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心疼
孟子期受宠若惊道：“俩人恩人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况且——”
他冰蓝色的眸子倒影着上官流苏的身影，“能够重新跟流苏再世续缘，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
上官流苏含羞带怯地握住他的手，“子期，我们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了这两位。”
“是啊！”
“嘶——”东方月初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状似随意道：“那从今往后呢，你们打算去哪？”
“南海是我的家。”孟子期眼神坚毅道：“我会继续留在这里，护好流苏，为她建造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
东方月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道：“可是……”
“好了。”涂山红红冷声打断，“回去了。”
说罢，她径直纵身离去，纤细的身姿在风中掠过，宛若一只飞舞的蝴蝶，所过之处，群芳绽放。
东方月初眼见着她离去，连忙朝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点头致意后，便紧紧追着涂山红红一起离开。
他运足了力量，迅速跟上了涂山红红的脚步，随后在心中一喜。
妖仙姐姐放慢了速度，显然是在等他，现在的他，也开始习惯和他并肩而行吗？
这又是巨大的进步啊！
必须要让这个习惯保持下去。
东方月初喜滋滋地想着今日之事，随即有生出了疑问，转头朝涂山红红问道：“妖仙姐姐，以前你也是这么做续缘任务的吗？”
“你想问什么。”
“我……”
他就是想知道，从前涂山红红独自一人完成再世续缘的任务，途中是否经历了种种阻碍，又是被人怎么误解的。
他们也会像今天这样，骂她祸害人，骂她坏事做尽？
她明明成全了有情人，却一直遭受这样的局面，甚至——
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撮合人和妖的姻缘。
因为那在人的眼里，妖就是十恶不赦的存在，人妖相恋，要遭天谴的。
经历过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的姻缘，东方月初觉得有些心冷，更多的是心疼。
往后的岁月里，他一定要更加强大自己，成为无所不能的存在，如此，才能好好得保护她，完成她所有的心愿。
哪怕前路漫漫，遍布荆棘，只要有你在身畔，万事皆可期。
东方月初微微侧目，看向神色清冽的涂山苏苏，快没心没肺地笑着回答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奇嘛！今晚，我们不回涂山吧？”
涂山红红脚下步子一顿，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问他，是如何看穿自己的想法的。
……
孟子期这边，好不容易和上官流苏重新在一起，他们成日如胶似漆般黏在一起。
哪怕只是静坐在沙滩上望着潮起潮落，心中也是浓浓的甜蜜。
她听孟子期谈起前世她过世后的种种，“后来，上官大人每年都会来看你一次，他深受皇帝的信赖，也很受百姓尊重，关于妖的流言蜚语在江淮度死后，就彻底消失无踪。”
“再后来，他领养了一个孩子，大概是为了寄托对你们的思念。他一直活到将近百岁才过世。”
“前世，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爹娘。”上官流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辈子，我……”
“你更是辜负了我跟你娘的期望，你这个逆女，要跟妖怪同流合污，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上官老爷狰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俩人同时警惕起身，便见到身后站着一群道士，为首的上官老爷正冷目看着他们。
“爹，你不是……”
“鲛人之泪，还给你们！”上官老爷抬手将手中的锦囊摔到了他们的身上，“你以为区区两袋珍珠就能收买我们？那不过是老夫的权宜之计，现下，那两个妖怪已经走远，这只鲛人不足为虑！”
第422章 别让我再失去你
上官流苏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愤然喊道：“爹，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流苏，你被这个妖怪蒙蔽了双眼，现在，马上回来，否则，就别怪爹不客气了！”上官老爷高声喝道。
半空之中，一群道士御剑而行，手中拿着法器，嘴里念起咒术。
而他们四周还有几个身披黑袍的除妖师，正挥剑而来。
不好！
孟子期条件反射地将上官流苏护在怀中，周身展开一层防护。
然而这群人明显有备而来，只在瞬息之间，就破开他的屏障，弑杀地冲了进来。
孟子期从掌心施展妖力卷起海浪，滚滚浪涛冲向岸边，却被半空中一道金光给劈开。
“别管那少女，擒获妖孽不成，直接诛杀！”随着带头道士的一声令下，数百道符咒泛着金光，从半空中袭了过来。
他们为了抓获孟子期，竟不顾上官流苏的性命。
这是宁愿让他们同归于尽，也不肯放过一丝机会。
前世悲惨的结局在脑海中回放，孟子期用尽全力挡下符咒，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子期！”上官流苏眼眶含泪地大喊。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累赘，孟子期不可能这么轻易受伤。
如果不是跟自己在一起，不是还要保护她，他根本不必面临这些。
“别动！”孟子期牢牢地抱紧怀中的人儿，“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别让我再失去你。”
上官流苏的泪珠簌簌滚落，她绝望地捂住快要溢出嘴角的哭声。
“逆女，既然连父母都不认，你就跟这妖怪一起死吧！”耳边是上官夫妇阴毒的狂笑声，上官流苏满目通红地扫向上官夫妇，她做梦也没想到，上一世的父母保她的命，这一世的父母却要她的命。
“为什么！”她拼了命般嘶吼，“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一丝活路都不给他！”
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正受到威胁。
只是替孟子期感到不公平，他只是求一段感情而已，为什么非要遭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待遇。
