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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极猎手     凶灵秘闻录txt下载     凶灵秘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那件事

    当然了,后怕归后怕,恐惧归恐惧,但这种程度的恐惧还无法击倒何飞,何飞本人也确实没有像赵成兵那样被吓得手足无措,结束思考默然抬头,此刻,看着被吓到的小霞紧紧依偎在老者身边,又见杨村长眉宇间阴晴不定,深知老头正琢磨事情的何飞没有打扰,转而强装镇定抬手轻拍,拍着身边赵成兵肩膀道:“哥们,现在你终于明白我当时为何踹你了吧?”

    被何飞冷不丁一拍肩膀,正沉浸于自我恐惧的赵成兵登时打了个哆嗦,恍然回神,见都这种时候了对方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微胖青年不免懊恼,好在嘴里倒非常诚实,直接点头附和道:“额,懂,懂了,听你这么一说,当时的我还真是在作死啊……”

    说到这里,许是刚刚想到什么,赵成兵忙话锋一转,盯着何飞询问道:“对了!既然咱们已确定赵环珍是水螝,又肯定水螝能利用水来害人,那咱们接下来……”

    未等赵成兵把话说完,早已猜出对方想说什么的何飞便在目光一凝的同时抢先回答道:“很简单,远离水,在保留少量饮用水的前提下远离一切大范围水源,相信只要不接触过多水源,咱们就不会有事!”

    没有错,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样,这便是何飞在确定赵环珍是水螝,以及女螝还能利用水来杀人的真相后所想出的应对策略,同时这也是目前最简单直接的避螝方式。

    是啊,既然你赵环珍是一只能用水杀人的水螝,那我们就干脆不碰水好了,只要不接触水,仅能用水杀人赵环珍便无法伤及众人性命!

    言至此处,顿了顿,何飞继续补充道:“不过,水螝会制造虚假幻觉这点我暂时还没有应对办法,在此我要提醒大家,咱们近期最好不要出门,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任何要求你出门的声音都不要相信。”

    何飞的以上论点不单让赵成兵大松一口气,同时也听的对面小霞心中稍安,看似该说的都说了,实则仍有一点何飞没有说,一个何飞无法直接说出口且仅有何飞与赵成兵两人知晓的关键重点,那就是……

    任务要求不得脱离静桃村一公里范围,同时规定只需在此地生存3天就算完成任务,而目前则是任务期限第2天,这意味着什么?很简单,意味着只要在熬一天半时间,届时他俩便可完成任务逃出生天!

    拖时间!

    用不接触水的方式拖时间,熬时间,无需太久,只要能熬到明天中午12点就可以了!

    是的,以上便是何飞二人目前最为真实内心想法。

    暂且不谈找到应对办法的何飞与赵成兵如何暗自庆幸,亦不谈心思单纯的小霞如何跟着一起安心,木桌对面,杨村长一直在默默静听,听着何飞所言所语,听着青年理论分析,继而得知了所谓应对办法,可,奇怪的是……

    至始至终,老者不言不语,整个人保持沉默,就这样坐在对面一言不发,期间表情不断变换。

    ………

    在得知了何飞早前经历后,杨村长不言不语默不作声,虽不说话,但苍老的脸孔却不时浮现异色,整个人表情复杂,如此反应自然被何飞尽收眼底,见状,青年有些奇怪,奇怪于自己明明已经将应对办法说了出来,赵成兵和小霞也双双赞同认为有理,可为何仅有老者没有反应呢?

    (咦?难道我所提的出不靠近水并不可行?)

    (不,不会的,这个办法是我翻来覆去思考良久才做出的断定,毕竟我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在女螝袭击下侥幸逃生的人,且女螝能通过水来发动攻击这点亦是毋庸置疑,既然如此,杨村长又为何……)

    脑海是这么的想的,不过现实中何飞却没有把疑惑提出,他只是注视着杨村长暗自狐疑耐心等待,待等了大概一分钟后,不出预料,面容阴晴不定许久的杨村长才缓缓抬头看向何飞,然后说了句让何飞和赵成兵双双感意外话,不,确切点说应该是向青年提了个问题,一个虽和女螝有关但又和防备女螝完全无关的问题:

    “你建议大伙儿不要靠近水的应对措施老汉认为是个办法,只是,何飞先生,既然你判定赵环珍尸沉水底,那你有没有想过尸体的具体位置在哪?”

    (具体位置在哪吗?)

    这所谓的具体位置到底指什么何飞当然明白,甚至可以说不用杨村长特意询问,不久前死里逃生的何飞就曾对赵环珍尸体所在进行过细致猜测,一番把握较大的猜测。

    而这一猜测是……

    水井!

    不错,之前说过,打从确定赵环珍尸沉水底的那一刻起,何飞便已在潜意识里萌生答案,猜测女螝尸体十有八九沉在井里,理由?理由太简单了,设想一下,夏季,在一座偏僻落后甚至落后到连电都不通的村庄里哪里最冷?答案肯定是水里,既然是水里,那么静桃村哪里有水又或者说哪里的水最深?

    答案不言而喻,除了井水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地方。

    以上便是何飞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同样也是他个人认为最为贴近真相的逻辑猜测,当然,先不谈猜测是否正确,看到这里细心之人一定会发现疑点,继而冒出一个极不合理的疑问……

    既然何飞早就轻易猜出赵环珍尸体有可能在井里,而陈婆也说的很清楚,只要找到女螝尸体就可以将其释放从而杜绝女螝继续杀人祸害村庄,也就是说只要女螝不在杀人,对何飞与赵成平而言就等同于完成任务啊!

    村里满打满算就几口水井,按理说当何飞确认完赵环珍尸沉水井时最应该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尸体捞上来才对,可,现实呢?现实却是大学生根本没有捞尸打算,反而选择躲起来,躲在杨村长家里,至此避开所有水源?

    原因?原因依旧简单,两个字即可形容,那就是……

    害怕!

    是的,去井里捞尸说起来简单,但问

    题是一旦下井捞尸就势必要接触水!

    而女螝则又能通过水来攻击活人!

    解决这场灵异事件的生路就在水里,可一旦接触水却又极有可能被螝攻击!

    在明确女螝为水螝的前提下,试问现如今还有谁敢接触水?

    这是个死结,一个你明知生路在哪可又铁定不敢实施的矛盾死结。

    于是乎,经过一番思前想后,解不开矛盾死结的何飞只能无奈做出第二选择,也就是两种完成任务方式之一,同时也是何飞打心里不愿接受的第二种完成任务方式,即,耗时间。

    当初冰冷声音发布任务时就曾明确表示完成任务的方式有两种,要么考核主动解决灵异事件,要么在静桃村内存活3天。

    目前是任务期限第二天,加之又摸清了女螝只有通过水才能对活人造成伤害,既如此,那就干脆以躲避方式来耗时间好了,为谨慎起见从此以后最好一滴水都不碰,反正一两天不喝水也渴不死人,忍忍就好了。

    毫无疑问,这明显是一种消极躲避办法,虽并非心中所愿,但何飞终究不敢冒险,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啊!

    最终,考虑到生命安危,何飞做出决定:

    既然躲着不接触水同样有希望完成任务,那就犯不着去做那等同找死的捞尸举动了。

    “你建议大伙儿不要靠近水的应对措施老汉认为是个办法,只是,何飞先生,既然你判定赵环珍尸沉水底,那你有没有想过尸体的具体位置在哪?”

    话归正题,此刻,听着杨村长那话中有话的试探询问,何飞自认为自己明白了对方意思,认为对方很在意尸体位置,之所以故意询问也只是想从自己这获得进一步证实。

    至于杨村长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关于女螝的具体沉尸位置我确实曾猜测过。”

    “水井,我认为赵环珍的尸体应该在水井里,在村中几口水井其中之一。”

    何飞回答的信誓旦旦,本以为杨村长会点头认可,自己接下来亦大不了再把捞尸风险详细解释下,然而奇怪的是,话音刚落,对面,杨村长不仅没有点头认可,反而摇起头来。

    (嗯?)

    老者的摇头动作不仅看的何飞心中不解,就连旁边默默倾听的赵成兵都疑惑万分,疑惑于老者为何出人意料般摇头否决?

    (怎么回事?何飞明明说的很有道理啊,女螝托梦喊冷,而寒冷的地方又十有八九在水里,既然已确定女螝尸沉水底,那么除了村里几口水井外还有其他地方吗?为何杨村长会摇头呢?)

    由于实在想不通,赵成兵正欲出言询问,但被身边何飞用眼神制止,因为何飞知道,就算他们不问,杨村长也肯定会主动说出原因理由。

    想法如此,实际同样如此,刚一摇罢脑袋,杨村长便在看了眼孙女小霞后目光转移投向何飞,嘴里说道:“说实话吧,如果,我是指如果,如果那赵环珍的尸身当真沉在井中,为了小霞,老汉此刻也不会坐在这了,而是早就出门下井捞尸了,只要小霞能活下来,任何危险老汉都不在乎!”

    听到此言,何飞与赵成兵双双大惊!

    很明显,二人不是白痴,别的不说,单纯杨村长这句话中他俩就已经听出了什么,看出了什么,从老者那满是苦涩的言语表情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一丝压迫人心的惊骇坎坷。

    “您,您说什么?难不成那赵环珍的尸体……不在井里?”惊愕中的赵成兵直接将疑问脱口而出,何飞虽未说话,但青年那愈发凝重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他在等,等待着老者下文。

    “哎!”

    果然,赵成兵言罢,杨村长便在叹了口气后移动目光继续凝视,用阴晴不定的目光表情看向两人,顿了顿,老者在度开口,继而说了句完全超出何飞预料乃至最初猜测的话:“那赵环珍是一个半月前失踪的,陈婆也曾说女人死亡时间和失踪时间基本相等,不过……”

    “一个半月前俺们静桃村正逢大旱,村里仅有的3口水井全都干枯了。”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言惊骇所有人,杨村长此言一出,别说赵成兵愣在当场,这次连何飞都坐不住了,由于答案太过出乎预料,下一刻,大学生本能离座瞬间起身,神情惊愕的同时一双眼睛更是瞪的老大老大。

    是的,何飞被吓到了,被杨村长的直言相告硬生生吓到哑然失色冷汗翻涌,或者说他从老者话里听出了信息线索。

    线索是什么?

    线索是赵环珍死于一个半月前,而一个半月前村庄正逢旱灾,这意味着赵环珍就算意外死亡也不可能死在井里,毕竟当时正逢夏季旱灾,加之水井干枯,一旦有人掉井死亡,尸体铁定会在炎热环境中很快腐烂,届时所散发的味道亦势必会引起村民注意,所以很自然的,在水井干枯的情况下,赵环珍绝不可能死在村中水井!

    举一反三,既然赵环珍没有死在井里,那岂不是说自己的早前猜测是错的?赵环珍的尸体虽在水里但却又百分之百不在于村中水井?

    思绪惊愕间,何飞眼珠转动,目光打量起对面那对爷孙,入目所及,就见杨村长愁云惨淡,小霞亦神情黯然,看模样不像撒谎。

    (咦?等等,不对,有点不对劲。)

    观察期间,不知怎么的,何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新问题。

    正所谓不懂就要问,念头刚一冒出,大学生便立即将问题脱口而出:“对了杨村长,既然您说赵环珍失踪时村里正逢旱灾,那么村民的平时饮用水和村外田地灌溉……”

    后面的话何飞虽未说完,可他却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自己话中意思。

    很快,何飞得到了答案,杨村长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由小霞代替老者做出回答

    听罢询问,少女伸手指了指窗外西北方向道:“之前我爷爷不是说过吗?村外还有条河。”

    明白了,何飞彻底明白了。

    注意,这里的明白非是指旱灾时村民如何解决饮水灌田问题,而是知道了赵环珍的真正沉尸之所!

    那条河,村外那条环绕静桃村,紧挨村庄,距离村庄不足1公里的村外河流。

    同时也是何飞刚出现在这个世界时曾在村外看到过的河!

    原来是这样!

    此刻,何飞不仅知晓了赵环珍真正沉尸之所,同时还明白了杨村长为何神情阴郁,满面愁容。

    之前说过,杨村长非常疼爱孙女小霞,只要能让孙女活下去老者可以做任何事,冒任何险,正如老者刚刚所说那样,假如赵环珍尸体当真在村中水井,估计杨村长早就无视危险跳井捞尸去了,毕竟水井就这么大,下去就能直通到底,下方要真有什么东西完全可以轻松找到。

    可要是河流呢?

    一条面积宽广且绵延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河流呢?

    在如此大面积水域里寻找一具尸体?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天知道尸体在上游、中游、还是下游?哪怕确定了大概位置,本就宽广的水域仍不是容易找到的。

    难怪一开始杨村长在得知赵环珍尸体极有可能在水里时表现的比最初一无所知时还要愁容满面,原来通过水这条线索老者早就猜出尸体不可能在村中水井,而是极有可能在村外河中。

    由于猜出尸体沉于河中,难点便随之而来,那就是……

    你不怕死又能怎样?关键是你找得到吗?能够在面积宽广的河水中找到尸体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面对危机,何飞与赵成兵二人和杨村长爷孙俩之间是有所不同的,双方心境是不一样的,何飞二人还好,并非这个世界本土之人的他俩只需熬到明天中午就能脱离苦海,双双在任务时限到达后消失不见,但杨村长、小霞乃至仍其他然侥幸存活的村民不同,这些人是本土原住民,就算两天后何飞二人可以离开,可这些人依旧要待在村里面对危机,出村会被血人攻击,不出村则早晚会被女螝杀死。

    除非……

    除非能找到赵环珍尸体并将尸体捞上岸,否则笼罩整个静桃村的死亡杀戮便永远不会停止,直白来讲可理解为,静桃村注定覆灭,所有村民早晚必死!

    (我,我真心不希望杨村长和小霞死,这对爷孙俩人挺好的,他们是好人,好人不应该死啊。)

    想到这里,何飞沉默了,沉默中青年陷入纠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绪纠结。

    是的,何飞本质是善良的,他既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之人,他记得一切,牢记所有,清晰记得刚进静桃村就是杨村长和小霞收留的他和赵成兵,同时这对爷孙待他们也很不错,虽说何飞现已找到避开女螝的办法,采用不接触不靠近水这种方式来熬到任务结束,可是,可是一想到自己离开后杨村长和小霞那预料之中凄惨结局……

    每每想至此处,何飞总是一阵揪心。

    思绪纠结中,青年脸孔微微抽搐,期间他曾数次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可,每每话到嘴边,结局总是咽下。

    因为,他害怕,毕竟他何飞还是怕死的啊!

    如今的他别说去村外河里寻找尸体了,甚至连水都不敢接触,加之找到尸体的希望又实在太过渺茫,最终,何飞放弃了,怀着愧疚之心选择沉默,什么话都没说。

    可想而知,就连何飞都不敢出门害怕敢碰水,刚刚患上‘水流恐惧症’的赵成兵则更是低头不语装起哑巴,恨不得把头缩进裤裆。

    至于杨村长……

    此刻,眼见何飞两人个个不语,又见对方神情满是畏惧,人生经验无比丰富的杨村长瞬间明白了,瞬间看出二人在害怕什么畏惧什么,当然这并非重点,毕竟怕死是人类天性,更何况老者也从头到尾没指望过任何人,所以,待得知赵环珍极有可能尸沉河底的答案后,咬了咬牙,老者调转脑袋看向小霞,先是用慈爱看了眼身边小霞,接着便如同做出某种决定般朝孙女说道:“小霞,爷爷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和这二位先生在家待着。”

    说罢,起身朝门外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身后,明白什么的小霞瞬间面容大变,忙拽住老者手臂,一边紧抓手臂一边惊慌大呼道:“爷爷你别出去!不要,不要出去啊!外面快要下雨了啊!”

    非常明显,小霞虽是名天真少女,可天真并不代表她是笨蛋,再加之早前众人一番谈话,少女又如何猜不出爷爷出门目的?果然,见老者即将出门,少女害怕了,深知女螝能用水杀人的她拼命阻止着爷爷,其后更是哭出声来。

    小霞倒是拼命阻止用力拉扯,只可惜没用,对早已下定决心哪怕拼掉这把老骨头也要找出尸体的杨村长完全没用,老者却没有被孙女的阻拦和哭泣打动,先是摇了摇头,旋即在小霞还没反应过来前猛然用力,径直将少女推向何飞。

    何飞眼疾手快接住小霞,趁此机会,杨村长果断抬脚转身就走,在用极似诀别的眼神看了眼小霞后冲向门外,临走前则朝何飞撂下句话:“何先生,看在老汉对你和赵先生还算可以的份上请替老汉照顾好小霞,如果老汉没有回来,记得一定要找机会带小霞逃出村子!”

    言罢,杨村长直直冲向门外,冲向那遍布乌云充斥雷鸣的灰色世界。

    可……

    不知为何,正当杨村长还差几步就要奔出堂屋之际,何飞脑海划过闪电,其后便如突然想到某件重要事情般神情一凝直接开口,赶忙朝即将出门的杨村长背影大声呼喊道:

    “等等!您难道把陈婆那件事忘了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招魂

    非常明显,小霞虽是名天真少女,可天真并不代表她是笨蛋,再加之早前众人一番谈话,少女又如何猜不出爷爷出门目的?果然,见老者即将出门,少女害怕了,深知女螝能用水杀人的她拼命阻止着爷爷,其后更是哭出声来。

    小霞倒是拼命阻止用力拉扯,只可惜没用,对早已下定决心哪怕拼掉这把老骨头也要找出尸体的杨村长完全没用,老者却没有被孙女的阻拦和哭泣打动,先是摇了摇头,旋即在小霞还没反应过来前猛然用力,径直将少女推向何飞。

    何飞眼疾手快接住小霞,趁此机会,杨村长果断抬脚转身就走,在用极似诀别的眼神看了眼小霞后冲向门外,临走前则朝何飞撂下句话:“何先生,看在老汉对你和赵先生还算可以的份上请替老汉照顾好小霞,如果老汉没有回来,记得一定要找机会带小霞逃出村子!”

    言罢,杨村长直直冲向门外,冲向那遍布乌云充斥雷鸣的灰色世界。

    可……

    不知为何,正当杨村长还差几步就要奔出堂屋之际,何飞脑海划过闪电,其后便如突然想到某件重要事情般神情一凝直接开口,赶忙朝即将出门的杨村长背影大声呼喊道:

    “等等!您难道把陈婆那件事忘了吗!?”

    …………

    轰隆隆!

    闪电在乌云中起伏穿梭,忽明忽暗,宛如无数条发光毒蛇般时而蜿蜒盘旋时而纵身前冲,搭配着呼啸狂风愈演愈烈,致使天空愈发昏暗,当天空昏暗到一定程度,直到到媲美黑夜在无加深,最终,随着一道惊雷巨响,酝酿许久的乌云开始释放,继而降下大雨,极其罕见大暴雨。

    哗啦啦,哗啦啦。

    混合着阵阵惊雷,陪衬趁着条条闪电,雨水以密集之势泼洒大地,豆大的雨滴接连砸向一切事物,砸的地面哗哗作响,暴雨水量惊人,刚开始便已进入白热化,这哪里是在下雨?反倒更像天空在朝大地倒水。

    暴雨代表着什么?

    很简单,代表着自此刻起,环境改变,静桃村已彻底成为水的世界。

    下雨对置身在静桃村里的人来说这不算好消息,尤其对少数知晓真相者而言更是如此,毋庸置疑,这是个坏消息,一个让人担忧坎坷的消息,除非雨过天晴,否则没人敢离开屋子,是的,外面虽在下雨,实则等同倾泻死亡,暴雨不仅将人们活动范围死死限制住,还变相帮了女螝大忙,让这只水螝的攻击范围扩散至史无前例最大化!

    哐当,哐当,哐当。

    身影开始忙碌,在民宅内穿梭不休,不单堂屋大门被第一时间关闭,何飞与赵成兵还把家中所有门窗等容易进水渗水的地方全部死死关闭。

    将手中工作匆匆做完,转头打量环顾四周,直到确认家中再无透雨之处,堂屋内,打从暴雨开始便脸色难看的何飞才算稍稍安心。

    “呼!该关

    的都关上了,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目睹民宅窗统统紧闭,长呼一口气,赵成兵看向何飞试探询问。

    常言道人与人不同,虽说此刻的何飞心里仍七上八下,可他终究维持着基本镇定,待确认房屋封闭且不太可能进水后,何飞点头回答道:“嗯,没问题了,毕竟咱们把该做的做了。”

    言罢,转头看向前方,看向对面因自己一番劝阻而未曾出门的杨村长。

    正如早前所描述的那样,何飞之所以能让杨村长暂时放弃出门冒险并非他口才多好,而是源自于陈婆,或者说源自于何飞二人刚来村长家时曾在院中看到的一幕,不错,凭借优秀记忆,何飞清晰记得当时杨村长正和陈婆谈论着什么,陈婆临走前也确实说过她打算做某件事,尝试做一件不知能否成功的事。

    先不提那件事具体指的是什么,10分钟前,见杨村长急火攻心正欲出门,情急之下,何飞回想起昨天一幕,旋即果断提醒,最后亦成功用陈婆那件事为理由暂时劝住了杨村长。

    老者倒是被劝住了,可让何飞疑惑的是,直到现在他仍不清楚陈婆打算做的那件事是什么?竟能让杨村长在回想起陈婆那一承诺后偃旗息鼓不在出门?看起来老者对陈婆还是挺信任的,否则也不可能被自己轻易阻止。

    所以……

    随着房屋门窗全部关闭,何飞回归正题,目前的他正盯着杨村长,就这么不言不语盯着对方。

    (我当初在陈婆家询问陈婆时对方没有回答,那么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清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杨村长好歹也活了七十多年,或许激动时老者会暂时失去理智,可一旦结束激动冷静下来,人老成精的他便第一时间从何飞投来的目光中有所察觉,继而瞬间猜出青年意图。

    微微侧头,先是看了眼身边正紧抓自己的小霞,轻拍一下少女示意自己不会在出去,见小霞让仍不松手,无奈也只能任凭孙女抓着自己,也是直到此时,杨村长才话归正题转向何飞,嘴里率先说出两个字:

    “招魂。”

    当听到‘招魂’二字时,赵成兵微微一怔顿觉费解,但理解力较好的何飞却轻易明白了,基于某种思绪,何飞心中一动,忙紧随其后询问道:“您是指……”

    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已变得毫无意义,于是在随后时间里杨村长开始讲述,不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时还把陈婆酝酿许久的意图连同目的纷纷告知。

    招魂,即召唤死者亡灵之魂,行生死两界互通之事,属玄门通灵之术,字面意思简单易懂,由于民间大多相信螝魂存在,所以人们相信就算人死了,活人其实仍可以同死者灵魂进行交流。

    同灵魂交流大体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最为常见,那就是死者灵魂主动和活人交流,且常以托梦形式出现,只可惜这种方式太过被动,虽看似简单,可如

    果灵魂不愿意和你交流呢?不愿意给你托梦呢?一旦灵魂选择隐匿,那么普通人便毫无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活人主动和灵魂交流呢?能办到吗?

    答案是,能!灵魂能够主动同活人交流,事实上活人也能主动同灵魂交流,而这便是第二种交流方式,即民间俗称的通灵招魂!

    招魂是指通过某种方式将死者灵魂召唤到活人身边,然后在活人清醒状态下和灵魂进行接触交流,此类召唤寻常人办不到,仅有极少数具备一定道行的玄门术士者或神婆神汉方可实施,同时还须借助部分仪式物品。

    作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神婆,陈婆本领如何可谓毋庸置疑,举行一场招魂仪式对她而言难度不大,十几年间陈婆也确实举行过多次招魂仪式,帮助村民和死去亲人进行联系,现今陈婆的目的依旧明确,那就是……

    如实在找不到赵环珍尸体,那就干脆举行招魂仪式好了,先将赵环珍魂魄召唤过来,然后让死者魂魄主动说出其死亡之所。

    看到这里想必一定有不少人狐疑诧异,继而提出问题,那就是,既然陈婆有能力和灵魂交流,以往也曾多次为村民举行过招魂仪式,既是这样,那为何不在最初得知出赵环珍已死且找不到尸体时早早举行招魂仪式呢?为何非要一拖在拖?一直拖到村里人被几近杀光?

    在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理,已经和陈婆的个人本意背道而驰。

    所以此事需要原因,需要理由,至于理由……

    理由很简单,但这一理由却仅仅只有陈婆自己和杨村长两人知道。

    据陈婆所说,她承认自己有能力进行仪式,同样也有较大把握成功将死者灵魂召唤过来,只不过……

    赵环珍的情况有些特殊,而这特殊之处则在于赵环珍并非普通灵魂!

    没有错,首先要明白以往陈婆为村民进行招魂所召唤而来的皆是清一色灵魂,且还往往还是村民亲人,灵魂能力低微,本身影响有限,再加之大伙儿都是乡里乡亲,一般而言,这些被召唤而来的灵魂非常老实,同亲人交流过后便会自行离开,无声无息,但,赵环珍不同,唯独她不一样,因为那女人的魂魄已不在是普通意义上的灵魂,而赫然是一只厉螝!

    厉螝虽和灵魂一样同属灵体,可也请不要忘了厉螝向来疯狂,大多没有理智,且更为可怕的是厉螝神通广大,完全有能力杀人!

    虽不见得百分之百无法同厉螝交流,然,谁敢冒着险?谁敢赌博?

