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舆论能害死人
红衣婢女嘟着嘴小声道：“可这……石将军未必会成为公主的驸马吧！”
蓝衣婢女笑嘻嘻道：“你还不知道吗？今日早朝宣读了陛下的遗诏，那上面明确写着，公主继承皇位的前提，就是亲自选一位驸马成亲，我看那位驸马十有八九就是石将军了，这是好事将近啊！”
二人正说得起劲，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你们，在说些什么？”
两名婢女闻声，同时回头，就见到吴嬷嬷神色阴沉地走过来，脸上的褶皱看起来有些吓人。
二人脸色发白，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慌慌张张说道：“吴嬷嬷，对不起……我、我们不是故意议论公主的事情。”
“不必惊慌。”吴嬷嬷面色沉稳道：“既是好事将近，那也不必隐瞒。”
她说着将俩人从地上搀扶起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塞入俩人手中，“我要你们替我办一件事，把公主和石将军之间的感情之事宣扬出去，然后——”
……
“哇，这个婆婆变好了吗！她是要祝福公主姐姐和石宽哥哥在一起吗？”屏幕外，涂山苏苏碧眸晶亮地开口。
“怎么可能？”一旁的白月初却一眼就看穿了吴嬷嬷眼中算计之色，“她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就是想要阻碍他们在一起吗？”
“嗯？为什么呀！”涂山苏苏茫然眨眼。
“道理很简单，就跟现代社会一样，舆论能害死人。”白月初单手撑着下巴，故作深沉道：“更何况是古时候，人类公主和妖之间暧昧不清的事情一旦传遍宫廷，某些高高在上之人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甚至会百般阻止。”
涂山苏苏嘟了嘟嘴，较真地辩驳道：“可是……并不只有公主姐姐和石宽哥哥相爱啊！还有许多人和妖之间，也是真心相爱的，他们能够阻止全天下人和妖的感情吗？”
白月初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没本事阻止全天下的人与妖，但却可以阻止御妖国公主，因为公主的身份尊贵，她代表着整个国家的地位。”
涂山苏苏似懂非懂地晃了晃狐耳，发丝被清风吹起，头上的金铃随之摆动，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她苦恼地皱起秀眉，“那该怎么办呀！”
白月初摆出一副经验十足的老成态度，“如果感情足够坚定，再大的阻碍也能克服，最怕的是……摇摆不动的心，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涂山苏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道士哥哥你放心，苏苏会永远坚定地相信你的，所以你也不要抛下苏苏，好不好？”
她习惯性地依赖白月初，信任他，甚至没想过跟对方分开。
她懵懂天真，不明白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但只知道，跟白月初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实又开心的。
白月初耳根发烫，掩饰般大喊道：“你个小蠢货，脑袋瓜里一天天地都装着什么！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抛下你。”
第632章 杀掉叛徒石宽，奉您为主
涂山苏苏甜甜一笑：“嗯，我就知道道士哥哥最好了。”
白月初涨红了脸，飞快地转开视线，本想转移话题，却在看清显示屏中的场景后，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怎么会是他！这家伙居然这么阴魂不散，真是祸害遗千年。”
“嗯？”涂山苏苏闻言顺着他的目光转向屏幕，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只见屏幕之中夜色黑暗，画面一转，已经从皇宫中转到了宫外某个阴暗的地方。
一群妖怪们双膝跪地，齐齐朝着前方跪拜，像是某种被洗脑的邪教组织一样，异口同声地喊道：“属下拜见首领！”
前方的台阶之上，披着灰色披风的骷髅妖居高临下地望着臣服在他脚下的众妖，他裂开嘴角，黑洞般的眼中邪恶危险的红光闪烁。
“都起来吧！”
随着他命令的话语落下，群妖纷纷起身，姿态恭敬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骷髅妖的吩咐。
“这次的火灾，你们做得很好。”骷髅妖满意地望着众妖，“御妖国的这群人类终于遭到了报应，这就是驱使我们，奴隶我们的代价，我们这次聚集在一起，就是要报仇，要推翻皇室，推翻暴政，要跟他们拼命！！！”
屏幕外的涂山苏苏恍然大悟过来：“原来火灾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坏蛋。”
屏幕中众妖听后却像是受到鼓舞般，齐声吆喝：“首领英明，首领英明……”
骷髅妖桀桀大笑起来，心情格外畅快，报复人类，让他们痛苦，就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直到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他喜悦的心情。
“可是首领，皇城中还有石将军在，我们想要发起暴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骷髅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瞬间像是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整个人身上的黑气浓郁而可怖。
“你还敢叫他石将军！找死！！”他白骨森森的手中凭空生出一张明黄的母符，朝着半空中一扬。
火焰熊熊燃烧，刚才那个开口的妖怪周身燃起烈火，他痛苦地惨叫哀嚎，最终却只能被火焰焚烧成灰烬。
众妖被惊得同时屏住呼吸，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流。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石宽是我们妖中叛徒，他联合人类对付我们，立下赫赫战功，就为了得到权势和地位。”骷髅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道：“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下属，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我会烧了你们的母符，让你们统统跟刚才那只妖怪陪葬！”
