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你家颜如玉
五眉石虎到底有伤，在律笺文连番攻击之下，渐渐露出了颓势。
律笺文在此时使出了最后一次重击，直朝着五眉石虎的要害袭去。
然而……
“轰！”
一股强烈的妖气伴随的巨大的妖力从四面八方袭来。
“不好，有埋伏！”律笺文猝然大惊，立刻出手，为身侧的捕快挡去袭击，正要跃起避开，却听到头顶一声冷喝。
她本能抬头，眼前立时闪过五道冷光，她几乎毫不犹豫阻挡，然而对方的攻势布满杀机，倾刻间就在她的手臂上扯下数道伤口。
“呃……”鲜血四溅，佩剑应声落地，一道道冲击波席卷而来，她勉强闪躲，还是被其中两道擦中身体，她痛得跌倒在地，一时竟爬都爬不起来。
草丛之中，好几个妖怪蹿了出来，得意洋洋道：“也不过如此嘛，还想躲过老大的埋伏，天真！”
“哈哈哈哈……”五眉石虎张狂大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律笺文，“女捕快，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拿不出那晚的实力了啊！”
那晚，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爆发出那么强劲的实力。
可如今呢！
还不是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败将吗？
“巨木，你居然偷袭，实在太卑鄙了！看招——”身后的一众捕快见此情形，愤怒地冲了上来，直甩出两条绳子去捆住五眉石虎的双臂。
五眉石虎冷笑着握住两根绳索，“想抓我？”
他用力将绳索往胸前一拽，两名捕快不敌他的力气，被一把甩飞出去，直接撞上了石壁。
他抓住绳子，“啪”地一声挥过去，王捕快被击中面门，直接被掀飞在地。
五眉石虎奸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来上百个也不是我五眉石虎的对手，哈哈哈哈！”
边上的妖怪们纷纷鼓掌，嘴上赞叹，“老大好厉害啊，好厉害！”
“对了……”得意过后，五眉石虎瞥了一眼倒趴在地上的律笺文，故意阴险地讽刺道，“你是第一女捕快大人吧！刚才小人没看清楚，真是……不好意思，你、你家颜如玉不会在附近吧？”
他说完忽然紧张兮兮地环顾着周围。
边上的妖怪们也骚动起来，“颜如玉？他在附近？”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千颜铁掌，可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
他在哪里？不会突然冲出来偷袭吧？
唯独律笺文微微蹙眉，一脸迷惑道：“颜如玉？那是谁？”
五眉石虎被她这么一问，心下诧异。
这女捕快跟颜如玉……不是相好吗？
怎么现在，故意装不熟了？！
不过，这种官府的人就爱装清高，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命令一旁的妖怪小弟们，“去……把他们绑起来，关到上头的洞岩里。”
半个时辰后，军翼山的洞府中——
“巨木老大，听说你活捉了几个有名的妖捕，周围山寨的兄弟，都来给你道贺了！”
“拜火洞，前来拜见！”
“听风山，前来拜见！”
“卧云岗，前来拜见！”
一众妖怪举着酒杯，恭维着坐在上位的五眉石虎。
第887章 颜如玉？那是谁？
五眉石虎爽快地大笑，“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
妖怪们奉承道，“能追随大人，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大人双臂天生神力，这可是有目共睹的呀！”
石虎举着酒杯说道，“各位客气了，来！喝酒！”
嘴上谦虚，但他心中可是得意万分。
当老大的感觉，真爽！
猪妖见此机会，立马捧哏道：“要我说，不如就由我们给老大竖起旗号，驱神大王，一起威震天下吧！”
此时的五眉石虎早已经飘飘然，被如此吹捧，简直被捧上天了，哈哈大笑道：“那就多依仗兄弟们啦，干！”
“干！”群妖纷纷举杯，一同欢庆。
看着这群得意忘形的妖怪，身处回忆之境的白月初冷笑道：“真是群不怕死的家伙，一二再再而三的越狱，要我说……对付这种不知悔改的妖怪，直接判了死刑，三百年后他们也不会再出来闹事了。”
但是很显然，律法并不为白月初而定。
“道士哥哥怎么办呀！”一旁的涂山苏苏紧张地捂住胸口，眼中却隐隐透着期盼道：“这次小文姐姐遇到危险，颜如玉会……会来救他吗？”
“你好像很期待他们再次相见？”白月初好笑地反问。
“是啊是啊！说不定……”
没等涂山苏苏把话说完，白月初便好心提醒道：“别忘了，现在他俩失忆了，就算碰巧遇上，对彼此而言，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涂山苏苏好奇地抬眸，碧眸闪烁道：“既然全部忘记了，他们再次重逢，还会喜欢上对方吗？”
这话倒是把白月初给问得愣住了。
如果再遇，他们忘记了过往的纠葛，还会再次喜欢上对方吗？
“说不定……忘记了，反而还能够在一起呢！”涂山苏苏天真地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想。
白月初却沉着而清醒道：“不会了。”
“为什么？”涂山苏苏不解地歪了下脑袋，神情呆萌又可爱，让人有种想要揉一揉她小脸的冲动。
白月初轻咳一声，强行忍住了手欠的抽动，移开目光，一本正经道：“因为无论如何，颜如玉都是罪犯……就算他们彼此忘记，但是其他人都还记得，如果旁人告诉律笺文真相，她就算再喜欢，也一定会放弃，这是她的原则和信仰。”
“至于颜如玉……”
并不是相爱就一定会在一起的。
他们之间的阻碍，从一开始就存在着。
但他们还是爱上了对方，所以注定要经历这一世苦难。
只是……这次颜如玉选择越狱，他们还能圆满吗？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边上用铁栏围住的洞口牢房内，此刻正关押着律笺文等人。
洞外，一男一女两个狗兵正站在那里看守。
“大堂那边好热闹呀！”听着上头传来的哄闹声，门口的男狗妖不满地发着牢骚：“他们喝酒，却要我们在这看管这帮家伙。”
女狗妖魅惑道，“好了，晚上奖励你就是了。”
第888章 再次重逢
“真的吗……”男狗妖色眯眯地看着她，一边不忘调情，“等下次放假，我们一起出去旅游，过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吧！”
女狗妖害羞地回应，“你先见过我妈再说。”
俩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情话，并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动静。
此刻，漆黑的山洞内，捕快们正愁眉苦脸地看向律笺文，王捕快语气担忧道：“老大，这下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律笺文冷静地望着外头，眼中似乎划过一抹沉思。。
