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张鸦九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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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鸦九出山
看着地上那半截刀,李破军连忙看看手中宝剑,结果刃口还是毫发无损,久久无语,果真厉害,这厉害是说的两个方面,一是这鸦九剑果真厉害,没用多大劲的两剑便是将这玄甲军配备的十炼好刀给砍断了,另外厉害的就是张鸦九的眼力了,只需要接过一看一摸便知道这把刀再只需一剑便能砍断,这份功力果真厉害。
梁刚却是哭丧着脸,这一把好刀可是跟了他许久的,比起军中的那些普通货色可是强了很多的,结果这就被殿下给玩断了,不过那剑还真是厉害,绝世宝剑啊,若是能……哎,不可能的,这样的宝剑岂是我能拥有的。
“不用哭丧着脸,回头给你把百炼刀,出去找个地儿歇着吧,那缸里有水,自己舀去”。打发了梁刚,李破军又回去坐着。
将鸦九剑递过去,笑说道:“张大匠单凭此剑便可称一代名匠了”。
张鸦九却是并不搭话,只抚摸这把鸦九宝剑,半晌,才重重一叹,将剑入鞘,又是抚摸了好久,将剑往边上一推,直闭着眼睛说道:“小王爷,此剑……你,便拿去吧”。
李破军一愣,急忙摆手说道:“张大匠误会了,小子并非贪图宝剑而来,却是万万不能接的”。
张鸦九听了洒然一笑,“某家知晓,只是小王爷说的对,客有心,剑无口,小王爷一诗却是道出了鸦九剑的真心,剑,本为杀人凶器,作了观赏之物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如此,不如不铸,小王爷便拿去吧,日后也好让其一决浮云。”
呃……李破军却是没想到,他说的一番话倒是劝解了张鸦九,如此的宝剑都是能够忍痛送出去。
可是这剑再好他却是万万不能要的,你说你一来便顺走了人家的宝贝,这算是什么事,而且他此来还是有求于人的,定是不能要的。
“张大匠,我已经有了七星龙渊剑,却是再无福佩这鸦九剑了,还是你自己收着好”。
“无妨,小王爷将其带下山,任意给一军伍之人便可,日后且任其自由流传。”张鸦九送出去的东西似乎很是坚决,一点都不含糊,说不要就不要,算是直接说明了,不管给谁,只要能让他流传于世就好。
李破军也是无语了,第一次见这样的,这样的宝贝怎的还硬是往外塞,不过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张鸦九是位真正的匠人。
这时对面的张鸦九不经意的一看,却是眼前一亮,直说道:“小王爷,这鸦九剑的第一任主人某家有人选了”。
“噢,何人?”李破军连忙问道,既然确定要送人那肯定还是送给亲近之人最好啊,这张鸦九可别要送给太子那边的人啊。
“便是他,你的护卫史进”。张鸦九直捻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憨娃说道。
“啊,憨娃?”李破军吃了一惊,而后一想便是明白了,这鸦九剑乃是破甲剑,是宽刃重剑,非大力者不能用,而憨娃最牛比的一点是啥?不就是天生神力吗,这样看来还真是合适,而且憨娃也确实没有合适的短兵,此行却是还要给他铸个锤子的。
当即也是毫不客气的谢道:“哈哈,如此便多谢张大匠了”。一把抓过剑扔给憨娃,“憨娃,这把剑给你了”。憨娃一脸懵比的接过,一拔剑一看,便是喜不自胜了,一手握剑挥舞了几下,很有几道,当下里便是一弯腰,直使劲对着地上一劈,呃……这地上也就是个黄土土质,但是常年日久的踩踏踩得很是板实,也是非常坚硬了,结果这一劈却是尘土四溅,都溅到李破军头发上身上了,地上偌大一个坑,大半剑身直入了土,憨娃一把拔出,乐呵呵的笑。
无奈的拍拍尘土,李破军直往张鸦九道歉不已,张鸦九却是毫不在意,直捻着胡须笑道:“如此虎将,堪比古之恶来,虎痴了,他日全身着铁甲,当是所向无敌,小王爷且不可养在身边只做一护卫啊,太屈才了”。
李破军听了也很是赞同,连连应是。
这下子还在讨论憨娃,下一句张鸦九便眼睛一闪直接问道:“小王爷今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破军直被这突如其来拽弯搞得一愣,继而便是大喜,尼马……终于问了,都要哭了,去别人家都是先看座上茶,而后便是问了来意,这老头特立独行的,没个主人家的风范,也不上茶的,还是自己做主,让梁刚二人去水缸喝水的。这下子终于问道了,可算是可以开口了,这老头是个率真直爽的性子,也不跟他绕弯弯了,直说吧。
“张大匠,此行小子拜访却是想要请你出山的”。说着李破军直定定的看着老头子。
果不其然,老头子听了一愣,继而便是一摆手,“出山?铸剑?不去不去,某家进山出家便是不想再做这行当了,小王爷另请高明吧”。
“呵呵,张大匠说笑了,若是不想再打铁,那又何苦频频打铁为乐呢”。李破军狡黠笑着道。
“嗯?你怎知道?”话一出口,张鸦九便是后悔了,这不是承认了吗,自己这快嘴,该打。
李破军却是没有笑,直佩服的指着侧屋说道:“那间屋子里的打铁器具皆是光亮如新,不染一丝灰尘,由此可见,张大匠定是经常使用的。大匠隐居于此,仍是钻研铸造一道,大匠之称,张公名副其实”。
张鸦九听了喜上眉梢,像他这样的暴烈直率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杀了他也没用,不得不说,李破军会说话,说得话直说道他心坎里去了,正挠在了他的痒处,不过,出山铸剑,确实不去了。
不过就这样拒绝,太不够哥们义气了,所以张鸦九也是讪讪笑道:“小王爷过奖了,不过某家已经封锤多年了,那些器具也是某家不舍,平日里练习,聊以解闷的。若是再次正式铸剑,恐是恕难从命了”。
“诶,张大匠误会了,我何曾说是请请大匠铸剑了”李破军直是笑道。
“啊,不是铸剑,哼,小王爷,你莫是来消遣某家”。张鸦九一愣,继而老脸一红,尼马……搞了半天纯属某自恋了,人家压根不是请自己铸剑的,继而便是老羞成怒了,不过脸庞本就是红似火烧的,红了也看不出来。
“呵呵,大匠息怒,小子哪里敢消遣你啊。我不是请大匠出山铸剑的,而且去铸兵的”。
“嗯,铸兵,有何区别”。
“实不相瞒,小子想请大匠帮我打造一套神兵宝甲,还望大匠出山相助,感激不尽”。李破军直起身正式拜请道。
张鸦九听了一愣,继而便是毫不给面子的痴笑道:“非是某不愿,铸兵一道,殊途同归,别的兵器某家也是能上手,只是这铸兵材料却纵然是有钱有势也是难寻,某家当年有幸得安乐兄长的一小块天外陨铁资助,再加上多年的四方苦寻方才集齐铸造一把剑的材料,若无那些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材料,何以铸造神兵宝甲,小王爷过于妄想了。”
李破军闻言一笑,材料?我还怕没有材料吗,那不知几万斤的陨铁除去杂质,最少也能练出千把斤的精铁来吧,至于其他各种材料,他早就托付李铁出去打听,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稀有铸兵材料,都要购买下来,这么久了,应该怎么说要收集了杂七杂八的许多材料了吧。
“千斤陨铁精可够?”李破军眉头一挑笑问道。
“千斤怎么够,若要练出精……什么,千斤陨铁?还是陨铁精?这,小王爷,你莫非又是诓某?”张鸦九没听清楚没过脑子便是痴笑着说,按照他的经验,千斤上好的凡铁也就只能练出几十斤不到的铁精,怎么会够,结果说着说着就是大吃一惊,啥玩意儿,千斤陨铁,不是凡铁?而且……还是陨铁精?这……这得多少啊,这是要铸造成批的神兵嘛。
“没错,一个多月前,京畿天降陨石,不知大匠可曾见过?”
李破军想着,那晚的流星雨挺大动静,这姑臧虽是搁着好几百里,但却是应该看得见的吧。
“确有耳闻,却不曾见过,说是有好大个灾星降落,观兄法信道人倒是看见了,嗯?莫非……莫非那灾星便是陨石?”
“不是陨石,而是陨铁,纯铁质的,不是石头”
“那,那有多大?”张鸦九说话声音都哆嗦了,陨铁啊,不是陨石啊,古籍中的陨铁都是从陨石中提炼出来的少许,而这次,怎的这次却是陨铁。
“周径八尺见外,不下三五万斤,可有千斤精陨铁?”
“不下三五万斤……有,肯定有,若全是陨铁的话,绝不止千斤铁精。”张鸦九直激动的说道。这么多的陨铁精,可真是宝物啊,可以铸造多少神兵啊,这小王爷真是大运道啊。
“千斤陨铁精不说,另有其他稀有材料若干,如何,大匠可有心出山再铸造一把传世神兵,欧冶子,公孙冶,干将皆是不知有多少名作,如今材料具备,张大匠甘心平生仅只一把鸦九剑传世?”李破军直眼神灼灼的激励道。
心里不停的呼唤,快答应,快答应,好在这回没有令他失望。
其实在听到有陨铁的时候张鸦九就心动了,毕竟铸剑师最看重的就是材料了,材料难寻啊,还是可遇不可求,他多年来也是有意搜集材料,想要打造一把超越鸦九剑的极品神兵,但却是有心无力了,这下子有了充足的材料,由不得他不心动。
听了李破军带煽动性的语言,捏捏拳头,眼神焕发了异样的光华,只说道:“好,某家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吾乃西凉冯崇诚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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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西凉冯崇诚是也
听得张鸦九此话,李破军那是喜上眉梢,直抚掌喝彩,“好,如此便劳烦大匠了,不知我等何日可动身?”依李破军所愿,自是立马动身就好,只是也不好唐突定下行程,也是不知这张鸦九是何想法。
张鸦九听闻了,也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洒然说道:“随你随你,只教某早日见了那陨铁便是”。
李破军听了大喜,这就好啊,这老头也不固执吗,明明也是很可爱的嘛。
“那现在便动身如何?”李破军希冀的看着张鸦九,说完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求人帮忙还这么急,刚答应的就立马让人动身,饶是他这厚脸皮也是不好意思的。
啥,现在动身?张鸦九刚咧开的嘴却是一愣,继而也是好笑,这小王爷怎的这般心急,却是比某家这脾性还要急上三分啊。
张鸦九一向豁达,也不多说,只说道:“可以,任凭安排,但某家铸造器具却是一样也不能少,具要带去。”
“此事好说,一辆马车的事儿”。李破军兴高采烈的说罢,又叫来梁刚三人,掏出钱袋子扔过去,“梁刚,你速回天福客栈,结清银钱,将行礼带到这儿来。再去买一辆宽大结实的马车,立马赶过来”。
梁刚刚想应命而去,却又被李破军叫住,李破军看了看天,接近午时了,该用点午食了,转头向张鸦九笑问道:“大匠可食荤腥?”
张鸦九听了脸色一阵古怪,明白了李破军的意思,当下也是不客气,直大大咧咧的说道:“吃,不怕破戒,是肉就吃,便是猪豚之肉也是极好的,若是有酒更好”。
“哈哈,大匠却是要委屈些时日了,如今灾年,口粮尚是不够,却是无酒的”。李破军早就料到这花道士这暴烈性子,定是不禁荤腥的,便是像那水浒里的花和尚鲁智深一样。
“呃……无妨,有肉便可,日复一日的稀粥菜团,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张鸦九似乎是憋屈久了的出家人终于破了戒一般,挑起了他的馋虫,便是急不可耐,连那脏腌之话都说出来了。
可是把几人雷的不轻,李破军倒是还好,梁刚这浑人听了也是不自觉的觉得亲近,而那接引他们上山的法明道人却是目瞪口呆。
梁刚领命下山去了,法明上前问道:“师兄可是要下山了?若是下山,贫道好向主持报备”。
张鸦九听了也是哈哈笑道:“哈哈,下山下山,看来某家这修行还是不够啊”。
包括法明在内的在场几人听了都是翻着白眼,你这还有修行?浑人一个嘛。
“嗯,小王爷,且拆借某百贯银钱,他日奉还”。张鸦九直突兀的不客气的向李破军借钱了。
李破军一愣,他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这铁匠的节奏了,继而便是说道:“大匠这是说的甚话,区区银钱,要用拿去便是。憨娃,拿十两金子出来。”
憨娃听了也是不小气了,毕竟刚刚这人给了他一把趁手的宝剑,这些他还是知道的。
麻溜的从怀中包裹取了规整的一锭十两金子,递给了张鸦九,这还是从王孝荣哪儿捞来的。
张鸦九听了笑了笑也没说话,接过金子看都不看就塞给了法明。
“师兄这……?”