“因为他是妖！”道士残酷地说道，“人与妖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的眼中毫无怜悯，好像诛杀一个从未害过人的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平等？
绝不可能！
被施了法的剑刃划破半空，齐齐朝着孟子期身上袭来。
绝望几乎笼罩了他们全身。
生死关头，一道浅金色的身影跃入半空，徒手挥开所有迎面而来的利刃，强大的妖力将每一把刀刃直接碾碎，更是震得道士们齐齐后移了大段距离。
至于那群黑袍除妖师，则是被一道身披外套的身影从背后一击打晕过去。
少年弹指间解决了几个除妖师后，回到涂山红红的身侧，随手撸了把额前的碎发，姿态潇洒肆意：“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柴，也不看看你们的对手是谁。”
涂山红红的碧眸倒映着他的模样，澄澈又清明。
“咳……大当家，恩人。”孟子期将血水咽下去后，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们怎么会……”
在这里？
不是已经回到涂山了吗？
“因为我们了解这群——道貌岸然的败类。”东方月初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这群家伙，怎么可能放任肥肉从自己眼前逃开呢！”
他口中的肥肉，自然是指孟子期。
众道士脸色铁青，被这么直白的鄙视，他们的面子都丢光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既然这蛊惑人心的狐妖也出现了，一起诛杀啊！”一旁围观的上官老爷不悦地大吼着。
……
“啧，我看这老东西跟这群道士，才是真正的狼狈为奸吧！”观众席上，白月初啧了两声，“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面孔有多么丑陋。”
第423章 姑奶奶饶命
“儿啊！你应该学习学习东方月初。”白裘恩一手勾住白月初的脖子，笑得一脸奸诈道：“想想他未来还要进入一气道盟，去改变许多这样败类的想法，是不是觉得他很厉害呢！”
“喂喂喂，你们父子俩适合而止一点！一气道盟还没有那么堕落。”王富贵不服气地喊道，“这些只是个别的，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是理智派。”
“儿子，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先祖，成立一气道盟本身，只是为了修道维护世间正义。”王家家主慷慨激昂道。
……
此刻屏幕之中，所谓“正义”的道士们像极了一群反派似的围堵着他们口中的妖邪，那成群结队的架势相当可笑。
“咳咳……”东方月初清了清嗓子，单手叉腰对着上空喊道，“上头的道士们，给你们一次机会投降认输，我们也不是很想跟欺负一群弱者，只要你们对着妖仙姐姐说一句‘姑奶奶饶命，我们从今往后再也不来招惹您了’，我们就好心放了你们。”
道士们嘴角抽搐，脸色黑如煤炭。
挑衅！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个臭小子到底是谁？
怎么这么欠扁。
“想让我们跟这妖妇道歉，简直是痴人说梦！”带头道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气势汹汹道：“今天我们就要亲自斩杀涂山妖孽，然后潜入涂山，扫平这群作恶多端的狐妖！你们——受死吧！”
随着最后那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道士们驱动法宝、念出口诀、心法……层出不穷的手段使了出来。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变色。
无数道如同闪电般的金光劈下来，法宝带着法力，幻化成光晕缠绕的长枪、兵刃、利箭等武器，径直飞射出去，直取涂山红红的心脏。
然后……
涂山红红周身红色妖力蔓延，她伸出双手撑在半空，以绝缘之爪徒手撕开光柱，擒下所有法宝，消除上头的法力，将数十道致命的武器尽数斩断。
这一壮举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众道士的雄心在顷刻间被打落。
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用火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喊出了这么一句。
东方月初唇角微扬，摇头叹息一声。
妖仙姐姐的绝缘之爪现在连纯质阳炎都不怕，还会怕普通的火吗？
下一瞬，道士们念出引火符，熊熊火焰燃烧了符纸，形成一个火海的包围圈，似要将涂山红红他们统统吞噬其中。
然而他们似乎忘了，这是在海岸边，这里还有个被忽略已久的南海鲛人。
火海很快被汹涌澎湃的海浪浇灭，就在众道士们失神的间隙，涂山红红已经瞬移到他们身后，一拳一个砸过去……
众道士哀嚎两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齐齐从半空中拍落下来，狠狠地砸在沙滩上，脑袋深埋于土里，两条腿不住痉挛。
刚才那耀武扬威的气势荡然无存……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被一通狠虐，手中法宝丢失，各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惨目忍睹。
第424章 分离的宿命
“姑奶奶饶命，我们从今往后再也不来招惹您了……”
最终，他们还是如东方月初预料般，齐齐哭嚎着喊出那句台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东方月初幸灾乐祸地转动眼珠，他可一点也不相信这群道貌岸然，满嘴谎话的臭道士们。
但奈何……按照以往涂山红红的处理方式，这下子应该会放他们离开了。
然而这次，涂山红红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手下留情，她下手快、狠、准！
直接将这群出尔反尔的道士们统统揍晕过去，就连一旁想要趁机溜走的上官老爷也没放过。
“大当家，请饶了我父……饶了他一命吧！”上官流苏回过神来，唉声恳求。
涂山红红碧眸清冽地落在她身上，“你顾念父女之情，就不怕他再来害你？”
“不是为了父女之情，今日的事已经让我觉悟。”上官流苏的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只是想饶他一命，欠他的养育之恩，就当彻底还清。”
“至于欠大当家的，来日做牛做马，定当全力奉还。”
她清楚得知道这样的要求太过无礼，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们，她却如此任性。