王捕快却皱着眉头，凝重道：“这次不像是上次，颜如玉不可能再……”
话音未了，律笺文却出声打断，不解地问道：“颜如玉？上次？你说什么呢？”
她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一旁的小李子捕快错愕道：“老大，你不会……”忘了颜如玉吧？
“等等！”律笺文根本没理会小李子的话，迅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身向后方的空地一撇，接着压低声音，提醒众人：“后面的地下，有微微的妖气……挖开看看是什么！说不定五眉石虎他们还在做什么妖奴贩卖的买卖。”
“妖气？哪有啊？”张捕快用力嗅了几下，除了牢中的酸臭味，再无其它。
王捕快随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鄙夷道：“你又不是头儿，当然闻不到了，头儿可是以嗅觉出名的。”
他们说着悄悄地挪到那块空地，按照律笺文的指示，开始挖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地面上挖出了个大洞。
律笺文顺着洞口往下探去，黑暗之中，隐隐有道身影在动，顿时惊讶道：“真的有人呢！”
“喂！你……你感觉怎么样？快上来！我们……是来帮你的。”她说着朝下方伸出一只手过去。
洞下，跪坐在地的颜如玉茫然抬眸，在看到那张清秀容颜的瞬间，他神情微怔，心口忽然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她……是谁？
为什么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在他面前，让他的心，克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等颜如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出手来，轻轻地搭上了对方的手上。
一阵柔软细腻的触感袭来。
颜如玉恋恋不舍地握住了那只白皙的手，心口一阵触动。
他好像……很贪恋这种感觉。
鼻尖莫名有些酸涩，丧失的理智却在慢慢恢复。
直到被拉了上来，颜如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能从律笺文脸上移开。
一眼万年。
这个人，好温暖。
一旁的捕快们看到被抓上来的居然是颜如玉后，他们彻底惊呆了。
不是吧？
刚刚还说，这次颜如玉不会再来救捕头大人了。
毕竟，他可是越狱了呢！
第889章 熟悉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怎么他……怎么又出现了？！
律笺文却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她眉眼含笑地望着身侧的颜如玉，语气轻快道：“这位妖怪，我们是人界的妖捕，只要你不伤人，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如果对人界的生活感兴趣，可以去妖盟的单位注册一个身份，这样，你就能在人界合法的自由活动了。”
“期待你的加入哦！”
颜如玉神情微怔，同样的话语，同样歪头的笑颜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样的神态和话语，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见过，可始终想不起来。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悲伤……
“那个……我说头儿啊！”一旁的王捕快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律笺文的肩头，“虽然颜如玉似乎又越狱了，但也许就是知道你有危险才……”出来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你这样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啊？”律笺文明眸中充满了疑惑，回话道，“他叫颜如玉，你们认识吗？”
怎么回事？
为什么都提到了颜如玉？
这个妖，难道很出名吗？！
三个捕快同时伸手指着自己，异口同声道：“我们都认识，而且您也认识！”
他们都要被律笺文给搞糊涂了。
这……这失忆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难道是情伤吗？
可看着神情，也不太像啊！
头儿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等一下！”这次，不等律笺文开口，一旁的颜如玉却忽然出声打断，一脸茫然道：“我不认识你们啊！”
“啊？你……你也……”捕快们被搞得更晕了。
俩人一同失忆？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吗？
“而且，我会易容妖术。”似是生怕他们不信，颜如玉倏地使用妖力，在众人面前变身成了王捕快的样子，接着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说不定只是刚刚那张脸凑巧像你们认识的人，虽然我是叫颜如玉没错啦！”
王捕快一脸汗颜，现在，更加确定是他了。
“你会易容妖术，太好了！”律笺文看着他变回原样，顿时激动地拍着颜如玉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颜如玉盯着眼前凑近的人儿，他的心脏“砰砰”“砰砰”地狂跳起来，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虽说不认识，但是为什么，这张脸感觉好亲切，就好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他的思绪有些发散。
洞外，看守的女狗妖跟自己的伴侣打了声招呼，“我去大厅拿盒饭，你好好看着啊！”
男狗妖朝她挥手，“放心吧。”
等到外头只剩下一妖看守，律笺文顿时轻笑一声，“机会来了。”
看着少女脸上灵动的表情，颜如玉失神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律笺文笑颜灿烂道：“据我刚才的观察，守门的两个妖怪是对小情侣，所以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再加上你的易容术，一定可以出去的哦！就让他们看看，职业卧底捕快应有的……登峰造极的演技，以及把握人与人之间微小矛盾的本领吧……”
第890章 我到底忘了什么？
颜如玉呆愣愣地应了应，“好啊。”
他好像拒绝不了面前这个少女的任何要求，特别是，在她笑着的时候。
他很喜欢这样的笑容。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喂，你干什么……住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放开我！”
