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二章 两全其美
韩度笑着点头，问道：“敢问皇上，若是微臣收了外臣一百两银子，不仅不会让朝廷和百姓有半点损失，反而会从番邦获利一万两。那微臣会不会被剥皮充草呢？”
“他送钱给你，还会让你在他身上获利，他难道疯了吗？”老朱虽然明白韩度不会无的放矢，但是还是有些不信这样的话。
韩度只好耐心的解释道：“皇上，同样一件东西，在我大明眼里和在那些番邦眼里，价值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微臣得了他的好处，但是却不意味着他就会吃亏。就好比是镜子一样，就算是咱们以现在的价格卖给他们，咱们也未必就会吃亏。”
“价格低了一半，你还说大明没有吃亏？韩度，朕看你真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了，如此为他们说话！”只见老朱红着眼睛瞪着韩度，好似他的钱就是被韩度给弄没了一般。
明明就是老朱答应别人的价格，现在反而成为了韩度的过错了。
“皇上，价高又价高的好处，价低也有价低的优势，这不能是非黑即白的。皇上不妨想一想，以现在的价格给他们，虽然他们没一次都赚的更多，但是如此一来暴利就会驱使着他们不断的来购买更多的镜子。因为只有购买更多的镜子，他们才能够赚到更多的钱。”韩度自信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没人能够忍受住十倍暴利的诱惑，为了赚钱，他们只会来大明购买越来越多的镜子。如此一来，虽然大明每个镜子赚的钱少了，但是却能够卖的更多，那赚到的钱反而会比提高价格更多。”
老朱边听怒气便慢慢消泯无形，越听越是觉得韩度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有一倍的利的话，或许还会不怎么积极。就好似大明的朝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老朱好面子，还挺希望番邦来朝贡的。但是到了现在大明对朝贡已经兴致缺缺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获利太少的缘故吗？
赚不到钱，谁有心思和你磨叽？
那为什么番邦反而越来越积极的朝贡呢？很简单啊，他们能够赚到钱。大明的东西带回去就是几倍的利，他们能够不积极？
老朱越是觉得有理，就越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忽然，老朱眉头一皱，不满的问道：“你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又要提高价格呢？”
韩度无奈的两手一摊，解释道：“没办法，现在镜子的产量不足啊。现在的产量根本就连满足大明内部都困难，实在是没有足够的镜子给那些外臣带回去。微臣提高价格，也是无奈之举，想要将大明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老朱总算是对韩度的解释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拈着胡须沉吟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只需要将镜子的产量提升上来。他这个皇帝不仅不用食言，反而能够赚的更多？
“那该如何提高产量？”老朱一阵兴奋的问道。
他自然兴奋，既不用食言，又能够赚的更多。遇到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岂能不兴奋？
“若是诸国都要购买的大量的镜子，想要将产量提高到能够完全满足他们的话，微臣估计光靠钞纸局那么肯定是不行的。毕竟钞纸局人手有限，而且还要兼顾钞纸制作的事情，不可能忙的过来。”韩度大略的和老朱解释了一番。
老朱也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毕竟钞纸局就那么点匠人，若是全都去制作镜子了，那钞纸谁来制作？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相比之下还是宝钞要更加重要一些。镜子即便是产量不足，那最多也就能影响到赚多少钱的问题，而宝钞可是干系着命脉。
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那朕再给你调集一批工匠如何？五百够不够，不够的话就调一千。”老朱兴奋起来，忍不住搓了搓手。
士农工商，老朱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就是士人，其次才是农民，然
后工匠，最好是商人。别看他对官员毫不客气，不是抓就是杀。其实老朱抓的杀的几乎都是贪官污吏，都是残害百姓的官员。对于勤勤恳恳像头老黄牛一样，为他老朱家的天下添砖加瓦的官员，老朱一般是舍不得杀的。而且老朱一直都是求贤若渴，不仅开了科举，甚至还允许王公贵族举荐人才，这些都展现了他对士人的看重。
相对来说，老朱不怎么重视匠人，这也是现在匠人的生活比较凄惨的原因。但是现在韩度却是告诉他，匠人能够给朝廷带来丰厚的收入。这个时候老朱心里的想法，发生了变化，觉得匠人也是挺重要的。
虽然匠人不像士人那样能够治国，也不像农民那样能够上缴赋税，但是能够通过匠人挣钱啊。钱有多重要，老朱心里还是有谱的。
可是韩度却摇了摇头，没有同意老朱的方法。
“皇上，在微臣看来让匠人去从头至尾的制作镜子，那是一种很大的浪费。因为除了一些关键的地方，需要熟练的匠人亲自操作之外，其实在制作镜子的时候，很多事情是普通人就能够做的了的。”
老朱听了，沉吟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微臣以为可不可以用少量的工匠做关键的事情，然后再花钱招募一些百姓来做那些简单的事情？如此一来也不用调集大量的工匠，只需要现有的工匠带着这些百姓，就能够把镜子的产量给提升上来了。”韩度一刻不停的看着老朱脸上的神色变化，说的非常的小心，因为此事非同小可。
在洪武年私自招募百姓，可不是一件小事。一个不好，被有人心人告了，说你聚众造反都有可能。
因此，即便是以韩度的大胆，在以前也不敢轻易尝试私自招募百姓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韩度也不得不冒险提一提了，一个是自己原本就对这点非常诟病，限制百姓的活动限制到这种地步，的确是有些过了。
四百五十三章 方孝孺的任命
还有就是镜子这样的东西，以老朱定下的这个价格，必定会受到诸国的疯抢。老朱想要赚钱，想要提高产量，那么招募百姓来做工就是绕不开的坎儿。就算是老朱现在调集足够的工匠来制作镜子，那也只能够解一时之急。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的好东西越多，对匠人的需求自然会越来越大。
大明就算是现在的匠人不少，那也根本不可能满足需求的。就算是老朱现在不同意，留下一个种子在他心里，将来也会同意的。
果然没有出乎韩度所料，老朱在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摇着头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语气不容置疑！
韩度也故作不知的点头应下，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老朱见此，语气缓和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朕已经答应了那些使臣，那么在他们离京之前，他们就会采买大量的镜子。这是眼下最紧迫的事情，若是招募百姓的话，恐怕事有不谐。还是抽调匠人吧，朕给你抽调五百匠人，够不够？”
想了一下，韩度回道：“这要看他们究竟想采买多少，若是不多的话，那自然是足够的。”
还有半句话，韩度没有说。若是他们采买的太多的话，那五百匠人恐怕都不够。
老朱自然听出了韩度的话外之音，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示，只是点点头说道：“若是不够，朕再给你调集便是。”
“谢皇上。”韩度躬身一拜。
离开奉天殿的时候，韩度的心情非常的好。
虽然老朱没有一口答应让韩度招募百姓，但是既然老朱没有发怒，那就是一个好的信号。这至少能够说明老朱心里也是在衡量此事，而不是一味的反对和禁止。
这就是一个好现象，只要老朱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那么韩度相信随着需求的越来越大，他会同意放开这些限制的。
韩度走路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别穆叔告知，有人找。
谁会现在来找自己？
韩度带着疑惑来到大堂，一进门却看见方孝孺正坐在里面喝茶。
“方兄是你找我？”
方孝孺看见韩度走来，也没有起身，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只是朝韩度轻轻的点点头，便算是回答。
对于方孝孺的无礼举动，韩度也不在意。两人太熟了，一些小节虚礼自然不被两人放在心上。反而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方孝孺，不解的问道：“你要找我不在教坊司等，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方孝孺现在就住在教坊司里面，要找韩度根本就用不着跑到家里来找韩度，在教坊司等着不就好了吗？
方孝孺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说道：“我今天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什么？”韩度闻言一愣，自己最近也没做过什么事情啊，怎么就突秃的要来感谢自己呢？
方孝孺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当然是感谢你在太子面前举荐我啊，朝廷的今天任命下来了。”
“哦？恭喜方兄，总算是得偿所愿，不知道方兄现在身居何职？”韩度笑嘻嘻的问道。
若不是方孝孺提起来，韩度自己都要忘了这件事了。这都多久了，距离上次自己和朱标提前方孝孺，起码有几个月了吧。
没有想到等了几个月，才等到方孝孺的任命下来。不过既然能够等到，那就算好的。要是老朱非要方孝孺回乡读书，那才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在虽然任命来的迟了一点，但对方孝孺来说终归是件好事。
方孝孺也没有瞒韩度的意思，笑着说道：“正七品，监察御史。”
从方孝孺微笑的神色就能够看的出来，他对这个职位很满意。
“监察御史？言官？”韩度诧异的问道。
方孝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监察御史不好吗？我觉得还不错呀。”
韩度苦笑一声，解释道：“监察御史对于别人或许适合，但是对于方兄来说却是有些不怎么妥当。”
“为什么？”方孝孺不解。
韩度只好和他解释，“方兄可知道，都察院乃是有名的清水衙门。”
方孝孺不以为然的出声一笑，说道：“知道啊，清水衙门又如何？我觉得挺适合我的，反正我为官也不是为了捞油水，而是为了做学问。在清水衙门或许对我的学问长进，更加有帮助。”
韩度见方孝孺还是没有明白，只好无奈的叹息一声，和他说道：“都察院的确是适合方兄做学问，但是方兄想过没有？你若是身为言官，那你住在哪里？京城虽大，可是居之不易。”
“怎么韩兄要赶我走，我不是还可以住在......”方孝孺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就愣住了。
“方兄若是一般京官，那住在教坊司里面，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若方兄身为风闻奏事的言官，继续住在教坊司里面，方兄你认为合适吗？”韩度带着深意的问道。
“这个......倒真是个麻烦。”方孝孺沉思良久，也不得不承认韩度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而且这个事情还不好解决，若是一般的京官，多少有点额外的油水。那自然不用担心住的问题，就算是买不起一座宅院，那也可以租一套宅子先安顿下来。
但是方孝孺偏偏又在都察院这种清水衙门，他那点俸禄可不够他租宅子的。可以说，他若是到都察院任职了，他以后的生活都是一个困难。
可是朝廷的任命又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接下来，那时间一到方孝孺就必须要去都察院任职，半点拖延不得。
面对这两难的局面，一时之间智慧如方孝孺，都陷入到了难以想到办法解决的地步。
韩度见方孝孺为难，沉吟一番之后，便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方兄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面对现在这样窘迫的境地，方孝孺也没有丝毫的焦急。即便是韩度给出的建议，他也能够先冷静的听一听，之后再做决定。
四百五十四章 你怕鬼吗？
“是这样的，我家原本在外城里面有一处祖宅。宅子虽然不算豪华，但也是三进的宅子。之前的事情方兄或许都听说过，外面传言那里闹鬼，因此全家才搬到这里来。”
说着韩度连忙摆手向方孝孺解释道：“不过方兄不用担心，那里根本不是闹鬼，而是有人借鬼神之名，行龌龊之事。个中缘由不便与方兄透露，反正相信我不会害方兄就是。不知道方兄你介不介意到那边暂住一段时间，先安顿下来，慢慢再做打算？”
方孝孺听了，毫不犹豫的呲笑道：“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子不语怪力乱神。在下别的没有，有的就是一身正气。韩兄既然有此好意，在下自然不会拒绝。”
韩度见方孝孺答应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将一座闹鬼的房子给别人住，怎么看都十分的不妥。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便连忙叫穆叔将钥匙拿来给方孝孺。
解决了方孝孺住房的问题，方孝孺自然对韩度表示感激。
随手拿出一个纸包的点心出来，推到韩度面前，说道：“初次登门，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给你带了一封糕点。”
韩度摸着下巴看向推过来的糕点，越看越觉得熟悉，说道：“你这是在哪里买的？怎么看起来......”
