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是有在意的人吗？
颜如玉站在草坪上，一眼便瞧见了苦情巨树下那抹翠绿的身影，如初见时一样，从容而淡定。
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狐妖少女却早有所料般，微笑着回眸，“多少年没回来过了，真是稀客啊！”
眼前的男子跟下山前似乎没什么不同，他的眼神依旧一派清明。
颜如玉愣了一瞬后，缓缓地走向对方，低唤了一声，“师父……”
她果然没变，仿佛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掌心。
涂山容容眯着眼望着他，缓声道：“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我就不报警了。”
那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可事实上，“报警”两字，足以证明了她的态度。
颜如玉苦恼地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很有自觉，没有问出为何要报警这种话来。
人与妖的法律，似乎就是由涂山发起的。
苦情树下，俩人并排坐在草地之上。
颜如玉伸手把玩着飘落的粉色叶片，显得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从涂山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当初他还是不告而别。
途中没有回来过一次，如今却——
“师父，我这次回来……”
为等他把话说完，涂山容容便像是了然于心般侧头望向他，“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嗯……”颜如玉双手抱胸，一下子被戳中心事，他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只不过想求教一下师傅，我到底哪里不好？”
这带着少年稚气的话音刚落，涂山容容一个没绷住，直接捧腹轻笑起来。
“师父……”颜如玉神色微窘迫，一时间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只能无奈地抱怨了一句，“你……有点过分了。”
涂山容容缓过神来，一语道破，“看起来，是有在意的人了吗？”
否则这个随心所欲的妖，又怎会说出这种傻气的话来。
原来还真有人能收服她这心性洒脱的徒弟啊！
有机会，她还真想看看呢！
颜如玉动了动嘴，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紧张地望着天际。
涂山容容看在眼里，语气颇为无奈道：“你呀，对颜值上的执着和天分，都非常优秀。想当年，没有多久就学会了我的变颜术……可是你走的太急了，只学会了变颜术就匆忙下山，很多人世间的道理，为师都还没来得及教你。”
颜如玉不解地问道：“人世间的道理？”
涂山容容沉默着没有回应。
颜如玉有些黯然地低下头，继续询问道：“那么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讨厌我？明明她想让我变成想要的样子，我都可以变，只要她喜欢……”
未曾等他把话说完，涂山容容却缓缓睁开明眸，眼神肃起，语气沉冷地打断：“无论你的样貌如何变化，在人间界的你，永远都是千颜铁掌……恶贯满盈的恶贼——颜如玉！”
“恶贯满盈的恶贼？是……是指我吗？”颜如玉伸出手指头指向自己，一脸怀疑地看向涂山容容。
第827章 到底要改变什么？
涂山容容淡声开口：“你自己想想……下山后你都做了什么？”
颜如玉开始回忆着，下山后的场景一遍一遍的从脑海中闪过，他边想边说道：“下山后——觅食、揍傻蛋、交配……”
仔细一想，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么我换个说法，这些年你都在……”涂山容容睁开双眸，皱起秀眉看着颜如玉，逐字逐句道：“抢劫，杀人，强奸，恶贯满盈，实至名归。”
颜如玉一脸震惊，内心似是有所触动，此刻却木讷着一张脸来，说不出不知所以然。
涂山容容却没有顾忌他内心的动荡，而是缓缓起身，语气淡淡道：“若你只是想要做一只山野妖怪，这些你大可不必理解，因为山野妖怪并不在意人类怎么看他。但若你真的在意了某个人类……你要改变的……就不仅仅是相貌而已了。何去何从，你自己琢磨吧……”
话落，她款步离去，却在临近山头的方向，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放他进来，就为了讲这几句话？”
涂山容容微微一怔，旋即抬头瞭望山头。
就见身姿高挑，样貌艳丽的涂山雅雅居高临下地站在山巅之上，身旁则站着一脸懵懂无辜的涂山苏苏。
显然，刚才她与颜如玉的对话，也被涂山雅雅悉数听了进去。
她轻唤一声，“姐姐。”
涂山雅雅皱起黛眉，神情微凉道：“为什么不抓他？”
涂山容容轻笑一声，柔声答复道：“不用，告诉他这些已经够了……我想，他会思考出他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不能用揍解决的事，还真是麻烦。”涂山雅雅的语气略带不快。
涂山容容无奈道：“是呀，毕竟妖盟刚成立不久，人妖共处的推进需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处理要慎之又慎，那可是……姐姐的梦想啊！”
闻言，涂山雅雅垂下清冷的眸子看了眼身侧涂山苏苏。
却见软萌的少女事不关己地舔着手中的五彩棒，压根就没有将她俩之间的对话听进去。
她不自觉地将手按在涂山苏苏的头顶，身上的妖力有些肆意的翻涌。
“回去，继续训练。”
“啊？”涂山苏苏茫然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好像又生气了。
可是她也根本不敢违抗姐姐的命令，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的身后，飞快消失在苦情树前。
三道身影迅速消失，只余下簇簇花瓣随风轻轻飞舞，落英缤纷，洒入土地。
苦情树下的颜如玉抬手接下了一片花瓣，怔怔得入了神。
涂山容容的话让他的脑瓜一阵酸疼。
在此之前，他一向以为，人类，不，甚至是妖对外貌都有着无上的执着。
当年他还没有这一身好皮囊的时候，可是被无数妖怪欺凌，甚至毫无容身之地。
后来下山，就不一样了。