“求大当家成全流苏，子期来日愿为涂山效犬马之力来报答。”孟子期微微躬身，替上官流苏一道恳求。
涂山红红淡漠地移开视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掏出一瓶药水，往这群人身上一洒。
上官流苏蓦地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是那种传说中的化尸粉之类的。
然而，只有点点晶莹的粉末溢出，很快在空气中飘散……
“妖仙姐姐，这是什么？”东方月初自然知道以妖仙姐姐的原则，是不会杀害人类的，但也不免好奇于她今日的举动。
“消除记忆的药水。”涂山红红波澜不惊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这次，太过引人注目了。”
东方月初愣了一瞬后，心中陡然间升起一丝狂喜。
妖仙姐姐这是，在替他隐瞒灵族血脉的身份，替他的安危着想。
在涂山生活了九年，他早已习惯了不用再掩饰身份，所以哪怕这次出任务，他都有足够的信心隐藏自身。
虽然遇到一气道盟的道士们是意外，但他也毫不在乎。
因为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任人宰割的少年郎，如今的他可以跟他的妖仙姐姐并肩而立，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但在妖仙姐姐眼里，他仍然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年。
这令他的心底又酸又甜，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袭上心头……
“还有你们。”涂山红红旋即望向孟子期二人，“这次过后，他们应该会安分些时日。”
孟子期苦笑摇头，“没用的，只要还有一人知道我是妖的身份就会有所忌惮，危险也会接而来三地找上门来。”
上官流苏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她很快想起，昨晚那么多上官家的其他长辈在场，哪怕她已经离开，难保他们会不会放过她。
难道她跟孟子期之间的宿命，注定要分离？
想至此，她的眸底划过一抹黯然之色，心口某块地方像是空了一样。
第425章 还有一种选择
的确，正如上官流苏所担心的那样，这次的安分，恐怕也只是一些时日，后续呢？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难道他们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吗？
说到底，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除了人类寿命的限制，更多的，依然是人类和妖之间千万年来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今他们两个是得到了短暂的安宁，但是更多的磨难和挫折还在后头。
可以说，让二人在一起，只是完成了任务的一半，哪怕这一辈子在一起了，下辈子呢？下下辈子呢？
倘若真的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消除人和妖之间的偏见，但是，这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望着俩人眼底黯然神伤之色，东方月初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涂山红红，却见她微微抿唇，冰冷的眸中波澜微起。
这一刻，东方月初突然明白过来，妖仙姐姐选择的这条路有多么艰巨，甚至有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达成。
可难道就这样任由着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生生世世都生活在动荡不安里么？
自然，不行！
哪怕只是此生，也不行！
他摸着下巴沉思着，目光落在涂山红红平静的面容上，突然间眼睛一亮。说道：“也不是没有消除隐患的方法。”
他这话的分量太重，孟子期与上官流苏二人皆是一怔。
片刻后，孟子期回过神来，双手作揖，态度恭敬道：“请恩人赐教。”
“还有一种选择。”东方月初明亮的双眸中一抹精光划过，“你们难道没想过……来涂山定居？”
“去涂山？”孟子期二人同时惊诧开口。
东方月初却看向涂山红红：“妖仙姐姐，你也觉得我这个提议不错，对吧？”
从昨夜妖仙姐姐没有着急回涂山开始，他就有所猜测。
或许，她早已预料到孟子期他们的危机……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将事情负责到底。
而将他俩带回涂山，在她涂山大当家的庇护下，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刚才观她神色，东方月初便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
但依照妖仙姐姐那外冷内热的性格，不愿主动提起，他这个贴心的跟班自然要帮忙。
涂山红红的碧眸随着这句话果然有所波动，她并没有看向东方月初，同样也没有匠视线落在其他二人身上，却是简单吐出两个字，“可以。”
如此简洁的回答是涂山红红素来的习性，然而上官流苏并不清楚，只是看她一副疏离的模样，还以为她因着孟子期而不好拒绝，便满脸歉疚道：“狐仙姐姐，我跟子期已经欠你够多了，实在不敢再厚着脸皮打扰。”
她较之前世成熟懂事了许多，连性格都柔了下来，自然也更会为旁人而想。
涂山红红垂眸看她，显是猜出了她的误会：“我的任务，便是负责你们的再世续缘。若是你们这辈子还是备受阻碍，那便是我的失败。”
涂山红红面上一片清冷，已然是将他们的归宿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第426章 抛却过往一切
孟子期与涂山红红相交多年，自然知道涂山红红是说一不二，既然开口留他们，必然是下定了决心，然而从前到底是涂山红红私下里的行为，如今公然收留他们，那岂非是将涂山引入危机之中，是以听到此言，下意识拒绝道：“可万一……”
“万一什么？！”东方月初径直上前两步，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撑，两条呆毛也跟着往下滑动，“这可是我和妖仙姐姐一起完成的首个续缘任务，若是没能让你们圆满，你让我的颜面何存啊！”
“恩人……”
“而且，亲自见证了你们前世种种，看到你们的生离死别，我们却无力阻止……”东方月初说到这里，神情一片认真，“这一世，你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此话一出，孟子期脑海中霎时闪现出前世的上官流苏为救自己而死的一幕。
他曾发誓，誓死保护流苏，最终却以那样惨痛的结局收场。
那是他午夜梦回的噩梦，时至今日都缠绕着他。