“首领饶命！我们不敢……”群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
“我们只听从首领命令，一定要推翻皇室，杀掉叛徒石宽，奉您为主！”
“杀掉石宽，毁掉皇室，奉首领为主！”
“……”
“呵，怪不得这群妖怪那么听话，原来是被抓住了把柄。”屏幕外的白月初撑着下巴思忖了两秒，“不过这骷髅妖不简单啊！居然能一下子收集到那么多母符掌控他们。”
第633章 散布谣言
这一点他确实很好奇。
好在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屏幕之中，听到众妖阿谀奉承的话语，骷髅妖满意大笑起来，“说得好！这石宽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我早就在暗中掌握了大批妖军。”
虽然在最后一战的战场上，他选择悄悄逃离，可那并不是他的失败，只是为了重整旗鼓，卷头重来。
这三年征战下来，有不少妖怪从全国各地赶来投靠石宽，却被他暗中笼络收买。
他煽动他们，以权力，地位，金钱诱惑他们，暗地里偷偷盗取他们的母符掌控他们。
妖军之中，不少失去防备心的妖怪，同样被盗取了母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他的下属，为达目的，他甚至在宫中埋下卧底，利用各种手段搞垮了老皇帝的身体。
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是病死，却不知他的病从何而起，这都是他的手段。
原本他还想要联合亲王掌控全局，没想到亲王竟然如此没用，那么快就被害死了，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今御妖国国王也已经驾崩，只剩下一个公主根本不足为惧。
“我要夺回属于我们的自由，推翻皇室，成为新的统治者！”
骷髅妖野心勃勃地说着，眼中红光激动得闪烁着。
众妖暗暗心惊，却不敢反驳，还得齐声应和：“属下愿为首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骷髅妖阴森一笑，“布下火灾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你们替我做另一件事——”
……
“这个骷髅怪还真是不简单……三年下来，表面看着碌碌无为，一味地抱怨石宽他们，背地里却已经埋下了这样的阴谋诡计。”屏幕外的白月初眉头微蹙。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当骷髅妖用母符掌控了越来越多的妖军，组成强大的起义军后，就能够彻底推翻皇室，甚至威胁到石宽本人。
他到底是如何拿到那些母符的，难道跟他口中的卧底有关。
“道士哥哥，这个妖怪长得好可怕哦！”涂山苏苏瑟瑟发抖地揪着他的衣服，小声嘟囔道：“苏苏担心公主姐姐和石宽哥哥会有危险呢！”
“……”白月初忍了片刻后，抽了抽嘴角，“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先从我背上下去。”
这个胆小鬼，真是把他当成挡箭牌了？
涂山苏苏嘟了嘟嘴，有些怨念道：“可是可是……他很可怕嘛！”
“他又不会从电视里跳出来对付你，怕什么怕！”白月初竖起拇指对着自己，“再说了，有我在，还怕保护不了你吗？”
“是哦！道士哥哥最厉害了呢！”想明白后，涂山苏苏立刻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笑意盈盈道：“只要跟道士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了。”
“……”不要一脸天真地说出这种傻话啊！
白月初面颊发烫地移开目光，望向屏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三日过后，一条令人惊惶不安的消息传遍了举国大街小巷，甚至连皇宫贵族乃至长老们都听到了谣言。
第634章 居然是人祸
当天早朝上。
“公主，继前些日子的火灾之后，民间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些灾祸，造成了许多伤患，如今民间已经传出了一则骇人听闻的谣言。”张长老躬下身来，沉重地开口。
“张长老，是什么谣言令你如此在意，不妨跟本宫直言。”公主面色微沉道。
“这……”张长老犹豫片刻，不知该从何开口。
公主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尽管直说，既然是谣言，我不会怪罪任何人。”
张长老顿时不再犹豫，颤着声音说道：“民间传言，国内之前一直风调雨顺，如今陛下刚刚过世就突降天灾，这分明是……分明是亡国之兆啊！！！”
“简直一派胡言！”一旁的马长老顿时涨红了脸，“公主尚未登基，石将军刚刚打赢胜仗逼退几国联盟，眼看着局势大好，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谣言。”
其他长老们跟着七嘴八舌：“我看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御妖国强盛，伺机在背后诋毁。”
“还请公主尽早登基，抚平民心，解决隐患。”
“请公主挑选驸马，尽快登基！”
一群人说着说着，话题又偏向了公主的登基大典。
“长老们是替我挑选好驸马的人选了吗？”公主语气微沉道。
“公主莫要开玩笑了，如今大局当前，驸马的人选应尽早定下，否则国之将乱啊！”长老们苦口婆心。
公主缓缓闭上双眸，任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举荐自家人选。
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了，她才缓缓睁开美眸，沉声说道：“那些动乱，跟本宫选择驸马没有任何关联。还有此次事件，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惊诧之色。
“什么，居然是人祸？”
“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故意在御妖国内引发动乱。”
“公主可是调查出什么真相了？”
面对众人的询问，公主缓声将石宽的言论诉说出口，最后总结道：“石将军说了，虽然还未调查到具体的幕后黑手，但这显然是多方作案，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动乱，让百姓惊慌失措。”
听到石宽两个字，众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却是无人出声。
公主对此视若未见，继续说道：“所以各位长老们，你们身为表率，应该率先冷静下来，观察清楚眼前的局势，再给出合理的解决对策，而不是一味地让本宫成婚来解决问题。”
在她看来，就算登上皇位，不服她的人终究还是不会服气。