喝了口茶，方孝孺轻飘飘的说道：“不是买的，是教坊司的姑娘送的。”
我说我怎么看着糕点，怎么熟悉，感情你这是从教坊司里拿的？
“你这可真是......礼轻情意重。”韩度都为方孝孺感到臊的慌。
拿教坊司里面的糕点来送给自己，亏他想得出了。自己就是教坊司的主事，想吃糕点，什么样的还不是想吃就吃？
就拿这个来考验大明朝的正六品京官？那个官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刚才还自诩一身正气呢，这就是你的正气？
方孝孺面无表情的横了韩度一眼，淡淡的说道：“说了这糕点是姑娘送给我的，不是从你的教坊司里面拿的。”把‘你的’两个字咬的很重，意思就是这事他自己的
劳动成果，是他的一番心意，不是借花献佛。
可是在韩度听来，却是没有什么两样。现在教坊司可是整个京城鼎鼎大名的销金窟，每天赚取如水如潮般的银子。里面的人，不管是女乐还是章台，还是那些杂役，生活水平简直就是直线上升。就那章台来说吧，原本韩度没来的时候，她们都不得不拿出体己银出来贴补教坊司的生活开销。这种情况下，她们的生活自然算不上好。
但是现在，由于教坊司太能赚钱了。除了这段时间上缴给老朱的七十万贯之外，教坊司现在账面上都还有近百万贯现金。金银珠宝无数，整整堆满了教坊司三间库房。
老朱要是知道了都会眼红不已，别看老朱坐拥天下，论手里的现金还真比不过教坊司。当然，朝廷户部的钱虽然老朱可以随意调拨，但是那毕竟没有完全捏在他手里。他手里的钱，还真的就只有存在宫里的那些。
既然都这么有钱了，那韩度自然不会在生活起居上，让她们再受到半点委屈。大手一挥，韩度就把以前的规矩改了，凡是当台的女乐都可以向教坊司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除此之外，瓜子花生茶水、果脯小吃糕点，通通不限量的供应。
比如香雪这样的教坊司当家台柱子，那真是围着她伺候的女乐都有不少。想要什么，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吩咐一声便好了。
所以说，方孝孺说着糕点是姑娘送的，但其实还是属于教坊司的。
见方孝孺有些生气的样子，韩度只好笑着问道：“那她们为什么要送糕点给你呢？”
“让我帮她写了副对子，这不快要过年了嘛。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小院子，自然想在院门口贴上一副对联。她们这些人虽然无家可归了，但是现在既然有了自己的一点房间，自然想要把它装扮的像个家的样子。”方孝孺深深的看着韩度。
韩度闻言一缩，不敢接话。方孝孺的意思韩度明白，他就是像让韩度能不能想办法，可怜一下这些教坊司的女子，最好是能够赦免她们。
可惜这件事韩度真的做不到，虽然现在老朱将教坊
司完全交给韩度去打理，但是最重要的乐籍管理还是没有落到韩度手里。韩度就算是想要给教坊司的女乐脱籍，那都不是韩度自己说了就能够算数的。
而且就有权力给这些女乐脱籍，韩度也不会去做。
教坊司的女乐要不就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卖掉的女孩子，要不就是被抄了家的犯官之后。就像是瑶月一样，即便是脱籍了她也无处可去。
在教坊司里面，韩度还能够护住她们，至少让她们生活上无忧。要是真的脱籍出去了，万一遇上歹人，那一个不好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都是些弱女子，不管是论认识也好，处世经验也罢。在教坊司个狭小的地方呆了一辈子的她们，根本就不懂人世的险恶。再加上她们一个个的都貌美如花，这要是出了教坊司，那就和走在狼群环视当中的小绵羊一样。
韩度不好和方孝孺解释清楚，也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只得转头回避。
只是方孝孺仍然是不依不饶的盯着韩度。
韩度有些无奈，正要解释一番，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刚才方孝孺说他这一封糕点，是他写字挣来的？
写字！
我淦，方孝孺的字在后世值多少钱来着？
韩度想了一下，没有想起来。不管了，反正以方孝孺的地位，他的字将来一定很值钱。
毕竟他可是被老朱称赞为‘读书人种子’的人。
听听，读书人种子！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整个大明的所有读书人都给比下去了。
方孝孺的字画，按照韩度的估计，价格应该不会比未来的江南四大才子便宜。毕竟四大才子只是名气大，而方孝孺却是在士人当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韩度看着方孝孺的眼神顿时就冒出金光，连忙将他拉起来。
“韩兄，你这是要干什么？”方孝孺不解的问道。
干什么？干你。不对，是让你干活。你不是要感谢我吗？现在你不给我写上百八十副字，咱们就不算完。
四百五十五章 我来看望你的，你信吗？
韩度看着方孝孺的眼神顿时就冒出金光，连忙将他拉起来。
“韩兄，你这是要干什么？”方孝孺不解的问道。
干什么？干你。不对，是让你干活。你不是要感谢我吗？现在你不给我写上百八十副字，咱们就不算完。
韩度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轻轻的抹平了方孝孺被自己拉皱的衣衫，笑着说道：“在下一直听说方兄的字有刚正之气，仰慕已久。今天方兄机缘巧合来到寒舍，不如留下几十幅墨宝再走？”
方孝孺听的简直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怔怔的问道：“韩兄你说的多少？我没有听清楚。”
几十幅，这不是想要累死他吧？
韩度谄笑了一下，心里暗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自己太过心急了，一不小心把话给说了出来。
“方兄不是要感谢我吗？留下带你墨宝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走走走，咱们别耽搁。”
韩度就要扶着方孝孺朝书房走去，却是被方孝孺挥手给挡了回来。
方孝孺板着脸，指着桌子上的糕点说道：“韩兄的好意，在下已经感谢过来。韩兄不会以为，在下是什么字都写的人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韩度两手连连挥舞，矢口否认。
方孝孺顺坡下驴，朝韩度一拜，说道：“多谢韩兄体谅，在下铭记于心。既然如此，就此告辞。”说完，一脸笑脸的朝韩度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韩度一个人站在门口张望着方孝孺的背影，只感觉到无数的宝钞长出翅膀，跟着方孝孺飞走了......
穆叔在一旁看见韩度满脸的失望，不忿的说道：“公子，你这朋友也太嚣张了。不就是写幅字嘛，公子请他写那是看的起他。他竟然还不愿意，要我说公子就不该把祖宅借给他住。一幅对子才能值多少钱？现在这满大街写对子的人多了去了，出十文钱想怎么写怎么写......”