此时，他握着上官流苏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上官流苏似有所感地垂眸，跟他十指紧扣，鼻尖一股酸楚感翻涌，再度抬眸，眼中已经氤氲一片。
孟子期牢牢地扣住她的手，眼神逐渐坚定下来，“我不愿再让流苏经历一丝一毫的伤害。大当家，恩人，多谢你们肯收留我们。”
涂山红红一向清冷的面色有所松动，但她沉默寡言惯了，此刻只微微颔首，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东方月初神采飞扬道：“客气，我早已把你们当成了朋友，朋友知道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等等，我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眼瞧着下定决心前往涂山，气氛正好的那刻，上官流苏忽然蹙起眉头，神情凝重地望向孟子期，“你不是一旦离开这片海域，就会出现脱水的症状吗？”
到了这种时候，她最担心的还是眼前的男子。
孟子期心头一暖，俊朗的面容不由地柔和了下来，“不必担心。”
上官流苏顿时着急起来，“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又出了什么状况，那岂非……”
若是离开对孟子期的身体有损，她情愿留下，哪怕要无时无刻面临危险，也不想让对方受到半点伤害。
涂山红红看着她满面焦虑，秀眉微蹙，解释了一句：“他浑身妖力充足，加上有鲛人珠护体，再大的伤口都能快速愈合。”
上官流苏微微一愣。
原来，鲛人珠的作用比她想象的还大，可前世的孟子期却心甘情愿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她。前世今生的记忆涌在了一起，她的鼻尖愈加酸涩，张了张口，却连话也说不清，只能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孟子期轻轻地伸手捧起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落下的泪珠，心疼地说道：“其实我不算什么，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陆地上的生活，反倒是你，离开人界，前往涂山，等于抛却过往一切，我怕……”
第427章 送你的光
上官流苏破涕为笑，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到现在了，还说这样的话，人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该还的恩情都已经还光了，如今的我只有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二人旁若无人地望着彼此，空气中仿佛散发着一股暧昧又甜蜜的香气，看得东方月初又嫉妒，又羡慕，心中暗道：这二人怎么比前世更肉麻了……
不分场合的谈情说爱，也要体谅体谅他这种还没跟心上人求爱的人好不好？
想至此，他转身看向涂山红红，却见她背对着他们赤足到海边，一头金橘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碧眸宁静地望着海面，气质清冷出尘。
东方月初出神地望着她的倩影，片刻后微微扬起唇角，心中暗暗打定了某个主意，眼中染上了一抹明亮又耀眼的光芒。
……
天色渐暗，众人打定主意后，就先各自回客栈修整一晚，等到次日天明再一同回去。
临行前夜，东方月初借着夜色，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一遭。
一盏茶的功夫后匆匆回到客栈，他将手里的袋子藏到伸手，“嘎嘣”一声咬下嘴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又将额前遮住大半眼睛的长发撩开，整理好仪容后，敲响了涂山红红的房门。
“何事？”涂山红红清冷的声音从房内响起。
东方月初清了清嗓子，声音含笑道：“咳咳……妖仙姐姐，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一样新奇东西想给你看。”
房内的涂山红红端坐在床边，缓缓睁开碧眸，眸中复杂的波光微微闪动。
须臾之间，她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由地抿了抿唇，漠然拒绝：“很晚了，歇下吧！明日再看。”
“妖仙姐姐……”外头的东方月初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他刚一开口，复又安静下来。
夜色浓重，屋外一片漆黑，连唯一一丝月光都很快笼进云层之下。
久没听到动静，涂山红红掀起的一丝复杂心绪渐渐平复，她刚要再次闭上双眼，屋外莹莹绿光闪烁，眨眼间就蔓延了她的整片视线。
灵动的光隔着屋门朦胧地闪烁着，忽明忽暗，又如梦似幻。
涂山红红神情微怔，不自觉地踏着玉足推门出去。
清风拂来，头上的一根呆毛被风吹起，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漫天萤火，如同飞舞的精灵，又似天上的繁星，在整个客栈的院落内蔓延，一瞬间仿佛照亮了整片漫长的黑夜。
“妖仙姐姐，这些萤火虫是我送你的光，漂亮吗？”
耳边，东方月初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显得低沉又缥缈。
他不知何时走到涂山红红面前站定。
他已不再是九年前那个，需要她俯瞰的小少年。
岁月让他强大成长，如今的他身姿笔挺，肩披长袍，身高已隐隐有超越她的趋势。
四目相对的瞬间，萤火之光照亮了东方月初饱含深情的眸底，那眼中似乎沉淀着万千情感。
涂山红红似有所觉，一双美眸微微颤抖，心尖泛起一圈涟漪，又很快沉寂于心底。
第428章 随叫随到的守护
涂山红红的眉微微蹙起，语气漠然：“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月初对于她的冷漠没有任何意外，甚至都不失望。
就像刚才被拒绝，但最终她还是踏出了房门。
相处多年他早就知晓涂山红红不是绝情的狐妖，她有温柔的一面，特别是对她所看重的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
如同他这次维护孟子期和上官流苏，哪怕她不说，他也明白她的原则。
她的一丝温柔给了他信心，也给了他坚定的理由。
东方月初勾唇一笑：“妖仙姐姐，只要有光在，就算在黑夜里，你也可以畅通无阻地前行。”
就如同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侧，竭尽全力地保护她一样。
他的话在涂山红红心中震荡，少年纯真又炽热的感情，哪怕过了九年也未曾动摇和改变。
她缄默数息后，微微垂眸掩下所有情绪，“回房。”
