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七章 大军回朝
“敢问大人只是奴婢不唱了，还是那歌舞也不演了？当初大人让，让一众姐妹排演了那么，那么羞人的歌舞，难道就此放弃了？”瑶月脸色羞红，不由得问道。
“咳咳，”被瑶月这么一说，韩度也不好意思起来。当初韩度为了逼迫天界寺就范，准备的可不仅仅是孽海记，还有河西赞佛曲。河西赞佛曲，又名极乐天魔舞。
韩度挑选教坊司或是清纯、或是圣洁、或是烟视媚行、或是冷艳如冰等等，各种风情的女子，其中就包括瑶月、香雪、烟雪等人。联合起来编排了一部极乐天魔舞，通过韩度已知的各种手段，展现极致诱惑勾引人最深沉的欲望。
这种极乐天魔舞成功之日，连李嬷嬷这样的女人都大呼受不了。韩度这样的老司机，都只敢看了不到一半，就连忙落荒而逃。若不是逃的及时，说不定当众出丑都有可能。
原本韩度是给宗泐不肯就范，给他准备的一张王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老朱竟然会横插一手。虽然结果或许和韩度原本的想法有些差距，但也算是勉强能够让韩度接受。
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那么极乐天魔舞现在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放弃吧，天意如此，或许那舞蹈的确是不该出现在世上。”韩度叹息了一声。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韩度回过神来，问道：“事情已经了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瑶月诧异的抬起头，一头雾水的看着韩度。
韩度无语的看了瑶月一眼，这对于她来说那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于是韩度便说道：“你已经脱籍了，再住在教坊司里对于你的名声可不好，难道你就不想离开？”
瑶月听了韩度的话，顿时伤心欲绝的盯着韩度，带着哭腔的问道：“大人这是要赶我走？”
梨花带雨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韩度看见瑶月哭了起来，这要是被不明究
竟的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把瑶月怎了呢。顿时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说道：“本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你现在不已经是良籍了嘛，再住在教坊司里，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你就是要赶我走！”瑶月朝着韩度一瞪，不忿的说道：“你以前可是大家面前说过了的，教坊司任由奴婢想住多久住多。现在却说这些，不是想要赶我走，那是什么？”
我特么的在和你会影响你名声的事，你却在和我说什么要把你赶走。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明明两个人说话，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说我的你说你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韩度只好无奈的解释道：“没有人说过要将你赶走，我是觉得你继续留在教坊司里，对你的风评不好。毕竟现在教坊司大多数人都还是贱籍，而你好不容易把良籍拿到手，何必要继续待下去呢？”
韩度越说劝解，瑶月就越是伤心，抬头望着韩度，抽泣着说道：“不瞒大人，瑶月即便是良籍，现在也无处可去。我爹娘都死了，家早就被抄了，以前的那些亲戚早就断了来往了。若是大人真的把瑶月赶出去，瑶月就只有流落街头冻死饿死了。”
韩度听了默然无语，的确，虽然不知道瑶月家以前是什么情况。但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既然来到了教坊司，那她以前的家人必然是没有了。至于亲戚，呵呵，她家里出事的时候，恐怕就断了联系了吧。
这教坊司的女子有多少是像瑶月这样的，即便是脱了籍，有了良籍又如何？还不是无处可去。
而且以往教坊司女子的种种惨状，韩度从李嬷嬷那里也了解过。可以说如果京城是整个大明最繁华最逍遥的所在的话，那么教坊司对于这些女子来说就是十八层地狱。
很多犯官女子面对着要去教坊司的结局，通常都是宁愿自尽，也不愿意来到这十八层地狱。当然，更多时候是她们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她们有机会自尽的话，说不定韩度看到的教坊司就会变得空无一人。
韩度叹息一身，站了起来，说道：“是本官想岔了，既然如此你想住就住吧。本官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见瑶月不断的抽泣，一副好似被欺负了模样。韩度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没有误会恐怕都会生出误会来，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韩度逃也似的溜出门，还顺手将瑶月的房门给带上。
瑶月见韩度离开了，瞬间便破涕为笑。气鼓着脸，朝韩度离去的方向小声嘟囔一句，“想要赶我走，门儿都没有。”
随即舒舒服服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趟，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床顶。脸色时不时的露出羞涩且笑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左手扒拉了两下，摸到一个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果脯啊。放到嘴里贝齿轻轻一咬，砸吧砸吧，“嗯，真甜。”
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两条又白又长又细的玉腿交叠在一起，小脚脚开心的一甩一甩的。
......
天界寺的事情就这么平复下去，教坊司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第二个月，韩度又再次给老朱送了二十万贯进宫。
老朱看向韩度的眼神，总算是有了老岳父看得意女婿的味道了。想想也是，谁要是能够每个月三十万贯、二十万贯的给老朱送去。哪怕是你是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商人，老朱都能够把女儿赐婚给你。
不能够怪老朱没有底线，实在是你给的太多。
没过几天，韩度就从朝廷听到一件大事。
魏国公徐达，要班师回朝了！
北元平章乃儿不花等南侵明边境。朱元璋命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信国公汤和为左副将军，颍川侯傅友德为右副将军，分两路出塞北征。?以傅友德为先锋，在灰山（今内蒙古宁城东南）大败元军，俘获不少元军人畜；又行军到北黄河（即潢河，今西辽河），遇到的北元部队不战而逃，被明军追击，北元平章别里不花、太史文通等被俘。俘虏北元知院李宣及其部众，明军北征各部胜利班师。
四百三十八章 汤鼎回来了
大军胜利班师回朝，这可是朝廷上下都轰动的大事。
老朱建立大明，循例唐制，因此同样是最重军功。想要封侯拜相，那最好的捷径就是上阵杀敌。否则要靠为官来封侯，那不知道要立多大的功劳，等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随着北伐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开，朝廷提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兵部和礼部，现在是他们最为忙碌的时候。兵部需要核定军功，礼部需要制定大军班师回朝的礼仪等等。
但是这一切和韩度都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宝钞提举司还是教坊司，都和接军事宜沾不上边。因此，韩度还是照样能够继续在教坊司里面逍遥。
不过在迎接魏国公徐达回京这一天，老朱率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韩度也免不了跟在百官堆里，一起去迎接徐达。
韩度站在人堆里面，远远的看见徐达飞身下马朝老朱拜下，然后老朱连忙将徐达给扶起来。两人就好似生死兄弟一般，相互拥抱在一起，用力的拍打对方的后背。然后两人便分开，老朱拉着徐达的手，将他拉上了御撵，还将燕王朱棣召过去驾车，就这么乘着御撵朝着京城而去。
百官和北伐军的众将慢慢的合在一起，跟在御撵后面。
韩度抬头看了看天，还好这日头不烈。今天卯时百官就被拉了出来，出城三十里，饿到现在滴米未进。
韩度自己还好，年轻饿上一顿还没有什么。可是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韩度看见他们脸色都有些饿的发青了。
就在韩度跟在百官当中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一抬头就看见汤和坐在前面的马背上，正在回头看向自己。
韩度脸色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汤和才将头转了过去。
韩度明白汤和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去找他聚聚。
整个大军回朝的仪式，用了一整天才算是完毕。
韩度劳累了一整天，再加上饥肠辘辘，连去找汤和都顾不上。回到家里狼吞虎咽的刨了两大碗饭后，倒在床上就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
竿，韩度才爬起来洗把脸，慢慢的吃过了早饭。
不疾不徐的来到信国公府，还没有进门就被信国公府的管家给看见。
管家看见韩度，好似看见府里的公子一般，比看见他自己的儿子还要开心。“韩公子来了，快请进。”
韩度拱手一礼，说道：“在下谢过，敢问信国公现在可有闲暇？”
“有，有，公爷刚才都还在念叨公子，公子赶紧去吧。”
韩度在管家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信国公府的大堂。一进门就看见汤和与汤鼎两人，正坐在里面用饭。
和韩度刚刚吃过的带丝汤和馍不同，汤和的桌子上也有带丝汤，但是还有炭烤的生蚝和扇贝，以及牛羊鱼肉。父子二人身边，一人放着一坛神仙醉。
韩度忍不住叹息，一大早的就这么大鱼大肉的造，还要喝高度烈酒。这就算两人都长的是钢肠铁胃，恐怕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吧。
“信国公，早上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那才是养身之道，你这一大早就大鱼大肉的......”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汤和只是抬头瞪了自己一眼，便又埋头吃喝。
“你吃了没有，没吃一起吃。”
得，自己的话又被当做是耳边风了。
韩度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知道说的再多汤和也不会听自己的，懒得去费这个心思。便朝汤鼎问道：“汤鼎兄不是在随军出征云南吗？怎么会回来了？”
汤鼎倒是在看见韩度进来的时候，就停下来碗筷。现在听到韩度这么一问，起身朝韩度拜下，“鼎谢过韩兄救命之恩。”
“这话咋说的？我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了？”韩度连忙上前去，想要将汤鼎从地上扶起来。
可是汤鼎好歹也是武将，下盘稳当。韩度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拉的动他？
拉了两下，汤鼎纹丝不动。韩度只好转头看向汤和，向他求助。
谁知道汤和却擦擦嘴，说道：“你就让他拜吧，他这一次要是没有你，还真的会死在云南。”
韩度
只好放开手，任由汤鼎一拜之后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自己是得到汤和的示意来信国公府的，谁知道一来就上演这么一出，把韩度都给弄的懵了。
汤鼎看了汤和一眼，才笑着和韩度说道：“韩兄难道忘了，永昌候出征的时候，你嘱咐他的事情？”
蓝玉出征的时候我嘱咐过他什么事情？韩度因为当时嘱咐蓝玉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汤鼎说的是哪一件。
汤鼎也没有等韩度去回忆，便直接说道：“韩兄不是嘱咐永昌候入云南要注意瘴气痢疾吗？还给了一个方子？”
治疗痢疾的方子？韩度想起来是什么了。