洞里陡然传来的女声引起洞外男狗妖的注意，他色心顿起，一个回头想要大探究竟。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没想到刚色眯眯地一回头，迎面而来就是一拳，他脸颊被击中，瞬间晕倒过去。
律笺文得意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催促道：“来，把他拖进来。”
颜如玉乖乖应声，俩人合力把男狗妖从铁栏缝中拽了进来。
律笺文拖着狗妖的后衣领，示意道：“快，能变成他的样子吗？”
“嗯！”颜如玉点了点头，转眼就用妖力变成狗妖的模样，简直真假莫辨。
律笺文满意点头，接着回头命令身后的捕快们，“喂，你们装死就好了。”
“是！”装死是他们的强项，众人收到命令后，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看着一切都安排妥当，律笺文后退几步，平躺在空地上，“你过来！”
变身成狗妖的颜如玉慢慢向她靠近，律笺文随即伸手拉开了自己肩上的衣角，露出了一片白皙柔嫩的肌肤。
接着，抓着颜如玉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左肩上方，使其俯身向下。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压在身上的人，感受到一股清淡的香气，她的心跳莫名有些失速，脸颊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她抿了抿唇，强压下心中慌乱的情绪，继续说道：“然后你就假装……垂涎我的美色，等会……那个女妖怪要来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叫，你呢，就趁女妖方寸大乱的时候……”
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庞，颜如玉目光微微颤动。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他内心痛苦地喊着，身体却渐渐前倾，用爪子轻轻地划开了律笺文胸口的衣物，渐渐下拉……
红色的肚兜映入眼帘，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抹熟悉的画面。
月光笼罩之下，红衣少女撕开胸前的衣服，用身体挡在他的面前。
那夜的暗红，跟此刻的红肚兜产生了重叠。
“喂……你这是……”律笺文看着他愈发放肆的举动，顿时面红耳赤，心下慌乱，“你再动手……我就真的，要叫了……”
此时，从上头回来的女狗妖手握铁栏，火冒三丈地望着洞内的情形，怒火中烧，“好你个狗东西，老娘才去拿个盒饭，老娘……”
尖锐的话音未完，伴着女狗的一声尖叫，一道黑狐尾裹挟着强劲的阴风击出，直接将洞口的牢门和女狗妖一同击飞出去老远。
律笺文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颜如玉做的？
他居然这么强大，那刚才根本就不必玩那种小把戏……
第891章 竭力奋战
他的实力，怎么会被五眉石虎抓到这里来？
这么想着，律笺文下意识将疑惑不解的目光落在了颜如玉身上。
却见此刻的颜如玉站在阴森的山洞内，身后一团阴森诡异的黑气控制不住地四散开来，他抱住脑袋，痛苦地仰天咆哮：“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忘了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啊！！！！”
巨大的吼声惊动了上方大堂内正在庆祝的众多妖怪。
地动山摇，山石滚落。
“发生什么事？”五眉石虎猛然起身，脸色大变。
有妖怪连忙跑来，惊慌失措道：“好像是那几个妖捕逃出来了。”
五眉石虎不悦皱眉，愤怒道：“切，本来还想用他们作为人质威胁一气道盟，所以才留了他们一条命，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待本大王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走！”
“是！”妖怪们追随着巨木的步伐向洞口跑去。
……
山洞外头。
颜如玉浑身黑气弥漫，双目因为癫狂变得赤红。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意识渐渐脱离控制，遗忘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你怎么了？”
看着他这副挣扎的模样，律笺文的心中莫名地传来一阵刺痛。
为什么看到他……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双眸颤动，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来，却还没来得及碰到颜如玉，就看到对面的五眉石虎带着一众妖怪声势浩大地跑了过来。
在看到眼前这个眼熟的男子时，巨木脚下步子一僵，适才所凝聚出来的气势统统消散。
他怂拉着脖子举起爪子投降，吞吞吐吐道：“颜……颜如玉，好久……”不见。
话音未完，颜如玉倏地转头，失去理智地伸出双掌，“啪”“啪”“啪……”地数十道烈掌连环地击打在五眉石虎身上，留下一道道滚烫的烙印。
“啊啊啊啊……”巨木被揍得体无完肤，昏迷在地。
众妖惊得满头大汗，正要转身逃离，颜如玉却像是发疯了一般，直接越过众妖，癫狂地飞离此处。
律笺文等人见此情形一脸汗颜，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回忆之境里，涂山苏苏趴在白月初背上，朝着山下看去，一脸紧张用小手锤击着白月初的肩膀，担忧道：“颜如玉怎么跑了呀？还有这么多妖怪在这里，小文姐姐有危险的。”
白月初嘴角抽了抽，一把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
“再不跑，他就要发疯了……”白月初淡声回应，原来失忆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
不过，他真会舍得丢下律笺文，头也不回地走掉吗？
“巨木老大……”此时，众妖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五眉石虎，又回头瞅向一众捕快。
现在，颜如玉跑掉了？
那就代表……这群妖捕，就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想至此，妖怪们胸腔中被愤怒点燃，他们眼神凶神恶煞，张开獠牙就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糟糕……大家小心。”律笺文神色微变，看着恼羞成怒的妖怪们，赶紧抽出佩剑上前应战。
第892章 救她的本能
身后的妖捕连忙念出口诀，使出符咒反击。