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管做什么，旁人都是一阵叫好。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第828章 竟然成为了罪人
哪怕是师父口中的强奸，颜如玉一直都记得，那些人类女子都心甘情愿的，甚至还每夜祈祷他的出现……
但是师父说，他错了，都错了……
他错了吗？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律笺文的面容，坚定的眸光里透着要抓住他的决心。
所以，就是因为他做错了，所以女捕大人才会想抓他吗？
颜如玉一手按着脑袋，沉思了半晌后，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要……改变些什么呢？”
若是真的改变了，女捕大人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吗？
如果可以……
哪怕再艰难，他也想尝试看看。
原来当他真正在意某个人的时候，就会为了对方打破原则。
想至此，颜如玉缓缓起身，朝着涂山容容离开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师父，多谢你的教诲……徒儿这次又要走了，您多保重。”
话落，他如来时一般，潇洒如风般离去。
……
重回到小县城后，天色已黯，浩瀚星辰悬挂于黑幕之中，点缀着丝丝光芒，月亮将银色的光芒挥洒而下，为苍茫的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装。
城内一处屋顶，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仰头直望着苍穹，目光沉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哒，哒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打更声击碎了夜的沉浸，又似乎因为每夜的准时响起，早已经融入到这夜色的一部分。
沉睡的人们依然毫无知觉，却是将屋顶上的颜如玉惊醒。
不知不觉，竟然三更。
今夜的他没有去找雌性交配，师父说，那是强奸。
尽管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违背对方女子的意愿，甚至她们还很享受。
但是师父说是，兴许律笺文也是这个意思呢？
想到“律笺文”三个字，颜如玉的心思又无法平缓，他轻轻捂着胸口，在空中无意识地描画着律笺文的面容，忍不住喃喃自语：“为情所困，真是一件愁人的时候，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坠入情网呢！”
当初他到了人界，为了能够好好得寻到雌性，也曾经对人世间的话本做过研究。
让颜如玉记得最深刻的，便是哪一出他已经不记得名字的戏里的一曲戏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虽则记不住内里的具体情节，他却还记得里头的那位雌性便是在梦中与她的郎君相会，后相思成疾，病入膏肓，再后来又因为那郎君出现了之后，死而复生。
那时候，颜如玉就觉得，自己若是那郎君，断然不会让雌性相思成疾，必定夜夜相会。
他如此说着，也如此做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竟然成为了罪人？
月色渐黯，晨曦微露。
公鸡的一声长鸣，唤开了千门万户的生命。
原本静谧的街道开始逐渐焕发生气，众生行走于世间，为各自的营生而奔走。
颜如玉静静凝视着下方行走的身影，耳边是交杂在一起的嘈闹声。
第829章 为情所困
“那暖香阁的陶姑娘，琴技可是一等一的，听她弹奏一曲可太难了。”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昨夜去暖香阁，她还亲自出来陪我，不得不说，那身段很真实诱人啊！”
“咦？那位陶姑娘不是卖艺不卖身吗？张公子，你不会说骗人吧！”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装得再清高有什么用，只要小爷有钱，她还不得眼巴巴地凑上来。”
“不愧是张公子啊，就是见多识广……”
颜如玉双手环胸，疑惑地眨了眨眼。
吹牛，这便是人类的常态吗？
难道他要这么学习，律笺文才会理会自己？
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
这么想着，颜如玉随即移开目光，却见面前的小屋下方，一个梳着两团发髻的小孩手中拿着一本名叫《好孩子——如何与人相处》的书，正一边哼着儿歌，一边津津有味地观看着。
颜如玉眼前一亮，顿时一跃而下，挡住了小孩的去路，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喂，熊孩子，把你的书给我看看呗……嘿嘿嘿……”
面带笑容。
听说跟人类接触，这样容易让人接受！
他原本以为，自己摆出如此和善的面容，眼前的小孩必然会愉快地将自己手中的书交给他，然而……
小孩攥着书本，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双腿不住地哆嗦，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这个叔叔笑得不怀好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什么！他还伸出手了！
是要抢我的棒棒糖，还是抢我的其他宝贝？！
不要啊！
眼见着他的手已经伸到了面前，小孩再也忍不住恐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头逃也似的钻入人群……
颜如玉：“……”
他尴尬都握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呼唤道：“喂喂……我真的不是坏人啊！”
只是想借个书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然而小孩没跑几步，却被迎面走来的五眉石虎一把拎起，他的身旁，还跟着猫妖夜魅和鼠妖雪脏。
“喂小子，没听到后面那位老大说的话吗？”
他恶霸似的话音落下，接着一把抢过小孩手中的书籍，三妖齐齐向颜如玉走去。
“呃……你们……”
颜如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还未开口询问，下一瞬间，三妖姿态恭敬地跪在地上，将书籍奉上。
五眉石虎率先开口：“颜如玉老大，这是你要的东西。”