“法明老弟,某家挂单赖在你这融明山也有好几年了,这些银钱权作几年饭资,嗯,替某多谢主持收容之恩,某,某便不去请辞了。”张鸦九这时候倒是正经了,说的话语重心长的,很是诚挚。
“这……师兄何出此言,既是同门,不过是粗茶淡饭,何需这多银钱,还是师兄留下以做盘缠吧”。法明道人听了一愣,继而也是坚决推辞,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作假,早知道这十两金子说是百贯银钱,却是成色十足,绝不止一百贯的,这是一笔巨资了,早知道刚刚李破军上山也只给了五贯钱而已,他便是一步三回头的带李破军来后山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知道误会了这道人了,方才看着香火钱的份上给李破军带路,虽说到底是因为财,但绝不是贪财之人,只是因为今年灾年,百姓也无甚香火钱来供,自己观中耕种的也是颗粒无收,却是揭不开锅了,才这样做的,一时间,看着这两人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互相推辞那百多贯钱,李破军多心疼啊,这可是一百贯钱啊,还是我的钱啊,几文钱一个胡饼得要买多少噢。
“叫你拿着你便拿着就是,推搡个甚,且够全观吃喝几十年了,你爱要不要”。一声爆喝惊的李破军一哆嗦,只见那张鸦九耐不住法明的推辞直是急眼了,一甩袖子便是进了那间放着铸剑家伙事的侧房去了。
也是的,张鸦九就是个暴烈性子,在他眼中,金银不过黄白之物,给了这供养自己几年的道观又值得甚么。
“呵呵,道长便收着吧,张大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李破军直去安慰了下苦笑不已的法明道人。
法明也是告辞便下山了,这时李破军才看见小六子一人在门口躲躲闪闪的。
“六子,有事进来说”。
“郎,呃,殿,殿下,事已经办成,那小民便告辞了”。小六子刚开始还有些哆嗦,毕竟这是当朝王爷啊,岂是他这种街头混混一般的人物能够仰望的,但是看着李破军那和善的小脸,也是安下心来不怕了。
“噢,此番却是要多谢六子了,哈哈,没有你焉能如此轻易找到张大匠,自来姑臧只费了两天不到功夫,甚好”
李破军看着这尽量端正身子说话的六子也是感激,这人虽是机灵圆滑,却也是拿钱就办好事,很是尽心,而且还是个讲情义之人。
“谢殿下夸奖,全靠殿下运道好,小民不敢当,如此我这便走了”。六子也是诚惶诚恐的请辞道。
“嗯,好,不卑不亢,机灵忠义,言行有据,六子,我看好你哦。”李破军直击掌赞道,继而想起来了什么,直向憨娃问道:“还有多少银钱?”
“噢,郎君,我数数”。憨娃闷头查了一阵,才嗡声说道:“只要八十多贯了”。
啊,不是带来了两锭金子,还有其他一堆散钱吗,少说了从原州来也带了两三百两啊,怎的用的这么快,看来钱财真是不经用啊。
“给他三十贯”。李破军示意六子说道,只需留个五十贯路费去蓝/田便是。
憨娃一愣,继而也是老实的数了钱递给六子。
“啊,这……殿下,谢殿下赏赐”。
六子吃了一惊,李破军也是一愣,原还想这六子肯定是会诚惶诚恐的请辞不接,他再装个B再安抚一下,直塞给他,让他感动一会儿的,结果这六子也确实吃了一惊,但却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明白了,六子是个精明人,想着自己帮了殿下大忙,如今他要走了,赏赐给我金银,这也是我该得的,接着便是,三十贯,不要白不要,反正殿下不缺钱的,也不是那小气之人。
这么一想,李破军还真是有点欣赏六子的精明机灵了,
六子也退出去了,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李破军想到了六子给阿牛银钱的仗义,晚上去送些肉食还意外得到了这张鸦九的消息,嗯,这小子混迹市井长大,精明灵巧,这点李铁李然二人却是有所不如的,而且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姑臧也没甚亲人,不如将他手下如何,做个在街头小巷打探消息的也好。
看着即将转过角的背影,李破军刚想喊话,六子却也是回了头,两人对视一眼,六子直不好意思的再一拜。嘿,这小子也是看上我了,呃……不是看上我了,是恋上……呃,也不是,反正这小子也不想走就是的。
转过身的一瞬间,李破军直喊道:“小六子回来”。
回到跟前,“殿下还有何吩咐?”
“六子,反正你也是无牵无挂的,不如跟我去长安如何,在我身边做个跟班,不会亏待了你”。
六子又是一惊,继而像是怕李破军反悔一样赶忙上前跪拜道:“奴冯六拜见郎君”。
嗯,这是……要认主为奴?李破军刚想阻拦,也好收买下人心,却是心里一动停住了,便活生生的受了六子这一拜。
“哈哈,好,原来你姓冯啊?可有名字?”
“回郎君,我父母早亡,自幼家贫,只因族中排号第六,便是叫我六子了。却是无福拥有名与字?啊,还请殿下赐名字”。六子原来只是回答李破军的话,忽的便明白了李破军用意,这是要给他起名字啊,赶忙请求。对于他这种市井之徒来说,多是没有大号与字的。这下子不仅有可能有名字,还是天家的人给起的,这可是至尊的嫡亲孙子啊,这份荣耀,足以福泽几代了。
李破军也是痴笑道:“你这厮,倒是鬼精鬼精的。”
沉思了一下,便是说道:“姓冯,名便为信如何,字便为崇诚。《说文》中曰:信,诚也。《墨子经》也有言:信,言合于意也。你本身便机灵聪慧,稍加教导,日后成就,自不多言,只愿你今后信诺忠诚,言行必一,道德为上,争取做那德才兼备之人”。
六子一听,喜不自胜,呢喃道:“冯信,冯崇诚……冯信,我叫冯信,字崇诚,哈哈,我小六子也有名字了,我乃西凉冯崇诚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哈哈。”
第二百二十六章:返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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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一)
看着六子一个人在那儿嘀咕着,还哪般好似疯癫一样,李破军翻翻白眼,这孩子……魔怔了,你咋不我乃常山赵子龙嘞。
“哈哈,我六子终于也有自己的名字,爹娘,孩儿也能有名字了,不是野汉流民了。谢谢殿下,冯信多谢殿下再造之恩,我冯信起誓,此生全身心忠于殿下,若有违背,天诛地灭。”说着六子便是泪流满面的,直在地上磕头拜谢,情绪很是激动,搞得李破军一愣一愣的。
其实他还是没完全理解这个时代普通民众的思想,在六子这样的街头小民来说,甭说王爷,便只是一个县衙吏员平日里也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而这个时代底下的普通农人,大多都是没有正式的名与字的,有些是随意的贱民,比如大牛,牛结实壮硕,好养活。有些则是简单的用排行来呼喊,比如六子,排号老六。
这六子咋一下被皇亲宗室的天家王爷赐名字,即使六子再怎的聪慧机灵,也是脱不了这个思想限制,所以便是感恩戴德的。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感谢的六子,李破军嘴角一阵抽抽,没成想自己的喜欢起名这个恶俗的爱好便是对六子来说这么重要,起身扶起六子,直说道:“不必如此,你日后便是我的人了,用心做事便好,把爷侍候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乖乖的,听话,可不能调皮…………咳咳”。呃……李破军说完一个鸡皮疙瘩一抽搐,特娘的,这话咋越说越不得劲呢,好像有点跑偏了。
啪~啪~啪,三声击掌喝彩声起,“冯信,冯崇诚,好名,好字,小王爷大才,博览群书,引经据典,结合意义赐名,果真不负神童之名”,只见张鸦九一身灰尘的出来了,白头发胡子上尽是灶灰草木灰,脸上也是一块块的,灰白的道袍也是布满了污垢,甚是滑稽。
“呃……张大匠,你这是……要揭瓦拆屋吗?”
李破军又是一愣。
张鸦九听了一吹胡子一瞪眼,吹的上面的灰尘飘飘洒洒的,顿时在地上积累点几丈厚,“拆什么屋,某家方才整理了需要带去……带去铸兵哪地儿的器具,待会儿全部给某运到马车上去,一个不能少”。
“你老放心吧,保证一样不少。张大匠你……”。
李破军被打断了话头。
“别老叫某大匠,叫一两次也就得了,挂在嘴边太……太张扬了。”
嘎嘎……张扬,我去,老爷子你还怕张扬吗?
“那叫你什么?”
“随便。”
“那叫你名字?”
“都行。”
“那好,张大匠,我……”。李破军再次被打断话头。
“说过别叫我大匠,低调”。
…………李破军满头黑线,都想跳脚骂人了,你丫的说随便,你丫的都行,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恁般粗鲁打断,你可真难伺候。
“那便叫你张老吧。呃…………你,你先去洗漱一番吧,稍后用完饭便是出发了”。李破军看了看不顾满身灰尘,眉头上搁着尘土,自顾自坐在那儿喝茶的张鸦九久久无语,这特么特立独行的太厉害了,果真是奇人有齐行。
张鸦九听了俯首一看,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便是去了左边的一间侧室,这应该是这老人的卧室了。
“嗯,六子,你在姑臧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的?可速去解决,未时便要出发的,往后再回姑臧,遥遥无期的”。虽是知道六子无亲无故的没牵挂,但是最起码的人道主义探亲也是必要的,若是没收拾好,到时候去了长安再又生事那便不妙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返程(二)
227.返程(二)
“噢,谢郎君恩德,却是不用了,我也没甚亲人,那族中几个远房也不用去告辞了,随时可跟郎君走”。六子听了感动道。
“那你城中家产怎办?”李破军拿过张鸦九的破茶壶便灌了几口,苦不拉几的,不过好歹能解解口渴。听了六子的话也是不经脑的问道。
果然,六子一听便是自嘲般笑道:“郎君说笑了,小的哪来的家产啊,顶多不过几床破被絮罢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摇头笑了笑,这六子就是典型过活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倒是无牵无挂,整天乐乐呵呵的。
不过六子刚说完便是脸色一苦,我的个乖乖,我那还有三四贯钱存在老刘头哪儿呢,还等着以后赶去吃肉呢,这下子不回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抠搜的老头。哎,便宜便便宜他吧,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个生人,靠,忒好的运道,碰上了六哥这般的好人,六子自己琢磨着想。
不一会儿,张鸦九便是打扮一新的出来了,李破军回头一看,只见这老头换下来了一身道袍,着一身简单的夏布所制的黑色圆领袍,头戴幞头,穿着一双翘头靴,虽是换了一身装扮,却是威猛十足。
“哈哈,没想到张老也有这一身漂亮打扮”。李破军也是赞道。
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豪爽暴烈的老头听了这话却也是有些别扭,直说道:“这身衣饰还是十几年前辞官之时留下的,却是没成想十几年后年及古稀,又是穿上了,却是年纪大了,不合身了”。
李破军听了仔细一看,果然,这套衣服还是有些不同的,有些地方却是十几年的样式,而且很明显的就是颜色已经很是陈旧了。
“嗯,张老宝刀不老,此番下山便又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了,哈哈,依你这身板,再铸个二十年的兵也是不成问题的,大男儿自当锦衣加身,大权在握,美人在怀方显男儿本色嘛”。
一老一小俩人顿时不着调的热络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六子一身讪讪,这两人……怎的这般不正经。
“嗯,张老,你方才说你以前是在长安做过官?怎的我却是没有听说过”。李破军好奇道。
“哈哈,那还是前隋时期的事儿,当时某家去往天下四处寻找材料,后来在江南吴山终于造出了鸦九剑,又在长安结识了安乐兄,后来啊经安乐兄长推荐进了将作寺,还被任了右校署,也算是个有个官身,称得上大匠了,只是后来大业皇帝去了江都,天下也乱了,这制作巧物,土木建造的活计某家一铁匠也干不得劲,就辞官回了姑臧了。小王爷没听过也是正常,呵呵,某家一个小小的将作监吏怎会入了勋贵之耳,况且那时怕是小王爷尚未出生的”。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颇为感慨的唏嘘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明白了,感情哪位宇文恺将他的好友推荐进了官府,嗯,官府也是确实给这位郡公面子,让这打铁的任了右校属,这也是将作寺的前三把手了,可是这一个打铁的你却让他去负责那些土木工程之类的,专业不对口啊,所以这张鸦九就干的不起劲了,天下乱了也就赶忙回了老家了,而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谁又记得这么一个凭借所谓的奇淫巧技入了官身的小官呢。
至于那大匠之称,这个时代,只要是技艺高明,或者是身居将作少府此类衙门的上官,都可以尊称大匠,这张鸦九倒也是有趣,不论其高超的打铁铸剑的技艺,还是其任的官职,都可以称为大匠,就像是后世尊称的砖家叫兽一样,所以张鸦九便以此作为笑谈了。
二人又是谈论了半天,那梁刚却是还没有回来,不过李破军几人也不急,反正今日能返程便是的。
聊着聊着就聊到这即将要打造的兵器上了,张鸦九有点好奇,这小王爷不知道是要打造什么兵器,是自己用还是赠予他人的,便是问道:“不知道小王爷你想要打造什么兵器?某要先试着画下图纸,也好了解构造,熟悉一下”。
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关心就好,还就怕你不闻不问的,搞得没底气。
当即也是说道:“我要打造一枝戟”
“噢,戟?可是画戟吗?”张鸦九听了李破军要打造戟也是皱眉,这戟可不是寻常兵器,自古以来能用戟者出名着寥寥无几,他作为锻造大家,自是知道这戟使用起来的难处,而戟中最寻常的便是那方天画戟了,三国吕布吕奉先便是以此成名的,故而他有此一问,同时心里也在疑惑,小王爷要打造这百兵之霸的戟却是要给谁用呢,若是平日里所用的仪仗戟自不需要他来打造的,更是无需陨铁这等的上等材料的。
李破军却是直接起身说道“:借笔纸一用。”便是走到案桌钱,扯过一张粗糙的黄纸,随便将凝干的砚墨磨了两下子,便是提笔画着。
张鸦九又是懵了,这小王爷行事咋是一愣一愣的,恁般突兀,比某还神经一样,只得乖乖等着。
索性没多久,李破军便是甩甩纸,递过去,“张老请看,我不要寻常的方天画戟,却是要打造这种戟——虎头盘龙戟”。
张鸦九又是一愣,结果纸一看,便是沉思了,这种虎头戟他却是知道的,虽说方天画戟是罕见的兵器,非大力者不能用,没多少人精通,但还是有些许多人用的,但是这虎头戟便是真正的稀有的兵器了,基本没人使用的,原因就太难使用了,比方天画戟更难,方天画戟好歹还有两个月牙枝,好歹可以平衡,但是这虎头戟又是单牙戟,没有平衡,更难运用自如。
张鸦九久久皱着眉头不语,李破军便疑惑的问道,“张老,怎的?可有问题?能否打造?”
