很滋润,这眼光自不是盖的,张行成心里明白的很,瞧陛下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惩戒太子的模样,自己又何必去触霉头了,有些人怕是石乐志,看看人家长孙房杜几位大佬稳如泰山的模样,竟是还对此事抱有期望,那闾丘俭好歹也是混了多年的官宦生涯,真是白活了,张行成嘴角一扯。
果不其然,等张行成说罢,便是迎来了几位朝臣的附和,言语之中丝毫没有请求惩戒李破军的意思,尽皆是站在李破军这一边,这还是长孙房杜几位大佬没有出声的情况下。
李世民见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暗自嘀咕道:“没想到那小子竟有如此能量啊”。
当即等众臣争议罢了,便是拍板说道:“闾丘俭之罪朕已令人核实,此事太子着实冲动了些,太子未由有司处置,擅自将其击杀,虽是事急从权,但其过难掩,这样,削太子半年用度以作惩戒,诸公以为如何?”李世民满脸笑意的说道。
众臣却是听得一脸不可置信,纳尼?削半年用度以作惩戒?我的个乖乖,削半年用度……对于太子来说这是惩戒吗,且不说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根本不会短了衣食,金银于他无用,那闾丘俭可是千石官员,没经过有司处置,没经过五复奏就这么被太子擅自击杀了,结果皇帝陛下你就只削了他半年用度?
顿时朝臣就不满了,因为这惩戒可是算做是没有惩罚了,在朝臣的猜测中,这样最起码也得降旨斥责一番,或者是罢了李破军兼任的那几个都督或者大将军头衔的吧。
李破军身为太子,却是兼着好几州的大都督、道行台,还有神策军大将军几职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之前太子殿下未封为太子之时,被封的几州大都督,结果入主东宫之后,这几个兼任却是并未卸任,如此不合礼法,许多大臣都曾上奏过,但是李世民却是打着哈哈,就这么算了,现在就有些许人像趁着这个机会把李破军的那几个头衔给撸下去,结果李世民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套,真是惊掉了他们的大牙,就连长孙房杜几人都是面露疑惑。
“陛下,如此惩戒如同未罚,有此一例,日后仍有,置法理于儿戏,国法威严不存,望陛下明断”。一声“刺耳”的朗朗之声响起,众人看去,正是谏议大夫魏征。
真是好大的胆子,望陛下明断?这样说来,岂不是直接说李世民方才的处罚是糊涂了?众臣听得一缩脑袋,李世民听得也是脸色不愉,这个田舍汉,说话忒不中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个事情可以商量的嘛。
当即也是敲着龙案,斟酌了一下,直说道:“话虽如此,然太子毕竟年幼,热血不更事,那便罚其禁足无日,誊抄《唐律》以作惩戒吧”。李世民挥挥手洒然说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行军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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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大总管
众臣听得李世民的话皆是啼笑皆非,柳范更是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虽然柳范对于这次的弹劾没想着把李破军咋的,弹劾的最大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那不知死活的闾丘俭鸣冤啥的,只是为了扬名而已,想想外界流传他柳范不畏强权,弹劾太子这个清正名声,柳范就觉得精神倍儿爽,结果现在李世民却只是这般敷衍一下,全然没有把他的弹劾放在眼里。
但是柳范能做到御史中丞也不是傻子,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现在陛下对于太子是深爱的很,都不要面皮的去袒护了,他是不可能去触霉头的,当下柳范也是微红着脸退下去了。
魏征见得李世民这般光明正大的袒护那明明犯了错的太子,也是气急,可是见着人家御史都退了,他也是只得吹胡子瞪着,一挥袖袍退后了。
李世民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底暗笑,虎小子,还学精了,终于知道主动吃亏了,但有朕在,还需要这样吗?需要吗?不需要!
长孙房杜几位也是嘴角泛起笑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满满一堂大臣,能够全部弄清的寥寥无几,不过现在,众臣都是知道了,太子殿下是深得圣宠的,陛下是不留余力的支持着,如此一来,太子之位,看似是牢固不破了,某些人心里的那种心思也是有了松动的痕迹。
弹劾李破军擅杀率更令这件事,就这么还没开始就是草草结束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太子殿下在大殿之上擅自杀了堂堂千石官员,竟只是收到削俸半年,誊抄律法这么简单的处罚,这对于太子殿下来说甚至不是处罚。
因为众臣都是知道,最近京中最火热的酒楼貌似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弄出来的,那可是日进斗金啊,不过……哪里的炒菜是真的好吃,不少人家里已经丢弃了厚重的釜,换上了铁锅了,只是那些菜谱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使众臣对于太子殿下开酒楼这件事深有不满,但是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虽是律法不准官员经商,与民争利,但是人家英雄楼的掌柜的不是太子殿下啊,掌柜的只是一个如同良家子,便是以此弹劾太子,那也是弹劾不着的,更别说他们一众臣子中,哪家没有点产业啊,光靠那点俸禄是养活不了一大家子,维持不了他们那个层次的生活的,每家作为幕后人都是有些产业的,所以他们都是知道太子殿下根本不缺钱的,那削半年俸禄,就是笑话。
还有李破军的书法众人也是知道的,独创瘦金体冠绝当代,一字难求,听说凡书画大家必是勤练不已,传闻王右军(王羲之)抄书练字涮笔都把一池子水给涮黑了,你让一个书法大家去抄书,人家只当练字了,值得甚么。
弹劾这场玩笑结束了,而后便是严肃起来了,只见得侯君集出列说道:“陛下,京中十六卫共计六万兵马已经整编完毕,臣以拟定布防计划,尽在此中,请陛下批阅”。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双手奉起,王敬忠麻溜下去呈上来,李世民接过看都没看便是放置一边,直说道:“君集所拟,定是妥当”。说罢李世民又是一正脸色,直喝道:“侯君集听旨”。
侯君集一愣,继而直拜下朗声喝道:“臣侯君集在”。
“拜侯君集为京畿道行军副总管,主持京畿一切军务,都督突厥战事,仅受朕与大总管调令”。李世民眼中泛起厉色,直朗声喝道。
侯君集听得又是一愣,行军副总管?怎的是个副的,那大总管是谁?可是朝堂之上由不得他发愣,王敬忠已经用托盘将虎符送下来了,侯君集只得带得满心疑惑拜谢,“臣侯君集领旨谢恩”,一脸好奇的接过虎符。
众臣也是好奇的很,都是在猜想那个大总管是谁,毕竟京畿道行军大总管,这个临时职位可是大的吓人啊,京畿道……那是包含京城在内的,李靖平叛也只是领个幽州行军总管呢,尉迟恭也只是泾州行军总管呢,京畿道行军大总管,那是说主管着京畿道京兆府、凤翔府、华州、同州、豳州、商州等六个州府的一切军事的,也就是总司令了,关键就在于还包含着京城,这个职位就牛比了,一般来说这个职位即使是临时的,那也得是亲信心腹来担任吧,会是谁呢?