颜如玉再度：“……”
眼前的情况变化太快，他竟然不知如何反应！
“颜如玉老大，您别客气，尽管收下吧！”五眉石虎再度开口，态度更加端正。
“诶？”。
如果他没记错，他们好像……不熟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三个家伙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不安好心，刚才还直接抢小孩的书！
唔……虽然这个书也是他的目的，但是他只是想跟那小孩借用，而不是抢……
在颜如玉的观念里，从坏人手中拿东西，那是交替天行道，从好人手中拿东西，那就是叫抢。
第830章 怎么才能让别人喜欢自己
至于怎么区分好人和坏人，全凭他颜如玉多年行走人界的经验判断。
比如那个小孩，肯定不会做坏事，肯定是好人！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抢过五眉石虎手中的书，就要还给那个小孩，结果……
小孩早就哇哇哭着跑远了！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当做是小朋友对他出手帮忙之后，送给他的谢礼吧。
颜如玉将书本理所当然得塞进了怀里，转身就要走。
“颜如玉老大……”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后的三只妖怪异口同声地叫住了他。
“我叫颜如玉，但我不是你们老大。”颜如玉义正词严地纠正道。
以往靠近他的那些傻逼，要么是想杀他，要么就是别有所图，这几个恐怕也不例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趁着我没发飙，最好离我远点！”
不想，听到颜如玉的威胁，三妖非但没有生气，五眉石虎反而毕恭毕敬道：“我们老大为了表示歉意，让我们来任您差遣。”
事实上，要不是担心雪脏和夜魅办事不利，他也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差遣？让我？”颜如玉怀疑地看着他：“让小弟这种事情，你们老大也做得出来？是你们能力太差了，所以被他抛弃了吧？”
三妖：”……“
五眉石虎无奈地解释：“当然不是了，我们老大身体不适，正在雪山上养病。”
一旁的夜魅谄媚道：“我们老大让我们一定要跟着你。”
雪脏跟着附和，“向您学习先进经验，所以……”
三妖一齐抬头，狗腿地攀附道：“现在你就是我们老大啦！”
颜如玉眼中的怀疑依然没有消弱，警惕地看着眼前狗腿三妖组，却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恭敬，态度端正，连笑容都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如果有的话）。
“我呢，也不是这么随意就收小弟的，我也是有要求的。”颜如玉本来想把他们赶走，可是突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能够派上用场，他也不在乎是敌是友了。
反正如果他们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就剁了他们，就当做是为民除害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改变主意。
“我们对老大的真心比金刚钻还要真，还要硬，经得起考验！”三只妖怪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颜如玉挑了挑眉，慢吞吞的说道：“第一个考验，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别人喜欢上自己呢？”
三妖满脸笑意，一人一句：“抓起来……”
“威胁她……”
“不愿意就杀掉！”
颜如玉：“……”
果然不能跟妖谈感情，太血腥，太残忍！
他眯着眼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如果拒绝喜欢你们，你们就要……”
抓起来？威胁他？不愿意就杀掉？
三只妖瑟瑟发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得嘞，问也是白问……我们还是看看书上怎么说的吧！”颜如玉说着从怀里掏出刚才放好的书籍，翻开其中一页，三妖见状，立刻也一同凑过来——
第831章 律笺文喜欢什么
“小明想要和毛毛成为好朋友，于是小明去请教毛毛的好朋友小然，得知毛毛很喜欢香蕉，小明就用香蕉当做礼物送给毛毛，他们俩就顺利的成为好朋友了。”
三妖还想要看后续，没想到“啪”的一声，颜如玉用力一下合上书籍。
五眉石虎忍不住问道：“颜如玉老大，您……看完了？”
颜如玉挑了挑刘海，十分自信地应道：“噢！懂了，先要知道她喜欢什么！”
虽然他之前也送了东西，但是没有投其所好，所以才会被女捕大人拒绝。
接下来，只要他打听清楚律笺文真实的喜好，那就一定能够改变她的想法。
“厉害了！”
“不愧是颜如玉老大！”
“可是老大，您长得这么好，还需要讨雌性欢心吗？”
此言一出，另外两只妖怪立马捂住了雪脏的嘴！
但是来不及了……
颜如玉瞬间被戳中痛处，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三妖。
五眉石虎连忙陪着笑：“颜如玉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们……算了……”颜如玉原本想试试差使他们，可是一想到他们的办事能力，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么问题来了，律笺文喜欢什么……该去问谁呢！
他双手环胸沉思数息后，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
一刻钟后，衙门前——
“捕头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王捕快从里头出来，大步流星地跟在律笺文身旁，好奇地问道。
“我去巡街，看看有没有人作案，顺便探查赤砂魔盗团的下落。”律笺文沉声开口。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王捕快说着像是忽然响起什么似的，激动道：“对了捕头，那个颜如玉这两天彻底安分下来，既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去欺负良家少女……他会不会在你的劝说下，彻底改邪归正了？”