话毕，她旋身回屋，衣服两侧的粉色腰带随风飞舞，挂在蝴蝶结上的两个铃铛发出泠泠之音。
东方月初微笑着目送她回到屋内，眸色如日月星辰般璀璨。
他知道，妖仙姐姐并不讨厌这一切，相反，她的情绪明显有被影响。
知晓这一点，足以……
想至此，东方月初哼着小调潇洒离开。
一炷香后，他咬着一串冰糖葫芦回来，念了个口诀踏上对门的屋檐，坐下后以双手撑在屋檐的瓦片之上，目光牢牢地锁在对面的房屋。
屏幕外的王富贵望着这一幕，颇有些不可思议道：“他这……不会打算一晚上都这样了吧？”
“这是无时无刻，随叫随到的守护。”清瞳眼神中染上一抹羡慕之色，“东方少爷太温柔，痴情了。”
王富贵闻言莫名有些不爽地讽刺道：“什么痴情，我看他痴汉还差不多。”
王家家主却道：“能面对这样清雅冷艳的美人而不退缩，这样的毅力足以让人钦佩。”
“嗯……”白裘恩沉思片刻后，语出惊人道：“依我看，他今晚这么撩妹，该不会是想表白吧？”
……
话音落下，一直沉默的白月初重重地呛咳了两声，耳根一瞬间变得滚烫。
“臭老头你胡说什么！谁表白了。”明明说的不是自己，白月初却莫名紧张地呛声道。
“道士哥哥，你怎么脸红了呀，是哪里不舒服吗？”涂山苏苏看在眼里，顿时担忧地问道。
被这么直接拆台，白月初只能硬着头皮道：“小蠢货，你看错了。”
“儿啊，我可没说你表白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裘恩脸上不由地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容，“嘿嘿，莫非你……”
“我什么我，我觉得东方月初表白也不可能这么草率。”白月初义正辞严地辩驳：“这不符合他那风骚的性格。”
为了缓解尴尬，他这是把前世都拖下水了。
“不过说实在的，你们难道一点也没发现，这东方月初的反常吗？”色老头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仔细一想，似乎确然如此。
第429章 不必守夜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海岸边回来后，东方月初就变得不太一样，虽然依旧和从前一样，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然而当他独自相处，往日里那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就系数卸下，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是在计划什么？还是想要掩盖什么？
不知，为何，大家总有种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或许，剧情进入到这部分，终于要步入高潮了？
就在众人边忐忑边期待的目光之下，屏幕里已经过了一夜。
趁着天色未亮，东方月初匆匆回房收拾一番，确认今日的他依旧英俊潇洒后，推开客栈的房门出去，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刚刚清醒的慵懒姿态。
他抬起手，还没有碰到涂山红红的房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晨曦仿佛在瞬间糅合成一抹橙黄，轻盈地涂抹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白皙的面容一如往日般，仿佛能看见细微的血管，素日里冷漠淡然的双眸也被染上了两簇火焰般的色彩，令她看起来不那么遥不可及，却又不忍亵渎。
所谓姿卓越，艳极无双，说的，大约就是眼前的女子吧。
她周身透着一股清丽脱俗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落入凡尘之中，却不曾沾半分尘埃。
“砰砰……”
“砰砰……”
东方月初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急速的鼓，他素来知道涂山红红有多美，但是他刻意去忽略这样的皮囊，更加清楚，自己倾心的并不是外在，然而这一刻，他的脸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如同所有少年在看到自己心仪女子的最初，那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急促。
待涂山红红的目光扫射过来，东方月初才堪堪回过神，连忙展颜一笑，说道：“妖仙姐姐，我正准备来找你，你就出现了，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言语姿态，与从前无二。
涂山红红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绝美的容颜毫无任何波浪，那染了火苗一般颜色的双眸微微转动，便熄了颜色，淡淡地督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不必守夜。”
闻言，东方月初一愣，言下之意，他先前的行为，早已经被她看透了么？
所以，妖仙姐姐，不愧是妖仙姐姐。
东方月初脸上的惊讶只有一瞬，便又恢复了先头的嬉笑姿态，顺势拍了拍胸脯，说道：“姐姐，我只是想保护你……”
涂山红红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不需要。”
这句话十分冷漠，甚至有些绝情。
可是东方月初依然没有半点挫败感：“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我想保护你，是我的选择。”
尽管他的口吻依然与往日无二，可是他的眼眸却敛去了那些轻松随意，只深深地凝视着她，告诉她，“我会倾尽所有的力量来保护你。”
作为涂山大当家，从来只有她保护旁人。
从来，没有人觉得她需要保护，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第430章 至少她有了回应
她是涂山红红，涂山最为强大的存在，如果连她都需要保护，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她不会，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依赖之心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说，他要保护她。
涂山红红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倾尽所有力量？你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论多少力量，我会用一辈子守护。”东方月初习惯了这样的否定，回应地毫不犹豫，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不懈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比你强大。”