李世民的心腹倒是多,但是想把自家家门口的一切军事交由一个人,那也是需要极大勇气,众臣都是在猜测着。
好在李世民也没多卖关子,直说道:“传旨,着太子李破军领京畿道行军大总管,行观察处置权,调兵需加副总官印,督察突厥战事”。
众人一愣,包括王敬忠也是一愣,什么?让太子来担任这京畿道行军大总管?没搞错吧,太子可只是一个孩子啊,好在王敬忠反应快,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传旨了,这种常务朝会,李破军却是没有来的。
众臣继而也是反应过来了,惊诧的脸色也是复原,行观察处置权,观察处置……这四个字就很值得推敲了,刚才还诧异李世民竟然将京畿行军副总管之职交给侯君集呢,还表明主持一切军务,都督突厥战事,这就是说明将军权交给了侯君集了,现在又是说明太子领行军大总管之职,行观察处置权,督察战事,也就是说实际上太子这个大总管就相当于监军了
有些人想要反驳太子毕竟年幼,此等国战非同小可,若是太子胡乱指挥,那还得了,却是发现李世民的旨意中又说明了“调令需加副总管印”,这也就是说即使太子是大总管那也是不能随便调兵的,还需要侯君集这位名将加印,说明李世民也是怕太子年幼误事,胡乱指挥,所以才有此一着
众臣想明白了也就是不惊奇了,说白了太子领的行军大总管也就是行监军之权,再加一个处置之权,另外也是调兵之权,只是需要侯君集这位副总管的同意,这也是情理之中若真是皇帝陛下放心将京畿这等重地的军务交由一个臣子,而且还不派监军,那才是奇怪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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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侯君集这个时候还没有后来的桀骜狂妄,历史上记载,侯君集在贞观初年的表现是极佳的,是李世民登基时封赏的“功列第一”的五个人之一,一直深受重用,被李世民引以为心腹,而侯君集也没让李世民失望,侯君集穷苦出身,文化程度不高,被重用后开始发奋读书,被封为兵部尚书,入三省参与朝政,正儿八经的出将入相了,后来改任吏部尚书,主持典选,工作很是出色,广受好评,再后来,灭吐谷浑,灭高昌,两次灭国大功更是让他功盖满朝,这个时候,大唐的敌人没有多少了,侯君集也是位列人臣顶峰了,再封就是封王了,他就开始膨胀了,开始桀骜狂妄,更是利欲熏心想着协助李承乾造反,这才被李世民忍痛处死。
这都是一个过程,侯君集起步平庸,知道努力,通过努力一步步爬了上去,然而到了顶峰之时就忘乎自己了,开始膨胀了,这个时候,李世民才刚刚登基,侯君集正是奋发向上的时候,刚不久,侯君集还去向通晓兵法的李靖学兵法,通晓律法的李道宗学习律法呢。
侯君集自也是明白李世民封太子为大总管的意思,无非就是监军,历朝历代军中设监军乃是常理,何况他这主持京畿军务,都督突厥战事这等大权,李世民有此一举也实属正常,侯君集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也是面无异色,相反心里还有些得意,大总管调兵需要副总管加印同意,这在历代来也是头一回了。
如今虽是突厥兵临京畿,似乎一副要把大唐给灭掉的架势,但是朝堂之上却是没有一点惊慌之色的,这倒不是说众臣都是心大,而是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长安尚有六万精兵,尚有侯君集,段志玄,李道宗等等一干名将,尚有长孙房杜等等一干谋臣,国库里虽是金银不多,但是作为都城,但是粮草却足,更有长安八水穿城而过,另外长安城高强厚,堪成天下第一城,突厥是绝无可能能够攻进来的,更何况太原李绩,燕州李靖,幽州柴绍都已经回师来援,各地勤王兵马也是接召了,兵马不下数十万,就凭突厥这十来万的孤军能够有何作为。
而户部尚书戴胄稍后也表示粮草充裕,京兆府尹也是表示城中安定等等,本以为今日朝会应该就会结束了,王敬忠都深吸一口气,准备高喊退朝了,结果李世民又是看向堂中直笑道:“侍御史张行成德量有加,气节清正,勤于本务,履侍御史来多有功绩,加张行成为给事中”。
众臣听得一惊,众臣都是精明人,转眼就明白了,继而便是羡慕的看向张行成,瞧瞧人家这升官多容易,就是方才为太子殿下说了两句不偏不倚的好话,就升官了,比起有些人苦熬资历那可是轻松多了,这给事中也算是进了中枢了。
给事中为正五品上的官儿,是门下省的重职,分叛门下省日常事物,负责审议封驳诏敕奏章的,有异议可直接批改驳还诏敕,百司奏章,得驳正其违失,事权甚重。
也就是说张行成这个给事中如果看到李世民发的诏令敕令不爽,有异议的话可以驳回不发的,是具体的执行门下省“封驳权”的官员,也因为给事中有驳正诏敕的职权,也有了一些谏官的意思,所以这个职位虽是品级不是太高,但是却是十足的实权位子。
众臣也是不由得不感慨,太子殿下的面子真是大,而众臣也是明白了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李世民如此赏识张行成,当然也有张行成本身有能力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简单,嗯,就是因为张行成为太子殿下说过话的,李世民要表明的态度就摆在哪儿,就是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子,巩固太子之位,相信聪明人自是能够理会的。
随着张行成领旨谢恩,李世民摆了摆手,这场常务朝会也是散了,而众臣也是一个个唏嘘不已的退场了,今日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首次耍了一个无赖,不要脸皮的支持太子殿下,也算是表明了态度,有些人的心思是也是明白了。
而东宫之中,日头都要过午时了,李破军却还是尚未睡醒便是被绿萝给怯生生的喊醒,这是他从出京平叛以来睡得最爽的一觉了,连晨练都放下了。
“殿…殿下,醒醒,有内侍宣旨来了”。
听得绿萝的声音,李破军一睁眼翻身起来,直说道:“内侍宣旨?”见得绿萝急得要哭似的直点头。
李破军不由得笑了,直说道:“让他等等又何妨”。说罢也是起身洗漱了,毕竟内侍宣旨是代表着他的皇帝老子,不可怠慢。
待得李破军洗漱换衣出来,来得承恩殿,只见得殿门口一个小内侍正是手捧着一卷黄帛,正是恭谨的站着。
这内侍李破军却也是认识,正是那王敬忠出了五服的亲戚小王公公,当即也是笑道:“哈哈,这不是小王公公吗?让你久等了”。
小王公公闻言抬头一看,顿时惊慌的拜道:“奴婢拜见殿下,殿下万福,奴婢也才刚来,不敢当公公之称”。小王内侍脸涨红的直拜罪道,这可是太子殿下啊,没看见人家闾丘大人堂堂千石官员,殿下都是一个不爽就直接杀了,陛下却是半点训斥也没的,他一个宣旨的小黄门内侍,哪敢在这位爷面前张扬一二啊,连腰杆子都不敢挺直了。
李破对内侍客气,也是处于礼貌的,说罢也是随意的坐下,直端起紫菱上的清茶漱漱口,小王内侍这个时候也是直说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请您接着”。
说着也是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旨意奉到李破军面前,也就是说李破军都不用摆香案领旨谢恩那些的,只需要伸手一接就成。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放下茶杯起身躬身接过,又吩咐陈康看赏,他虽是免了那些流程,但却是不可无礼接旨的,免得落了人家口舌,说他个不敬君父啥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李泰找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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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找场子
待得那内侍出去,李破军也是带着满心好奇的打开圣旨,暗自嘀咕道:“会怎么处罚我呢?应该不会一撸到底吧?”
毕竟李破军擅杀率更令来自污,就是为了自找“苦”吃的,如果是一撸到底了,比如卸了他的兵权?甚至是贬了他的太子之位?那就玩大发了。
打开圣旨看罢,便是愣住了,脸上全是惊愕之色。
而一旁的陈康见得李破军呆滞之色,也是急切,脸色都是急红了,殿下怎的这般表情,该不会是圣人有什么严惩吧。陈康虽是不知道李破军是为了自污,他只当是李破军冲动了杀了率更令,率更令是千石官员,不经过有司处罚,五复奏就当堂击杀了,便是太子殿下也是一定会收到处罚的,只不过是大小而已。
但是现在见得李破军这般惊诧模样,陈康那是急切得不得了,毕竟他是跟着李破军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半晌,在陈康急切的脸色中,李破军放下了圣旨,哭笑不得的笑了。
陈康不由得急问道:“殿下,圣人降下什么处罚?”
李破军看看陈康,不由得哈哈一笑,“处罚?是啊,罚我做了京畿道行军大总管”。
陈康听得愣了,做京畿道行军大总管?京畿道……
“大总管行观察处置权……副总管行兵权,这就有点意思了”。李破军呢喃道。
“走,用过饭后去右卫拜访一下潞国公”。李破军起身直说道。
潞国公侯君集这个时候官拜右卫大将军。
换上一身常服,腰悬倚天剑,跨上玉顶马,李破军带着数十亲卫直去了皇城里的右卫军衙。
刚刚出得东宫大门嘉福门,便是见得迎面走来一大队人马。有宫女,有内侍,中间抬着偌大一个辇架,左右甲卫护着,好不威风,李破军乍一看还以为是皇帝老爹来了呢。
李破军骑着马带着护卫正走在路当中,定是挡着路的,正要询问陈康这是谁,如果是某位皇家长辈,那他即使是太子那也得推让一步,让路的,毕竟这是孝道。
陈康一看那车辇,面色古怪,直说道:“殿下,好像是卫王……”。
青雀?好大的排场啊,这稍后簇拥之人怕是不下百人,恁大的辇架抬着可真是舒服了,让路是不可能让路的,你见过太子给亲王让路的?你讲过兄长给弟弟让路的?