    毫无疑问,召唤厉螝对召唤者而言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一旦把厉螝召来,结局实在难以预料。

    正是基于以上顾虑,陈婆才迟迟不敢举行招魂仪式,卜卦没有结果的她虽有心从赵环珍魂魄口中得知尸体所在,但陈婆也是人,是人都怕死,所以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陈婆都不敢进行招魂仪式的真正原因!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漏雨

    理由很简单,但这一理由却仅仅只有陈婆自己和杨村长两人知道。

    据陈婆所说,她承认自己有能力进行仪式,同样也有较大把握成功将死者灵魂召唤过来,只不过……

    赵环珍的情况有些特殊,而这特殊之处则在于赵环珍并非普通灵魂!

    没有错,首先要明白以往陈婆为村民进行招魂所召唤而来的皆是清一色灵魂,且还往往还是村民亲人,灵魂能力低微,本身影响有限,再加之大伙儿都是乡里乡亲,一般而言,这些被召唤而来的灵魂非常老实,同亲人交流过后便会自行离开,无声无息,但,赵环珍不同,唯独她不一样,因为那女人的魂魄已不在是普通意义上的灵魂,而赫然是一只厉螝!

    厉螝虽和灵魂一样同属灵体,可也请不要忘了厉螝向来疯狂,大多没有理智,且更为可怕的是厉螝神通广大,完全有能力杀人!

    虽不见得百分之百无法同厉螝交流,然,谁敢冒着险?谁敢赌博?

    毫无疑问,召唤厉螝对召唤者而言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一旦把厉螝召来,结局实在难以预料。

    正是基于以上顾虑,陈婆才迟迟不敢举行招魂仪式,卜卦没有结果的她虽有心从赵环珍魂魄口中得知尸体所在,但陈婆也是人,是人都怕死,所以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陈婆都不敢进行招魂仪式的真正原因!

    ………

    目前我所掌握的线索比初进村庄时要多上很多,最基本我弄清了关键问题,在知晓女螝生前身份的同时还额外得知对方是水螝,一只能利用水来杀人索命的水螝,证据则来源于我个人亲身经历,一段到现在仍令我后怕不已的险死经历,是的,如果我当时没发现背包落水异常,或许我已经死了,被女螝用幻觉骗进池塘掉进陷阱,最后和早前那些失踪村民一样就此人间蒸发。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件真相,那就是……

    赵环珍死后尸沉水底,由于环境严酷极其寒冷,其灵魂就这样在长期严酷的环境折磨中由转化为厉螝,且更为意外的是,女螝尸体不在村中水井,而在村外河中。

    结果可以想象,面对一条既宽又大的绵延河流,哪怕众人已清楚捞出尸体就能终止女螝杀戮,可问题是怎么找?想在如此宽阔的河流中找到一具尸体,难度不亚于深海捞针!

    道理固然无错,但,凡事无绝对,至少陈婆还保留了一个办法,一个因过于凶险而导致她迟迟不敢尝试的办法。

    招魂。

    陈婆会招魂这件事村里人是知道的,最初时,很多找不到赵环珍尸体的村民们都曾强烈要求陈婆为赵环珍招魂,而陈婆则已召唤不到为借口搪塞过去,直到村里失踪人数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天杨村长亲自来问她为何召唤不到,见无旁人在场,陈婆这才把她的难言之隐单独告知老者。

    听过解释,杨村长恍然大悟,同时选择替陈

    婆保密,可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加之村民失踪人数持续增加,甚至发展到整个村庄即将全村覆灭时,预感到自己也极有可能无法幸免的陈婆坐不住了。

    为了不至于全村覆灭,同样也是为了自己性命着想,断定赵环珍必将赶尽杀绝的陈婆慌了,慌张中,她来到村长家,找这位村中领导主动商议起招魂事宜,经过一番讨论商议,陈婆做出决定。

    这两天她会继续想办法搜索赵环珍尸体,如实在寻找不到,届时不管她愿不愿意,自己也只能冒险进行招魂仪式了,不错,这由不得陈婆不冒险,毕竟女螝目的就是要屠光全村,而同样被血人困在村里无法逃走的陈婆又如何可以幸免?哪怕只为自己,她终归要冒险一试。

    说来也巧,就在昨天,正当和杨村长商议完毕的陈婆刚要告辞离开之际,何飞与赵成兵两人亦追着出门挑水的小霞进到院中。

    “……以上便是老汉所知晓的一切,当时你俩也在现场,陈婆所说的那件事指的正是招魂。”

    说到这里,见何飞与赵成兵双双不发一言,维持着神情复杂,杨村长下意识看向窗外,透过玻璃,就见窗外雷鸣电闪暴雨瓢泼,聆听着雨声兵乓乱响,杨村长不由喃喃自语道:“准备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如老汉所料不错,招魂,应该就在今晚。”

    以上言论并非杨村长随意乱猜,而是早在昨日陈婆就曾明确告诉过他招魂仪式会在两天内进行,今日正是第二天,除非陈婆说谎,否则陈婆必定会在今晚进行她那犹豫许久的招魂仪式。

    另外还有件事不得不提,即,杨村长虽已从何飞那知晓赵环珍死于水中,从而猜出女螝尸体极有可能身在河底,可惜他却不知道尸体具体方位,也就是说陈婆的招魂仪式仍然意义重大,只要招魂成功,那么赵环珍尸体的精确位置便可以被众人知晓,到那个时候,他杨存山才能依照准确位置出村下河,亲自去河里打捞赵环珍尸体!

    没有错,杨村长始终没有放弃下河打捞尸体念头,刚刚他之所以被何飞劝阻其实也只是暂时的,而老者本人也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打算明日一早便动身去陈婆家,先是从陈婆口中得知女螝尸体精准位置,接着他便会冒险出村前往河边!

    什么村外血人,什么村中女螝,只要能让孙女活下去,拼掉这身老骨头又有何妨!?

    足足盯了窗外许久,杨村长才移开目光结束打量,此刻,堂屋陷入寂静,就这样陷入前所未有寂静当中,心思单纯的小霞没有多想,少女只是紧抓爷爷不敢松手,赵成兵虽好奇于招魂一事,不过相比于自身安全其他皆不重要,而怕极了女螝的他也早已打定主意不在出门,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触任何水源,正如何飞之前所分析的那样,只要不接触水,熬到任务结束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何飞……

    大学生同样没说话,不仅一言未发

    ,表面上他的神情反应亦和赵成兵一样紧张坎坷,不过……

    如仔细观察定睛细看,会发现青年虽表面紧张,然其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杨村长,注视期间眉宇变换,就好像已猜出对方正在想些什么那般。

    ………

    哗啦啦,哗啦啦。

    时间在分分秒秒悄然流逝,暴雨则时时刻刻倾泻不停,且从始至终没有减弱迹象,不,应该说恰恰相反,雨水不仅未曾停歇,甚至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仅仅几小时就将大地一切变成了水的世界,水的海洋。

    如果说世界在乌云和暴雨的共同干扰下现已分不清白天黑夜,那么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时间了,时间依旧如以往那样缓缓流逝着,不知不觉间,时间进入傍晚,最终从短暂傍晚过度至漆黑深夜。

    长夜漫漫,加之眼前还是场几十年从未有过罕见暴雨,这又如何能让村中已所剩无多的残余村民们安心入睡?

    当然睡觉与否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残存的几十名村民有件事并不知道,那就是……

    雨水是危险的,是足以致命的。

    卧室。

    扫了眼时钟正明确显示的23点27分,又注视着床上正靠在一起紧张兮兮的妻子女儿,刘成本就难看的脸不自觉抽搐起来。

    抬头看向房顶,就见房梁北角湿润一片,一串水珠正频频滴落,滴入下方面盆之中。

    滴答,滴答,滴答……

    很不幸,由于雨势实在太大,他家漏雨了,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水滴声很有节奏,正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滴至下方面盆,而此刻,借助橱柜上那根已燃烧近半的蜡烛火光,就见不知何时盆内雨水已满,涌出的雨水不断淌向地面,逐渐汇聚成一团小型水汪。

    床上,七岁的女儿下意识紧了紧被子,同时抬头朝身边女人轻声提醒道:“妈妈,水满了。”

    得到女儿提醒,正和丈夫一样神情呆滞的女人被拉回现实,发现面盆已满,女人这才醒悟,忙朝站在床边的丈夫催促道:“刘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水倒掉?”

    “额,啊!你们娘俩好好待着,我去把水倒掉。”

    刘成仓促清醒,低头一看,见面盆果真已满,不想水漫金山的他便在下意识回答一声后慌忙端起面盆奔出卧室,很明显,刘成这是要重新把水倒掉,而之所以要在前边加上‘重新’二字,是因为自打发现房屋漏水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出门倒水了。

    但,这一次,看似寻常的出门倒水,对于刘成,或者说对于他乃至妻女一家人来说却变得不在寻常。

    刘成刚刚走出卧室,床边地面,那滩仅比脸盆大些的小型水汪发生了变化,发生了某种不细看很难察觉的诡异变化。

    烛光映照下,水汪中,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一张五官扭曲白色人脸……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水流吞噬

    水滴声很有节奏,正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滴至下方面盆,而此刻,借助橱柜上那根已燃烧近半的蜡烛火光,就见不知何时盆内雨水已满,涌出的雨水不断淌向地面,逐渐汇聚成一团小型水汪。

    床上,七岁的女儿下意识紧了紧被子,同时抬头朝身边女人轻声提醒道:“妈妈,水满了。”

    得到女儿提醒,正和丈夫一样神情呆滞的女人被拉回现实,发现面盆已满,女人这才醒悟,忙朝站在床边的丈夫催促道:“刘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水倒掉?”

    “额,啊!你们娘俩好好待着,我去把水倒掉。”

    刘成仓促清醒,低头一看,见面盆果真已满,不想水漫金山的他便在下意识回答一声后慌忙端起面盆奔出卧室,很明显,刘成这是要重新把水倒掉,而之所以要在前边加上‘重新’二字,是因为自打发现房屋漏水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出门倒水了。

    但,这一次,看似寻常的出门倒水,对于刘成,或者说对于他乃至妻女一家人来说却变得不在寻常。

    刘成刚刚走出卧室,床边地面,那滩仅比脸盆大些的小型水汪发生了变化,发生了某种不细看很难察觉的诡异变化。

    烛光映照下,水汪中,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一张五官扭曲白色人脸。

    ………

    屋外雷鸣电闪暴雨不休,屋内水珠滴落适逢漏雨。

    不断滑落的雨夜水珠在卧室里逐渐汇聚成一滩水汪,越聚越多。

    地面,水汪开始清晰,越来越清晰,直至水汪如一面镜子般将内中人脸完整展现出来。

    那是一张女人脸,惨白的脸孔嘴角微扬,携带着既明显又难以理解的笑意,似乎在嘲笑着什么,又似乎打算做某件非常开心的事。

    不过,无论女人脸如何嘲笑也不管笑容意味着什么,但那双眼睛却至始至终如血液般赤红一片,目前正存身水汪凝视对面,用满是愤恨满尽是怨毒的目光盯着着床上一对母女。

    接下来,水汪动了,自行流淌,悄然移动,携带着人脸朝床边缓缓移动。

    先是抵达床边,旋即以无视物理引力的方式顺着床脚盘旋上升,最后隐没于被褥之中。

    床上。

    “妈妈,我,我好冷!”

    忽然间,女儿打了个寒颤,身体莫名哆嗦起来,这让小女孩第一时间把自身感觉告诉了身边母亲。

    对于女儿的反应母亲大感意外,意外于目前才是初秋且身上还盖着被褥,如此情况下又怎么会冷呢?

    转头刚想询问缘由,却见刚刚喊冷的女儿哆嗦的更加厉害了,一张稚嫩小脸被冻的苍白一片不说,这次连声音都变得惊慌起来:“妈妈我冷!我的腿好冷啊!”

    见女儿模样不似作伪,母亲慌了,嘴里赶忙询问道:“大丫你怎么……”

    但,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或者说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母亲就已和身边女儿一样察觉了冷意,刹那间有了相同感受,继最先寒冷的女儿之后,女人亦像是瞬间置身冰天雪地般疯狂打起了哆

    嗦,除脸孔苍白嘴角哆嗦,身体更是冰凉彻骨,尤其是双腿部位,简直像是被大量冰块包裹般冷到极限,甚至冷到失去知觉!

    且更为可怕的是,这股突如其来冰块包裹感打从出现起便愈演愈烈,从腿开始向上蔓延,正快速朝身体上方蔓延扩散着。

    和年龄尚幼只会喊冷的女儿不同,极寒感刚一冒出,仅仅愣了愣,女人就第一时间做出动作,用勉强还能动弹的手快速做了本能个动作。

    刷!

    神情大骇的她急忙抓住盖在身上的棉被,旋即用力一掀!

    然后,她和女儿双双看到一幕画面,看到一幕日常生活中既熟悉又随处可见的事物……

    水。

    被褥下全是水!!!

    不知从哪冒出的冰凉清水充斥了整张床铺,而躺在床上自己和女儿两人目前也已身在水中,身体自腰部以下统统浸泡在水中。

    然而,眼中所见仍非全部,可怕异变远非如此。

    咕噜,咕噜噜。

    同一时间,正当床上母女被水震惊到集体呆住时,水中出现气泡,涌现出一连串气泡,伴随着气泡出现,很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水里缓缓浮出,不断上升……

    先是头发,在是额头,接着是面门五官,直到一颗沾满水渍的女人头颅完整浮出水面,直到那张因被水浸泡太久而惨白如纸的狰狞笑脸展现眼帘!!!

    此时此刻,这颗从水中冒出的女人头颅就这样以近在咫尺的方式盯着面前两人,一边用血红眼睛死死凝视一边嘴角扬起发出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然后……

    哗啦!

    根本不等双双呆住的母女回神甚至都不等两人发出声音,下一刻,充斥卧床的大量水流便如被飓风刮动的浪潮般毫无征兆四散飞舞!

    数不清的水花迎面扑向对面母女,瞬间就把本就浸泡水中的两人完整淹没。

    浪花来得快去的也快,浪花退去时,原本覆盖整张卧床的水亦跟着一起消失踪迹,不过,消失的并非仅仅是水,连同一起的,还有床上母女。

    随着水流褪却母女消失,卧室重归原样,就好像早前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鸦雀无声。

    堂屋门口。

    吱嘎。

    刚一拉开房门,除瞬间加大的暴雨声响充斥耳膜外,站在门前的身体亦当场被无数迎面扑来的雨滴打湿。

    “该死,哪来这么大的雨!?”

    为了不被大雨淋成落汤鸡,随口咒骂了一句,顶着阵阵雨滴,刘成动作麻利,用最快速度将面盆雨雨水泼向门外。

    待快速倒掉盆中雨水后,接着,刘成立即伸手打算关门,可,就在他伸手去关房门之际,男人突然发现……

    自己动不了了!

    注意,这种所谓的无法动弹非是因身体失去知觉导致,反倒更像是受外部环境影响,那种因身体结冰而导致的全身凝固!

    简而言之可理解为,刘成被冻住了,被某股突兀冒出的低温瞬间

    冻僵了身体四肢。

    嗯?

    由于变故突然,加之异变太快,刘成双目圆睁神情错愕,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从而忘记挣扎,忘记所有,整个人就这么以茫然姿态凝固门前。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事情诡异超出常理,别说刘成反应不过来,任何人都不可能反应过来,然而……

    也恰恰是刘成的这一短暂迟疑未曾挣扎,后果却是致命的,竟直接导致他陷入了万劫不复当中!!!

    数秒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刘成出于本能正欲动弹打算挣扎之际,异变再生。

    因堂屋大门久久没有关闭之故,水渍早已遍布门前,所以,就在刘成强忍寒意展开挣扎之际,男人脚下,遍布雨水的地面上竟猛然腾起一团清澈水柱!

    哗!

    水柱如龙卷风那样从水汪中骤然跃起,旋即像一条水蛇般自下而上涌动盘旋,环绕着男人旋转上升,连同一起的,还有一串笑声,一串清晰无比女人窃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充斥堂屋,找不到笑声源头,但这些都不在重要了,由于异变发生实在太快,笑声还未结束,门前,刚刚还被水柱环绕的刘成整副身体此刻已然被水笼罩,不仅如此,当水柱上升至男人头顶之际,水柱最前端伸出一颗头颅,一颗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女人在狂笑,脑后拖着的黑发亦在半空中肆意旋转肆意飘舞,直到盘旋至男人头顶,接下来,女人头颅急转直下,径直朝下方男人呼啸冲去。

    下冲过程中,女人嘴巴猛然张开,张的老大老大,大到惊人,大到难以置信,大到足以吞噬一切!

    哗啦啦!!!

    下一秒,类似瀑布倾泻的一幕发生了,水柱在女人头颅引领下自上而下当头浇落,瞬间将男人淹没,激射起大片白色水花,水花漫天瓢洒,四散飞溅!

    水花仅仅出现一次,刚一倾泻完便在地面重新化为水汪寂静下来,连同在水花中莫名消失的刘成一起彻彻底底恢复平静。

    最后留下的只有门前满地水汪以及门外仍持续泼洒的狂风暴雨。

    假如此刻有人能置身现场,仔细察门外大院,或许会发现一丝细节,某个因夜幕掩盖而不太明显的细节。

    水流。

    暴雨中,一条隐藏在黑夜雨水里的凸起水流正持续移动着,一边在院中地面蜿蜒扭动一边在雨滴泛水花中急速穿梭。

    水流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冲出院落进入大街。

    然后……

    朝百米外另一栋窗前显露烛光的民宅移动而去。

    哗啦,哗啦啦。

    暴雨,越下越大,雷鸣,愈发骇人。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死寂漆黑的村庄短暂照得如同白昼,直到闪电消失隐匿踪迹,刺耳惊人的滚滚闷雷才姗姗来迟。

    今晚不会平静,对所有残存未死的静桃村村民来说注定将是场不眠之夜,同时这似乎也是众人的最后一夜,由这场暴雨所带来的死亡之夜。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午夜招魂

    下冲过程中,女人嘴巴猛然张开,张的老大老大,大到惊人,大到难以置信,大到足以吞噬一切!

    哗啦啦!!!

    下一秒,类似瀑布倾泻的一幕发生了,水柱在女人头颅引领下自上而下当头浇落,瞬间将男人淹没,激射起大片白色水花,水花漫天瓢洒,四散飞溅!

    水花仅仅出现一次,刚一倾泻完便在地面重新化为水汪寂静下来,连同在水花中莫名消失的刘成一起彻彻底底恢复平静。

    最后留下的只有门前满地水汪以及门外仍持续泼洒的狂风暴雨。

    假如此刻有人能置身现场,仔细察门外大院,或许会发现一丝细节,某个因夜幕掩盖而不太明显的细节。

    水流。

    暴雨中,一条隐藏在黑夜雨水里的凸起水流正持续移动着,一边在院中地面蜿蜒扭动一边在雨滴泛水花中急速穿梭。

    水流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冲出院落进入大街。

    然后……

    朝百米外另一栋窗前显露烛光的民宅移动而去。

    哗啦,哗啦啦。

    暴雨,越下越大,雷鸣,愈发骇人。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死寂漆黑的村庄短暂照得如同白昼,直到闪电消失隐匿踪迹,刺耳惊人的滚滚闷雷才姗姗来迟。

    今晚不会平静,对所有残存未死的静桃村村民来说注定将是场不眠之夜,同时这似乎也是众人的最后一夜,由这场暴雨所带来的死亡之夜。

    …………

    静桃村原本是一座美丽祥和的村庄,虽地处偏僻家家贫穷,但贫穷不代表苦痛,相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很幸福,过着自给自足悠闲生活,白天时人们田地耕种其乐融融,而每当夜晚来临,村里便家家户户亮起烛光,这既是寻常的亦是普遍的。

    然而,如今却变了,完全改变了,被那个外乡女人彻底改变。

    赵环珍,一个只记得自身名字的疯癫女人,由于神经兮兮太不正常,村民们无法从女人嘴里得知来意,同样搞不清对方家住哪里,好在村民们整体善良,见女人无家可归,大伙儿收留了女人,可,谁曾想,也恰恰是众人的好心收留,不久后竟为整个村庄带来了灭顶之灾!

    女人意外身亡,尸体寻找无果,而女人的死后魂魄亦演变成极其罕见索命厉螝,厉螝则以蛮不讲理的方式将静桃村作为报复对象,在利用血人封锁村庄的同时开始对村民展开屠杀,一个半月后,村庄变了,变得安静森然,变得漆黑彷徨,暴雨倾泻下,除雨声外,整个静桃村宛如死村般悄无声息,家家户户变得安静,栋栋民宅漆寂静异常,几乎所有民宅都陷入黑暗死寂当中。

    之所以用几乎而不是所有来形容,那是因为,此刻,在这座被暴雨和夜色共同笼罩的村庄里,有一栋民宅没有像附近民宅那样安静漆黑,相反内中还烛光闪烁愈发通明。

    村西,某民宅内。

    堂屋隔壁,那处

    何飞曾来过得空荡房间中,现如今已变了幅模样。

    房间虽依旧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但却不再像往日那样空荡一物,入目所及,会发现房间多出了很多物品,许多常人家中很少见或根本没有的物品。

    十几根烛光通明的蜡烛目前正环绕房间规律摆放,摆放于房间各个角落,而东南西北四面墙壁上则分别悬挂着天庭四大真君画像,下方地面亦近乎铺满糯米,房间中央倒依旧是那张刻满文字的卜卦木桌,唯一有些意外的是,这次木桌旁多了样东西,靠着根民间出殡时最为常见的招魂幡。

    除桌旁多了根幡旗外,桌面也不在空荡,分别为一台有些年头老式时钟,一块朱砂砚台,一根毛笔,毛笔旁边有块红布,红布内则抱着几根细长头发。

    此刻,正独自站立于房间正中的陈婆表情凝重,正低头环视现场诸物,表面上和往常无太大区别,可要是细细观察的话,却能隐隐看到女人额头存有汗珠,携带冷汗,凝重的脸孔上还外携带着一丝复杂隐忧。

    目前陈婆正处于恐惧之中!

    说句实话,作为一名既能计算卜卦又能通灵问米的神婆,这世上能陈婆害怕的东西可谓不多,而此刻陈婆之所以冷汗流淌坎坷不安,主要来自于一件她即将要的事,一件她打心里不愿意做可又不得不做之事。

    做,她有可能死,不做,则必死无疑,而这件事便是招魂!

    顶风冒雨又再度找了一个白天,可惜翻遍所有角落统统无果,于是,待确认实在无法找到赵环珍尸体后,为了村庄不变死村,为了避免村民全部死绝,同样更为了自身性命,陈婆抛弃犹豫,决定孤注一掷,决定使用招魂术召唤赵环珍魂魄,然后以人螝交流的方式获取答案,希望亡者魂魄能将其尸体位置告知自己。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

    这一次所招之魂和以往不同,因为这次所召唤的已非普通灵魂,而是厉螝,一只凶残嗜杀可怕螝物!

    虽说也有一定几率能和亡者成功交流,但陈婆依然心中惶恐,忧心忡忡,对即将到来的招魂持畏惧态度。

    可惜惶恐解决不了问题,骇人的现实正逼着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早在几小时前她曾村庄卜过一卦,结果发现……

    明明昨天还有近百人残存的村子竟然在暴雨来临的短短一天里人数锐减,如今竟只剩下区区十几人!!!

    看来女螝发狠了,明显是打算今晚就把全村人彻底屠光啊!

    到那时同样被困村庄的自己又如何能幸免于难?

    最终,在卜卦带来的死亡压迫下,加之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陈婆哪还敢继续犹豫?就这么硬着头皮做出了招魂决定,先是将物品道具准备齐全,其后便独自在房间里默默等待。

    等待着午夜零点到来。

    毫无疑问,招魂并非易事,不说别的,仅在时间上就有很大讲究,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故而不多叙述,简单来讲可以理解为招魂仪式必须在午

    夜零点方可进行。

    时间倒是确定,可这种等待对陈婆来说却不亚于折磨煎熬。

    扫了眼钟表那明确显示的23点57分,呼吸进一步粗重之余,陈婆转移目光看向桌面,先是锁定红布,最后看向布中头发。

    那是赵环珍的头发。

    诚然举行招魂仪式时需用到各种庞杂道具,但不管怎么说有一样东西却必须要有,那就是死者之物。

    所谓死者之物是指死者生前经常接触的物品或者干脆就是死者身体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凭借物品通灵,继而召唤亡灵前来。

    其实早在最初萌生招魂念头时,陈婆就曾动身去赵环珍生前所住过的民宅细致搜索过,最后也果然在卧室找到了几根女人头发,回来时则恰好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一人,非是他人,正是那名叫何飞的外来青年,同时这也解释了昨日陈婆为何从青年背后出现。

    当然以上这些如今已非重点,重点是……

    当!当!当……

    房间的老式时钟突兀响起,接连响了12下,在这暴雨倾盆的午夜里是如此清晰,如此刺耳。

    说时迟那时快,钟声响起之际,陈婆动了。

    不管她愿意与否也不管她是否恐惧,只要午夜降临,她都必须要在这一时间段有所动作。

    招魂开始了!