穆叔还在不停的絮叨，但是韩度却是听不下去了，
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叹息着说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还是不要再说了。”
穆叔见此，悻悻的把嘴闭上，不再说话。
韩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孝孺既然要去住祖宅。那他到底是年前就去住呢，还是年后再去住呢？
如果是年前就搬进去的话，那他不会写对子吗？
想到这里，韩度挥手将穆叔召到耳边来吩咐一番。
穆叔虽然不解，但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隔天穆叔便来报韩度，方孝孺搬进去了，正在打理房间。
韩度笑着点头，说道：“嗯，搬进去了好啊。现在搬进去他就免不得要写幅对子贴在门上，穆叔你去盯着，见他一将对子贴上，你就给本公子揭回来。”
穆叔听了，看着韩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才劝说道：“公子，那可是咱们家的祖宅啊？”
敢对祖宅下这样的黑手，不怕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
“祖宅又如何？”韩度却是满不在乎，“你就放放心心的将他的对子给我揭回来，了不起我自己再多写几幅去贴上不就行了？又不是说不给祖宅贴对子，你说是吧？”
穆叔见韩度这样说了，他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下来。
隔天，穆叔果然揭了一副崭新的对子回来。
韩度眉开眼笑的接下，不给我写我就没有办法了吗？现在还不是要乖乖的写？而且不管你写多少，我都揭多少。我天天来揭，累不死你！
“穆叔你继续去盯着，他要是再写，你就再揭，有多少给他揭多少。”
“好勒。”穆叔满口答应下来。
接连几天韩度顺利的得到了几幅对子，正在韩度兴奋的把方孝孺当成奶牛，每天都要挤一挤的时候，穆叔这天却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今天被人捷足先登了？”韩度不由得皱眉问道。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啊，要知道方孝孺现在除了在老朱面前之外，这京城的百姓可不知道他的名声。谁会吃饱了
没事干，去揭一位默默无名的言官的对子呢？
“那倒不是，方公子的对子还好好的贴在门上呢。”穆叔摇了摇头说道，“可是那对子的寓意不好，可不敢揭回来。”
韩度一听，心里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若有所思的问道：“他写的什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韩度一听，气的不行，的确人们贴对联都是为了求一个来年的好兆头。这样的对子，谁脑子有病才会往家里揭。
挥手将穆叔大发了，韩度气冲冲就朝着祖宅而来。
一来就看见两道鲜红的对子贴在门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韩度看着对子冷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以方兄的大才，应该能够靠自己轻易拦住在下才对。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要依靠先贤的故智。”
韩度语气轻蔑，好似十分不屑。
“先贤之所以要把他们的智慧留下，正是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应对各种小人。既然有先贤的珠玉在前，我又何必要挖空心思的去费劲想办法？辛苦不说，效果还不一定有先贤的办法好。”伴随着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方孝孺一脸不善的看着韩度，走了出来。
被说成是小人，韩度也没有丝毫大家介意。
方孝孺朝门上指了指，说道：“你不是爱揭对联么？揭啊，反正你也知道后面的内容，了不起你自己接回去补全不就是了？”
要是我揭回去补全的有用的话，你以为我不会这么干？不就是因为知道揭回去没用，我才站在这里没有动手的嘛。
韩度笑了笑，说道：“方兄，今天这么见外干什么？在下今天可是专程来看望方兄的，走走走，咱们进去说话。”
韩度说着就要扶着方孝孺往里走，可是被方孝孺伸手拦住。
方孝孺朝韩度的双手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去你家里，好歹也顺了一封糕点去见你。你到好，两手空空的就来了？还口口声声说是专程来看望我的，这话有人信吗？
四百五十六章 骄傲！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进门还是免了吧。我现在正在熟悉朝拜觐见礼仪，过几天便是诸国朝拜大明的日子。时间紧迫的很，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韩度听了，只得悻悻的停住脚步。
末了，方孝孺随口说道：“对了，你也要准备一下才好。”
“我准备什么？”韩度奇怪的问道。
方孝孺看向韩度神色更加奇怪，不由得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皇上已经下旨了，本次朝拜在京城所有文武百官都要参加。”
我特么还真不知道，就连老朱也没有告诉过自己。
至于说老朱为什么要求诸国朝拜的时候百官都要参加，那自然是因为要状大声势啊。大明想要能够威服四方，那就必须要展现出大明的实力来。没有实力，谁会服你？
而要想展示出大明的实力，没有比展示出大明谋臣如雨、猛将如云、人才济济的壮观景象，更加好的方式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亮肌肉的做法，不要以为只有展示武器才算是亮肌肉。在这个年代有的猛将的威名，能够止住一国小儿啼哭，其实算起来和武器的效果是一样的。
老朱没告诉自己，韩度还能够理解。毕竟老朱每天都忙着批阅奏折，或许他下旨之后便将其抛之脑后了。但是通政司应该要通知自己才对啊，哪怕自己停职了。
自己究竟把他们得罪的有多深，才会让他们逮住机会就想要坑自己。
还好今天从方孝孺这里得到了消息，要不然自己还真的会君前失仪。在诸国来朝的众目睽睽之下，恐怕就连老朱都不好包庇自己。
想到这里，韩度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自然当初的无心之举，去太子面前举荐方孝孺是对的。若是没有方孝孺，今天自己就还会被蒙在鼓里。
“多谢方兄提点。”
方孝孺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对韩度没有收到消息感到无语。通政司的
那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瞒着韩度。不过方孝孺也明白，就算韩度明知道是通政司的人故意瞒他。那也对通政司无可奈何，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没有用处。
到时候通政司的人随便找个理由，事务太多啦、没有注意到啦、给忘了啊等等，轻飘飘的就把事情给揭过去了。
了不起，推出一个菜鸟出来顶皇上的怒火。
方孝孺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不用谢我什么，事不宜迟你还是赶紧去准备吧。”
大恩不言谢！
就好像韩度帮助方孝孺在京城落脚一样，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就好，用不着满大街的嚷嚷。
韩度点点头，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方孝孺看见韩度离去，也转身走进宅院。他现在人微言轻，就算是想要帮助韩度，那也是有心无力。能够机缘巧合的提醒他一点消息，已经算是运气了。
几天之后，诸国朝拜！百官早就在卯时入了奉天殿，和平时上早朝的时候不同。今天的百官都将大殿中间留出两丈宽的通道，供诸国使臣朝拜皇帝。
“宣！番邦使臣，觐见！！！”
随着一声浑厚洪亮的声音响起，宫廷乐师洪钟大吕的雅乐奏响，诸国使臣踏着节奏，从奉天门外缓缓走来。
大明在这盛大庆典的时候，喊话的可不是老太监，而是金吾侍卫亲军都护府都护。都护领从二品官衔，比京卫指挥使高一级，其身份只在六部尚书之下，比各部侍郎还高。
各国使臣缓缓入殿，每入一国便有兵部官员报上来人的国度、姓名以及身份地位。而各国使臣入殿之后，便向老朱跪拜朝贺，以及奉上朝贡清单。
当然，对于第一次来朝拜的藩属国，有些小国还会献上山川图册，以示对大明的恭敬以及承认大明是他们宗主国的地位。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藩属国都会奉上山川图册，比如察合台汗国就没有。察合台汗国与大明相
隔万里之遥，而且它也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度，实力强劲根本就不畏惧大明，自然也不会向大明献上山川图册。
大明和察合台汗国的关系，更倾向于两个国度之间的贸易，而不是宗主国和藩属国之间的关系。
就在韩度颇为有趣的看着穿着各式服饰的使臣步入大殿向老朱朝拜的时候，兵部官员的一个唱名，让韩度感到颇为奇怪。
“察合台汗国王子，帖木儿，觐见！”
韩度清楚地记得，那天在明镜斋门口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察合台汗国使臣，明明就是一个中年人。但是现在这位走在使臣队伍最后面的，察合台汗国的使臣却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人。
韩度原本看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片模糊，只觉得他们服饰各异，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国家的。就连这察合台汗国的几个人，韩度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但是在看见这位帖木儿王子的时候，韩度一眼之下就觉得他十分的帅气。好像是他的帅气就是掩盖不住的那种，无论是谁在看见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他很帅。
“察合台汗国帖木儿，拜见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
帖木儿右手贴胸，朝着老朱微微躬身。
“放肆！！！面见皇上竟敢不跪。”
帖木儿没有跪拜，而是躬身了事，顿时就引来站在奉天殿里面的监察御史不满。
“无妨，朕恕你无罪。”老朱一脸和善，笑呵呵的便免去了帖木儿的跪拜。
在老朱看来，察合台汗国作为一方雄主，能够派王子前来朝拜大明，足以彰显诚意。因此，些许繁文缛节，老朱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在帖木儿看来，却不是这样。在他看来，大明的皇帝已经老了。
上次诸国想要采买镜子，在会同馆闹了起来，觐见了皇帝，得到了准许他们按原价采买之后。帖木儿就觉得这大明的皇帝真是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气魄了。
四百五十七章 难题
这样的事情，若是换成是在察合台汗国，诸国不仅不会得到优惠，而且还会受到一定的惩罚。不如此，如何彰显上国的威严？
但是大明偏偏没有。
在帖木儿看来，现在的大明就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处处讲究仁慈，处处与人为善，即便是空有庞大的实力，但是掌管这个帝国的人老了，这个帝国也要随之腐朽。
因此，站在奉天殿中间的帖木儿显得非常的骄傲。身躯站立的笔直，眼睛一刻不移的看着皇帝。顾盼之间，尽是对周围所有人的轻蔑。
韩度看见这样的傲气冲天的人站在那里，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这好好的朝拜场面，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果然，还没有等韩度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站在中间的帖木儿同样向前面的使臣那样，向大明奉上礼单之后。就带着傲然的语气，说话了。
“外臣帖木儿有件事，想要恳请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
老朱看着再次微微躬身的帖木儿，也咂摸出几分不对劲出来。
按照礼仪来说，奉上贡品礼单的他，应该站让出中间的位置，站到旁边的诸国使臣里面去。