正在这时,李泰前头一个开路内侍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挡着路,还没看清谁,便是直高声嚷着,“卫王驾到,前方的人速速让行”。轰隆隆的百来人马好不威风。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陈康也是面色一变,直喝道:“大胆”。
陈康声如洪钟,喝声在这空旷的东宫前却是传得甚远,那开道内侍本来仗着李泰的威风的,他也是新近进宫的,便是得了卫王的赏识,随行都是带着他,耀武扬威的威风极了,却是不认识李破军。
这时见得前方那锦衣郎君的侍从竟敢呵斥,直是以为李破军只是某家富贵公子,但是富贵公子能够与卫王殿下相比吗,卫王殿下可是最得陛下宠爱的,正欲出言嚷嚷,然而车架的帘子却是急急掀开了。
里面伸出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脑袋,正是李泰,他听见陈康的呵斥声似乎很是熟悉,一想起好像是大哥的亲卫统领,忙是出来看看,结果一看,便是吓得一愣。
圆滚滚的身子被左右两个侍女吃力的扶起车架,一脚踹在那开道内侍的屁股上,“不长眼的东西,那想害死我啊”。
当即也是屁颠屁颠的跑到李破军马前行礼拜道:“泰见过大哥”。
李泰胖脸上红彤彤的,额头已经有了微汗了,这不仅是方才这一溜小跑给累的,还是给急的,他李泰虽是狂妄自傲,但也是知道,方才自己可算是犯错了,自己竟敢让太子兄长让道,一旦被御史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弹劾,一向努力表现为乖宝宝的李泰肯定是着急的。
李破军见得李泰小胖子这般模样,既然人家都主动跑过来见礼行礼了,自己作为兄长也不能发怒不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当即也是笑道:“青雀倒是好威风,我都要给青雀让道了”。
却是没有下马扶起,仍是端坐马背。
李泰听得脸色一急,这个锅他可是不能背,忙是说道:“青雀哪敢呐,都是这狗东西没长眼睛,冲撞了大哥车架,大哥见谅”。
见得一向高傲自命不凡的李泰也是低头赔礼了,李破军也是一脸笑意,翻身下马,扶起李泰,拍了拍李泰肩头,直笑道:“青雀又长高了些”。说罢看着李泰一脸肥肉,又是意有所指的说道:“青雀还当多运动锻炼才是,太过肥胖却于健康无益,身体须得壮实了,嗯,我那习武锻炼器具既然你喜爱,你就没事多练练,就当为兄送你了”。说着又是笑笑拍拍李泰肩膀。
既然李泰小胖子都是行礼赔礼的表现出来了“弟恭”那李破军作为兄长自也不能傲慢不能“兄友”不是,随着李破军下马这几句亲近话,顿时场面便是一片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
李泰虽年幼,但却是早熟聪慧,自是能够听出话外之话来,也是回道:“谢大哥,青雀记住了,那些器具是率更令送去的,是东宫的丢弃之物,为防杂乱无章,方才送去我那宜秋宫的,率更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值得嘉奖,可是为何我刚刚听说,大哥怎的把那率更令给杀了?要知道率更令可是朝廷命官啊?”
李破军听得眉头暗自一皱,再看看李泰这前拥后簇的架势,也是明白了,原来李泰这是找场子来了,人家闾丘俭是投靠他李泰,结果就这么被李破军给一剑抹了脖子,若是李泰不来表示表示,那就失了人心了,李破军料想,这应该也是哪位执棋之人教的吧。
但是李破军既然立威自污杀了闾丘俭,现在怎么可能让这小胖子给打脸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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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营
深秋的阳光虽是暖洋洋的很舒服,但是李破军也没兴趣跟小胖子在这阳光下唠嗑,当即也是伸伸懒腰,刺眼的阳光刺得李破军眯了眯眼睛,“怎的?杀便杀了,青雀你有意见?”说的很是随意,似乎并未动一丝怒气。
李破军话虽然说的很是随意,但是身矮体胖的李泰见得李破军眼睛一张一合的看向他,手扶腰间宝剑,李破军更是比他高了一个头,直感觉一股迫人气息压来,李泰不由得退了一步,擦擦额头微汗,忙是说道:“大哥所为,泰不敢有意见”。
“那不就得了,青雀你要记住,君臣有别,须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安分守己,方才走的长远,不然的话就如那不识时务的闾丘俭一般了”。李破军又是拍拍李泰的肩膀,好为人师的教导道,说着瞥了一眼后面那战栗如筛糠一般的开道内侍,又是说道:“该教的还是得多教教”。说罢一努嘴。
身旁的亲卫丘吉会意,上前一步,啪~啪~啪几下,便是挥起刀鞘狠狠的打在那内侍的左右脸,顿时,那内侍的两颊便是红肿的如同猪头,一嘴鲜血,混合着碎牙,却是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李泰见状嘴角扯了几下,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袖袍里的小胖手也是不由得捏了捏。
“好了,为兄还有事先走了,对了,青雀你喜读诗书,不仅儒术,为兄认为老子之学你也可看看,《道德经》中的清静无为最是养人,特别是第四十四章最是经典,为兄深以为然”。说着李破军一笑便是翻身上马打马而走了。
独留李泰一人在原地默然,见得李破军走远了,李泰愤然一甩袖子,瞪了一眼那两颊红肿如猪头的内侍,留下一句,“败事有余的废物,发去掖庭宫”便是气呼呼的在侍女的搀扶下爬上了车辇,“回宜秋宫”。
“殿下,那内侍着实无礼,打几下太便宜他了”。陈康在一旁更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笑了,“不过一无知无畏的小内侍罢了,跟他计较作甚,上天有好生之德,轻人性命却是不好的”。李破军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康听了愕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的个乖乖,殿下你也有脸说这个……昨天才眼睛都不眨的杀了一个千石官员,今天在这儿又是不可轻人性命,陈康也是无语了。
来得右卫军衙中堂,里面当值的司吏见得太子殿下驾到,自是不敢怠慢,端茶倒水的忙前忙后,这热情都弄得李破军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坐下,李破军才说道正事,要见见潞国公侯君集。
司吏一句话把李破军差点噎死,侯君集不在军衙里,李破军翻翻白眼,只得胡乱和这套热乎的司吏谈了几句,顺便装模作样的巡查了一番右卫工作,还别说,这一趟看下来,李破军还真是获益匪浅。
右卫军衙里头长史、录事参军、仓曹参军、奉车都尉、司阶、中候等等属官幕僚应有尽有,各司其职,处理军务井然有序,再看看李破军的神策军,不由得暗自汗颜,这些正式的官职压根就没有,完全就是能者多劳,事到谁头上谁干,完全毫无章法,看罢了右卫军衙,李破军暗自决定,这回回去一定要把草台班子给搭起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职位整个军队就是乌合之众,李破军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
听说侯君集去了城北大营里了,李破军心中也是一动,侯君集正在布防京城,主持与突厥战事,自己也当去听听的,正好学习学习,论起冷兵器军团作战,李破军即使再是自傲也不会自认为比侯君集这等百战名将强的,李破军虽是看过恁多兵书战策,千年来更是有无数经典战役了然于胸,但是李破军差的就是经验,而且前世学的也是特种作战,对于大规模军团作战却是不熟悉的,要让他一个从未指挥过万人以上战斗的菜鸟去指挥数万,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兵团作战,他不乱才怪呢。
侯君集在历史上也是
做过一道的行军大总管,行过两次灭国之战的,名将的资本不是吹的,尽管后面性格问题让他走上绝路,但是侯君集值得李破军学习的地方还多的是。
城北大营建在城北玄武门外,那里有可供狩猎野营的西内苑,有着大片的营地。
还没进得营中,便是听得一声声高亢的喝声,那是士兵们正在操练。
近的营门,门口两个持枪卫士便是一横长枪,“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陈康上前喝道:“太子殿下驾到,还不让行”。
那卫士听得一愣,踟蹰了一阵,却仍是一咬牙拜道:“太子殿下恕罪,若无玺印通条或者将军引进,不得入内,军中规矩如此卑下不敢违背,殿下恕罪”。
李破军见了这小兵如此的恪尽职守,不畏他这个太子殿下,敢挡他的驾,也是笑了,目露欣赏之色,直点点头拍拍卫士的肩膀,“好样的,这才是我大唐的战士,军中只讲军令,你做的好”。在卫士忐忑而又坚韧的目光中,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牌子,直递过去说道:“我被圣人授为京畿道行军大总管,掌京畿一切军务,如何?现在能进去了吧?”