涂山红红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声反问道：“一辈子？你是人类，人类的一辈子能有多长？数十载光阴匆匆而过，当你化为灰烬，之后又能如何？”
“我……”东方月初骤然想起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的际遇，正待开口，然而涂山红红却是身形一闪，踮起脚尖腾空，袅娜的身姿踏云而去，飞去跟孟子期他们会合。
几乎是本能，东方月初连忙念着口诀跟上，看着前方飞速前行的背影，他不自觉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方才的那般大胆言语以及超过了他预先定下的底线，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妖仙姐姐比起昨日态度愈发冷冽。
但他一向就是越挫越勇的性格，为此连伤感的情绪都没有，甚至有些开心。
至少她有了回应，虽然不是接受，但是没有回应才最可怕，不是么？
想到这里，他的信心又增加了许多，同时心里的小九九已经开始转动。
……
四人很快会合，赶在晌午之前回到涂山地界，涂山红红将孟子期和上官流苏交给涂山容容来安置，便去处理这些时日堆积的事情。
东方月初本有意帮忙，奈何被冷漠拒绝。
于是他这个闲人只能回房休息……
结果他才刚踏进房门一步，就被一只手从背后掐指脖子。
暴躁又凶残的萝莉音从身后响起，“说！这几日姐姐带你去哪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敢撒一句谎话，老娘就拧断你的脖子。”
“咳咳……我说我说……”东方月初被‘偷袭成功’，一下子憋红了脸，他费力地扭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不过雅雅姐，你能不能不要踩在我的背上。”
九年的光阴飞逝，东方月初已经变得比涂山红红都高了，可涂山雅雅依旧……还是那副萝莉的长相和身高，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脾气变得更凶残暴躁，对自己也越发不手下留情以外。
也不知道狐妖的成长契机是什么？是数百年的岁月还是其他……
妖仙姐姐的小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呢！
正在他走神的间隙，暴躁萝莉终于松开他的脖子，一脚将他踹进房内。
换做以前的东方月初，自然直接被踹到在地，不过现在的他只是稍一转身稳住身形，就已经立在当场巍峨不动。
他姿态慵懒地撸起额前的长发，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还被劫持的样子。
第431章 你找死！
涂山雅雅看着他那副随性的样子嘴角抽搐，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将他踩在地板上摩擦。
她双手环胸，眼神凌厉道：“臭蟑螂，你说，姐姐为什么要单独带你去人界，又去做了什么？”
一想到姐姐这次未曾通知她，就跟这家伙去了人界独处，哪怕只有短短两日，也令她酸得恨不得将东方月初的脑袋给拧下来。
“雅雅姐，这种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啊！”东方月初眼神狡黠地说道。
“我、让、你、说！”涂山雅雅一字一句的话音落下，拎起背后的无尽酒壶往地上一扔。
“好好好，我说。”东方月初说罢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嘴里却嘚瑟道：“老实说你也别生气，我跟妖仙姐姐去人界呢，不过就是一起经历了一世感情的轮回。”
此言一出，屋外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一股狂暴的妖气从涂山雅雅周身肆意而出，强烈的寒冷杀气笔直地朝着东方月初席卷而来。
“你找死！”
与此同时，涂山雅雅的掌心凝起了一股寒气，瞬间固成片片寒冰，那寒冰随着涂山雅雅的挥动，化作数十道冷冽的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悠长的痕迹，径直冲向前方，彻骨的寒意夹杂着冷光，寒光所到之处，地板爆出了道道裂痕。
东方月初早有所料地闪身避开飞至半空，寒冰却在霎时转化成冰刃，在涂山雅雅的操纵下，如同离弓的箭，嗖地一声朝着半空中的东方月初身上袭去。
手法快、狠、准！
没有一丝留情的余地。
这也证明了面对现在的东方月初，涂山雅雅需要用尽全力对抗。
冰刃飞至身前的瞬间，东方月初掌心挥起，一簇簇火苗便以雷霆万钧之势从他掌中飞舞而出，下一息准确无误地包住了涂山雅雅的冰刃，原本冷若冰山的屋内突然间寒意尽除，簇簇火苗连成了熊熊烈火，将冰刃吞噬其中，燃烧殆尽。
熊熊烈火将房间内的冰霜全部融化，炽热的温度却没有烧毁任何物品。
东方月初挥了挥衣袖，挑了挑落在额头的呆毛，笑眯眯挑衅道：“雅雅姐，是你让我说的，说了又生气，生气就动手，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容易影响涂山的形象啊！”
“是你先损毁我姐姐的清誉，今日老娘就跟你拼命。”涂山雅雅咬牙切齿的吼道，她的话音落下，下一招冰系法术已从掌心释放而出。
“雅雅姐，你这样下去我很难做啊！”东方月初微微眯了眯眼，状若担心地往后退了退，退到了窗口。
“少装蒜，这次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话间，涂山雅雅的手中捏出了一个法诀，寒意又重新弥漫整个房间。
东方月初见状，直接翻了个身，迅速从窗口飞了出去，避开了她妖力的威压。
“想逃？做梦！”身后的涂山雅雅紧随而出，双掌幻化成一个比她的人还要大出一倍的雪球，朝着他掷过去……
第432章 你存心的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小半个涂山地界都为之震颤。
雪球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哗啦一声碎成冰渣，寒意席卷之下寸草不生。
天空中阴云密布，数息之间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东方月初念起法术展开结界，避免雨水浸湿衣裳。
他刚刚躲过那沉重的一击，此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上扬起劫后余生的笑意，“雅雅姐，你这次下手真狠啊！”
要是刚才那一击他没避开，岂不是被那雪球掷得口吐鲜血，半死不活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呢！”涂山雅雅眼神凌厉，拳头捏得嘎啦嘎啦作响，“看招！”