“嗯,打造自是能打出来的。只是小王爷,某家冒昧问一句,你打造这虎头戟或者是青龙戟,可是欲要送给哪位猛将?”张鸦九听了也是眉头一挑问道。
“呃……张老,我却不是要送人,我是自己使用的”。李破军直满头黑线的说道。
“啊,小王爷,你莫非消遣某家,小王爷千金之躯,怎能使用这万难的单牙戟?”张鸦九听了惊讶不已,直嘴快的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的眉头一颤颤的,尼马……你这话说的太明显了吧,不就是说我锦衣玉食,四肢都不勤,用不了这虎头戟的吗。
“张老多虑了,我自幼练这虎头戟,得了霸王戟法真传,也是精通一二的”。李破军也是昂着头毫不谦虚的说道,麻的,可不能被这老头看清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返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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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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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还自幼练戟,殊不知这戟……啊,什么?小王爷你说你是练的什么戟法?霸王戟法?”张鸦九听了也是毫不留情的痴笑了一声,心想着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当虎头戟是哪般好练的。
不说虎头戟,便说华夏千百年,至今练戟出名的不也过那两三个人,一个春秋时期宋国头号大将南宫长万的“画龙擎天戟”,一个三国吕布的“方天画戟”,一个西晋时期八王之一成都王司马颖的”雷火震天戟”,最有名的最难的莫过于西楚霸王项羽的“天龙破城戟”了。
这画上的戟明显就是天龙破城戟的样式,
就你这小子也想练这戟,别开玩笑了,可是刚一笑罢便是愣了,啥,啥玩意?你练的是霸王戟法?霸王是谁,西楚霸王的?
传说这西楚霸王的戟法“单手十八挑”可是霸道绝伦的,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单手可用百斤大戟,这一点除了霸王项羽之外千古以来无人可以的,便是那三国吕布也是得了霸王戟法,却是不能使用这单手十八戟,自己加以改进成适合自己的戟法,这才是天下无敌的。不说千百年来这戟法怕是早已经失传,你说你还能学习霸王戟法?
看着失态的张鸦九,李破军装比的一笑,说道:“没错,便是那霸王戟法。”
张鸦九听了一脸古怪,满脸的不信之色,李破军刚想起身演示一段,便被这张鸦九打断了,“小王爷既能得此戟法,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
“噢,我师傅?呵呵,我却是没有正式拜过师傅的,但是作为记名弟子,我却是有一文一武两位传道老师,文的便是那孔圣后人孔公颖达……”。
说到这李破军停顿了。
“嗯,四朝鸿儒仲达公,了不起。那武的呢?”。张鸦九脸上崇拜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问道。
“呵呵,武的嘛,我的武学老师却也是张老的同道中人”。说到这李破军又停顿了,他就是要好好玩玩这暴烈的老头,哼,让他看不起我。
“噢,同道中人?莫非令师也是铸剑的铁匠?”张鸦九一愣,继而便是震惊的问道。
噗……李破军绝倒,啥?打铁的?怎么可能啊。
“张起道长,藏剑道人,我说的是我武师傅与你同是道家中人,人家可是得道高人,说不得张老也是听过其名号的”。李破军翻着白眼傲娇的说道。
“啥,道士?呃……某家唐突了,不知令师道号?”张鸦九脸色一滞,颇是不好意思,心下却是想到,也是道士,自己这个假道士也不知道听没听说过。
“武师傅道号紫阳真人便是”。李破军说着直昂着头,在等待着张鸦九的崇拜,可是仰着头好半天,这老头还是没反应,一看,这老头直摇头道:“紫阳真人?没听过”。李破军笑脸一滞。
“嗯,不过,小王爷,这戟可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你可要想好了,某家虽不是精通武学,却也是知道,戟要想作用起来,首先必须要有力气,有技巧。有力气的话,才可以挥的开,不和敌人武器搅在一起,大戟也可运用自如。有技巧才可以把这个武器的优点发挥出来。戟拦扎刺砍挑斩都可以,但是要求也是很高,毕竟乃是集百兵之所长的综合兵器,正所谓,剑乃君子刀称霸,枪为兵中王,戟在百兵可做皇,这戟可是很难很难的。”张鸦九也是语重心长的劝告道。
李破军也很是无奈,哥这么牛比,又是高富帅,怎的咋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牛比了。
“不知张老此间可有长兵?”李破军起身问道,他打算现场演武一番,也好打消了这老头的疑虑,不然就他这犟脾气,非得劝我放弃造戟。
“长兵?你想练练?”
“演示一番,也好消了张老的猜疑”。李破军直说道。
“哈哈,小王爷太较真了,好,某家这十八般长兵头皆有,一接便是,随某家我”。张鸦九听了也是起身抚掌大笑,他就喜欢这种较真的,练就练,真有本事的不怕练。说着就进了那间侧房。
李破军一愣,什么东西,兵器头?还可以接?
跟着他进去,只见老头掀开盖在一个架子上的布,一看,上面居然摆满了兵器头,有枪的,有矛的,有槊的,有斧的、也有戟的,虎头戟,画戟都有,还有钺、锤、叉、钯、镗、戈等,甚至很是少见的挝和殳都有,而尾部却是都有一个相同大小的圆孔。
张鸦九又从一旁拿出一根七八尺长的铁棒,这铁棒也不全是直的,一头却是有些像是特大号的螺丝一样,李破军立刻明白了,结过铁棒,嗯,还挺有分量的,少说也有一二十斤了,从架子上拿过那支虎头戟,一看,这虎头戟造型也是完美,做工精致,锋刃泛着幽光,下段有一个像螺丝孔的孔洞,李破军将两头一接,啪嗒一声,便是二合一,李破军很是吃了一惊,甩了两下,结果稳稳当当的。
这……技艺太高明了,这就是最原始般的螺丝孔结构吗,古人真是太聪明了,这张鸦九真不愧是名匠啊。
看着李破军的惊喜样,张鸦九笑道:“这些兵器都是某家闲来无事打造的,和这跟铁棒皆能吻合。”
“呃……张老你造这多长兵做甚?”还有一句话李破军没说,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着了?
这张鸦九闻言刚想说话,却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直讪讪说道:“某家已造出鸦九剑,短兵之中,某家也算是有所成了。对长兵却是不甚熟悉,故而造出十八般长兵,多年研习,究其特性,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制造一柄完美的长兵,届时也算是功成如愿了”。
李破军听了一愣,好半天,看着那讪讪的张鸦九,他明白了,你丫的,你本来就想着造长兵我请你你还百般推辞,刚想着骂两句,却是收住了,毕竟得敬老不是,关键还是得依靠他啊。
看着这一排的长兵头,枪头,矛头,槊头的……李破军直问道:“那为甚你只造出头来,莫不是要研究这螺旋孔的技艺?”
