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战术突袭（第一更）
康斯坦丁一如既往地沉默，然而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黛西·约翰逊在被放出来之后便表现出一副自己是任务主导者的态度。在确认旺达·马克西莫夫就是萨洛蒙派出的人后，她拿起被康斯坦丁翻过的背包，主动为禁卫军梳理自己获得的线索。同时她还在梳理线索时插入自己对现在神盾局的看法，哪怕康斯坦丁不想知道也不行。她还反反复复询问康斯坦丁是不是经过了生化改造、他为什么不加入复仇者联盟、他为什么称呼魔法师为主人之类的事情，但禁卫军却一次都没有回答过。
“光头党已经全都被罗比·雷耶斯杀死了。”黛西·约翰逊再次提供了一个之前未曾吐露的情报。或许是因为遇到熟人的手下让她有些放松，哪怕这个熟人和她的关系有些不太好,但她认为在目前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可以合作，毕竟双方都想要知道光头党将可能毁灭世界的武器藏匿到了哪里。“我不计较你的手段粗暴了，大个子。”她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腹部装甲，“顺便问一句，为什么你的动力装甲是金色的？我不是说这样的动力装甲不好看，但你难道不觉得这种风格很浮夸吗？”
“吾主的艺术造诣很高。”
“这是你放了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黛西·约翰逊生气地说道。康斯坦丁顿时有些不解，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些毛病。他不说话她就生气,他说话她也生气。“既然我们要合作，那你应该向我提供一些情报。比如……你知道不知道光头党究竟偷走了什么东西？我知道你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洛杉矶了。还有旺达·马克西莫夫，她的能力那么强大，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她也没有必要来这里，不是吗？”
“你并不拥有权限。”康斯坦丁重新戴上了头盔，血红色的目镜再次遮挡了双眼。他已经知道了罗比·雷耶斯可能去的地方，也知道了光头党幸存者的所在位置，他完成任务所需要的一切情报都已经获得，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与你合作，如果进行合作则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因为你并不具备令行禁止的能力。”他说，“吾主不会像神盾局那样对你宽容，因为这个任务不容有失，你明白吗？任何阻止我完成任务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我不关心你做了什么，但如果你造成了更大的危机，我会毫不犹豫杀死你，哪怕吾主要留你一条性命。”
萨洛蒙伸出手熄灭了屏幕。他一向鼓励康斯坦丁独立思考，即便违背了命令也没关系,只要康斯坦丁认为是正确的就行。如今禁卫军能够说出这种话,让他顿时有了一种欣慰感。“亲爱的，恐怕你只能看到这里了。”他对斯蒂芬妮说道，“接下来的任务就不太适合让太多人知道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抗拒那种精神污染。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以及那些内政部门的公务与后勤调度工作，我你现在应该喝杯茶然后休息一下。别担心，如果禁卫军和恶灵骑士发生冲突，你绝对能够看到第一人称的战斗场面。”
“我可是看够了。”斯蒂芬妮翻了个白眼，“禁卫军突袭那一段差点让我吐出来。”
这台数据终端接收的是康斯坦丁电子眼的视角，也就是所谓的第一人称视角，虽然是有选择性的，但观看者依旧可以通过康斯坦丁的视线来观察任务进度。这种直观的方法并非没有缺点，由于禁卫军的速度实在太快，当禁卫军突袭黛西·约翰逊的时候，斯蒂芬妮只看到了一阵剧烈摇晃和快速闪过的画面。
康斯坦丁对黛西·约翰逊使用了什么武器，他是怎么判断目标楼层之类的事，这些信息斯蒂芬妮即便看了任务录像也一概不知，直到萨洛蒙为她讲解禁卫军的战斗思路——使用突袭的方式让目标措手不及，同时引诱黛西·约翰逊使用异能。紧接着直面震荡波，使用实验室出产的引力武器将震荡波推回去，最后跟随着震荡波一同袭击黛西·约翰逊，完成以较轻伤害俘虏目标的任务。
任何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对黛西·约翰逊这样的异能者都不会轻松，哪怕是钢铁侠也不能说能够保证胜利。但是对于禁卫军来说，哪怕拥有异能，黛西·约翰逊也不具备优秀的战斗素养，她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着地板使用异能让他掉下去，这才给了康斯坦丁制服她的机会。