“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汤鼎叹口气，继续说道：“大军入云南，一路顺畅无比，残元势力都是望风而降。可是进入云南不久，我就不知道怎么染上了痢疾。随行郎中根本就是束手无策，连当地知名的大夫，也治不好我的病。就在我都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是完蛋了的时候，永昌候听到消息派人带了方子过来。”
“郎中将信将疑的将黄花蒿揉碎了泡在酒里面，我清楚的记得他们给我喂酒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在死马当作活马医。”
“哈哈，可是没有想到一碗烈酒下肚。我出了一身大汗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好了。韩兄你是不知道，我好了之后那些个郎中简直就是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嘴里嘀咕着君臣佐使，还说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药不用煎熬，而是用烈酒泡的。”
韩度听着笑了笑，心道，黄花蒿就是这么神奇。若是用水煎熬，那么黄花蒿不会有半点作用。因为它里面的有效成分会被高温给彻底破坏，而这有效成分又不会溶于水，因此单纯的揉碎了也是提取不出来。只有通过烈酒浸泡，这些有效成分才会溶解在酒精里面，服下之后才会起作用。
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韩度更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受汤鼎的大礼。无奈的说道：“不过是一个方子罢了，可担不起救命之恩。”
四百三十九章 我又做错了？
汤鼎摆摆手，说道：“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方子，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条命。”
韩度笑了笑，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继续和汤鼎纠缠。若是继续纠缠下去的话，说不定越扯越是扯不清。两个大男人为了这事扭扭捏捏的，那像什么样子？只要心里能够记着，便行了。
随后汤鼎便将他随军的一些趣事，当作是闲谈讲了出来。
韩度边听，边感到有些疑惑，不由得好奇问起，“既然你是在随军，那么为什么现在返回来了？”若是汤鼎受伤了返回来，那还情有可原。但是现在他的病明明好了呀，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也没有听说过征南军队要班师的。
而且汤鼎也不可能当逃兵跑回来，他这又不是第一次随军出征了，以往他在军中就是以勇猛著称，可谓是汤和的骄傲。
汤鼎笑了笑，解释道：“我倒是想继续留在军中，但是因为一场大病把沐大帅吓到了。生怕我继续留在云南再发生什么意外，便以伤病的名义将我给送回来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韩度听的连连点头。
出征的主帅，最大的威胁自然是敌方。其次便是这种有实力背景，来军中历练军功的子弟。大明最重军功，一次出征，军队里面不知道塞满了多少来自公侯之家的子弟。
若是像汤鼎这样本来就是一方猛将，那也还罢了，至少用起来顺手。要是遇到那种纨绔子弟，屁本事没有，还喜欢到处指手画脚。而且军中本来就艰苦，这些人一遇到日子苦一点就哭爹喊娘，嚷嚷着要回去。
可以说，这些人的存在是除了敌人之外，对主帅最大的威胁。
而且这些人不带着还不行，都是些亲朋故旧之后，找上门来总不能够铁面拒绝吧。而且这些公侯之家想要延续家族的辉煌和风光，自然需要金闪闪的军功来加持。别说是沐英了，就算是老朱面对这种情况，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而这些人上了战场
，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危险会随时随地发生。战场上面刀剑无眼，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些人若是死了一个，回京之后该如何向人家交代？
所以在汤鼎患病的时候，沐英才会那么紧张和着急。汤鼎可是信国公府的顶梁柱啊，虽然汤和还有儿子，甚至将来也会再生儿子。但是想要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却是非常的不容易。因此沐英不得不紧张，在汤鼎侥幸痊愈了之后，连一丝耽搁都没有，就急急忙忙的将汤鼎送回京城。
反正汤鼎这种去镀金的，只要到时候让他获得一些军功也就是了。
通过汤鼎的嘴，韩度才了解到一些关于蓝玉南征的一些事情。蓝玉随大军入云南之后，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遇到过，一路走来都是望风而降。直到大军进入昆明，旧元丞相连一丝抵抗都没有，便恭恭敬敬的递上了降表。至此，整个云南正式纳入大明的版图。
而汤鼎也是在这之后，染上痢疾的。
大军入云南虽然像样一点的仗没打，但是事情却并不比打仗来的少。云南投降了之后，沐英就带着大军开始整顿云南的方方面面。而蓝玉就率领一部出征，四处讨伐那些零零散散还不愿意投降大明的抵抗力量。
“因此，永昌候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汤鼎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按照我的估计，应该也快了，过年之前应该是能够班师回朝的。”
韩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于蓝玉能不能回来，韩度倒是没有担心。像蓝玉这种为了战场而生的人，若是让他一直待在京城里面，恐怕早晚会把他憋出毛病来。战场驰骋纵横，才是他真心喜欢的。现在要他回来，他恐怕还不愿意呢。
见汤鼎和韩度两人说的差不多了，一旁的汤和不由得冷哼一声，看着韩度说道：“老夫刚刚回来，就听到你的名声。你在京城里面挺能折腾的嘛......”
韩度闻言，猛然回想起来汤和出征之前对自己的叮
嘱，让自己不要胡乱掺和事情。不由的谄笑两声，满怀歉意的说道：“还请公爷见谅，我也不想的。这不是遇到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了嘛，实在是没有忍住......”汤和听了，更加不满的说道：“老夫说的是这件事吗？这件事你做的很对。”
不是这件事，那是哪件事？
汤和见韩度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也不管韩度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道。直接说道：“皇后娘娘仁慈，你救他那是千应该万应该。若是让老夫知道你有本事救娘娘，而没有出手，那老夫回来了才会打死你。”
没有理会韩度和汤鼎的眼神，汤和陷入到回忆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娘娘心地善良，不止一次的在皇上面前救过老夫的命。这份恩情，老夫一直都记得，只是可惜恐怕这辈子都是还不上了。”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汤和瞪眼看着韩度，厉声说道：“老夫说的是，你私自向皇上求赐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你想要请求赐婚，那你等老夫回来之后说一声，老夫进宫去求皇上不是更好吗？还有，你请求赐婚就赐婚，为什么非要是安庆公主，难道你不知道她有婚约在身？”
韩度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的确是挺昏头的。或许是爱情总是能够乱人心智的缘故，当时的韩度觉得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不管不顾的做了。现在想起来，的确是让汤和去说媒，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事已至此，韩度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公爷骂我打我，我都认了。但是安庆公主的事情，我是认定了她，不会改变心意的。”
汤和定定的看着韩度，过了一会忽然冷笑起来，说道：“你倒是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但是你知不知道安庆公主有婚约在先，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将她再次下嫁给你的。”
“世事无绝对，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皇上不会改变主意？”韩度心意坚决。
四百四十章 蓝玉的报复
汤和轻轻摇着头，叹息道：“你以为靠着软磨硬泡，皇上就会改口答应？你还是太自以为是，皇上心性之坚韧非你所能想象。你这样做下去只会一场空，不信你就试看着。”
韩度听了汤和的话，也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太过想当然了？当初老朱将自己停职，之后又让自己掌管教坊司。当时自己以为老朱这是在给自己考验，心里想着如果能够将教坊司管理的井井有条兴旺发达，老朱就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就会将安庆公主赐婚给自己。
但是现在听了汤和的话，韩度心里不由得冒出另外一个想法。或许汤和说的没错，老朱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要将安庆公主赐婚给自己？
现在教坊司已经走上了正轨，直接站在了京城娱乐场所的顶端俯视一切，成了京城里面赫赫有名的销金窟。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教坊司，都尚且显得不足。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足以让老朱感到满意。但是这么久以来，韩度从来没有从老朱嘴里听到过一句改变主意的话。甚至是连一丝改变主意的暗示都没有，这的确是不对劲。不被汤和提起来的话，韩度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幻想着等给老朱赚够钱了，他就会将安庆公主赐婚给自己。
但是事已至此，韩度想要改变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按照以往的计划继续下去。
换一种想法，汤和说的也不一定就对。万一自己真能够打动老朱呢，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立下的功劳可不少。
“我相信皇上会看到我的价值的，毕竟比起那欧阳伦来说，我的作用要大的多。”韩度被汤和一句话弄的心浮气躁，也不想再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便信心十足的说道。
汤和听了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韩度的眼睛里面，讥讽之意越来越浓。
为汤和接风过后，韩度便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不过现在除了去教坊司外，多了一个去找汤和闲谈的去处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月后。
蓝玉终于是回来了。
征南大军虽然兵不刃血轻易的就拿下整个云南，但是由于云南初定，朝廷在云南的根基不稳的缘故。老朱授意沐英带部分大军继续镇守云南，而剩下的则又蓝玉率领，班师回朝。
蓝玉回京的动静就要比徐达小的多，没有老朱率百官出三十里相迎，也没有什么御撵同乘，燕王驾车了。当然蓝玉的地位威望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和徐达相比，老朱要是真这样做了，反而会吓是他。
蓝玉只是将大军带回京城外面的大教场，让后到兵部交令，了事。
对于朝廷来说，蓝玉回京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永昌候府却是一件十足的大事。因此永昌候府特意准备了盛大的宴席，为蓝玉接风。
韩度自然也参加了。
宴席上韩度看见现在的蓝玉，一扫之前的颓废姿态，变得意气风发。有些人真的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向蓝玉这样的人要是让他离开了战场，那就好比是鱼儿离开了水一样。
现在好了，虽然出征云南根本就连一场像样一点的仗都没有打过。但是率军驰骋、万军景从的生活，还是激发出来了蓝玉的生机活力。
现在的蓝玉意气风发自信张扬，坐在主位上，强大的气场好似笼罩了整个永昌候府。
蓝玉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原本应该敬来给他接风的亲朋故旧的，但是他却是朝着韩度而来。
“这第一杯酒，咱敬你！”
韩度顿时站了起来，不明所以的连连推辞，说道：“兄长这是干什么？这酒应该敬诸位才是。”