闻言，律笺文脚下的步伐微顿，她片刻后冷声道：“不会。”
真正的改邪归正，是投案自首后等待审判的结果。
而颜如玉却一心逃脱法律，所以……这次解决了赤砂魔盗团后，她还是要将颜如玉缉拿归案。
“好了，这次我要一人前去查探，你回府衙吧！”说罢，律笺文转身潇洒离去。
王捕快叹息一声。
刚才观察了一下捕头大人的神情，她果然……对颜如玉相当在意啊！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颜如玉本性也不坏。
无论如何，他也希望对方不要再犯事了。
这么想着，他转身正要回去，却在即将踏入县衙之际，被一猫一鼠一把按住肩膀拖了出去。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转眼间被两妖拖到阴森的小巷之中，王捕快满脸惊恐地挣扎着，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对面走来的颜如玉。
回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心里为颜如玉说好话，王捕快顿时气恼地吼道：“是你……颜如玉，你这不知悔改的恶徒，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832章 捕头最欣赏做好事的人
颜如玉双手抱胸，看着被两妖按倒在地的王捕快，居高临下地问：“快告诉我你们那个美丽的捕头，平时都喜欢什么吧！”
“哼！”捕快冷笑一声，拧起眉头，刚正不阿道：“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颜如玉唇角微扬，接着立刻转身，对着巷口外路过的女子们大喊：“喂，那边的美女，要不要看好东西？”
闻言，巷外的女子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在看到颜如玉的瞬间眼前一亮，“哇好帅啊！”
“大大大帅哥啊！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好害羞啊！”
“……”
趁着女子们的目光齐齐移过来的瞬间，颜如玉挑眉一笑，立刻回头对着雪脏吩咐：“把他的裤子扒掉。”
王捕快的脸一瞬间涨得血红，他满头冷汗，口是心非道：“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捕头最欣赏做好事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是抓贼，哼！知道吗！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许碰我的裤子！”
颜如玉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道：“做好事……抓贼？”
闻言，对面的雪脏和夜魅脸色微变，一种不妙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两妖满头冷汗，“那个，啊！我们忽然响起有急事就先走了！”
然而他们还没踏出一步，颜如玉却“啪”的一声双手合十，满脸欣喜道：“懂了懂了。只要我抓一些贼过去，她应该很开心咯，我看你们就不错啊！留下吧！”
他说着踱步朝着两妖逼近。
“颜颜颜如玉老大！我们可是好兄弟啊！你冷静点，千万别被这捕快的胡言乱语给蛊惑了呀！”雪脏瑟瑟发抖地后退两步。
“是啊老大，我们可是诚意十足地来帮你的，我们不是坏人啊！”夜魅戒备地摆好架势，随时准备逃离。
偏偏这个时候二哥不在，否则他们也很有底气的好吗？
“废话少说，你们可是通缉要犯，还是越狱的级别，乖乖束手就擒吧！”颜如玉义正辞严地说着，掌心随即凝聚妖力攻来。
两妖一跃而起，闪身避让。
炽热的烈掌击中身后的墙壁，高墙“轰”的一声倒塌，碎成一块块渣渣，那样子简直惨目忍睹。
雪脏侥幸逃过一劫，却还是被激怒了，“颜如玉，你别忘了自己也是逃犯，现在想抓我们戴罪立功，你以为那女捕会轻易放过你吗？”
话落，颜如玉又一掌袭来，击中雪脏的胳膊，一个滚烫的铁掌印疼得他目龇欲裂。
“啊啊啊啊——”
“雪脏！”夜魅看到自己的配偶遇袭，眼神一狞，立刻挥舞着锋利的爪子袭来，“颜如玉，你真是愚蠢至极，我们可是同类共犯，你居然以为抓了我们就能逃出生天吗？”
颜如玉轻松地躲过一道道锋利的爪痕，脸上一派淡定道：“我只是想讨她欢心而已，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话落，他眼神一凛，很快抓住了夜魅动作中的一丝破绽，以极速冲向她。
第833章 只是想讨她欢心
夜魅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颜如玉从背后一掌劈中后背。
“呃……”
肩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将他的力量悉数吸光，夜魅双腿发软，身体直接摔在了地上。
“混蛋！”见到伙伴被袭，雪脏被彻底激怒，他从高空中俯冲而下，指尖凝聚妖力袭来。
周围一阵罡风吹过，那碎了一半的墙壁被悉数吹散在地。
“受死吧！”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颜如玉的身体，就被望月掌“啪”的一声打飞出去，在空中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划过，又重重地摔落在地。
轻松地解决了这两个妖怪，颜如玉拍了拍掌心那不存在的灰尘，接着一人一脚踩在他俩的背上防止他们逃跑。
“早这样乖乖配合该有多好啊，我又不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人，非要逼我使出暴力，啧……真是替你们头疼啊！”颜如玉悠哉悠哉地说了两句，脚踩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
“混蛋，你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吗……”雪脏还想要垂死挣扎。
颜如玉一脸无辜，“难道不是吗？”
“……”一旁从头到尾围观了全过程的王捕快嘴角抽了抽。
这种黑吃黑的手法，还真是……卑鄙无耻啊！
“喂，那边那个捕快。”颜如玉似是想起什么，朝着巷口处喊了一声。
王捕快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握住刀柄摆出防御的架势，“你你你……你还想干嘛？”