可这群妖怪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们不是颜如玉的对手，但对付一群捕快还绰绰有余。
“受死吧！”
妖怪们张开利爪斩断符咒、挥动武器，甚至运起了冲击波朝他们袭来。
律笺文等人费力抵抗，与他们战成一团。
然而到底寡不敌众，况且他们先前已经身负重伤，几十个来回过后，妖捕们统统竭倒下。
律笺文同样浑身是伤，嘴角伸出鲜血，她用剑柄支撑着身体，双目已经有些模糊，却还是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呀！！！”
这一刻，律笺文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生死，只知道如果她一倒下，身后一众妖捕将必死无疑。
所以，她顾不上伤痛，只知道挥剑砍去。
妖怪们之前也没把她当回事，然后数百个来回下来，他们竟然被律笺文身上的气势所震慑，十来个妖怪被纷纷击倒在地。
剩下的妖怪被彻底激怒：“混账！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想称王，给我上！”
律笺文拔剑砍去，却不妨对方背后偷袭。
后背被利爪划破，鲜血飞溅而出。
“呃……”律笺文痛得眉头紧锁，身形趔趄着朝前摔倒，终于精疲力竭地趴倒在地。
“哼哼哼，臭女捕，你不是很嚣张吗？还不是要死在我们的手下！”妖怪们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一步步朝她走来。
律笺文艰难抬头，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伴随着鲜血的涌动，似乎有什么正从身体里流失。
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吗？
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能死！
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正等着你去完成啊！
可是，是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却记不起来了……
她奋力地抬头，挣扎着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眼前的视线，却越发地模糊，隐约中，似有一道身影向她走来。
律笺文想要努力看清对方的脸，然而下一刻，黑暗毫不留情地向她袭来。
“哈哈哈，正是好机会！”
“撕碎她，把她碎尸万段！”
妖怪们见此情形，立刻挥爪叫嚣着朝律笺冲了过来，却不妨背后一阵黑气裹挟着阴风袭来。
“呀！！”愤怒的铁掌随之下来，妖怪们都没来得及防备，不消片刻，就被“啪”“啪”“啪”地掌印击倒在地，伸长舌头，临死之前，看到颜如玉的掌中带血，一脸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
颜如玉！
他不是走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
为什么！
颜如玉解决了众妖，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了律笺文面前。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趴在地上的红衣少女，胸口酸涩刺痛感纷纷袭来。
刚才……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中唯一闪过的便是少女的容颜。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回到这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伤害她的妖都解决了！
“就算失去记忆，在颜如玉心里，小文姐姐也是最特别的呢！”山巅之上，涂山苏苏软声开口，碧眸中盈满了喜悦。
“这就是所谓的本能吧！”白月初不懂这种沉重的感情到底有何乐趣可言，但不能否认颜如玉的深情。
所以，这是转世续缘的影响吗？
那他对小蠢货……
白月初不由地将目光落在涂山苏苏的身上。
月光之下，她莹白的肌肤仿佛笼着一层光，似上好的羊脂玉，洁白剔透。一双碧眸盈如绿波荡漾，又似上等翠玉，好似能吸入人心。
察觉到白月初的视线，涂山苏苏猛得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瞬间凝住了他的呼吸。
白月初的脸腾得一红，立刻抬手，将她的小脑袋推回到颜如玉身上。
“道士哥哥，怎么了？”苏苏的小脸抵着他的手掌，有点扭曲，这才让白月初的心跳平复了点。
他故作不耐烦地说道：“看他们，专心点！”
“哦哦哦！”涂山苏苏立刻乖巧地扭过头。
白月初终于松口气，悄悄拍了拍胸口告诉自己：刚刚是错觉，错觉！
山下，颜如玉缓缓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律笺文抱入怀中，接着发疯似地，抱着她狂奔着离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这里不安全。
他要护着她，要救她……
他要在自己发疯、失去理智之前，将她送到安全之地。
第893章 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黄昏到来，晚霞映照了整片天际。
昏睡已久的律笺文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浑身颠簸。
她竭力睁开双眸，眼中倒映着颜如玉那张拼尽全力的面孔。
“你不是……发疯逃掉了吗？”律笺文虚弱地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她狂奔的英俊男子，目光脆弱道：“为何会……折回来救了我？”
预料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律笺文望着对方，轻声呢喃道：“谢谢。”
颜如玉被律笺文的一声“谢谢”拉回了注意力。
他垂眸注视着眼前的红衣少女，眼中依然残留着一丝异样的狂乱。
律笺文朝他展颜一笑，虚弱地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妖怪？可以告诉我吗？我还一直都不知道……”
颜如玉眼眶一酸，呼吸微窒，诸多情绪在脑海中翻涌而过。
他颤抖着嘴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回应，怀中的少女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颜如玉逐渐停下脚步，他恋恋不舍地将律笺文放在这片空旷的草地上，静静地注视她良久。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看到你，我会这么心痛又难过。