老朱只停顿了一息的时间，便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外臣恳请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将我国与大明兑换宝钞的比例提高到一比一。我国也是和大明实力相当的帝国，不应该受到侮辱。”
百官对于帖木儿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宝钞的比例有什么作用，为什么他偏偏要提起这个。
只有站在百官当中，像个小透明一样韩度。在听到帖木儿的话的时候，瞳孔猛烈的一缩，抬头死死地盯住他。
此人当真是不凡，竟然能够察觉到宝钞里面的问题。为此，韩度不禁一阵忧心忡忡。不知道这帖木儿究竟能够洞悉这宝钞里面多少问题，若是能够全部洞悉的话，那对于大明的宝钞货币体系建设
，可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不过除非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否则韩度就不信他的智慧能够透过千年，看到宝钞吸血的样子。
老朱经过韩度的科普，也是知道宝钞兑换比例的重要的，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只是让老朱感到无奈的是，下面百官除了韩度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这帖木儿的要求里面蕴含的深意。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李善长了，站在下首位置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若是贵国不想使用大明宝钞，可以不必使用。”老朱摇着头，直接出言拒绝。
老朱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觉得兑换比例不合适，你自己吃亏了，那你可以不引入宝钞啊。
宝钞货币体系建设是个系统性的工程，多一两个国家参与自然是好，但是少一两个国家参与却不会对整体造成什么影响。
相反对那些没有参与进来的国家来说，影响就大了去了。别看一比十的比例，好似有些国家非常的吃亏，当然现实也是如此。但是就这样，对于那些没有参与进来的国家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大明现在是属于站在全世界最顶层的商品输出帝国，更吊诡的是全世界不仅没有任何国家会反对大明的商品输出，反而会万里迢迢的来大明采买。关键是大明现在的生产力还不充足，这样就对各国造成了饥饿营销。
没有国家会说出不买大明商品，这样的蠢话。
而一旦大明完成了宝钞的普及，彻底禁止金银充当货币。那么到时候想要购买大明的商品，那就必须要通过宝钞。而没有宝钞的国度，自然就没有办法和大明交易。
而大明的商品又是他们所必须的，因此没有宝钞的他们只能够另寻途径，也就是和其他能够买到大明商品的国家交易。
如此一来，他们买到的商品肯定会比直接从大明买更贵，因为其中多了中间商赚差价。
这样还不如咬着牙认可了
宝钞一比十的兑换比例，自己拿着宝钞来大明采买划算呢！
因此，老朱的底气非常的足。你以为的察合台汗国能够和大明相提并论，可是在朕的眼里你们不过是些穷措大而已，有本事你别和大明做交易啊！
帖木儿自然听清楚了皇帝的弦外之音，脸上一阵涨红。可是此人不愧是有枭雄的潜质，虽然大明皇帝给予他的莫大羞辱让他感到愤怒，但是他也很快就平静下来。
再次朝皇帝抚胸一拜，这次拜下的幅度要比前两次明显的大了很多。
“仁慈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察合台汗国虽然需要大明的丝绸、茶叶，但是大明同样也需要察合台汗国的宝石、良马。皇帝陛下应该看到察合台汗国的诚意，我们彼此应该视为伙伴，而不是敌人。大明有句话说的非常的好，合则两利！”
帖木儿这话说的非常高明，不着痕迹的捧了大明一下，又显得他不卑不亢。
听到他的话，奉天殿里面老朱和百官都不由得露出笑意。
老朱顿了顿，笑着说道：“帖木儿王子不仅大明官话说的流畅，还对于我大明的典故也如数家珍，甚是难得。可见贴马儿王子来我大明，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朕心甚慰。”
帖木儿对于皇帝的赞扬也是听的身心舒畅，毕竟能够得到天下最强大帝国皇帝的赞誉，这让一向以天才自诩的帖木儿都忍不住心情激动。毕竟老朱的话挠到了他的痒处，大明官话本来就难学，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还能够深明其义，这可是让他最自得的事情。
可是，还没有等帖木儿高兴的要想说些什么，老朱就直接当头给了他一盆冰水。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宝钞按照比例兑换，这是整个大明的意志。贵国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打破规矩。帖木儿王子的请求，大明不能答应。”
老朱的话让帖木儿愣住当场，这一前一后的反差之大，让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百五十八章 比个高低
一盆冰水下来，反而让帖木儿神色清明了几分。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朝着皇帝，再次拜下，说道：“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外臣听说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朝堂之上更是人才济济。我察合台汗国内流传着一个难题，几百年来一直无人能解。此次前来大明，就想看看人杰地灵的大明，有没有人能够解开此难题。现在我们不如以此题为赌注，若是大明无人能够解开，那便请将大明宝钞与我国的兑换比例定为一比一如何？”
帖木儿目中无人的语气，顿时就激怒了大殿内的百官。一个个摩拳擦掌，就想要给这猖狂的帖木儿一个教训。
帖木儿面对百官的怒容，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收敛，反而更是一脸轻蔑的面对众人，进一步激起百官的怒火。
老朱倒是不动声色，平静的问道：“那若是我大明解开了难题，又当如何？”
帖木儿脸露微笑，说道：“若是大明有人能够解开，那外臣就代表察合台汗国同意与大明一比五兑换宝钞。”
“既然输了，那就应该有个输了的样子。这些诸国都是一比十兑换大明宝钞，为何察合台汗国要标新立异？”有官员看不惯帖木儿的猖狂，忍不住出声讥讽。
帖木儿面对讥讽，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出言反驳道：“高丽、琉球、暹罗三国难道不是一比五吗？我察合台汗国愿意和这些撮尔小国一样，已经是自降身份，有何不可？当然若是大明没有信心，那不比也是可以的。那就请大明将宝钞兑换比例调整到，一比一！”
面对帖木儿的挑衅，百官当中自然有人不服，忍不住和他争论起来。
最后还是老朱挥手，才止住了百官和帖木儿的争吵。
“帖木儿王子毕竟远道而来，我大明就尽一下地主之谊，就依你之言。”
大明毕竟是宗主国，看似比或者是不比都可以，但其实在这样的问题上面，根本就没有退缩的余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大大方
方的应承下来，还能够彰显上国的气度。
而且老朱也自信坐拥文臣武将无数，不会被这小子难住。
顿了顿，老朱自信的说道：“若是大明胜了，一比五。”
“若是外臣侥幸获胜，一比一。”帖木儿针锋相对，丝毫没有给大明皇帝半点脸面的意思。
“帖木儿王子不愧是年轻人，有冲劲！”老朱嘴角含笑。
“大明天朝上国，想来不会让外臣失望。”帖木儿紧紧盯着皇帝，目不转睛。
奉天殿里面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刚才还怒火中烧的百官，现在一个个都不由得屏住呼吸，静静站立看着事态的发展。至于像高丽、琉球、暹罗这也的外臣，早就龟缩起来，巴不得所有人都无视他们。
和义愤填膺的百官不同，韩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个帖木儿的架势，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又岂是好相与的？鬼知道他会找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来为难大明，谁也不是神仙能够知道这世上所有的题目。
果然，就在大殿内为之一静的时候。
帖木儿自信的笑了起来，说道：“大明果然不愧是天朝上国，气度不凡。恳请皇帝陛下将外臣的随从诏进来，他们带着外臣所求解决的问题。”
“宣！”
随着老朱的旨意传递出去，很快韩度见过的那个沙哈赫特带着人，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先是朝老朱一拜，然后便放下箱子站在一旁。
帖木儿示意几人，将箱子打开。
随从当中的一个老人，没有让其他人帮忙。而是独自朝着箱子拜了几拜，才轻手轻脚的打开箱子。动作十分的轻柔，好似生怕用力大一点，就损坏了一般。
随着箱子打开，一个圆形底座上面等分竖立着三根柱子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三根柱子，其中两根都是空的，唯一的一根上面串着一串黄金圆盘。
百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唯有韩度看着这东西的模样，脑海里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却想不起来。
帖木儿也没有让众人疑惑太久，站在箱子旁边解释道：“在身毒的传说当中，创造世界的大梵天给世人留下了警示。在一根柱子上从上往下按照大小顺序摞着六十四块黄金圆盘，把圆盘从下面开始按照大小顺序重新摆放在另外一根柱子上，而且在小圆盘上面不能够放大圆盘，在三根柱子之间，一次只能够移动一个圆盘。当所有的圆盘都从这一根串好的柱子上面，全部移动到另外一根上面时，整个世界就会在无尽的雷霆当中毁灭。如果每一息时间就可以移动一次，一天有八万六千四百息，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那么敢问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将所有的圆盘移动到另外一根柱子上？”
帖木儿说完，嘴角勾起微笑。他现在对大明皇帝越是恭敬，等会儿打皇帝的脸面，就越是狠。
老朱听完，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同样的百官的脸色也是一样。
刚开始百官听到帖木儿说的时候，他们虽然不会认为这个数字就是最简单的六十四，但是也估摸着大概是几万，或者是几十万。
可是听完了帖木儿的话，他们却不敢擅自开口了。
一天八万六千四百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而帖木儿问的是需要多少年？
也就是说，这至少应该不会只有一年吧？就算是移动一年，那也要移动多少次来着？八万六千四百乘三百六十五......这该是多少来着？
帖木儿站在柱子旁边，得意洋洋的俯视着所有人。
韩度敢保证，这个时候大殿里面起码有一半的官员，都将手隐藏在袖袍里面不断的掐算。剩下的一半在听到这样的数字之后，干脆直接放弃。
“林大人，听闻林大人算学高神，不知道可否方便告知下官？”
被叫做林大人的官员，狠狠的瞪了自己这位同僚一眼。
四百五十九章 点你是给你脸面
难怪此人为官十几年，到现在才是一个从六品，原来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本官要是知道答案，还会傻傻的在这里站着？早就跑出去，到皇上面前邀功去了。
不仅不知道答案，这位林大人连一年可以移动多少次都还没有掐算清楚。往常他引以为傲的算学，在此刻变得屁用不顶。
问出话的官员见林大人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只得谄谄的笑了一下闭上嘴巴。抬头朝着大殿里面张望，‘林大人掐算不出来，这大殿里面这么多文武百官，不可能一个都掐算不出来吧？’
老朱也在朝着下面的百官张望，他自己虽然也算得上是勤奋好学，但是无奈所学数学知识太过浅薄。面对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把希望打到百官身上。
老朱的目光扫过那些平日里以精通算学著称的官员，可惜无一人敢与他对视。都在接触到皇帝目光的一瞬间，纷纷转头撇开目光。显而易见，他们没有一个能够为老朱分忧的。
老朱心里不忿的骂了一句，平日里不是个个都以自得的很吗？结果呢，没有一个中用的。
官员才不管皇帝的不忿，皇帝不忿最多骂他们两句。这个时候要是胡言乱语，丢了整个大明的脸面，那他们全家脑袋绑在一起都不够砍的。