    拿起毛笔,在装有朱砂汁液的砚台里轻盈微蘸,旋即提笔在招魂幡空白布面上快速写下‘赵环珍’三字。

    事情并未结束,放下毛笔,陈婆掏出刻刀,将刀尖扎向左手食指。

    刀尖刺入,血液涌出,眉头紧皱的陈婆将血液滴向红布,滴向布中头发。

    做完这一切,并非首次招魂的陈婆在度动作娴熟继续动作,拿起招魂幡,整个人盘腿坐地,同时持有招魂幡的双手亦开始左右晃动,晃动期间两眼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人为阳,螝为阴,人螝殊途道不同,今日祭血来相见,有事相商欲告知。”

    “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

    此时此刻,陈婆就这样一边轻摆幡旗一边重复呼唤着赵环珍姓名,几乎同时,陈婆念念有词之际,桌面,早先还徐徐燃烧平静无比的烛火火苗竟也随陈婆的不断呼唤而发生异常,火苗开始在无风吹拂的情况下忽明忽暗,时而燃烧加剧火光大盛时而突兀减弱几近熄灭,不,不对,不单是桌面蜡烛,分布于房间四周的其余十几根蜡烛亦集体忽明忽暗。

    随着陈婆语速逐渐加快,越来越多难以理解的现象持续发生着。

    呼啦。

    烛光闪烁的房间中,不知何时起,风声传来,虽微弱到近乎难以察觉,但却实实在在有风出现,一时间,阵阵没有源头的微风开始在这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肆意吹拂。

    哗啦啦,哗啦啦。

    风,越来越强,越来越大,直至吹得几幅真君画像哗哗作响。

    在然后,房间开始骤然降温……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雨中呼唤

    时间倒是确定,可这种等待对陈婆来说却不亚于折磨煎熬。

    扫了眼钟表那明确显示的23点57分,呼吸进一步粗重之余,陈婆转移目光看向桌面,先是锁定红布,最后看向布中头发。

    那是赵环珍的头发。

    诚然举行招魂仪式时需用到各种庞杂道具,但不管怎么说有一样东西却必须要有,那就是死者之物。

    所谓死者之物是指死者生前经常接触的物品或者干脆就是死者身体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凭借物品通灵,继而召唤亡灵前来。

    其实早在最初萌生招魂念头时,陈婆就曾动身去赵环珍生前所住过的民宅细致搜索过,最后也果然在卧室找到了几根女人头发,回来时则恰好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一人,非是他人,正是那名叫何飞的外来青年,同时这也解释了昨日陈婆为何从青年背后出现。

    当然以上这些如今已非重点,重点是……

    当!当!当……

    房间的老式时钟突兀响起,接连响了12下,在这暴雨倾盆的午夜里是如此清晰,如此刺耳。

    说时迟那时快,钟声响起之际,陈婆动了。

    不管她愿意与否也不管她是否恐惧,只要午夜降临,她都必须要在这一时间段有所动作。

    招魂开始了!

    拿起毛笔,在装有朱砂汁液的砚台里轻盈微蘸,旋即提笔在招魂幡空白布面上快速写下‘赵环珍’三字。

    事情并未结束,放下毛笔,陈婆掏出刻刀,将刀尖扎向左手食指。

    刀尖刺入,血液涌出,眉头紧皱的陈婆将血液滴向红布,滴向布中头发。

    做完这一切,并非首次招魂的陈婆在度动作娴熟继续动作,拿起招魂幡,整个人盘腿坐地,同时持有招魂幡的双手亦开始左右晃动,晃动期间两眼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人为阳,螝为阴,人螝殊途道不同,今日祭血来相见,有事相商欲告知。”

    “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

    此时此刻,陈婆就这样一边轻摆幡旗一边重复呼唤着赵环珍姓名,几乎同时,陈婆念念有词之际,桌面,早先还徐徐燃烧平静无比的烛火火苗竟也随陈婆的不断呼唤而发生异常,火苗开始在无风吹拂的情况下忽明忽暗,时而燃烧加剧火光大盛时而突兀减弱几近熄灭,不,不对,不单是桌面蜡烛,分布于房间四周的其余十几根蜡烛亦集体忽明忽暗。

    随着陈婆语速逐渐加快,越来越多难以理解的现象持续发生着。

    呼啦。

    烛光闪烁的房间中,不知何时起,风声传来,虽微弱到近乎难以察觉,但却实实在在有风出现,一时间,阵阵没有源头的微风开始在这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肆意吹拂。

    哗啦啦,哗啦啦。

    风,越来越强,越来越大,直至吹得几幅真君画像哗哗作响。

    在然后,房间开始骤然降温。

    ………

    时间重回20分钟前,村南方向。

    村庄在濒临午夜的暴雨中死寂森然,各家各院失去声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死亡,喧嚣不复存在,的只是雷鸣,闪电,还有那永无止境瓢泼雨水。

    楚朋光有种感觉,他感觉整个村子只剩下自己一人,甚至整个世间就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的妻子早在厉螝作祟之初就已莫名失踪,是村里第一批失踪者。

    失去妻子的楚朋光嚎啕大哭,他在村里疯狂寻找,见人就问,还曾恳求村民帮忙寻找,但是,不管去哪里寻找,不论前往哪里,搜遍所有能找到地方统统一无所获,直到近期村庄失踪人数越来越多,直到昨日连住在隔壁的郑大山两口子都莫名失踪,楚朋光才突然发现……

    不知何时,他的四周邻居全都不见了,整个村南就只剩下他一家,只剩下他一人。

    或者说整个静桃村已仅剩他一人。

    哗啦啦。

    眺望着窗外如泼水般肆虐泼洒的大型暴雨,聆听着外面那哗啦不停雨滴响动,加之不时出现阵阵惊雷,正独坐于堂屋正中的楚朋光满头冷汗,整个人心惊胆寒。

    起初他曾自我安慰自己,试图上床睡觉闭眼歇息,但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闭眼睡着后,楚朋光放弃了,放弃了休息,转而手持蜡烛穿鞋下床,先是漫无目的来到堂屋,其后便坐于桌前胡思乱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常言道越想想怕,越怕越想,尤其当一个人独处时则更加容易受环境气氛影响,而楚朋光目前则恰恰陷进了那种由孤独带来的恐惧之中,促使他频频猜测,不由自主浮想联翩。

    试问这世上什么最恐怖?

    答案倒是多种多样,但未知却能稳排第一。

    未知,彻头彻尾的未知,虽早就从陈婆那得知村中闹螝,是赵环珍螝魂作祟,然这又能代表什么?说实话,真正让楚朋光恐惧的并非女螝本身,而是由女螝引发的神秘失踪!

    不知何时就会被女螝悄无声息弄消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像妻子和周围邻居那样人间蒸发,这才是最恐惧最可怕的,在结合家里和整个村东亦仅剩自己的孤独感,多方作用下最终让这名侥幸活到现在的男人濒临崩溃。

    也正是基于太过孤独太过恐惧,本就胡思乱想的他思绪加深,愈发难以自拔。

    (妻子失踪了,郑大山两口子失踪了,周明发一家失踪了,整个村子鸦雀无声,那么我呢?我还能存在多久?我早晚也会消失的!或许,或许今晚就会轮到我!)

    楚朋光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特殊也从不认为自己能长命百岁,是啊,村里那么多人无故失踪,无数乡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凭什么他楚朋光可以活到最后?快了,就快了,他预感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都说恐惧多数时来源于自己吓自己这话当真不假,感受着客厅死寂气氛,注视着窗外雨水瓢泼,楚朋光越琢磨越害怕,额头冷汗越流越多,直到窗外划过闪电,终于,在紧随而至的滚滚闷雷中,楚朋光坐不住了,认为今晚必死的他猛然离座惊恐起身,一边嘴角抽搐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要,我不要原地等死,我,我……我要逃走!”

    “我要离开这!”

    村外有大量活尸徘徊游荡的事楚朋光当然知道,而他之所以能在村里待到现在也正是因活尸,如果没有活尸威胁,想必

    他早就收拾细软逃离村庄了,但,现在不同了,大为不同了,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经过长达数天的思想斗争,男人认为,活尸虽然可怕但活尸毕竟看得见摸得着,终究是能够躲避的威胁,同有形有质碰到至少还能逃跑的活尸相比,无缘无故的消失才最为可怕,更加躲无可躲。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有必要留在村里等死吗?

    于是,就这样,被恐惧冲昏头脑的楚朋光认为待在村里迟早死路一条,认为只有逃出村子才有生存希望。

    乍看之下这种想法还挺有道理,可惜,任他苦思冥想权衡利弊,实则仍然有所忽略,忽略了某个极其重要自然现象,那就是……

    目前在下雨,整个村庄被水覆盖,身在家中的他虽周围无水环境干燥,但一门之隔的屋外却是瓢泼暴雨,早已成为水的世界,水的海洋。

    想到就做,尤其在判定村里一分一秒都不能多待之际,男人果断行动起来。

    跑进卧室一阵翻箱倒柜,简单收拾完行李,又带上斗笠披上蓑衣,旋即二话不说奔向门外。

    吱嘎。

    哗啦啦!

    推开屋门,无数雨滴在狂风裹挟下首先迎面打来,但这都不重要了,下雨什么的楚朋光根本不在乎,反倒在心里认为借助雨势或许更有利于自己逃跑。

    很快,踩踏着地面无处不在冰冷积水,顶着上方密集雨珠,楚朋光跑了,以最快速度冲出院子,最终隐没村中大街,隐没进如今正由水统治的夜幕之中。

    哗啦啦,哗啦啦。

    之前说过,由于心中恐惧已达顶点,虽从家中离开,然意在出村的楚朋光仍处于急促奔跑状态,脚步踩在水面接连发出啪嗒声,被淋成落汤鸡的他完全不以为意,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跑,先用最快速度离开村子,然后小心翼翼穿过村外那段活尸出没区域,只要能脱离村庄一公里范围,届时便意味着安全,代表着逃出生天,到那时自己便再也不用害怕了!

    “呼!呼!呼!”

    镜头转移至村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凭借一名土生土长静桃村人对村庄地形多年熟悉,哪怕目前是深夜且天空还下着暴雨,可事实上仅用几分钟楚朋光便成功抵达村东出口,顺利来到村庄边缘。

    确认出口近在眼前,男人不由精神大振,顾不得暂停歇息,急于逃跑的他再次拔腿狂奔,一口气奔至村外。

    出村倒是出村了,不过到了这里楚朋光却不敢像村中时那样肆无忌惮了,因为他知道,村外一定范围里有活尸出没,那群活尸能杀人,能把任何离开村庄的村民杀死,且更为诡异可怕的是,但凡死在村外的村民,用不了多久尸体也会转变成通体是血的可怕活尸,继而成为活尸大军的一员!

    受夜幕和暴雨影响,视野受阻的楚朋光先是瞪大眼睛观察片刻,直到确认前方荒地没有异常,男人才在狠狠咬了咬牙后迈动脚步,缓缓朝村外走去。

    (老天爷保佑,保佑我,一定要保佑我啊!)

    行走间,深知活尸厉害的他可谓是时刻提防步步惊心,每走一步都不忘环视四周,俨然将小心翼翼发挥到极致。

    值得欣慰的是,行走期间附近什么都没出现,什么都发生。

    这倒也进一步给楚朋光增加了逃走信心。

    接下来……

    走着走着,楚朋光停住了。

    在还差几步就要踏进对面草丛时突然停下脚步,停止动作,整个人凝固当场。

    原因在于,他,刚刚听到了声音,听到有人喊他,有人在叫他名字。

    (嗯?)

    正暗自狐疑于自己是否听错,不料还未等他琢磨出结果,声音再次传来,从身后方向清晰传来:

    “朋光!”

    ………

    设想下,当一个人正处于草木皆兵状态,正亦步亦趋紧张无比时,忽听有人叫其名字,这种时候人往往作何反应?

    标准答案是立即寻声回头定睛查看,观察身后声音主人,如果对方是不认识陌生人,被呼唤者十有八九将不予理会,而是选择果断逃走。

    说是如此,实际同样如此,目前楚朋光就是这样,在确认后方有声音在呼喊自己时本能驻足,接着维持警惕回头观察,只不过……

    他却没有逃走,而是继续留在原地。

    因为……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对方是个女人,一个在楚朋光眼里熟到不能在熟的女人。

    视野中,也就是身后十几米外,雨中站着个女人,一名身着土花布衣的女人。

    此时此刻,女人就这样一边站在原地一边用满含绝望的表情语气朝楚朋光拼命大叫着:“朋光,你为何要走?难道你不要我了吗?要走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阿玲!”

    借助月光,待看清了女人模样,又听着女人那满含愤恨的哭泣呼喊,这一刻,楚朋光瞬间愣在当场,嘴里亦第一时间将女人名字脱口而出。

    那是他妻子!

    赫然是因近期村中闹螝而无故失踪的妻子阿玲!

    原以为妻子会失踪一辈子,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妻子,不曾想,此刻失踪的妻子竟重新出现,出现在自己面前!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除拥有智慧懂得思考外,还在于人是感情动物,人类,拥有感情。

    “阿玲!我这段时间找你找的好苦啊!”

    果不其然,随着回头注视看清对方,见对方不仅不是陌生人反而是自己最为亲密的妻子,见状,刚刚还心惊胆寒紧张恐惧的楚朋光顿时转忧为喜,喜悦笼罩下,也顾不得逃走了,先是回答一声,旋即转身大步跑向妻子。

    看到这里想必会有人萌生疑惑,继而疑惑于楚朋光为何在看到妻子后直接相信不曾怀疑?是啊,作为亲身经历村庄闹螝的静桃村村民,难道他不知道近期频频有人失踪?难道他不应该首先怀疑失踪妻子为何突兀出现吗?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楚朋光本人也同样不是白痴,男人之所以会在看到妻子后激动不已抛弃怀疑其实存在着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

    他的妻子仅仅只是失踪!

    不错,首先要明白阿玲并非死亡,而是近期失踪,至少在没有看到尸体前楚朋光内心深处仍相信妻子没死。

    如今发现失踪许久的妻子出现,虽依旧狐疑于妻子为何会出现,但久别重逢的喜

    悦还是盖过了心中那丝狐疑。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啊。

    啪嗒,啪嗒,啪嗒。

    踩踏着地面泥泞积水,楚朋光跑的很快,非常快,和阿玲感情颇好的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妻子拥入怀中,想是这么想,现实的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刚一跑到妻子身前,男人便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女人,同时面露喜悦呢喃道:“阿玲,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

    说着说着,楚朋光后面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非是他不想说,也并非他激动过度说不出来,而是……

    而是他突然发现,此刻,正被自己紧紧抱着的女人身体好凉!

    冰凉,彻骨彻肤的冰凉,或者说当他抱住女人的那一刻,从对方身体传来的森森寒意就已在刹那间席卷了他四肢全身。

    冷,好冷,感觉怀中抱着的不是人,反倒更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察觉至此,心脏和身体在这一刻双双骤然猛颤,察觉到不对劲的男人亦第一时间别过脑袋看向妻子,看向正被自己紧紧拥抱着的阿玲。

    然后……

    他看到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一张犹如在水中浸泡太久而稍显腐烂的脸。

    那张脸如今也同样正看着自己,用一双血色眼睛盯着自己,凝视期间,嘴角扬起,露出狰狞笑容。

    这张脸,不是妻子的脸,但这张脸,或者说目前正被自己抱着的女人他似乎也见过。

    赵环珍!

    怀中女人竟赫然是死去许久的赵环珍!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男人面色巨变,嘴里更是猛然发出串几近变音惊恐尖叫!

    凄厉尖叫的同时,楚朋光有所动作,下意识想要推开女人转身逃走,可,奇怪的是,无法理解的是……

    他,动不了了。

    自己的身体和赵环珍的身体如同被强力胶粘住般再也无法分开丝毫。

    见状,早就被吓成半死的楚朋光瞬间肝胆俱裂,当场屎尿齐流,大小便齐出,全身狂抖的同时亦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使出吃奶力气疯狂挣扎,拼尽全力推搡转向,以去前所未有的疯狂方式边惨叫边挣扎。

    然而遗憾的是,没用,完全没用,任凭他如何尖叫如何用力,身体依旧紧贴,距离依旧为零,他的诸多努力统统没有效果,此刻的他就这样死死抱着赵环珍,死死抱着怀中女人,不,不是女人,而是厉螝,一只由怨而生索命厉螝!!!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同一时间,就在楚朋光肝胆俱裂惨叫挣扎之际,怀中,赵环珍笑了,本就惨白如纸的脸比之前更加狰狞更加扭曲,嘴里发出一串充满回音诡异笑声,笑声在空寂无人的黑暗荒野中肆意回荡。

    然后,赵环珍身体开始透明,以肉眼可见方式身躯透明愈发模糊。

    是的,透明,在楚朋光近在咫尺的注视下快速变淡,直至化为一团水,一团人形水流。

    水流欺身而上径直向前,轻松将楚朋光覆盖,在男人的疯狂挣扎中将对方全身包裹通体覆盖。

    水可以隔绝空气,可以隔绝声音,所以,当这团水流将男人包裹之际,楚朋光的尖叫消失了,仅能看到男人双手捂着脖子在水里挣扎。

    无法呼吸,一张口就有大量水流灌入口中。

    期间他曾迈动双腿试图逃走,试图冲出水团包裹,可是,水流同样可以移动,像一件黏住身体的衣服般死死包裹着他,男人走到哪,水团跟到哪,自始至终将男人包裹于水团之中。

    暴雨浇灌下,搭配着雷鸣电闪,时间分秒流逝,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三分钟后。

    水团内,男人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由最初激烈转为微弱,直到无声无息,直至仅剩身体在水里无意识抽搐。

    四分钟后,抽搐也停止了。

    楚朋光死了,被水活活淹死了。

    在一处既非河底又非井底的露天地面中,淹死了一个人……

    噗通。

    此刻,楚朋光就这样仰面平躺轰然倒地,在无数密集雨水的滴打下一动不动,男人眼球突出,嘴巴大张,脸孔极其狰狞,他,死的极其痛苦,俨然死不瞑目!

    男人死后,原本包裹身体的水团亦自行脱离,继而在旁边重新化作一个女人,一个名叫赵环珍的女人。

    注视着地面尸体,赵环珍本就惨白骇人的脸进一步露出狰狞笑容,接着,这只已基本屠光全村的复仇厉螝动了,在没有迈动双腿的情况下转身移动赶往村庄,完全以地面积水作为驱动轻盈前行,就这样在雨中若隐若现悠然前进着。

    然,就在这时,同时也正当女螝即将进入村口之际……

    “人为阳,螝为阴,人螝殊途道不同,今日祭血来相见,有事相商欲告知。”

    “赵环珍速来,速来,速来……”

    一串重复不休且不知从哪冒出的呼唤低语莫名回荡在女螝周遭。

    感受着声音呼唤,女螝不见了,原地消失了,不,并非真正消失,而是径直溶解化为水流,旋即隐没进前方那一望无际雨水之中。

    ……………

    作者泣血提示:百度小说里的《凶灵秘闻录》是盗版,虽然贴着所谓的‘正版’标签,虽然有的读者会说那里获得了纵横授权,但是读者在那里的订阅或打赏,作者是一分钱收不到的,说实话,由于我这本书属于小众题材,我的每月稿费仅能勉强维持果腹而已,生存压力可谓极大!毕竟作者也是人,作者也需要吃饭,需要活着,为了不被活活饿死,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个真相公布出来,另外我也希望大家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想想如果作者因缺乏正版订阅而稿费稀少最终饿死,那这本书还能继续写下去吗?

    众所周知,盗版网里的小说内容统统是复制偷盗的正版,一旦作者饿死,正版小说便注定断更,而一旦正版小说断更了,盗版网里的盗版小说便也自然而然会跟着一起断更,届时看盗版的读者们又如何能继续浏览后续章节?

    如上所言,这是个极其很浅显的因果逻辑,更是只要稍加细想便可瞬间明白的简单道理,所以,求你们了,求那些看盗版的读者们别在看盗版了,来纵横中纹网看正版吧,由于订阅正版的读者太少,我的稿费亦不可避免同样稀少,少到可怜,少到吃饭都快成问题了,我,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谈话与淹没

    然而遗憾的是,没用,完全没用,任凭他如何尖叫如何用力,身体依旧紧贴,距离依旧为零,他的诸多努力统统没有效果,此刻的他就这样死死抱着赵环珍,死死抱着怀中女人,不,不是女人,而是厉螝,一只由怨而生索命厉螝!!!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同一时间,就在楚朋光肝胆俱裂惨叫挣扎之际,怀中,赵环珍笑了,本就惨白如纸的脸比之前更加狰狞更加扭曲,嘴里发出一串充满回音诡异笑声,笑声在空寂无人的黑暗荒野中肆意回荡。

    然后,赵环珍身体开始透明,以肉眼可见方式身躯透明愈发模糊。

    是的,透明,在楚朋光近在咫尺的注视下快速变淡,直至化为一团水,一团人形水流。

    水流欺身而上径直向前,轻松将楚朋光覆盖,在男人的疯狂挣扎中将对方全身包裹通体覆盖。

    水可以隔绝空气,可以隔绝声音,所以,当这团水流将男人包裹之际,楚朋光的尖叫消失了,仅能看到男人双手捂着脖子在水里挣扎。

    无法呼吸,一张口就有大量水流灌入口中。

    期间他曾迈动双腿试图逃走,试图冲出水团包裹,可是,水流同样可以移动,像一件黏住身体的衣服般死死包裹着他,男人走到哪,水团跟到哪,自始至终将男人包裹于水团之中。

    暴雨浇灌下,搭配着雷鸣电闪,时间分秒流逝,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三分钟后。

    水团内,男人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由最初激烈转为微弱,直到无声无息,直至仅剩身体在水里无意识抽搐。

    四分钟后,抽搐也停止了。

    楚朋光死了,被水活活淹死了。

    在一处既非河底又非井底的露天地面中,淹死了一个人……

    噗通。

    此刻,楚朋光就这样仰面平躺轰然倒地,在无数密集雨水的滴打下一动不动,男人眼球突出,嘴巴大张,脸孔极其狰狞,他,死的极其痛苦,俨然死不瞑目!

    男人死后,原本包裹身体的水团亦自行脱离,继而在旁边重新化作一个女人,一个名叫赵环珍的女人。

    注视着地面尸体,赵环珍本就惨白骇人的脸进一步露出狰狞笑容,接着,这只已基本屠光全村的复仇厉螝动了,在没有迈动双腿的情况下转身移动赶往村庄,完全以地面积水作为驱动轻盈前行,就这样在雨中若隐若现悠然前进着。

    然,就在这时,同时也正当女螝即将进入村口之际……

    “人为阳,螝为阴,人螝殊途道不同,今日祭血来相见,有事相商欲告知。”

    “赵环珍速来,速来,速来……”

    一串重复不休且不知从哪冒出的呼唤低语莫名回荡在女螝周遭。

    感受着声音呼唤,女螝不见了,原地消失了,不,并非真正消失,而是径直溶解化为水流,旋即隐没进前方那一望无际雨水之中。

    ………

    闪电依旧在天空纵横交错着,搭配着滚滚雷鸣正时刻向世间展示着自然独有的惊人狂暴,狂躁中,暴雨倾盆,无数密集雨滴洒落大地,将村庄包裹其中,导致这里泥泞遍地仿若水城,为本就幽暗压抑的气氛增添了一抹阴寒色彩。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如今以成为一处诡异之所。

    呼啦,呼啦。

    风声呼啸,经久不休,没有源头的凉风在房间肆虐,将墙壁画像被吹得哗啦作响,将十几根蜡烛吹的忽明忽暗左右摇摆,而盘坐于房间中央的陈婆亦额头冒汗,口中低语愈发急促,手中幡旗摆动的越发频繁。

    “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赵环珍速来!”

    “速来!”

    半分钟后,忽然,当陈婆猛然将招魂幡举到最高,声音亦猛然增幅到最大之际,房间骤然降温!

    呼!

    一阵阴风突兀而至。

    随着阴风到达,冰可透骨的冷意瞬间充斥房中。

    诡异变化并未结束,阴风袭来之际,分布于房间四周的众多蜡烛则也在阴风吹拂下不在忽明忽暗,而是集体熄灭!

    仅留下木桌那根蜡烛,仅有这最后一根蜡烛仍勉强保持光亮。

    然,就算没有熄灭,可这最后一根蜡烛的火苗却也微弱到极限,导致早前还灯火通亮的房间顷刻间变得昏暗,变得诡异莫名。

    随着阴风袭来烛光熄灭,于此同时,陈婆停止了。

    停止了低语呼唤,中断了幡旗摇摆,目前就这样一动不动盘坐于木桌之前。

    然后……

    在这处温度骤降,阴风阵阵的昏暗房间里,出现了声音,出现呻吟,一串既找不到源头又充斥回音的女人呻吟。

    “额……啊……”

    陈婆感受到了房间所有变化,更加听到了那近乎回荡耳旁的女人呻吟。

    感受着阴风阵阵,聆听着呻吟响侧,额前冷汗越流越多,鼻腔呼吸愈发粗重,身体则不由自主轻微颤抖。

    很明显,从现场正真实上演的诸多异变中,陈婆明白了,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正因心中有数,所以恐惧在所难免。

    但……

    就算是这样,陈婆依旧没有动作,她仍然坐于桌前,仍然以微闭双眼盘腿静坐的姿势默默等待着。

    时间继续流逝,直到女人呻吟渐渐平息,直到阴风吹拂完全停止,不多久,房间重归沉寂。

    接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一串仅有水珠落地才会发出的滴答声响出现在房间,传入耳膜。

    随着水滴涌现,陈婆这才有所动作。

    慢慢睁开眼睛,直视前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双脚。

    一双漂浮半空的赤裸双脚,脚面肌肤惨白到毫无血色,目前正不间断往下滴着水珠,一滴滴落桌面,继而频频发出水流滴答声。

    很快,桌面汇聚了一团小型水汪。

    见此一幕,陈婆恐惧增加,身体抖的愈发厉害,好在她是名神婆,虽说惧意满满颤栗频繁,然并非第一次和灵体打交道又并非第一次招魂的她仍强行维持了整体镇定,至少没有像常人

    那样被吓的理智崩溃起身逃跑。

    接下来,陈婆抬起脑袋,视野顺着双脚向上望去。

    最后,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名批头散发全身是水的女人。

    女人半张脸被头发遮蔽,显露在外的另外半张则轻微腐烂惨白如纸。

    透过湿漉头发,仔细凝视女人面孔,陈婆确定了女人身份。

    赵环珍!