那卫士恭敬的接过牌子一看,忙是奉回,“自是进得,殿下请进”。
正在这时,只听得哒哒哒的厚重步伐声响来,李破军一看,正是侯君集与一众将官。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侯君集奉一干人等直拜道。
李破军笑着还了一礼扶起侯君集,直说道:“潞国公,今日我并非是太子身份而来,却是以总管身份来军营点卯来了,哈哈”。
侯君集也是恭敬迎了李破军进营,只是各怀什么心思就是不得而知了,来得中军大帐,又是一番推辞,方才坐下,李破军身为太子,领大总管之职,理应坐于上位的。
“潞国公,还有诸位将军但请放心,本将年幼,不精兵事,这点尚且自知,断不会胡乱干涉军务,此来只为学习一二,只带着眼睛和耳朵来的”。李破军上来便是表明了态度,表明自己并不会干涉军务胡乱指挥的,也免得了这群将官心里膈应。
第六百六十八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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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众将官一坐下便是听得李破军此话,也是一愣,而后便是点点头一脸钦佩之色。
侯君集也是眼含笑意的点点头,也是哈哈一笑,直说道:“殿下敞亮,说来惭愧,某之前心中还担忧殿下行监军之职误我军事,现在看来,却是某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得侯君集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桀骜,相反说话间尽透着豪迈侠气,李破军也是高兴,直说道:“论起沙场经验,在座诸位将军哪位不比我多,值此国战,危机存亡之际,我却是不敢班门弄斧的”。
众将闻言也是客气着,顿时场面一片祥和,李破军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就是怕军中之人不满他一个未加冠的孩童来做这个大总管的,特意前来表明一番态度的,眼下看来,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军心齐了。
两仪殿中,李世民正在在执笔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疏,这时,王敬忠上前,在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世民听着脸色颇为严肃,而后又是一笑,直笑道:“这小子,倒是知晓分寸”。说罢又是说道:“黄老之学,敬忠,取《道德经》来”。
王敬忠闻言自去后面书架寻了一本书出来,《道德经》作为道家著名典籍,而且李唐又追认老子李耳为先祖,《道德经》自是常备书架的。
李世民接过书来,翻查了一下,眼睛一亮,直念道:“甚笔必大费,厚藏必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念罢一拍巴掌,吓得王敬忠一愣,只听得李世民笑道:“好啊,这小子倒是会教育人”。
李世民的文学素养并不低,他当然是读的懂这《道德经》第四十四章的含义,知道如何解读的。
过分的爱名利就必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过于积敛财富,必会遭致更为惨重的损失,所以懂得满足,就不会收到屈辱,懂得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才可以保持住长久的平安。
李破军让李泰去读读《道德经》这一章的用意就很明显了,意思也就是说青雀啊,你就知足吧,不要贪图太多了,适可而止吧,这样你就可以长久下去,你若是再不知收敛,那是会有危险的,人啊要懂得知足,安分守己。
李世民手捧着《道德经》,微微点头,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有容人之量,知教诲之道,甚好,若立虎奴,高明、青雀皆可存,若立青雀……呵呵,似乎不可能”。李世民想到李泰那模样,也是摇摇头笑道。
作为父亲,他自是非常喜欢李泰这个胖乎乎的儿子的,但是作为统治者,他很清楚,论能力,李泰是万万赶不上李破军的。
而且李破军言外之意,李世民也是领会到了,就如道德经中所言,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只要李泰老老实实的,李破军还是可以让他做一世富贵王爷,李破军对李泰表明了意思,李世民是真的希望李泰能够醒悟。
同时,李世民对那背后挑唆之人更是狠之切了。
再看李泰气呼呼的回了宜秋宫,刚刚进得宫门,便是看见门边空地上的那些单双杠器材,并没有安装好,只是胡乱的堆在一起,看见这些李泰心中就是来气,本来前几日还想着能把大哥的东西抢夺过来,心中甚是欢喜的,但是眼下被李破军训了一顿,不由得来气,直喝道:“来人呐,把这些玩意儿弄走,扔的远远的”。
进得殿中,一坐下,李泰直呼啦啦的喝了好几杯甘甜的果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喝道:“把《道德经》给我拿来”。
内侍宫女见得李泰脸色不愉,自是胆战心惊的,忙是取了道德经送上来。
李泰接过便是翻看起来了,而后便是一脸涨红,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知足?
李泰这小性子顿时便是忍受不住了,直将手中书往地上一扔,气呼呼的想要骂出来,却又似乎不敢,只得生着闷气。
李泰这边在生着闷气,但是李破军那边就有些不淡定了。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中军大帐中,李破军正是在一旁做乖乖的看着呢,侯君集等一众将官正是围着一个长安城区图在划分防区,布置防务,正在这时,只听得远远而来的几声急促脚步声,李破军正是疑惑谁敢在营中纵马呢,侯君集猛的抬起头来,直沉声说道:“紧急军报”。
果然,话音落下,那马蹄声到达帐外停下,一骑士翻身下马进帐,直说道:“禀大总管,副总管,突厥兵马已过醴泉,现在便桥之北驻扎”。
众将闻言一惊,李破军也是失色,都不用看地图,便桥在哪里?相信只要住在长安的人都是知道,便桥位于长安西北的渭水之上,距离长安北门光化门不过数里之遥,桥上便可遥望长安城,长安城上也可眺望渭水之北。
今日上午才报突厥刚下泾阳,现在便至城下了,突厥十数骑兵当真是迅猛。
侯君集也是脸色阴沉,直喝道:“众将速去城头布防,严防突厥今夜攻城”。众将也是肃然应着,人人脸上带着沉重,毕竟突厥是十五骑兵,而长安兵不过六万,相差实在是悬殊,唯一能够让他们撑死信心的就是长安城高强厚粮足了,而且各地勤王之师也是敢来了。
“大总管,你我现在进宫面圣”。侯君集不容置疑的说道,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
二人快马加鞭,一路直向两仪殿去了。
李世民仍是在批阅着那无休无止的奏疏,听得李破军侯君集联袂而来,也是脸色沉重,似乎料想到了什么。
待二人进殿拜见罢了,还没有说话,李世民便是猜测问道:“突厥可是至城下了?”
侯君集听了也是毫不吃惊,直说道:“突厥陈兵十五万于渭水之北,臣已安排好了长安防务”。
李世民阴沉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直挥手说道:“传诸公速来议事”。
第六百六十九章:疑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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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兵之计
王敬忠闻言忙是出去传召了,而堂下的李破军有点好奇,他着实有点好奇李世民打算怎么做,按照李破军的本意是固守城池,等候勤王之师来援的,但是现在看李世民这架势,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整个大殿的气氛似乎变得沉重了,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的,李世民眯眼若有所思,侯君集干脆闭目养神,独留一个李破军跟傻缺一样有些蒙圈。
“虎奴,以你所看,眼下之局如何破?”静寂之中,李世民忽然出声了。
李破军被吓了一跳,而后略一思索便是直说道:“固守待援,幽燕兵马回京之日,就是突厥败退之时”。
李世民听了叹了一声,却是直摇摇头,李破军看得眉头一挑,直说道:“难道阿耶让潞国公布防,不是这个意思吗?”
李破军心里一咯噔,不会还是要议和签订盟约吧,那可是丢人的事儿啊。
李世民还没说话,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越响越近,长孙房杜等人鱼贯而入。
各自拜见坐下了,李世民还没有开口,京兆府尹温开复便是擦擦额头微汗道:“陛下,城中多有流言,言突厥不日将破城,并劫掠屠城,现京中已是人心惶惶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直喝道:“但有散播流言,煽动军民者,杀无赦。另戒严全城,关闭郭城十二门,戒严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
京兆府尹和左右两个武侯卫大将军忙是出列应着。
这时,李世民才捏捏眉头,直说道:“突厥已至城中,现在好好商议一下这疑兵之计该如何实施吧”。
房玄龄捻捻胡须,也是点头说道:“如今,时机也是到了”。
杜如晦咳嗽两下,拿出绢布擦擦嘴角,眼中泛起精光,“明日便可与那颉利一会,届时还需潞国公配合”。
听得这左膀右臂都发声了,李世民也是精神一震,似乎底气都更足了一些,看向侯君集,侯君集也是睁开眼睛,似乎有无奈之色,直低垂脑袋说道:“臣谨遵陛下之命”。似乎兴致缺缺,因为他知道,若按照陛下之计,这场仗,很有可能打不起来。
李破军一脸茫然,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房杜几人,心底似乎是明白了,李世民他们一定是已经商议好了对策了,疑兵之计?
忽的,李破军似乎是明白了,疑兵之计?历史上的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用疑兵之计退了突厥的吗。
历史上突厥打到渭水之后,李世民就带着高士廉、房遗爱等六个文士在便桥之上与颉利相会,颉利一时气焰还很是嚣张,最后数万唐军轰隆隆来得李世民身后,气势如虹,更加上长安城头上人影重重,人头撺动,旗帜飘飘。
颉利见得唐军军容大盛,而长安城上又是人影绰绰,似乎是人山人海一般,再看看李世民这般毫无胆怯之色颇有威势,颉利可汗心中已经是萌生了退意,再加上李世民表示愿意出一点钱粮,签订兄弟盟约,颉利可汗捞足了面子里子,自是退兵了。
其实当时长安城里根本就没有可用之兵了,城头上的都是些杂兵和健壮百姓穿着盔甲走动的,长安府库里兵甲自是充裕的,更加上人口甚多,挑几万健壮的汉子装备一身盔甲上去逛一圈充充数还是可以的。
这数万百姓装作的守军充充数还行,若真是上了战场却是不行的,连基本的训练都没有过,城中挑出的大多都是商贾官宦,并非农户,也不是那战时为兵,闲时为农的府兵,李世民行的这疑兵之计实际上是非常凶险的,一旦颉利可汗没有被吓住,贸然进攻,那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李世民这位皇帝都说不得要被生擒。
现在得知李世民居然要行这疑兵之计,李破军也是无奈,他却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李世民有固守待援这么稳妥的计策不用,反而要行险了。
这时,杜如晦又是咳嗽几下似乎很是吃力,直说道:“若臣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在城外翠屏山尚有许些兵马吧?”