话毕，她没给东方月初反应过来的机会，踮起脚尖飞冲到他面前，一拳头直接击破结界。
东方月初两手交叉抵在身前，挡下这一拳蛮力。
劲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角，强大的妖力和灵力碰撞，打斗场景万分激烈。
……
涂山容容从门外进来的时候，院内的冰火碰撞，二人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四周草木树叶都飞落满地。
这么认真的一场打斗，许久未见。
“你们，这是要把姐姐引来吗？”绿色长发少女轻轻飞至屋檐，柔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响起。
院内的二人同时一顿，只一瞬就飞至两旁，暂停了这场战斗。
“容容，你怎么来了？”涂山雅雅一脸冷肃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难道真的惊动了姐姐？
这一微小的波澜，涂山容容自然没有错过，笑眯眯地启唇，“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大家还以为是遇到敌袭，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涂山雅雅闻言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看着地面，掌心的寒意也跟着收了回去，随后悄悄抬头，狠狠瞪了东方月初一眼，都怪这只臭蟑螂。
东方月初被她看了身后一冷，随后又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道：“容容姐，这可不怪我，是雅雅姐主动找我过招，我身为你们一手交出来的弟子，总不能拒绝吧？”
“臭蟑螂！”涂山雅雅闻声立刻被激怒，“还不是因为你说跟姐姐去人界经历了一世感情之类的假话，毁坏姐姐的声誉，我看你就是欠虐。”
“可我说的是真的。”东方月初毫不心虚地嘚瑟道。
“你……”
仅凭着三言两语，涂山容容便猜到，这是由东方月初主动挑起的战斗，他存心激怒雅雅姐，让她使出全力跟他一战，进而测试自己的水平。
这家伙倒是越来越心机了，也只有雅雅姐的暴脾气，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上当。
涂山容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温顺道：“雅雅姐，他说得也不全是假的。”
涂山雅雅脸色骤变，“什么？怎么连容容你也……”
“转世续缘。”涂山容容轻声打断，“他是去配合姐姐完成任务，一起见证了续缘对象的前世。”
涂山雅雅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她狠狠地剜了东方月初一眼，“你存心的。”
第433章 不是例外，而是开始
东方月初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雅雅姐，你这性子就是太冲动了，话听到一半可不行，以后要好好磨练磨练。”
“我看是你想被按在地板上摩擦摩擦吧？”涂山雅雅恶狠狠地说道。
东方月初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的种种画面，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袭来，他连忙将视线转向涂山容容，“话说回来容容姐，那两位安顿在哪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们。”
“可以哦，我找你正要说这件事呢！”涂山容容唇角轻扬，“姐姐吩咐，让你带着他们熟悉环境，趁早适应涂山生活。”
东方月初眼睛一亮，抬手一拍胸口，“妖仙姐姐特意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吗？这足以说明他对我的看重，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他就知道妖仙姐姐还是在乎他的，她已经习惯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臭蟑螂，这么简单的任务你还好意思说是重，你脸皮厚如城墙啊！”涂山雅雅撇了撇嘴鄙夷道。
“雅雅姐，看清现实吧？你口中这简单的任务，是落在我身上，不是你哦！”东方月初不怕死地说道。
“你……”
“那是因为，据姐姐所言，你跟那两位续缘对象是熟人吧！”涂山容容笑眯眯地道破真相，“比起陌生人，你更容易让他们安心一些。”
东方月初心头微动。
他没有丝毫失落，因为这样为他人着想的妖仙姐姐，反而令他更为欢喜。
她表面总是毫不在意，可在细枝末节上，她从未亏待过任何人。
想到这里，东方月初拍了拍胸脯，应道：“我会完成妖仙姐姐所交代的一切事情，绝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他永远是她最忠诚的拥护者。
涂山容容脸上的笑意未减，心中却又有了些念头。
从前姐姐去人界执行续缘任务，从来没有带过人回涂山。
如此看来，人界的境况恐怕越来越严峻了。
孟子期和上官流苏出现在这里，不是例外，而是开始。
后续的任务，恐怕会更加艰难。
不过，只要是姐姐的安排，那就一定没有错的！
……
休息了一夜后，东方月初精神焕发地去见孟子期和上官流苏，带着他们走遍整个涂山地界。
“这家酒楼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以后你们只要报上我东方月初的名讳，就会给你们几分薄面的……”
“这家商铺也是，这面料实属上乘……”
“还有这妖馨斋里的点心也相当美味，在人界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东方月初所经之处，酒楼商铺的老板们个个苦着张脸，心里齐齐哭喊：那你倒是把账单还清啊！
孟子期和上官流苏有些莫名地对视一眼，总觉得周围的氛围有些怪怪的。
“恩人，他们看你的神情好像不太对劲。”孟子期主动提问。
“这是敬畏，毕竟我已经在涂山生活了九年了，能跟三位当家混得那么熟，他们打从心底里佩服我。”东方月初完全无视了他们眼中的诧异，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434章 恩人的威慑力
“是、是吗？”上官流苏只觉新奇，当然，也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怀疑，毕竟……是恩人来着……
“当然，不信你问问他们？”东方月初随手指向一家饭馆的掌柜。
掌柜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苦不堪言，面上却还得恭敬道：“是是是！”
看着那掌柜有苦难言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佩服。