老朱虽然是失望，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处罚他们，只能继续将目光转向钦天监官员所在的位置。
钦天监的官员就没有刚才那些官员好命了，面对老朱冷厉的目光，他们连躲的余地都没有。刚才的那些官员，就算是被皇上责问，他们也可以用算学只是他们的爱好推脱。但是钦天监却没有办法推脱，谁让钦天监一向是以计算日月星辰而存在的呢？算学，那是钦天监官员赖以吃饭的本事。
你连你赖以生存的本事，都练的稀松平常，你有什么理由推脱？
钦天监的官员被皇帝盯的脸上涌现一股羞红，但是
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直视皇帝的目光。理由很简单，还是那句话。不说话最多被丢官去职，要是胡言乱语，那就真的是连个到家里来吃席的亲戚都找不到了。
老朱看见钦天监官员的表现，脸色不由得一边。鼻子里面顿时喷出滚烫的热气，像是一条恶龙一般，紧紧的盯着钦天监的官员，非要他们给自己一个交代。
帖木儿看见大明整个朝堂的官员都陷入到了沉默，不由得意起来。
指着放在中间的柱子和黄金圆盘，笑着说道：“看来众位大人不怎么能够解答外臣的问题，当然，伟大仁慈的大明皇帝陛下也不一定非要这里的众位大人来解答嘛，外臣说了只要是大明人，都可以来解答此问。此乃察合台汗国国宝，若是有人能够解答此问，无论是谁，外臣便做主将这国宝奖励给他。”帖木儿继续火上浇油。
文武百官听了帖木儿的话，都感到一阵恼怒。但是无奈技不如人，再恼怒也只能够憋在心里。
而且他们对于帖木儿狠心下的血本，也感到吃惊。眼前这东西的确是当得起国宝之名，别的不说，光是那六十四个大小不一的黄金圆盘，就价值不菲。而且那三根柱子也不是凡物，映射的柱子没有亮眼的光泽，反而给人一种神物自晦的味道。柱子不过筷子粗细，却是能够承受住那么多黄金的重量，还丝毫未见变形。
光是这三根柱子和圆盘底座，恐怕就是一件宝物。
奖励自然是诱人至极，可惜却没有谁有本事将这奖励拿走。
帖木儿豪气开出奖励条件之后，整个大殿里面还是一片鸦雀无声，这更加让他感到兴奋和得意。
老朱脸色铁青，黑乌乌的一片，像个锅底一样。
“韩度。”
听到老朱喊自己，韩度只好无奈的站了出来。
“臣在。”
韩度刚才之所以要缩着头，那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韩度只对这个有
些印象，好像是叫汉诺塔，一道十分有趣的数学题目。但是对于这道数学题，究竟该如何去解题，以及答案是什么，韩度也是两眼一抹黑。
若是知道答案，那韩度自然毫不犹豫的跳出来装逼。但是既然不知道，那不把脑袋缩着，还能够做什么？伸出去，等着被老朱砍吗？
可是没有想到，就算是缩着脑袋了，老朱还是没有放过自己，而且还把自己当做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这种老朱把最大希望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要是不站出来，那必定会被老朱给恨死。而且韩度虽然不知道答案，但是却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谁规定的解决这件事，必须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了？
“嗯，刚才朕见你在下面似有所得，不知道你是否有答案，若是有不妨说出来听听。”老朱还是要脸面的，不好说是找不到人了，才不得不抓韩度的壮丁。而是说韩度他似有所得，这个似有所得就用的极为精妙。
意思就是，是真朕看见你好像是有了答案，才点了你的名的，不是强行把你拎出来的。
如果你非要说是朕把你强行拎出来的，嗯嗯，当朕的屠刀不利否？
“倒是却有所得。”韩度一开口，顿时让老朱眉开眼笑，脸上的阴沉瞬间消失无踪。
而百官听闻却是纷纷惊异莫名的看着韩度，有人脸上露出敬佩，有人神色当中带着狰狞。
老朱高坐在龙椅之上，将下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对于那些露出敬佩神色的官员，老朱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对于那些脸露狰狞的，老朱目光凝聚的如同一根钢针一般。
“本官韩度，见过帖木儿王子。”韩度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先朝着帖木儿施了一礼。
帖木儿现在信心十足，根本就没有把韩度放在眼里，更不认为他能够解出答案。只是因为沙哈赫特提起过韩度的缘故，让人顷刻间想起来了此人是谁。
四百六十章 谁也不知道答案
“原来你就是韩度。”帖木儿看了韩度一眼，淡淡的说道。
“没有想到帖木儿王子竟然听说过本官，真是本官的荣幸。”
韩度的话让老朱颇为不喜，不由地眉头一皱，想道：你韩度是我大明的官，面对这所谓的王子如此赔笑，是不是有点太过卑躬屈膝了？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是没等老朱发火，韩度下一句话就让他眉开眼笑。
“本官忝为教坊司主事，帖木儿王子初来乍到，既然听说过本官，那多半是在教坊司里听说的吧。”
帖木儿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瞪大眼睛，面带不善的看着韩度。他虽然是第一次进京，但也知道教坊司是什么样的地方。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和普通官员比起来他对教坊司这样的地方，要更加讳莫如深。
一般官员，哪怕是为臣使节，去教坊司倒是没有什么。
只是因为教坊司毕竟是烟花之地，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大家心照不宣的去那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出来，那自然是极为尴尬的事情。
帖木儿不是尴尬，而是愤怒。他明明就没有去过，却是被韩度污蔑。
“韩大人说笑了，教坊司那种地方，本王子怎么会去？”
韩度笑了笑，问道：“那你是怎么听说过本官的？”
“本王子自然是......”帖木儿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是忽然收住。他总不能说是，他在暗中观察着韩度吧？如果这样说了，岂不是表面他对韩度别有用心，不打自招？
帖木儿就是再蠢，也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帖木儿对于韩度的问题避而不谈，转而说道：“现在咱们谈论的是，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将圆盘全部移动到另外一根柱子上的问题，韩大人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好。”
帖木儿反手将了韩度一军，说他是在说不出答案之后，故意胡搅蛮缠转移话题。
韩度懒得和帖木儿反驳，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在继续刚才的问题，要不然还真显得韩度没本事了。
看着眼前的汉诺塔，韩度指着朝帖木儿问道：“不过在回答问题之前，本官有个关于这东西疑问，不知道帖木儿王子能不能先回答本官一下？”
“韩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帖木儿见韩度没有纠缠不放，心里轻轻吁出一口气。
韩度围着汉诺塔转了几圈，摸着连一根胡子都没有的光洁下巴，笑着说道：“本官想问，帖木儿王子你知不知道答案？按照你刚才的意思，你应该也是不知道答案的。可是这没有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大明即便是计算出一个答案出来。即便是对的，你也可以说它是错的，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输赢皆由你一口而定？”
话音一落，整个奉天殿里面顿时传出来嗡嗡的议论之声。
百官纷纷觉得，韩度说的没错啊。这要是谁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那岂不是由这帖木儿随意决定对错？别说是答错了，就算是大明答对了，他为了他自己利益，岂不是也可以故意说大明答错了？
难怪这帖木儿信心十足，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对大明不怀好意，对错皆有他一口而定，岂不是天生就立于不败之地？
百官纷纷对阴险狡诈的帖木儿怒目而视，也第一次见识到了韩度的机智敏捷，能够想到这件事里面的陷阱。
有些官员对于韩度的影响稍微有些好转，觉得他也不像是传闻那样一无是处又嚣张跋扈。只是觉得韩度此人有几分傲气罢了，但是讲心里话，有才华的人那个没有傲气？他们这些官员，有些也是从科举出身的，他们当时金榜题名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傲气吗？
而有部分官员则是懊恼不已，他们后悔于没有想到韩度想到的问题。他们觉得韩度能够想到的，就应该是他们先想到才对。因为，他们觉得眼前这帖木儿提出来的赌注，多半是进行不下去了。
毕竟这是赌注，如果输赢完全靠着帖木儿一句话的话，那除非大明脑子出毛病，才会和他继续赌下去。
眼看着韩度就要立功，他们自然眼馋不已。
老朱也赞赏的看了韩度一眼，虽然韩度没有能够给出答案，但是能够将此事解决，保住大明的脸面，也是不错的。
帖木儿一脸铁青，他苦心孤诣准备良久的谋划，没有想到竟然被韩度以这样的方式给解决了。的确，他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终极答案。他就是因为知道，这世上没有谁知道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才想着拿着这难题来为难大明的。
可是现在确实被韩度一击打在软肋上，既然连他也不知道这问题的正确答案，拿这赌注自然无从谈起。毕竟大明随便说出一个数字，他也没有办法就说大明给出的答案是错的。
就在韩度以为事情解决了的时候，刚才亲手打开木箱的那个老人朝着帖木儿一拜，叽里呱啦的轻声说了几句。
韩度完全听不懂老人的话，也没有在意。反正现在是大明王朝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没有谁会逼着他去学番邦的语言。
帖木儿没好气的以同样的语言，回了老人几句。
老人听了之后，沉吟片刻，又对帖木儿说了几句。
帖木儿听了老人的话之后，却是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
韩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不会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帖木儿的信心又回来了，微笑着朝皇帝俯身一拜，说道：“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这位是察合台汗国的神师，他们一派世世代代守护着国宝，他们已经计算了几百年。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那么不如把胜负的条件改一下，只要大明给出的答案比神师们世代计算出的大，那就算大明赢如何？”
听到帖木儿的话，刚才那些懊悔不已跃跃欲试的官员，顿时一个个都把就要迈出去的脚步给收了回来。
四百六十一章 就你？还不如女子
只要大明给出的答案比他们的大，就算是大明赢了！
看似变得简单了，其实不然。没听见帖木儿都说了吗？那老头一派已经计算了几百年了，你现在才去计算，怎么可能比得上人家几百年的积累？就算是你比别人强上百倍，你也好好几年才能够赶得上。
而眼前的情况，显然是没有好几年的时间，让你慢慢去计算的。
老朱闻言，不由地眉头一皱。原本他以为此事就这么被韩度给解决，大明的脸面能够保住，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帖木儿竟然不依不饶。
可是现在的局面却是不容大明退步，老朱心里再不愿，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就依你所言，朕相信大明人才济济，不会弱于贵国。”
说完朝百官扫视了一圈，可是这个时候百官却纷纷低头，对皇帝的目光避之不及。好似地上有两只蚂蚁打架，格外吸引人的注意一样。
老朱为之一阵气结，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平日里个个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是全都装起了缩头乌龟。
最后老朱还在把希冀的目光落到韩度身上。
韩度没有理会老朱，转头微笑着朝帖木儿说道：“是不是只要给出一个比你们计算出来的数字大的，就算我大明赢了？”
帖木儿猛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连忙补救道：“当然不是，大明还必须要同时给出是如何计算出这个数字的。如果大明能够同时给出，那就算大明赢了。”