他们如果只将自己看做是一个柔弱的公主，那她只有自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众人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无事退朝吧，本宫要去书房处理奏折了。”话毕，公主站起身来，身后打扇的婢女跟随她一同离开大殿。
殿外，石宽早早地等候在那，见到她出现，他立刻迎了上去。
公主笑着走了过去，眼神柔和下来，“你也有繁忙的公事在身，不必一直陪在我身旁。”
第635章 妖群叛乱
“公主，有人为难你吗？”石宽沉声反问。
“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公主摇了摇头，“近日来辛苦你一些，等国内的动乱平息下来后，我们……”
我们再谈谈彼此间感情的事情，好吗？
她刚想把这话说出口，但注意到身后的两名婢女后，又抿住嘴唇，知道现在不是倾诉感情的最佳时机，便话锋一转，转移话题——
“我们先说说你在宫外的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石宽沉默片刻后，还是如实汇报：“公主，据我调查的结果来看，此次引发灾祸的动乱者，恐怕是妖群。”
公主心头一紧，声音微颤道：“你，你确定吗？”
难道自己和父皇曾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没有妖怪会心甘情愿地被人类驱使，奴役……所以叛乱是迟早的。
只是她以为能够登上皇位后能改变这一局面，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吗？
“目前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能够引发这些异常动乱的，只有妖群。”在公主面前，石宽永远不会隐瞒。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同类，但他也不允许对方伤害公主。
公主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或许，或许还有办法挽回。”
没到最后一步，她不会轻言放弃。
“我只是希望无论人还是妖，都不要因为战乱或者灾难而受苦，我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跟心爱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对她而言便是最大的圆满。
可如今，御妖国那么多臣民们，她无法割舍，亦无法放弃。
一旁的石宽郑重地开口：“我会拼尽全力达成公主的理想和愿望。”
公主凝视着石宽，展颜一笑，眉梢间写满了小女儿般的娇羞和甜意。
将公主送去书房后，石宽转身离开。
路过一座宫殿前的转角时，忽然听到了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难道宫中最近的传言不假，公主竟然跟一个妖怪暧昧不清？！”
石宽脚下步伐微顿，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嘘，张老张，你声音小一点，这里是皇宫，人多口杂。”另一道压低的苍老声音同时响起。
张长老不悦冷哼道：“刘长老，我不过说了事实，听到又如何？再说了这话又不是从我这里流传出去的，如今宫内都闹得沸沸扬扬了。”
“今早在大殿内，听到公主提起石宽名字时的模样，我这心里就有些不安，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简直是笑话！”
刘长老听后摇了摇头，小声劝说道：“张长老还是看开一些吧！其实刚才公主离开大殿不久，就跟石将军明目张胆地调起情来，俩人之间那种氛围，旁人一看便知。”
“荒唐，简直荒唐！”张长老气得破口大骂，“这个大胆的妖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区区奴隶而已，居然想攀上尊贵的公主，他到底哪来的脸面，若陛下泉下有知，肯定后悔将那妖怪放在公主身旁。”
第636章 人与妖之间天生所存在的距离
“这……张长老何必如此动怒呢！”刘长老不解地开口：“人与妖之间，本就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早前的第十八代君王也同样爱上一名女妖，这种事情未尝不可，只要公主找了驸马，就能继承皇位，到那时……”
“胡言乱语。”张长老厉声打断，“人与妖结合本就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说出去只会丢尽皇室颜面，驸马找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那妖怪。如果真到那时候，公主岂不将成为举国笑柄吗！”
刘长老好心劝诫，“可是张长老，如今石将军的地位也不小啊！他若想跟公主在一起，谁又能阻止得了？”
张长老气得胸膛来回起伏，“混账……早知如此，我宁愿亲王来继承皇位，那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皇族血脉。”
刘长老心头大骇，急忙开口道：“张长老当心祸从口出。”
“哼！”张长老甩了甩袖子，吹胡子瞪眼，“总之，若是公主非要选择跟妖怪在一起，她就是自甘堕落，到时候将受到无穷无尽地嘲笑。这样的人，也就不配登上皇位，倘若她一意孤行，我绝对不会同意。”
话落，他转身便离开原地，刘长老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嘴上不停劝阻。
众人的身影远去，石宽却依旧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看着几位长老的背影，呆愣在当场，心也一点点下沉。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与公主身份的差距，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奴隶，没有资格觊觎那高高在上之人。
可他总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自己更加努力，总能跨越那道身份的差距。
可到了如今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那段距离，是人与妖之间天生所存在的距离，谁都无法逆转，无法改变。哪怕是他，也跨越不了。
回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种种，想到跟公主独处时那份喜悦的心情，如今看来……却变得那般苦涩。
他悄悄地攥紧拳头，用尽全力掐灭了那份悄然而生的希望，克制住了那即将破土而出的感情。
……
书房内。
公主处理完最后一份公务后，放下手中的毛笔。