直到这时，斯蒂芬妮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君主要让禁卫军使用近战武器，而不是让其成为火力平台。如果只使用远程武器无疑是对这种强大的身体机能以及先进的动力装甲技术的一种浪费，只有使用能够切割开装甲板的近战武器才能宣泄这种淋漓尽致的恐怖暴力。阿斯加德人便是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对近战武器技术以及对小型载人船只加速技术的深入研究，成功将星球内部海洋上的战术带到了太空并且发扬光大，成为了阿斯加德虚空舰队的拿手好戏。无论敌人的战舰火力如何强大，只要被虚空中的无边无际海上群狼咬上一口，阿斯加德人就会跳入其中将从战舰内部瓦解。
不朽之城的诸多研究都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研发的，比如空降仓技术与太空鱼雷技术，都是旨在将兵力快速输送到敌人战舰上，以最小代价瓦解对方的防御甚至抢夺敌人战舰的控制权。在阿斯加德人的传说故事中，众神之父遇到跳帮战时每每身先士卒，在敌人的战舰内骑着斯莱普尼尔大杀四方，并且赢下了一场又一场胜利。据斯蒂芬妮的了解，萨洛蒙也有类似的行为，只不过当时萨洛蒙率领的是一群星际海盗里的老弱病残，如果不这么做那就谁也打不过了——时至今日，萨洛蒙偶尔还会向斯蒂芬妮讲述那段他在太空中冒险的经历。他是怎么命令半无机生命体给猫人洗澡、他是怎么率领那帮星际白痴打劫银河中各个犯罪垄断企业的物资，从而给不朽之城带来许多先进技术之类的事情。
然而这种故事在斯蒂芬妮听来，体会到的只有萨洛蒙的鲁莽与不计后果。她没法想象统领战争之人直接率领士兵冲锋有什么作用，她只能想到一旦萨洛蒙受伤或者不幸身亡，那么不朽之城以及火星铸造厂等一切盟约都会顷刻间瓦解，就像封建制度下的君王逝去之后领土分裂那样，这代表着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失去了意义。
一想到萨洛蒙未来还会这么做，斯蒂芬妮就遍体发凉。
“亲爱的，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关于帕萨迪纳能源实验室……”
“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邀请我观看任务记录！”斯蒂芬妮生气地攥紧拳头，在萨洛蒙的大腿上狠狠砸了几下。“好吧，不过我不会太过认真，我只会打电话问问。”她吐出口气，“你说过了，我今天放假。”
第九百五十二章 帕萨迪纳能源实验室（第二更）
调查帕萨迪纳能源实验室幕后资助人这种事有了斯蒂芬妮的加入，远比让情报部门自己调查快得多，毕竟不朽之城的特工们尚未深入到国会里面，那种拿着国会议员黑料敲诈的事做一次还行，次数多了只会起到反效果。
这种直接在市郊的私人实验室里建立一个小型核反应堆本就相当不合理，可既然通过了层层审批与核查，那就代表着有某个势力能够让这个项目畅通无阻地进行。找到这个幕后资助人,不朽之城就能知道那本魔法书到底牵扯了多少人，究竟有多少人看到了那超自然的力量，又有多少人在潜移默化中被那力量所腐化。黛西·约翰逊自然不知道情况的紧急，她以为这件事最大的后果就是放射性元素泄露，导致洛杉矶整座城市到处都能检测出放射性污染，危害数以万计平民的生命安全。
这种事并不罕见,黛西·约翰逊在神盾局档案里阅读过这样的案件。
为阻止这件事发生,她不得不再次服用促进骨骼愈合的特效药以及阿片类止疼药,然后在药物起效之前开着车试图追赶禁卫军的身影。然而驾驶着反重力喷气式摩托车的康斯坦丁只留给她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然后就冲上云霄消失不见了，气得黛西·约翰逊在红灯前死命拍打方向盘。或许是药物开始起了作用，疼痛不再困扰她的大脑，她很快就再次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计算最短路线。
她要去帕萨迪纳能源实验室。
黛西·约翰逊感觉自己会在那里遇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所有谜团都将在那里解开。
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如果维山帝的预言准确，那么那本魔法书中的任何一张纸都会导致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陷入疯狂，然后召唤邪神将地球从现实宇宙拉进外维度。越是可怕的黑魔法对于施法者的要求也就越低，甚至只需要达成特定的条件，念出自己都不明白的咒语然后随手一指就能完成——面对如此可怕的后果，萨洛蒙出动了能够调动不朽之城所有力量的禁卫军去解决。如果局势无法挽回，那么一枚氢弹就会从天剑太空站发射然后径直砸进洛杉矶，以人类科技最具毁灭性的力量抹除一切，确保地球以及整个人类种族的安全。
萨洛蒙并没有将所有任务交给别人自己置身事外，他返回了卡玛泰姬,招来了卡玛泰姬秘法造诣最为强大的几位秘法师,试图从源头解决问题。