    正是那生前有些疯癫的外乡女人!

    招魂成功了,自己真把这女人的魂魄召唤过来了!

    或者说,她首次召唤了一只厉螝!

    此时此刻,赵环珍就这样以漂浮半空的姿态凝固不语久无动作,女人表情呆滞,目光呆滞,除身体不断滴落貌似永远流不完的水滴外,整体反应和以往被陈婆召唤而来的普通灵魂完全一样,反应尽是茫然。

    但也恰恰是女人的这种呆滞茫然却让陈婆长呼一口气。

    因为她知道,凡是灵体,出现这种反应时往往不会攻击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名懂很多事情的通灵神婆,自打发现女人魂魄不断滴水,陈婆心里便隐隐明白了什么。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见现场情况还算稳定,陈婆也顾不得害怕了,虽说从女人不断滴水的身躯察觉到了某些事,可这些仍不是她想知道的全部,她还有更多或者说更进一步想要得知的事,于是,确认了赵环珍魂魄基本稳定后,陈婆强自镇定果断询问,一边盯着对方一边率先开口道:“赵环珍是你吗?”

    沉默,久久无语的沉默,面对询问,赵环珍没有回答,没有说话,如同没听到般依旧维持着茫然呆滞。

    陈婆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像很有经验般默默等待着,一时间,一人一螝就这么相互沉默双双不语。

    足足过了许久,足足沉默了大概1分钟,女螝才稍有反应。

    半空中,女螝微微低头看向陈婆,待用无神目光打量完下方这名老女人后,赵环珍才在没有张嘴的情况下回答了一个字:

    “是。”

    见对方回答了问题,陈婆顿时心中一喜!

    (能够交流!)

    毕竟面前魂魄并非寻常灵魂,而是一只狂躁嗜杀的厉螝,说实话,招魂之初她最担心的就是唯恐女螝现身后二话不说直接杀人,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可就真是自寻死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旦可以交流那便代表着成功,意味着女螝或许不会动手。

    话归正题,见女螝应声回答又见自己能够和对方交流,陈婆不敢怠慢,很懂把握机会的她亦紧随其后继续询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死于何处?”

    “河边桃树……摘桃……失足落水……我在……河水里……”

    女螝这一次没有选择沉默,陈婆疑问方出,她便将自身死因连同死亡地点如实告知,虽回答的断断续续,然陈婆仍能瞬间明白其中意思。

    和初见女螝全身是水所本能冒出的猜测一样,赵环珍果然是意外死亡,且还是死于水中!

    察觉到真相和自己仅有一步之遥,女螝回答完毕,稍作沉吟,陈婆眉头紧锁语气加重,旋即在度提问,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而这一问题亦恰恰是能否拯救静桃村的最大关键!

    “你既然死于村外河中,那么,你的具体沉尸地点在哪?在河水哪处位置?”

    寂静,沉默,鸦雀无声。

    非常意外,或者说让陈婆无法理解乃至超出预料的是,本以为女螝在听完这一新问题后会继续回答,可,这一次,问题方出,女螝却再度选择沉默,选择不答,像第一次那样默然无声,不,不对,和第一次有所区别,如果说第一次女螝只是单纯沉默的话,那么这次女螝除保持沉默外,漂浮半空的身体却莫名其妙颤抖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哗啦,哗啦啦……

    伴随着女螝身体颤抖加剧,本就遍布全身的水亦流淌加剧越发增多,一时间,刚刚还以水珠形式滴落而下的水竟水量加大,越流越多,最终由水珠发展为水线,一条流淌不停清澈水线。

    至于陈婆……

    见女螝莫名抖动,又见对方流淌水量逐渐加大,陈婆除惊愕狐疑外,内心更是突兀腾起一股莫名惧意,一股不详预感!

    是的,别看她是神婆,但神婆也是人类,是人总会害怕,恐惧,尤其在明确知晓眼前魂魄还是只嗜杀厉螝时,从未和厉螝打过交道的陈婆慌了,最后竟也像面前女螝那样身体颤抖,唯一不同的是,陈婆颤抖是在恐惧促使下导致,至于女螝为何颤抖?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有句话说得好,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很多时候现实总能逼得你身不由己,虽然害怕,虽说恐惧,但女螝毕竟来了,被自己用招魂方式成功招来了,如今女螝近在眼前,这时候恐惧害怕,似乎有些晚了。

    想到这里,深知此刻逃跑只会有害不会有利的陈婆果然强行按下心中恐惧,无视了女螝怪异反应,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追问道:“快,告诉我,告诉我你尸体的具体位置?”

    如上所言,为了得知尸体位置,陈婆强忍恐惧催促询问,然而遗憾的是,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木桌上方,正悬空漂浮流水不断的女螝没有理会,如同无视了陈婆般只故在那肆意颤抖,低头不知在做些什么,身体冒出的水亦进一步增加,短短片刻间就已布满整张桌面,直至流淌地面。

    没过多久……

    女螝重归平静,身体不在抖动。

    女螝倒是恢复平静了,可陈婆反倒抖的愈发剧烈,并且这次陈婆流出的汗水也已不限于额头,而是全身,整个身体尽数冒汗,恐惧到无以复加。

    原因在于……

    就在女螝重归寂静的那一刻,之前还看似稳定的房间竟再次如女螝出现前那样变的狂躁,变得阴风骤起肆意吹拂!

    呼啦!

    哗,哗啦啦!

    沉寂许久的阴风又一次突兀刮起,吹得房间气流乱舞,吹得桌面蜡烛忽明忽暗,吹得真君画像哗哗作响,与此同时房间温度更是瞬间降温,大幅降温,直至降

    至零度以下!

    冷,好冷!

    冷到陈婆身上的汗水都开始结冰!

    接下来,女螝再次低头,缓缓低头,低头看向下方陈婆。

    不过,这一次,展现在陈婆眼里的赵环珍变了。

    非是样貌改变,而是表情改变,此刻,随着女螝在度低头,就见遍布水渍的惨白脸孔已不在是之前那副呆滞茫然,转而变得狰狞恶毒,变得凶狠疯狂,最后发展为骇人扭曲!

    表情改变之余,女螝那直盯陈婆的眼睛也以肉眼可见速度转变成赤红色!!!

    然后……

    女螝笑了,用狰狞笑容一边盯着陈婆一边张嘴说了句话,一句足以让陈婆乃至任何人肝胆俱裂的话:

    “你打扰到我了……你打扰到我了……所以……你要死……你要死啊……”

    “啊!!!”

    尖叫骤然响起,由陈婆发出的惊恐嚎叫当场响侧房间充斥现场,是的,刚一听完女螝话语,甚至都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下方,陈婆动了,察觉到女螝恐怖变化的她就这样在猛然发出声惊叫后起身就跑,发疯般转身逃向后方房门。

    而导致陈婆恐惧乃至当场逃跑的主要原因是……

    女螝清醒了,彻底清醒了,从刚被召唤的茫然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若再不跑,自己就要死,铁定会被那恢复厉螝本性的赵环珍杀死!

    哒哒哒哒哒!

    奔跑中,陈婆恐惧到了极限,在抛下所有问题的同时肝胆俱裂夺路而逃。

    没有错,逃,用最快速度逃离这里!

    只是……

    这样有用吗?

    虽然陈婆反应及时动作极快,虽然起身逃跑时女螝也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作,但……

    当陈婆跑到门口,当她伸手去拉门把时,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

    任凭如何用力如何推拉,房门依旧如被电焊焊死般通体凝固难以打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印象中房门根本没上锁啊?既然未曾上锁,那这房门又为何打不开?

    陈婆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她看到了水。

    看到门缝充斥水流,整面房门的上下左右四个位置皆清一色注满了水,这些看似脆弱的水将竟赫然将房门封住了!

    而这些水的来源则恰恰是最初从木桌流淌而来,目前正以一条微不可查的细线方式连接着房门。

    利用水,女螝封住房门了,自己,逃不掉了,至于女螝……

    “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同一时间,就在陈婆置身门前疯狂拽门之际,身后,一直悬浮于木桌上方久无动静的女螝笑了,先是发出串骇人心魄的刺耳狂笑,下一刻,女螝模样大变,眨眼间化身作一颗由水组成的半透明巨型人头,再然后,人头猛然而动,在陈婆那几近突出眼眶的眼球注视下像一阵飓风般狂笑冲来,径直朝陈婆迎面扑来!

    “啊啊啊啊啊!!!”

    这是陈婆最后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

    噗,哗啦啦!

    水花四溅,漫天飞舞!

    人头犹如一颗巨型水弹在房间里骤然炸开,刹那间,整个房间成为了水的海洋,水的世界,无数水花肆意飞溅,无数水流肆意翻滚。

    洪水将陈婆吞噬,将木桌淹没,将最后一根蜡烛浇灭,将铺满地面的糯米冲走,同样将四副仙风道骨的天庭真君画像卷成碎渣!

    轰隆隆!

    窗外,数条闪电接连划过天际,白昼史无前例维持许久,照得死寂村庄雪白通亮,照得密集雨滴晶莹透明,令本就被水统治的世界完整显现。

    可惜闪电带来的光亮终究是暂时的,数秒后,和水一样永无尽头的夜晚黑暗再次笼罩村庄,笼罩大地,笼罩世间一切。

    静桃村,现已全村覆灭。

    原本有所残存的村中村民就这样在这场貌似永远不会停止的暴雨中死光,死尽,死绝,纷纷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因为……

    在村北某座四合院内,目前仍然残存四名活人,残存着静桃村最后四名活人。

    ………

    画面转移至村北。

    时间,凌晨4点整。

    堂屋。

    “额,我,我不想待在这,我……我要离开,水,好多水,我不能碰到水啊……”

    蜡烛正竖立桌前徐徐燃烧,烛光映照下,赵成兵正裹着条毛毯蜷缩于地面铺盖,嘴里不时发出一两句模糊梦话,而何飞,则维持着清醒。

    他在守夜,守下半夜,这也是他和赵成兵两人早早商量好的睡觉规矩。

    毫无疑问,由于暴雨突然来袭之故,天黑后,来不及返回西屋的何飞与赵成兵就只能和杨村长爷孙俩一起住在东屋,里间卧室睡着的无疑是杨村长和小霞,而一墙之隔的堂屋便自然而然成为了何飞两人休息之所。

    当然休息睡觉不是重点,重点是……

    此刻,聆听着屋外暴雨声响,注视着天空闪电穿梭,何飞表情变了,白天那维持已久的镇定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表情阴郁,面色苍白,乃至携带着一丝不太明显压抑恐慌。

    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雨太大了,实在太大了,大到百年罕见的地步!

    至少在何飞个人记忆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水量惊人的大型暴雨。

    虽然躲在干燥无水的民宅房子里,虽然村长家房子质量还算良好,可问题是如果暴雨再这么继续降下去……

    惶恐中,借助蜡烛火光,何飞下意识看向门口,旋即又抬头看向上方房顶,观察期间,心中暗自祈祷。

    (别漏雨啊,千万别漏雨啊。)

    然……

    正当何飞在某种担忧促使下抬头打量房间之际,青年背后,也就是隔壁那原本关着的房门却突兀而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接下来,透过烛光映照,一道黑色人影从卧室悄悄走出抵达堂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目前正缓缓靠近着,径直朝对面毫无所觉何飞悄然靠近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自杀

    “啊啊啊啊啊!!!”

    这是陈婆最后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

    噗,哗啦啦!

    水花四溅,漫天飞舞!

    人头犹如一颗巨型水弹在房间里骤然炸开,刹那间,整个房间成为了水的海洋,水的世界,无数水花肆意飞溅,无数水流肆意翻滚。

    洪水将陈婆吞噬,将木桌淹没,将最后一根蜡烛浇灭,将铺满地面的糯米冲走,同样将四副仙风道骨的天庭真君画像卷成碎渣!

    轰隆隆!

    窗外,数条闪电接连划过天际,白昼史无前例维持许久,照得死寂村庄雪白通亮,照得密集雨滴晶莹透明,令本就被水统治的世界完整显现。

    可惜闪电带来的光亮终究是暂时的,数秒后,和水一样永无尽头的夜晚黑暗再次笼罩村庄,笼罩大地,笼罩世间一切。

    静桃村,现已全村覆灭。

    原本有所残存的村中村民就这样在这场貌似永远不会停止的暴雨中死光,死尽,死绝,纷纷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因为……

    在村北某座四合院内,目前仍然残存四名活人,残存着静桃村最后四名活人。

    画面转移至村北。

    时间,凌晨4点整。

    堂屋。

    “额,我,我不想待在这,我……我要离开,水,好多水,我不能碰到水啊……”

    蜡烛正竖立桌前徐徐燃烧,烛光映照下,赵成兵正裹着条毛毯蜷缩于地面铺盖,嘴里不时发出一两句模糊梦话,而何飞,则维持着清醒。

    他在守夜,守下半夜,这也是他和赵成兵两人早早商量好的睡觉规矩。

    毫无疑问,由于暴雨突然来袭之故,天黑后,来不及返回西屋的何飞与赵成兵就只能和杨村长爷孙俩一起住在东屋,里间卧室睡着的无疑是杨村长和小霞,而一墙之隔的堂屋便自然而然成为了何飞两人休息之所。

    当然休息睡觉不是重点,重点是……

    此刻,聆听着屋外暴雨声响,注视着天空闪电穿梭,何飞表情变了,白天那维持已久的镇定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表情阴郁,面色苍白,乃至携带着一丝不太明显压抑恐慌。

    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雨太大了,实在太大了,大到百年罕见的地步!

    至少在何飞个人记忆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水量惊人的大型暴雨。

    虽然躲在干燥无水的民宅房子里,虽然村长家房子质量还算良好,可问题是如果暴雨再这么继续降下去……

    惶恐中,借助蜡烛火光,何飞下意识看向门口,旋即又抬头看向上方房顶,观察期间,心中暗自祈祷。

    (别漏雨啊,千万别漏雨啊。)

    然……

    正当何飞在某种担忧促使下抬头打量房间之际,青年背后,也就是隔壁那原本关着的房门却突兀而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接下来,透过烛光映照,一道黑色人影从卧室悄悄走出抵达堂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目前正缓缓靠近着,径直朝对面毫无所觉何飞悄然靠近着。

    ………

    漆黑沉寂的雨夜中,凌晨期间,紧挨堂屋的卧室房门被悄然推开,随着房门开启,内中走出人影,人影则蹑手蹑脚无声无息。

    似乎就是为了不发出声音,人影动作非常缓慢,每走一步都无比小心,朝前方毫无所觉的何飞踱步靠近着。

    如上所言,由于人影动作实在小心,被逐渐靠近的何飞的确没有听到动静。

    不过,听不到并不代表看不到!

    过了片刻,当黑影还差两三步便要抵达背后来到身前时,借助桌面蜡烛火光,本就左顾右盼观察房间的何飞亦恰好侧过脑袋看向右侧,目光瞥向墙壁,然后,他发现了什么,无意中发现墙面映射人影,有一条人影正身在背后缓慢靠近!

    且何飞确信那影子不属于自己!

    刹那间,何飞动了,在身体骤颤的同时脑袋猛然转向身后!

    不得不说大学生无论动作反应统统极快,只可惜,还是稍微迟了些。

    因为身后人影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结果可想而知。

    刷!

    电光石火间,就在何飞发现人影试图转身回头之际,貌似也察觉到青年异动的人影竟干脆果决瞬间加速,先是快步蹿至何飞身后,旋即二话不说伸出手臂,就这样抢在何飞回头前将一块抹布死死按于青年面门!

    抹布贴面刹那间,何飞闻到一股药味,一股浓浓药味。

    药味被吸入鼻腔之际,一阵强烈眩晕感瞬间充斥脑海。

    接着,在这股突如其来眩晕刺激下,何飞意识快速模糊,整个人身体一软缓缓倒向地面。

    噗通。

    毫无疑问,何飞中招了,他被打了措手不及,被身后人影用浸满药物的抹布当场迷晕。

    现实诚然如此,可又不知为何,当何飞扑倒在地且即将昏迷最后一刻,他居然凭借最后一丝意识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一句貌似说给身后人影的劝阻警告:“不要,不要出去……女螝没有理智,她不会放过任何人,小霞也不希望您……”

    话未说完,地上的何飞再无声息,就此昏迷。

    同一时间,随着何飞昏迷不在动弹,镜头转移至身后,借助烛光,才发现人影身形消瘦面容苍老,老者非是旁人,赫然是杨村长!

    杨村长为何要这么做?

    原因?原因早就提及过,或者说早在昨天老者就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构筑计划,而老者的计划则无疑同陈婆的招魂直接挂钩。

    他知道今晚陈婆会为赵环珍进行招魂,先不管成功与否,既然是招魂,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要去陈婆家看看结果,万一陈婆和螝魂交流成功了呢?是啊,一旦双方交流成功,届时便意味着得知赵环珍尸体精确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为了小霞,为了自己孙女能够活下去,从陈婆那得到答案的他则必然出村,继而下河寻

    找女螝尸体!

    不错,这便是杨村长早早打打定的主意,一个谁都无法阻止难以改变的行动计划。

    虽说主意已定,然杨村长毕竟活了七十多年,看人看事向来很准的他发现了阻碍,发现那名叫何飞的青年有意阻止自己,若非如此,昨天对方也犯不着绞尽脑汁苦劝自己甚至还特意提及陈婆,于是,为了避免对方再次横加阻拦,为了方便个人行动,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有所准备。

    准备工作极其简单,对于略懂草药的杨村长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人昏睡更为有效的解决办法了。

    “哎。”

    蜡烛即将燃尽,火苗行将熄灭,此刻,注视着倒地昏迷的何飞,又回忆着青年昏迷前曾说过的话,杨村长轻叹一口气,随手丢掉抹布,回头朝卧室方向低声道:“小霞,对不起,爷爷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死。”

    言罢,重新低头看向何飞,许是为了回应青年昏迷前所留警告,虽明知对方不可能听到,可老者仍然轻声回答道:“何先生,老汉看人一向很准,你拥有一颗善良之心,你是个好人,如果老汉无法活着回来,我相信你一定会代替我保护小霞的。”

    这是杨村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老者不在多言,就这样在义无反顾的情况下推开房门径直走出,走向外界,踏入雨中,伴随着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老者隐没于黑暗,消失在被水统治的远方夜幕之中。

    老者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卧室,小霞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堂屋,赵成兵依旧说着梦话,而另一侧,何飞则更像具尸体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暂时失去了意识,短暂陷入了昏迷,至此毫无所觉。

    ………

    哗啦啦,哗啦啦。

    肆虐的暴雨持续不休,天空黑的吓人,哪怕时间已步入凌晨与清晨交界点,但世界仍然被黑暗统治,无半分天亮迹象。

    啪嗒,啪嗒,啪嗒。

    目前杨村长正独自正行走于村中大街,边心怀焦急踏水行走边任凭雨水浇灌着其苍老身躯。

    都说当一个人将恐惧抛弃时,那么这种时候人往往是无畏的,任何事物皆难以对其造成影响,这话是有道理的,而这一罕见例子如今则恰恰在杨村长身上得以体现。

    屏弃了恐惧,压下了紧张,更加顾不得雨水打在身上所带来的阵阵凉意,老者顶风冒雨步履匆匆,很明显,他迫切想要见到陈婆,迫切想要从对方口中得知尸体线索。

    好在杨村长身子骨还算硬朗,一辈子居于乡村的劳作生活也确实让他远比同龄老头健康太多,再加之步履匆匆,很快,老者顺利抵达村西,不仅看到了陈婆所住院落,顺带还惊喜的发现……

    正前方,民宅窗户是亮着的!

    由于内中烛光通明,借助烛光,他甚至进一步看到房中有人影闪动!

    房中人影必然是陈婆,对方十有八九平安无事,既然平安无事,那这是否意味着招魂成功?意味着陈婆现已从女螝那获知尸体所在?

    陈婆和女螝的交流完成了!?

    见状,思绪振奋的杨村长不由大喜,顾不得继续观察,忙按下思绪抬脚靠近,径直朝陈婆家大步奔去。

    吱嘎。

    推开院门,走进大院,正想直冲堂屋,然……

    下一刻,杨村长停住了,停下了脚步。

    停住的同时,老者的脸孔亦登时变得惊愕,变得狐疑,目光更是直直盯着前方。

    是什么令刚刚还火急火燎的杨村长本能驻足神色有异?原因并不复杂,关键在于……

    刚一推开院门,刚一踏足大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怪异画面。

    视野中,陈婆的确还活着,目前就站在自己正前方,不过,对方却不在屋里,而是置身院中,目前正一动不动竖立在一棵桃树下,任凭天空雷鸣电闪,任凭雨水浇便全身。

    “陈婆!?”

    目睹此景,杨村长眉头微凝,嘴里试探性喊了一声。

    接下来,对方的一番反应倒让他大松一口气。

    被杨村长这么一喊,类似于梦游回神,对面,原本正发呆不语的陈婆恍然清醒,旋即寻声抬头看向老者,嘴里回应道:“额……啊!杨村长您怎么来了?”

    看其模样与反应,陈婆倒是和往常无异,话虽如此,只是,对方又为何站在院子里淋雨?

    “陈婆,你不在屋里,跑院子里淋雨干嘛?咋回事?”怀揣着浓郁疑惑,杨村长自是提出心中不解,问题方出,陈婆虽然立即回应,但却忽略了老者问题,而是答非所问直接冒出句话,说了句瞬间吸引老者所有注意力的线索告知:

    “对了杨村长,告诉您一件事,招魂成功了,我现已知晓赵环珍尸体在哪了!”

    ………

    当一个人太过关注于某件事情时,此人往往会极其敏感,继而在意起一切涉及事件的信息线索。

    试问杨村长如今最为关心的是什么?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或者说他宁可冒着死亡风险都要来陈婆家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从对方口中得知赵环珍尸体精确位置!

    虽有些狐疑于陈婆为何置身雨中,然而同女螝尸体相比则俨然不值一提,毕竟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询问线索获知答案,果不其然,当得知招魂成功,待亲耳听陈婆说对方已知晓女螝沉尸位置后,杨村长顿时忽略了一切,急于知晓尸体位置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再问其他?

    说是如此,实际更是如此,陈婆话音刚落,杨村长动了,三步并作两步疾走到陈婆面前,然后口吻急促对其催促道:“位置知道了吗?快,快点告诉我,我这就去河里捞尸!”

    很明显,杨村长潜意识认为既然陈婆同女螝交流成功那么也一定从螝魂口中知晓了赵环珍尸沉河底一事,于是便开门见山直接谈及村外河流。

    可,谁曾想……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当‘河里捞尸’几个字刚一出口,面前,刚刚还表情如常

    看似淡定的陈婆表情变了,就这样刹那间面容骤变,变的阴沉,变得冷漠,甚至隐隐浮现出些许狰狞!

    或许是正逢天黑环境太暗又或是大雨干扰影响视野,陈婆的表情变化没有被老者注意到,见对方沉默不语,心急如焚的杨村长没有多想,反倒进一步连声催促道:“快点,快点说啊?陈婆你怎么不说话?快,快把尸体的精确位置告诉……”

    话说半截,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杨村长没有说完,非是他不想继续,而是被打断了,被笑声打断了,被近在咫尺的陈婆用一串诡异渗人笑声突兀打断。

    “呵,呵呵,呵呵呵呵……”

    陈婆开始冷笑,一边表情阴冷盯着老者一边嘴角微扬接连冷笑。

    毋庸置疑,面对陈婆的古怪反应,杨村长愣住了,整个人目瞪口呆茫然莫名,是的,他搞不懂,搞不懂陈婆到底是怎么了?

    老者一时愣住琢磨沉思,然,未等杨村长反应过来乃至琢磨出什么,面前,陈婆冷笑结束,其后就这样用毫不掩饰的狰狞表情盯着老者,嘴里则也用完全不像陈婆的声音说了句话:

    “你知道的太多了,太多了啊……”

    此时此刻,听着那决然不似陈婆本人的冰冷声音,杨村长瞬间表情大变!!!

    因为,刚刚他听出了什么,从那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中听出了对方身份,察觉出眼前这所谓的陈婆并非陈婆,而是……

    想到这里,老者顿时被吓了头皮发炸本能后退。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别说后退逃跑本能远离了,甚至连发出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了。

    啪!

    随着一声轻微脆响,陈婆动了,猛然抬起的右手准确无误掐住了老者脖子!