李破军闻言也是忙回道:“是的杜公,我的神策军驻扎在翠屏山中,共有八千余人,其中骑兵两千”。
李破军说罢众人便是眼前一亮,房玄龄也是眼中泛起精光,直说道:“竟有两千骑军,甚好”。
杜如晦也是点头道:“甚好”。
李破军听得有些懵,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告诉他这疑兵之计到底该如何实施的。
李世民思略一下,便是直说道:“明日朕出城交涉之时,城中兵甲和人选便交由辅机了,务必做足了”。
李世民话音落下,便是迎来一阵阵反对之声,“陛下,不可亲身犯险啊”。
“陛下乃万金之躯,那突厥尽皆蛮人,毫无礼教,若是冲撞了陛下……”。
李世民听罢直摆摆手,笃定的说道:“好了,诸君莫要劝了,此事非同小可,其余人分量不够,不足以震慑颉利,非朕亲去不可”。说罢李世民又是说道:“明日太子坐镇城中,辅机主持防务,勿使城中生乱”。
李破军听到这儿,心头一跳,竟是如此凶险,这意思,就相当于布置后事了一般,一旦他李世民在城外有失,他李破军这个城中的太子殿下就是可以继位了,还是留下长孙无忌这位最亲的舅舅辅佐的。
“明日朕率玄龄、士廉、宾王(马周字宾王)等六人于便桥会一会那颉利,而后见得朕指令,君集领三万精锐拥簇上来,务必气势做足了”。李世民最后做了总结,直说道。
众臣见得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是无奈,只得领命,李破军虽是太子,但是年幼言轻,却是没有多少发言权。
李世民话音落下,杜如晦又是补充道:“不妨让太子殿下传令翠屏山神策军,届时潞国公兵出之时,神策军轰然而出,骑军在前,后军前举大旗,尾拖树枝,八千人可震不少声势”。
李世民闻言斟酌了一下,直说道:“克明所言甚好,太子,你速传令下去,使神策军明日见得城中大军出,便出兵以震威势”。
第六百七十章:短暂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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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温馨
李破军闻言心里思略着,面上也是忙应着,表示明白,李世民见此眉头一皱,看的出来李破军并没有明白,而且似乎有些不甘心一般,当即直喝道:“怎的?你到如今还想着固守待援吗?此战不可打,可是还没有明白缘由?”
李破军见状也只得低着头,直说道:“孩儿愚钝,分明有万全之策,何用阿耶去犯险呢?”
见得李世民面色阴郁,房玄龄也是忙出列解围道:“殿下年幼不知突厥凶残也是常理”。又是无奈一叹,直说道:“殿下,一旦我等据城不出,那京畿百姓恐将会尸横遍野啊”。
李破军听得一惊,挑眉问道:“突厥会拿平民开刀?”
其实问完李破军就想明白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他原先一直没有把京畿百姓顾及到,却是没有想到,一旦突厥久攻长安不下,那京畿数十万百姓,很有可能就遭殃了,突厥可不是什么善茬的,凶悍的突厥人可不是没有屠城劫掠的先例啊。
“突厥人这些年做的屠城绝户之事还少吗?不讲礼仪教化的蛮邦什么事做不出来”。马周见得李破军如此也问,也是愤愤道。
李破军也是汗颜,直拜道:“孩儿疏忽了,孩儿请求明日随阿耶一同前去会那颉利”。
众臣听了也是面色微惊,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佩,毕竟去会那颉利可是相当凶险的一件事,万一颉利这老小子一冲动,那可就是一去不回了。
顿时便是迎来一片反对之声,李世民也是一吹胡子,直喝道:“留守京中便是,我大唐怎么说也没到你一孩童上战场的地步”。
李破军见状只得摸摸鼻子退下了,他倒是真想去,至于危险,那玩意儿压根就不在李破军的考虑范围之中,只是……当真不如吗?李破军心里略有不甘,这一场唐初的风云际会他若是只做一个看官那就是真是白活这一世了,李破军心里暗自琢磨着,李世民等人正在商议细节,却是没有注意到李破军这边。
天色暗了,日落西山,李世民起身伸伸懒腰,直说道:“明日成败全赖诸公了”。说罢一礼。
长孙房杜等人忙是侧身让开回礼,众臣三五成群的退出去了。
李破军却是没走,等众人都走罢了,李世民仰趟在坐塌上,神色甚是疲惫。
见得李破军并未走,也是不惊奇,直说道:“来,给为夫捏捏,你这按摩手法确实不错”。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也是一笑,撸起袖子上前替李世民捏了起来。
李世民宽大的背脊甚是健壮,李破军捏着都能感觉到那健硕的毽子肉,只是随着李世民舒服的一转头,李破军却是愣住了,却是见得阿耶头上已经生了许多白发,李破军也是轻叹一口气。
外人只道皇帝好,却是不知皇帝亦是苦累啊,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也是不难理解为什么李世民不过才刚刚过而立之年,才刚刚三十岁,两鬓却是隐隐有了华发了。
李世民听得李破军轻叹一口气,张开眼睛,好笑道:“你有何愁苦的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说道:“有阿耶阿娘遮风挡雨,自是无须愁苦的,只是看着阿耶忙碌国事,早生华发,孩儿心中自是苦闷”。
李世民听了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柔光,起身来扭扭头,看着直叹道:“甚幸,我儿纯孝啊”说着竟是罕见的摸了摸李破军的脑袋,李破军脑袋一缩,略有些不自然。
正在这时,长孙无垢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见得这一幕,愣了一下,眼中流过柔情似水,莞尔一笑,继而直走过来,嘴角笑道:“看来虎奴还是爱阿耶一些啊,怎么跟为娘从没有这么亲近过啊”。
李破军闻言竟也是脸色微红,直走过来接过长孙无垢手中食盒,“哪有啊,娘亲对我最好了,这又是送甚好吃的呐”。
说着自顾自打开了食盒,顿时便是一阵香气扑鼻,长孙无垢笑了笑拍掉李破军的手爪子,“混小子,鬼机灵,这是给你阿耶做的燕窝羹,你也抢?”
李破军拿出汤碗倒了一碗递给李世民,口中直说道:“哪敢呐,这不是有这么多么,嘿嘿”。
说着又是给长孙无垢倒了一碗。
夫妇二人见得李破军这般机灵精怪模样,也是好笑,笑做一团甚是温馨。
然而,温馨的时候注定不会很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李破军回得东宫,如看了看小秋儿,见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放心了,撵走了绿萝的服侍,一个人坐在房中沉思着。
明日注定不会平静,按照李世民和诸位大臣的意思是让李破军留守京中,毕竟这种场合,李世民去便桥是与颉利谈判去了,李破军一个孩童去了也是没用。但是李破军心中却是不甘心,这种场合,他若是枯坐宫中,实在是无趣的很。
不若趁着传令的机会,趁夜出城,去护龙山庄整点兵马,明日亲自率领神策军去走一遭扬扬威风,涨涨声势,李破军想到这儿,心里更是停不下来,直思略着可行性。
神策军八千,战斗力李破军是深信无疑的,更有侯君集的三万精兵,李破军相信,即使是颉利可汗突然发难,李破军也是有信心脱困的,手中破城戟,胯下玉顶马,身后还有数万精兵,李破军还真就不相信他连跑都跑不出去。
相信李世民也是这般想的,数万精兵在身后,快马跑几步就到了长安城下了,虽是有些许凶险,但是绝对不会有真正的危险的。
想到这里,李破军站起身来,直喝道:“陈康进来”。
陈康推开房门进去,直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寻一套小号的卫兵甲装来”。李破军直说道。
陈康愣了愣,应着转身下去找了,李破军又是将他的乌金甲包裹起来,递给史进背着。
不一会儿,陈康便是碰着一套小号的卫士甲装来了,一脸茫然的看向李破军,“殿下,要这个干甚啊?”
第六百七十一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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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
李破军笑了笑没有说话,脱下锦袍便是套上这卫士的甲装,李破军虽是身子没有长成,但是个头并不小,比起这个时候许多营养不良的百姓来已经是高壮了,看看自己的个头,李破军估计若是等过几年他二十岁的时候,身高应该是不下于一米九了吧。
看着李破军穿上了普通卫士的甲装,陈康似乎有些明白了,直说道:“殿下,你这是要……换装出去?”
李破军闻言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陈康,“待会你便是奉太子之命出城传军令”。说罢又是笑笑指了指自己,“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卫士”。
陈康闻言一愣,继而直说道:“殿下,突厥可是在城外啊,我们要出去吗?这……”。李破军摆摆手打断了他,“别废话,神策军不也在外头,听令便是”。
陈康闻言自是应着,接过信来揣进怀中,直说道:“殿下,那我去支开前面的人?”说着李破军指了指外面的一些侍卫宫女内侍。
李破军目露欣赏之色,点了点头,史进背着乌金甲在门口站着。
陈康出去指了指门口来往的几个内侍,蹙眉喝道:“殿下正在休息,尔等勿要来回走动,吵扰了殿下那你们是问”。
内侍闻言忙是应着推开了走的远远的,来得门前,陈康也是拱拱手直说道:“几位兄弟先行歇息去吧,今晚某家在这儿值守”。
那些值守的卫士隶属东宫卫率,不是亲卫营的人,也不是内侍宫女等奴婢,陈康自不可能去随便呵斥的。
那俩卫士正是站的浑身酸痛呢,只是苦于差事不能松懈,听得太子亲卫营统领的话,自是不敢拒绝,更加上他们心中巴不得早些下班呢,也是客气着应着,“那真是麻烦陈统领”,“有劳陈统领了”。说着一个个拖着兵器就是走了。
陈康见了眉头一皱,直嘀咕道:“东宫守卫,如此轻易就是调开,这可是不行”。
李破军来得身后,听得这话,也是说道:“裁撤了六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都是自危了,难免疲懒了些”。
就带着丘吉等几个亲卫,李破军几人便是出了东宫,刚凭得腰牌出了东宫,来得朱雀门前,进得朱雀大街,一路马蹄哒哒哒,在夜空中甚是醒耳,眼见得马上就要到启夏门,便是听得蹭蹭蹭的一队脚步声,一队巡街武侯便是围了上来。
“什么人?胆敢夜间纵马”。那武侯队正呵斥了一声。
陈康见得李破军点点头,也是出言道:“我乃太子亲卫营统领陈康,奉命出城传令”。验过了腰牌通令,确认了不是无籍的歹人,武侯让开了道路。
众人又是来得启厦门前,毫不出意外的又被拦下了。
听得那城门校尉的喝声,李破军眉头一挑,忙是低下了头,将头盔拉得更低了,遮住了真给额头,眼睛都是遮掩住了,因为这城门校尉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城门郎王平,李破军见过好些次了,交谈了好几回,定是认得他的,若是被他认出来了却是不好了。
陈康也是脸色微变,也是知道,来人王平是认识李破军的,所以错马挡在了李破军身前,直朗声道:“可是王校尉?”