哪知张鸦九听了却是一脸尴尬,直支吾道:“某,某家只是没恁多铁料罢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尼马……太搞笑了,这老头,穷便是穷了,没铁便没铁,还害羞个甚,不过确实厉害,一根铁棒便可接上这许多长兵。
“哼,小王爷笑甚,某家这结合之处纹丝合缝不说,而且这重量便是每个都合理,接上任何一个兵头都是完美对接。不信,你便试试”。
看着李破军满脸的不信,张老头便傲娇的让李破军去试试,李破军闻言也是琢磨起来了,难道真的每柄都合理,不会吧,要知道这对接的兵器不同,即使是手握的位置不同,它的两头重量也是不同的。
便说那槊,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力气。
李破军迟疑的拿过沉重的槊头,接上去,比量了一下槊尾二尺处,将此处搁在左手手臂上,一放手,果然,这槊摇晃了几下,却是并没有掉落,李破军很是吃惊,又试了试枪头,拿着枪尾三尺处,抖了几个不成型的枪花,这铁棒太沉重,枪花却是都不出来了,不过,这分量却是合理啊,太神奇了。
真当李破军想说几句崇拜的话语时,张鸦九却是直得意的催促道:“小王爷请吧,某家还想领略下王爷高招呢”。
李破军见此也是不拍马屁了,直换上虎头戟,出去了,这草屋门口却甚是开阔,只是头顶的太阳却是毒辣,深吸一口气,正欲动之时,父子却是咕咕的叫了几声,几人都是听见了,李破军也是暗骂,梁刚个瘪犊子,买点东西恁慢,饿死爷了。
当下里便是化悲愤为动力,直唰唰唰的舞起了虎头戟,剁、刺,勾、片、探、挂掳、磕,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横砍,截割等诸多招式一一使出,本来霸王戟法是重势不重式的,可是这老头要看,李破军便是把戟法中最难最花哨的招式都给使出来了,就像是表演一般。
惹的六子憨娃纷纷喝彩,张鸦九也是看得频频点头,这些招式李破军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更令张鸦九心惊的是,这戟法处处透露出压人的霸气。
最后李破军收招之时,只一戟劈向一旁的小石墩,石屑纷飞。
“张老,如何?我可会用戟”。将戟扔向憨娃,直吓得六子一个哆嗦,憨娃却是稳稳的接住,这点主仆二人早已经有了默契了。
“着实厉害,小王爷武艺却是非凡,却不是那娇贵公子”。张鸦九刚说罢直听的转角处发出来了声音。
“殿下武艺,我等玄甲将士都是服气的,路上更是手斩了七八劫匪呢。”
李破军一看,正是那回姑臧城的梁刚二人,此时二人手中皆是拎着几个大包,孙大还提着一个坛子。
“哈哈,饭食回来了,可是饿坏了,嗯,还有酒?”李破军这时却是更饿了,见着孙大拎着的坛子问道。
“殿下,这是葡萄酒,店里说可是新酿的”。
“好,葡萄酒也是酒,张老,进去喝几杯”。
一行人便是在这大树下的茅草屋中就着酱肉,果酒,言笑晏晏。
第二百二十九章:返程(四)
229
返程(四)
吃喝着酒肉,几个无良汉子插科打诨的,倒也是颇为欢乐,特别是梁刚这浑汉,一顿酒肉下来便直和张鸦九称兄道弟的,那叫一个欢实。
马车上不来后山,便直停在了山下山门口,吃罢了便是该搬东西了。
张鸦九这打铁的物件儿还真不少,铁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大锤,还有钳子和磨石等等大大小小的满屋子都是,但是肯定不是都带走的,像是铁匠炉子肯定是带不走的,到了铸兵的地方重新搭一个便是,但是其他的比如张鸦九用顺手了的手锤,大锤等物件儿就必须得带去了。
所幸有梁刚,孙大这几个劳力,多跑两趟功夫便是搬下了山放上了马车。
临到了道观门口,却是看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带着几个小道士在观口等待着。
张鸦九正壮志满满的状态出山,立志再造神兵,也是非常高兴的。这下子见了老道士,却是脸色一滞,继而便是羞愧之色。
几步上前拜倒,面色愧疚的拜道:“鸦九见过师兄”。
老道士也是一脸不舍,直扶起张鸦九,慢慢说道:“鸦九这便是要走了吗?因何却要不辞而别”
这句话说的张鸦九更是羞愧了,头低着,脸朝下,直拜道:“鸦九感谢师兄收容之恩,某家,却是心思不定,此番还是要下山的”。
老道士又是慢吞吞的一笑,继而慈祥的说道:“呵呵,急鸦九怎的说话还扭捏呢。”说着顿顿又是叹道:“鸦九你非常人,既为当世大匠,又是个暴烈粗犷的脾性,不当沉寂,下山便是,也好为世间多留几件传世神器了,呵呵”。
老道士这么一说,张鸦九便是笑起来了,直大手一挥嚷道,“哎呀。还是师兄懂某家,哈哈,传世神器,好,某家定能铸出。”
“呵呵,你这急鸦九,如此便下山去吧”。老道士说罢之后便是转身了,但是李破军明显的感受得到,老道士那转脸瞬间的不舍,更似乎是………别离。
“师兄,那某便走了,等某家功成愿满之日,再回来陪你,保重了”。张鸦九也是不拖沓,性子直爽,只是眼眶通红的说了这番话,便是拔脚便走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朝老道士一揖便是跟上了,只是抬腿的一瞬间,似乎是听见了一声来自远古的叹息——“但愿吧”。
李破军回头一看,那老道士已经回了观中,只留下一个佝偻瘦削的背影。李破军心中一怔,这恐怕是师兄弟二人最后一面了吧。
一个小道士送着他们下了山,一路上六子却是频频摸着怀中,对着小道士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小道士心慌慌的,这小子……怎的这么看着我,莫不是他有……龙/阳之好,只看得小道士浑身哆哆嗦嗦。李破军心思灵巧,看得真切,直说道:“小六子你有话便说,捏捏藏藏的干甚?”。
“啊,呃,郎君说的是。”六子一惊,继而反应过来了便是对小道士说道:“不知小道长道号?”脸色甚为复杂,又似紧张,又似好奇,又是洒然……
直看得小道士一个机灵,哆嗦着说道:“贫,贫道清云”。
“哦,清云道长,不知贵观平日可有人去那姑臧城里?”
“有的,观中粮食物品每月都会去城中采购两次,算起来明日便当去,贫道也会同去”。小道士见六子不是打他的注意,也是浑身一松。
一旁的李破军听的似乎是有些明白了,直眼神烁烁的看着六子。
“哈,那太好了。道长,务必帮我个忙,你看这样,我这有二十一贯钱,这一贯钱便当我捐的香火钱了,这二十贯钱你帮我捎给别人,成不?”说着六子从怀中掏出两份银钱来,李破军一愣,这小子啥时候都偷着把金子化开了。
清云道士一听,稍微一愣,便是答应了,这等事他们以前也是做过的,何况这一贯钱又能让观中多吃几顿稠的。
当下里也是接过银钱,直问道:“此事容易,不知居士想要捎给何处人家?”
“多谢了,你直去城北,窟里去寻曾大牛便是,他家里老父小妹都在,随便寻个人家一问便知,若是寻问不到,便去城西来客居寻,曾大牛是里面的帮杂伙计,好寻的很”。六子也很是高兴,但是说罢了好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六子又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再麻烦道长捎句话,便说我六子跟着贵人去了,让他们勿念”。
小道士认真记着应下了。
李破军直笑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存着?”
虽是如此说,但是李破军还是挺佩服六子的,非亲非近的,能够如此照顾也是极为难得了。
六子听了嘴角扯扯,强笑道:“郎君说笑了,我以后跟着郎君做事,嘿嘿,说甚么郎君也定会让我衣食无忧的,要这多银钱有甚用,阿牛那憨牛好说,这年景却是饿不死他的,但是曾伯还有小妹却是受不得的,还不如给了他们好活命”。说着说着似乎心里也好受了些,脸色也好了许多。
李破军看在眼里,心里直想笑,这六子也真是有趣,讲义气想帮着人家,又是颇为舍不得这许多的银钱,不过也算是能忍痛了,是个义气的人。
直率豪爽的张鸦九这会儿
也是缓过来了,刚刚心里那点离别的悲伤也是看着这秀丽的融明山好转了些许,听的李破军二人有说有笑的,也是耐不住这热闹性子,直抓着头问道:“小王爷,在说甚,这般热闹,也让某家高兴高兴”。
李破军听了眼角直抽抽,咋就看不出来这张鸦九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当下里也是调笑说道:“怎的?张老不是那离不开亲朋的幼童啦?”
六子听了也是好笑,方才这张鸦九也是伤感离别的心情,都是摆在面上,明眼看得见的,这下郎君也是取笑他了。
果真张鸦九听了也是老脸一抽搐,继而直梗着脖子说道:“你懂个甚,师兄收容某家多年,供某衣食,便如某父母兄姊一般,而今年迈,某这一去,怕是难以再见了。”说着说着张鸦九也是情绪低落的很。
第二百三十章:返程(五)
230.返程(五)
李破军一看,呃……当下里很不好意思了,挑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了,这张鸦九浑是浑了点,脾气也是急躁暴烈,是个一言不合就抽刀子,志同道合对胃口便是掏心窝子的豁达人,依李破军所看,这花道人张起张鸦九,跟那花和尚鲁达鲁智深,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是看似粗犷鲁莽,却是粗中有细的。
当下里也是说道:“张老勿要如此,何必作那妇人之态,老道长德行深厚,福泽绵长,又居住在此青山绿水的仙境一般的灵山之中,身体自是康健,至多一年半载,兵成之日,便回来探望便是”。
一句妇人之态直说得张鸦九又想吹胡子瞪眼梗脖子,李破军赶忙转移话题,说起了刚才六子和曾阿牛的事,李破军口才又好,在这林间小路上,侃侃说道,直把六子和曾阿牛的兄弟情义说得可比桃园三结义,瓦岗众英雄一样,直把六子给吹成了义薄云天的好汉子,说得六子羞红了脸,直在一旁支吾着谦虚着。
张鸦九直听的眼睛放光,灼灼的看着六子,搞得六子也是如同那清云道士一样,浑身一哆嗦。
好歹等李破军说完了,可把李破军给累坏了,口干舌燥了,眼看着到了山下,那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了山门口旁的大树下,旁边一个小道童百无聊奈的坐在上面摆着腿,见着他们来了,蹦下来直跑过来迎着。
张鸦九也是停住,直朝六子一揖,拜道:“小兄弟真乃义气汉子,当受某家一拜”。
“啊,这……张,张大匠,请起请起,小子不敢当,不敢当啊”。
六子忽的一愣,继而便是吃了一大惊,这……这张鸦九是什么人物啊,这可是能打造出神兵宝器的神人,连殿下都有客客气气的不远千里来请的任,居然……居然向我下拜,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店小二都能入室登堂了。
哪知张鸦九胡子眉头一瞪,直喝道:“当的,怎的当不得。某家最是服气好汉子了,一是沙场杀敌的汉子,二就是你这种讲义气的汉子,哼,其他人便是再厉害,某家也是口服心不服的。”说着脖子又是特娘的傲娇的一梗。
直把李破军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心里直气结,我艹……啥叫其他人再厉害,你也口服心不服的,好吧,你说可以,但是你个臭老头也不用眉头向我挑,脖子一边梗吧,我也是没得罪你吧,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焦躁,不该不该,敬老尊老是传统美德,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不跟你计较了。
当下里也是憋出笑来直在一旁陪笑着,而张鸦九斜眯的老眼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也是一抽抽,而一向精明看人的李破军也是死结了,没注意到,只顾着陪笑了。
张鸦九又是和六子客套了一下,继而便不是那么热情了,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你丫你说你做佩服这种义气人,我把六子给捧起来了,你又忽热忽冷的,真是个神经老头,殊不知人家老头压根就没那么激动……
赏了点小道士一点香火钱,也是亏了人家在大热天的给你照顾着马车马匹。
“张老,你看,你去坐那马车吧,好歹舒适一点”李破军虽是看着这老头还算健朗,但是骑马却也是很累的,不如做马车舒坦,反正一路上尽是官道的。
哪知这臭脾气老头似乎是今儿来了亲戚的还是怎的,这暴脾气一会儿一会儿的,直吹着胡子说道:“做甚马车,那是妇人所乘,眇者、跛者所用,给某家一匹马,不要驽马要健马”。那傲娇样子直看得李破军牙根痒痒。
奈何本着尊老敬老的优良道德节操,还是笑脸对着,转头直对孙大说道:“你去赶马车,马让给张老”。
孙大没奈何只得乖乖的给这比大爷还厉害的老头让座骑了,回去憋屈的坐在马车前辕上赶车了,没办法,谁让这小子上次在李破军问谁会驾车时他挺身而出了呢。
一行人准备妥当,李破军便喊道出发。梁刚直在马上激动道:“出来一月有余了,终于可以回长安了,嘿,老张,我跟你说,长安城里的醉仙楼,啧啧,那酒的滋味……妙不可言,神仙都得醉”。说着直吧唧吧唧嘴。
“嗯,有这等好酒,那定要尝尝。”张鸦九听了如此好酒,也是眼露馋色,这假道士,自从破了戒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破军听了直翻白眼,直说道:“说得好像你去过一样”。
梁刚一听差点噎死了,不过,他确实没去过,醉仙楼那是顶级酒楼,他一个小小的兵士,即使是厉害的玄甲将士,也是没有能力去哪里消费的,不过,那酒他还真是喝过,便是说道:“殿下,我虽没去过,但是我却是喝过那醉仙酒的,还有十几个弟兄也是喝过的。”
“噢,怎的喝过?”