夕阳缓缓下落，她一手撑着脸颊，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跟石宽从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
她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会逐渐忘记小时候的记忆。
可是那年初见，时至今日依旧铭刻于心。
小男孩望着自己，眸光颤动，脸颊微红的模样，对她而言是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他次次以命相护，令她感动，也令她明白了阿宽对自己的感情。
在苦情树下许下的愿望，时至今日她也未曾后悔。
从那刻起，她生命中挚爱的男子，便是石宽。
哪怕中间经历波折，哪怕感情产生过动摇，但真心从未改变。
时至今日——
“也不知道阿宽现在在做什么。”公主呢喃自语。
“公主想知道石将军的下落，需要奴婢为您去查吗？”身后婢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637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公主倏地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将心里话说出口来，还被婢女听见……
简直就像个怀春少女般……太羞耻了！
“查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公主故作镇定地开口。
蓝衣婢女恍然大悟道：“奴婢还以为您是想要见到石将军呢！”
一旁的红衣婢女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佩服她胆子过大，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公主显然也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她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要见他？”
蓝衣婢女笑嘻嘻道：“公主，若奴婢跟您说了，你不要怪罪我，可以吗？”
公主一向待人温和，面对这婢女如此大胆的话语，她也没有动怒，而是轻笑道：“自然可以。”
蓝衣婢女壮着胆子，毕恭毕敬道：“是这样的，最近宫中有些传言，说您跟石将军之间两情相悦……”
她将传言娓娓道来，最后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公主的神色，生怕她有一丝不悦或者动怒。
好在公主听后并未动怒，反而是羞红了脸。
她一直不知道与石宽之间的感情，在外人看来这般明显。
心里一时既觉得不好意思，又隐隐地含着甜蜜。
“所以你们觉得，阿宽会成为我的驸马？”她轻声开口试探。
蓝衣婢女笑盈盈道：“石将军是北山第一勇士，他优秀又强大，跟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公主含羞带怯道：“是，是吗？”
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言论，如今听来竟如此甜蜜。
一旁的蓝衣婢女见此情形，也连忙开口：“是啊，公主，就算石将军是妖怪，只要你喜欢，那你们就是最般配的。”
公主抿了抿唇压抑着脸上的笑意。
原来……这份感情是值得被认同的。
“可是……若石将军不愿成为我的驸马，这番言论，岂不是会给他造成困扰。”公主难得有些犹豫地开口。
“怎么会？”蓝衣婢女诧异道：“在奴婢看来，石将军最珍爱的就是公主，况且他甚至愿意为您豁出性命，那必然是因为感情太深。”
“若是喜欢，就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等到错过了再后悔。”
听着婢女天真又执着的话语，公主一瞬间只觉得豁然开朗。
是啊！
既然喜欢，为何要扭扭捏捏，犹豫不决。
过往她一次次试探，一直都未从石宽这里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是否是因为……她表达得不够明确呢！
只有亲自将这份感情诉说出口，他才能够明白自己的心了。
况且在苦情树下的许愿不假。
石宽那时候就愿意了，事到如今又怎会反悔。
想至此，公主展颜一笑，“你说得没错。”
既然整个皇宫都知道了，那她索性坐实了这个传言。
……
“公主姐姐好勇敢哦，她一定会成功的呢！”屏幕外的涂山苏苏星眸闪烁道。
白月初却没有涂山苏苏如此乐观，他只是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若事情真这么简单，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
第638章 我愿意
屏幕之中，眨眼间就过了月余。
这一个月里，石宽一面调查灾祸的源头，一面去平息宫外的那些谣言。
但是动荡已经产生，百姓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若想彻底平息，唯有将幕后黑手揪出，才能解决问题。
皇宫之中，公主在弄清自己的内心后，一直在等待着恰当的时间来表明决心。
这天风和日丽，皇宫一隅的樱花树下，公主手中牵着风筝，听着一旁的石宽汇报着宫外的状况。
良久后，她转过身来，“你是说……那骷髅妖还没死，是他在背地里筹谋一切。”
“一开始我也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直到数天前，我去了一趟军营。”石宽语气沉重道：“最近举国动荡，军营内也不安稳，甚至有数十名妖兵叛逃的消息传出……通过虎王他们的调查，最终锁定了那骷髅妖。”
公主不自觉地蹙起黛眉：“妖兵叛逃……”
这无疑是件沉重的事情。
群妖都成为了那骷髅妖的手下吗？
他们甘愿追随对方……叛国？
石宽郑重开口：“公主，我一定会解决问题，你无需担忧。”
话虽如此，但事情隐隐朝着某种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按理来说，这些妖军跟他征战沙场三年，多少培养出了一定的素质，又怎会突然叛逃……
接下来再如此下去，当军队中只剩下人类军队之际，御妖国的情况将不容乐观。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沉重。”
耳畔一阵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公主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站定，眸中闪烁着温柔又细碎的流光。
“阿宽……我不希望这些担子都压在你身上，这是我应该面对的问题，你没必要替我扛着。”
其实公主明白，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失控……
任何人都有逆反心理，更何况是被长期压迫的妖怪。