颜如玉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给我拿两捆麻绳来，把他们绑起来，一起带去衙门吧！”
他这风轻云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王捕快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但看着颜如玉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他还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麻绳过来，在那俩妖龇牙咧嘴的杀人注视下，一股脑地将绳子套在了他们身上。
颜如玉看在眼里满意点头，当即一手拎起一条绳索，将两妖从小巷中拖出去，带着一股浩浩荡荡地架势，对着一旁的王捕快呵声道：“走，去衙门，见女捕大人。”
“颜如玉，你这么对我们，你会后悔的！”雪脏被生拉硬拽地从地上拖出来，他面上被摩擦得刺痛，声音含糊不清地咒骂。
“你会受到惨痛的代价，你会遭到报应的。”夜魅也不逞多让地咒骂着。
“你们废话太多了。”颜如玉说着用力一扯绳索，俩妖被一把扯飞出去，“嘭”的一声撞上墙壁，疼得眼冒金星，满脸鼻血。
最终，还是痛哭流涕地被颜如玉拖着前往衙门去了。
……
半个时辰后。
律笺文巡街回来颇有收获，有人看到火山附近，的确出现了一只庞大的癞蛤蟆，鼻下还留着两条长长的赤须。
如果描述无误，便是赤须火龙无疑了。
没料到他真的去了那个地方……难道真如猜测般那样？
然而……还未等她多加思考，刚走到县衙门口，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跳。
“这……这是？”
第834章 快来赞扬我，喜欢我吧！
律笺文错愕地看着趴跪在地，五花大绑的俩大妖怪。
还有对面的……王捕快。
王捕快慌忙间跑到她身侧，一脸心虚道：“头儿你千万别误会，这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被放倒在地，惨目忍睹的俩妖咬牙切齿地朝着某处怒吼，“颜如玉！你这个禽兽，连自己的同伙都不放过……”
没想到他真的带着他们来了县衙，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听到这话，律笺文的神情比刚才还要诧异几分，她转头询问王捕快，“这是……颜如玉……他做的？”
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颜如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心中说没有震动是假的。
可他为何要……
“是裤子……啊不不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此时的王捕快已经眼神空洞乱了神，胡说八道起来，生怕被抓包自己泄露的信息。
律笺文不解地眨了眨眼，忽听身后想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诶，老奶奶，老人家过马路要小心哦！”
她当即回头，就看到颜如玉正扶着一名手持拐杖，腿脚不便的老奶奶从眼前这条衙门口的街道上“路过”。
“诶好好好……”老奶奶步履蹒跚，慌声应道。
“来，要不要我们再过一次马路。”颜如玉却愈发起劲地扶着老奶奶往回走。
“诶……好……”老奶奶一脸汗颜，却还是紧张地跟着他的步伐。
“要小心哦！”
颜如玉就这么扶着老奶奶在府衙门口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就是为了引起律笺文的注意。
头顶的阳光挥洒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夺目耀眼，并且自带着一身圣洁的光晕。
他心中窃喜：大贼、好事……只要是女捕大人喜欢的，他都在好好落实，这样下来，印象分一定会提高吧！
来吧！
快来赞扬我吧！喜欢我吧……
他心情激荡地看着律笺文迎面走来，在自己眼前站定。
红衣少女的脸上神情晦暗，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你……这是在做什么？”
颜如玉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心绪起伏，而是潇洒地甩了下额前的头发，桃花眼中尽是笑意，“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喜欢吗？”
“……”律笺文深深地看着他，许久。
她缓缓地伸出手来。
颜如玉的嘴角不自觉地裂开了一抹笑意，心中澎湃激荡。
直到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住，直到被抓着肩膀走进县衙，直到被关进了地牢之中……
“诶？”颜如玉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发懵地看着栅栏的律笺文。
自己这是……做了好事，却还是被毫不留情地缉拿归案了？
地牢外，律笺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过，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拘捕你。”
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放过这个作奸犯科的采花大盗颜如玉。
她只是做了最正确的决策，并且没有后悔的余地。
第835章 我只要她一人，足矣
说罢，律笺文潇洒转身离去，一旁的王捕快连忙跟了上去。
“等等！等等！！！”颜如玉走到牢门前握住栅栏，焦急地大喊。
对面的牢房中却在这时传来雪脏那讽刺的笑声，“白痴，我劝你别白费功夫啦！好好做个采花大盗就好，放弃这个女孩吧。”
夜魅冷笑一声，跟着附和道：“我们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哦！”
他们的话语意味深长，似乎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
“啊？为什么啊？”颜如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很快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对了，带着你两一块过来的那只虎妖呢！怎么不见行踪了？”