韩度眼里一阵失望，要是这帖木儿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一口答应下来，那事情倒是简单了。韩度马上给他列出一个几十位、上百位的数字，那大明就稳赢了。
韩度不相信这些人仅仅靠着无比简陋的工具，几百年就能够计算出上百位的数字出来。
韩度回头，这时候才对上老朱的目光。
‘你能够计算出答案吗？’老朱的目光里面，蕴含着希冀。
‘不能。’韩度
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今天你能也能，不能也要能。现在朕就只能指望着你了，要是你让大明丢了脸面，那你就试活着吧。’老朱目光陡然变冷，右手忍不住朝腰间摸了一下。
韩度读懂了老朱的眼神，看到了老朱的举动，深感老朱的简单粗暴。这种事情岂是看脑袋就能够解决的吗？就算是将这奉天殿里，百官的脑袋都砍了，他们也计算不出答案出来。
韩度朝老朱郑重一拜，说道：“回皇上，帖木儿王子此等题目，在大明不过是女子小儿游戏之作，聊以打发时间罢了。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每天思量的都是治理天下的大事，岂会将这区区题目放在心上？若是让微臣举荐一人，定能够解开此题。”
‘你确定？’韩度此话虽然说得无比的解气，将帖木儿比作连女子小儿都不如。虽然让人十分痛快和提振心气，但是此题确实是千古难题，不是寻常人可以解开的。因此，即便是老朱也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确定。’韩度回了老朱一个自信坚定的眼神。
好吧，老朱也不再迟疑。反正要是出了问题，让大明丢了脸面。到时候收拾韩度，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怨言出来。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伟光正的事情永远是皇帝的，错事永远是下面臣子的。
“你要举荐何人？”老朱淡淡的开口。
“微臣的妹妹，韩景云。”
“嗯，”老朱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召韩景云进宫，也让帖木儿王子见识一番大明女子的绝代风华。”
“传韩景云入宫觐见！！！”
帖木儿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韩度讥讽他的难题只配女子小儿去做，让他恼怒的满脸通红。但是帖木儿根本就不信什么女子小儿能够解出此题，神师一派那么多人算了几百年都还没有将答案给算出来。要是被大明一女子就给解决了，那岂不是说神师一派尽是废物？要知道神师一派可是个个都是人杰，论算术在国内
本就是少有敌手。
他帖木儿虽然来大明不久，但是对于大明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也是听说过的。而且他还知道大明的寻常女子根本就不会读书，就算是官宦之家的女子会请人教授学问，那也仅限于三从四德之类的文章。能够像男子一样读书的女子，极少。
因此，帖木儿根本就不信韩度说的一个女子就能够解决他难题的说法。他反而觉得韩度这是野兽最后的挣扎，他现在对自己有多贬低，等会自己赢了的时候，他就有多痛苦。
帖木儿很快就平复了他的怒火，冷眼看着韩度。
坤宁宫，马皇后坐在里面静静等着消息。
没次的诸国来朝，马皇后虽然不能够去奉天殿里。但是她也派来宫女过去打探消息，毕竟对于她这种整天闷在后宫里面的人来说，诸国来朝的吸引力的确很大。
可以见到和大明完全不一样的人，完全不一样的装扮，这的确是让人十分好奇的时刻。
可是今年宫女带来的消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娘娘不好了。”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坤宁宫。
马皇后眉头一皱，不由得说了一句，“慢点儿，毛毛躁躁的干什么，什么事情不好了？”
宫女听到，连忙缓下脚步，微微俯身说道：“是，娘娘。”
这时候马皇后才看着宫女问道：“今天不是诸国朝贺的日子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情不好了？”
诸国朝拜可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今天百官为了让大明宗主国的形象高大伟岸，齐心协力也要营造出国泰民安的样子出来。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时候生事？
“回娘娘，是一个番国的王子，给大明出了一个难题，百官都解不出来。”
马皇后不由地好奇，问道：“什么样的难题？百官解不出来，难道韩度也解不出来？”
宫女小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嗯嗯，韩大人也没有解出来。”
四百六十二章 够吹一辈子
这小宫女的记忆力很好，说完就将帖木儿出的难题，原封不动的说给马皇后听。
马皇后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各种算术她也是有过涉猎的。听了这道题目，她自然也忍不住要自己计算一下。
可是一尝试她的脸色就变了，脑子里面纷杂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计算。
马皇后只是尝试一下就放弃了，她便知道这难题不是她可以解决的。心里不由得担心起奉天殿那边来，连忙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韩大人说他的妹妹可以解开此题，因此，皇上便派人去传召了。现在还在等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马皇后听到韩度有办法，心里略微放下心来。可想到韩度的妹妹不过是一女子，就不由得眉头一皱。虽然她知道韩度从来没有无的放矢过，但是心里的担心仍然是不能完全放下。
此事干系着大明的脸面，一旦事有不谐，产生的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皇上脾气又暴躁，万一怒之下说不定就会对韩度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里，马皇后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焦急的在屋里转了两圈。朝着宫女一指，连忙吩咐道：“你赶紧去盯着，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明镜斋就在长安街上，离承天门的距离，也不算远。
韩景云自从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面之后，就好似一个宅女一样，整天呆在闺房里面，除了吃喝拉撒，根本就不出门。
因此，老太监带着几个宫女来找韩景云的时候，很轻易的就将她找到。
老太监带着韩景云进宫，一路上一刻不停的给她传授面见皇上的各种礼仪。面见皇上的礼仪很多，一般人就算是学上三天三夜也学不完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够死马当作活马医，韩景云能够听进去多少算多少。
韩景云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算盘，踏入奉天殿内。
放眼整个大明，能够从奉天殿正门踏入的女子....
..
别说是一只手了，就韩度所知道的恐怕屈指可数。马皇后肯定是进来过的，然后就是韩景云了。至于其他人，呵呵，管你是什么妃嫔还是公主，谁也别想从奉天殿的正门踏进去。
就算是老朱允许那个妃嫔，百官也不会允许。
如果那个妃嫔非要央求着老朱让她进奉天殿的话，恃宠而骄、祸国殃民、狐媚成性等等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就给她扣上。
尤其是那些礼部的官员，如果老朱执意如此的话，那老臣就一头撞死给你看。说不定还要朝着宠妃撞过去，连她一起一波带走。
别看老朱屠刀锃亮，就以为能够为所欲为。老朱借胡惟庸，撤销了中书省，干掉了丞相这个职位，引起百官的齐齐不满。他不也拿百官无可奈何，只能够自己咬牙硬挺着将政务都接了过来，也没有看见他因为这事砍了几个官员。
可是，现在面对翩翩走来的韩景云，百官却是齐齐闭嘴。
没有办法啊，谁让他们自己无能呢？大明朝的脸面，还需要求着眼前这个女子捡起来，他们又敢多说什么？
至于韩度说的什么，这样的题目根本就不用百官出手，一个女子足以的话。他们只当韩度是在放屁。大家都是人精，谁还不了解谁？你韩度要是有本事解决的话，你会白白放过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
就韩景云刚才踏进奉天殿的这一刻，就足够她吹一辈子。
“民女韩景云，拜见皇上。”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让殿内众人都好似感觉到一阵春风。
“免礼，平身。”
老太监在看见韩景云中规中矩的行礼的时候，心里还赞了她一句，没想到咱家只是提点一番，她就能够做的分毫不差。
可是看见韩景云抬起头来平时皇帝之后，老太监又不得不在心里一阵哀叹，果然，还是时间太短。
韩景云不仅平时老朱，她还俯视在场所有人。以前她还不了解，为什么大兄会问她以什么样的目光看他，现在她却
是有了些许的明悟。
这不是韩景云的自信，第一次面对大明帝国的统治阶层，自信心再强的人也会败下阵来，无地自容。
这是来自智慧高高在上的俯视！
帖木儿在看见韩景云进殿的一刻，心神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了，能够带给他如此悸动的女子，还仅有眼前一人。
韩景云原本就姿容绝色，再加上她的智慧。嗯，有句话说的好，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是有趣的灵魂也及不上高绝的智慧，有美丽外表再加上高绝智慧的女子，那真是万万里挑一。
韩景云根本没有在意眼前的帖木儿，在她看来蛮夷都是一个样子，无所谓美丑。她的眼睛在老朱左右大量，当和朱标眼睛恰好对上的时候，俏脸不由地微微一红。
包括韩度在内，所有人都看见了韩景云脸上的变化，但是谁都没有在意。只以为她一个女子，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本能反应罢了。
能够做到韩景云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韩度走到景云妹子身边，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和她解释找她来的原因。
韩景云听了大兄的介绍，看了汉诺塔几眼，心里便有了谱了。扭头看向大兄，笑着问道：“大兄你算学那么高深，你不会？”
“咳咳......”韩度被妹子当面揭破脸皮，忍不住咳嗽几声。
不由得腹诽道，我要是会，那还找你来干什么？我闲的啊。
不过看在妹子现在是自己唯一希望的份上，对她冒失的话，韩度也只好忍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先别管这个，我就问你，能算出来吗？”
随着韩度问韩景云，包括老朱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禁不住瞬间紧张起来。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齐齐将韩景云盯住。
帖木儿虽然不认为一个女子可以将这难题算出来，但是也拿捏起小心，万一能呢？
四百六十三章 你要答案，我就给你答案
韩景云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嫣然一笑，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当然。”
韩度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要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韩度都想要抱着妹子的额头亲一口。
这真是亲妹子，救了亲哥的命！
韩景云的话让老朱等人面露喜意，而与之相反的帖木儿则是脸色难看。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帖木儿铁青着脸，盯着韩景云沉声说道：“小姑娘不要信口开河，在这里胡言乱语，可是要掉脑袋的。”
“哈哈，好一个钟灵神秀的女子。今天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朕都赦你无罪。”老朱挥挥手便免去了韩景云的所有的罪责，让她随意发挥。而且还充分向帖木儿展示了老朱真龙般的领地意识，朕的地盘朕做主。你一个外臣想要吓唬小姑娘，问过朕的意见没有？