    被抓刹那间,杨村长首先感到脖颈一紧,旋即呼吸不畅,一股强烈到无法阻挡的窒息感突然而至。

    “呜……呜……呜……”

    出于本能,出于人类求生本能,无法呼吸的杨村长除发出阵阵呜咽声外身体亦下意识开始反抗,他两腿用力死命后蹬,双手更是抓着陈婆手背拼命掰扯,整个人陷入疯狂挣扎。

    只是,伴随着挣扎持续,接连用力,老者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挣脱不开,别说挣脱了,就算他用尽全力都无法掰动陈婆哪怕一根手指!

    对方那紧掐脖颈的手简直像老虎钳般坚固有力!

    挣扎仍在持续,反抗愈发激烈,过程中,杨村长身体逐渐颤抖,逐渐抽搐,喉咙进一步发出微弱哀嚎。

    “呜……啊,额啊……咳咳!咳咳咳!”

    毫无疑问,由于陈婆手掌不断收缩,除疼痛外,老人呼吸愈发不顺,他迫切想要呼吸,迫切想要挣脱钳制,可遗憾的是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拳打脚踢,以至于伸手去抓陈婆,然仅用单手掐住老人的陈婆仍至始至终不为所动,本就狰狞的脸反倒露出笑意,笑意越来越浓。

    这一幕看似诡异,看似可怕,但……

    以上这些仅为表像,仅仅只是在杨村长一人眼里所看到的表面现象,真正令杨村长所没有想到的是……

    假如此刻转移视野,将观察视野切换为第三视角,然后再看院落,看向桃树下方,那么,则会赫然看到如下一幕画面:

    倾盆泼洒的暴雨中,树下哪里有什么陈婆?仅有杨村长一人!

    此时此刻,杨村长就这样一边用双手拼命扣着自己脖子一边全身抽搐剧烈挣扎!!!

    老者竟然在自己掐自己!

    这是自杀,赤裸裸自己杀自己,不管怎么看都是自杀,杨村长居然在自己掐自己?竟用这种诡异方式拼命自杀?

    原因?不知道,不清楚,没有人知道前因后果,更无人知晓如此骇人的一幕如今竟真实发生,现场只有痛苦,只有树下杨村长正不断用力紧掐自己,以及不远处一名旁观者。

    镜头转移至后方院门。

    密集雨点影响视野,加之黑夜笼罩环境太暗,定睛看去,就见门前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出什么,直到……

    轰隆隆!

    直到天空划过闪电,直到闪电将大地照成白昼,借助这一短暂光亮,才发现院门前竖立着一人,一个女人,一名披头散发灰衣女人。

    女人站立门前久无动静,只是默默盯着前方,盯着院中桃树,谁都不知道女人何时出现,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女人选择沉默,袖手旁观,她就这样静静看着老者,用发丝下隐约可见的血红眼珠死死盯着老者,注视着老人痛苦自杀。

    两分钟后,随着杨村长身体抽搐到达极限,下一刻,老者安静下来,旋即身体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直直栽向地面,径直倒在那尽是雨水的地面之中。

    啪嗒。

    现场水花四溅,身体再无声息。

    在然后,无数雨滴肆意打落在老者身上,直至将其覆盖吞噬乃至最终掩埋。

    哗啦啦……

    轰隆,轰隆隆!

    持续已久的雷鸣电闪再次划过天际,可……

    这一次,如在度观察对面院门,会发现由闪电造成的短暂白昼下空荡无物,没有看到女人身影,或者说,杨村长倒地之际,早先还竖立门前沉默观察的女人亦随之消失,宛如其最初出现时那样,再次莫名其妙失去踪迹。

    当然凡事无绝对,如定睛凝视仔细观察,借助着闪电白光,实则仍可看到某些东西,某些细节。

    水花密集的地面上,浮现一条水流,一条细长水流,一条不受大自然控制并且和周遭雨水大为不同的水流。

    水流正无声无息自行移动,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水蛇般扭动身躯贴地前行,先是蹿出院落进入大街,然后沿村路直直冲向远方,赶往村北方向,赶往整个静桃村最后一处仍有活人的某座院落。

    事情并未结束,诡异远非如此,就在水流隐入黑暗之际,远方传来笑声,一串足以回荡整座村庄的疯狂笑声:

    “死!所有人都要死,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发现关键点

    倾盆泼洒的暴雨中,树下哪里有什么陈婆?仅有杨村长一人!

    此时此刻,杨村长就这样一边用双手拼命扣着自己脖子一边全身抽搐剧烈挣扎!!!

    老者竟然在自己掐自己!

    这是自杀,赤裸裸自己杀自己,不管怎么看都是自杀,杨村长居然在自己掐自己?竟用这种诡异方式拼命自杀?

    原因?不知道,不清楚,没有人知道前因后果,更无人知晓如此骇人的一幕如今竟真实发生,现场只有痛苦,只有树下杨村长正不断用力紧掐自己,以及不远处一名旁观者。

    镜头转移至后方院门。

    密集雨点影响视野,加之黑夜笼罩环境太暗,定睛看去,就见门前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出什么,直到……

    轰隆隆!

    直到天空划过闪电,直到闪电将大地照成白昼,借助这一短暂光亮,才发现院门前竖立着一人,一个女人,一名披头散发灰衣女人。

    女人站立门前久无动静,只是默默盯着前方,盯着院中桃树,谁都不知道女人何时出现,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女人选择沉默,袖手旁观,她就这样静静看着老者,用发丝下隐约可见的血红眼珠死死盯着老者,注视着老人痛苦自杀。

    两分钟后,随着杨村长身体抽搐到达极限,下一刻,老者安静下来,旋即身体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直直栽向地面,径直倒在那尽是雨水的地面之中。

    啪嗒。

    现场水花四溅,身体再无声息。

    在然后,无数雨滴肆意打落在老者身上,直至将其覆盖吞噬乃至最终掩埋。

    哗啦啦……

    轰隆,轰隆隆!

    持续已久的雷鸣电闪再次划过天际,可……

    这一次,如在度观察对面院门,会发现由闪电造成的短暂白昼下空荡无物,没有看到女人身影,或者说,杨村长倒地之际,早先还竖立门前沉默观察的女人亦随之消失,宛如其最初出现时那样,再次莫名其妙失去踪迹。

    当然凡事无绝对,如定睛凝视仔细观察,借助着闪电白光,实则仍可看到某些东西,某些细节。

    水花密集的地面上,浮现一条水流,一条细长水流,一条不受大自然控制并且和周遭雨水大为不同的水流。

    水流正无声无息自行移动,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水蛇般扭动身躯贴地前行,先是蹿出院落进入大街,然后沿村路直直冲向远方,赶往村北方向,赶往整个静桃村最后一处仍有活人的某座院落。

    事情并未结束,诡异远非如此,就在水流隐入黑暗之际,远方传来笑声,一串足以回荡整座村庄的疯狂笑声:

    “死!所有人都要死,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

    黑暗的颜色永远是那么的浓郁深厚,但我却并不紧张,并不害怕,因为这是我最为常见的颜色,属于灵魂告知的答案。

    只是,黑暗中身体没有感知,视野所见无物,我在一处不知是哪的黑暗虚空中沉沦静止,静止期间意识凝结,继而发现环境有异,面对这种结果,刚刚聚拢的意识找不到合理解释,无奈只好挣扎,在感知全无的黑暗中茫然环顾发疯寻找。

    寻找期间,意识进一步聚拢,最终由起初的混混沌沌演化为稍可感知的朦胧模糊,接下来,我仿佛听到了声音,听到了呼喊。

    “喂!醒醒,快醒醒!”

    朦胧间,何飞感觉耳旁有些吵杂,身体似乎也在晃动。

    吵杂维持片刻,晃动维持片刻,直到大脑意识恢复过来,愣了愣,何飞猛然睁开眼睛!

    随着眼睛睁开,视野恢复,就见赵成兵正蹲在自己身边一边呼唤一边摇动自己,小霞亦身在堂屋距离不远。

    窗外,依旧雷鸣电闪雨水不断,稍稍略有些不同的是,外面天空已不在是最初那样漆黑,而是转变成有一定可见度的昏暗状态。

    白天了?

    心脏突兀一紧,赶忙抬头看向时钟,发现时间为6点02分。

    早晨!

    到早晨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时间已正式进入任务期限第三天,再过大约6小时左右,只要到达中午12点这场任务就结束了。

    6小时,最后的6个小时。

    以上便是何飞在目睹完现实环境与真实时间后所本能冒出的脑海念头,何飞是这么认为,赵成兵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结果和预料中一样,微胖青年似乎也刚醒不久,见同学被自己唤醒,赵成兵直接询问道:“我说何飞你到底是咋回事?不是说好了轮流守夜吗?怎么我一睁开眼就见你趴在旁边睡得像头死猪?喊了半天你才醒。”

    问归问,但因对此事不怎么在意之故,没等何飞回答,赵成兵则又话锋一转谈及其他,继而说了句饱含深意的话:“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从今日起咱们在也不用守夜了。”

    说话间,赵成兵神情略显亢奋,俨然意有所指语带双关。

    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毕竟在一座真实闹螝的村庄里熬了将近3天,被死亡威胁了那么久,如今再过6小时就会被判定完成任务,纵使仍不明白回返诅咒空间的具体意思,可至少用不着担心女螝威胁了,介于小霞在场,赵成兵虽未明说,然何飞又如何不明白同学想表达什么?

    是啊,还剩6小时,最后的一个上午,只需在坚持6小时就算完成任务了。

    只是……

    度过了内心最初激动,本能回头看向小霞,却见少女从始至终没有理会两人,此刻,少女就这样以明显惊慌的模样坐在一旁呆呆发愣,愣神期间脸色难看,越来越难看,发展到最后竟眼眶湿润,隐隐有哭泣意图。

    “小霞她这是……”

    手扶地面站起身体,何飞下意识向同学询问起少女反应,话音方落,赵成兵直接了当回答道:“杨村长不见了。”

    赵成兵倒是直言

    不讳实话实说,可也正是他这句简单干脆的话,却让何飞猛然记一事,回想起凌晨后半夜自己曾亲身经历的事。

    当时他被杨村长偷袭,被沾有药物的抹布迷晕,而杨村长则……

    回忆至此,何飞嘴角微微抽搐,他不是笨蛋,稍稍一想就能琢磨出老者意图,猜出对方半夜偷偷出门是何目的。

    现场一时寂静,堂屋雅雀无声,此刻,何飞与赵成兵正相视而立集体不语,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手足无措,不远处,同样能从老者消失一事中有所察觉小霞则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不错,现场没有健忘症患者,何飞二人清晰记得,少女也同样曾多次听爷爷听说必须解决事件,今日一觉醒来便见爷爷消失踪迹,这,这十有八九是出村离开下河捞尸了啊!

    去村外河里捞尸,先不提陈婆招魂有没有成功,就算爷爷找到陈婆且又从陈婆口中得知了女螝尸体精确位置,但也请不要忘了目前正在下雨,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下雨,但凡捞尸就势必要接触水。

    水!

    这种以往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在普通,寻常到不能在寻常的自然事物,如今听在耳里却是那么的让人畏惧,甚至已演化为让人心惊胆寒闻之变色。

    更何况……

    村外还有大量见人就杀的血人活尸游荡徘徊!

    “爷爷,爷爷不见了……”

    “不行,我要去找爷爷,我要去找他!”

    沉寂期间,小霞越想越害怕,越来越为自己爷爷担心,最终,喃喃自语几句,少女忍不住不住了,不仅眼角流出泪水,身体更是下意识离座起身拔腿就跑,径直朝堂屋正门大步奔去。

    “喂!妹子你冷静点!”

    果不其然,眼见少女乱了方寸,又见对方试图出门,唯恐雨水进房的赵成兵顿时大惊,忙呼喊尾随仓惶追赶,现是一个箭步拽住少女,其后便紧抓对方在不松手,死死限制小霞举动。

    少女虽被凭借体格优势的赵成兵紧紧抓住难以动弹,可早已方寸大乱的小霞却依旧挣扎依旧哭泣,嘴里频频呼喊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爷爷,他老人家肯定去河边了,我要去找他!”

    由于少女哭喊太过激烈,一时间,赵成兵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只好将求助目光看向对面,看向那久久不语的何飞。

    说来也怪,何飞没有如赵成兵预想中那样帮忙苦劝小霞,而是低头沉思让若出神,过了片刻,青年才走到被赵成兵紧抓不放的小霞面前缓缓开口,用前所未有的平静口吻说了段话:

    “小霞,我能理解你此刻心情,那毕竟是你爷爷,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之所以冒着死亡风险出门找陈婆,出村下河捞尸,他目的是什么?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听罢此言,少女微微一滞。

    确认起到效果,顿了顿,何飞趁热打铁继续道:“如果你现在出门去找他,这不仅是杨村长最不愿看到的事,同时也意味着他老人家在白白冒险!”

    沉默,寂静,鸦雀无声。

    小霞停止了挣扎。

    正如早先所描述的那样,少女从头到尾不是笨蛋,她虽担忧爷爷,可她还是从何飞那看似平静的话语中明白了对方意思,是啊,眼前这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说的很对,自己刚刚太激动了,如果她当真不顾一切出门寻找,到那时自己必将陷入危险不说,爷爷的一番苦心亦势必被自己白白浪费。

    “可,可是……”思索中,许是基于内心不甘,少女仍想开口辩解,岂料话未说完就已经被何飞挥手打断,旋即以凝重目光扫视堂屋,观察起房间四周,直到确认环境干燥,何飞才用和刚刚劝阻小霞时几近一样的平静口吻朝两人吩咐道:

    “等!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做,哪都不用去,就在这里等,只要不沾水,咱们统统不会有事!”

    哗啦啦,轰隆隆!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转眼从6点进入8点,而何飞、赵成兵连同小霞三人也果然在堂屋默默等待着,在这栋唯一能避开雨水的民宅里躲避水流,期间任谁都没有说话。

    很明显,三人在等待,纷纷在何飞的要求下耐心等待,等待着雨过天晴。

    然有些遗憾的是,等了许久,坐了许久,乃至两小时悄然而过,可,窗外暴雨仍在持续,丝毫没有减弱迹象。

    此刻,注视着窗外密集雨滴,聆听着自打下雨就不曾断过的阵阵雷鸣,渐渐的,何飞那早前还勉强维持的镇定目前正崩坍,摇摇欲坠。

    青年脸孔一会青一会白,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好像对熬过最后4小时持怀疑态度般整个人心慌意乱坎坷不安。

    何飞如此,小霞也同样被心慌意乱久久笼罩着,很明显,她虽被何飞劝阻,但心里仍时刻挂念爷爷安危。

    唯独赵成兵啥都没想头脑空空,而目前他也是三人里唯一持乐观态度的,等待期间所做最多的亦是频繁抬头扫视钟表,尤其待确认在过4小时任务就要结束后,微胖青年愈发振奋,继而感慨于老天爷保佑,当然振奋归振奋,感慨归感慨,可他终究是人,属于标准生物范畴,很快,受某股人类无法抗拒的生理反应促使下,赵成兵忍不住了,忙朝小霞询问道:

    “对了,小霞妹子,额,那个……隔壁卧室应该有夜壶吧?”

    ………

    吃喝拉撒睡,这几样只要是人就永远无法规避,同时也是人类一生中几乎每天必做的几件事,别看已有将近一天没喝过水,但之前所积攒的水分还是让微胖青年涌现出浓郁尿意。

    尿意袭来最直接或者说唯一解决方式就是去厕所,只是,目前情况却有些特殊,非常特殊,特殊到赵成兵宁肯尿裤裆里也绝敢去院中厕所。

    因为……

    门外全是水,全是由暴雨带来的雨水,而隐藏在村中的女螝还是只水螝……

    所以很自然的,既不敢冒雨去院中厕所又不愿尿裤裆的赵成兵只好退而

    求其次,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某样事物,也就是农村最为常见的夜壶。

    既然是夜壶,存在卧室的几率最大,这是废话,夜壶不放卧室还能放哪?放在牛棚猪圈里吗?

    于是……

    “对了,小霞妹子,额,那个……隔壁卧室应该有夜壶吧?”

    当听到赵成兵询问隔壁有没有夜壶时,明白对方意思的小霞直接点头回答道:“嗯,有的,就在隔壁卧室。”

    “呵呵,那我先去方便下。”

    言罢,憋了许久的赵成兵先是尴尬一笑,旋即起身离座奔往卧室。

    看到这里或许会有人问赵成兵敢一个人去解手?他难道不害怕吗?

    答案是不怕,说实话赵成兵还真不怕,别说怕了,甚至可以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原因很简单,因为,屋里没水。

    不否认女螝的确可怕,但也请不要忘了何飞早就声明过女螝是水螝,攻击人类也只能依靠水,更何况早在下雨前众人就已将屋里一切水源倒掉或直接喝掉,目前整栋房子可谓是滴水不存,既然如此,那他赵成兵还有啥可怕的呢?

    赵成兵火急火燎冲向卧室之际,许是受到影响,同样许久未去厕所的何飞竟也忍不住朝其背影催促道:“你赶紧解决,解决完我也要去方便下!”

    一听解手还要排队,刚到门口的赵成兵本能耸了耸肩,头也不回随口回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只不过撒泡尿而已,再慢能有多慢?等我出来你在进去好了。”

    撂下一句话,微胖青年冲进卧室,房门亦被其微微虚掩。

    话归正题,暂且不谈赵成兵如何在隔壁卧室寻找夜壶,堂屋内,注视着小霞那经久不散慌乱表情,又顺势扫了眼窗外暴雨,不知为何,已胡思乱想好几个小时的何飞竟逐渐想到了陈婆,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在思绪混乱中回想起一段话,当初在陈婆家时对方曾对他说过的一段话,一段关于螝物描述:

    因螝物大多由人转化而来,一般而言螝物仍或多或少保留着生前习性或喜好,另外在转化为螝后其外貌也往往以死时面目示人,举个例子,如某人因车祸而死,一旦死后化螝,其外在形象十有八九为死时缺胳膊少腿悲惨模样,虽有例外,至少大多数如此。

    (嗯?我怎么会忽然想到这段话?)

    直觉,全称为直观感觉,泛指没有经过分析推理的潜意识观点,是一种不受人类意志控制的特殊思维方式,同样也是一种基于人类职业、阅历、知识乃至本能所萌生出现的思维形式。

    直觉一词写起来简单,解释起来对身为大学生的何飞而言也没多大难度,话虽如此,可这世间又有谁能完美释义直觉的深层含义呢?

    常听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但男人的思维直觉则更加神奇,思维直觉属于直觉一种但又和直觉略有区别,思维直觉,是指对某个问题极其在意可却又在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未经逐步分析而迅速做出的猜测设想,属于对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冒出的灵感顿悟。

    这种神奇思绪往往被称之为思维直觉,思维直觉是一种心理现象,简单来讲可理解成……

    当一个人太过在意某件事情时,那么此人便往往会在潜意识里不自觉关注起和事情有关的一切信息。

    试问何飞目前最为关注乃至最为在意的是什么?

    回答毫无疑问是女螝,那只名为赵环珍的水螝!

    所以,具备侦探思维的何飞就这样在久久不语的沉默等待中,在脑海因实在找不到女螝尸体位置的焦躁不安中潜意识想到了陈婆,继而回想起陈婆对螝物的回答解释。

    其中最令他在意的信息大体可划分为两点:

    第一,螝大多由人转化而来,且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

    第二,其死后灵体模样与能力亦大多受死亡环境影响。

    以上两点的第二点现已获得证实,即,赵环珍死在水里,死后魂魄成为了水螝,杀人能力也确实来源于水!

    陈婆所言不虚!

    既然是这样,那么‘螝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这段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是什么?退一步说,哪怕一只失去理智的嗜杀厉螝仍保留些许生前爱好或习惯,但这和解决这场灵异事件有又多少关系?

    无论怎么琢磨都没关系啊?

    可是,如果螝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这种事当真没有丝毫意义,那陈婆还有必要特意说出来吗?

    (该死,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这种事真的很重要吗?

    不知怎么的,在这番莫名袭来的怪异思绪中,何飞大脑本能运转,随着思考深入,加之认真琢磨,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一关键点,而这一关键点亦极有可能是解决这场灵异事件的关键钥匙!

    钥匙貌似找到了,然而遗憾的是……

    拿到钥匙的他却找不到锁眼,无法打开面前这扇生路之门。

    (这,这他吗……嗯?)

    就在大学生因找不到锁眼而愈发烦躁之际,忽然间,何飞眉头一紧,然后,不知出于何种念头,青年猛然抬头,目光就这样径直盯向对面,看向正坐于对面坎坷担忧的少女小霞。

    许是青年突然死盯自己导致少女有些害怕,害怕中,小霞不可避免怯声询问道:“何飞哥哥,你,你为啥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理会少女询问,也没有在意对方慌张,见小霞看向自己,早已被某股念头充斥脑海的何飞不在墨迹,当即朝少女提了个问题,一个他曾听过如今则属于为了再三确认才刻意提及的问题,同样更是一个看似没头没脑甚至毫无意义的问题:

    “小霞,你和你爷爷是不是都曾说过,那赵环珍生前最爱吃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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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恐怖惨死

    常听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但男人的思维直觉则更加神奇,思维直觉属于直觉一种但又和直觉略有区别,思维直觉,是指对某个问题极其在意可却又在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未经逐步分析而迅速做出的猜测设想,属于对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冒出的灵感顿悟。

    这种神奇思绪往往被称之为思维直觉,思维直觉是一种心理现象,简单来讲可理解成……

    当一个人太过在意某件事情时,那么此人便往往会在潜意识里不自觉关注起和事情有关的一切信息。

    试问何飞目前最为关注乃至最为在意的是什么?

    回答毫无疑问是女螝,那只名为赵环珍的水螝!

    所以,具备侦探思维的何飞就这样在久久不语的沉默等待中,在脑海因实在找不到女螝尸体位置的焦躁不安中潜意识想到了陈婆,继而回想起陈婆对螝物的回答解释。

    其中最令他在意的信息大体可划分为两点:

    第一,螝大多由人转化而来,且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

    第二,其死后灵体模样与能力亦大多受死亡环境影响。

    以上两点的第二点现已获得证实,即,赵环珍死在水里,死后魂魄成为了水螝,杀人能力也确实来源于水!

    陈婆所言不虚!

    既然是这样,那么‘螝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这段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是什么?退一步说,哪怕一只失去理智的嗜杀厉螝仍保留些许生前爱好或习惯,但这和解决这场灵异事件有又多少关系?

    无论怎么琢磨都没关系啊?

    可是,如果螝往往保留生前爱好或习惯这种事当真没有丝毫意义,那陈婆还有必要特意说出来吗?

    (该死,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这种事真的很重要吗?

    不知怎么的,在这番莫名袭来的怪异思绪中,何飞大脑本能运转,随着思考深入,加之认真琢磨,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一关键点,而这一关键点亦极有可能是解决这场灵异事件的关键钥匙!

    钥匙貌似找到了,然而遗憾的是……

    拿到钥匙的他却找不到锁眼,无法打开面前这扇生路之门。

    (这,这他吗……嗯?)

    就在大学生因找不到锁眼而愈发烦躁之际,忽然间,何飞眉头一紧,然后,不知出于何种念头,青年猛然抬头,目光就这样径直盯向对面,看向正坐于对面坎坷担忧的少女小霞。

    许是青年突然死盯自己导致少女有些害怕,害怕中,小霞不可避免怯声询问道:“何飞哥哥,你,你为啥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理会少女询问,也没有在意对方慌张,见小霞看向自己,早已被某股念头充斥脑海的何飞不在墨迹,当即朝少女提了个问题,一个他曾听过如今则属于为了再三确认才刻意提及的问题,同样更是一个看似没头没脑甚至毫无意义的问题:

    “小霞,你和你爷爷是不是都曾说过,那赵环珍生前最爱吃桃?”

    ………

    听着何飞这冷不丁提出的问题,小霞不由一怔。

    少女有些不理解,她既搞不懂对方为何有此一问又猜不出何飞此言意义,毕竟这是小事,一种不管怎么看都和事件关系不大的琐碎问题,至少小霞是这么认为,当然想是这么想,见对方神情严肃不似玩笑,少女还是不敢怠慢,继而下意识搜索起脑海记忆,好在赵环珍生前和其接触较多,茫然中,对赵环珍爱好确有所了解的小霞还是在微微点头的同时张口回答道:“嗯,赵环珍住进俺们村后真的很喜欢吃桃,也经常出门自己去桃树旁摘桃吃。”

    (女螝生前喜欢吃桃,唯独对桃情有独钟,信息现已确定,那陈婆对螝的阐述解释又是不是真的呢?)

    (应该也是真的,我不认为陈婆会说谎骗我,人家好歹当了几十年神婆,哪怕她自己说个人本领低微,但人家对螝神之事的了解仍远比我这个纯外行要强上太多,更何况陈婆也确实把她对螝的理解完整告诉了我。)

    (既然如此,那我目前所需要做的则无疑是从女螝生前爱好着手,继而顺藤摸瓜找到答案。)

    得到小霞肯定答复的何飞重新转为沉默,他在思考,在推测,在用极其贴近专业侦探的思维方式琢磨着赵环珍吃桃爱好,正用与生俱来的强悍推理能力分析着问题,分析桃子和女螝之间是何关系。

    至于小霞,见自己回答完对方便重归沉寂,少女大惑不解,她有些好奇何飞这是怎么了,为何平白无故提及女螝生前爱好,正欲张口询问,可突然察觉的某一现象却又促使她把话强行咽了回去,旋即如突然想起什么件事情般侧过脑袋看向隔壁,嘴里询问道:“咦?赵成兵哥哥去卧室解手怎么还没出来?都好几分钟了。”

    嗯!?