王平上前举起马灯一看,认出了陈康,直行礼道:“原来是陈统领,见过陈统领”。
陈康也是行礼道:“王校尉,某家奉殿下之令出城传令,这是腰牌与通令,还需麻烦王校尉了”。
王平接过来细细看罢,又是左右看了看陈康身后,只有数名亲卫,正是看着,忽的一愣,看了看李破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又是隐晦的瞟了一眼李破军坐下宝马,腰间宝剑,眼中闪过亮光,当下也是点点头,直笑道:“陈统领深夜还有差事也真是辛苦了,守城此乃某家职责,却不敢言劳啊,哈哈,陈统领请这边出城”。
说着将陈康等人引到了一边的侧门,让人开了城门,陈康等人只是几个人夜间出城,是肯定用不着开启夏正门的。
陈康见得门开,也是不敢多耽搁,生怕露出了马脚,唯恐被那王平认出来,只得匆忙拱手道:“公务在身,不得久留,王校尉告辞了”。说罢便是扬鞭拍马跑出去了,李破军自也是低着头赶紧跟上。
王平也是躬身拱拱手看着陈康等人走远,知道马蹄声渐渐远了方才直起身来,身后城门卫都是有些不明白,太子亲卫统领虽是显贵,但是为何王校尉这般恭敬呢,躬身行礼这么久也是没必要吧,王校尉也不是溜须拍马的人呐,众城门卫好奇的很。
这时,王平身边亲兵挠挠头说道:“将军,方才那卫士坐下的白马可真是神骏啊,卑下好像见过似的”。
王平听了眼睛一眯,继而直喝道:“太子麾下的坐骑自是神骏,长安多显贵,神骏白马多的是”。
那亲兵听了也是忙应着,只是听得王平的训斥忽的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太子麾下……那白马好像就是太子殿下的坐骑啊,长安的神骏白马确实不少,但是那白马头顶的一撮黄毛却是独一无二的,亲兵即使是想到了,但是看见王平训斥,也是不敢再多说的。
王平手扶腰间宝剑,眯眼看了看李破军等人远去的方向,很是好奇,太子殿下深夜伪装出城,究竟为何呢?
王平曾经与李破军走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王平也是极为敬佩李破军的,所以现在网上看见李破军既然是伪装出城,那就是肯定不想暴露身份了,王平也是聪明人,当下也就送个顺水人情,当做没看见了。
李破军等人奔马出得城来,李破军直笑道:“那王平倒是个趣人,日后若有机会也不妨提携一二”。
陈康听得一愣,似乎不解,李破军直笑道:“人家已经认出我来了,知晓我的意思,只不过没有说出罢了”。
陈康听得一愣一愣的,拍拍脑袋,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还以为我装扮得够像了,还吓得赶紧打马便跑,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着揭穿啊”。
第六百七十二章:四千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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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骑军
深秋夜中的翠屏山,风声潇潇,林中深处不时传出一两声动作叫声,过得石桥,来得护龙山庄门口,见得门口护卫站得笔直,墙垣之上巡逻往来,李破军微微点了点头,防卫还可以,看来苏定方没有松懈。
“来人止步”。守卫见得黑暗中来了数骑,也是警戒的持枪横在门前喝道。
陈康上前唱报了太子殿下驾到,守卫自是忙将李破军迎了进去,此时已过亥时,众人都是已经入睡了。
来得议事厅安坐,上了茶水,不到一会儿,苏定方几人便是披衣匆匆赶来,见得李破军深夜来了既是好奇又是高兴。
各自见礼安坐了,李然最是跳脱,直问道:“郎君你大晚上的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啊?”
苏定方朱成等人也是翘首看着,李破军直说道:“确实有要事,而且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众人听得也是肃然,苏定方想了想直说道:“大将军,是不是关于突厥战事?”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直说道:“相信你们也得到了消息,突厥陈兵渭水北侧,兵压长安,此城生死存亡之际,未免京畿百姓妄受兵灾,明日圣人将御驾出城与颉利交涉,届时我等兵马须得在后助威,以涨声势”。
众人听了也是振奋,苏定方直说道:“大将军临走交由我的六千新卒皆已训练成兵,枕戈待旦,皆可出战”。
李破军点点头,“如今神策军共计多少兵马?”
苏定方、梁百武几将看向朱成,因为朱成是全军唯一的文职官员了,掌管着花名册和赏罚。
朱成见状出列直说道:“今神策军共有将士八千五百人,其中苏将军所部虎翼营三千五百重步军,梁将军所部控鹤营一千弓手,翟将军所部飞熊营二千骑军,以及大将军自领龙骧营一千骑军”。
李破军听得一惊,眉头一挑,直问道:“怎的骑军有了三千人了?哪来这这多马匹?可是训练成型了?”
朱成闻言看向苏定方,退后不语了,因为练兵工作是交由苏定方的,苏定方也是出列拜道:“大将军忘了,平叛临走之时,山圣人赐的一千匹战马已经调拨来了,另依大将军吩咐购买战马,共得六百余,末将略知骑军训练之法,经两月训练,已是成型了”。
说到这李破军明白了,这些共一千六百多匹马再加上自己从幽燕带回来的两千多匹良马,整编出来得三千骑军,这真是意外之喜了,八千神策军有三千骑军,这真是富得流油了,要知道李世民起兵之处,总共也不过三四千玄甲骑军啊。
“明日寅时三刻击鼓,整点兵马,磨砺兵甲,勿使兵甲鲜亮,旗帜鲜明,见得长安兵出,便随我一同前去助威,军容当大盛,以扬威风”。李破军直吩咐道,寅时三刻差不多也就是四点钟左右的样子,必须早点起来准备着。
众人听得也是振奋精神,肃然应着,各自下去准备了,只待时辰到。
李破军也是拿出乌金甲,取来一只布帕仔细的擦着,擦的瓦光锃亮的,李然这时过来,直问道:“郎君,那个麻通自昨日带回,便一直嚷嚷着要见您呢,你说要以礼相待,我也不能关他训他,只能由着他了”。
李破军听得抬起头来,想了一下,忽的一笑,直说道:“你去把他带过来”。
身后陈康见状也是一笑,“殿下特意将那麻通隐着保了下来,就是等到今日吧”。
李破军听了笑道:“傅文昶当是无性命之忧了,这麻通也是一员猛将,若是就这般杀了着实可惜,倒不若留待他有用之身为大唐效力”。
说话间,随着一阵厚重的脚步声,麻通身着一身普通麻衣进来了,那粗布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却是更加狂野健壮,
配合着那一脸大胡子,更是显得彪悍了。
李破军见状点点头,麻通走到阶前拜道:“某家麻通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将某带到这里所为何事?敢问某家大哥在哪?”
李破军起身下阶扶起,牵着麻通入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几个问题,直问道:“麻将军也是看过这护龙山庄,定是看过我那神策军了,麻将军觉得神策军如何?”