“邪书所起可溯千载,时值卡美洛权争，摩根·勒菲与邪神相依，授人邪术。后为尊者追杀，遁去，不知所踪。近恶灵骑士复现，加以维山帝之谶，吾谓《黑暗神书》将见，此是命也。”他对围坐在四周的哈密尔法师、王法师、丹尼尔法师、吴桂月法师等秘法师说道，几乎所有圣殿守护者都因为他的召唤来到了喜马拉雅山脉上的圣殿。这些人就是至尊法师留给他的班底，好让他掌控整个卡玛泰姬，虽然其中不少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然而在执行任务时他们都把萨洛蒙看做是一位秘法师而不是自己的后辈。
“诸君皆知《黑暗神书》之害，而书多散于人间，凡人读之心变。善者为恶，恶者弥奸。扫邪以护人心乃吾必先之事，不计代价。”萨洛蒙停顿了一下，将自己的目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他打算决心深入黑暗维度，面对那个和尊者纠缠不休一生的女人。
执事们面面相觑，但却没有反对，因为他们都知道萨洛蒙是卡玛泰姬的继承人，在尊者外出的时候有着决定性的发言权。只有莫度男爵想要表达反对，然而反对无效，他只能在那里生闷气。他认为萨洛蒙没有必要亲自冒险，这件事可以等到至尊法师回来之后再进行——萨洛蒙也认为这个建议相当合理，但是谁也不知道至尊法师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所以他必须冒这个风险。
不过他向莫度保证，如果潜入失败就会立马撤退，他招来所有强大的秘法师就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把自己的灵魂安全交给了在场的所有秘法师们。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莫度哑口无言，莫度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表示哪怕自己丢了性命也不会让萨洛蒙出事。哈密尔法师、丹尼尔法师以及吴桂月法师也接连起誓，只有小王法师还有些困惑。
他的秘法造诣在这群人中算不上顶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需要一个安全绳，王。”萨洛蒙说道，“你就是我的安全绳。”
过去萨洛蒙曾经直面多玛姆，但现在的情况与当时有所不同。
那时候他有至尊法师的保护，再加上那只是简单的灵体投射，将他的一点思想扔进混乱无序的外维度，这才能让他在一边面对多玛姆的时候一边写作业。哪怕防护失效，让无形世界的猎食者吞吃了那点精神，所造成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头疼一阵子而已，睡一觉就能恢复了。现在他需要在深入黑暗维度同时避开多玛姆的目光，避免多玛姆发现他的真正目的——这需要圣殿执事们花费漫长的时间准备繁琐的仪式，刻画法阵与符文，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萨洛蒙能够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漫游外维度，寻找摩根·勒菲的下落。
这个世界上只有黑暗邪神与摩根·勒菲知道装订成册的黑暗卷轴有多少，与黑暗邪神相比，摩根勒菲的危险性要低许多。如果禁卫军的任务成功，那么萨洛蒙就会拿着自己得到的答案开始比对收集到了黑暗神书页数，直到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遗漏任何一张黑暗卷轴。这是卡玛泰姬的使命之一，在过去的岁月中，每一次收集并且销毁《黑暗神书》都会被着重记录，但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知晓黑暗卷轴的确切数量。
别看萨洛蒙表现得信心满满，其实他也很紧张。
梅林学派以继承人之一为代价封印了摩根·勒菲的灵魂碎片，那点灵魂碎片的力量在经过仪式放大之后甚至能够施法在全世界唤醒死者，被关押在黑暗维度深处的摩根·勒菲肯定比那点灵魂碎片强大得多。所以他在布置完任务之后立刻赶回了魔女公寓，把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贝优妮塔和贞德——因为这件事的确有相当大的危险性，从家庭方面考虑，他必须将这件事告诉魔女们。从任务方面考虑，他需要魔女们的智慧。
“还有多少时间？”贝优妮塔皱着眉头问道。她知道仪式需要花时间准备，施展星光投射也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才能进行，所以她问的是萨洛蒙打算在什么时候进行仪式。
“从仪式准备到开始，需要十三天十三小时十三分钟十三秒。”
第九百五十三章 群狼战术（第一更）
十三是个特别的数字，在诸多文化中都有不同的地位。
最后的晚餐餐桌上有十三个人，然后耶稣遭遇了犹大的背叛；波斯人会在第十三天外出以避免厄运，因为古代波斯人相信黄道十二星座会掌控一年的十二个月，第十二个轮回结束之后天空和大地便会坍塌，十三就代表了混乱；道教以十二为一个轮回，用十三代表超越轮回,意为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佛教中十三也是吉数，十三宗佛门教派代表功德圆满。