    小霞的这句话于其说是问题还不如说是提醒,是的,由于刚刚满脑子都在琢磨女螝生前爱好一事,何飞竟把赵成兵去隔壁解手的事给忘了,不仅如此,经小霞这一提醒,何飞除猛然记起此事外,眼睛亦下意识转向墙壁看向时钟。

    时间,8点35分!

    印象中当初赵成兵去隔壁找夜壶时自己曾看过一次时钟,记得那时正好为8点30分。

    5分钟过去了,整整过去了5分钟之久。

    怎么赵成兵还不出来?毕竟他这位同学去之前就曾明确表示仅仅只是小便啊?

    或者说一泡尿会尿5分钟吗?

    想到这里,目光又急忙转向卧室,入目所及,就见早先还只是轻微虚掩的卧室房门如今已不在是虚掩,反而正处于关闭状态。

    咯噔!

    不知为何,当发现赵成兵许久没有出来,卧室悄无声息连同连房门都莫名其妙紧紧关闭后,何飞心跳加速,越跳越快,发展到最后整个人都陷入难以言喻的极致慌张!

    接着,何飞动了。

    哗!

    腾的一声离座起身,旋即火急火燎冲向卧室。

    可……

    才刚一

    起身,刚一离座,还没等他迈动双腿跑出半米,下一秒,隔壁卧室传来尖叫,一串满含惊恐凄厉尖叫:

    “哇啊啊啊啊啊!!!”

    ………

    时间重回5分钟前,卧室。

    为了尽快解决个人问题,赵成兵动作不可谓不快,在忍无可忍的尿意促使下,微胖青年蹿进卧室,先是随手将房门稍作虚掩,旋即从床底摸出他目前最想寻找的东西,夜壶,一个从未用过的空荡夜壶。

    眼见夜壶空空无人用过,原本还屏住呼吸不原被熏的赵成兵顿时大喜,二话不说解开裤带,旋即朝夜壶里释放灌水。

    一切是那么的普普通通,一切是那么自然寻常,无非就是撒泡尿而已。

    不过……

    正当赵成兵瞄准夜壶舒服放水之际,有件事,一件刚刚开始或者说刚刚出现的微末小事却也在卧室同时发生。

    镜头转移至房顶,延伸至房梁,然后拉近,持续拉近,会发现顶端有两片紧密相连且本该干燥无比的砖瓦缝隙开始变得潮湿,逐渐变得湿润。

    湿润范围逐步扩大,逐渐增加,直到将相邻砖瓦彻底浸湿,再然后……

    些许水渍缓缓从缝隙渗入,最终化为水珠落向地面,滴落于赵成兵身后两米开外地面之上。

    啪嗒。

    受万有引力拉扯,水珠在地面发出细微响动,旋即化为一片更为细小的微型水珠散落开来,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当第一滴水珠落地之际,一秒后,从房顶渗入的第二滴水珠便又紧随其后重复滴落,然后是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

    伴随着水珠频繁滴落,很快,原本干燥的卧室地面出现水汪,逐渐汇聚成一团小型水汪。

    何飞昨晚的担心最终成为了现实!

    暴雨下的太大了,下的太久了,哪怕村长家房屋质量优秀,可最终还是在持续不断的暴雨冲击下出现破损,变得不在坚固,不在密不透风。

    漏雨了,卧室漏雨了。

    至于赵成兵,只顾放水的他没有发现身后水汪,从始至终未曾察觉雨水滴落。

    接下来,当水珠汇聚到一定程度,地面,这团由水珠组成且不管怎么看都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常见水汪发生异变。

    哗啦,呼啦啦。

    水汪动了,自行移动起来,但并非整体移动,而是从水汪中额外延伸出一条水流细线,水线正快速移动,直直朝后方房门移动而去。

    抵达房门之际,在水的流淌推力下,早先还仅是虚掩的房门被缓缓关闭,无声无息轻盈关闭,然后,本就能自行移动的水线亦如蚯蚓般开始蔓延,以严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扩散开来,有的向左,有的朝右,有的则向上攀爬,继而封锁空间填补门缝,最终将房门上下左右四条门缝死死堵塞。

    前方,赵成兵撒尿结束,待将一泡尿彻底尿完后,重新系上裤腰带,又随手将夜壶塞回床底,维持着通体身舒爽,赵成兵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还没走几步,赵成兵停住了,突兀停住了。

    因为……

    他发现了水滴,亲眼目睹地面出现一团清澈水汪!

    滴答,滴答,滴答。

    顺着水汪抬头观察房顶,就见不知何时,一滴滴水珠正从屋顶接连落下,滴落在地汇成水汪的同时水汪本身则更是在水珠供给下越来越大,越淌越多!

    见状,赵成兵当场全身一抖,刚刚还怡然舒爽的脸孔就这样瞬间煞白!

    房子漏雨了!

    或者说,房子进水了!

    目睹此景,赵成兵顿时慌了,慌张到极点,没有错,由于早就知晓女螝是水螝且可以通过水攻击活人,眼见房子正在漏雨又见水汪越聚越大,赵成兵哪里还敢待在原地?哪里还敢原地发呆?

    不出所料,挣脱呆滞刚一回神,赵成兵动了,顾不得其他,顾不得一切,忙拔腿就跑,径直朝房门大步跑去。

    然而……

    就在他三步并做两步抵达门前,正当他伸手拉门之际,却发现……

    房门纹丝不动,不管如何用力如何推拉,房门就这样如锁住般挡在面前,彻底将离开出口死死堵住。

    怎么回事?房门明明没有上锁,当初进来时自己也仅仅只是将其虚掩啊?更何况眼前门栓也仍然是松开的。

    面对这毫无逻辑房门封闭,赵成兵傻眼了,他不理解,不理解房门为何打不开,更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可想而知……

    由于打不开房门,加之对水实在过于畏惧,维持着紧张不安,赵成兵本能回头,再次看向身后水汪。

    可谁曾想,这一看不要紧,刚一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恰好是异变再生,继而看到一幕赵成兵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恐怖画面:

    身后,水汪发生了变化。

    视野中,那刚刚还面积不大的水汪不知何时范围扩大,蔓延范围竟整整扩大数倍,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由小型水汪扩展为大型水汪,甚至覆盖了房间三分之一地面!伴随着水汪持续扩大,某个黑乎乎的东西竟也在紧贴地面的水汪里缓缓升起,在赵成兵那越睁越大的眼珠注视下起伏上升着。

    黑色事物不断上升,接连上升,直到上升到一定程度,直到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脑袋完整从水汪浮出。

    那是一颗女人头颅。

    头颅披头散发遍布水渍,中央脸孔惨白如纸,一张因水里泡太久而略显有些腐烂的脸就这样清晰映入眼中,且更为可怕的是,人头双目赤红,红如鲜血,此刻,女人头颅正盯着前方,死死盯着两米外因无法推开房门而只能被困此地的赵成兵!

    女螝,赫然是一只由水组成的恐怖女螝!!!

    “哇啊啊啊啊啊!!!”

    心脏在这一刻提至嗓门,血压在这一刻聚集飙升,先是愣了数秒,下一刻,赵成兵叫了,猛然发出串撕心裂肺刺耳尖叫,声音响彻现场,笼罩民宅,不仅将何飞惊得全身一抖,更是把小霞吓到身体发软。

    同一时间,门外,堂屋。

    听到

    尖叫的何飞仅仅愣了一秒,旋即确认赵成兵遇到了危险。

    之前说过,何飞是一名重情重义之人,察觉同学声音凄厉,刚刚还身形凝固的他恢复动作继续前冲,除身体第一时间冲向卧室外,脑海亦瞬间猜测出真相,猜出了危险源头。

    赵环珍!

    百分之百是赵环珍,那水螝十有八九出现在了卧室!

    只是……

    唯一让何飞略感不解的是,这里是干燥无水的民宅啊?没有水,赵环珍还能进来吗?

    (咦?等等,难,难不成……)

    琢磨至此,何飞脸色骤然大变,身体动作亦进一步加速,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或者说卧室刚一传出赵成兵尖叫,青年就已经抵达门前纵身就撞,狠狠撞向身前房门!

    然而诡异的是……

    碰咚!

    伴随着一声撞击巨响,死命撞击的何飞被弹了回来,房门则纹丝不动。

    见状,何飞呆若木鸡,因为他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看似简陋的木质房门竟如此坚固,坚固到竟扛得住自己全力撞击!

    当然惊讶归惊讶,呆滞归呆滞,但这种呆滞仅仅维持一秒,一秒后,何飞变了,变得狂躁,变得疯狂,除身体再次撞向房门外嘴里更是高声大吼道:“成兵坚持住!我这就进来救你!”

    碰!碰!碰!

    如上所言,为了救援同学保住对方,门外,何飞在小霞惊恐注视下玩命般撞击房门,而门内则赫然发生在翻天覆地恐怖变化,随着赵成兵尖叫持续经久不停,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两米外,早先还仅有头颅冒出水汪的赵环珍如今已显露真身,整幅身体展现于赵成兵视野之中,就这样从一滩紧贴地面的薄薄水汪里起伏上升显露身形,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完整出现了。

    滴答,滴答,滴答。

    此刻,维持着水流滴落,赵环珍全身是水站立原地,正用一双血红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盯着房门,盯着门前以逃无可逃的赵成兵!

    至于赵成兵……

    碰,咚,啪!

    “呜哇!螝!螝啊!开门,快开门!何飞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眼见女螝显露身形,又见对方近在咫尺,赵成被吓疯了,被借水冒出的女螝硬生生吓的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哪怕女螝从头到尾不曾动过,可仅凭女螝模样就足以把他吓疯,吓傻,吓得他三魂离体七魄升天,恐惧中,赵成兵狂拍房门高声呼救,裤裆则更是如溪水流淌般尿液横飞,哪怕他刚刚用夜壶解决过一次。

    门外,听着同学那几近变音凄厉呼救,何飞依旧没有放弃,他牙关紧咬死命坚持,就算撞击过猛身体疼痛,可他仍毅然决然持续撞击,怀揣着不甘一次次狠撞房门,用尽全力疯狂撞击,何飞忘记了恐惧,哪怕明知门里有螝!

    毕竟呼救者不是陌生人,而是要好同学,是唯一伙伴,这种见死不救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呀啊!”

    撞击中,何飞频频发出大吼。

    只可惜……

    现实是残酷的,任凭何飞如何狠撞,房门仍然纹丝不动,说句实话,眼前只是面木质房门,按理说就算锁住可在他这番凶狠撞击下也早该被撞开才对,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不论他铆足多大力量也不管他撞击多少次,房门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同一时间,卧室。

    “啊!救命!救命啊啊啊!”

    见同学久久撞不开房门,门内,赵成兵尖叫愈发凄厉,愈发响亮,整个人鼻涕眼泪肆意流淌,可也同样是这个时候……

    “呵呵,呵呵呵呵。”

    好似一只将老鼠逼至墙角而故意戏耍的野猫般,待欣赏够猎物的绝望恐惧后,女螝笑了,发出一串骇人心魄狰狞笑声,笑声中,女螝面容变化,表情变化,本就惨白扭曲的脸瞬间变得更为扭曲,彻底演变成一张骇人螝脸!

    接下来,难以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碰!哗啦啦!

    对面,刚刚还身体完整的女螝瞬间原地爆炸,如一枚内中装满清水的膨胀气球般啪的一声爆裂开来,一时间,房间水花扩散,水流飞溅四面八方,看似爆裂扩散毫无章法,但扩散后却仍有数条水流未曾散去,而是半空中突兀折转,旋即像几股由阀门射出的压力水流般直直冲向前方,冲向门前,冲向早已被吓得嘴巴大张呆愣原地的赵成兵!

    数条水流从四面八方围拢冲来,最终涌进赵成兵身体各处,有的涌入左右双耳,有的涌入正中鼻腔,有的涌入其他位置,其中最大的一股则径直涌入青年嘴巴。

    涌入,不断涌入,接连涌入,在赵成兵越睁越大眼睛注视中顺着喉管灌入腹中。

    且水流永无止境,几乎无穷无尽,天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至于赵海兵……

    他的模样变了,在水流疯狂且接连不止的涌入下眼球大半凸出眼眶,身体抖动愈发剧烈,抖动期间,脑袋、肚子、乃至整幅身躯更是已肉眼可见速度明显鼓起,愈发肿胀,像一枚气球般逐渐膨胀!

    十几秒后。

    爆!

    哗啦啦!

    门外,何飞听到了剧烈爆炸,连同一起的,还有阵阵水花声响。

    然后,无声无息。

    伴随着爆炸结束水流平息,卧室内,早先还极其剧烈的赵成兵呼救声停止了,拍门声停止了,所有一切重归寂静,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与此同时,何飞停止了撞门动作,随后整个人愣在门前,呆在原地。

    仅仅愣了片刻,他便如突然察觉到某件事情般下意识低头看向脚下,看往下方门缝。

    门缝,渗出些许红色液体,但更多的却是水,流淌不休的水。

    见状,何飞慌忙后退,躲避着脚下水流。

    至于水……

    此刻,水流正沿着卧室门缝不断涌向堂屋,频频扩散流淌,直到覆盖一定区域,直到越来越大,再然后,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开始出现,开始在何飞的愕然注视下从水里缓缓凸起,徐徐上升……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逃离村庄

    现实是残酷的,任凭何飞如何狠撞,房门仍然纹丝不动,说句实话,眼前只是面木质房门,按理说就算锁住可在他这番凶狠撞击下也早该被撞开才对,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不论他铆足多大力量也不管他撞击多少次,房门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同一时间,卧室。

    “啊!救命!救命啊啊啊!”

    见同学久久撞不开房门,门内,赵成兵尖叫愈发凄厉,愈发响亮,整个人鼻涕眼泪肆意流淌,可也同样是这个时候……

    “呵呵,呵呵呵呵。”

    好似一只将老鼠逼至墙角而故意戏耍的野猫般,待欣赏够猎物的绝望恐惧后,女螝笑了,发出一串骇人心魄狰狞笑声,笑声中,女螝面容变化,表情变化,本就惨白扭曲的脸瞬间变得更为扭曲,彻底演变成一张骇人螝脸!

    接下来,难以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碰!哗啦啦!

    对面,刚刚还身体完整的女螝瞬间原地爆炸,如一枚内中装满清水的膨胀气球般啪的一声爆裂开来,一时间,房间水花扩散,水流飞溅四面八方,看似爆裂扩散毫无章法,但扩散后却仍有数条水流未曾散去,而是半空中突兀折转,旋即像几股由阀门射出的压力水流般直直冲向前方,冲向门前,冲向早已被吓得嘴巴大张呆愣原地的赵成兵!

    数条水流从四面八方围拢冲来,最终涌进赵成兵身体各处,有的涌入左右双耳,有的涌入正中鼻腔,有的涌入其他位置,其中最大的一股则径直涌入青年嘴巴。

    涌入,不断涌入,接连涌入,在赵成兵越睁越大眼睛注视中顺着喉管灌入腹中。

    且水流永无止境,几乎无穷无尽,天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至于赵海兵……

    他的模样变了,在水流疯狂且接连不止的涌入下眼球大半凸出眼眶,身体抖动愈发剧烈,抖动期间,脑袋、肚子、乃至整幅身躯更是已肉眼可见速度明显鼓起,愈发肿胀,像一枚气球般逐渐膨胀!

    十几秒后。

    爆!

    哗啦啦!

    门外,何飞听到了剧烈爆炸,连同一起的,还有阵阵水花声响。

    然后,无声无息。

    伴随着爆炸结束水流平息,卧室内,早先还极其剧烈的赵成兵呼救声停止了,拍门声停止了,所有一切重归寂静,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与此同时,何飞停止了撞门动作,随后整个人愣在门前,呆在原地。

    仅仅愣了片刻,他便如突然察觉到某件事情般下意识低头看向脚下,看往下方门缝。

    门缝,渗出些许红色液体,但更多的却是水,流淌不休的水。

    见状,何飞慌忙后退,躲避着脚下水流。

    至于水……

    此刻,水流正沿着卧室门缝不断涌向堂屋,频频扩散流淌,直到覆盖一定区域,直到越来越大,再然后,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开始出现,开始在何飞的愕然注视下从水里缓缓凸起,徐徐上升。

    ………

    我明确记得自己是谁,我叫何飞,今年19岁,一名几天前还在现实世界认真学习的大学生,是个普通到丢进人堆便消失不见的寻常人,随着考试结束学校放假,我原本正带着行李坐车回家,不曾想半路却突发车祸,我自认为必死无疑,临死前内心曾狠狠咒骂过上天,接下来,许是我的咒骂被老天爷恰好听到,于是,被我破口大骂的上天决定惩罚我,不打算让我死的那么轻松。

    上天把我丢进了一处我从未来过的陌生世界,这里有螝,有真实存在的螝,而我则需要完成任务,任务竟赫然是解决灵异事件!

    让一个普通凡人去面对传说中神通广大的螝,这种惩罚确实比死还要可怕。

    由于我是人类,所以我的本质是怕死的,不否认我的潜意识一直提醒我最好是主动出击解决问题,可在详细得知了村庄闹螝的恐怖真相后,我害怕了,退缩了,放弃了主动出击,转而在侥幸心理促使下选择了保守策略,希望能通过避水方式熬到最后。

    结果,我的保守策略把我自己逼至绝境。

    民宅堂屋。

    陪衬着窗外雷鸣滚滚,搭配着外界暴雨瓢泼,水流沿细窄狭小的门缝缓缓渗出,逐渐蔓延,蔓延期间水汪内浮现黑色,一团黑色事物开始上升,随着黑色事物持续上升,最终,一颗人头,一颗沾满水渍的女人头颅清晰展现眼帘,被何飞与小霞双双看在眼里!

    此刻,女人头颅正一边用血红眼睛盯着两人一边无声无息起伏上升着。

    这是幕绝无仅有恐怖画面,更是幕代表死亡骇人场景,然而也正因太过恐怖太过骇人,正被惧意笼罩的何飞二人忽略了一个小细节,那便是……

    就在两人心惊胆寒之际,水汪除浮现女螝外,边缘位置,一条微不可觉的小型水流亦突出水汪向外延伸,不断延伸,继而化为一条水线朝堂屋大门悄悄靠近着……

    是赵环珍,赫然是化为女螝的赵环珍!

    “啊!!!”

    见此情景,更是在亲眼确认女螝身份刹那间,尖叫发出,本就被吓懵的小霞当场瑕疵欲裂崩溃尖叫,不怪少女反应激烈,毕竟这一幕太可怕了,虽然早知有螝,可当螝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又有谁还能维持镇定?

    少女被吓得全身颤抖惊叫连连,何飞也同样强不到哪去,随着女螝现露身形,首次看清女螝全貌的他顿时全身冰凉,四肢颤抖,一双眼睛更是大睁到极限,就这样盯着几米外缓缓上升的女螝,一时间竟也和小霞一样不知所措。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恐惧,作为一名擅长分析的聪明人,眼见女螝现身,惊恐之余,何飞还瞬间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从女螝借助水流现身客厅便可猜出卧室里的赵成兵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了,除赵成兵凶多吉少外,甚至连半夜离开的杨村长乃至陈婆都极有可能遭遇不测,招魂失败了,捞尸失败了,女螝没有获得释放

    ,要不然女螝还会在村里继续肆虐吗?

    第二,民宅漏雨了,绝对漏雨了,否则仅能用水杀人的女螝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原本无水的房子里?

    将两点结合在一起,可得出一个结论,一个无可奈何的胆寒结论,那就是……

    他何飞失策了!

    女螝确实是水螝,也确实只能在有水的地方杀人,开始时何飞的应对策略也是可行的,下雨躲在房子里,只要不接触水女螝便拿他们没办法,而这亦是当初他为何明明不愿意消极躲避,明明不愿意耗时间但最终仍然选择这种方式的主要原因。

    然而,千算万算,何飞却唯独没料到这场雨竟是场几十年难得一见罕见大暴雨!完全没料到暴雨竟维持如此之久,以至于连村长家质量颇好的房子都抵挡不住雨水渗入。

    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在还差几小时间便可拖到时间结束,熬到任务结束之际际,房子漏雨了,借助雨水,这只嗜杀残忍的复仇厉螝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房子里,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螝出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

    意味着只需在过片刻,自己就会和小霞一起命归西天,和早先那些倒霉的静桃村村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话归正题,以上描述看似颇多,实则仅仅是在看到女螝时何飞大脑刹那间所冒念头,此刻,注视着女螝越升越高,下一刻,何飞清醒了,强烈求生欲竟促使他快速清醒过来,从刚刚的不知所措中恍然回神猛然挣脱。

    刚一挣脱,大脑亦瞬间给何飞发送了一道信号,一道前所未有警告信号:

    快逃!否则你会死,百分之百必死无疑!

    遵循着脑海警告,加之极不情愿被螝杀死,何飞动了,突然动了,顾不得替赵成兵难过伤心,一把抓住身边小霞,旋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径直朝堂屋大门狂冲而去。

    哒哒哒哒哒!

    何飞将速度提到极致,拉着小霞冲向房门,抢在水线抵达房门前脱离现场奔抵外界。

    哐当!

    撞开房门,何飞与小霞就这样双双奔出堂屋,双双冲入大院,直接来到雨的世界,水的海洋。

    何飞没疯,也没傻,他当然知道外面是暴雨,然而这又能怎么样?如今民宅漏雨,女螝亦身在房中,进入雨中虽极度危险,可要继续留在屋里的话,赵成兵便是前车之鉴!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要挣扎,我要反抗,反抗到最后一刻!)

    (更何况……)

    (我也并非毫无希望,至少,我还有一个猜测,一个虽不确定但事到如今却已不得不尝试,不得不做的生路猜测!)

    啪嗒,啪嗒,啪嗒!

    于是,就这样,怀揣着极度不甘,维持着脑海思绪,何飞冲进雨中,任凭冰冷雨水浇遍全身,就这样一边拉着小霞一边拔腿狂奔,先是跑出大院,其后沿村中大街肆意疾驰。

    二人越跑越远,不多久,身影隐没远方,消失在暴雨之中。

    凭借奇快反应神经,何飞带着小霞逃掉了,双双抢在女螝动手前逃离民宅越跑越远。

    但……

    这只是暂时的。

    试问在一处完全由女螝统治的水之世界里又有谁能真正意义逃出升天?或者说立刻死亡和多活一会在死,两者有区别吗?

    民宅堂屋。

    赵环珍现已完整显露身形,目前正一动不动竖立门前,她,面无表情,毫无反应,除不断有水沿身体滴落外,整幅身躯就像是一尊雕塑般凝固现场,唯有一双血红眼珠紧前方,盯着二人逃跑方向。

    十几秒后,女螝嘴角微扬,惨白的脸孔浮现笑容,与此同时一串低语则也在女螝未曾张口的情况下凭空回荡现场:

    “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死……所有人都要死……”

    “死!!!”

    然后,女螝变了,在猛然发出串响彻天际的刺耳尖啸后骤然发生变化:

    哗啦!

    伴随着厉声尖啸,女螝身体瞬间爆裂,散落成密集水花,但水花并未散去,反而在下一秒重新汇聚,再度组合!

    半空中,每一滴水珠都在自行移动,每一条水渍都在旋转沸腾,此刻,这团突兀爆裂的水花正汇聚旋转,正上下翻腾,以严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快速发生着惊人异变。

    数秒后,赵环珍不见了,水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赫然是头颅,一颗足有四五米高的庞大女人头颅!

    头颅漂浮半空,悬浮雨中,整体呈半透明状,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颗由水组成的庞大头颅!

    接着……

    头颅闪电而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眨眼间冲出大院,旋即像一阵飓风般腾挪转返,疾驰穿梭。

    移动过程中,头颅脸恐狰狞,表情扭曲,大张的嘴巴释放笑声,笑声尖厉极其刺耳,甚至盖过天空雷鸣!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

    轰隆隆!哗啦啦!

    混合着阵阵雷鸣,夹杂着道道闪电,暴雨在不知不觉间达到最大值。

    雨水密集到极致,密集到已不在像下雨,而是更像在倒水,天空竟似要把几十年才可下完的雨放在一起一次性倾泻光那般!

    由于水量过大,雨滴不仅打的地面哗哗作响,甚至足以让人产生错觉,从而潜意识怀疑这到底是地面还是海洋?

    若不是鼻腔还能呼吸空气,要不是眼睛还能目睹雨滴,何飞甚至都以为这里已不在是陆地,而是水下龙宫。

    啪嗒!啪嗒!啪嗒!