“嘿嘿,那是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二王之后,秦王带领我们三千弟兄直凿穿了敌阵,生擒了二王,后来秦王便是成了天策上将,庆功之日,将这御赐的醉仙酒给了我们几个尝尝,哈哈。”说着梁刚直手舞足蹈的,很是兴奋。
李破军倒是没想到,这梁刚还是个作战标兵,获得了李世民的御酒奖赏,倒是厉害,张鸦九也是好奇,梁刚便是激动说起了虎牢关之战的壮烈战事,说到随着李世民凿穿敌阵,所向披靡的时候,众人也都是心神向往,此为男儿胸中热血。
张鸦九听了也是直叹道:“秦王之能,古今无二也”。说着对于李破军又是挑着眉头,似乎是不屑一顾一样,直搞得李破军心中郁闷不已,麻的,搞得像是老子英雄儿孬种一样,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我可是穿越者,我是改变世界的人物,哼,不跟你这老头计较。
等梁刚兴高采烈的说完,李破军便是面无表情的说道:“醉仙酒少不了你,但是……此行却不是回长安”。
“哈哈,多谢殿下,我就知道,殿下不……呃,啥,不回长安,殿下,请着张大匠了怎的还不回长安,却是要去何处,我等怎向秦王复命啊。”梁刚听了转折差点呛死,直急急说道。
“去蓝/田,陨铁在哪,至于父王哪,我已令苏定方禀告了。”
“可是殿下……”。
“驾~”。
第二百三十一章:再临原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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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临原州(一)
尽管梁刚还想说什么,奈何李破军已经打马出去了,一路向东,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却是路边流民似乎有所减少,路边的村子虽是孤苦,却是好歹没有尽皆逃亡。
四日后,看着眼前这座小村,李破军也是有些吃惊了,因为来时这座小村是完全荒无人烟的,而这个时候再次来到这儿,尽然已经有了些许人烟。
来时他们都是简装快马的,所以从这儿到姑臧城只花了三日功夫,而这回来了因为带着一架沉重的马车,又是有六子这个渣渣骑手和张鸦九这看起来还算壮实的老头,一路上速度放慢了不少,也就多花一天的时间。
而这时,太阳西下,荒凉的大地笼罩了一层昏黄的夕阳红,而这郊野小村竟然也是升起了袅袅炊烟,虽然只是那么四五处,但好歹是见了烟火了。
而当李破军他们六个人,五匹马,一架马车赶到村口驻足的片刻功夫,村里的炊烟竟然是戛然断了,而过全村也是静寂的可怕,李破军正当疑惑,却是看见石头围墙后面隐约的冒出了几个人头,而且还是锄头,叉子交错,李破军略一想,便是明白了,原来村子里的人将他们当成盗贼土匪了。
当即打马上前,正当此时,里头却是扔出来了几块石块,碗口大的石头呼啸而来,李破军心里一惊,当下一个侧卧,躲过去了,却是又看见两块石头直奔马头而来,李破军慌忙拔出宝剑,噌噌两声,砍偏了两块石头。
这电光火石之后,梁刚几人才反应过来,大喝道:“保护殿下”。说罢拔刀就冲上去了。
李破军连忙喝住:“住手”。
“殿下,这是……”。梁刚也是忙勒住马头直立而起。
“这是个误会,把刀收起来”。李破军只说了一声,而过便是宝剑入鞘,打马上前喝道:“村里百姓且安心,我等不是土匪,乃是过路的商贩,勿要担心”。
李破军这样一说梁刚等人也是明白了,六子紧绷的身子也是一松,而张鸦九直莫名的浅笑着,眼中精光烁烁。
里头的人听了这话也是一阵骚动,继而出来了一个白发老翁,颤巍巍的杵着一根木棍拐杖,走到李破军跟前,行礼说道:“这位阿郎,你们真是行商路人吗?”说着那菜色的满是皱纹的脸一颤颤的,似乎是有些害怕。
李破军见了心里一纠,忙下马搀扶起来,又是深深一拜,回礼道:“老丈快快请起,岂有长者跟小子行礼的。小子等人确是路人,非是歹人,老丈勿怕,敢问老丈高姓?”
说着李破军心里也是感慨万分,这些人太朴实了。我说是路人,不是土匪坏人,他们还真就信了,一个个的都跑出来,也不怀疑这是不是歹人的奸计,真是纯朴的可爱啊。
老人家见李破军不过是十几岁的孩童,又是鲜衣怒马,彬彬有礼的,更是没有怀疑了,直说道:“老朽姓龚,是本村的里正。不知阿郎来我们村有何贵干?”
“噢,龚老,我等从姑臧而来,**长安去,如今眼见错过了宿头,便想着在村中寻个废弃屋子,也好凑合一晚,却是叨扰贵地了。”李破军又是一礼。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看见李破军这般有礼,龚老头也是笑说道:“呵呵,无妨,出门在外,理应如此,在外头谁没个难处呢,哎,村中空房多的是,阿郎你们随便住吧”。老头说着好像也是有些低落的神态。
李破军见此便是如实说道:“不瞒龚老,我等先前去姑臧之时,路过贵村,却是荒无人烟,没有百姓,怎的这不到半月功夫,便是有了烟火呢?”
“呵呵,阿郎不知,此地为龚家坡,先前因为旱蝗,都是逃荒了,但是几日前,朝廷里便是发了救灾粮,让我们务必要回乡耕种,还免了税赋,我们便都是回来了”。
老人家说起救灾粮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李破军也是大意,没有注意到这包含深意的苦笑,便是高兴的说着:“如此便好,有了朝廷的救灾粮就好,相信有了朝廷的赈济,度过这个灾年应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便是招呼着梁刚等人进村去了。
而那五七个精壮仍是手握铁耙叉子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明白他们心思,也是并没有见怪。
进了村子,才发现这个小村人并不多,仅仅只有几十口人,因为好多屋子都废弃了没有人住,一些妇人从门缝窗户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似乎发现这一次并非是劫匪,而里正也是跟那少年说说笑笑的。
“阿郎,这些屋子都是空置的,你们就随意找地儿歇息吧?”龚老指着这临近的几处屋子,好歹还有墙壁茅草屋顶。
“龚老,此间主人可还在?”李破军略有迟疑的问道。
龚老闻言一怔,半晌直叹道:“哎,逃荒时都是一起走的,如今我们都已经归乡了,而这几户仍是不见人,恐怕,恐是……回不来了”。说着老丈很是低沉,干瘦见骨的手臂也是微颤着。
李破军皱皱眉,直说道:“虽不见踪影,却也是有主之地,既是有主之宅,小子不敢随意闯入,老丈,我等还是去村东头的土地庙将就一晚便可,叨扰了”。
龚老丈闻言一愣,愕然说道:“你,你们怎知村东有座土地庙?”
“呵呵,老丈忘啦,我刚才说过我们半月前从此地经过的,当时便是在土地庙歇脚的”。
“啊,噢,呵呵,阿郎见笑了,老头子记性不好”。这老头很是热情,又直拉着李破军说道个不停。
李破军连连应着,直从憨娃怀中掏出半贯钱,递给老丈,忙说道:“老丈收下这点银钱,权作小子投宿之资”。
“啊,这怎的使得,出门在外这点事值得甚,收不得收不得,土地大神会怪罪小老儿的”。龚老头一愣,继而便是直摆手推辞。
李破军眼见了天黑,也不想多做纠缠,直说道:“老丈且收下,就当做是敬土地神的香火,保佑贵地风调雨顺就好。放在你这儿了。天色不早,小子就不麻烦了。”说罢将银钱塞在龚老手中便是告退。
第二百三十二章:再到原州(二)
232.再到原州(二)
将银钱塞给老头之后,带着梁刚等人直奔土地庙而去,而龚老却在背后愣着,身边的一个黑壮汉子直戳戳他,眨巴着牛眼问道:“阿耶,怎的啦?”
“噢,没甚。哎,真是个好后生啊,这般的人物定是个贵人。”点头称赞一番便是回头将钱给那汉子,直说道:“儿啊,这钱你去给邻里们按人头分分,别给弄叉了”。壮汉迷糊着拿钱去了,老头在后头又是说道:“别忘了咱家的一份”。憨汉子高声“噢”了一声就没见人影了。
李破军等人来到了这座破庙,之前他们在这儿留下的痕迹还在,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破庙只有一间屋子,摆放着神像,草草的拜了拜这破败的土地神像,李破军动手收拾起来,不一会儿便是腾出来了好大的一个空间,而庙后面还堆放着麦秸杆,看这杂乱无章的乱扔的样子应该也是没人要的,便是薅了一些干燥的铺在地上。
将马车拖到门口挡住,再将几匹马牵到后面溪边系好,铺上一层干草,这就完事了。
天也黑了,用一个小釜子煮开了干粮,用过便是休息了。
这一日,李破军几人正走在官道上,头顶烈日炎炎似火烧,而李破军这个王子公孙却是没有把扇子摇,他正汗流浃背的狼狈擦着汗呢。
“梁刚,还有多远?”李破军实在是有些郁闷了,这古代赶路真不是好受的。怪不得有刺配流放这个罪行呢,真是造业。
“咳,殿下,前面就是米缸山了,那上面还有土匪,咱们还是像上回一样,在这山口歇会儿,而后快马通过吧,不出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到原州了”。梁刚的喉咙也是干哑的厉害,手搭凉棚,直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绵绵山脉说道。
“嗯,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好,终于到了。张老再坚持片刻,去到前方林子歇息”。看着汗水滴答,面色热的通红的张鸦九,李破军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张鸦九虽然是不同于寻常人家,他常年打铁,又是粗通一些武艺,这身板那是杠杠的,七十岁了还是面色红润,声若洪钟的,但是毕竟也是七十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这高强度的赶路也是把他累坏了。
至于六子就更不用说了,早就钻进马车去了,只留一匹空马驮着东西被马车牵着。
六子也很是羞愧,这么多人就他受不了,其中还有老人,连张鸦九这个七十的老人都能坚持住,他却是挺不住了,虽是竭力想坚持不拉后腿,可是腿间被磨的血肉模糊,被汗一浸,那是火辣辣的疼,实在是折磨人,不过说丢丑也不是太丢人,毕竟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小子,没有练过武,之前也只是摸过几次马匹,没有高深的骑术,这点倒是情有可原。
看着一望无垠的这平原,路边尽是荒芜的田地,树木也是被扒皮扒的一丝不挂的孤零零的立着,一副萧条的景象,李破军不由得心里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谓的大唐盛世,所谓的天朝上国,在自然的威力面前太脆弱了。
这原始的小农经济经不起任何的哪怕是一丝丝的自然之力摧残,李破军更是深知,所谓的盛世只不过是表明国库有钱,国家有兵,国主不昏而已,准确应该说是治世,封建王朝任何的盛世大治,底层的老百姓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永远在饿死和残喘之间徘徊,年景好,没战乱便是多打的几斗粮,好歹不饿死,大头永远是要交公。若是命不巧碰上了年景不好,天下大乱,吏治**君主昏庸……这些哪怕是一条,那便是要去为减轻人口压力做出贡献了。
摇了摇头,抛却心中杂念,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片小林子,李破军只觉得心里一阵清凉,打马赶上去,李破军一看,真爽,居然有地方遮阴,但是他也没用立马进林子,兵法有云,逢林莫入,虽是这片林子也不大,但是里面居然有树枝树叶,可以遮阳,也就是说也可以遮人,所以还是得谨慎,探查一番后,林中一个人也没有,李破军迫不及待的下马过去,将马儿自由散放,一屁股做下,就靠在一个瘦树下。
这一坐一靠背后的树居然一阵摇晃,撒下片片窄细的叶子,李破军立马被吸引了,要知道,这一路来几乎是没看见多少绿叶的,大多都被蝗虫或者人给吃了,这儿怎的还有如此茂盛的叶子,正当疑惑,似乎是上天要给他解惑一般,树上面居然掉下一个东西直砸在李破军脑袋上,忙抓起一看,李破军乐了,原来是个大枣子,一个干瘪的大红枣。
“哈哈,原来这是片枣林,还是西北大枣,怪不得有枝叶了”。李破军直笑着对张鸦九梁刚等人说道。
“啊,枣林?岂不是有枣子吃?”六子立马蹦哒起来了,直四处张望着寻找。
“嗯,你找找吧,说不得还有漏网之鱼”。李破军说着将那颗漏网的瘪枣子擦擦就塞进了嘴里,还挺甜的,这西北大地,日照时间长,光合作用高,而且白天热晚上凉,昼夜温差大,易于果品糖分积累,若是是很甜的,这西北的大红枣更是有名。
六子找了半天却是一个枣也没看见,直嘀咕道:“咦,还真是怪了,怎的一个枣都没,偏偏郎君一坐下便是有枣砸到头上”。六子直丧气的坐下。
这时张鸦九便是说道:“呵呵,崇城啊,你问问你的郎君吧,他必是知晓”。说着张鸦九直咪咪笑着。
李破军听到“你的郎君”这四个字浑身一哆嗦,这话怎么听着都是有些别扭。当下也是说道:“如今遍地灾民,这若是有点吃食,岂不都是被抢光了,何况还有蝗虫,还有个屁”。李破军翻翻白眼,看见这六子也不是特机灵的嘛,还赶不上我。