蓝玉却是一挥手将韩度的手挡开，执意说道：“咱知道，但是咱今天就是要第一个敬你。了不起，等会儿咱向他们一个个的赔罪便是。”
“好！！！”
今天来给蓝玉接风的人
，都是军中的武将。看见这样的热闹，不仅没有感到蓝玉有丝毫的失礼之处，他们反而对蓝玉一个个赔罪心怀期待。
这就是武将，也是文官嘴里的粗人。的确是粗啊，兴致上来根本就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全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的货色。
韩度推脱不了，只好接下。
蓝玉端着酒杯没有直接喝，而是继续说道：“不是兄长不懂礼数，实在是贤弟帮了为兄大忙。”
说着转头朝众人看了一圈，感叹道：“不到云南不知道烟瘴之地的厉害，这次要不是有贤弟的方子，此次征云南虽然兵不刃血，但是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贤弟救咱军中兄弟无数，当得起这第一杯酒！”
说完，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蓝玉如此，纷纷动人，觥筹交错之间，便问起了征云南的详细事情。
随着蓝玉的诉说，韩度才知道征南大军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玉一路行军，残元势力的确是望风而降，没有耗费一兵一卒，便占据了大量的城池。虽然进军十分顺利，但是大军的麻烦却是不小。自从进入到云南不久，大军里面就有人不断的病倒，刚开始蓝玉也没有在意，只以为这是士卒正常的生病，吩咐让随军郎中好生医治也就是了，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短短十天，大军当中病倒的士卒越来越多，郎中根本医治不过来。这个时候蓝玉才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整个大军差不多有一成有余的士卒都有生病的迹象。这个时候的大军内部一片哗然，军心不稳，好在残元势力根本不敢和大军照面，才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要是当时残元势力能够聚集起军队给蓝玉一击的话，说实话蓝玉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抵挡的住。
虽然没有遇到袭击，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蓝玉同样是心急如焚。更为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拖延，最开始染病的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四百四十一章 能写吗？
这个时候，蓝玉总算是想起来了韩度的提醒。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完全不顾郎中的阻拦，将黄花蒿找来用烈酒泡了之后给病重的人服下。
没有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服下烈酒的士卒就好似吃了灵丹妙药一样，一夜过后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听了蓝玉这话的其他武将，看向韩度的眼神都变了。原本他们对蓝玉这个结拜兄弟是不感冒的是，谁让韩度是文官呢？
武将和文官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碍于他是蓝玉结拜兄弟的缘故，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有意无意都不和韩度搭话罢了。
但是现在听到韩度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医术，一众武将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和文官不对付，但是由于武将经常受伤的缘故，对大夫却是极为的尊崇。尤其是像韩度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更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一个个此刻根本不管韩度文官的身份，纷纷上前搭话。
蓝玉看见韩度被众人围住，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得意。他刚才感谢韩度是真心的，但是想要坑韩度的想法，那也是真心的。
蓝玉和韩度喝了两次酒，两次都被韩度喝的趴下。这对于自己的酒量一向自信的蓝玉，感到奇耻大辱。如此大仇，岂能不报？
但是蓝玉自己知道他喝酒是喝不过韩度的，想要靠他自己报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他一个人不是韩度的对手，他就不信现在这里这么多人还不是韩度的对手？
面对蜂拥而来的酒杯，韩度原本是要拒绝的。无奈有蓝玉在一旁煽风点火，逼得韩度不得不一一接下。
韩度怎么回家的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在忽然感到自己一阵腰酸背痛当中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景云妹子拿着一张毛巾在自己脸上擦拭。
“大兄你醒了？”
韩度一边嘶嘶抽气，一边不解的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韩景云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俯身下来伸出两只手按在韩度额头上揉动。边揉边埋怨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就算你酒量再好，那也应该有个度啊，怎么能够喝的不省人事呢？”
自己的额头碰到妹子的玉指的时候，韩度感受到两处传来丝丝冰凉。让韩度感动一阵舒适的同时，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可是即便是如此，无论韩度如何回忆，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去蓝玉府上，然后喝了酒，然后就不记得了......
景云妹子虽然不满的对着韩度就是一顿数落，但是还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韩度。见到韩度恢复了些精神，便起身说道：“大兄你在躺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景云妹子将吃的拿过来，还想要喂给韩度。
韩度觉得自己精神尚可，便从床上爬起来，说道：“妹子你就放在桌子上吧，我自己动手。”
韩景云也没有坚持，随手就放在桌子上。
韩度或许是因为腹内空空的缘故，就是平常的早餐，都吃的十分香甜和专注。根本无视了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妹子。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韩度才发现妹子呆呆的看着自己。自顾自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自己全身，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可笑的地方。韩度才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没怎么的样子啊！
韩度看着无精打采的妹子，不由得问道：“说吧，究竟是怎么了？谁要是敢欺负你，和为兄说，我去帮你收拾他。”
韩度装腔作势的样子，一下子就把韩景云给逗乐了。噗呲笑了一声，韩景云不由得埋怨道：“哎呦哥，我真的没什么。只是最近感到无聊透了，没有什么精神罢了。”
“怎么会无聊呢？你不是在看西游记吗？”看书还能
够无聊，韩度表示不能够理解。
韩景云闻言白了韩度一眼，说道：“没看那书的时候我都还好好的，就是因为看了那书才会无聊。”
“这怎么会呢？”韩度语气有些尴尬。想了一下，试探着建议道：“要不你多看几遍，为兄告诉你，那书可是好东西。看一遍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多看几遍才行。”
韩景云有气无力的白了韩度一眼，神情带着幽怨的说道：“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现在实在是看不下去，我都能够倒背如流了。我还尝试过看其他的书，可是和西游记一比完全让人看不下去。”
那倒是，西游记好歹也是四大名著之一。就连教员太祖都是十分喜欢的名著，其实随便什么书都能够相提并论的？
说到这里，妹子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韩度说道：“哥要不你再写一本吧，写一本差不多的就行，好不好嘛？”
韩景云抱着韩度的手臂，瞪着卡芝兰大眼睛看着韩度，使出了美人天赋自带的必杀技。
可惜韩度对这一点，完全不感冒。关键是韩度写不出来和西游记类似的小说，虽然说四大名著有四本。但是其他几个都是些什么？水浒传？这是说造反的吧。韩度敢保证自己要是敢写出来，老朱第一个就会将狐疑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想要造反？问过老朱的屠刀没有。
红楼梦？这个就更加复杂了，别说里面的谈情说爱一写出来，自己肯定又会被冠上有伤风化的罪名。就是里面的各种地名、各种署名，以及官府的各种名称。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要是被有心人那么一误导，让老朱以为自己是在影射他的大明朝，那自己同样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更别说三国演义了，完全不符合史实。写出来不仅会被人嘲笑自己不学无术不说，还会破坏自己高才的形象，完全是得不偿失。
可是不写也是不行，面对韩景云肉麻至极的撒娇神功，韩度都有些遭受不住。
四百四十二章 数学天才？
无奈之下，韩度答应了妹子。
可是刚刚答应了她，韩度就后悔了，自己上那里去写一本和西游记差不多的名著出来？韩度接连几天除了去教坊司之外，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冥思苦想，可是名著又岂能是冥思苦想就能够写出来的？接连憋了几天，韩度连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这几天完全就是一无所获。
想不出来写什么的韩度，坐在椅子上面唉声叹气。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妹子，精力充沛无比，自己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会缠的自己不厌其烦。
精力充沛？
韩度忽然就想到了一个消耗妹子精力的办法，想到当初自己被它折磨的精疲力尽，头发都稀疏了不少，韩度就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不管妹子有多么充沛的精力，在这件大杀器面前，都只有精疲力竭的份儿。
韩度一个翻身坐起来，伏案狂书，没过几天就将小学一到六年级的数学的大致内容给默写了出来。别指望韩度能够原封不动的默写，韩度只不过是按照加减乘除，以及一元一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等等的顺序写出来的罢了。论循序渐进的可读性，自然是赶不上原本的课本的，但是论让人头皮发麻的效果，那绝对是杠杠的。
你不是精力充沛吗？不让你撸掉几把头发，我就不是你哥！
韩度看着大功告成的数学课本洋洋得意，有句话说的好。想让你侄女感谢你，你就给她封五百块的红包；想要她感谢你八辈祖宗，你就把这五百块的红包全都买成寒假作业给她。
韩度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妹子肯定会非常感谢我的，毕竟这可不是几本寒假作业那么简单啊。寒假作业只是苦孩子一个月，这东西可是能够苦孩子整整六年啊！
而且韩度还把当年那些丧心病狂的题目，一个不漏的全部写在里面。妹子看到了肯定会神魂出窍，舒爽到天上的。
韩度拿着课本，一路“呵呵”傻笑着去找景云妹子。
远远的看见妹子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天井里面，无精打采的拨弄着手指。韩度兴奋的搓揉了几下脸，才将表情恢复到了一如平常的样子。
几步来到妹子旁边，见妹子没有理会自己，韩度咳嗽两声，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韩景云扭头斜看了韩度一眼，又扭回去，嘟囔着说道：“大兄你还是去想想怎么帮我找本书看看吧，别来烦我。”
“咳咳，那个妹子，为兄这里倒是有一本书......”