他们不死不灭，努力修炼，活了成千上百年，如今却沦落到被人类掌控的地步。
长此以往，内心只剩下一片黑暗，那必定是要摧毁一切的。
“公主……”石宽讷讷开口，总觉得今日的公主与以往不同，神情更加柔婉，面容更加明媚动人。
“阿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找你商量。”眼看着时机成熟，公主一手牢牢地抓着操控风筝的手柄，鼓足勇气道：“关于……驸马的人选，如果那个人是你……你可愿意？”
她的心脏狂跳如擂鼓，脸上染上了滚烫的热度，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缓。
她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闻言，石宽错愕抬头望去。
眼前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公主满头青丝。
她的肌肤雪白，脸上桃红，如同落入人间的仙子般，清丽脱俗到让人移不开眼。
粉色的樱花瓣从树上飘落而下，缓缓点缀在公主的头顶上方，令她的美丽中平添了一丝妩媚动人。
石宽被迷了心神，心头一片滚烫。
他艰难得张了张嘴，差点将那句“我愿意”脱口而出。
临到关头，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张长老那充满了愤恨的话语。
第639章 驸马的人选
他说，一个妖怪是没有资格跟人类公主在一起的。
他说，他们一旦走到一起，公主将面对无穷无尽地嘲笑，甚至威胁到她的皇位。
公主如果失去了王位，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担心的不是她的权势受到威胁，因为这些，他同样可以为她争取到，他担心的是……
是公主对老国王的承诺。这些时日，她的努力和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完成陛下的心愿，陛下的子民生活在一片太平之中。
他怎么能……
一直以来，他从不在乎自己将面对什么，只是纯粹得担心公主。
他不能那么自私，将公主也拉入黑暗的深渊。
如果身份一早就已经注定，那他们……
久久未曾听到答案，公主的心逐渐下沉，她艰难地补充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要登上皇位，尽快找到驸马，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以……哪怕是假装的，你能否……能否答应我。”
她已经没法确定石宽会答应自己了。
她只是想卑微得祈求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为了伪装。
下一刻，石宽单膝跪地，嗓音醇厚而低哑道：“公主……驸马的人选，理当有更合适的人来，属下不敢有任何逾越和冒犯。”
手上的风筝线“嗡”的一声断裂开来。
风筝随风飘走。
公主的心逐渐沉入谷底，明亮而动人的双眸逐渐暗淡下去，盈盈水光从眸底荡开。
她的心中一片酸涩而悲凉。
原来……他当真不愿。
痛楚感逐渐从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公主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死死地抿紧唇瓣，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石宽。
“公主……”
“我明白了。”公主声音轻柔淡雅，随风飘散在空中。
樱花瓣飘到她的脸庞，眼泪顺着花瓣一同坠落，既凄美又苍凉。
“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公主牢牢地攥紧掌心，双目通红地望着远方，“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提。”
话落，她一步步离开原地。
石宽就这么站在她身后，始终未有勇气伸出手来，去牵住她的手。
所有的喜悦和甜蜜都如同一场泡影般消散。
……
“呜呜呜，公主姐姐好可怜哦！”屏幕外的涂山苏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她一定会以为石宽哥哥不爱她，所以才会拒绝自己，石宽太坏了，我不要叫他哥哥了……”
原本还期盼着一场甜美的感情，没料到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顾虑。”白月初目光深邃悠远，“不过，御妖国公主也不见得什么都不明白。”
虽然他大概能猜到石宽的顾虑和理由，但一次次伤害最心爱之人的感情，时间久了，那人终会心灰意冷。
石宽自以为配不上公主，所以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可能觉得，公主并非非他不可，对他的感情也没那么浓厚，她还有更好的选择。
可事实上，对公主而言，最好的选择就只有石宽而已。
第640章 我喜欢道士哥哥
“相爱之人，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阻碍，都会在一起的。”涂山苏苏天真的话语从耳畔响起。
白月初哑然失笑。
若真是如此，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多求而不得的痴男怨女。
他能说石宽不够爱公主吗？
不能。
他的爱比任何一种感情都要深厚，他可以为公主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甚至不敢奢望这段感情，这才是最悲哀的。
或许对千百年前的人与妖而言，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如果苏苏喜欢谁，一定会明确地告诉对方，不然要是错过了一辈子多可惜啊！”涂山苏苏说着侧头，碧眸含着晶莹而璀璨的亮光，“我喜欢道士哥哥……”
白月初呼吸一窒，心跳慢了一拍。
滚烫的热度从耳根直接蔓延至全身。
这这这……
这个小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涂山苏苏甜软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喜欢雅雅姐，喜欢容容姐，还有……”
“停停停！”白月初满头黑线，一脸郁闷，“你……你喜欢的还真够多的啊！”
涂山苏苏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啊！真心对苏苏好的，苏苏都喜欢呢！”
白月初心头一梗，好悬没被气死。
这个小蠢货！
真是笨死了。
看着白月初那憋得通红的脸，涂山苏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道士哥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上这样的楚楚可怜的小脸，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没有……你说得很对，可惜石宽没有那样的觉悟。”白月初说着将涂山苏苏的脑袋重新转回电视前，“继续看下去。”