眼中两行清冷淌而下，颜如玉痛苦地抱着空白一片的脑袋，脚步趔趄着朝着远处走去。
不能再接近她了……
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他没有资格触碰她，接近她。
他甚至没有勇气……再面对她的笑颜。
所以这一刻，颜如玉转身落荒而逃，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再次醒来的时候，律笺文神情茫然地望着四周，发现这是一片草地。
她记得自己好像……
是被一只妖救了，却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目光茫然地扫了一圈，一下子扫到了远处的那座藏雪山。
那应该是之前……他们大战赤须火龙的地方。
只是当时，他们到底是如何拿下火龙的？
她的记忆一时间有些模糊。
不过提到赤须火龙，她就不由地想到了五眉石虎。
律笺文神色一凛，拖着浑身伤口从地上起来，也顾不得疼痛，匆忙赶回了县衙内，去找县令。
这件事，她必然要交代清楚，而且，还需要县令支援。
律笺文将一切说明，又作揖说道：“县令大人，我需要再召集一群妖捕随我赶往军翼山，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次我们将会抓到一群作乱的妖怪。”
胖县令自然知道形势有多严峻，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现逃犯，如不拿住，乌纱也不保，听罢律笺文的话，他一面擦着头上的冷汗，一面挥手：“那就有劳捕头大人了。”
“是！”律笺文说罢，正要离开，又被叫住，她回过身高声应道：“大人请指示！”
胖县令摆手说道：“倒没别的，就是你身上的伤应该先处理一下……”
“时不待人，身上的伤可以回来再处理，我要立刻行动。”在对待公事，律笺文永远不会马虎。
胖县令顿时不再犹豫，立刻且加派了所有人手跟律笺文一同出动。
但是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或者说，是运气甚好。
律笺文赶去的时候，妖怪们都还在，只是横七竖八躺了一路，不费任何力气，直接一举擒拿。自然王捕快等人也都顺利脱险了。
赤砂魔盗团全员被捕，边上的大小妖怪也统统归案，县内的百姓们得知此事都要乐疯了。
小县迎来了许久的安静，所有人都打从心底里感激这位女捕大人。
“不仅长得漂亮，还能力出众，心地善良，简直是我们县内之光啊！”
“要是女捕大人能永远留在这里守护我们就好了。”
第894章 为见他一面，选择留下
“你想得太美了吧，人家可是一气道盟的第一妖捕，怎会甘愿留在这种小地方，她还要回去大展前途呢！”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县衙内的捕快们。
所以尽管他们内心再怎么不舍，但都已经做好了送别律笺文的准备。
然而，当几日后律笺文伤势痊愈，所有人没有等来她的告别，却等来一句，“你们知道，县内哪家木材铺的木材比较好吗？我想盖一间小屋。”
众捕快闻言皆是一脸呆滞。
良久，才恍然回神，不可思议道——
“头儿，你……你要在咱们县内搭建房屋，你难道要住在这小地方？”
“可你此次立下大功，不应该回到西域缉妖县衙，继续升官发财吗？”
“是啊，你可是第一女妖捕，多么让人羡慕的头衔啊！”
律笺文面色平静道，“头衔于我而言，是虚的。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这段时间来，经历了赤须火龙的事件，我也明白了实力的差距。”
“所以……你要放弃当捕快了？”
“这万万不可啊，你的才能不能这么被埋没。”众人惊慌失措，纷纷劝说道。
“怎么会？”律笺文勾唇一笑，道：“我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当捕快，捉拿犯人是我的责任，我依旧不会放过任何逃犯，若是有任务委派下来，哪怕是让我继续通缉罪犯，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执行，但是……我也想安定的家……”
“自我父亲去世之后，这些年来我一直漂泊不定，居无定所，就算当初在缉妖县衙内，也没有志趣相投的伙伴，可是在这里，遇到了你们，让我感觉到了别样的温暖，我想要留下。”
“我心中，一直渴求一份安定，如今便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听完律笺文难得坦诚的话后，王捕快顿时感动地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头儿，没想到你居然把我们看得这么重要，我实在太荣幸，我愿意继续追随你做事，永远不会背叛。”
“我们也是……捕头三番五次地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感激不尽。”
“是啊是啊，这次缉拿五眉石虎，我们差点就死了，多亏了捕头。”
“……”
听着众人感激的话语，律笺文心头微动。
她想说……这并不是自己一人的功劳，还有那个妖怪……
只是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妖怪。
她想，再见他一面，清醒地向他道谢。
律笺文收敛心绪，旋即站起身来：“总之，我已经决定留下，上头我会亲自写信交代清楚，关于木材这方面……”
王捕快一脸严肃地挺直背脊，“头儿放心，我们这就替你找最好的木材来搭建房屋，对了……你要搭在什么地方啊？”
律笺文展颜一笑，声音清脆如黄鹂般，“这个嘛……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好吧，头儿有什么要求，兄弟们在所不辞！”王捕快拍着胸脯保证。
律笺文含笑点头，目光转向窗口，那一处，在某一刻，似乎曾有身影闪动。
只是她记不起来了。
……
数月之后。
山峦叠嶂，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第895章 她会一辈子忘记
一间崭新的小屋在参天大树下搭建而成。
这天清晨，律笺文正在草地上种下最后一根篱笆，就听到远处传来王捕快的招呼声，“头儿，早啊！”
他一边走来，一边大声道：“照你的吩咐，五眉石虎一干人等已经入狱了。”
“哦？”律笺文一手扶着篱笆，一手擦掉脸上的汗珠，欣喜道：“太好了。”
听到这好消息，律笺文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从今往后的数百年内，这赤砂魔盗团，将彻底从江湖上消失匿迹。
让这样的败类接受着永无止境地残酷惩罚，兄弟们的在天之灵或许能得到一丝安息。
王捕快随即疑惑不解地问道：“说起来，头儿啊！你为何要在这里建房子呢！”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捕头大人会选择繁华之地搭建房屋。
结果却选了这偏僻之地，不仅远离热闹的人潮，且寂静又无趣。
只有远处的那座藏雪山，是这里唯一的风景线了。