之前他一心都在讨好女捕大人身上，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
此刻，暗藏的危机逐渐显露。
“很快……你就会知道。”雪脏眼神狠戾，带着掌控全局一般的自信，冷笑着回答道。
颜如玉听后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冷下声来警告道：“你们别对她出手，否则我跟你们誓不罢休。”
夜魅啧了一声，不悦道：“颜如玉，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都对你这么狠了，你居然还在考虑她的安危，难道在此之前，不应该先顾虑好自己嘛！”
“就是啊！像你这样英俊的美男子，不知有多少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呢！”雪脏眯起眼来，“况且，你今日把我们揍成这样，还出卖我们，我们都已经不计较了，你也别得寸进尺。”
“手下败将就别在我面前嚣张。”颜如玉不悦地皱起剑眉，语气坚定道：“我只要她一人，足矣。”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在说出口的瞬间，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一切的谜题都已经揭晓了。
他之所以这么在意律笺文，就是喜欢她，爱上她了！
就像律笺文说得那样，在人界，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一辈子负责。
他可以不要其他任何雌性，只要律笺文一人！
这便是他的答案。
雪脏见他居然如此执拗，顿时拉下脸来，“你以为凭我二人真的对付不了你吗？我们只是没有尽全力！”
颜如玉手中暗暗运着力量，冷笑一声，说道：“没有尽全力？那要不要来比划一下？”
说话间，他周边的气场瞬间扬了起来。
雪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想到他当下的处境，立刻应道：“现在……你既已被抓，就乖乖地待在牢房内，等老大大功告成后，再来亲自见你。”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会成为志同道合的盟友呢！”夜魅眼中闪过一抹阴险之色，“至于那女捕，你还是死心吧！她……不该活着。”
闻言，颜如玉的神色一凌。
他迅速从这二妖的言语之中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显然，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赤须火龙已经筹谋着对律笺文下手了！
想到这里，颜如玉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是现在的情况……
良久，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悄然间生出了一个主意。
第836章 擒拿赤须火龙
与此同时，地牢外——
王捕快亦步亦趋地跟在律笺文身后，因为看不到她的神情，便只能小心翼翼道：“我说捕头，他这……可以算自首吧。”
律笺文垂下脑袋，修长的发丝将她的神色掩盖在一片阴影之中。
“别管他了。”她冷漠地应了一声后，追问道：“让你去调查的，关于赤须火龙受伤的消息正确吗？”
王捕快惭愧道：“我们的人不敢接近他的视线范围，所以目前来说——无法确定。但……最近的确探得，他在藏雪火山口活动。”
律笺文眼神沉冷道：“那次，他也轻易地放走了我和颜如玉，看来的确是受了伤，所以到这一带找活火山来疗伤……哼，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头儿，你是打算今晚行动吗？”王捕快在身后忽然开口。
律笺文眼神微晃，“我自有安排，你们先原地待命。”
“捕头，你别瞒着我了。”王捕快一脸正色道：“对付赤须火龙那种级别的大妖，若你一人贸然出击，就算能力再强，有再厉害的法宝，也是九死一生，所以，请调配所有妖捕与你一同前往吧！”
“不行。”律笺文黛眉微蹙，“上一次，我亲眼看到了兄弟们死在那残忍的大妖手中，这次行动惊险万分，我……”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跟你一同前往。”王捕快厉声打断，“那些兄弟也跟我们出生入死，头儿，虽然我们一起共事不久，但对彼此的为人都了解，你觉得……谁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送死呢！”
律笺文沉默地看着他。
王捕快却头一次如此坚定，“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定制好完美的计划，让所有人配合行动，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相信这么多人合力一定能事半功倍，掌握制胜的机会。”
临到门口，外头忽然响起了整齐而嘹亮的声音，“我们甘愿一同前往，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看着迎面走来，面容整肃的捕快们，律笺文心头震动。
她目光明亮而透彻，“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制服不了的敌人。我们走！”
……
夜晚，藏雪火山口。
暗红的岩浆裹挟着滚滚黑烟，厚积薄发，内里蕴藏着惊天动地的磅礴力量。
只见一片火海肆意横流，疯狂的火浪一阵接着一阵，张扬舞爪地准备随时猛扑而来。
此刻，以律笺文为首的一种妖捕们团团围住火山口，目光窥伺着浸透在岩浆里，一动不动的赤须火龙。
观察良久，律笺文倏地起身，冷声命令：“动手。”
话落，她的掌心第一时间凝聚出一团赤色的圆球抛下半空。
身旁的妖捕们齐齐念出口诀。
晶光圆球忽而升高至洞口中央，在律笺文的法力驱使下逐渐变大，金光随即打进洞里，四散的光束幻化成锤炼过的链条环环相扣，蛛型网状地捕扣在洞口。
这巨大的动作引起赤雷的注意，他睁开双目探出岩浆，抬头看向头顶泛着金光的链条，沉声道：“嗯？这是——妖捕顶级法宝，天罗地网。”
第837章 中计了
见岩浆内的赤须火龙有所动作，律笺文驱使法力，厉声大呵，“收网！”
“啊……”下一瞬间，赤雷整个庞大的身躯都被天罗地网网住，他痛声大吼，愤怒挣扎，却似乎并无用处。
山口上方，张捕快看着赤雷挣扎的举动，得意地说道：“嘿嘿，这可是悬赏五万元的大贼！要不是受了伤，即使是有天罗地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擒住。”