涂山苏苏软软地“唔”了一声，乖乖地继续观看剧情。
……
屏幕之中，又过了一整夜。
宫廷的院落中。
公主睁着双目，站在窗边彻夜未眠。
她的双眸微肿，眼中涌起了红血丝来，就连脸色都憔悴得发白。
这一夜，她想了许多许多。
她慢慢想明白，石宽为何从不肯跟她表明心意，又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的试探。
原来人和妖之间的距离，真的那么难以弥补。
他命不由己，他觉得身为妖怪的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从未有过任何奢望。
更没有想过要娶她。
难道石宽一点也不爱自己吗？
不……
他深爱着，不然不会一次次舍命救她，不会为了她去征战沙场，不会那般隐忍克制，只敢在一场虚幻的梦境中透露了一丝真情。
他的爱，是深沉的，也是令人动容的，同时……更是绝望得令人心碎的。
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责怪石宽。
怎么能怪他呢？
从前她的道路一帆风顺，从未奢求过什么，她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一种包袱和苦恼。
可这一刻的她，情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跟石宽相遇相知相爱，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
想到这里，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旁人总说，万物有因果，享受多大的荣誉与享受，必然也要承受多么大的责任与牺牲。
现在的她，便是要付出的时候了，不是吗？
第641章 这不也算是因果么
可是她依然奢望着，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是不是解决人与妖之间掌控和奴隶的关系，他们的感情才能看到一丝希望呢！
她的思绪沉沉，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公主，该上早朝了。”
她抬起头，便见到门外吴嬷嬷的身影在晃动。
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收敛心绪，站起身，缓缓向门口走去。
这个世界并非一成不变，只要一步一步朝前走，终归是会遇见转机的。
她，要尝试着，为这个国家，为人与妖之间，做出第一步改变。
……
早朝上。
“公主，你说什么？”长老们惊愕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望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本宫说了，要解除妖怪奴隶的身份，从今往后，人类不可擅自奴役妖怪，要做到平等以待。”公主清雅如泉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响起。
“这简直是荒唐！”张长老第一个厉声反驳，“数百年来，人为尊，妖为奴，这一点从未有过任何改变，公主怎能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声音。”
“这就大逆不道了？”公主冷笑一声，“那如果本宫说，要将控制着妖怪的子母符还给他们，让他们获得自由呢！”
长老们脸色大变，“这绝对不可以。”
“有何不可？”公主面色微沉，“妖怪为何要低人一等，人和妖除了寿命以外，到底有何不同？”
张长老猛然开口，义正辞严道：“公主！妖怪生性残暴，手段狠辣，若是让他们恢复了自由之身，他们一定会伺机报复，您要如何保证我们的安危？”
说到底，御妖符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妖怪暴乱，若是谁敢心怀不轨，那就要做好被焚烧殆尽的准备。
如果没有了御妖符的压制，妖怪怎会跟人类和平共处。
“你们怎么就知道，妖怪不会跟人类和平共处呢！”公主倏地站起身来，目光澄澈而明亮道：“他们跟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你们说妖怪手段狠辣，可你们掌控他们，奴役他们，甚至摧毁他们的时候，有想过你们的手段多么残暴吗？”
“若御妖符的作用是为了保持平衡，那自然不会有那么多怨言。”
“假如从一开始，我们就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他们，如今又将是怎样美好的局面呢！”
众人闻言静默许久，刘长老才缓缓开口，“公主，这不过是您的异想天开罢了，如今数百年过去了，人与妖之间的局面已经注定，谁也不能更改。”
且不说其他。
单单就说那些贵族子弟们，他们圈养妖怪，肆无忌惮地虐打、玩弄妖怪们，手段层出不穷，不过就是仗着有御妖符的操控和保障。
若是失去保障，那些曾经被他们虐待的妖怪们，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人类。
妖怪们不光会报复贵族子弟们，更残暴一些的，说不定会杀光所有人类泄愤。
这其实也就是人的劣根性，他们仗着身份肆无忌惮，从未考虑过后果，因为数百年来都是如此。
呵……因果，因果，这不也算是因果么？
第642章 异想天开
“那就慢慢改革，一点点开始，立下规矩，制度，平衡好两者之间的关系，让我们重新建立起一个国度，再也不是用御妖符驱策妖怪的国度。”
公主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
或许是她太过天真，可……总要有人尝试的，不是吗？
若是，先从宫内的妖兵守卫开始，再到军营内的妖军，一点点渗透，让他们接受全新的开始，将子母符还给他们，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公主实在是异想天开。”张长老冷笑一声，“公主你可知道，人类与妖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公主应道：“除了种族，并无任何差别！”
张长老再度冷笑：“正是种族之别，妖，能飞天遁地，人类能吗？人类不能！倘若取了子母符，人类只会成为妖的奴隶，到时候，受苦的就是人类！”
张长老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老臣不愿赞同，若是您执意如此，我等誓不罢休。”
“臣等不赞同公主的想法。”
“老臣也觉得这未免过于冲动，若是一不小心，毁掉的将是整个御妖国。”
“……”
公主缓缓垂下眼帘，眼底闪过浓浓的疲惫。