萨洛蒙知道自己的命运与数字十三紧密相连，甚至就连他遇到贝优妮塔的日子也与十三这个数字有关。他选择这个数字完全出自客观理由，在魔法上有着实际意义，定制化仪式是萨洛蒙自己攥写与设定的，能够将能量导向他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共同施展仪式的除了他还需要另外两个人,分别对应三道支柱。十个质点加上不可见的三个质点，即无、无限、无限光，以此来对应圣痕，也就是他的灵魂。需要准备二十二天的对应了二十二条路径。仪式从开始到结束则需要十三天，只有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安全返回现实世界，一天也不能多，一天也不能少。
不论不朽之城的发展得如此都很难在这件事上起到作用，这是他自己的冒险。
如果斯蒂芬妮知道了他的打算，一定会尖叫起来怒斥他的不负责任，然后反复恳求萨洛蒙朝洛杉矶扔下一枚至少八十万吨级的氢弹。她才不管洛杉矶要死多少人，她只在乎自己的君主是否安全。卡玛泰姬的圣殿守护者吴桂月也劝说萨洛蒙在进行仪式的时候最好挑选九十九个苦行僧，他们能够为萨洛蒙承担这次仪式的代价。如果他们的生命可以换来萨洛蒙的生命，那么他们将会乐意奉献，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重要。
贝优妮塔让黛娜端来了一锅炖牛肉，她则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葡萄酒。没有什么能比家庭晚餐更重要的了，哪怕世界毁灭迫在眉睫,萨洛蒙也得坐在椅子上吃完这顿饭再出去拼命。吸满棕色酱汁的牛肉炖得软烂，胡萝卜更是甜美异常,魔女们端着红酒轻声谈论自己过去遇到的好玩的事,谈论与雅典娜进行的艺术沙龙，谈论与萨姆恩·肖以及ROOT女士的酗酒狂欢，听萨姆恩·肖说她们那个小组织拯救了多少生命。
贝优妮塔恢复了长发，如同渡鸦翅膀那么黑的长发。贞德也保持着长发，但她的长发却比雪还要白。魔女们神态轻松，似乎萨洛蒙即将进行的冒险就和出门扫雪没有什么区别。今天晚上，她们会举行一个仪式，传承自示巴女王的神圣仪式，用血、性与爱进行的古老仪式。她们会将自己的感情融入仪式之中，将自己奉献给萨洛蒙来增强他的力量。
所以这锅炖牛肉里放了很多辣椒。
“停下，伊夫里特！”康斯坦丁低下头，勉强挤进能源实验室的大门。
听闻这个鲜少有人提及的名字，复仇之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燃烧的空洞双眼紧盯着禁卫军。伊夫里特是阿拉伯神话中的精灵，精灵总是被绑定在一个对象上并且受其控制，附着在罗比·雷耶斯身上的复仇之灵就是这样的精灵。康斯坦丁之所以喊出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罗比·雷耶斯的意识暂时压倒复仇之灵的意识，让其拥有基础的逻辑判断能力。
这是他在执行任务以前从自己的君主那学到的古老知识，如今伊夫里特之名以及其背后所蕴藏的含义早已被人遗忘。这种做法起到了效果，恶灵骑士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虽然依旧攥紧着那个受污染的灵体，但却没有继续下去，用审判之眼将其焚烧殆尽。
康斯坦丁做了个手势，用手指在面前绘制一幅封印图像。
“WhattheFuck……”利奥波德·菲兹挤在墙角，吓得双腿发软，“你又是谁！”
一个半透明的鬼魂已经足够吓人了，但却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状况。紧接着一个冒火的骷髅不由分说地就闯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完全不合身、一看就是抢过来的黑色机车服。再然后就是一个气势汹汹、身高三米、身着华美金色动力装甲的巨人。神盾局派遣利奥波德·菲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这次简单的回收任务会出现那么多转折。
“吾主需要那个灵体。”康斯坦丁瞥了眼那个半透明灵体。即便面目模糊，他还是认出了这个灵体的身份，那是当初创建这个能源实验室的人之一。这个蠢货听到这句话之后如蒙大赦，仿佛禁卫军就是他的救星。“他知道吾主想要的信息。”康斯坦丁说道，“他说了之后才能死。”
“菲兹！快点救我出去！”迈克用力拍了拍观察窗。他被那个灵体关进了这个原本早已关闭的反应堆里，虽然这个反应堆规模不大，但如果重新运行起来产生的热量足够将他汽化。哪怕他没有死，辐射病也会要了他的命。如今这个反应堆距离重新运转还有一些时间，迈克需要菲兹赶紧把他放出来，终止反应堆重启或者熔毁。
恶灵骑士上下牙齿碰了碰，不可置否地歪了歪脑袋。