没等韩度说完，景云妹子一个激灵站起来，一脸希冀的看着韩度，问道：“真的？快给我看看。”
说完就朝韩度伸手一摊。
韩度将她的手挡了回去，说道：“这个书自然是可以给你，不过为兄可有言在先。这书虽然有趣，但是不一定适合你。要是你看不进去，可不能够怪我。”
有些事情还是先约法三章的好，要不然妹子看不懂了再来找自己，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韩景云听了这话，伸出去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狐疑的看着韩度，问道：“大兄你不会是随便拿一本出来，敷衍我吧？”
“怎，怎么会呢？”韩度干笑了一声，拍在胸口说道：“为兄保证，你要是读进去了，这书一定是最有趣的。”
没错，数学的确是最有趣的。不是有人说过嘛，数学是一门有趣的语言。这话是谁说的来着？记不得了，管他谁说的。反正韩度从来没有觉得数学有趣过，但是为了忽悠妹子嘛，那自然怎么好听怎么说。
“好吧，”韩景云眼睛里面分明带着不信自己大哥的神色，但是她这些日子过的的确是无聊难受的紧。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朝韩度伸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书，拿给我看看。”
韩度顿时笑眯眯的双手捧着书本，轻手轻脚的奉上。
景云妹子接过书本，指着封面上寸大的两个字，问道：“数学？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算术的意思。”韩
度笑眯眯的解释。
景云妹子顿时一脸嫌弃，就要将书本还给韩度，“那就和九章算术差不多了？”
韩度眼看就要得逞了，哪里能够让妹子把书本还回来？立刻郑重其事的解释道，“不，差多了。我是说九章算术和这数学差多了，连提鞋都不配。”
“是吗？”景云妹子有些不信，狐疑的将书本拿了回去。将信将疑的准备先看看再说，若是真的像大兄说的那样便留下。
翻开书本一看，韩景云噗呲笑了一声，指着书本上的数字，说道：“原来大兄你写信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韩度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说道：“你没事偷看我的书信干什么？没事不要好奇心这么重。”
“那你呢？写个书信都要遮遮掩掩，说实话大兄你那些是不是写给安庆公主的啊，她能够看的懂吗？”
看着妹子好奇的将头探过来，韩度嫌弃的给她推开，说道：“你还是看你的书吧，管这么多干什么？还有这个是炭笔，是这样用的，你用这个写数字比毛笔方便。”
现在韩度和安庆公主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景云妹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即便是大家都知道，韩度也没有和她解释的义务。
将妹子带入坑里，韩度就不管了。
妹子投入到了和数字的厮杀当中，韩度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天地一下子清净了下来。而且还时不时的看见妹子颦眉的样子，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没几天，精神百倍的妹子就找到韩度。微笑着说道：“那数学挺有意思的，大兄下面还有么？”
下面还有没有是什么意思？
韩度不是很明白，怔怔的看着妹子，疑惑的问道：“那本数学内容挺多的，妹子你要慢慢看完才行。后面的自然还有，不过等你看完了，为兄再拿给你如何？”
景云妹子撩了一下耳发，微微一笑，说道：“大兄还是把后面的给我吧，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
四百四十三章 学完了？
不是，你看说的已经完了，是什么意思？
韩度脸色一沉，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子看书不能够囫囵吞枣，数学可是被称为天地万物的语言。最擅长拓宽人的思维，增长人的智慧。妹子想不想做个秀外慧中的奇女子？如果想的话，那这数学就是你的不二之选。相信哥，没错的。”
“大兄的话，我当然相信，而且我也感觉到这数学的确是神奇。”韩景云淡淡的点了点头。
韩度看着这么好忽悠的妹子，一股老怀大慰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可是韩景云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韩度的一颗玻璃心震的稀碎。
“不过我把这数学全都看完了啊，解题都解的无趣了，觉得数学应该还有更加高深的部分。这才来求组大兄的。”
韩度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这才几天啊，你就将正本数学都学完了？你把我留的题全都解完了？”
“对啊。”韩景云微笑着说道。
歪了歪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那本书里面的题都是大兄留下的，不过那些题都挺简单的，是不是大兄你照顾妹妹我啊？”
简单？
韩度嘴角的神经顿时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自己专门用来刁难妹子的习题，竟然被她说成是简单？
韩度现在都还能够记得当初自己做那些题的时候，就差没有被愁眉苦脸给苦死，现在竟然在妹子口中就成了简单的题？
“你真做完了？不会是胡乱写的吧，大兄要给你好好检查一番。”韩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和人的差距能够有这么大的？
“好啊，正好让大兄指教一番。”韩景云十分高兴，在她眼中，从她被韩度从牢里救出来开始，韩度在她眼睛里就算最厉害的。
而且这数学书也是大兄写出来给她的，既然大兄都能够将书写出来，那大兄自然更加的厉害。
韩度一路沉默着，跟着妹子来到
她的闺房。
闺房里面的情形与韩度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按照韩度的想法，妹子现在的闺房应该是满桌子的书本乱放，地上到处都扔的是纸团，完全没有办法下脚才是。
可是现在韩景云的闺房却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和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没有丝毫的区别。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书桌上面放着韩度给她的数学书，以及一摞整整齐齐的草稿或者是笔记之类的东西，摆放在左手边。
韩景云将数学书以及草稿递给韩度看。
韩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越是翻开，韩度越是惊讶！前面的加减乘除还好，还算是中规中矩的。可以从后面的方程开始，画风就变了，变得和韩度认知当中格格不入。
韩度以前解题的时候，能够想到一种解法，那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多数时候，连一种解法都想不出来，还需要老师用心教导提点才行。
但是现在韩度看到了什么，韩景云在很多题目上的解法都不止一种，甚至很多都有三种以上。
韩度不敢置信的飞速翻开，很快便全部翻开完了。合上书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妹子，喃喃说道：“所以，你说的你完全学完了，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这才几天啊，她就学完了别人需要学六年的东西？
想到这里，韩度忍不住想起来有部电视剧里面出现过的一句话。“当我知道我学一天，相当于别人学一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天才！”
的确是天才啊！
韩度自己的数学并不差，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个数学的学霸。但是他这样的学霸当初学这些的时候，也是感到吃力的。自己这样的货色，在面对妹子这样的天才的时候，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怎么了，大兄？”韩景云见大兄双眼无神，一副生活失去了希望的模样，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哦，没，没怎么？”韩度回过神来，连自己都不
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想着让自己的心，先静下来。
深吸两口气，韩度脸上恢复了兄长的自信。摸摸景云妹子的头发，赞叹着说道：“不错，不愧是我的妹妹，就是聪明伶俐。喔，你学这个也算是快的了，有大兄一半的风采。”
咳咳，韩度自己的说的话，自己都不信。但是没有办法，这些话不仅要说，而且还要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要不然，自己兄长的威信，岂不是荡然无存？
“嗯，我会努力的，争取能够赶上大兄。”景云妹子捏了捏小拳头，眯着眼说道。
咳咳......
韩度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咳嗽的时候比较多，或许是有点感冒了吧......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数学后面还有内容的？”不敢再让妹子在追赶自己的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韩度连忙岔开话题。
景云妹子还是太年轻，完全没有怀疑韩度的话有问题。听到韩度问她，便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在解不等式的时候，觉得这本书里好像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更加深一点的内容好像没有提出来，便问问大兄下面还有没有。”
“不等式？”
“对，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不等式挺有趣的。这世上很多时候，都在说相等。没有想到这数学里面，还有专门不等的东西。”韩景云笑着随口说道。
“哦，对了。我在解不等式的时候，自己做了一个不等式出来，大兄你帮我看看这个不等式成立吗？反正我觉得是成立的。”景云妹子没有注意到韩度脸色有些涨红，兴致勃勃的将她自己建立的不等式写了出来，给韩度看。
韩度凑眼看去，“a的平方减去b的平方，除以......”
还没有看完，韩度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除了那个大于符号，让韩度明白这是一个不等式之外，其他的看到韩度心尖尖直颤。我也想知道这个不等式成不成立，但是可惜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呀？
四百四十四章 看我是在看什么？
不过身为大兄的自己，怎么能够在妹子面前示弱呢？
韩度装模作样的看了又看，之后才故作高深的朝妹子说道：“嗯，不错。虽然我只是大略的算了一下，但是在我看来，你这应该是成立的。”
“嗯，谢谢大兄。我计算过很多次，也是成立的。”韩景云得到大兄的肯定，显得十分高兴。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眼前的这个大兄是一个水货，论数学上的天赋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觉得是成立的，它就是成立的。
韩度心虚的看了韩景云一眼，忽然想到数学天赋高的人，通常智商都高。自己妹子数学天赋这么高，那她的智商岂不是要远远高于自己？
有句话是咋说的？狗的智商是六十，普通人的智商是一百，韩度觉得自己的智商应该有一百一。但是数学天才的智商有多高？起码一百六起步，一百八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韩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有假意咳嗽了两声，才小声问道：“那个，妹子，大兄有句话想要问你。”
“问吧。”韩景云点点头，期待的看着韩度，想要知道大兄究竟会问些什么。
韩度沉吟一番，才带着狐疑的眼神，朝妹子问道：“妹子你看为兄的时候，是不是和看狗一样？”
韩景云惊呆了，以她那高智商也想不到韩度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由得说道：“大兄你在说些什么？大兄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大兄。怎么，怎么可能会是狗......”