    奔跑仍在继续,逃亡仍在维持,每迈一步脚下总会腾起大团水花。

    在无数冰冷雨滴的打击下,何飞被冻的身体颤抖面色惨白,话虽如此,然事实上他既没找地方避雨也没寻地方休息,而是至始至终冒出奔跑,就这样拽着小霞共同狂奔,沿村中道路意急奔,很明显,大学生清

    楚女螝可怕,深知目前还不到停下休息的时候。

    他倒是顶风冒雨咬牙硬撑,但小霞却有些顶不住了。

    少女此刻很冷,非常冷,诚然打小在乡村长大的他体质强于多数同龄少女,可她毕竟是女孩子,可以想象,在如此密集冰冷的暴雨浇灌下,少女愈发坚持不住,此刻的她全身颤抖,嘴唇苍白,哆嗦间,少女试图挣脱,一边挣扎一边朝何飞呼唤道:“何飞哥哥,我,我好冷,能不能别跑了,咱们……咱们找个没雨的地方休息下不行吗?”

    合理的建议,合理的要求,但令少女顿觉愕然的是,询问方出,何飞竟头也不转高声拒绝道:“不行!不能停!停下就会死!”

    小霞愣住了,她不理解为何对方会这么说,虽然刚刚曾亲眼见过女螝,但在少女的个人意识里依旧认将不接触水作为躲避女螝的有效办法,是啊,不是说只要没水就会安全吗?如今村里那么多民宅,随便找一家不漏水的房子躲进去不就好了吗?

    少女是这么想的,现实中也正欲出言辩驳,然而……

    未等张口,下一秒,一场突发事件却代替何飞回答了她,就这样展现出一幕极其残酷的可怕现实。

    哗,咯啦啦!

    奔跑期间,当途径一座民宅时,就见民宅竟然在暴雨中传来巨响发出轰鸣。

    巨响由房屋坍塌导致,虽未完全倒塌,可顶端屋瓦却着实因承受不住暴雨冲击而解体坍塌!

    一时间,大量砖瓦肆意横飞。

    不仅如此,房顶坍塌之际,道路正前方,一棵不算太粗的小树亦紧随其后栽向地面。

    小霞目瞪口呆。

    不错,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何飞在大学里虽学的不是建筑科,可大学生应有的基础知识还是让他对这场罕见暴雨有了清晰认知,以这种雨量,以这种维持时间,钢筋水泥制成的高楼大厦或许还顶得住,但农村这种大多由砖瓦建造的民宅土房却实实在在承受不起,就连村长家那栋全村质量最好的民宅都已漏雨,其他民宅只会更惨!

    躲雨?

    说句丧气话,目前整个静桃村已经没有一处可供避雨的地方了,整个世界皆已成为水的海洋,水,无处不在,人,躲无可躲!

    这就是现实,是何飞虽极度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信的残酷现实!

    且值得一提的是……

    随着结论得出,本就思绪懊悔的何飞更加懊悔。

    他的确万分懊悔,懊悔自己起初明明不愿消极躲避可最后还是因胆小放弃了主动出击,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选择消极躲避,而是抢在下雨前想尽办法寻找生路解决问题,哪怕最终结果难以改变,可至少现在他不会如此懊悔,以至于陷入眼前这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必死绝境中!

    不……

    也不能百分之百将其称之为必死绝境,至少不久前他从小霞那得到过一个重要信息,一个曾让他陷入狐疑,陷入迷茫,乃至到现在仍找不出答案而仅仅只停留在猜测阶段的关键信息。

    不过,也正是源于这一不知真假的思绪猜测,如今却恰恰成为了自己和小霞能否活命的最后希望。

    如上所言,一个仅仅只停留在猜测层面,未经证实,成功几率亦仅有百分之五十的解决办法!

    简单来讲可理解为,何飞从始至终没有乱跑,而是极有目的沿途穿梭,目前正拉着小霞赶往村口,因为他即将做一件事,一件需出村方能动手实施的重要大事,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赌博,赌那仅有一半的生存希望!

    (但凡有水的地方统统可算作女螝攻击范围,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分夺秒,无论如何都要抢在被女螝找到前做完那件事,执行那一旦失败就只能等死的玩命赌注。)

    啪嗒!啪嗒!啪嗒!

    暴雨冲刷下,奔跑仍在继续,顾不得身体冰冷,更顾不得过度淋雨是否发烧生病,一路腾挪穿梭,待途径过某胡同后,很快,前方村口映入视野。

    “啊!不!不要出村啊,外面……外面有活尸,有好多见人就杀的活尸啊!”

    果不其然,如果说小霞一开始还曾被屋塌树倒吓的不敢说话,那么,当亲眼目睹村口,当察觉身边青年竟然要拉自己出村后,少女登时被吓了花容失色,慌张之余,身体亦重新开始挣扎,忙表情惊恐肆意大叫,朝何飞大喊不要出村,毕竟谁都知道村外有活尸血人,有数不清的杀人活尸在村外荒野潜伏游荡。

    少女心惊胆寒试图阻止,可惜没用,对目前正打算孤注一掷亡命一搏的何飞来说一切都不在重要,小霞虽在劝阻,但何飞不为所动,他依旧拉着少女拔足狂奔,拼命跑向前方村口,直到即将奔出村庄,青年才猛然侧头看向小霞,一边用冰冷目光盯着小霞一边对其说出了句话,一句令小霞无可辩驳的无奈真相:

    “那么你认为留在村里咱们还能活多久?”

    小霞不说话了,整个人彻底陷入沉默,沉默之余挣扎终止,其后就这样任凭青年拉着自己一步步朝村口接近,因为她清晰了,被何飞用一句话彻底点醒。

    是啊,村外的确有大量见人就杀的恐怖活尸,可不出村就能安全了吗?留在村里就能活下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如今暴雨不停,周围全是水的世界,而女螝又赫然是一只水螝,只要有水,女螝便能随时随地攻击他们,既然如此,在目前村内村外皆不安全的情况下,离开村子面对活尸和待在村里面对女螝,两者有区别吗?

    十几秒后。

    在何飞的带领下,二人脱离了村庄,双双冲出村口,继而踏足于村外荒野,先是直线前行奔跑片刻,旋即中途折转赶往右侧,朝那条离村不远的河流方向大步奔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两人跑出村庄奔向河流之际,何飞有所动作,在某股由然顿生的危机意识促使下手伸后腰,然后……

    抽出匕首,抽出了那把早先曾救过自己但又从头到尾不知从哪冒出的锋利匕首!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荒野冲杀

    少女心惊胆寒试图阻止,可惜没用,对目前正打算孤注一掷亡命一搏的何飞来说一切都不在重要,小霞虽在劝阻,但何飞不为所动,他依旧拉着少女拔足狂奔,拼命跑向前方村口,直到即将奔出村庄,青年才猛然侧头看向小霞,一边用冰冷目光盯着小霞一边对其说出了句话,一句令小霞无可辩驳的无奈真相:

    “那么你认为留在村里咱们还能活多久?”

    小霞不说话了,整个人彻底陷入沉默,沉默之余挣扎终止,其后就这样任凭青年拉着自己一步步朝村口接近,因为她清晰了,被何飞用一句话彻底点醒。

    是啊,村外的确有大量见人就杀的恐怖活尸,可不出村就能安全了吗?留在村里就能活下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如今暴雨不停,周围全是水的世界,而女螝又赫然是一只水螝,只要有水,女螝便能随时随地攻击他们,既然如此,在目前村内村外皆不安全的情况下,离开村子面对活尸和待在村里面对女螝,两者有区别吗?

    十几秒后。

    在何飞的带领下,二人脱离了村庄,双双冲出村口,继而踏足于村外荒野,先是直线前行奔跑片刻,旋即中途折转赶往右侧,朝那条离村不远的河流方向大步奔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两人跑出村庄奔向河流之际,何飞有所动作,在某股由然顿生的危机意识促使下手伸后腰,然后……

    抽出匕首,抽出了那把早先曾救过自己但又从头到尾不知从哪冒出的锋利匕首!

    ………

    离开村庄踏足荒野的那一刻,直觉萌生了危机感,危机感则促使何飞下意识抽出匕首。

    (靠你了,能否穿越荒野到达河边全靠你了!)

    啪嗒,啪嗒,啪嗒。

    奔出村庄,来到村外,尤其在距离前方荒野,距离那片面积颇大的草丛越来越近时,何飞神经紧绷,紧绷到极点!

    那片草丛何飞印象非常深,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便是出现在那,同时那里也是他最初遭遇血人乃至被血人袭击的地方,如今再次看到,何飞无论如何都不可淡定自若,更何况草丛还是赶往河边的必经之路,属于无法绕过的荒野地段。

    就好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样,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加之正式进入荒野区域,透过因雨水过大而有些模糊的视野,跑着跑着,本想一口气穿越这里的何飞骤然停步。

    何飞刚一停步,几乎同时,身边小霞亦刹那间盯着前方发出惊呼:“啊!活,活尸!好多活尸!”

    二人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出现了。

    是的,正当二人沿荒野持续前行,且已穿过大半草丛时,前方一处斜坡后缓缓走出人群,一群虽乍看之下和人类外形相同但却个个行动迟缓脚步踉跄的男男女女。

    血人!

    血人还是出现了,而这一出就是高达近百之数!

    密密麻麻横栏于正前方,将何飞二

    人的必经之路与最快捷径彻底堵死。

    冷汗刹那间遍布何飞全身,旋即被雨水冲刷殆尽,可惜这没有意义,雨水虽能冲掉冷汗,可却冲不掉恐惧,冲不掉心中那由然腾起的无力感。

    原因在于数量,太多了,血人数量实在太多了。

    说实话,对于这些人不人螝不螝的活尸血人,何飞有一定了解,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一定了解,最基本他搞不懂血人由来,弄不清这些看似死人可又能像活人那样行走移动的东西是如何演变诞生,只知道他们力量其大,没有痛觉,见人就主动靠近主动攻击,人类一旦被抓就很难挣脱,好在其本身也存有很多弱点,其中有两点最为明显,第一,他们的骨骼比较脆弱,自己就曾用匕首轻易斩断过血人肢体,第二点则更为明显,明显到一眼即可看出,那便是速度,远逊于正常人类的移动速度。

    血人似乎不会奔跑,平衡感极差的身体顶多只能让他们维持行走速度。

    综合以上两点,何飞认为,假如在血人数量不多的情况下,自己是有把握依靠速度奔跑绕过甚至能统统干掉。

    想法固然正确,然而遗憾的是,目前出现在前方的血人数量却高达近百之数!

    可想而知,面对如此之多的血人,一旦被抓住,一旦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注视着前方近百血人正摇摇晃晃踱步靠近,何飞流出冷汗,同样曾见识过血人厉害的小霞更是在惊呼过后仓皇后退。

    但,她被何飞拉住了,死死拉住了。

    原因在于……

    和此刻只顾凝视前方的小霞不同,何飞除第一时间发现正前方涌出大量血人外,善于观察的他还曾扫视过其他方向。

    然后,他进一步发现了一幕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一幕足以导致他胆寒崩溃的绝望场景:

    不知何时,随着正前方出现第一批血人后,左侧,右侧,甚至正后方竟也悄无声息冒出血人。

    数量成群的血人,每一批血人数量都在一百以上,统统比正前方那批要多。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皆有成群血人,纷纷呈环形态势围拢而来。

    随着诸多血人纷纷冒出,位于中央草丛的何飞与小霞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被包围,至此成为了瓮中之鳖!

    目睹此景,何飞明白了,瞬间想通了某些事。

    他终于明白为何印象中速度其慢按理说也很好躲避的血人会让静桃村村民如此恐惧了,为何能把以往出村者一个不漏全部杀死的真正原因了,原来这群不人不螝的东西竟是靠如此方法将活人抓住的!

    是,血人速度的确很慢,慢到不可能追上人类,可要是多方围堵四面包围呢?以潜伏隐藏的方式将活人不知不觉围于正中呢?

    “啊!那边,那边,还有那边!好多活尸!我,我们被围住了!”

    与此同时,被何飞这么一拉,身边小霞也终于察觉到周遭异状,继而发现四面八方

    尽是血人的绝望现实,见状,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整个人恐惧到极点,就连何飞能清晰感觉到少女同自己握在一起手正在频频颤抖。

    绝境!

    二人陷入了绝境,就这样在大量血人的潜伏包围下无路可逃,彻底陷入不管怎么看都生机全无的必死之境。

    只是……

    无法理解的是,或者说出人意料的是……

    慌张仅仅维持片刻,何飞转变了表情,变得不在恐惧,不在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凝重,以及眉宇间愈演愈烈的疯狂!

    (赵环珍啊赵环珍,你以为利用这些血人就能让我绝望,让我闭目等死吗?)

    (不好意思,你挑错人了!)

    (我姓何的这辈子就没有束手就擒的习惯,更没有原地等死的习惯,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就算结局终究要死,老子仍会抵抗到最后,挣扎到死亡降临的的最后一刻!)

    之前说过,面对绝境,人往往有两种极端反应,要么在自认必死的情况下崩溃痛哭绝望放弃,要么在绝境下爆发出平时难以企及凶狠疯狂,别人如何并不清楚,但何飞却铁定是后者,最初被血人抓住时他就曾玩命抵抗逃出生天,而这一次,哪怕处境比当初更加危险,何飞依旧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看清现实的刹那间变得狰狞,变得疯狂!

    当然这种疯狂却并非真正意义的完全疯狂,而是疯狂中保留一丝理智的疯狂,可也恰恰是这丝理智促使他审时度势作出决定,一个死中求活的玩命决定。

    通过观察,他在即将围拢的包围圈中找到了一条突破口。

    而突破口正是那块不久前涌出血人的陡峭斜坡!

    如上所言,由于目前四面八方尽是血人,若想出去就势必要冒险冲锋玩命突围,而突围的最佳方向则无疑是正前方,不否认前方血人数量也有近百,可与其他方向的血人比起来数量终究要少上很多,简而言之可理解为因地制宜,合理利用,前方那块被血人最初用来隐藏身形的斜坡在何飞看来也同样可以被己方利用,如果运气够好,那里便是他和小霞能否逃离死地的唯一生路所在!

    “小霞,抓紧我!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跟我一起跑!朝前跑!”

    忽然间,正当四面八方聚集围拢的血人距离两人越来越近之际,何飞发出大吼猛然而动,拉着稍有准备的小霞双双冲向前方,朝前方血人,朝相距不远的陡峭斜坡狂奔而去!

    啪嗒!啪嗒!啪嗒!

    双腿奔驰,水花四溅,由于玩命奔跑速度较快,几个呼吸间二人便急奔至斜坡前端,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二人和本就身处斜坡缓慢行走血人群迎面遭遇,爆发近距离接触冲突。

    果然,见猎物主动跑到自己面前,相距最近的两只血人当即依照本能伸出双手,是的,由于双方距离实在太近,血人那沾满血污的干瘪手掌是如此可怕,如此骇人,就这样径直抓向何飞二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赤红血路

    如上所言,由于目前四面八方尽是血人,若想出去就势必要冒险冲锋玩命突围,而突围的最佳方向则无疑是正前方,不否认前方血人数量也有近百,可与其他方向的血人比起来数量终究要少上很多,简而言之可理解为因地制宜,合理利用,前方那块被血人最初用来隐藏身形的斜坡在何飞看来也同样可以被己方利用,如果运气够好,那里便是他和小霞能否逃离死地的唯一生路所在!

    “小霞,抓紧我!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跟我一起跑!朝前跑!”

    忽然间,正当四面八方聚集围拢的血人距离两人越来越近之际,何飞发出大吼猛然而动,拉着稍有准备的小霞双双冲向前方,朝前方血人,朝相距不远的陡峭斜坡狂奔而去!

    啪嗒!啪嗒!啪嗒!

    双腿奔驰,水花四溅,由于玩命奔跑速度较快,几个呼吸间二人便急奔至斜坡前端,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二人和本就身处斜坡缓慢行走血人群迎面遭遇,爆发近距离接触冲突。

    果然,见猎物主动跑到自己面前,相距最近的两只血人当即依照本能伸出双手,是的,由于双方距离实在太近,血人那沾满血污的干瘪手掌是如此可怕,如此骇人,就这样径直抓向何飞二人!

    ………

    为了能执行那条仅限于猜测层面的不确定生路,何飞开始玩命,在明知外界正泼洒暴雨的情况下拉着小霞跑出村庄,诚然何飞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清楚在水的世界里脱离村庄代表着什么,可他却不得不玩命,不得不冒险,因为他没有时间了,女螝现已发疯,一夜间尽数屠光所有村民,甚至连赵成兵都死了,死在和自己仅有一门之隔的卧室里,然后,女螝出现了,利用房屋漏雨控水进入,正式出现在被何飞判定为安全地点的民宅堂屋,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意味着从此刻开始,何飞的躲避策略就此破产,利用熬时间方式完成任务彻底沦为笑话。

    于是,怀揣着满心懊悔,维持着坎坷恐惧,加之极度不想死,带着小霞一起,何飞反应迅速逃出民宅,其后就这样顶风冒雨奔出村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亡羊补牢,不惜代价赶往河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赌博机会,继而执行那成功失败各占一半的任务生路。

    当然途中肯定不会顺利,那群终日游荡村外的数百血人铁定不会放过他们。

    前方即是斜坡,然中间却有数十只血人阻隔!

    果不其然,刚一冲至斜坡前端,距离最近的两个血人便本能伸手径直抓来!

    “啊!”

    惊惧中,认为必死的小霞发出尖叫,眼睛下意识闭上,不过……

    “喝啊!”

    陷入亡命状态的何飞却没有像少女那样闭目等死,随着一声大喝发出,不待左侧血人靠近,青年便抢先抬脚用力猛踹,狠狠踹中血人胸口!

    碰!

    不出所料,由于体质骨骼双双脆弱,一脚之下,左侧血人被当场踹飞,右侧血人本想趁机攻击小霞,可还不等他触碰少女,一道闪烁着冷厉寒光的刀刃便已闪电划来!

    刷!

    何飞即时挥舞匕首。

    噗呲!

    下一秒,血液横飞,血人脑袋腾空而起。

    结局显而易见,失去脑袋的血人应声倒地,但何飞却俨然没那心情甚至没那时间理会尸体,顾不得观察倒地血人,旋即猛然转身抬脚踹又踹,踹向第三只姗姗来迟的血人,旋即成功抢在血人动作前将其踹翻倒地。

    与此同时,由于何飞二人目前已经和血人群正式接触之故,别看何飞攻击快速,动作麻利,击倒的血人数量更不算少,可事实上作用不大,事实是任凭何飞如何攻击,周围聚拢的血人反倒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如何飞与小霞继续待在原地同血人拼杀,相信用不了多久二人便会被数之不尽的血人吞噬淹没!

    何飞当然不会傻到和既无意识又无知觉的血人硬拼,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爬上斜坡,抢在被血人彻底淹没前抵达斜。

    电光火石间,待把第三只血人踹翻倒地的同时,何飞不在恋战,趁中央区域被大体清空的短暂间隙继续冲锋,一手紧拉小霞玩命奔跑一手挥舞匕首连劈带砍,竟依靠锋利异常的匕首硬生生杀出条赤红血路!

    “呀啊啊啊!”

    冲刺中,怒吼中,但凡被匕首划过的血人无一例外血肉横飞,要么被砍掉脑袋瘫软倒地要么被削去手臂无法攻击,最终,凭借匕首锋利,二人成功抵达斜坡最高点!

    只是这样一来也同样意味着二人已深入尸群,至此被密集无边的血人彻底包围!

    “额啊,呜啊……”

    一时间,伴随着诸多沉闷嘶吼,位于后方左右的血人海洋就这样呈三面扇形朝何飞小霞围拢而来,纷纷朝近在咫尺的两名人类伸出代表死亡的干枯手掌!

    然……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血人们即将抓住两人,甚至只需再过几秒就要将两人淹没吞噬之际,何飞本就爬满疯狂脸孔进一步狰狞疯狂,他的脑门青筋根根鼓起,他的手中动作更为快速,一把将小霞抱在怀里,旋即朝不知所措的少女高声大吼道:“抱紧我!”

    接下来……

    (马勒戈壁的,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喝啊!”

    咬了咬牙,何飞闪电转身,当场在小霞骤然冒出的惊呼中纵身一跃,径直朝坡度较陡的斜坡直直跳下,堪堪抢在被尸群抓住前跳下斜坡!

    咕噜噜。

    由于跳得太猛冲的太快,眨眼间,抱在一起的二人就这样在万有引力作用下滚动起来,加之斜坡较陡,这一滚不要紧,受惯性影响,二人越滚越快,发展到最后竟像极了一颗铅球般疾驰穿梭无可阻挡,将下方那些正沿斜坡向上攀爬的血人纷纷撞翻倒地。

    碰,咚,啪!

    足足滚了将近十秒,直到滚至斜坡底端,直到后背接触平滑地面,二人才堪堪在平地和雨水的双重减速下勉强停止。

    且值得欣喜的是,凭借这番滚动撞击,二人顺利冲出了尸群包围,竟成功来到尸群后方!

    但,得必有失。

    眩晕,极其浓烈的眩晕。

    这是滚动停止时率

    先充斥何飞大脑的第一感觉,导致他头晕眼花几欲呕吐。

    眩晕呕吐虽是正常,然而理智却告诉他目前绝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因为……

    目睹猎物滚下斜坡,正上方,本就围拢密集的众多血人亦纷纷如下饺子般嘶吼跳下尾随追来!

    (快!起来,快起来跑,继续跑!危险并未结束,只要我敢多停留一会,那么等待我的依旧是死亡!)

    可是……

    由于眩晕感实在太过强烈,就算何飞意识到危险降至,可他仍无法做到快速起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滚动期间何飞一直将少女死死护在怀中,期间还刻意用自己身体尽可能替少女承受撞击,再加之小霞紧闭眼睛,所以当滚动停止后小霞的状况明显比何飞强上不少,同样也是二人里最先恢复的一个。

    此时此刻,眼见上方尸群尾随追来,又见身边何飞久无动静,关键时刻,小霞竟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坚毅勇气!

    然后,少女有了动作,当先快速起身拔腿就跑,虽是逃跑,可她却没有独自逃跑,而是拉起何飞一同逃离,就这样架着青年咬牙疾驰。

    虽说移动速度较慢,然不可否认的是少女救了何飞,正是小霞这一举措才让何飞免于被尾随追来的尸群抓住。

    啪嗒,啪嗒,啪嗒!

    暴雨覆盖下,双脚踩踏水面溅起水花,水花则被雨点融合吞噬,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逃亡不停,奔跑不休,过程中,小霞不敢回头,恐惧促使她只顾奔跑,持续奔跑,哪怕体能下滑疲惫不堪,少女仍自始至终咬牙坚持,直到耳旁传来声音:

    “可以了小霞,放开我吧。”

    毫无疑问,随着时间分秒流逝,何飞恢复了,从早先那经久不散的眩晕状态中恢复如初。

    于此同时二人亦选择停止奔跑,原因可谓简单,那便是……

    当两人双双回头谨慎张望时,就见后方除密集如幕的雨水外,早已不见血人踪影。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俩成功了,成功冲出了那片充斥血人的荒野区域!

    不仅如此,如调转方向观察四周,还能进一步发现环境有所改变,目前二人正置身在一处未知区域,一处碎石遍布且周围还存在几棵桃树的新区域。

    当然了,眼前场景或许在何飞眼里确实是新区域,毕竟他从未来过这,但这对土生土长的小霞而言这里可不是啥未知区域,反而依旧是熟悉地点,一处每当夏季来临总会有村民来此解暑游玩的地方。

    “血人不见了?我们,我们逃出来了?”果然,面对从小到大极其熟悉的环境,小霞没有理会,而是在意其他,当先用某种既像询问何飞又像询问自己的狐疑语气喃喃自语起来。

    至于何飞,他没有回应少女,只是将目光投向前方。

    随着目光转移凝视前方,下一刻,青年看到一幕画面,看到一副他早就想看到的真实场景,看到了他之所以肯玩命出村,宁可选择面对血人,宁可承担死亡风险都要抵达的最终目的地。

    视野中,前方两百米外,赫然横列着一条河流!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河边死地

    目睹猎物滚下斜坡,正上方,本就围拢密集的众多血人亦纷纷如下饺子般嘶吼跳下尾随追来!

    (快!起来,快起来跑,继续跑!危险并未结束,只要我敢多停留一会,那么等待我的依旧是死亡!)

    可是……

    由于眩晕感实在太过强烈,就算何飞意识到危险降至,可他仍无法做到快速起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滚动期间何飞一直将少女死死护在怀中,期间还刻意用自己身体尽可能替少女承受撞击,再加之小霞紧闭眼睛,所以当滚动停止后小霞的状况明显比何飞强上不少,同样也是二人里最先恢复的一个。

    此时此刻,眼见上方尸群尾随追来,又见身边何飞久无动静,关键时刻,小霞竟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坚毅勇气!

    然后,少女有了动作,当先快速起身拔腿就跑,虽是逃跑,可她却没有独自逃跑,而是拉起何飞一同逃离,就这样架着青年咬牙疾驰。

    虽说移动速度较慢,然不可否认的是少女救了何飞,正是小霞这一举措才让何飞免于被尾随追来的尸群抓住。

    啪嗒,啪嗒,啪嗒!

    暴雨覆盖下,双脚踩踏水面溅起水花,水花则被雨点融合吞噬,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逃亡不停,奔跑不休,过程中,小霞不敢回头,恐惧促使她只顾奔跑,持续奔跑,哪怕体能下滑疲惫不堪,少女仍自始至终咬牙坚持,直到耳旁传来声音:

    “可以了小霞,放开我吧。”

    毫无疑问,随着时间分秒流逝,何飞恢复了,从早先那经久不散的眩晕状态中恢复如初。

    于此同时二人亦选择停止奔跑,原因可谓简单,那便是……

    当两人双双回头谨慎张望时,就见后方除密集如幕的雨水外,早已不见血人踪影。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俩成功了,成功冲出了那片充斥血人的荒野区域!