“因为……”律笺文顿了顿，侧头瞭望着远处藏雪山的方向，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挺喜欢那座山的。”
其实，她从来不喜欢飘浮不定的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何，却选择了当妖捕。
能够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固然好，可是这些年，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她四处流浪？
而现在，那股意志似乎消失了。
只不过，她现在又莫名想要留在这里。
那座山，仿佛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王捕快反应过来，“那座山？不就是我们和火龙大战的那座雪顶火山吗？”
律笺文的双眸微微颤动，有些出神道：“嗯，那一天，场面很混乱，我们和妖怪战成一团，最终我力竭倒下，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一个人，不，一个妖救了出来……”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跑来搭救自己，还那么奋不顾身。
只是，那张脸却一直在记忆中闪现，令她的心，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但，她也没能从对方口中得知他是什么妖怪。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了这片草地上……”
王捕快听到这里，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律笺文却在这时忽然失笑一声，“算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见面，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说着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屋。
王捕快犹豫地看着她的背影，想告诉她，那个人……应该就是颜如玉。
可是回想起之前的捕头与颜如玉再见时的反应，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虽然不明理由，但有时候……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是罪犯，一个是捕头，他俩之间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说了，也是徒增悲伤。
那就把这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希望捕头今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幸福安康吧！
“头儿，自己保重啊！”他说着转身离去。
……
“道士哥哥，颜如玉还会来见小文姐姐吗？”回忆之境里，涂山苏苏水灵灵的眸中泛起了一层水雾，“她会一辈子忘记，对吗？”
白月初低声叹息道：“或许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否则，颜如玉也不会……情愿被黑狐俯身，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颜如玉呢！他会去哪里呀？”涂山苏苏瘪了瘪嘴，难过道：“他真的舍得忘记一切？忘记小文姐姐，然后再去犯错吗？”
第896章 守护她，直到生命老去那刻
白月初双手环胸，淡淡开口：“若真是这样……谁也没法阻止。”
但愿，颜如玉的心中，还能残留下某种善良和爱的本能。
与此同时，律笺文从窗口往外看去，她的心底一直期盼着，能够再见到恩公一面。
然而她并不知道，那一次，是她这辈子见到颜如玉的最后一面；但……却并非是颜如玉见她的最后一次。
雪山之巅，白雪皑皑，狂风吹拂。
颜如玉穿着一身破碎的囚服，瘦骨如柴，静默地坐在山巅，任由雪花吹拂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冷意。
他的眸光静静地凝望着山下的那座小屋。
他看到律笺文养了一头小牛，看着她嬉笑逗牛。
时光匆匆，日夜瞬息而逝，他身上的白雪又厚了一层。
少女渐渐长大，她认识了一名年轻男子，与对方相谈甚欢。
当厚厚的白雪覆盖了颜如玉半个身体的时候，他又亲眼见证了他们成亲的日子。
少女披上嫁衣，掀开的盖头之下，是一张幸福又灿烂的笑颜。
那一刻，他感到心头传来一阵痛楚，仿佛在告诉他，那个掀开她盖头的人，原本应该是他。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不过是数面之缘罢了。
正如此时，他守望着她，却不知是为何。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那男子待她甚好，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幸福的笑容。
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那个突然出现的小生命让他们手忙脚乱。
他看到她在安抚女儿时，那脸上的柔软，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茫。
他们生儿育女，幸福圆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始终坐在雪山之巅，目光未曾移开分毫。
世间的风雨却不曾停过摧残的脚步，它们吹破了崭新的屋舍破败，打烂了坚固的篱笆，催着树木一轮又一轮的荣枯，见证着生命的出现和老去，也见证着律笺文的悲欢离合。
当律笺文的墓碑静立在草地上时，颜如玉全身已被白雪覆盖。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他如同一座雪雕，静坐在山巅上，好似生命已然终结。
他陪着她走完一生，却未参与过她的人生。
这算是另一种守护么？
……
回忆之境里，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涂山苏苏已经哭得眼眶通红，她将脑袋趴在白月初怀中，泣不成声。
白月初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相爱之人要白头偕老，可如果忘了对方，又当如何？
旁人自然是各自余生，不问彼此，婉若世间无数陌生人。
但颜如玉，却换了一种方式。
人类的一生，于妖不过转瞬之间。但是，时间是公平的，人类的日出日落，同样也是妖的一天，不会因为种类不同，便有所变化。
那煎熬，自然也是一样的。
“他为什么不离开呢？”涂山苏苏止了泪水，忍不住又问。