她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所以决不能轻易认输。
如果不变革，这个国家迟早会亡。
因为从父皇去世那刻起，整个国家已经开始动乱。
张长老以为，用一张子母符，就能够控制妖怪，却没有想过，人类对付妖怪的手段何许残忍。
兴许他们也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妖怪带来的伤害，是以才会惧怕一旦牵制他们的东西消失，下场会很可怕。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过，子母符的威力到底能持续多久呢？
自从子母符出现之后，无数妖怪想要试图攻破这道魔咒，却因此灰飞烟灭，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毫无突破。
如果他们自行突破了呢？
那个时候，积压了多年的负面情绪只会像潮水一般涌来，那个时候，怕就是毁天灭地了！
正如现在，那些妖怪们已经受不了压迫，终于抓准了时机，开始在背地里进行着一场反击之战。
情况愈演愈烈，局势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想要化解人与妖之间的仇恨，虽然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可是……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出大殿，一抬头，便见到石宽的身影挺直地立在那处。
如果大家都是阿宽，也许会好许多呢？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闪过，就被石宽投过来的眼神顶住，公主的心头一跳，脸不自觉有些发烫。
昨夜的告白和试探，如同一场梦境般虚无缥缈，可却依旧历历在目。
虽然她不怪他，可一时间也无法以平常心来面对他。
公主悄悄地握住掌心，努力平复心绪后，身姿轻盈的脚步过去。
石宽闻声抬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她身形消瘦，面色憔悴，眼神一片清冷，他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怜惜。
他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对公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认清了彼此身份的差距，他便要快刀斩乱麻，不该有任何逾越之举。
第643章 政变
想至此，石宽大步上前，双手做辑，行了个礼，“参见公主……”
他好似跟往常无异，却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股淡淡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面对如此态度，公主心头如同被针扎似得痛楚，她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微凉道：“石将军，我有正事跟你商量，来一趟书房。”
感受到公主话语间的冷漠，石宽心头微微有些酸涩，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说明自己对公主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她昨日所说的那些，应当只是为了继承皇位考虑，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娶她。
对公主而言，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不该拥有过多的奢望。
“……是，公主。”石宽讷讷颔首，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身后，长老们从殿内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长老冷笑道：“咱们这位公主，还真是被妖怪迷了心智，居然想出了让妖怪自由的决策。”
马长老赞叹道：“这石将军也是好手段，居然能获得公主的芳心。”
“其实，若是石将军成为了驸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刘长老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道：“有如此强大优秀的大妖做靠山，还怕对付得了其他小妖吗？到那时，整个御妖国不都在皇室的掌控之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时间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且无法反驳。
良久，张长老憋红了脸，“荒唐！若人族公主当真与妖怪成婚，这天下局势必定大乱，群妖将更加猖狂，更加肆无忌惮！”
“……”彼此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场面彻底陷入僵局。
与此同时，书房内。
公主将刚才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石宽，声音澄澈清润：“我打算，从今日开始，将彻底解除妖怪们奴隶的身份，一步步解除御妖符对他们的控制，让人与妖之间平等生存。”
石宽愣愣抬头，神情错愕道：“公主，此事事关重大……”
不等他把话说完，公主便神情黯然地垂下眼帘，声音低柔道：“阿宽，你不愿意支持我吗？”
“不……”石宽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长老们都不同意，公主又何必如此……”
他心中生出了一股荒谬的想法。
一瞬间他怀疑公主那么做，是为了自己。
随即又觉得这一想法太过可笑。
公主苦笑道：“阿宽，你应该明白，人与妖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不可及，有许许多多的妖怪饱受着御妖符的控制和折磨，过着如同炼狱般的生活，我不能认同这种奴役的方式，所以——”
“在打算继承御妖国皇位的那刻起，我便暗暗起誓，一定要改变这种病态的局势。”
“现在，你愿意辅佐我吗？”
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石宽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他郑重开口：“属下定当竭力辅佐公主。”
或许，公主的内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
第644章 这是要一举反击
公主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心中慢慢地坚定了起来。