韩景云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声如蚊吟。
“哈哈哈，大兄我就是开玩笑的，随意一问，随意一问......”韩度连忙以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真的是太特么的尴尬了，自己也是脑袋抽抽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随即岔开话题，拍着胸口保证道：“妹子你想要的数学后面的内容，给为兄几天时间，为兄给你写出来。”
“嗯，谢谢大兄。”韩景云听到
后面的内容有着落了，顿时眉开眼笑。
韩度离开妹子房间的时候，全靠一股硬气撑着。等到确定妹子看不见自己只好，双腿一软，差点没有坐到地上。
韩度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也是信心百倍的。认为自己有着远超这个时代人的见识，可以游刃有余的将所有事情掌握在股掌之间，自己可以如鱼得水。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也有智商能够碾压自己的存在，还好这是自己的妹妹。可是韩度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其他高智商的人存在。
几天过后，韩度没有将书本交给景云妹子，还让妹子追着问了几次。等到十几天之后，韩度才将整理出来的初中和高中数学交给了她。
得到新书籍的妹子，欢天喜地的关上房门，沉浸到数学的世界里面去了。
韩德虽然对以前经常喜欢往外面跑的韩景云颇有怨言，虽然洪武年的风气类似于大唐，非常的开放，也并不禁止未出阁的女子进出家门。但是他还是认为大家闺秀就应该呆在家里，尽量少出门才是。
现在韩景云突然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韩德反而又有些担心起来，他怕自己的女儿关在房里给闷坏了。
而韩度和韩景云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韩德的眼睛。
于是在见到韩景云匆匆的吃过饭，就急急忙忙的离开，回到她的闺房里面。忍了几天的韩德，再也忍不住了。
不由得皱着眉头，朝韩度问道：“你究竟对景云做了什么，这些天她除了吃饭，为什么连房门都不出一下？”
韩度还有来得及和老爹解释，刘氏却开口了，点头说道：“她这样挺好的，大家闺秀嘛，就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也不怕她在房间里面闷着，闷出个好歹来？”韩德却是不同意刘氏的意见。
刘氏无所谓的一笑，说道：“能有个什么好歹？前段时间看西游记的时候，还不是整天整天的待在房间里面，也没有看见你说过什么
现在这样最好，免得她打扰我看西游记。”
“娘你还没有看完吗？”韩度记得景云妹子说他都看完好几遍了，怎么娘这里看她的意思，连一遍都没有看完？难道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
刘氏也不疑有他，随口说道：“没有，这西游记挺好看的，慢慢看就是，那么着急干什么？”
韩度听了默然无语，这恐怕不是快慢的问题，这是智商上的问题。
见老爹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韩度干笑一声，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试探着说道：“爹，如果我说咱们家要出大贤了，你相信吗？”
韩德听了顿时冷笑一声，对韩度的说法嗤之以鼻，“咱们家要出大贤？谁呀，难道是你吗？你是不是做官久了，就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了？还大贤呢，你能够把官做明白再说吧。”
韩度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说道：“自然不是我，而是......”说着，手指朝景云妹子的闺房方向指了指。
“景云？”韩德更是差点嘲笑出声，说道：“你在说什么梦话？她也就是识字，读过点四书五经而已。连经义都没有学通，她会是什么大贤？简直是笑话，你这话家里说说倒也罢了，可千万不要拿出去说。老夫还想要点脸面，不想丢人。”
韩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爹解释。只得叹息一声，说道：“唉，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爹你就看着吧，等到将来你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韩德捋着胡须，诧异的说道：“你还没完没了？好吧，那老夫就拭目以待。”
见韩德一脸不屑的样子，刘氏却是有些不满了。白了韩德一眼，说道：“女儿有贤才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养成傻愣愣的才好，先说清楚啊，咱们韩家可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种臭毛病。”
韩德一听刘氏的话，顿时就炸毛了，眼睛一瞪说道：“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了？老夫不也从小就对景云细心教导吗？”
四百四十五章 番邦入朝
“只是你认为的有才，和我们说的贤才完全是两回事。”韩德还想试着和刘氏解释一番，只是看到刘氏一脸不忿的表情。
只得叹气道：“唉，算了，和你解释也解释不通。”
刘氏淡淡的看了韩德一眼，便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多月以后，天气便已经进入了冬月。天地间寒风开始呼啸，早晨起来已经能够看到瓦上面沾着浅浅的白霜。
人们呼吸之间，已经开始能够看到吞云吐雾的景象。
见妹子冷的双手冰冷，还要忍不住拿着炭笔计算。韩度看的一阵心疼，也不知道把她引上数学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好在御寒的问题，还比较好解决。韩度让教坊司的人，给家里人没人制作了几件棉衣。
“这是什么？”景云妹子看着韩度拿来的几件衣衫，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实的衣衫。
“这是棉衣，穿上很保暖的。”韩度解释了一下，拿出一件递给妹子，“快去换上试试。”
韩景云没有犹豫，拿着棉衣就进房间换上。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感觉到一阵暖意包裹住她全身。脸上泛起微红，高兴的连连朝韩度点头，笑着说道：“这棉衣真好，又保暖，摸起来又软乎舒服，真是好东西。”
“你喜欢就好，现在就将就这两件穿吧。等到明年的时候，多准备一些棉花，再给你多做几件。”韩度也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妹子，在没有问自己关于数学上的问题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韩景云微笑着摇头，说道：“两件就足够换洗了，这棉衣也就冬天穿穿，倒是不用太多，有两件便行了，大兄不用再给我做了。”
“到时候再说吧。”韩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可是景云妹子也有不可爱的时候。
几天之后，韩景云就再次找上韩度。说她又把数学给
学完了，希望韩度能够给她后面的内容。
韩度这次识趣的没有再去怀疑妹子，也不去翻看妹子究竟有没有真的学完，免得再次受到打击。在答应尽快将后面的内容写给她之后，便将妹子给打发了。
轻轻踏过冬月的尾巴，便年关将近。京城里面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开始准备起年货来。
就连沉迷于西游记的刘氏，都难得的将手里的书本放下。站出来抖起当家主母的威风，将韩曙指挥的连轴转。
没有办法，韩家三兄妹，就属他最小。而且韩度在当差，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办家事。韩景云呢，仍然是将她自己关在闺房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初娘亲可是力挺她读书的，自然不会因为办年货这样的小事，去打扰到她。
于是所有的杂事，便全部落到韩曙头上。
不仅是百姓，就连朝廷也随着年关将近，开始忙碌起来。最忙碌的就要数兵部，因为每年新年之际，众番邦都要入京朝贡。而番邦入朝进贡，主要由兵部会同馆负责招待，并且负责使节入京后的一切衣、食、住、行等一切活动。
不过就像人与人之间有亲疏远近一样，国与过之间也有友善好恶之别。高丽作为大明的近邻，又是第一个和大明主动派使臣访问的国家，自然受到了最好的优待，可以一年三贡。
其他的还有两年一贡，三年一贡，五年一贡不等。
朝贡在新年之前便开始，这就好比是你过年去送礼。除非是亲戚，否则没有谁是等过完了年再去送礼的吧？不都是在春节之前，就提前将礼物送到的？
过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喜事。如果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前收到礼物，那自然能够让人喜上加喜，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你是过了新年再去送礼的话，呵呵，怎么说呢？虽说人家也不会拒绝，但是那效果嘛，这就好比是人已经过了这个兴奋的劲头
了，你送的礼再好，也难以让人再度兴奋起来。因为人家已经产生兴奋疲惫了，这样只会事倍功半。
老朱向来非常重视海外示统，原因就是曾经的蒙元在世界上那一向都是宗主国的形象。老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南征北战好不容易才把蒙元推翻，将他们打回了老家。现在要是代替蒙元帝国，维持住在列国之间的宗主地位，那岂不是说他的大明不如前元？因此，老朱在很多方面都急于和周边势力建立起固定的上下级秩序。
连倭国在老朱登基之后没有派使臣来朝拜，都还专门派使臣持赐倭国王玺书到倭国，一是希望他们来朝贡。结果，国书送达后，倭国不仅没来朝贡，反而砍了使者的脑袋。老朱当然气愤无比，扬言要发兵讨伐倭国，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未能成行。
番邦入朝对于京城百姓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因为番邦向朝廷进贡之后，都会收到朝廷的回礼。这些回礼除了要被带回各国的之外，剩下的一部分大多都是在京城卖掉，换成钱来再在京城里面采买各方感兴趣的物资带回去。
因此对于商人来说，这个可是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毕竟各国采买的物资不少，而且各种各样的几乎都有，很多商人都能够借此机会赚上一笔。
而对于百姓来说，光是看各种热闹，就足够他们谈论很久了。
而现在各番邦使者进京之后，就纷纷表示对一种东西极为的感兴趣，那就是镜子。
大明的铜镜原本就在各国采买的名单当中，这些使臣每次来大明，都会采买大量的铜镜回去。但是这次他们一进京就听到了有更好的镜子的消息，自然纷纷前来看看虚实。
结果看到镜子，一个个的顿时惊叹不已。这镜子可比铜镜要好太多了，若是能够采买回去......那还不发财了？
于是连忙将熊廷给缠住，一个个的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几十、上百件。
四百四十六章 你在教本官做事？
若是一件两件熊廷还可有做主，但是这么大的量，再加上面对的又是番邦，他便不敢擅自做主了。
他可是清醒的记得熊莳对他的嘱咐，而且韩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也有种这买卖另有深意的样子。
不敢擅作决定的熊廷，就番邦使者一一推辞之后，连来后院找韩度。
“大人，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不要卖给他们，还请大人示下。”熊廷躬身站在韩度右手边。
韩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面前的桌子上。抬头看着熊廷，说道：“卖，为什么不卖？只要他们按照规矩来，咱们就卖给他们。不过这价格嘛，先翻一倍。”
“一倍？”熊廷心里一惊，“大人，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他们会答应了？”
镜子原本就足够贵的了，现在再提高一倍的价格，熊廷怕没有人会买啊。毕竟那些番邦的使臣也不是傻子，明镜斋要是卖给明人是一个价，卖给他们又是另外一个价。他们肯定不甘心被韩度如此宰割的啊，若是闹将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韩度才不管这些，轻飘飘的看了熊廷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些镜子被他们弄回去，少说也有十倍的利。若是原价卖给他们，咱们岂不是亏大了？放心吧，就算是价格再高一倍，他们也是会同意的。”
熊廷将信将疑的将韩度的意思传达给了众番邦使者，所有使者瞬间就炸锅了。
“凭什么？贵店卖给百姓五十贯，凭什么卖给我等就要一百贯？”
“就是，难道我等万里迢迢的来朝拜大明，还要受到如此侮辱？”
“不依，不依，我等要求见皇上，求皇上做主。”
......
熊廷原本不过是一个小书吏，虽然帮着韩度掌管明镜斋，但是本质上他只是一个不如品级的普通百姓。面对众使臣叫嚣着要求皇上给他们做主的举动，自然是吓的冷汗淋漓，手足无措。
“吵吵嚷嚷的，都在做什么？”
就在熊廷进退失据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明镜斋里传了出来。
韩度阴沉着脸色，走了出来。
熊廷看见韩度歘来，就好似看见了救星。连忙上前，轻声说道：“大人......”