麻通被问的一愣,挠挠头直说道:“原来军号神策军,当得此名,神策军军容严整,行动如一,当真是厉害,天下也是没有几只军队能够做到这般的”。
李破军闻言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却又是话锋一转,“麻将军可知晓,你随傅将军一道委身于贼,虽是情有可原,却是法理难容,造反谋逆……可是杀头诛族之罪啊”。
麻通听得一愣,继而噌的一声坐起,瞪大了眼睛,惊怒交加,“你……某家自是知道,某死不足惜……只是,某家大哥如何了?莫不是……?”说着麻通瞪大眼睛看向李破军,眼中红光闪烁,似乎很怕李破军说出那个他不愿意听见的消息。
李破军见状心怀大慰,如此义气之人,再坏能够坏到哪里去呢,当即也是忙安慰道:“你放心,傅将军没有事”。
而后抿了一口茶。直说道:“造反谋逆乃是杀头大罪,只是圣人与朝中诸公念及傅将军心怀忠义,其情可悯,未叛死刑,只是流放两千里,傅将军年不过四十,身体健硕,两千里路程自是无碍的,我再发文嘱咐一番,傅将军一路当不会收到委屈,不出两年,自能回返”。
麻通听了一脸高兴,看向李破军,直跪地便拜:“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麻通虽是粗矿,但却并不是傻子,李破军虽然话说的如此,但是麻通却是知道,一定是李破军从中斡旋了,不然傅文昶一个从贼造反之罪,是断然不会判刑叛得这么“轻”的,在麻通看来,流放两千里,不就是走两千里路吗,或许老人文士走不了那么远路有些危险,但是麻通可是清楚傅文昶的状况的,傅文昶是个儒将,上马能持枪,下马能握笔的,身体也是倍儿棒的,走两千里路自是没有问题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收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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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麻通
麻通不是没脑子的人,心里知道既然李破军待他如此好,必然是有着缘由的,不是有句话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在麻通心中,李破军帮助了傅文昶,就是对他极好了,对他有恩了。
当即也是拜道:“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麻通贱命一条,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绝不敢辞”。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喜,毫不掩饰,直拍掌笑道:“哈哈,能得麻将军,如汉高祖得樊哙也”。
见得麻通一脸惊诧之色,李破军展颜笑道:“不知神策军可入得将军之眼?若麻将军不弃,一营副将之位相待”。
麻通听得苦笑一声,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人家太子殿下在这儿等着他呢。
当即也是拜道:“待罪之人,多谢殿下收留”。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思略一下,直问道:“将军善于马战还是步战?”
麻通听了直说道:“某家是马上的人,这一手大刀若是下了马背却是施展不开了,十分本事便失了六七分了”。
李破军听得点点头,直摆手说道:“传翟将军来一下”。
李然作为传令兵自是滋溜的跑去喊人了。
李破军又将明日之事跟麻通说了,直说得麻通义愤填膺,“又是该死的突厥人,若能杀外族人战死,也是没失气节,当是个好汉了”。
李破军却是没想到麻通还是个十足的“愤青”,如此的仇视异族,看到麻通这般磨刀霍霍的模样,李破军还生怕明日把他带去坏事,本是想着带着这员猛将去壮声势的,但若是麻通一时冲动坏事了,那可就是完犊子了。
忙是劝道:“麻将军,明日乃是与突厥周旋订盟,并非厮杀,你明日务必听我号令,勿要妄动,切以大局为重”。
麻通听了也是说道:“殿下放心,末将唯殿下之命命是从”。
李破军闻言方才点点头放下心来,说话间,听得一阵冬冬脚步声,翟长孙又是复返了。
李破军直笑道:“又劳翟将军跑一趟了,来,翟将军,给你介绍一位猛将豪杰”。
翟长孙听得一怔,走过去行了礼,只见得李破军指着麻通道:“翟将军,这是麻通,擅使一柄大刀,端的是厉害无匹,更兼得是为人忠义。”
翟长孙听了也忙是行礼,“见过麻壮士”。
“这位是我神策军飞熊营统领翟长孙,曾经可是当过西秦国相公的人物,手中一杆铁枪甚是了得,人称铁枪将便是”。
李破军又是拉着翟长孙介绍道。
麻通听了也是惊诧不已,当过相公的人物,相公……那可是丞相级别的啊,铁枪将,好像听过这个名头的,只是姓甚名谁不太了解,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当下也不敢失礼,忙是行礼,二人见礼罢了。
李破军直说道:“麻通现在加入我神策军,翟将军,我意将麻通拜为飞熊营副将,领果毅都尉一职,你看如何?”
翟长孙无垢微微惊愕,竟是就这么直接将这麻通拜为飞熊营果毅都尉了,果毅都尉在一营里可就是副将级别了,神策军四个营,总管也就八个果毅都尉的。
但是是李破军任命的,翟长孙无垢自不可能多说什么,也是拜道:“即使大将军所命,定是可以的,麻将军能得大将军如此盛赞,相信盛名之下无虚士的”。
至此,麻通就是正式的加入了神策军了,任飞熊营果毅都尉一职,李破军又是细细交代一番,将明日计划说明了,麻通表示了解。
夜深深,风萧萧,听着外面旗帜猎猎,李破军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朗朗繁星,明日也定是个好天气。
咚~咚咚~咚咚咚,几通战鼓响起,李破军早已经是穿戴整齐站立在将台之上,左后边史进背着两个大棒槌,手持着破城戟虎视站立,右后边陈康领着亲卫营紧紧护着。
将台上战旗猎猎,左右分列数个大火盆燃着熊熊火焰,照亮了这一片天空,随着鼓点响起,越来越多的神策军将士穿戴完毕来到了校场,来得校场之上的神策将士越来越多,都是自觉的寻到本队主官站立成列,整整齐齐的。
没多时,眼见将台一侧的沙漏漏完了,李破军直竖起手掌,大喝道:“各营整军”。
那沙漏是专门放在这将台之上的,自鼓点响起至漏万,刚好一刻钟,这一刻钟内神策将士必须穿戴完毕,不得迟到。
偌大的校场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常言道兵一过万,无涯无岸,神策军全军八千五百人虽是不满万,但是站在将台之上的李破军看着模糊的黑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那也是极为壮观的好在神策将士军纪严明,不曾喧哗嬉闹,现在临近卯时,天边虽是有了鱼肚白,但是能见度仍是不超过百米,一片模糊,若是八千五百人一人一句话喧哗起来,那就真是一片混乱了。
随着各营整兵完毕,虎翼营三千五百人仅有二十余人迟到,飞熊营两千人四十几人迟到,控鹤营一千人竟是全部守时到了,剩下的龙骧营有五六人没到,都在可原谅的范围之内,上万人不可能全部按时到齐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奇葩不是跑肚拉稀迟到了,就是找不着鞋子头盔啥的迟到了,这也是正常。
军法官记下了这些迟到之人,留待以后惩罚,八千五百人整军完毕,李破军拿起了那个铁喇叭,直喝道:“将士们,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作为太子亲军,吃喝用度皆是优于其他军府,这也让其他觉军府许多人嘲笑我们神策军是老爷兵,是样子货,嘲笑咱们上不得真正的战场。
但是,本将带着神策军三千兄弟就是横扫幽燕散乱,连王君廓此僚亦授首,证明我们神策军不是样子货,神策将士是无可阻挡的勇士好汉,幽燕平叛神策军只去了三千,许多将士未能建功,现在,机会来了,草原上的突厥人打到我们长安城外了,这是极大的屈辱,你们说怎么办?”
第六百七十四章:突利可汗
674.突利可汗
听得李破军的动员,神策将士哪里还能够平静,皆是高举手中兵刃,涨红了脸,高声喝道:“杀,杀,杀”。
霎时尘土飞扬,其声直冲云霄,惊得翠屏山中飞鸟走兽四散而逃,李破军见状很是满意,军心可用。
神策军已在翠屏山中准备就绪,李破军便让李然带着探子去长安城外看守,一旦见得长安兵出便是传信。
此时,李世民也是在长孙无垢的服侍下穿上了许久未穿的甲胄,抖擞了一下身子,李世民直无奈笑道:“往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散,今久不骑,却是髀肉复生啊”。
长孙无垢听了微蹙的眉头展开一笑,“二哥往日马上颠簸乃是披荆斩棘创基业,如今天下靖平,哪里还需要二哥上马啊,只听过马上得天下,还未听过马上治天下的呢”。说罢还不待李世民说话,长孙无垢又是说道:“如今虽是局势凶险,但朝中尚有衮衮诸公,二哥何必亲身犯险呢”。
李世民听到这儿不由得头疼,只得安抚,长孙无垢自不是不识大体的庸妇,见得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是明白缘由,只是万般叮嘱,又是叹道:“若是叔宝将军在,纵是千军万马,我也无需这般担心了”。
李世民听得也是脸色一暗,直笑道:“叔宝一生征战受创无数,现在好好安享晚年享享富贵也是好的,再说了,君羡的武艺也是顶好的,观音婢你就放心吧”。
秦叔宝一直作为中军大将,护着李世民征战天下,要是没有秦叔宝,李世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只是可惜现在秦叔宝年迈多病,身上旧创复发,血气亏损,已经是退休了。
辞别了长孙无垢,李世民配上了那把许久没有佩戴的纯钧宝剑,出得甘露殿,随身亲卫上前问道:“陛下,今次乘骑那匹马?”