“因为他不记得，所以去不了。”白月初叹了口气，“可是心有所感，所以离不开，正如律笺文，尽管生儿育女，可始终没有离开过这里。”
“那她现在去世了呀，颜如意不去找她的转世吗，也许不是捕快了，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呢？”
“说你是小蠢货，你还真蠢，都说了，失忆了，记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被人趁机而入呀！”
“什么意思，苏苏不懂。”涂山苏苏听得更加一头雾水。
白月初指了指颜如玉。
一阵桀桀的笑声随之传来，雪雕之上，一双黑狐耳慢慢溢出……
“五十多年了，颜如玉，你还在这做什么？莫非……你忘记了娘娘给你的任务？”
颜如玉身后的一团黑影冒了出来。
“我……”五十年多年，颜如玉头一次开口，声音嘶哑道：“想起来了……”
黑狐满意大笑：“那就快去吧！”
颜如玉缓缓起身，尘封的白雪从身上渐渐滑落，他低声呢喃：“我似乎……答应了某个人……”
“去吧！”黑狐在他耳畔不断催促道：“去完成娘娘交代给你的事情……嘿嘿嘿嘿……”
颜如玉纵身一跃，离开了这座守护了多年的雪山，朝远处飞去。
不知道飞跃了多少个山丘，颜如玉最终在一片浅滩前停下。
他一步一个脚印，赤脚踏着浅水踱步朝前。
看着远处由肃穆的高墙围成的混天典狱，颜如玉体内的黑狐惊怒地阻止：“颜如玉！你干什么！！回来！你快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他明明是让对方去完成任务，这家伙居然敢违抗命令！
第897章 要自首，不再越狱了
颜如玉推开大门进去，双目微颤，喃喃自语道：“要自首，不再越狱了。”
他几近空白的脑海中，唯一闪现的模糊片段，是少女用身体挡在自己身前，“答应我，去自首好吗？不要……再越狱了。”
于是，他记住了这个唯一的约定。
若是完不成这个约定，他此生……哪里也不会再去了……
千颜大盗颜如玉，由于有戴罪立功情节，获刑六十年。
其间越狱五十年后自首，加判有期徒刑三十年，后，刑满释放。
最终，意识为体内黑狐所夺。
在颜如玉被关进牢房的那刻，白月初和涂山苏苏也同时从回忆之境中抽离。
四人重回现世，月色幽沉，只剩下点点繁星映照当空。
“什么？他们居然没有消失。”坑外的赤砂魔盗团好不容易破除了结界准备逃离，却看到浅坑之中，原本已经消失无踪的四人重新出现。
赤雷恼怒地攥紧拳头：“该死，居然是障眼法！”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趁此机会，将这群可恶的家伙一举歼灭的。
然而此刻，看着白月初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
而浅坑之中，忆起一切的律笺文和颜如玉，却已经双眼噙泪。
他们深情的凝视着彼此，不消片刻便已经泣不成声。
好一会，律笺文终于克制不住地伸出颤抖的手，珠泪两行地拥住了牛鬼庞大的身躯。
牛鬼同样泪流满面，为前世的爱情悲痛不已。
一旁，涂山苏苏秀眉微蹙，默默地攥紧了小手。
前世，眼睁睁地看着相爱的一人一妖不得不分开，一个另嫁他人，一个守了她一生，又坐了九十年的牢狱。
那一辈子的经历，太过沉痛。
今生，她一定要完成这个续缘任务，让他们圆满地走到一起。
而白月初看着眼前的“美女与野兽”，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哎呀，这个画面看起来……不是很养眼呢！”
“来，容老板给的这个。”
他说着从衣兜中攥了一件漆黑的珠子，珠子上一道蓝光飞蹿而起。
直接笼罩到牛鬼身上，三秒过后，他身体缩小，直接变回了颜如玉英俊容颜。
“这是……”颜如玉神情微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流着泪的律笺文却欣喜地看着她，“颜如玉，你……变回来了。”
颜如玉疑惑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力量又回来了？”
“喂，拿着。”白月初握着手上的黑色珠子，抛给了颜如玉。
颜如玉匆忙间伸手接过。
白月初随即解释道：“这是容老板从深海峡谷无光之地中，采集的万年黑石，再加上容老板三百年的淬炼，成为一种特别的法宝，可以吸收月光之能。”
他啧了一声，又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只要带着它，你以后就再也不怕在月光下显形了。”
这容老板对徒弟也真是大方。
不仅派他们这对最强红线组合来成全颜如玉和律笺文的姻缘，还负责善后工作。
第898章 关于黑狐的法律
这样的师父他也想拥有好吗？
可偏偏，她对自己可相当抠门，工资也不知道多涨点，好像他欠了她债似地。
呃……
仔细一想，他确实欠了涂山一个亿啊！
现在还了……总之还了也差不多了吧！
嗯，钱财乃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完成老板的任务啊！
颜如玉牢牢地攥住了这可泛着有光的黑色宝珠，哽咽道：“谢谢你……师父。”
他一直知道师父对自己很好。
是他不争气，还给涂山惹下了那么大的麻烦。
他心中既羞愧不已，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亲自登门道谢，并且再也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了。
白月初随即又问道：“所以呢，之前你的那个蠢问题，还需要问吗？”
他指的，自然是……律笺文有没有爱过颜如玉这个问题。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一人一妖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脸上带着羞涩之意，根本无需作答。
涂山苏苏看在眼里，头上的呆毛欣喜地晃动了两下，“太好了！他们这一世终于牵线成功了，道士哥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呢！谢谢你。”
她碧眸含笑地凝视着自己，眼中盛满了他的倒影。
白月初心头微动，明明被别人感谢，他只会骄傲自得。
怎么到了小蠢货这里，他却觉得心里涨涨的，暖暖的……好像，很满足似地。
想到这里，白月初耳根微红，“好啦好啦，这个事情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呃……”颜如玉与律笺文默默对视了一眼，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在律笺文担忧的目光中，转头询问白月初，“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年来，我成为了黑狐，应该做过不少坏事，还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律笺文紧张地抓住了颜如玉的手，目光同样望向白月初他们。
经历了前世的苦楚，她已经不想跟颜如玉再分开了。