孟子期和上官流苏面面相觑，随后默契地将心里的怀疑压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东方月初满意地撩了下两根呆毛：“这就对了！走，给你们介绍下个地方……”
穿过一条长长的河流，踏着木船来到对岸……
“这里是一片花海，许多小花妖住在这里，平日里我喜欢在这里打坐休息，受欢迎程度你们可以预见。”
随着东方月初话音落下的瞬间，花丛中的花妖们鸟兽状飞离出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孟子期：“……”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恩人的威慑力啊！
上官流苏在边上打圆场：“咳……这里，还挺美呢！适合情人约会或者表白。”
她这随口而出的话音落下，东方月初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惊人的亮光。
对啊！
这么浪漫的事情，他怎么没想到呢！
像妖仙姐姐这种宛若天仙般的女子，唯有遍地花海才与她匹配。
……
一盏茶后从花海离开，穿过半个境内走到苦情树下，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神情怔怔地望着前方。
“这，就是我们前世许下愿望的地方。”孟子期眼神柔和道。
上官流苏伸手牵住他的手，眼中含泪：“子期，谢谢你当初带我来到这里，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许下诺言，那我就能生生世世找到你，和你续缘。”孟子期伸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这世上有涂山，有苦情树的存在。
哪怕人会生老病死，妖会长久等待，但只要爱得够深，就能再次找寻彼此。
人和妖之间互相吸引，这是一件浪漫又美好的事情。
身后，东方月初看着两人之间幸福又美好的一幕，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羡慕。
如果有一天，他跟妖仙姐姐也能彼此相爱，并在这颗数下许下来世之约，对他而言是何等幸事。
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生生世世都记住妖仙姐姐，就像这辈子一样，提前找到她，跟随在她的身边，努力长大，保护她，照顾她，直到永远。
……
终于走完了整个涂山，三人乘着木船穿过河流，重新回到热闹喧嚣的长街上，东方月初疑惑地挑了挑眉：“今日是怎么回事？以前这街道上也没那么热闹，还有这些心形彩带，又不是过年过节，涂山一贯喜欢清静。”
至少，在他到来之前，涂山在涂山红红的带领之下，气氛还是很严谨的。
“恩人，还不知道吗？”上官流苏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第435章 他不想要错过什么
东方月初反问：“知道什么？难不成你比我还要清楚？”
按理来说他们才抵达涂山一日，没道理混得比他还熟啊！
“流苏，你知道什么？”连孟子期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节日……你们男子，还真是粗心大意。”上官流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想想孟子期身为妖，等了自己那么多年，不了解这些节日实属正常。
倒是东方月初，身为人类，居然不了解这些传统节日。
“恩人，明日就是七夕，牛郎织女因缘相会，情人之间祈求姻缘的好日子呀！”
此言一出，东方月初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重要的日子，他居然从来没有好好把握过。
此刻上官流苏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般，让东方月初从心口到四肢百骸都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勇气。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等了这么久，这次又亲眼见证了孟子期和上官流苏的感情波折，令他明白世事无常，那一日，妖仙姐姐的质问，同样让他清楚了另一个事实，人类寿命有限，不知何时就会面临死亡。
哪怕他要生生世世保护妖仙姐姐，可是这一生他可以做主，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他不想要错过什么，他想要将不定因素去除。
这次，这么好的时机摆在他面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东方月初郑重开口：“谢谢你们！这次我一定要成功。”
他要亲口告诉妖仙姐姐，整整九年，他对她的感情从未改变。
不是像上次那般含糊其辞，而是真正地表明心迹。
孟子期二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副壮志凌云的架势，想问些什么，东方月初却直接开口：“你们现在，已经适应了涂山，对吧？”
孟子期点了点头：“是的，恩人。”
“那小生的任务完成了，我现在想起有要事要办，下次再来看你们，再见。”话毕，他脚下生风，咻地一下飞了出去，转瞬间失去了踪迹。
“这么多年，恩人的性子始终没有变过！”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孟子期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去匆匆，风风火火，行事永远令人难以琢磨。”
上官流苏若有所思地回想起刚才的种种，数息后了然一笑，“再难以琢磨，始终是名少年郎。”
孟子期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少年郎？他在涂山的经历，必然不会天真。”
“是呢，所以也到成家的时候了呢。”上官流苏回以嫣然一笑，“总之，我们就祝他圆满顺利地取得姻缘。”
孟子期愈加疑惑，正要开口再问，却被上官流苏止住，她握住他的手，笑靥如花：“子期，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两个字，孟子期的心头一软，不由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回家。
自从遇到上官流苏之后，这两个字成为他心中最大的奢望。
而如今，他真的可以牵着她的手，拥有属于他们的家。
纵然期间千辛万苦，可他依然无比庆幸自己的等待没有白费。
下辈子，他必然不会像此生这般蠢钝，早早就要将她捧在手心，不至于令她再度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