韩度惊诧莫名的望了老朱一眼，‘皇上，你的心都偏到东海里去了吧？我答不出来，你的手就要往腰上摸，景云妹子就提前赦免无罪？’
不过有了老朱的这句旨意，韩度总算是放下心来。无论结果如何，至少韩家没有人会倒霉。
韩景云闻言，笑着向老朱施了一礼，“民女谢皇上恩典。”
说完，根本就理都不理一旁的帖木儿。因为，大兄经常告诉她，不要理会傻子的想法，更加不要在意他们的话。
韩景云站在三根柱子面前，正对着的就是放满黄金圆盘的柱子。
“这移动圆盘虽然看似复杂，但是究其根本还是运用的一种数学的递归思想。”韩景云气质如幽兰，侃侃而谈。
仅仅第一句话，就让百官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一种，她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连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感觉。
就连老朱也是挪动一下坐在龙椅上的屁股，暗暗的望了韩度一眼。
韩度低头谄笑了一下，不敢看老朱的眼睛，递归我是知道，但是妹子
用的那种递归，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别看我，看我也没用。
老朱不满的瞪了韩度一眼，废物！然后才把目光落到韩景云身上。
“以这根柱子为甲，这根柱子为乙，这根为丙。”素手轻点，如同指点江山一般。
这个时候的韩景云，就是眼前这汉诺塔的主宰。
“圆盘的层数分奇偶，层数是偶数的时候，按照甲乙丙顺序移动；层数是奇数的时候，按照甲丙乙移动，如此反复，不论移动多少层都可以最终完成移动。如有一层的时候，甲直接到丙；有两层的时候，甲到乙，甲到丙，然后，乙到丙；有三层的时候，甲到丙，甲到乙，乙到丙，甲到丙，乙到甲，乙到丙，甲到丙。”
韩景云说完，看着帖木儿说道：“如果你还需要更多的话，我可以把后面的第四层、第五层都给你念出来，当然再后面的我就不念了，数量太大，全都念出来要把我累死。”
帖木儿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他担心的万一出现了。这女人不仅有把握解答出来，而且连方法都讲了出来。
与帖木儿的脸色难看不同，一旁的神师看向韩景云已经是两眼放光。很快就变成了敬佩，那是对知识对先贤的敬佩神色。
帖木儿感到大势已去，但是他即便是涨红了脸，还是梗着脖子不想认输。
“你只是说对了前面简单的几层圆盘，这里一共有六十四个圆盘，你自己也说了，越往后数量越大，你又怎么能够计算清楚。”
韩景云看了还不死心的帖木儿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我自然能够给你计算清楚。”
说完不再理会帖木儿，直接指着空着的两根柱子说道：“要解开这题，这两根柱子是关键。一层的时候，答案是一，也就是二的一次方减去一；两层的时候是三，也就是二的二次方减去一，三层的时候是七，也就是二的三次方减去一。后面四层五层六层，你可以自
己计算一下，永远都是有多少层，移动次数就是二的多少次方减去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按照刚才我说的奇偶方法试一下。既然你这一共有六十四个圆盘，那总共需要移动的次数就是二的六十四次方减一。哦，对了，我说的话你听的懂吗？二的几次方是怎么计算的，你知不知道？”
帖木儿听的懂个屁，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韩度之外，没有一个听的懂韩景云说的是什么。
唯有韩度听了恍然大悟，可是二的六十四次方减一韩度只记得那个用麦子填棋盘的，没有想到这汉诺塔也是一样的道理。
那神师自然也听不懂韩景云在说的什么，但是他语气激动的要求帖木儿给他翻译韩景云的话。听了帖木儿的翻译，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计算，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女人说的是对的。
于是，他迫切的要求帖木儿问最终的答案。因为在他看来，这可是关系这世界毁灭的大事件，再急切都不为过。
帖木儿拗不过执拗的神师，只得一脸便秘表情的朝韩景云问道：“神师问你，将这些圆盘全部移动到另外一根柱子，需要多少年？”
“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那我就给你答案。”韩景云神情淡然，“请等我片刻。”
说完微微仰头望着虚空，眼睛里面好似有无数的星辰微光闪耀。
众人看见韩景云的姿态，心里不免以为她在故弄玄虚。毕竟这么大的数字，什么都不用，仅凭心算就能够算的出来？大家都不怎么敢相信。
唯有韩度看见妹子的样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珠心神算！
自己只是给她讲过几次方法，她竟然这么快就练成了？难怪她一直带着一把算盘不离手，原来是在练习珠心神算。而且看她信心十足的要用珠心神算来计算这么庞大的数字，看来她的珠心神算已经登堂入室？不对，是卓有成效。
四百六十四章 神女
想明白了这一点，即便韩景云是自己的亲妹妹，韩度的脸上都不由得带起一阵羡慕嫉妒恨的酸意。
想到当初自己学珠心神算时候的艰辛，心里的酸意就好似陈年老醋一般，快要溢出来。
老天真特喵的不公平，明明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我的数学天赋，两辈子加起来都还不如她的一个零头？
老朱看到了韩度酸味十足的表情，心里沉吟一番，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良久过后，韩景云缓缓低下头，眼睛里面也恢复了清明。看了帖木儿一眼，笑着问道：“你是想要问多少年是不是？”
帖木儿被韩景云轻飘飘的一眼，看的不由生出几分慌乱。按理来说，他帖木儿在察合台汗国也算是手握重权杀伐果断的人物了。没想到，此刻面对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够让他产生出惴惴不安的想法出来。
“哼，故弄玄虚，本王子不信你真的就这样便能够算出来。”帖木儿强撑着说道。
韩景云见帖木儿不信，便点了一下头，随即说道：“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以年来计算的话。那将所有的圆盘移动完成，大概需要五千八百四十五亿五千四百万年。嗯，如果你还想要更加具体的数字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出来。哦，还有，这里解释一下，万万为亿！”
说完之后，韩景云看着脸色黑的像个锅底一样的帖木儿，笑着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疑惑吗？有的话，现在就说出来，我一并给你解答了。”
帖木儿脸色难看，百官的脸色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他们倒不是对韩景云有意见，而是因为韩景云说出来的数字，实在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就移动这么六十四个圆盘，每一息移动一次，需要的时间竟然会夸张到五千八百四十五亿五千四百万年？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匆匆数十年呐......”有官员发出长长的感叹。
“有史记载以来，包括传说当
中的上古三皇时期全都算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五千年。仅仅是移动这个几个盘子，就要五千多万万年？这，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乎帖木儿说的世界毁灭的传说了。就算是这个传说是真的又怎么样？五千多亿年，在场所有人的灰都不一定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神师的催促下，帖木儿自然也将韩景云的答案告诉了他。
神师听完，神情顿时就松懈下来。显然，他也明白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远到了即便是世界毁灭这样的大事件，也在人们心中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
的确是无足轻重，人能够管好生后事的都很少，谁还能够管到五千亿年以后？
韩度见帖木儿脸色泛青，走上前去火上浇油，问道：“帖木儿王子，不知道你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吗？”
这个答案满意吗？
帖木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说不满意，但是韩景云把答案和解法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面前，而且看样子他要是说不满意，韩景云还能够将详细的数字给他写出来。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够说不满意？
但是他能满意吗？他要是满意了，那就意味着大明胜了。如此一来，他谋划已久的事情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要接受大明宝钞一比五的兑换比例。
损失不可谓，不大。
因此，即便是面对所有人揶揄的目光，帖木儿也咬紧牙关，久久没有出声。
衡量许久之后，帖木儿深知自己理亏不出声也是不行。心里一横，转身朝皇帝拜下，说道：“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大明不愧是上国。人才济济，非外臣所能想象，外臣愿赌服输。”
帖木儿也光棍一回，他深知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像韩度说的那样是个平常人，更不信在场的大明官员有谁的算学能够比她还高，有心讥讽大明几句。
“此行的确是让帖木儿大开眼界，大明区
区一女子都有如此造诣，想来诸位大人按照韩大人的说法，应当更高一筹才是。帖木儿不才，对算学也有所涉猎，他日还当向诸位大人讨教才是。”
帖木儿虽然认输了，但是他也不会让韩度好过。当时韩度不是说女子都能够解开此题，用不着大明的百官出手吗？现在帖木儿丢了脸面，他就当面讥讽百官，让他们一起都脸面。
他才不信，想韩景云这样算学高深的人，大明还能够找出第二个出来。
果然，帖木儿的话奏效了。
随着他的话落下，百官纷纷避开他的目光。他们实在是不好意思与帖木儿对视，韩度虽然一开始在捧高他们，但是事实如何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虽然不乏平日里把脸面放在袖袍里的官员，但是毕竟都是读书人出身，在面对学问的时候，还是有着相当的敬畏和尊重的。他们可以不把韩景云女子的身份放在眼里，但是却不得不尊重她的学问，哪怕仅仅是算学。
韩度见帖木儿在挑拨离间，那里会让他继续下去，连忙插话道：“帖木儿王子既然认输，那么这东西是不是就属于本官妹妹的了？”
被韩度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回过神来，刚才帖木儿可是嚣张的表示要将这东西算在赌注里面的。现在既然输了，那这东西自然归韩景云所有。
这可是察合台汗国的国宝啊，别说它重大的象征意义。就单单是那六十四个黄金圆盘，就价值不菲。刚才四个人将这箱子抬进大殿的时候，都显得颇为吃力，便足以见得这些黄金的重量。
光是这样一笔财富，就足以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大兄，你说说这个东西也是赌注，现在是我的了吗？”韩景云眼睛一亮，看着韩度问道。作为财迷的她，眼睛里面瞬间就冒出了星星。
帖木儿闻言，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他刚才之所以做下那样的决定，就是笃定了大明不可能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难题。因此，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失去这件国宝。
四百六十五章 人慕繁华
现在被韩度提出了，即便是没有把大明放在眼里的帖木儿，也不禁感到为难。
尝试着和神师商量了片刻，叽里呱啦的几句话之后，帖木儿的神色明显好了太多。
带着不乐意的神色，朝韩景云说道：“神师说了，既然神女解开了终极答案，而且现在世界也没有毁灭的危险。便将这件宝物，让神女带走。”
被称作是神师的老人，这个时候朝韩景云五体投地的跪拜下去，双手扶额想要去亲吻韩景云的脚背，吓的韩景云连连退开。
见到韩景云退开，神师也不继续追赶，跪在地上朝她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神色当中带着苦苦哀求之意。