六子听了恍然大悟,又是疑惑的问道:“郎君,这枣子没了我能理解,但是为何这枣林枝叶扔在了,枣树枝叶苦涩,不像榆槐,人吃不得,但为何蝗虫也不吃呢”。
看着六子那眨巴着的迷惑眼神,李破军还是觉得这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知道让领导多表演。
当即也是好为人师的说道:“你个怂娃,人吃不得,蝗虫也不会吃啊,这苦涩的枝叶,给你你吃不”。一句话差点把六子噎死。
李破军刚说罢正打算再吹吹牛比,林子后方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快,快进林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再到原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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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原州(三)
听到林后这急促的声音,李破军猛的脸色一变,急忙低呼道:“有人来了,隐蔽”。说罢便是滚到了树后,梁刚张鸦九六子几人见了也是脸色一变,有样学样的钻进后面树丛里躲藏。
若是平常人来了林中只当是歇息,当然不需要如此,但是李破军听的真切,这来的人应该在十余人左右,而且都是带着兵刃的,听得见刀剑叮当之声,而且甚是慌乱,似乎……似乎是在被人追杀在逃命。
只是李破军看见不远处林子口边的几匹马还有马车,眼中有些担心,果不其然,那伙人慌乱冲进林子,这下子李破军几人都是看得清楚,共有十二人,都是一副普通的打扮,而李破军注意看得是为首的一人,一条黑布而耳边绕过额头系住成眼罩,应该是个独眼龙,一脸络腮胡,短打破衣裳露出精壮的肌肉,手里提着一把障刀,很是精悍。
李破军见此疑惑不已,这行人怎么看着这么像是……土匪呢?毕竟这装扮太像了,两眉竖起,满脸横肉的,又带着一个独眼龙眼罩,一脸凶恶样。
接下来那独眼龙的一句话证明了李破军的想法。
只见那独眼龙一进了林子便是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直骂道:“娘的,贼军汉,都追了十里地了还追,兄弟几个喘口气再跑”。说着直气愤的把刀往地上一戳。
手下十一人也是各自瘫坐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大口喘着粗气。
李破军一听,就确定是土匪无疑了,本来就是这幅恶人装扮,又是如此辱骂官军为贼军汉,一定错不了,这时梁刚各自散开的也是听到了,一琢磨便也是明白了,这群人定是歹人无疑了,应该是被官军剿灭逃出来的,具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刚想发话,稍安勿躁,那十几人里头便是有个人惊呼道:“老大,有人?”惊得李破军等人一哆嗦,难道被看出来了。
“嗯,在哪?”独眼龙麻溜的提着刀爬起来。
“那,那是马还有马车,莫不是有人在此歇息”。那小个子土匪刚说罢。
林子后面便是传来一阵马鸣声,还有喊声,“快包围林子,莫要跑了熊瞎子”。
一群土匪听了具是惊慌不已,那独眼龙立马拎刀就喝道:“快,抢了马跑”。
与此同时,李破军等人也是大惊,因为刚刚喊话那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李破军一听便听出来了,这正是留在原州的赵严的声音,更令李破军惊疑的是,熊瞎子?这人也是听说过,这人不就是原州城西王孝荣养的土匪的头子吗,一想便是明白了,原来恰好今日朝廷下旨剿灭了这米缸山上的土匪,而土匪首领熊瞎子却是从后山跑了,所以赵严才来追杀的。
一想至此,听的越来越近的喊声,看见熊瞎子他们跑向了马匹,当即拔剑喝道:“梁刚孙大,拦下他们”。说罢便是挺剑跳出来:“官军在此,贼寇哪里逃”。李破军运起气来大喝一声,这一喝也只能起个暂时的威吓作用。
那林后的马蹄声马上就来了,只需拖个几息时间便好,何况这区区十二个歪瓜裂枣的小贼他还不看在眼里,梁刚二人也是如此,他们出自精锐的玄甲军,这几个小蟊贼哪里看的上眼里。
直接随着李破军的令便是冲上去了,十二小贼吓得一愣,以为官军在这儿有埋伏,再一看原来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个十几岁的孩童,当即也是放下心来。
那熊瞎子似乎也不傻,当即喝道:“别管他娘的,快跑”。
这一瞬间,梁刚便是挺着仪刀当胸砍刀了跑在后面的一人。
李破军见此,暗骂一声,便是上去了。他当然不是骂贼寇,他是骂梁刚,这当真是个急先锋……好歹让我先试试水装装比啊。
李破军直撵上去,临近一个人,一剑斜刺过,他本以为那黄蜡脸的汉子再不济也会抵挡一下,结果没想到,那贼人忒没用,惊恐的亲眼看见这刁钻的一剑透胸而过。
这时,后面林子钻进了一帮人马,当先的一虎背熊腰的骑马汉子进来,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惊呼道:“殿下,刚子”。
继而便是急急下马,提刀招呼着就上了,“殿下勿惊,赵严来也”。
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便是解决了战斗,贼寇死六人,降六人,熊瞎子还想跑,被李破军扔一飞剑穿胸而过。
“哈哈,老赵,你们这剿匪不力啊,得亏殿下领我俩截住了”。梁刚擦擦刀上的血迹笑道。
赵严也是赧然笑笑,对着这不尊上级的梁刚一瞪眼,继而对李破军拜道:“赵严拜见殿下,殿下可算是回来了。”
“赵兄请起,你们这是怎生回事?原州如何了?”李破军虽是大概猜出来了,但还是想问问。
“噢,殿下,朝廷已经派遣了新的原州刺史,王孝荣也已宣布了罪状,只是王家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今日刺史亲自率二千府兵剿灭了这米缸山匪寇,我也跟着了,这狡猾的熊瞎子见势不妙,便是从后山跑了,我请命领五十精卒来追,这就碰上了殿下”。赵严也是随着李破军在一侧去,简单的说出来原州的局势。
李破军听了,也是和他心中想的差不离。
“新来的原州刺史是何人?可是天策府之人?”李破军连忙问道。这新的原州刺史按理说应该再是李世民这一方的了,毕竟李世民立了这么一大功,王孝荣作为李建成的人既然犯了通敌卖国这等大罪,李建成也得伤筋动骨了,作为常规,这局应该是要给李世民奖励了吧。
哪知赵严听了却是脸色愤愤的,直不满的说道:“不是咱天策府的,是那庐江王幽州都督的人,名叫王诜,本是幽州刺史,哼,明眼人都知道,庐江王跟太子走得近,这回秦王有功无赏吃大亏了。”说罢赵严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这番话说出去其实是掉脑袋的话,但是玄甲将士本就是李世民的亲信,而李破军又是秦王世子,这些话在一边的私底下说说也是可以的。
李破军一听,很是吃惊,这历史怎么大变样了,王诜怎么跑来原州当刺史了,他不是幽州刺史吗,应该那位庐江王叔李瑗的手下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过城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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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城不入
李破军听完后,当即心里也是乱了,他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庐江王幽州都督李瑗本来是建成太子的亲信,在玄武门之变后,想要谋反又是不敢,结果信任彭国公,右领军将军王君廓的话,被他忽悠的造反了,可是王君廓又回头把庐江王给杀了拿去请功邀赏,这点大唐搞笑事,李破军前世也是在一个贴子上看过的,印象很深,毕竟王君廓这个
无间道玩的实在是溜。
历史上李建成被突袭后,贞观朝廷就遣使征召李瑗入京,这不自量力的傻缺李瑗就恐慌得不得了,便与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商议谋反之事。王君廓是个匪贼出身,眼光贼溜,看得出李瑗不是干大事的人,肯定成不了事,心里还是崇拜着老主子秦王。
心思一动,便想捉拿李瑗借此立功,假装积极拥护真命天子李瑗起事,一个劲的忽悠李瑗早做打算,敦促其造反起事。在他的忽悠下李瑗囚禁使者,调集兵力,并召其属下燕州刺史王诜前来计议起事。李瑗将兵马全都交付王君廓指挥,兵曹参军王利涉认为王君廓出身匪寇性格反复无常,又是秦王旧将,不能将权柄交托给他,应及早除掉他,让老部下王诜代替他。
李瑗犹豫不决,王君廓得知此事后,立即杀死王诜,并对将士们谎称王诜与李瑗谋反,劝他们跟随自己讨逆。王君廓率部下进入城后,李瑗才知王君廓有变,连忙率数百亲信而出,恰巧在门外遇到王君廓,悍将王君廓就此捉住并勒死了李瑗立下了大功,因功封为左领军大将军,兼幽州都督,左光禄大夫。
可是搞笑的是,李世民登基后,贞观元年,王君廓入朝受赏,因为他心中对挑唆庐江王造反这事心里害怕,平日又是以平叛功臣自居,为人骄纵越法,多被检举,越是近长安,心中越是不安,走到了京畿地区的渭南,由于太恐惧了,心里有鬼,脑子一抽抽居然杀死了驿吏,准备叛逃突厥,可是上天似乎捉弄了他,在孤身叛逃突厥途中被不知名的山贼给截杀了,本就是山贼出身,投机取巧的立功,要叛逃时又是被山贼给杀了,当过流寇,也做过国公,这人一生也是活的精彩。
这样有趣而曲折的一段故事也是隋唐里的精彩一段,李破军虽是记不太清楚,但是王诜是庐江王的人,换言之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这点很是清晰了,当下李破军也是皱眉不语,想了半天。
赵严见此也是说道:“殿下,咱回城去吧,王诜他不敢对你不敬,也好早日回长安”。
李破军听了直摇头说道:“我不进原州城了,也不回长安”。
“啊,这……殿下,当初说了去了姑臧请了人就回的啊,怎的……你可是担心王诜等人,完全不用的,他们此时正理亏着呢,焦头烂额的,不敢对殿下不敬”。
赵严一听很是错愕,这殿下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早日回京,也好早点交差啊,他治母丧后,才知道殿下仅仅带两个人就去了凉州姑臧,可是吓了个不轻的。
李破军听了刚想回话,解释一下他是要去办事,却是突然发觉这句话里有内涵,直皱眉问道:“他们因何理亏?”
这下子赵严就乐了,直咧着嘴笑道:“还是秦王厉害,秦王上报至尊,说是殿下被王孝荣行刺,受了重伤,心中很是不愤,要至尊主持公道,而如今太子秦王正争得厉害,王孝荣又是太子之人,所以满朝皆是以为是太子下的手,太子的声望大受打击。
至尊重赏金银安抚秦王,更是给殿下你加了三百户封邑,正召你回京调养呢。所以王诜非但不敢对殿下不敬,反而还要好好的供着殿下”。赵严说着也是直乐呵,他自是知道这是李破军设的计谋,心里只觉得爽快的很,秦王父子该当储君,太子殿下只是一个深宫公子爷,哪有秦王和殿下这般英明。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笑,他也知道这可以打击太子党的人,却是没想到影响这般大,只是为何皇爷爷还是要大量启用太子党的人呢,这回王诜虽不是太子直属的人,却是太子亲信庐江王的手下,还是太子党的人,换汤不换药,还是重用太子党,打杂秦王党,看来李老头是铁了心的要扶持李建成,开始为他开路造势了。
哎……夺储之路,何其艰难。
“我何曾怕过他们那些人,我只是还有要事罢了,你在此间是以何身份带兵剿匪的?”李破军跳过那个问题直接问道。
“噢,我说我是殿下的护卫,殿下去姑臧,而我母亲去世后我便在此守孝等候殿下归来,嘿嘿,这次带兵是我强烈请求的,三拳两脚打败了那个怂包校尉,王诜看见我是殿下的人,也是不敢不给殿下一个面子,便是同意了”。赵严直乐呵呵的笑道,这模样似乎很是得意。
可是李破军却是觉得很诧异,一旁的梁刚也是咋舌不已,直吧唧吧唧嘴,欲言又止的。
“嗯,那就好。那朱成呢?”
“文正他没有露出身份,天使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我家住着呢,吴彦恒也升了长史,刘德让升了别驾,朱成让他二人都没说,所以王诜还不知道有朱成这么号人”。
“嗯好,这样,你带着他们回城去交令,嗯,毕竟手刃匪首有功,尽量多要些赏赐,敌人的东西不要不白要。然后借口说收到了我的书信,让你先行回京,带上朱成,我们三日后泾州安定县里找最大的客栈汇合,而后去蓝/田”。李破军想了想便是吩咐道,这样也好早日到蓝/田,这儿到泾州安定也不过三百里,三天时间足够了。
赵严一听,这岂不是又要让殿下独自赶路了,这如何了得,刚想说话,结果李破军一瞪眼,也只得乖乖领命去了。
赵严去了之后,梁刚孙大二人眨眨眼,直僵硬的转头看向李破军,“殿,殿下,我怎感觉老赵转性了呢?”