“这里本官来应付，你先进去忙你的事情吧。”
低声回了一句，熊廷便逃也似的离开。
韩度冷脸看着眼前服饰各异的众人，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你们这些人拿着镜子回去发大财，想要连一点油水都不给本官留下，这大半天的你们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韩大人，别来无恙。”
韩度闻声看去，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本官当是谁这么大口气，要到皇上面前告本官的刁状。原来是你啊，王大人？”
招呼韩度的不是别人，正是高丽使者王大人。
王大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双手连连挥舞，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啊，韩大人。刚才那话可不是我说的啊，从头到尾我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原本韩度出来的时候，虽然语气刚强的很，但是众人一看只不过是一六品官而已，众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看见高丽使者对韩度的态度，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都禁不住的往下沉。
“你就是这明镜斋的主事？”
一阵操着怪异口音的使者，突然插话。
韩度瞥了他一眼，满脸浓密的胡须让韩度忍不住眉头一皱。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又是谁？”
“本使者乃是西察合台汗国使臣，沙哈赫特。你这明镜斋既然是做生意的，那你就应该将我们都视为尊贵的客人。你卖给大明人是什么价钱，你就应该以什么价钱卖给我们。”
众使臣见有出头鸟和韩度针锋相对，一个个都闭上嘴准备静观其变。尤其是高丽、琉球和暹罗使者，更是退到一边。生怕就被韩度误会，他们和这个蛮夷是一伙的。
韩度闻言没有去管高丽等使臣，
朝着这沙哈赫特呵笑了一声，说道：“你在教本官做事？”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沙哈赫特语气不善，一副就要发怒的样子。
韩度才不管这沙哈赫特发怒不发怒，抬头扫视了众使臣一圈。沉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这些你们把这些镜子拿回去，起码能赚十倍的利。本官只是提了一点价格，根本就没有多要。如果这样你们都还有意见，那本官就把价格提高五倍，你们信不信？”
韩度才不管这些使臣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反正现在大明如日中天。周围的这些国家，通通都是弟弟。而且大明本身的市场潜力就足够大，这么久以来，连大明内部的需求都还没有满足呢。
这些人买不买，韩度根本就无所谓。
韩度作威作福的姿态落到使臣眼里，顿时就让所有使臣的脸色变了。尤其是沙哈赫特，更是愤怒的叫嚣出来，“本使者要见皇上，我西察合台汗国以为大明乃礼仪之邦，没想到竟然会受到如此侮辱。若是皇上不给我西察合台汗国一个交代，本使者绝对不服。走！！！”
事情闹到不欢而散，其他使臣和韩度也没有什么交情。也搭不上话，便随着沙哈赫特离开了，只留下高丽、琉球和暹罗三国使者留在这里。
韩度望着离去的使臣，轻蔑的笑了一声。回头看见三人还在这里，便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不和他们一起，去皇上面前告本官的状吗？”
“韩大人误会了，我等乃是堂堂君子，岂会做这种小人之举？”王大人谄笑一声，辩解道。
主要是他们三人知道，就算是去皇上面前告韩度的状，除了将韩度得罪死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他们可不是那些离开的使臣，对韩度一点了解都没有。
当初韩度能够越过礼部，作为主官来和他们谈判宝钞的事情，就让他们惊异不已。礼部都不敢擅作主张的事情，韩度却是可以一言而决，这代表什么？
至少代表韩度深的皇上的信任！
四百四十七章 宝钞比例
所以说，别看韩度只是六品官。
三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到皇上面前去告这位韩大人的状，那就是一个笑话。
“韩大人，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这镜子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不知道大人可否让些利给我们？”王姓高丽使者谄谄说道。
让利？看来你还是没有睡醒啊。
人果然是贪婪的，说实话，虽然韩度涨价了。但是比起他们将镜子弄回去能够赚到的利润来说，一倍的价格更本不算什么。但是就这么一点钱，他们也不愿意多掏。好似他们比别人多花一文钱，都是吃了大亏似的。
韩度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王使者闻言，脸上闪过一阵失望。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韩度没有答应刚才那么多人却答应了他，那他在韩度面前的脸面也未免太大了一点。他和韩度不过是因为宝钞之事相识罢了，两人之间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来往，韩度如何肯答应？
“咳咳，既然此事有些为难大人。那不知道大人可否方便提高一下我等的宝钞配额，不瞒大人说，就现在宝钞提举司给我等的宝钞，有些不够用啊。”
王姓使者也是夹板里面混出来的人物，深谙向人请求的精髓。他没有一上来就提出要韩度提高宝钞的配额，而是拐弯抹角的先将镜子的事情提了出来。等到韩度一口拒绝之后，他再提出宝钞的事情。
虽然他和韩度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毕竟是番邦使者，韩度可以拒绝一次，总不能拒绝两次吧？不看僧面，那也要看佛面。
想要提高宝钞的配额？
韩度当初给这三国宝钞的时候，以宝钞新出大明尚且不足，不能够给他们太多。因此，便和三人定下了没有给他们宝钞的额度。
当然，韩度当初一来是想尽快替换掉旧有的宝钞。只有将旧宝钞替换掉，才能够彻底斩断那些私印宝钞之人的获利渠道。因此，每拖延一天，对于大明来说都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损失，韩度自然不愿意给他们太多新宝钞。二来便是为了吊住他们的胃口，搞饥饿营销。白给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同样物以稀为贵，若是给他们太多，他们也不会珍惜。只有像现在这样，只是浅尝辄止的给他们一点，才能够激发出他们想要的欲望。
“这个嘛......”韩度故意沉吟一番。
王姓使者一看有戏，眼睛顿时一亮，俯身在韩度耳边说道：“大人若是能够高抬贵手，本使必有厚报。”
“啊~”韩度仰头露出笑意，瞬间明白了高丽使者的意思。
连忙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嗯，原则上本官是同意给你们增加一些宝钞份额的。不过嘛，你们也知道本官现在被停职了啊。那宝钞提举司的事情，本官也管不到，只能够爱莫能助了。”韩度两手一摊，耸耸肩膀无奈的说道。韩度当然想要把宝钞给他们，不把宝钞给他们，大明如何建立起货币体系，如何好抽他们的血？
但是正如韩度考虑的那样，给是要给的，不过绝对不能够上杆子的给。得要他们求上门来，千辛万苦才能够得到的东西，他们才会珍惜，才不会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全国上下充斥的都是大明宝钞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面对大明宝钞也是无可奈何，万事皆休。
“大人被停职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高丽使者惊呼出声。
韩度看了他一眼，说道：“都好几个月了，难道你不知道？”
高丽使者尴尬的笑了笑，他还真不知道。上次从大明拿到宝钞之后，觉得事关重大他便亲自带着宝钞回高丽去了。直到这新年将要来临之际，他才又带着贡品前来朝贡。刚刚入京的他，根本就来不及去获取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韩度被停职的事情。
“你们也不知道？”韩度眼睛一转，看向另外两人。
“不，不知道啊......”两人一副惊愕不已的样子，喃喃自语。
不知道就算了。
韩度脸上带着丝丝不满，和天朝上国的傲气，转身就进了明镜斋。
三人留在外面尴尬不已，不知道是该冲进去找韩度，还是再另外想办法。
“那咱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齐齐把目光转向高丽使臣。
高丽使臣见了，忍不住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王大人莫恼，谁不知道王大人在大明朝廷颇有声望，认识的大臣众多。宝钞之事，还请王大人拿个主意才是。”
“不错，还请王大人费心。大人请放心，大人想如何决定就如何决定，咱们都唯大人马首是瞻。”
几句恭维话，把高丽使者捧的飘飘然。
高丽使者自得的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忍不住想到。高丽国贫民弱又如何？只要抱上了大明的大腿，其他国家还不是要矮自己一头？
故作高深的沉吟一番，高丽使臣喟叹着说道：“既然韩大人现在管不了宝钞提举司的事，那咱就应该先去打听一下，现在是谁在管着宝钞提举司。把人打听清楚了，咱们才好对症下药。”
“对对对，王大人此言甚是有理。”
既然有人拿主意了，另外两人自然一味的奉承，没有丝毫意见。
可是等他们打听到，韩度虽然被停职了，但还是宝钞提举司提举。而且朝廷也没有要派新的提举过去，接管宝钞提举司的意思。
这......
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有些不妙。
这不是坑他们吗？
要是他们早知道情况是这样，他们当初就该毫不犹豫的跟着韩度冲进去，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别的不说，他们在韩度眼里的形象肯定全都毁了，韩度不认为他们两面三刀才怪。
“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齐齐看向高丽使者。
高丽使者硬着头皮，咬咬牙说道：“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只能够去找韩度。”
四百四十八章 那就去做吧
再去找韩度，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三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但是就像高丽使者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想要弄到宝钞，就必须要去找韩度，再难都要去找，这是绕不开的坎儿。
可是该如何去见韩度，该送些什么东西，该说些什么话......这可要好生思量一番。
沙哈赫特怒气冲冲的离开明镜斋，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皇宫状告韩度。而且回到了会同馆，他的下榻之处。
来到一间房间外面，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进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沙哈赫特低着头推门进去，从头至尾都不敢有丝毫抬头。
来到年轻人面前，径直跪拜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奴拜见殿下。”
“起来吧。”
沙哈赫特这才敢抬起头来。
年轻人朝着沙哈赫特笑了笑，朝面前的凳子一指，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坐吧。”年轻人看着约莫二十许的年纪，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有着中亚人特有的高鼻梁和深凹的眼眶，但是和沙哈赫特不同是他脸上没有一点胡子，反而脸上的皮肤非常的白皙，如同女子娇嫩的肌肤一般。
年轻人依靠在椅子上，一只脚微曲踩在上面。右手伸的笔直，横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手掌里把玩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随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动的跳跃，镜子就像是一只活泼的蝴蝶一样，在他手上翩翩起舞。
把玩了一番，手指悠忽停下，年轻人捏着镜子，放到面前和一张宝钞放在一起。随即感叹道：“大明不愧是物华天宝之地，就这一张宝钞，一块镜子，我察合台汗国就做不出来。”
沙哈赫特听了却是有些不服气，“殿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汗国幅员之广，地大物博，能工巧匠无数。若是想要做，也未必就不能够做的出来。”
年轻人听了却
是摇摇头，朝沙哈赫特露出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下去，转而问起来，“你出去打探消息，怎么样？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有！老奴打听到，宝钞和镜子都是在宝钞提举司下面的钞纸局制作出来的。可是那里却是有重兵把守，根本没有能够接近工匠的希望。”沙哈赫特如实回道。
年轻人闻言，忍不住一叹，“那真是可惜啊。”不过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大明不是傻子。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没有守卫，那他倒是要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了。
“其他的呢？你还打探到什么？”年轻人随口问了一句。
沙哈赫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起了明镜斋门口发生的事情。
年轻人听了，不禁问道：“你是说你见到了明镜斋的主人，是一位六品官？他还愿意将镜子卖给我们？”
“是的，不过他太过分了，面对尊贵的客人，他竟然要加价一倍才肯卖给我们。”沙哈赫特提起韩度就有些压抑不住愤怒。
“过分吗？也许吧。”年轻人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至于说客人尊贵......