律笺文却冷静地吩咐道：“这火龙不简单，都小心点好好收网。”
王捕快接过话头：“只要情报准确，有时候，抓贼就是这么简单，现在这帮家伙，就差五眉石虎了。”
此话出口，律笺文如同被点醒了一般，神情骤变。
不对！
赤砂魔盗团，一龙，二老，三猫四鼠，龙已被擒，猫鼠入狱，那虎……
还未等她想清楚，身后骤然响起一道阴森可怖的粗哑嗓音，“你是……在想我吗？”
五眉石虎的话音刚落，利爪已然从背后袭来。
律笺文双眸颤动，紧要关头，她的掌心猛地窜出一团火焰，转瞬间幻化出一把伞状法宝，往身后竭尽全力一挥。
五眉石虎为躲避攻击，立刻一跃跳出五米远，嘴上依旧嚣张道：“哟，功力不错嘛！哈哈哈哈……”
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五眉石虎，律笺文心头微紧，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一众捕快喊道：“大家小心，这事可能有问题，你们看着火龙，我来对付五眉石虎。”
“哈哈哈哈，当然有问题，老大受伤的消息，可是我放出去的。”五眉石虎大声奸笑。
律笺文眉目颤动，“你……为什么？”
“为什么？哼，你马上就知道啦！”五眉石虎话说完，将全身气力汇集在右拳之上，往地上大力一砸。
这一拳下去，地表先是风平浪静。
随后，一阵浑厚的邪笑声从火山口传来，地下跟着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山崩地裂。
众人一片慌乱，在山口边上的捕快急忙喊道：“头儿，快来，这边！”
律笺文跑到洞口边，俯瞰着其中的情形，惊呼道：“岩浆，开始沸腾了！”
滚烫的岩浆不止翻涌，好似一条即将冲破禁止的巨龙，下一刻将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直冲云霄。
“是因为刚才巨木的攻击，导致火山的运动加速了。”一边的捕快惊恐地说道。
“他们，为什么？”律笺文深深地蹙起眉头。
“傻瓜们，我来帮你们揭穿谜底吧。”滚滚岩浆之中，赤须火龙抬起头来看着众人，眼中充满了不屑。
“你！”律笺文咬牙切齿地怒视对方。
赤雷却毫不在意地接着厉声吼道：“我根本没有受伤，我让巨木放出消息，就是为了引诱你们来这个熔岩口！”
话落，他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到慑人的妖力。
他这是要……挣脱捆扎在身上的链条。
“不好！”律笺文见势不妙，马上施法，“天罗地网！回！”
“防御模式！”话落的那刻，十几根链条从洞里飞出，裹成一团网，围住了以律笺文为首的一众捕快。
第838章 英雄登场
“想明白了是吧？晚啦！别忘了！我可是赤须火龙！”赤雷一声咆哮，连带着火山震动，熔岩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巨大的响动带着势不可挡的惊天威力。
滚烫的岩浆随着狂风扑面而来，链条围起来的防御圈在岩浆的猛火妖力中炙烤，律笺文咬紧牙关，拼命施法，以此来护住众人的安危。
赤雷蓄力已久，环立在赤火中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律笺文，因击毙越狱犯蛇发火姬，晋升为一气道盟妖衙门第一女捕快……”
“多么狠心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夺取别人的生命，她可是我的老相好啊！我好不容易才帮她越狱成功，她招你惹你了，你要下这样的杀手！”说到最后，赤雷狂吼出声，猛火发力。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这才是赤须火龙要杀她的真相！
律笺文边施法抵着火力，边对着赤雷厉声回应，“她没招我没惹我，只不过她犯了法，我就要依法处理！”
“嘴硬！看你的小链条能挡多久，去地狱给蛇发火姬赔罪吧！”赤雷双目赤红，纵身一跃，猛地狂吼一声，“熔岩旋涡罩——”
话落，他扬手一挥，将周身环绕的炎烤赤火统统挥向律笺文。
巨大的旋涡岩浆滚滚而来，将律笺文的身影彻底笼罩其中。
“啊！！！！”律笺文死命抵挡大喊，直至声音消失无踪。
赤色的火焰把防御圈烧成一块巨岩，他们全部被困在里面。
赤雷看在眼里，沙哑地说道，“蛇发火姬，我总算给你报仇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石岩中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赤雷连忙垂头看去。
石岩之上，一道道手掌印似浮雕，沿着整个球状岩壁凸出……
随着掌印越来越多，直至将包裹的岩石打得四散。
里头的人影逐渐闪现。
“这，这是……”赤雷瞳孔微缩。
“哎呀，真遗憾，让你失望了。”一名少年捕快保持着打出铁掌的姿势，展露身形，对着赤须火龙笑眯眯地说道。
“小李子？！”一旁的王捕快惊呼出声。
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被困在石岩中，最后竟然被小李子救了？
律笺文站在少年的身后，双眸颤动，盯着少年背影惊道，“你……你怎么会……”
出现在此处。
然而还未等她把话问出就来，高空之中，赤雷握紧拳头俯冲而来，怒声狂吼，“混蛋！还真当我怕你不成！”
“小李子”自信一笑，随手抬起烈掌对上赤雷的一拳，电光石火间，狂风卷起，赤雷终究不敌对方，惊呼着被弹飞出去。
他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调整身形飞至火山口的对面，一手撑着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小李子……你……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掌法？”身后的王捕快亲眼见证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吞吞吐吐，不敢置信地问道。
居然能打得过赤须火龙这么厉害的大妖怪！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深藏不露，只是在关键时刻才爆发吗？
第839章 去死吧，颜如玉！
这样的姿态跟往日傻乎乎的模样相去甚远。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不是小李子。”律笺文蹙起黛眉，显然是看破了真相，直接朝着对方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啊？”一旁的王捕快一脸疑惑。