可是在法律面前……她又不知该如何抉择。
难道这辈子，他们……还是没法圆满吗？
“这……这这这……”白月初这下被问住了，他别过头看向涂山苏苏，问：“法律我不太懂，你知道吗？”
涂山苏苏单手一会托腮，一会按头，思虑许多，单纯的小脑袋里都得不出明确的答案来。
就在这时，一道厉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不用！”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目光转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一只小红线仙来，对着众人激动地讲解道：“妖盟和一气道盟的原始法律中，颜如玉这种情况是铁定脱不了关系的。但在五百年前，有一条新的关于黑狐的法律诞生了！传说中的道人王权富贵，生擒了一只黑狐到一气道盟总坛。”
“经过各项试验证明，黑狐确实可以完全控制附身妖怪的心智，在这之后，诞生了一条关于黑狐的法律——被附身者所犯的一切罪行都由复生的黑狐承担。”
它说着飞到颜如玉面前，笑嘻嘻道：“也就是说，没你什么事咯！”
第899章 败给赤须火龙？
白月初恍然大悟，随即揪出装着黑狐的塑料瓶，说道：“这样说的话，这个锅……让这家伙自己背咯！”
颜如玉和律笺文听后同时展露出笑意。
“太……太好了！”律笺文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
他们终于……还是被上天眷顾的。
“嗯！”颜如玉噙着泪点头，心中雀跃不已。
他大概明白，一切都有因果。
上一世，他犯下诸多过错，所以跟律笺文就此错过。
可是后来，他去自首承担了这个过错。
他的本能挽救了他们的感情。
所以这辈子……他们才得以幸福相伴。
从今往后，他一定好好做妖，争取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一直，都跟律笺文在一起！
“恭喜恭喜呀，恭喜恭喜！”一旁的赤沙魔盗团们，纷纷笑眯眯地鼓起掌，引起众人的注意。
“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吧，那我们，先走先走……”赤须火龙携着众小弟怯生生地滑着太空步就想开溜。
就目前看来，这个白月初有点深不可测，想要对付他，还得重新做足准备。
更何况……还有一个比他们都要强大的颜如玉！
他们留下，不是自寻死路吗？！
“慢着！”白月初却在这时厉声开口，一字一句道：“谁、说、你、们、可、以、走、先、走、的、呢？”
众妖脚下一僵。
白月初眼里闪过一道精明的光，“雪域魔鼠雪脏悬赏两万五千，神速之猫夜魅悬赏三万，五眉石虎巨木悬赏五万三千……赤须火龙赤雷悬赏十二万两千呐！合计二十三万！我该怎么花呢！”
这一盘算完，他那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众妖防备地开口：“我们……”
“逃！”
话落，四大妖怪纵身一跃飞至空中。
颜如玉眼神一凛，当即追了上去，铁掌一击，将雪脏打落在地，“轰”的一声溅起漫天尘土。
解决了雪脏，他又飞速旋转，在空中追上夜魅，铁掌直击她的背后，夜魅尖叫着被砸在地上，狼狈不起。
接下来，颜如玉很快追上五眉石虎，根本不待他反应过来，数十道烈掌接连不断地袭了过来。
“等等……我投……我都说投降了，你又来……”巨木被赤掌印打得哀嚎大叫，最终还是从半空中被击落下来，彻底人事不知。
颜如玉得意扬唇，解决了这三个，他状态良好，目光紧盯着地面的赤雷冷哼道：“哼，最后一个。”
他狂吼着使出千颜掌，自信满满地朝赤雷猛袭过去。
赤须火龙不甘示弱的伸出一掌，迎上了颜如玉来势汹汹的烈掌。
双掌相击。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颜如玉竟被妖力赤雷的炽热的一掌打飞了出去。
口中鲜血喷溅而出，颜如玉瞳孔骤缩——
等等！
不太对劲，为何我会败于他？
赤须火龙得意大笑，掌心的妖力不断蹿升。
颜如玉在半空中以一个艰难的姿势落地站稳，他双掌摆好架势，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想当年……我可是很轻松的可以击飞他的。”
第900章 四成妖力被妖妇夺走
说完，口中再次喷出了一口血水来，他呛咳着捂住嘴巴。
“这个混蛋！”
就在他陷入慌乱之际，侧肩忽然被伸过来的一手搭上。
“喂，别瞎猜了。”白月初信步走来，漫不经心道：“转世续缘……会转嫁四成妖力给对方，忘记了吗？”
颜如玉愣了一瞬后，这才顿悟过来，“对！我应该有四成妖力在小文身上。”
他说着拿出续缘成功后，所留下的小半个牛角。
眼中的阴霾散去，他惊喜道，“哼，那么，只要续缘成功，就能从小文身上取回来啦！”
就说嘛……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弱，居然连个赤须火龙都打不过，这不科学！
小文闻声“嗯”了一声，拿出从出生起就带在身上的另一半牛角向颜如玉走了过去。
眼见幽珀角即将合二为一，对面的赤须火龙神情微怔，当下握住拳头，一个劲儿地冲了过来，怒吼道：“想取回妖力？想得美！我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他说着欲冲上前，却被迎头而来的阴影挡住。
只见远处的白月初屹立不动，手上的木棍却轻而易举地无限延长，直接一棒子把赤须火龙倾压倒在地。
“呃啊啊啊！！！”
地板被震碎，溅起无数飞沙走石。
赤须火龙抬起双手举过头顶挡住这一棒，他面目狰狞，用力咬牙闷哼着。
“哟哟哟，居然接下来了，还算有点实力。”白月初漫不经心地夸赞了一句，听起来却像是嘲讽。
被木棍压制住的赤须火龙满头大汗，死命地抵住木棍，避免木棍把自己压垮。
白月初回过头对着颜如玉二人，说：“喂，你们那边如何？”
颜如玉和律笺文同时捏着手上对半的牛角使劲怼在一块，两块牛角却像是被磁石挡住般相互排斥，再怎么使劲和用力，都无法合二为一。
“为什么……我的续缘法宝……不能复原了？”颜如玉脸色发白，无法理解道：“转世续缘中，不是这样子的。”
明明只要重新续缘，法宝就能恢复啊！
难道他和小文之间，还有什么阻碍吗？
这一点，是他最惧怕的。
律笺文咽了咽口水，同样惊慌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代表续缘失败吗？
为什么……他们明明重新相爱了啊！
白月初啧了一声，无奈摇头：“看来只能说声抱歉了，你的是四成妖力……已经拿不回来了。”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目光同时朝着白月初看去，眼神无不愣怔。
“你给我说清楚！明明是转世续缘时使用的妖力，为什么收不回来！”律笺文反应过来后，立刻冲上去揪着白月初的领口，大声道，“那些妖力是续缘成功后，就会回到颜如玉身上的，你们涂山干职业的要讲诚信啊！”
不行！
如果没法恢复，颜如玉会不会有损害。
前世种种在脑海中浮现，他的付出无一不让自己动容。
所以这辈子……她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