阿宽，等到了人与妖之间不再是掌控和奴役的关系时，等到彼此间达成了真正的和平，你是否能够撇开身份……坦诚地来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
然而，改变御妖国的局势，注定是充满了艰难险阻的。
与朝中长老们唇枪舌战，与贵族们对峙，与举国百姓间相互理解。
整整半年过去，眼见着局势稍有变动，一场预谋已久的政变却在此时忽然间发动。
“不好了公主，御妖国内反叛军突袭，军营中四大妖王携妖军与之对抗，最终齐齐战败，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啊！”早朝之上，情报护卫得到消息匆匆赶到行宫汇报。
“什么？”公主脸色骤变，倏然间起身，“那石将军呢！他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
“石将军带领其余兵马退敌，刚刚退下战线，正在进行善后工作。”护卫如实回答。
公主悄悄地松了口气，黛眉依旧紧蹙，“叛军从何而来，人数是多少，战力值又如何？”
“回禀公主，据石将军所言，这群叛军是由群妖组成的，领头的是个骷髅妖，目的是为了推翻皇室，建立全新的统治。”
“他们人数未知，目前只出动了上百的妖怪，但一个个战力超群，恐怕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目的就是在今日引发动乱，杀一个措手不及。”护卫面色沉重。
此言出口，大殿内的长老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就知道妖怪不能轻信，这群残暴的家伙，居然在暗地里图谋不轨，意图政变。”
“亏得公主还要放他们自由，让他们与我等和平相处，结果这群畜生根本无药可救。”
“我早就说过妖怪最不可信，如今这局面，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
“……”
他们个个义愤填膺，内心都充满了愤怒，用最不忿的指责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因为对他们而言，妖怪一直是用来奴役的，何曾想过他们会翻身来对付主人的一天。
群妖实力强大，人类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这才是他们最最恐惧的。
“是谁造成如今的局面，你们心中应该最清楚不过。”公主清冷的话语骤然间响起。
长老们脸色微变，刚想开口质疑，却听她接着温声开口：“这种突袭通常都蓄谋已久，他们又是多久前计划的？那么多妖怪情愿当叛军来引发政变，也不愿意继续在御妖国被奴役下去，足以说明他们有多愤怒。”
长老们顿时憋红了脸，恼羞成怒道：“可这么多妖怪一同造反，他们就不怕御妖符的威胁了吗？”
“这个，属下大概知道原因。”护卫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据军情汇报，这些妖怪叛军中……有许多妖原本是贵族或者商户家中的奴隶，他们本来被御妖符控制不敢反抗，可这半年间，这些贵族或者商户手中的御妖符被陆续盗走，被压迫的妖怪获得自由之身后，组成联盟后逃离出去，如今这是要一举反击！”
第645章 起义军
此言一出，长老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至极。
“本宫早就说过，没有妖怪会一味地忍受压迫，长此以往下去，只要抓准了契机，他们必定会一举反击。”公主深深地蹙起黛眉，语气沉重道：“我们人类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他们就将如何反击。”
长老们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胸腔中充满了愤怒，却又无从反击。
难道……祖宗留下来的罪孽，要他们来承担吗？
谁又能甘愿成为叛军手下的牺牲品呢！
“对了，这不还有石将军在吗？”安静的大殿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振奋人心的声音，“石将军可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击退了成千上万的兵马的，一群小妖而已，怎会是他的对手呢！”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是啊！管他什么骷髅妖的，只要有石将军在，那就无所不能啊！”
“他可是实力强劲的大妖，一定能保卫整个御妖国，保护好公主的。”
“……”
用不上的时候，他们对待石宽的态度是害怕也是不屑的，如今遇到危险用得上他了，立刻就想到了石宽的厉害之处。
公主抿了抿唇，神色微凉道：“石将军是强大，却不是无敌，再厉害的妖怪，当全副妖力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耗费殆尽后，也只会变成普通人而已，他也会受伤，会出事。”
长老们义正辞严道：“可兵权本来就是由他统治的，此次出现大批叛军，也该由他来负责。”
“况且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理所当然的，相信这也能显露出石将军的忠诚。”
“没错，如今国家如此动荡，石宽身为大将军，必须出来负责。”
“……”
公主愤然起身，眼神凌厉道：“你们如此为国家着想，为何不自己身先士卒，却要让阿宽来替你们承担责任？”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这些人的行为着实可恶。
“公主何必如此袒护石将军，难道外界的传言是真的？”
“您跟石将军之间有何暧昧关系，我们无权干涉，但公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陛下过世半年，国家动乱，竟发生了政变，这皆是因为公主而起。”
咄咄逼人的话语脱口而出，他们齐齐将苗头指向公主。
公主面色发白，伸手揪住了衣角。
就在气氛僵持的那刻，一道沉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守护国家，守护公主，我会负责；若谁敢在宫中伺机引发动乱，我也绝不会轻饶。”
闻声，众人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身穿甲胄，长相英武的石宽信步走来，一直走到大殿之上，将公主护在身后，转身面对众人，“诸位，有谁对我有任何怨言，尽管说出来，我给他一次机会！”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难掩其周身强大的气势。
妖力压得那些口若悬河的长老们喘不上气来，一个个弓着身子，浑身冷汗直流。
“如此看来，诸位是没有怨言了。”石宽的目光如炬，紧紧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