    不仅如此,如调转方向观察四周,还能进一步发现环境有所改变,目前二人正置身在一处未知区域,一处碎石遍布且周围还存在几棵桃树的新区域。

    当然了,眼前场景或许在何飞眼里确实是新区域,毕竟他从未来过这,但这对土生土长的小霞而言这里可不是啥未知区域,反而依旧是熟悉地点,一处每当夏季来临总会有村民来此解暑游玩的地方。

    “血人不见了?我们,我们逃出来了?”果然,面对从小到大极其熟悉的环境,小霞没有理会,而是在意其他,当先用某种既像询问何飞又像询问自己的狐疑语气喃喃自语起来。

    至于何飞,他没有回应少女,只是将目光投向前方。

    随着目光转移凝视前方,下一刻,青年看到一幕画面,看到一副他早就想看到的真实场景,看到了他之所以肯玩命出村,宁可选择面对血人,宁可承担死亡风险都要抵达的最终目的地。

    视野中,前方两百米外,赫然横列着一条河流!

    ………

    当亲眼目睹到村外河流的那一刻,何飞忽略了一切。

    顾不得在看四周,顾不得琢磨其他,甚至连小霞都忘了招呼,青年拔腿狂奔,顶着随时有可能至他于死地的暴雨朝前方河滩快步跑去。

    “等等,等等我!”

    由于动作突然,小霞被吓了一跳,见青年马不停蹄奔向河边,不敢独处的她亦慌忙呼喊尾随追去。

    200米距离并不算远,以何飞两人的目前速度最多十几秒即可到达,过程中,何飞心下大定,脑海尽是那即将执行的生路计划。

    (很好,虽说中途被血人耽误了一些时间,可最终还是顺利突出重围甩脱尸群,目前河流以相距不远,只要我速度够快,那么我便仍然有足够时间执行计划。)

    何飞是这么想的,身体也确实正火急火燎赶往岸边,可,让何飞连同小霞任谁都没有料到的是……

    正当两人一前一后双双朝河边奔跑,且还差100米就要抵达终点之际……

    “小霞!”

    暴雨中,后方传来声音,传来呼喊,一道对二人来说双双熟悉的苍老呼唤声。

    突如其来的呼喊让何飞身形一滞本能驻足,小霞则干脆愣住。

    出于人类潜意识反应,出于本能,更是出于对声音的太过熟悉,数秒后,少女除停止移动外还抢在何飞前寻声回头,回头看向声音方向。

    接着,少女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对她来说万分重要的亲人。

    入目所及,就见后方几十米外站着名老者,此刻老者正置身雨中,正用无比迫切的表情目光凝视着自己,嘴里连番呼喊道:“喂!小霞你要去哪?别去河边,那里危险,快回来!快来爷爷这里!”

    “爷爷!”

    看清老者样貌刹那间,小霞脱口而出,在确认对方身份的同时当场叫出老者称谓。

    不错,此时此刻,站在对面的老者正是自己的爷爷杨存山!

    都说亲情是这个世间最为深厚的感情这话半点不假,同样亲情也是人与人之间最难割裂的感情,亲情包括很多方面,而其中最为明显的无疑是信任,某种以亲情纽带所带来的绝对信任,结果可以预料,确认了对方身份,又见向来疼爱自己的爷爷目前正平安无事现身眼帘,早就对老者担忧许久的少女顿时激动到无以复加。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爷爷没事,爷爷没事啊!

    激动之余,小霞闻声而动,在激动促使下不由自主朝老者跑去。

    然……

    啪嗒。

    就在此时,就在少女面露喜色行将动作的那一刻,身边,一只有力手掌突兀伸来,就这样抢在小霞移动前一把抓住手腕,紧紧抓住,紧到在无挣脱可能!

    “何飞哥哥你做什么?那是我爷爷啊,我要去见他,你为什么要拉我?放手,快点放手啊!”

    果然,见何飞阻止自己,小霞除无法理解外更多的则是挣扎,奋力挣扎,边挣扎边要求对方放开自己。

    很明显,少女

    现已被亲人出现所带来的喜悦冲昏头脑,以然失去判断理智。

    至于何飞……

    面对小霞的挣扎呼喊与频频质问,他非常意外的没有说话,只是紧抓小霞,从始至终没有松手。

    不仅如此,无视了身边少女挣扎呼喊,这时的他目光同样看向后方,盯着对面那突然冒出的‘杨村长’半天不语,表情起伏变换,直到……

    直到小霞用力即将挣脱,直到老者呼喊愈发急促。

    忽然,貌似琢磨出什么的何飞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变得慌张,眉宇间警惕韵味越发浓烈。

    “那不是你爷爷!快走!”

    猛然朝小霞大叫一声的同时,何飞有了动作,拉着少女转身就跑!

    小霞懵了。

    原因恰恰来源于青年的刚刚所言,即,那不是你爷爷!

    (不是我爷爷?来的那人不是我爷爷?)

    于是,就这样,少女就这样在脑海一团浆糊思绪满是乱麻的情况下被何飞强行拽走,在虽有心挣扎却抵不过对方力量的情况下被迫奔向河滩。

    “你说那不是我爷爷?不可能,那明明是我爷爷啊?”奔跑中,少女满脸茫然,嘴里频频自言自语着,看起来依旧没又理解何飞意思。

    暂且不谈小霞如何,单说何飞,此刻,大学生现已恐惧到极限,恐惧到无以复加!

    因为,女螝追来了!!!

    目前正置身后方的所谓‘杨村长’或许在小霞眼里的确是疼爱自己的爷爷,可在他何飞眼里却俨然不是那么回事,对方根本不是杨村长,而是女螝,一只见人就杀的索命厉螝!

    幻觉!

    不错,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除非是健忘症患者,否发吸取过往经验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记忆本能,因早先有过池塘险死经历,所以何飞在本质上对赵环珍的了解远超任何人,他不仅是第一个发现赵环珍是水螝的人,同时也是唯一清楚女螝除可以操控水外还具备幻觉能力的人。

    当然以上内容只是部分方面,真正让何飞确信杨村长是假货的关键因素则来源于另一件事。

    早在半小时前,也就女螝利用房屋漏雨现身卧室攻击赵成兵时,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隐隐猜测杨村长和陈婆应该是凶多吉少了,逻辑很简单,试问如果陈婆招魂成功,顺利从女螝那问出沉尸位置,而杨村长亦按照陈婆所言下河捞出了尸体,那么获得‘释放’的赵环珍又怎么可能会继续杀戮?

    加之本就断定女螝有制造幻觉的能力,综合以上两点,所以这才是何飞为何同小霞一样看不破幻觉但仍能断定杨村长绝非本人的真正原因!如所料不错,真正的杨村长十有八九已经遇害,既然如此,目前正置身后方的所谓‘杨村长’除幻觉假象外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事情并未结束,远远没有结束,而此刻令何飞恐惧到无以复加乃至拼命逃跑的关键原因则是……

    既然幻觉出现了,出现在自己附近,那就意味着女螝也出现了,出现在自己附近!

    女螝追来了,正用幻觉攻击着他们,欺骗着他们,意图引诱他和小霞自投罗网!

    所以……

    跑!

    拼尽全力的跑,必须抢在女螝杀死自己和小霞前完成计划,而那个计划,那个仅停留在猜测阶段的计划的执行地点亦赫然在河中!!!

    “呀啊!”

    啪嗒,啪嗒,啪嗒!

    感受着越发越浓烈死亡冷意,暴雨中,何飞在争分夺秒疯狂奔跑,以不计体力的方式玩命狂奔,为了能尽快跑完最后百米,何飞全身肌肉紧绷,嘴里更是发出大吼。

    (近了,更近了,距离河滩越来越近,还差最后20米!)

    同一时间,后方。

    老者没有动静,在看到二人没有理会自己反倒愈发加速奔往河滩后莫名停止了呼喊,除呼喊中断外,那刚刚还一副担神色的苍老脸孔亦随之改变,变得怨毒,变得狰狞,一双眼睛就这么死盯越跑越远的何飞两人,接下来……

    哗!

    杨村长消失了,整个人以毫无征兆原地崩塌,瞬间化为水流消失无踪。

    两秒后,前方……

    原本狂奔不休的何飞停住了,被迫停步,在距离河滩仅剩最后10米的情况下被某股巨力强行拽住。

    而这股导致他奔跑停止无法移动的巨力则恰恰来源于身边,来自于被他拉着的少女小霞!

    (嗯?)

    错愕间,感受到手臂被抓,又确认自己竟无法挣脱,何飞大惑不解。

    原因在于……

    小霞的力量有那么大吗?

    想到这里,除惊讶外,何飞顿觉茫然,是的,他不理解,诚然小霞打小生长农村体质较好,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别说自己疯狂时力量稳压小霞,能轻易做到强拉对方共同奔跑,哪怕换做平时,少女的力量仍低于自己。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为什么?为何对方力量会突然增大碾压自己?甚至能做到将自己死死限制原地在难移动半分?

    于是,遵循着这一错愕,何飞赶忙侧头,侧头看向身边小霞。

    然谁曾想,刚一转头,何飞瞬间表情大变,不单脸孔惨白,眼睛更是刹那间睁到最大,大到近乎凸出眼眶!

    因为……

    视野中,就见目前正紧抓自己并排站立的哪里还是小霞?分明是个陌生人,一名衣着破烂的女人,对方皮肤惨白,脸孔轻微腐烂,通体散发极致低温,低温包裹下,女人正盯着自己,正用一双比血还要红上数倍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惨白脸孔挂满笑意。

    此刻,何飞就这样被女人紧抓手臂动弹不得,双方距离近在咫尺。

    这是赵环珍,赫然是那只见人就杀甚至已然把整个静桃村屠成死村的索命女螝!!!

    “啊啊啊啊啊!!!”

    仅仅愣了一秒,下一刻,何飞发出惊叫,猛然发出串响彻云霄惊恐尖叫,被硬生生吓了个肝胆俱裂几近昏厥,他不理

    解,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为何一直被自己拉着的少女会变成女螝?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答案不得而知,或者说种种不解如今已不在重要,因为,目前的他正被女螝抓着,同近在咫尺的女螝脸贴脸,面对面,他,无法后退,无法逃离,就这样被死死限制在原地!

    “啊,呜啊!”

    何飞全身颤抖,惊叫不断,求生本能更是促使身体第一时间开始挣扎,青年铆足力气试图挣脱,试图脱离女螝掌控,可惜他做不到。

    是的,对方力量太大了,不管他如何拼命如何挣扎甚至连吃奶力气都用上,女螝的惨白手掌仍至始至终抓着自己,像一枚老虎钳般抓着他,死死抓着左手手腕。

    至于赵环珍……

    “呵,呵呵,呵呵呵呵。”

    女螝似乎很喜欢观赏人类的恐惧挣扎模样,见何飞嚎叫不止挣扎不休,本就狞笑的脸愈发狰狞,笑意逐渐浓烈,其后更进一步发出笑声,发出串宛如来自幽冥地府的尖厉笑声。

    当然也不能否认何飞是个狠人,叫了半天,挣扎半天,待确认实在无法挣脱,无法逃走后,每当陷入绝境总会爆发的他突然改变策略,他的身体不在挣扎,他的嘴里不在尖叫,刚刚还充斥脸暇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赫然是疯狂,愤怒,以及前所未有的狰狞!

    随着表情转变面露狰狞,未曾被抓的右手快速伸向后腰,旋即掏出匕首。

    “呀啊!”

    下一秒,伴随一声大吼,何飞挥舞匕首凶狠刺下,朝女螝脑袋狠狠刺去!

    接下来,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了:

    刷!

    在何飞那不留余力的凶狠挥刺下,匕首轻易刺进女螝头颅。

    唯一无法理解的是,刀锋接触女螝额头刹那间,何飞竟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反倒连同持刀手臂一起径直穿过了女螝脑袋,感觉难以形容,就好像,就好像在刺空气那样从始至终阻力全无。

    维持着挥刺动作,何飞呆住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边大睁眼珠盯着女鬼边默然不语愣在当场。

    没,没有实体?

    由于螝本身属于灵体一事世人皆知,螝无实体可谓理所应当,别人清楚,何飞同样明白,但此刻导致何飞惊讶茫然的却是水!

    毫无疑问,凭借早先所获线索,在何飞个人印象中赵环珍是只典型水螝,不单载体是水,同时还可以通过水做出任何想做之事,既然如今被女螝抓住,既然被对方死死限制原地且被抓手腕亦有十足触感,所以在何飞看来哪怕女螝没有身体,刚刚他那一刀也不可能如刺空气般不存丝毫阻力,至少也要有刀刃入水的轻微阻力乃至泛起水花才对啊?

    可结果呢?

    结果大大超出何飞预料!匕首轻而易举贯穿了女螝脑袋,加之用力过猛,就连持刀右手都轻易穿透了女螝袋,过程中感觉不到水,俨然和攻击空气没有区别!

    怎么回事?

    何飞懵了,愣住了,虽说他本就不对那一刀是否能救下自己抱多大希望,可面对如此结果,青年还是无法接受,决难接受女螝那毫无触感的通体虚无。

    话归正题,就在何飞原地错愕之际,貌似欣赏够猎物反应的女螝有了动作,很明显,她已经观赏够了,已然不打算再给何飞任何表演机会,说时迟那时快,不待青年挣脱回神,伴随着女螝嘴角微扬,空余右手猛然上扬,其后就这么一把掐住何飞脖颈!

    啪嗒。

    随着女螝手掌接触脖颈,半秒后,何飞感受到了力量,一股和被抓手腕完全一样的恐怖巨力刹那间传遍全身。

    虽触感相同力量相同,但这次直观感受巨力的已然不再是手腕,而是人类最为脆弱且足以毙命的脖颈!!!

    “呜……咳!咳咳!”

    由于女螝动作实在太快,刚一紧扣脖颈,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便让何飞无法呼吸,疼痛中,青年惊慌失措重新挣扎,为了挣脱钳制,手中匕首再次挥舞,本能砍向女螝手臂,试图砍断螝手获得自由。

    结果毫无意外全然无用,与最初攻击头颅时一样,刀刃依旧轻松穿过女螝手臂,或者说不管他将匕首刺向哪里,砍向哪里,结果永远和挥砍空气没有区别,且更为可怕的是,他的攻击虽完全无效,可女螝的攻击却极其有效,就在大学生疯狂乱刺拼命挣扎之际,女螝紧扣脖颈手掌却越收越紧,力量越来越大!

    “呜,呜呜呜……”

    目前何飞痛苦到极点,难受到极点,除呲牙咧嘴两眼圆睁外,长时间无法呼吸更是导致他脸孔由白转红,整张脸涨的通红。

    这是缺氧症状,典型因窒息时间太久而带来的危险征兆!

    何飞,快死了。

    快要被女螝活活掐死,即将因缺氧太久窒息死亡。

    暴雨瓢泼不停,时间缓慢流逝。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就这么在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随着时间流逝,何飞的反抗亦逐渐降低低,挣扎愈发微弱,与之相反的则赫然是女螝那逐步增加的脸孔笑意。

    三分钟后,何飞大脑开始模糊。

    这正是人在窒息死亡前的标准反应!

    这是濒死前兆,当缺氧来到第三分钟时,何飞陷入濒死状态,是的,青年快死,马上就要被活活掐死,人已彻底进入死前弥留状态。

    虽然大脑逐渐模糊,虽然挣扎几近停止,不过,何飞的意识却依旧维持清晰,继而让他清晰确认了一件事,一件就目前而言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的残酷现实,换而言之可理解为,临死前他萌生了遗憾,替自己感到遗憾。

    (我就这么死了吗?难道这里就是我的人生终点吗?)

    (我,我才仅仅19岁啊,我还没有进入社会,我才刚刚就读大学,我甚至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人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吗?这样死,就这样死在这个螝地方,我,我他吗不甘心啊!)

    (难道这只名叫赵环珍的女螝当真就无敌了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挣脱

    暴雨瓢泼不停,时间缓慢流逝。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就这么在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随着时间流逝,何飞的反抗亦逐渐降低低,挣扎愈发微弱,与之相反的则赫然是女螝那逐步增加的脸孔笑意。

    三分钟后,何飞大脑开始模糊。

    这正是人在窒息死亡前的标准反应!

    这是濒死前兆,当缺氧来到第三分钟时,何飞陷入濒死状态,是的,青年快死,马上就要被活活掐死,人已彻底进入死前弥留状态。

    虽然大脑逐渐模糊,虽然挣扎几近停止,不过,何飞的意识却依旧维持清晰,继而让他清晰确认了一件事,一件就目前而言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的残酷现实,换而言之可理解为,临死前他萌生了遗憾,替自己感到遗憾。

    (我就这么死了吗?难道这里就是我的人生终点吗?)

    (我,我才仅仅19岁啊,我还没有进入社会,我才刚刚就读大学,我甚至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人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吗?这样死,就这样死在这个螝地方,我,我他吗不甘心啊!)

    (难道这只名叫赵环珍的女螝当真就无敌了吗?)

    ………

    看着眼前女螝那惨白狰狞的恐怖脸庞,又盯着对方那充满恨意的血色眼睛,正被女螝紧扣脖颈何飞痛苦到极点,他确实挣扎反抗了,用手里那无坚不摧的匕首疯狂挥砍女螝,可问题是没用啊,不论他攻击哪里,刀锋总会轻易穿过对方躯体,和攻击空气一点区别都没有,反倒是身前女螝能攻击自己,用极其真实的接触方式很掐自己脖子!

    这以不单是不公平了,简直就是不合理!

    按照事物相对论,任何双方个体的接触总有其互相性,即,你能触碰我的同时我必然也能触碰你,而如果你不能触碰我,那么我亦难以触碰到你,可结果……

    (难道这只名叫赵环珍的女螝当真就无敌了吗?)

    (不,我不相信,赵环珍虽然是螝,可她终究只是螝而并非无所不能的神,她不可能如此神通广大,冷静,对,冷静,冷静下来,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忽略了某个重要关键!)

    可能是心里太过不甘又或许是实在不愿意现在就死,在明明大脑模的濒死状态中,不知怎么的,何飞竟恢复了冷静!

    试问人类里有谁能在即将死亡的绝境中依然能保持冷静的?能做到这点简直算得上奇迹。

    但何飞做到了!

    他必须做到,因为,做不到就要死!

    然也正因恢复冷静之故,正因强迫大脑再次运转之故,依靠擅长分析的大脑,何飞想到一件事。

    潜意识里他将重点锁定了女螝能力,继而回忆起赵环珍控制水以外的第二种能力,同样更是他本人曾前后两次见识过的能力……

    幻觉!

    一种能蒙蔽眼睛等感知器官的虚无假象,凭借假象,中招者往往分不清现实真假!

    (匕首攻击等同攻击空气,另外唯有我一人眼中可以看到女螝身形,难不成我中招了?不经意间被女螝用幻觉攻击了?和刚刚的‘杨村长’一样仍属虚幻假象?咦?等等,如果我

    确实中了幻觉,按理说幻觉不是只能用虚假场景来欺骗视野和听觉然后让人自投罗网跳进陷阱吗?也就是说幻觉本应无法接触才对,最大作用亦无非是某种诱导陷阱,可为何目前的我却能被幻觉直接攻击?)

    (幻觉成真了?不可能,绝无可能!)

    (莫非……)

    强忍痛苦拼命细想,琢磨期间,何飞思绪转移,不由自主想起当年曾在一本生物书中所看过的一段文字信息,一段有关于幻觉词汇的笼统解释:

    幻觉,是指用虚假场景或画面对人体五感进行欺骗,只不过常见于视野和听觉两方面而已。

    (嗯?)

    (莫非这次的幻觉已不在是单纯干扰视野和听觉,而是直接在欺骗我的身体触觉吗?)

    (如真是这样,那么我……)

    (我懂了,我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呜……”

    伴随着短暂思绪瞬间结束,何飞找到了答案,他就这样在即将被掐死的最后时刻想通了某件事,接下来,在女螝近在咫尺的狰狞笑意下,何飞重新睁开眼睛,睁眼直直盯向女螝,然后……

    他,全身放松,身体不在反抗,彻彻底底放弃挣扎!

    何飞疯了?还是认命了?

    他之前不是一直不死心吗?他不是向来没有束手待毙习惯么?他不是就算死也要抵抗到最后吗?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何会冷不丁放弃反抗不在挣扎?

    道理确实无错,然现实是何飞的确放弃了,就这样在死盯女螝的同时身体放松,完完全全不予抵抗。

    可谁曾想,随着青年身体放松抵抗停止,怪事发生了,一件无法理解乃至超出人类理解极限的奇异变故出现了:

    就在何飞选择全身放松中断反抗的那一刻,青年发现了什么,发现自己竟然又可以继续呼吸了!

    不仅如此,除口鼻能呼吸空气外,脖颈亦是一松,原本立于身前狠掐自己的女螝则更是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原地消失,凭空消失!

    宛如从梦境中挣脱,大脑的模糊尽数消散,视野也好似被重新刷新般豁豁然清晰。

    最后,何飞低头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刚从脖颈移开!!!

    见状,何飞愣住了,就这样双目圆睁愣在当场。

    (我,我他吗居然在自己掐自己!?)

    (我刚刚竟然在自杀!)

    噗通。

    “呼!呼!呼……”

    脑海虽是这么想,但刚从死亡线挣脱的何飞却还是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一时间,除身体冒出大量冷汗外,嘴巴更是长到最大,继而拼命呼吸着好不容易获得的新鲜空气。

    毫无疑问,何飞明白了,呼吸期间他搞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终于明白刚刚自己为何会自杀了,原因四个字即可概括,那就是……

    混合幻觉!

    在蒙蔽眼睛耳朵的同时又额外影响了身体触觉!

    万万没想到赵环珍竟可怕到如此地步,不单能释放假象欺骗视觉听觉,就连身体触觉都能欺骗,很明显,刚刚的何飞正是陷入了那种视觉、听觉以及触觉三种混合幻

    觉之中,女螝先是用视野和听觉幻觉欺骗何飞,让何飞误以为她正近在咫尺将其抓住,待何飞上当后便立即发动触觉幻觉让其自杀!让何飞误以为是女螝在掐自己,实际上却是自己掐自己!

    说的更直白点可理解为……

    在混合幻觉攻击下,人其实一直在自己杀自己,而幻觉本身则可以利用人的求生欲将人推入死路,导致你越挣扎越用力你反倒死的越快,破解方法倒是不难,正如何飞之前所做的那样,只要放弃反抗不在用力挣扎,届时便能轻而易举存活下来,当然了,破解方法看似简单,可难点在于无法发现啊,毕竟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在临死前冷静分析沉着观察。

    想到这里,何飞顿觉毛骨悚然,他后怕到极限,毕竟他刚刚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杀了!!!

    要不是他具备严谨的逻辑思维和细节观察力,要不是匕首攻击无效导致他心中生疑冷静琢磨,想必此刻的他早已毙命,继而成为一具自己死在自己手里的可悲尸体。

    言归正传,别看上面描述颇多,实则仅仅只是何飞反应过来后脑海油然顿生的短暂想法,果然,刚一回神,顾不得继续后怕,何飞二话不说挣扎起身,于此同时何飞也终于找到了小霞,回头看去,就见少女正横躺在几米开外的地面上双目紧闭无声无息。

    没有人知道少女刚刚遭遇了什么,直到何飞跑至近前略一检查,原本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

    少女没死,只是昏迷了过去,至于为何没死而仅仅只是昏迷?

    有可能被女螝刚刚释放的幻觉吓晕,又或许……

    女螝对小霞手下留情了?

    据何飞所知,赵环珍生前和小霞之间关系不错,而小霞也确实是赵环珍生前唯一愿意同其聊天谈心的一个,难道说……

    当然猜测对目前的何飞来说现已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刚刚的险死还生中确定了一件事,一件早晚会发生的残酷现实,即,由于双方关系还算可以,女螝或许会念及旧情放过小霞,但却百分之百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在女螝眼里只是陌生人,是个和其他静桃村村民一样必须弄死的报复对象。

    想到这里,加之小霞平安无事,被死亡笼罩的何飞重新有了定计,他深知女螝肯定还在附近,而女螝亦随时有可能向自己发动第二轮攻击。

    至于何飞?很明显,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能一直破解女螝攻击,事实上能从刚刚的死亡幻觉中挣脱就已经算得上万分侥幸了。

    既是如此,那么……

    啪嗒,啪嗒,啪嗒!

    忽然间,何飞动了,预感到女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他重新动身,径直朝对面以仅剩10米间隔的河滩跑去。

    同一时间,就在何飞趁机奔向河边之际,身后不远处,某块因暴雨过大而略显模糊的空地中竖立着一个女人,那是赵环珍,正是不久前曾用幻觉袭击过何飞的索命女螝!

    此刻,注视着前方青年踉跄奔跑,女螝嘴角扬起露出笑容,接着,女螝消失了,瞬间化身为一条细长水流,其后就这样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对面河滩,抢在何飞前悄无声息钻入河水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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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诡异空间隐藏着太多谜团,这里充满危险,遍布危机,死亡无处不在,而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只会存在一种念头,那就是活下去!(书友群:736326433,126871809)凶灵秘闻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凶灵秘闻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凶灵秘闻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