李世民听了脸色一滞,脸色带着怀念,直说道:“今日会那突厥颉利,便乘特勤骠吧”。
特勤骠是李世民坐下六匹宝马之首,在历史上的昭陵六骏里也是位列东面第一骏,特勤骠曾载着李世民平刘武周,灭宋金刚,平定太原与河东,驰骋汾晋,立下了赫赫战功。李世民选择骑乘特勤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特勤骠便是突厥人所献,特勤是突厥汗国的高级官员,其地位仅此于叶护和设,只统领部落不统兵马,地位崇高,李世民以此来命名自己的宝马,不仅仅是赞扬名品良种的骏马,更重要的是以突厥赞美英雄、勇士的习俗来纪念和怀念自己的辉煌战绩。
待得亲卫牵来特勤骠,宝马见得李世民便是凑上前来亲近的打着响鼻,只见得此马腹小腿长,体型健壮,浑身毛发黑曜光滑,是典型的锡尔河流域的大宛马,也就是汉朝极为推崇的汗血宝马,李世民见状心情大悦,哈哈一笑,翻身上马,直纵马奔向太极殿,宫中卫士听得纵马之声,正欲喝问,却是见得来人是皇帝陛下,忙是下拜行礼。
来得太极殿前,见得文武百官已经齐聚,李世民面色肃然,直喝道:“出发”。而后便是房玄龄,高士廉,马周等六人出列相随,而剩余众臣则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齐齐拜道:“愿陛下马到功成”。
李世民于马上简单说了几句,正欲转身,忽的一怔,直问道:“太子呢?”
众臣左右观望,皆是没有发现太子,李世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面上却直是摆手喝道:“速唤太子坐镇殿中,出发”。说罢便是转身离去,身边只房玄龄等六人相随,还有数百亲卫。
出得皇城,李世民直说道:“士廉,昨日出使,那颉利态度如何?”
李世民君臣定下了疑兵之计后,便是需要人员出使突厥营中,侍士高士廉便又是主动请缨,李世民本是不允,奈何高士廉说此番出使,非大唐高官不可,非他这个侍中莫属,众人一想想也是,便桥订盟是李世民这个皇帝陛下亲自去,那出使之人的职位也不可低了啊,非三省主官莫属了。
昨日高士廉已是出城出使了突厥,约定今日午间于便桥一会了。
“回陛下,那颉利虽是态度桀骜,甚是无礼,对于订盟一事并未有多大意见,但是也不积极,相反突利却是大力赞成的”。高士廉闻言也是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直说道:“那什钵苾或可争取一二”。
什钵苾就是突利可汗了,全名是阿史那什钵苾,至于李世民为何如此亲切称呼他,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房玄龄也是捻须说道:“那突利可汗乃是始毕可汗之子,始毕死后,突利因年幼未能继位,由其叔父处罗继位,然而处罗死后,突厥可汗之位却仍然没有落到突利头上,另一位叔父继位成了可汗,也就是颉利了,颉利虽是封了突利做突厥小可汗,但是突利本该就是合乎礼法的顺位继承人,定是不甘心做那小可汗的,再加上突利之妻乃是前隋淮南公主,突利定是有心交我大唐的,此番重点却是在那突利身上了”。
李世民闻言一笑,直说道:“玄龄或是不知,朕曾与突利相交,那还是大业年间,突利迎娶前隋宗室女,途径太原,曾与之一会,此人崇慕汉文明,能说会写,常着汉家衣冠,为人不羁放荡,也无多大才干,料想其应不至于为大唐死敌,此番朕亦是对其多抱期望”。
房玄龄等人闻言也都是微讶,虽然李世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曾与之相交,但是都将对方的性格特点都是摸得一清二楚了,定是熟识了,似乎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李世民一直有底气敢于孤身去相会了,原来陛下是在突厥有熟人啊,还是个小可汗。
顿时众人心中的信心更是陡升,说话间已是行至光化门了,长安已是全城戒严了,途径何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倒是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六百七十五章:颉利可汗
675.颉利可汗
正当要出城,忽的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李世民等人回身看去,却是只见得是长孙无忌几人,长孙无忌咬着牙颠簸着来到近前。
长孙无忌身体肥胖,这快马颠过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脸色涨红,直喘不过气,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李世民见状也是大骇,忙是下马扶起,“辅机莫慌,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正是大口喘着气,直拉着李世民,“陛,陛下,太子,太子殿下不见了”。
李世民听得一惊,忙是问道:“如何回事?说清楚”。长孙无忌后面的太府卿李大亮见得长孙无忌被颠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是接过话头,“陛下,方才我等去东宫请太子,结果发现太子殿下并不在东宫,询问得知,昨夜殿下尚在宫中的,后来太子亲卫统领陈康奉令去城外传令,身边只带有数名亲卫,料想太子殿下应是化装出城去了”。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竖,顿时大怒,直喝道:“竖子,定是出城整军去了”。
长孙无忌这时候也是回过气来,直说道:“陛下,那……那要不要去追回殿下?”
李世民听了摆摆手直说道:“不用了,且莫管他,此事可曾外传?”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摇摇头,“一发现太子出城了我等便是追上来报了,无他人知晓”。
李世民点点头,直说道:“封锁消息,勿要外传,只当有太子坐镇便是,一切如常,还需得辅机尽心了”。
长孙无忌闻言自是应着,李世民又是交代一番,面色如常的走了,高士廉在一旁劝道:“陛下,太子殿下一向知大局,身边猛士相随,当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听了一笑,“谁说朕在担心那小子了,他鬼机灵的很,能有甚事”。
房高等人闻言具是面面相觑,难怪便说最难测是君王心,皇帝陛下的心思,他们实在是摸不着,说话间,已经出了城,来得渭水边上,远远的便是看见渭水对岸营帐绵延十数里之遥,一眼望不到头。
再回头看着身后尚能看见的巍峨的长安城,李世民面色沉重,直挥鞭指着渭水对岸沉声说道:“诸公,此乃我等之耻也”。
房高等人默然不语,长安城上旌旗飘飘,甲士排列,见得李世民等人伫马,一身黑甲的侯君集也是高举手中长刀,高声喝道:“将士们,圣人御驾在前,我等且也圣人助威”。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将士,还有内城里的数万着甲装的青壮听得传令,皆是扯起喉咙长啸,霎时,吼~吼~吼之声震彻环宇,直冲霄汉,李世民听得声音,回首望时,只见得长安城上大旗猎猎,一排排甲士守护这座天下第一城,军容鼎盛,当下也是仰天大笑,“诸公可看见了,将士们在我等助威呢,走,且去会会那颉利”。
渭水对岸,遥望着依稀可见的巍峨高城,颉利可汗身着大氅,腰佩黄金宝石饰弯刀,立于营前,直叹道:“中原之民何其幸啊,生长在此沃土,我突厥族人一至严冬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其不公啊”。
周围一遭头领听了也是愤愤然,叫嚷着什么攻进中原,当中原皇帝之类的。
然而这时一旁一个身着大氅的年轻人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直说道:“长生天生养了我们,你们怎可埋怨,我等族子皆是放马游牧为生,只有依附草原才能生存,来了这中原农耕之地,又何以为生,真是荒谬”。
这年轻人说罢,也是迎来了一阵附和,只是数量较少,颉利可汗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脸色微沉,还没有说话,周围便是有部落首领出声道:“突利可汗说的什么话,大可汗要是当了中原的皇帝,就可以像当年的道武皇帝一样,奴役汉民为我等劳作就是,我大突厥族人就可以不用受饥寒了”。
颉利听了此话也是点点头,身边又是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突厥族人比起当年鲜卑族丝毫不差,大可汗更是引领突厥走向最为强大的伟大可汗,为什么不能做这中原的皇帝”。
突利可汗闻言脸色涨红,直说道:“现在中原是强大的唐国,皇帝是当年横扫天下的李世民陛下,岂能和道武皇帝时期弱小的南朝相比”。
眼看着突利可汗还要说什么,颉利可汗面色一沉,直喝道:“什钵苾,你要记住,你是突厥族人”。
突利可汗闻言脸色一阵变换,没有再说话。
颉利可汗眼中闪过莫名厉色,直转头翻身上马喝道:“走,随我去会会那李世民”。
身后将领闻言领着各自部落总共数万大军跟着,突利可汗脸色一阵变换,继而也是喝道:“利各鲁,把族人们召齐了,时刻准备着我的号令”。
那名叫利各鲁的突厥将领应着下去点兵了,突利可汗犹豫一下也是拍马跟上了颉利。
颉利来得渭水边,看着长安城上旌旗猎猎,甲士接踵,脸色也是不好,这时身边又是有不长眼的将领看着长安军容之盛直情不自禁的说道:“看来唐国京城的唐军很是强大”。
颉利可汗闻言大怒,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混账,我突厥勇士二十万,区区几万唐军还不够分杀的”。
那将领被训斥了也是忙是低头应是,身后突利可汗闻言嘴角一扯,不由得嗤笑一声,不够分杀的?唐军倒地有多勇猛他们都是见到过的,你以为是几万头牛羊吗?不会反抗让你杀?
颉利可汗听得嗤笑咻的回头瞪向突利,眼中带着如刀般锋锐的目光,只是突利装作没有看见,只是看向远处朦胧的一批人马慢慢行来,那应该就是李世民吧。
颉利可汗见得突利对他又是如此毫无敬畏,心中更是发狠,已是打定了决心。
突利可汗虽是他封的小可汗,但是突利在族中威望不小,颉利纵是想要铲除也是一时难以行动,突利本就是老可汗始毕之独子,说到底这突厥的可汗之位本就应该是突利的,结果连续被两位叔父给截胡了,所以这突利在族中的地位也是相当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