帖木儿连忙解释道：“神女不要误会，神师是想要迎神女入察合台汗国，执掌神师一派。”
去察合台汗国？
这是比不过了，想要抢人吗？
深知妹子是个财迷，怕她被眼前的一大堆黄金迷花了眼。韩度连忙上前将妹子一把拉住，说道：“妹子别听他的，此人言而无信，明明说过输了就把这东西给解出答案的人，现在却是要反悔。他现在是骗你的，你去了之后什么都不会给你。乖，咱们就待在大明那也不去。等以后，大兄给你比这多十倍的黄金。”
韩度哄小女孩的语气，让帖木儿心里一阵怒火升腾。韩度的举动，反衬出他帖木儿好像是一个欺骗小女孩的败类一样。
“本王子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这件国宝自然是神女的。本王子是在转述神师的话，盛情邀请神女执掌神师一派。”
韩景云只停了帖木儿的前半句，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是我的就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顿了顿，抬眼疑惑的看着帖木儿，问了一句，“对了你为什么要口口声声叫我神女？”
帖木儿闻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恭恭敬敬的朝着韩景云行了一礼。解释道：“神师一派早有定论，凡事解开此题的人，就能执掌神师一派。若
为男子则为圣子，若为女子则为神女。”
老朱听到帖木儿解释，将视线放到韩景云身上的时候，心里不免一动。的确是神女啊，姿容绝世、智慧无双，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看着好似站在所有人、整个大殿以及天地中央的韩景云，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火热。如此无双佳人，连心肠阴冷如同铁石的老朱，都不免感到一阵火热。
就在老朱人老心不老，想要年轻一回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下首位置，朱标正在目不转睛看着韩景云的样子。看着朱标旁若无人的紧紧盯着韩景云，老朱不免心里浮现出想法。难道这小子也看上了韩景云？
不过也对，面对这样卓尔不群的女子，那个男人不动心？太子动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如此一来，父子二人都看上同一人，这就有些略显尴尬。
没有丝毫犹豫，老朱在明白了朱标的心意之后，就轻飘飘的将心里原本的想法放下。也罢，谁让你是朕的太子呢，朕就成全你。
心里有了决定，老朱看向韩景云的目光便没有一丝火热，只有一脸平静。相反，还多了一种看儿媳妇的眼神，对于韩景云这个儿媳妇老朱十分的满意。
“神女就算了，我有这些就足够了。”韩景云朝着黄金圆盘一指。
见韩景云拒绝，帖木儿马上就急了。以为韩景云是不知道神女在察合台汗国里面是什么地位的原因，才导致她直接拒绝。便连忙解释道：“神女有所不知，神师一派在汗国内地位尊崇，仅次于大汗陛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不管帖木儿怎么说，韩景云都通通不感兴趣。地位尊崇又如何，有学数学快乐么？
面对帖木儿的靠近，韩景云不由地后退一步。
韩度一脚迈出，挡在妹子面前，将帖木儿拦住。
“我妹妹是不会跟去什么汗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帖木儿见韩度阻拦，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沉声问道
：“察合台汗国幅员广袤，子民众多，雄踞一方。神女虽然是你妹妹，但是她在大明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到了汗国却是高高在上执掌一派的神女。孰高孰低，一目了然，还请你不要耽误了你妹妹。”
韩度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从来只听说人们从荒僻之地，往花花世界走的。有谁看见繁华圣地的人，会羡慕穷乡僻壤的？你汗国虽然能够在当地横行一方，但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岂能与大明相提并论？”
帖木儿见韩度极力贬低察合台汗国，自然心里大怒。察合台汗国算是穷乡僻壤吗？说心里话，还真算不上。察合台汗国盛产良马和宝石，而且这些都还是大明所需要的东西。
大明和察合台汗国之间的贸易，正是靠着这些建立起来的。
韩度如此贬低察合台汗国，帖木儿自然不服。但是这里是大明，他也不能够对韩度做什么。便转身朝老朱告状，“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察合台汗国为了两国友好，特意万里迢迢的来朝贡大明。韩度却是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是大明在羞辱察合台汗国吗？”
大明羞辱不羞辱的，老朱才没有放在眼里。
只是现在比较是在各国使臣面前，若是大明做的太过，会影响大明在一众番国眼里面的形象。
因此，老朱说道：“大明无意贬低察合台汗国，对于察合台汗国的情谊大明也是甚是看重的。”
回答了帖木儿，老朱转眼看向韩度，说道：“韩度口出狂言君前失仪，着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老朱给韩度定的罪名很重，君前失仪。给韩度处罚却是很轻，仅仅是罚俸一年而已，以韩度正六品的官职，也就是一百多两银子。老朱要是高兴了，随时都可以找个理由赏赐回去。
这就叫，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再说了老朱原本就对帖木儿没有好感，敢当着朕的面挖大明的墙角，而且还挖的是朕未来的儿媳妇，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四百六十六章 赏赐
帖木儿也不是白痴，听到皇帝这样处罚韩度，心里自然不服。可是当他抬头看见皇帝阴沉如水的脸色的时候，心里刚想要出口的话，却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沉吟一下，帖木儿借坡下驴，就此咬牙服软，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老朱见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便看了诸国使臣一眼。
笑着说道：“诸位使臣远道而来为大明贺，大明万分感谢。为感谢诸位的拳拳之意，大明准备了酒宴，请众位使者入席吧。”
说完，老朱大手一挥。殿外自有宦官进来，带着诸国使臣去入席。
“我等谢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等到外臣都退了出去，老朱才喜笑颜开的看了韩景云一眼。转头向百官问道：“此次韩景云居功至伟，不仅挽回了大明颜面，还震慑外邦。依众位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封赏啊？”
韩景云的功绩，百官自然是看着眼里。今天要是没有韩景云在，大明朝就只能将脸面丢尽。可以说韩景云是靠着她一己之力，扶大厦于将倾，挽救了朝廷和百官的颜面，百官对于她自然是带着敬意的。
不过敬意归敬意，若是皇上说的是赏赐的话，那百官自然乐见其成无话可说。
但是皇上偏偏说的是封赏，这就让百官纷纷露出迟疑之色。
李善长隐约看出了皇上的用意，奸猾的低着头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不知道皇上以为，该如何封赏？”礼部尚书李叔正躬身问道。旁人都可以站在一旁置之不理，唯有他李叔正不可以，谁让礼部就是管着封赏这一块的呢？
老朱看了看百官的神色，心里犹豫了一下，说道：“朕以为韩景云算学高深，放眼大明无出右者，足以胜任钦天监监正一职。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老朱这话一出口，别说是百官了，就连韩度都觉得老朱是不是蒸馏酒喝多了，满嘴胡话。
让女人当官？这岂不是牝鸡司晨。
虽然这钦天监在朝廷的衙门当中不
属于像六部督察院那样的要害部门，在朝廷的衙门里面很多时候都属于一个小透明。
而且钦天监里面什么人都有，不仅是大明官员，前元旧臣和番邦的人都有，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
但是唯有一点，没有女人。
说实话，即便是韩度都没有想过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让大明的女人走上官场。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吃力不讨好。
韩景云也没有想到过她有一天会做官，这毕竟和她从小以来的所见所闻反差太大。她不知道做官对于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拿不定主意的她，不由地朝大兄看了一眼。
韩度见了，示意妹子稍安勿躁，最好是低头什么话都不要说。这个时候，韩度就好似感到了一阵风暴笼罩着奉天殿。而自己和妹子就正好站在风暴眼的中心，看似风平浪静，但若是轻举妄动一下，说不定就会被卷进去。还不如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老朱的话音落下，李叔正便连忙出言反对，“回禀皇上，老臣以为万万不可。”
至于李叔正为什么这么急切，那自然是因为他不敢让钦天监的人出声啊。钦天监的那些官员根本就不算是正统的官员，有点像是技术类的官员。这些官员虽然身有官职，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沉浸在研究算学、天文学以及历法等各种东西。
韩景云的算学造诣如此之高，钦天监的官员还真的不一定就会拒绝她的加入。若是让钦天监的官员先开了口，再加上皇上在一旁帮腔，那局面就真的要朝着百官不希望看到的地方而去了。
老朱面无表情，好像是李叔正的反对早就在他的意料当中一般，平静的说道：“有何不可？大明历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韩景云立下如此大功，岂能不赏？”
“即便要赏，那也不能赏赐官职。”李叔正老头一脸坚定，咬着牙面对皇上半步不让。
“那依你之见，应该赏赐些什么？”
李叔正听了顿时语塞，按理说朝廷赏赐女子
也是有着定论的。无非不过就是妻凭夫贵、母凭子贵，赏赐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而已。
可是偏偏韩景云谁都不靠，就靠着她自己便为大明立下大功。而且她还是位未出阁的女子，这要是给她一个诰命的封号，这岂不是在骂人？
因此诰命是肯定不能够封的，那该封什么，李叔正也是一阵抓瞎。
面对老朱的冷眼逼迫，李叔正只好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回皇上，老臣以为，既然韩景云封无可封，那不如封赏其父，以奖赏他教女有功。”
李叔正的这个操作也是可以的，而且也不乏前车之鉴。把子女的功劳，再在父母的头上，也算是说的过去。
可是老朱却是不满，大袖一挥，怒声问道：“别给朕提韩德，他要是有他这对子女一成的本事，朕让他做尚书都行。”
老朱的话让百官顿时沉默下来，显然将韩景云的功绩算的韩德头上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平心而论韩德并不算差，至少在他为官的时候不算差。怎么说呢，只能够说韩德为官中规中矩，没有什么让人十分亮眼的政绩，但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算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官员，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太过耿直了些，当着百官的面，直接挑破宝钞的弊端，让老朱丢了颜面。
现在的局面就算，老朱想要让韩景云入职钦天监，但是百官不同意。百官想要将韩景云的功绩封赏到其父头上，但是皇帝不同意。
李叔正现在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要退步的意思。反正老臣已经给出了建议，至于皇帝不同意那是皇帝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想要给一个女子封官，没门儿！
可是以老朱的脾气，他显然也是不会退让的。
两人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就在气氛越发僵冷的时候，吏部尚书刘菘站了出来。
“皇上明鉴，女子封官自古以来没有先例。不过韩景云功劳甚大，老臣以为倒是可以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