自己这个老奴即便是来到了大明帝国，没想到他还是原来的那种想法。在大明如此强盛的帝国面前谈尊贵与否，无论如何都让人有种不适应的味道。
蒙元原本就是天下的宗主国，而大明竟然能够轻易的就将其推翻，其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而随着大明在四方各国当中的威望蒸蒸日上，现在更是完成了替代蒙元，成为新的宗主国的壮举。
在这样的大明帝国面前，谈尊贵？年轻人不禁摇摇头，沙哈赫特这是在汗国里面高高在上惯了，来到大明还适应不了他身份的转变。
“然后呢？你们同意了？”
沙哈赫特闻言，脸一下子涨红，带着怒意说道：“面对如此无礼的要求，老奴又怎么会同意？在老奴扬言要找皇帝陛
下做主之后，便和他不欢而散。老奴回来便是想向殿下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做。”
沙哈赫特深知这次殿下来大明，是有着重要目的的。若是事情有碍，他宁愿放弃镜子，也不会让殿下的事情受到丝毫的影响。
年轻人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说了要求皇帝面前告状，那就去吧。也好帮本王先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嗯，大明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叫投石问路。”
“遵从您的意志，我的主人。”
不过隔了一个晚上，沙哈赫特一大早起来就带着众使臣起哄。要求觐见皇帝，他们受到了屈辱，要皇帝给他们做主。
会同馆的主事虽然是一个正四品的兵部官员，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两股颤颤。深怕一个不好就让大明礼仪之邦的形象有损，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人头不保不说。一个不好，全家老小都要跟着他倒霉。
于是，他连想都没有细想，便火急火燎的把事情往上通传，深怕牵连到他身上。
老朱得到禀报的时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盯着老太监，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会同馆好好的，怎么会闹起来？”当皇帝的那个不希望自己能够伟光正，光耀千古？而想要做到，那就少不了文治武功的加持，其中四夷宾服就是相当重要的一项。
原本老朱对倭国不肯前来朝贡，就十分不满的了。要不是因为有着残元这么一个心腹大患顶在面前，老朱早就抄刀子砍倭国的那些垃圾了。那里会，即便是大明使臣被杀了，老朱也不得不将这口恶气咽下。
“是这样的，”老太监忙不迭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皇上。
“听说是各番邦使臣想要购买镜子，韩度扬言要涨价一倍才卖给他们。那些使臣自然不服，因此便吵嚷着要来皇上这里告御状。”
老朱听到又是韩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怒气瞬间就悄无声息的灭了一大半。
四百四十九章 可怜
或许老朱是习惯了吧，每次听到韩度的名字，都会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若是哪一天，听到韩度不给他惹事了，他或许还有感到有些不习惯。
既然是韩度那就没有什么好着急的，原本怒气冲冲站起来的老朱，这会儿又施施然的坐了回去。韩度这小子的心可够黑的啊，镜子的成本老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原本就明镜斋卖出去的价格，那就是大赚特赚了。没有想到韩度竟然还会在这价格上，再提高一倍才肯卖给他们。
想了一下，老朱扭头看向老太监，问道：“那些人还在会同馆闹着？”
“还闹着呢，一副不见到皇爷就不肯罢休的架势。”老太监笑着附和道。心里却对那些使臣十分不屑，闹起来又有什么用？没看见皇爷这心都偏到东海里去了吗？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弄出这样的事情，至少一个失职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严重一点说不定会被拿下查办。
“他们不是吵着要见朕吗？正好现在朕有闲暇，那就见见吧。”
老太监躬身退下，走出殿外高呼一声，“宣各国使臣觐见！！！”
十几位使臣依次进入奉天殿，领头的就是沙哈赫特，高丽琉球暹罗等也站在其中。
原本琉球和暹罗使臣是不想来的，想着毕竟已经得罪韩度了，若是再和这些人一起起哄，岂不是更是把韩度得罪死？但是高丽使臣却是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得罪了韩度，本来从韩度手里拿到镜子的可能性就不大，若是能够给韩度施压，反而更有希望弄到镜子。
另外一个就是，沙哈赫特也不是傻子。众人想要他出头可以，但是必须要所有人一起去，他才肯答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琉球暹罗使者根本就不敢表露任何的意见，只能够随波逐流的跟着众人一起来觐见皇帝。
“外臣......，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免礼，平身。”
老朱挥手示意，顿了
顿说道：“你们这么急着来觐见朕，所为何事啊？”
沙哈赫特朝老朱俯身一礼，恭敬的说道：“尊贵的大明皇帝陛下，西察合台汗国一直以来都尊崇大明。从大明立国起，便愿意奉大明为宗主国，为的便是希望大明能够开通互市，让外臣能够将大明的货物带入到汗国。”
沙哈赫特把身段放的很低，说起话来像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可是先抑比有后仰，沙哈赫特抬起头来，大刺刺的看着皇帝，愤怒的高声说道：“可是我们的真心却是没有换来朋友，大明将我们的卑微奉承当做是软弱可欺。一个官员竟然嚣张的叫嚣，要将卖给我们的镜子价格提高一倍。请问大明还将我察合台汗国视为朋友吗？若是没有，外臣这就离开，自会回去禀报大汗陛下。”
说完大义凛然的站在老朱面前，等着老朱给他一个说法。
老朱看了沙哈赫特一眼，眉头忍不住一皱。倒不是说老朱觉得这人的话有理，被打动了，而是因为这察合台汗国实力不可小觑。察合台汗国虽然不和大明接壤，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丝毫要和大明发生冲突的迹象。但是这察合台汗国同样是幅员辽阔，像高丽、暹罗这些国家和它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较。而且察合台汗国拥兵数十万，实力强劲，乃是当地的一霸。
大明虽然不会怕了它，但是在残元的心腹之患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老朱不想和他们发生什么不快。毕竟两面受敌，乃是兵家大忌。不到万不得已，老朱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暂时没有理会沙哈赫特，老朱转而看向其他人，平静的问道：“你们呢，也是这个意思？”
其他使臣面面相觑，搞不明白皇帝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不敢擅自开口。但是在皇帝的威压之下，他们不说话也是不行啊。
于是，便将高丽使臣推到了前面顶着，让他去面对皇帝。
高丽使臣心里那个恨啊，尤其是对琉球和暹罗使臣。刚才
就是他们两人推他最用力，没有想到平日里喝酒打屁关系不错的两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的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现在不是和两人计较的时候，面对皇帝古井无波的眼神，高丽使臣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
“回皇上，外臣，外臣也希望镜子的价格能够便宜点。毕竟外臣将镜子带回去，能够让百姓瞻仰到大明的绝代风华，对大明不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外臣这万里迢迢，一路舟车劳顿的将镜子带回去，这一路的损失恐怕不会小。若是，若是大明价格太高了，外臣说不定就要赔的血本无归。还请皇上怜悯，看着外臣对大明恭敬有加，年年朝贡的份上，能够原价将镜子卖给我们。”
高丽使臣说完，连忙低下头不敢在看皇帝的眼神。
“请皇上怜悯......”其他人也是顺杆子往上爬，齐齐哀求。
如此一来，却是让老朱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想法了。原本老朱准备三言两语将这些人全都打发了的，毕竟韩度将价格提高一倍，那也是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回收更多的宝钞。
但是见高丽使臣说的那么可怜，再加上还有沙哈赫特在一旁虎视眈眈。老朱心一软，便答应了高丽的请求。
“好吧，朕可以下旨允许你们按照原来的价格采买。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大明的恩德，而不是心怀二心的向着与大明为敌。”
老朱冷眼看了沙哈赫特一眼，这谁会与大明为敌，不言而喻。
“谢皇帝陛下仁慈......”听到这话，好些人都不敢相信他们自己的耳朵。毫不犹豫的跪谢，生怕皇帝就反悔了。
唯有沙哈赫特站在人群当中，没有丝毫拜谢的意思，身躯挺的笔直，傲气十足。这不是他自己的傲气，这是他身后汗国给予了他的傲气。
老朱看了一眼，略微有些不满。不过鉴于察合台汗国也是一方大国，再加上大明现在也腾不出手来，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四百五十章 同意了？
让众使臣退下之后，老朱又吩咐让人将韩度找来。
“你为什么要将镜子的价格提高一倍，才肯卖给那些外臣？”
韩度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哟，他们还真的来皇上这里告状了啊？”
老朱见到韩度放浪形骸的样子，脸色顿时一沉。冷笑着说道：“是不是朕最近对你太过宽容了，你便大胆到没事找事？”
“什，什么叫没事找事？”韩度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老朱没好气的说道：“那镜子卖谁都是卖，你为什么非要涨价一倍才肯卖给他们？”
韩度看着老朱语气有些不善，听到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觉得不妙。
低声试探着问道：“皇上你不会是答应他们了吧？”
“朕答应了又怎么？你那镜子原本就是暴利，他们能够多买一点，不也是好事情吗？”老朱不以为然的说道。“而且他们万里迢迢的将镜子运回去，也是一个难处，或许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
韩度无语的看着老朱，不由地问道：“皇上，赚不到什么钱这话，是他们说的吧？”
“是他们说的，怎么了？”
说实话，在韩度看来老朱真是一个老实汉子。和自己认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学到一丝一毫的奸商本质。