李破军也是摸着下巴看着赵严一步三回头的背影,直琢磨道:“我也感觉到了,可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孙大也是眼咕噜直转,说道:“赵队正居然笑了……”。
“对啊,他居然笑了……还不止一回……”。
李破军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很吃惊,而六子张鸦九二人也是不明觉厉的对视一眼,而后皆是摇摇头。
一行人跨上马,直奔东方而去,看着眼前高耸的城池,李破军直勒过马头转弯,弯过去了,不入城了从郊外走野路,却是苦了许多了。
一路奔波,三日后,泾州,安定县,大福客栈,李破军抱着一碗面片羊汤呼噜噜的直灌。
第二百三十五章:大福客栈,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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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客栈,三人成虎
这泾州乃是京城长安西北的门户,地理位置之重要自是无疑,而且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大都是在此歇脚,
作为泾州治所的安定县更是繁华,如今虽是灾年,但是这大福客栈里仍是有着络绎不绝的来客。
吃了几大碗热乎乎的面片汤,这肚子才是舒服的很,看着这热闹的一楼大堂,李破军点了几碗凉茶,支起耳朵听着,而他侧后方的一桌年轻学子的谈话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郑兄,陈兄,你们听说了没,前原州刺史王孝荣居然通敌卖国啊?”一个麻衣白袍的学子模样的年轻人很是气愤的说道。
同桌的另外两人听了也是点点头,一人直捶胸斥道:“如此大事,自是听闻,王贼枉为朝廷大员,竟然做出此等背祖弃节之事,当真可恨呐”。
“就是,我不日游学长安,听的清楚,王贼竟是与突厥西蕃私卖兵器铁甲,蛮夷又拿着那些兵刃来侵我中原王贼万死难赎其罪”。
…………
三名年轻学子对王孝荣口诛了半天,李破军支着耳朵听,却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张嘴闭嘴的以孔孟大义批评,骂了半天还是文雅词汇,不带重样的,正当李破军无聊想要去后院歇息时,那领先说话的白袍学子又是说话了,这回却是牵扯到他了。
只见那人左右看看,直手搭嘴边对二人低声说道:“二位仁兄可知,此次查出来王贼的人还是个大人物”。
令二人听了也是脸色一变,继而也是低声说道:“自是晓得”。
“周兄所说的便是秦王世子江陵王吧”。
“正是,听说秦王世子匿名游学到原州,隐在那强项司马吴彦恒家中,却是遭了王贼的刺杀,身受重伤了”。周姓学子又是左右看看,才继续说道:“你说,王贼是太子殿下之人,却去刺杀秦王世子,这会不会是……”。
这话一出,另外二人皆是脸色大变,直拦住姓周的,低喝道:“周兄,慎言”。
“周兄且住,祸从口出”。
继而也是担心的朝四方看看。
李破军背对着他们自是无法看到的,但却是听的真切,眉头一挑,心里也是暗喜,却是没想到这回有着这么大的影响,连街头酒楼学子都是知道了,哪位太子殿下怕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下士子嘴上虽是不说,但是心里怕是都在谩骂太子殿下出手狠辣,不择手段了,纵使有明白人,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做这等事,但是敌不过悠悠众口,正所谓三人成虎,不信也得信了,纵然皇爷爷还是打压我父子二人,一味地支持太子,但是待一月不到时间,父王玄武门逆袭成功,届时也可有托词了。
你建成太子都敢不择手段对我的孩儿下手,绝我子嗣,断我后路,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不仁那便别怪我不义了。伪装成一个弱者不得不反击的样子,真是棒极了。李破军心里如是想着,嘴角挑起一条弧线,端起面前的凉茶直当成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张鸦九却是眼皮子一张一合的瞄着李破军,老眼中精光烁烁,心里面不知想着什么。
李破军当下碗来,直说道:“赶了这么多天路了,我们先去后院歇息吧,等等赵严他们,与他们汇合,再去蓝/田”。几人自是应允,张鸦九却仍是一副李破军欠他钱的模样,昂着头爱理不理的,转头便去向了后院客房,直看得梁刚牙根痒痒,李破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路来,这张鸦九咋跟神经了似的,跟姑臧那个暴烈豁达豪爽的假道士一点也不像了,变的这般阴翳了,那双老眼也不知总是盯着我看什么。
摸摸头李破军也只得乖乖认了,谁让他是正儿八经的大爷呢,去了客房,洗洗就趴在床上了,一连几天赶路,这身上好似散了架一般酸疼,李破军倒是有是想去做做spa啥的放松放松,可惜没有。
一觉睡到晚上戊时三刻,天都黑了,六子过来喊醒了睡得死死的主仆二人。
前堂去用了晚饭,心里却是焦急着赵严二人怎的还没来,正当转身去后院之时,只听得前堂一阵脚步声,继而只听得一个汉子进门便问道:“小二哥在哪儿,快快过来”。
李破军梁刚三人一听这句话,停住脚步,皆是面露喜色,这正是赵严的声音。
这时,小二哥一溜小跑到了赵严跟前,忙问道:“郎君有甚吩咐?”
“我且问你,你这儿有没有……”。
“赵严”。李破军没等他问完,便是转过后堂门来,直接喊道。
“啊,殿下,你在这儿啊,太好了”。
赵严转过头一看,正是李破军六人。
找张桌子,各自安坐。
朱成最先忍不住,直说道:“郎君,为何不回长安啊,去蓝/田做甚?”
李破军没理他,直对二人介绍张鸦九和六子二人,张鸦九这回却是没有板着脸,又恢复成那个豁达爽朗的暴老头,直和赵严兄弟长兄弟短的,看得李破军梁刚几人一愣一愣的。
“我请张老就是为了给我打造神兵,制造神兵的材料——天外陨铁正放在蓝/田县。你若是想去长安,自是便去”。李破军给他二人点了两碗面片汤直说道。
“呃,不是殿下,我自是跟着你的,只是蓝/田还甚远,不如让张大匠先行去打造便是,如今灾年,在外多有危险,你还是回王府吧”。朱成还是劝道,他可是知道,如今秦王争得储君可是很有力的,若是殿下回去,胜算更大些,日后定是皇太孙无疑了,那他也就飞黄腾达了……
可是还没等他多做一会儿梦,李破军直眼皮子一耷拉,不瘟不火的说了一句:“这么说,我说的话是没用了……”。
一句话吓得朱成是脸色煞白,直认错请罚,李破军没看他直对赵严说道:“赵严,今晚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动身”。说罢便是转身回去了。
梁刚也是脸色复杂的起身,直拍拍朱成的肩膀,便是跟上了,六子也是好奇的看着这位郎君的幕僚,也是赶忙跟上。
只留张鸦九,赵严,孙大,还有朱成二人,孙大也是大嘴一咧,直对朱成说道:“兄弟,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二次了……”。一句话又是说的朱成脸色一白,差点坐不稳当。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临鹑觚
236.再临鹑觚
朱成听得孙大此话,脸色更是煞白,眼睛瞪得都快坐不稳了。
赵严瞪了一眼孙大,也是拍拍朱成的肩膀说道:“文正,摆摆心态,莫要辜负了殿下厚望”。说罢便准备去跟掌柜的要一间房歇息,却是得知李破军早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顿时心里一热。
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眯眯笑着,直点头说道:“文正,嗯,好字啊,学有成,仪不忒,朱小兄弟有个好名号”。说着也是拎起一壶马奶酒去了后院歇息。
只剩下朱成一人在原坐彷徨,心里却是突然害怕不已,直想着孙大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这是第二次了,是啊,上次不也是有一次,殿下也是如这般训了我的吗。越是想朱成就越是心惊,而且他知道,他若是去找李破军认错请罪之类的,那是屁用没有,李破军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如今能做只能是认清己过,改善自己,不让殿下失望,不然这一切怕是会立马消散,他还是得回去要饭。
李破军回去了也是洗洗就睡,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却是不知另一位当事人却是彻夜未眠,李破军只是觉得朱成一段时间没见变得放肆了,不像是个下属,不敲打下都要翻天了,特娘的吩咐个事情还问这问那,不知道服从命令是下属的天职吗。
像是六子就表现的贼棒,说啥立马去做,不过这一切是源于六子出身下层贫民,见多了疾苦,没读过书,对李破军常是心存敬畏之情,而朱成本是出身小康家庭,虽是家道中落,但父母也是读书明理之人,自幼也是饱读诗书,有些士子心怀,直到父逝灾年来了母亲又饿死,这才成熟了一点,又是和李破军相处日久,知道李破军的随性脾气,才这般超越了嬉闹一般的放肆,还是得加以磨练。
次日天刚明,李破军便是清爽的起床,踢醒了死猪一般的憨娃子,练了会拳脚剑术,洗漱换衣过后便去前堂了。
扫了一眼,看来朱成满眼眶的黑眼圈,瘪瘪嘴也没说什么,只跟张鸦九说道:“张老,用了朝食,便出发吧,也好早日见了陨铁,若是实在撑不住,就去马车上歇会儿吧,身体要紧”。说罢了李破军便自顾自的喝起了粥饭,他本以为张鸦九还是会像这几天一样,爱理不理的,结果令他诧异的是,他居然笑着回话了。
直爽朗的笑道:“郎君勿要担心某,某家还扛得住,某家尚能食肉三斤,这些许的赶路颠簸值得甚,想当年某家寻南走北的找寻……”。这老头似乎一夜又转了性子一般,又成了那个绿林汉子一般的豪爽老头。
李破军诧异的同时也只能苦笑着权当这是人家的双重性格了,赵严二人立马被这擅侃的老头说得那野外寻宝铁,吴山中铸剑的故事吸引了,而张鸦九看见李破军吃瘪诧异的表情嘴角不露痕迹的一扯。
“赵严,那几名玄甲将士呢?”李破军忽的记起来了除了苏定方带着十几人压着金银带着信件证据回了长安,还有几名玄甲将士留在了原州,当即问道。
“哦,他们……啊,殿下,属下请罪,请殿下处罚”。赵严听了刚想说话,忽的便是顿住了直下坐单膝跪地请罪,直惹得那边的几名食客频频朝这边看。
李破军一听,脸色一变,直沉声说道:“怎么回事,起来坐着说话”。
赵严只得起身坐下,忐忑的说道:“殿下,我母亲去世,我也身在玄甲军中,小妹无人照料,实在不放心,便是让她投奔弘州舅舅家,弘州路远,又是遍地灾民,我便令麾下几名将士护送她去了弘州。殿下,属下私自下令,自知罪过,请殿下责罚”。
李破军一听,脸色稍好,他还以为哪几名玄甲将士出什么事了呢,搞得担心不已,原来是保护赵珂去了弘州舅舅家,这也没多大事嘛,不过他这调兵到底应不应该呢。
一旁的梁刚见李破军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担心赵严受罚毕竟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看李破军怎么处理了。
当即也是急拱手梗这脖子道:“殿下,我等二十人依秦王令,以殿下为尊,号令先听苏将军,次是赵队正。”说着低着头不语。
李破军一听差点噎死,尼马……我又没说责罚他,至于不,不过他说的也是的,本来这二十人就是属于赵严直属管理的,当然有权调配,哪怕是私事。
看着赵严略有忐忑的表情,李破军一笑,直说道:“怎的,在你二人眼中,我便是哪般不同情理的人吗”。
二人连道不敢,李破军无味,只得让快快吃完,而后赶路了,特么的,没成想昨晚敲打一下朱成,这下子搞得全对我毕恭毕敬的,搞得都没朋友了。
半日后,看见眼前这个依旧挺大但是并不如前次来的哪般有生机的庄子,李破军感慨不已,这灾荒真是厉害啊,上次来相当于城镇一样那么大一个庄子如今却也是人烟稀少,成了个小村庄,破败了不少。
但是如今他也是没什么办法,他又不会求雨又不能变出粮食,又不是百科全书,不懂农业,不知道如何抗旱,一丁点千多年后的抗旱见识,他也写成折子递给了李世民,比如保苗,修水渠,节水灌溉等等,至于能有多大的作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于蝗虫,更是没法子,如今蝗虫只在西北少数地方有,京畿地区没有,朝廷都不重视,虽是写信跟李世民重点说过,但是也没什么建设性意见,只知道蝗虫不吃大豆,提倡多种植大豆,但是老百姓也不理解啊,这大豆又不是主食种那么多做甚,而且俺们这儿也没蝗虫啊,真是尴尬的很,李破军又不知道啥预防蝗虫的招,只能见招拆招,水来土掩了。
“殿下,此地便是鹑觚
了,前面便是浅水原了,还去浅水原吗?”赵严看着李破军看着眼前的庄子出身,便是出声打断问道。
李破军还没出回话,孙大便是得意的跟朱成,六子几人说道:“此前殿下带我们去浅水原吊唁弟兄们后,在这儿还做了一首诗呢,是啥起战尘啥的,嘿嘿,我是脑袋笨记不得了”。
朱成是读过书的,听了之后眼睛直发亮,而冯信(六子)也是听的眼里满是崇拜,殿下好厉害啊,还会作诗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哥的装比时间到了,直低声吟道:“
鹑觚西北地鳞鳞,此处当年起战尘。
见说如今沟垅下,断锋残镞属耕民。”
吟罢了只听得一阵击掌喝彩,尤其是朱成这小文青,还有张鸦九这个不文不武的老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望长安
237
望长安
李破军念罢那首诗,朱成直沉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良久,
“见说如今沟垅下,断锋残镞属耕民……殿下,好诗,好文才啊,不愧是关中神童,皇家文曲。”朱成听了念叨片刻直击掌喝彩,像他这种自幼读诗书的人更是万分推崇了。
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称赞不已,“好彩,确为律诗上品”。
李破军听了心里乐呵面上却是没多大反应,直摆手不在乎的说道:“诗文之道,仅作乐耳,不足以治国安民。”说罢一甩头直打马而走。
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朱成更是眼冒金星,直叹道:“殿下未及弱冠,有这等高向心胸,古之明主亦不过如此啊”。说罢便是赶紧打马追随上去,直喊道:“殿下,等等我啊”。这一追,便是追随了一声,日后封侯荫子之时,回想今日,也是多有唏嘘。
张鸦九也是点头笑着,一旁的梁刚见此,也是忍不住多日来的心中疑惑,直不吐不快的问道:“张老,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鸦九闻言嘴角一扯,似是猜到了,直眯着眼捻着须说道:“有话说,有那啥就放”。
梁刚一噎,便是直接说道:“自姑臧一路来,你为何对殿下总是不假颜色,横眉相向?可是殿下失礼与你”。说着梁刚似乎也是有些不愤,赵严也是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哪知张老头却是洒然一笑,“呵,还为其鸣不平来了。无他,度其量耳”。说罢也是一伸老腰,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奔驰而去。
看见梁刚还有点懵,赵严直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个怂娃,他这是试探殿下呢”。说罢也是摇摇头便打马跟上了。
后面的六子也是有些明白,看见一脸懵加上气愤的梁刚,也是学着赵严,憋着笑,直像是嘲笑傻子一般摇摇头便走了,搞得梁刚心头火起,劳资特么就这么傻吗,都把我当傻娃子呢。
直把满腔的
怒气发泄到了屁股底下那匹北地宝马上身上,可是苦了后面孙大驾的马车,直嘎吱嘎吱的要散架一般的撵着,马车过后,地上只留下两辄深深的车轮印记。
接下来的几天,李破军一行人人不更衣,马不停蹄,奔驰在这关内大地上,一路过豳州彬县,雍州泾阳,直伫立在这东渭桥上,这东渭桥位于灞水、泾水合渭处东侧,远远的可以眺望着那座雄壮巍峨的帝都。
一行人驻马桥头,李破军看着远方天际那一片影影绰绰的壮阔的城池,久久不能回神,他心中很是思念那座城中的父母兄弟姊妹,也想回去看看,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还不能出现在城中,甚至不能接近那座城,因为他在未定东储之时是不能够回去的,李世民跟他说的,长安事未定,不可回!