“小李子”轻笑一声，似乎并不意外自己被如此轻易的看穿，反而惊喜道：“果然瞒不过你的鼻子呢！”
话落，他周身被一股莹绿色的妖气包裹，数息过后，妖气散去，逐渐幻化出颜如玉那副英俊风流的面孔来。
“我的牢房隔壁关的就是猫鼠，他俩看我被抓，一得意，什么都说了，所以我就立刻想办法逃出来，混在你们的队伍里了。”
“哎？颜如玉！是你！”捕快们一脸震惊，指着颜如玉大吼，“你把小李子怎么啦！”
“哈哈，你放心吧，在牢房里睡着呢！”颜如玉嬉皮笑脸道。
王捕快皱起眉头，“你，怎么可以……”
没等他把话说完，颜如玉便反问道：“干嘛，我这不是为了快点来救你们吗？你们以为凭你们，就能搞定火龙？还不快谢谢我！”
王捕快想想他们刚才被救的事情，顿时无话可说。
而此刻，对面的山口，赤雷盯着颜如玉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他愤怒嘶吼：“颜如玉！你别得意！”
虽然论起实力，他确实不如对方。
可是……他却知道，这家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从最开始他就留下后手，只为了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想至此，他张开嘴巴，随即从口中吐出一颗蓝珠，继续阴森道：“前几天还忌你三分，是因为它……还没有弄到手，你可认得这个？”
滚滚黑烟之中，那颗蓝珠却亮得惊人。
颜如玉看在眼里，神情从原本的淡定到惊诧。
赤雷以为他是怕了，顿时更加得意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颜如玉惊诧过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你会下蛋，原来你是鸡呀！”
“不，不是！混蛋！”被如此羞辱了，赤雷愤怒咆哮，“这是产自玉海蓝田的宝珠，沧海泪！而他的作用就是，发出满月的光辉！”
话落，赤雷一跃飞至高空，手中的宝珠“锃”的一下，散射出数十道刺眼的月色亮光。
颜如玉瞳孔骤缩……
满月！
易容！
妖力尽散！
不行！
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颜如玉惶恐地用手遮挡住眼前的刺目月光，却抵挡不住暴露在光线底下的其它地方，绿色的妖力在月光下烟散流失，他开始痛苦低吟……
“呃啊啊啊啊！！！！”
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赤雷狰狞一笑，“怎么样？全身没力气了吧？妖力是不是开始流失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秘密，去死吧，颜如玉！”
说罢，赤雷大手一挥，调动出宝珠的全部光能，直直照射在颜如玉身上。
妖力逐渐散去，就在颜如玉痛苦到绝望时候，一道身影却忽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第840章 答应我，去自首好吗
一瞬间，妖力流失的痛楚消失，颜如玉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眸，就看到律笺文手中撑开一把伞来，用阴影将颜如玉挡在了光辉之下。
律笺文背对着他，冷声开口：“不想在人前变成那副样子，就快逃！”
颜如玉目光闪烁，看着眼前的背影，想起前不久自己被追击的时候，幻化成牛鬼被律笺文看到的一幕，他颤声道，“你……知道？！难道那天，你就已经……”
律笺文不耐地打断：“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逃，缉拿赤须火龙，这是我们捕快的事情，你没必要掺合进来。”
然而话已说完，颜如玉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直接伸手夺过律笺文手中的伞来，气势汹汹道：“放心，只要有这个挡住月光，我就能搞定这个火龙！”
他说着撑起伞来抵住月光，接着一跃而起就要冲向赤雷。
然而赤雷见状只是重咳一声，接着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焰，直接打向伞面。
伞一瞬间被烈火燃烧得灰飞烟灭，连一丝骨架都不剩。
颜如玉嘴角一抽，顿时僵住了身形。
赤雷冷笑一声，“就你这种脑子，也配做千面妖容的徒弟，乖乖的现出原形吧。”
没了阴影的保护，颜如玉瞬间暴露在月光下，毫无抵抗力。
妖力飞速流逝，就在他以为这次必定要露出原形的时候，身后的律笺文却忽然冲上前来，伸手撕开上衣，撑着双臂，用敞开的衣物，用整个身躯挡住了刺目的月光，挡在了他的面前。
俩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颜如玉不可置信地望着少女英姿飒爽的模样，他呼吸颤抖，神情发怔，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容。
“如果，如果这次我不能够活着回去的话，答应我，去自首好吗？不要……再越狱了。”
律笺文低柔的话音落下，她随手拿出一张施法的符咒贴在了颜如玉身上，接着伸手将他往后一推。
颜如玉妖力所剩无几，身形不稳直接朝后坠倒，他茫然道：“那你……这是……”
身上的咒符显效，接触到地面的颜如玉身形慢慢下陷。
“这是地形符？！”颜如玉的手死死地扒拉着地面，越是抽不出身来，越是急迫地大喊，“你……你干什么？快拉我出去！”
他奋力挣扎，撕心裂肺地狂吼，“你没有我，你们打不过火龙的！没有我！不行的……放我出去，不要啊，你们会死的，不要啊！”
律笺文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她的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了一段深刻而久远的记忆。
很久以前，山峦叠嶂，风景悠远。
一座古老而偏僻的村落内。
一群小孩细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哎，你看你看，丑八怪过来了，打她打她！”
几个小孩儿弯腰抄起地上的小石子往远处砸。
边砸边说道：“丑八怪！滚出我们村子，去死吧！”
“打她打她！拜托以后别出门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吧。”
石子儿砸向的，是从孩童们身边路过的女孩儿——一个用面巾掩着口鼻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