要是真赚不到钱，那些人会如此的积极？要是真赚不到钱，那除非是有人肯贴钱，否则根本就别想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靠上来。更别说为了能够低价拿到镜子，还不惜到您老这里来告状。那些奸商的话要是能信，那真是母猪都能够上树。
韩度只好无奈的解释道：“皇上，万里迢迢运回去的确是困难，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损失不小。但是微臣在定价的时候，便已经将这些都考虑进去了。即便是他们以两倍的价格将镜子买回去，也是能够赚到大钱的。皇上可知，像镜子这样的东西，在番邦的价格会能卖多高吗？”
“有多高？”老朱对这一点还真不知道，毕竟现在那些地方应该还没有卖的。
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韩度继续说道：“物以稀为贵啊，皇上。这镜子在大明显得平常，但是在他们哪里却是第一次出现的东西。不说独一无二的珍品嘛，那也是顶尖的好东西，这样的东西会不值钱？多的臣不敢说，但是一旦他们将镜子运回去，赚上十倍是没有问题的。”
“十倍？能有这么多，真有这么赚钱？”老朱都惊呆了。
十倍的差价是什么概念？别说是做生意了，你就算是去放高利贷，那也未必能够有十倍的利润。
这就是这个时代，外贸的高额利润。
这也是为什么又那么多人热衷于航海的原因，老实说，这个年代航海其实并不安全。遭遇狂风巨浪，连人带船一起沉没，那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为什么南宋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涌向大海？就是因为有着这么高的利润在诱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能够赚到这样的利润，没有人能够忍得住。
“那是自然，”韩度点点头，随口便向老朱解释道：“皇上博古通今，想来应该清楚南宋之时的海外贸易吧？”
“朕自然知道，”老朱眼神带着深意的看了看韩度，继续说道：“南宋之时商人活跃，海外贸易嘛，自然也是不错。”
仅仅是不错吗？
韩度听到老朱这么说，就明白老朱肯定没有看见过南宋海贸的详细数据。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让老朱这位皇帝都看不到数据，但是韩度也不在乎那么多，反正自己让老朱知道也就是了。
“一匹普通的丝绸在大明境内只能够卖六两银子，但是这匹丝绸要是到了苏门答腊或者是大食等国，那就能够卖百两纹银。可是说是，一船货物出去，半船金银回来。据微臣所知，南宋最顶峰的时候，朝廷每年岁入一万万六千万贯以上，这其中最少有八成都是海外贸易的岁入。
南宋朝廷一年收入一亿六千万贯，而大明才多少，现在不过才不到三百万贯，连人家南宋的零头都比不上。南宋虽然武力不强，但是只论经济的话，那真的是站在古代历史长河上面，都能够傲视千年的。
“你说的是真的？”
看见韩度肯定的点头之后，老朱脸色很快就便的红了起来。他能不红吗？一心想要建立一个大明帝国，而且大明能够轻易的便推翻蒙元，他自然认为自己的大明是强大的，是远超前朝的。
不过现在韩度却是告诉他，别看大明的版图数倍于南宋，但是从朝廷岁入上面来说，那真是给南宋提鞋都不配，差了十八条街。
随着脸色变红，老朱的眼睛更是变得绿油油的。
一万万六千万贯的岁入，这是多少钱来着？若是大明现在有这样的岁入，那他还需要自己种稻谷种茶叶吗？还需要每年为了军费的事情发愁吗？
真有这么多钱，老朱肯定早就聚雄兵百万，直接将残元彻底抹去。残元为什么能够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不是因为残元强大，而是因为大明没钱。论实力残元根本就比不上大明，要不然也不会每次征战，残元都是一败涂地，从无胜绩。
“当然。”韩度肯定的说道。
老朱眉头却是微微皱起，说道：“不对啊。朕让诸国来朝，也不仅仅是为了彰显大明的声威。也是想过靠着朝贡来和诸国交易，但是为什么大明和诸国的贸易差南宋这么多？”
嗯！嗯？
娘呢，难道这才是老朱禁海的真相？他想要独吞海外贸易？
大明的朝贡韩度也有点了解，说实话和常人认为的有所区别。常人以为番邦进贡价值两万贯的货物，大明却是要回礼出去十万贯，以为大明在吃亏，其实并不是这样。
首先，朝贡的货物不管多少，要先无偿给朝廷一半。然后剩下的才有官员定价之后，作为回礼的依凭。
四百五十一章 辛苦钱不够痛快
朝廷的官员也不是傻子，至少在这种时候故意压低贡品的价值还是会的。一般十万贯的货物，朝廷给出的价值通常只有两万贯左右。
这么一来一回，就相当于朝廷从各国使臣手里赚走了一半。
而各国使臣也不吃亏，虽然大明从他们手里搜刮了一半财富。但是大明的东西运回去可是能够卖出十倍的高价，算起来他们反而比大明赚的还要多。这也是很多周边很多国家，热衷于给大明上贡的原因。
无他，跑一趟虽然辛苦，但是有钱赚啊！
“原因有二，”韩度伸出三根手指，解释道：“其一，这里面大部分的银钱，都被那些使臣给赚走了，大明所得微乎其微。其二这些使臣来大明上贡的规模太小，每次才来几十个人而已，就算是每年都来朝贡，那也才能够带来多少点货物？而在南宋的时候，可是有着广州、泉州、杭州三大海港，这些海港每日都是千帆过境遮天蔽日，运送的货物以千万计。”
说着韩度总结道：“等着番邦来朝贡，朝廷只不过是挣点辛苦钱罢了，而抽税才是朝廷真正巨大的财富来源。”
自古以来就没有见到过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挣点血汗钱就能够暴富的。想要暴富，还是拦路打劫来的更快。
老朱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没道理以南宋那样的小国都能够做到的事情，朕的大明做不到。”
可是想要做到南宋那样坐拥三大贸易港口，千帆过境日进斗金，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眼下不可能做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谁也不能一口就吃成胖子。
沉吟了一番，老朱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没有想到这海贸的利润竟然这么大，如此说来，那些使臣竟然敢欺瞒于朕！”
恨恨地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老朱面目有些扭曲，咬牙切齿。
“现在该如何是好？”双眼瞪着韩度问道。
韩度被老朱的举动吓的心里一紧，
看这老朱的态度，不会是想要反悔吧？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那便只好如此了。”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们？”老朱眼珠子都带着绿光。原本他以为将沙子卖成金子价，就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了。但是现在老朱却觉得，相比起那些使臣来，他赚的太少。
这买卖不公平！老朱想要反悔。
可是想反悔岂是那么容易的？一般人反悔都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更何况老朱还是皇帝。他要是出尔反尔，那岂不是自己把君无戏言的招牌给砸了么？老朱自然是不能够出尔反尔的，于是他便死死地盯住韩度。
盯住我干什么？
韩度被老朱看的不由地就想往后一缩，你就算是把我脸上看出花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答应的无比痛快的是你，现在想要反悔的也是你，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不知道该怎么办，韩度也要办，而且还要办的漂漂亮亮的，谁让老朱是皇帝呢？
整个大明就他最大，自然他说了算。
想了一下韩度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谄笑着说道：“其实就算是这样，大明赚的也不算少......”
老朱闻言顿时眼睛一瞪，厉声说道：“怎么不少？你自己都觉得大明赚的少了，要提高一倍价格才肯卖给他们的，现在却又说不算少。”
说到这里，老朱狐疑的看了韩度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收他们钱了？”
我特么倒是想要收钱，关键是要有人送啊。
“皇上，就算微臣收了钱，那也不会出卖大明的利益的。”韩度语气平淡。
韩度有没有收钱，老朱自然一清二楚。刚才只是为了那么一说，吓一下韩度而已。
可是没有想到韩度的反应，竟然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韩度会像其他官员那样，拼命辩解以证清白，没有想到韩度竟然会说出
这样的话。
按照韩度的意思，只要他没有出卖大明的利益，那他就敢收钱了？不过即便是没有出卖大明的利益，老朱对韩度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满。明知道朕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你竟然敢在朕面前大刺刺的说收钱的事情？
“韩度，你好大的胆子。在朕的面前竟然敢大谈收钱办事，你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吗？朕早有御令，贪墨六十两者，剥皮充草。若是你想要感受一下剥皮充草的滋味，你大可以试试。”
老朱一脸狰狞的冷笑着看向韩度，牙齿露出就好似欲择人而噬一般。
韩度此时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怕，平静的看着老朱，没有继续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忽然问道：“臣有一问，望皇上解惑。”
听到韩度有话为他，老朱诧异了一下。
要知道韩度此人老朱自从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深深的感受到他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自信和骄傲。
而且韩度从来都是自己解决问题，从来没有向老朱请教过什么。
现在韩度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老朱诧异的同时，也禁不住自得起来。
这就好比是拍马屁一样，不要以为马屁是谁都可以拍的。
拍马屁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效果，那主要看拍马屁的人的身份。
试想一下，若是有位身份地位和你相当，甚至是比你还要高的人，拍你的马屁。你自己会认为那是在拍你的马屁吗？你只会认为自己真的是很出众，受到别人的赞誉而已。
韩度和老朱也是这样，虽然韩度的身份地位比不上老朱。
但是就连老朱也不得不佩服韩度的才智，现在韩度竟然还有疑问要向他请教，老朱自然感到一阵舒爽和得意。
“喔，问吧。你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朕听听看有没有能够指点你一下的地方。”老朱虽然有些自得，但是也明白韩度的问题不会简单。拍着胸口之余，也不忘记给自己留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