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了,无非就是做那遁去的种子,燎原的火星,李破军承认这很窝囊,但是没办法,他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千古一帝唐太宗还不需要他来指点,他便乖乖的听从安排便是,待到六月二十日,一遇风云便可化龙了。
看着李破军眺望长安城的模样,众人都是知道,殿下想家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李破军要知道怕是大汗,想家了是不假,可是这跟他还是个孩子有毛的关系。
赵严几人对视几眼,眼中透露的意思都明白,梁刚直向赵严努努嘴,赵严也是拗不过,他也是实在受不了堵在桥头,不进不退的占地方。只得上前硬着头皮打断李破军的深思,“郎君,现在该怎么走?进不进城?”
李破军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长安城,直说道:“不进城,绕过长安,经粟邑,过骊山,直去蓝/田”。
赵严点头应声,又是看向左右说道:“呃……既如此,可能出发了,这堵在桥头影响不好”。
李破军摸摸鼻子,头也不回的打马便走,五马一车急忙跟上。
午后,便是到了粟邑县,这粟邑也是个有名的地儿,现下这名字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它还有别名啊,隋唐之际改地名频繁,后面的武则天唐明皇更是改的多,所以这地名是隔个多少年便要更换,这粟邑之地最出名的名字就是临潼,鸿门,新丰,庆山,会昌了。
粟邑一直为京畿之地,处于汉唐政治、经济、文化活动的中心地带。境内历史遗产众多,有仰韵文化时期的遗址,烽火戏诸侯,鸿门宴,秦始皇陵全是这儿的,这儿更是温泉之乡,许多达官贵人便在此地修建庄园度假,后面的唐玄宗和杨贵妃休憩之地华清池也在这儿,民国时期西安事变兵谏亭也在此地。
要是平日,李破军说不得还要游览一番,但是现在却是毫无兴趣,他只想着赶紧办完事,赶紧打造好一身装备,然后好去装比……呃,不是,好去杀敌。
又是过城不入,仅在阴凉处吃点干粮,稍做小憩,躲过了最厉害的日头,便又是出发了,李破军现在憋着一口气,特娘的,赶路虽是忒累,但他就是不信邪,一口气走到了再说。赵严梁刚几人还好说,可是把张鸦九二人给累坏了,可是他俩一个是下人,还是坐着马车,自是不好叫苦,而张老头更是一身傲骨好似铁打,纵使这把老骨头快颠簸的散架了,仍是不松口不歇息。
傍晚,眼见天色黑了,再不做投宿说不得就要露宿荒野了,在树林子歇着,灌了一袋子水,马匹都开始口冒白沫了,给马牵到小溪边畅饮。
李破军直对张鸦九说道:“怎么样,张老,可还坚持得住?”
张鸦九小老头闻言直灌了几口水,脖子一梗,“怎的,就这点风尘,殿下便坚持不住了”。
李破军气结,这老头又给颠抽筋了吧,也不跟他计较,自顾自的对赵严冯信几人说道:“如今已过了骊山,不过刚过酉时,离蓝/田也就不到百里路程,我等歇息片刻,歇歇马力,而后快马加鞭,争取子时之前到那蓝/田白鹿镇,也就辛苦这几个时辰了,到了白鹿,可大睡三天。如何?”
赵严几人听了,自是应着。
“任凭郎君安排”。
第二百三十八章:惊闻噩耗
238.惊闻噩耗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李破军也不敢再耽搁,直招呼众人上马,赵严不知道陨铁具体放在何处,直担忧问道:“郎君,若晚间到,怕是城门已闭,说不得要表露身份了”。
李破军听了直摆摆手,“陨铁自不在城内,在郊外小镇,何来关城门”。
说着便是招呼着走了。
到了晚上这路上果然是清净了许多,不见一个路人,李破军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古代夜晚行军,夜间作战,十有**是扯淡的,古代军人由于营养不良,多有夜盲症,到了晚间差不多跟瞎子一样,还怎么作战,怎么行军,夜间赶路的都少之又少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李破军这样横行无忌的,虽是灾年,但是路引,城禁之类的仍是管的挺严的。
幸亏李破军他们有的是开阔官道,又是从小食有肉,菜有油的没有夜盲症,举着一个简易火把倒也是看得清路况,路况良好,可以发车,于是李破军便是打马狂奔。
可是把后面的赵严张鸦九等人吓了个不轻,我的个乖乖,晚上还敢这样飙车,也不怕飙沟里去了,也不怕崴了蹄子。
赵严忙是运气喊道:“郎君慢点,小心失蹄”。
李破军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掉下马来,什么叫我小心失蹄,是我的蹄吗。
不过心下这般想着还是勒了勒马,放缓了速度,他虽是不怕,看得清路况,玉顶马也是绝世好马,但是谁能保证这好马会不会夜间失蹄呢。
直对赵严等人说道:“你们跟紧我,左右散开点,让马车走中间”。
赵严等人照做,幸好今夜还有着少许月光,不然赵严他们怕是迈不动腿了。
两个时辰后,看着眼前这个静寂的小镇,李破军长吁一口气,他想对天长啸,可是又怕扰民了。
白鹿小镇里没有一点灯火,也是,平日都没灯的,这灾年连人都要饿死了,谁还会点灯呢。
一抻酸疼的腰身,李破军差点跌下马来。“殿下,那天外陨铁就在此地吗?”赵严也是一脸疲惫的问道,张鸦九更是有气无力的低眉说道:“小王爷,陨铁在这不?某家认输了,着实走不动了,你厉害”。
这小老头一脸颓丧样,趴在马背上,看样子却是累坏了?
李破军也着实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直说道:“放心吧,就在此地了,里头有间大宅子,进去便能大睡三日了”。才说罢梁刚便是说道:“那还等甚,快进去吧”
马蹄踏在白鹿小镇的唯一一条大街上哒哒哒的作响,左右没有一点灯火,寂静无声,连虫鸣狗叫之声都没有。
“郎,郎君,此间怎的,怎的没有一丝生气,莫非这是,是鬼,鬼镇……”。朱成有点哆嗦的死死抓住缰绳,赶到李破军身旁,有些磕巴的问道。
李破军闻言,没好气的拿着马鞭敲打他的头,“还鬼镇,你怕是失心疯了”。
不理会这怂娃,李破军也是觉得有些蹊跷,这白鹿镇说小也不小了,好歹比村大,这条街也是附近村子的集市了,可是为何这般荒凉呢。
走到小小的街道中间,看着眼前这座黑漆漆的大宅院,门上也没有牌匾,屋内也没掌灯火。李破军直皱着眉,怎的这么安静,李铁他们仨不在这儿吗,还有苏烈,他不应该也来了吗。
朝憨娃一努嘴,憨娃直咧着大嘴,揉揉拳头下马了,他知道,郎君这是要他去捶门去了,乐呵呵的走到门前,刚一抬手。
刷~刷~刷,只见围墙之上亮起一把把火把提灯,随之还有侧后方的一间店铺破门而出十几人,继而便是一阵弓弦强弩满弦之声,李破军大惊,忙是拔剑当胸,赵严等人也是大惊,立马围住了李破军。
“尔等何人,胆敢窥探秦王府重地”。身后三丈远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个一个身高七尺的持枪汉子大声喝问。
李破军一听这声音便是笑了,直接过梁刚手中的火把,向自己靠拢,笑说道:“定方,怎的才半月不见,连我都不认得了”。
这话一出,对面一滞,继而大喜道:“殿下,是你来啦”。说罢便是收了枪领着左右几个人进前。
苏定方大喜,李破军的声音他却是听的出来的,又是远远的看见火把中那人却是是李破军的模样。他身边二人也是大喜,喊道:“郎君,是你吗?”
“哈哈,可不就是我嘛,阿正,阿然。别慌,是定方他们”。李破军笑说道,后面便是对赵严他们说的,然而赵严他们也是听出来了。
各自走到近前,十余火把提灯照亮的真切,李正李然这两个小子直上前来围着李破军看前看后,问这问那,自是好一阵寒暄,进了内堂,掌亮了灯火。
李破军直问道:“定方,林叔,还有阿正,你们这是作甚呢?至于我一来就这么大阵仗迎接我嘛?”
苏定方听了却是脸色一滞,直看着护卫副队正李林,这时李破军却是眉头一蹙,忙问道:“怎么回事,铁叔呢?”李破军却是突然发现李铁不在这里面。
这时,几人又是一怔,李破军直看着李林,李林却是嗫嗫着没说话,好在李然出声了,却是哭着说道:“呜呜,郎君,我爹他,我爹他残废了,成跛者了,现在在王府养伤”。说着又是哽咽着。
李破军大惊,什么?铁叔残废了,成跛子了?身子摇了摇,满脑子的不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他在这儿看守陨铁吗,怎么会受如此重伤?
沉声说道:“怎么回事,快说”。
李然听了愤恨的说道:“郎君,是,是太原王家的人,他们不知从何听说郎君得了陨铁宝物,觊觎很久了,又是心存打击秦王府之心,半个多月前的深夜,便有一批黑衣人,先是放毒,被我爹警觉了,后来又是弓弩,直接强攻进来了,我爹带护卫拼死抵抗才挡住,却是被伤了右腿,医师说,说是不能康复了,呜呜”。
李破军听着眼睛都红了,王家,又是王家,很好啊,半个多月前,王孝荣死了也才十几天,那时候还没杀王孝荣吧,就算是杀了,消息也没传的这么快的,这还没结恨呢,王家就这么急着动手了,王家很好啊,李破军直捏着拳头冒青筋。
“铁叔现在怎么样了?”李铁是秦王府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李破军长大了,自幼出行便有李铁带着护卫保护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秦王让御医看了,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成了跛者再也不能上马提刀了”。
“阿然你别太伤心了,铁叔我会一辈子供养着,王家……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说着李破军面沉如水,一脸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