“我这就来！”菲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绕过禁卫军与恶灵骑士之间越发紧张的气氛。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拧开那个进料口的开关，可那个开关好像锁死了一般纹丝不动。菲兹着急地踹了大门两脚，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越来越着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速率急剧攀升，手脚冰凉，耳膜好像打鼓一样。迈克不得不出言安慰菲兹，要他不要着急，多动动脑。
“现在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我，小猴子。”他说，“别着急，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那个，你总能想出办法。”
“这次不一定，迈克。”菲兹咬着牙说道，“你可能会死！”
“这间房间里的机械也需要进行检查。”康斯坦丁平淡的声音从面部格栅的扩音器里传了出来。他径直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利奥波德·菲兹。“还请让开一点。”没等菲兹同意，康斯坦丁就把他拨开了。禁卫军启动了开关，将闪烁着电光的长戟狠狠地插进厚重的合金大门，锋刃与金属接触的边缘变得又红又热，康斯坦丁像是切割黄油那样将进料口开关切了下来。菲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逃离困境的迈克更是好奇地打量着禁卫军的武器。
“停止反应堆熔毁。”康斯坦丁对菲兹说道，“要不然你可能会死。”
“Okay，Okay……”菲兹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扑倒控制器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迈克则跟在他身后，双眼紧盯着康斯坦丁与恶灵骑士，没有丝毫捡回了一条命的放松。虽然恶灵骑士暂时停了手，但罗比·雷耶斯似乎并不打算终止自己的工作，金甲巨人与火焰骷髅之间似乎从未达成过和平，双方依旧站在原处对峙，禁卫军闪烁着电光的长戟始终对准了恶灵骑士。
第九百五十四章 艰难的任务（第二更）
阻止反应堆芯熔毁拯救整个洛杉矶的英雄壮举并没能让利奥波德·菲兹和迈克感到丝毫的开心，因为他们眼前还有两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生物正在针锋相对。身着金色动力装甲的禁卫军缓缓靠近恶灵骑士，他压低长戟翻转戟刃，做出随时都可以挥出致命一击的姿态，与此同时，恶灵骑士正用他空洞的眼眶打量着禁卫军的动作，当康斯坦丁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恶灵骑士身上的火焰像是突然获得了燃料的篝火一般“嘭”地炸起。
恶灵骑士被黑色皮革手套包裹的手掌渐渐冒出红色的火星，烫得灵体不断惨叫。这种声音在普通人听来就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那样模糊不清，但那副景象却依旧能够让人毛骨悚然。利奥波德·菲兹在康斯坦丁的肩甲以及武器上看到的金色雄鹰的标志，他隐约记得自己曾在某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徽记。他将自己的推测轻声说给迈克听，机修师迈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迈克他有了个大胆的推测。“待在我身后，小猴子。”他用昵称称呼菲兹，同时挡在最前面，“我觉得今天这事可能没有那么好收场。”
“问题一，你们藏在这间实验室里的东西是从哪里获得的。”康斯坦丁没有在意恶灵骑士的戒备，“问题二，谁资助了这间实验室，谁帮助你们获得了审批。问题三，除了你们几个人，还有谁看到过那本书？”
“放了我！放了我，我就告诉你！”灵体是个穿着老旧卡其色西装、面容憔悴的秃顶男人。他死命挣扎，发出惨叫，他的声音仿佛经过放大了一般激起回声，余音不断回荡在实验室里。恶灵骑士越抓越紧，男人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难受，不得不跪倒在地，仿佛他还在用肺部呼吸。然而这只是错觉，恶灵骑士给予了抓取喉咙的意向，之所以说不出话完全是因为这个男人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自己还活着。
“回答问题。”康斯坦丁平静地说道，“要么死，要么说。”
恶灵骑士转向禁卫军，看样子十分忌惮康斯坦丁的动作。
在复仇之灵眼中，这个金色的巨人头上正萦绕着金色的微光，与它类似力量的碎片赋予了这个人型生物超常的力量。虽然复仇之灵的思考能力有限，但它对那种力量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在那种力量的辐射下，它无法肯定自己如果杀死在禁卫军获得答案之前杀死这个污秽的灵体，它的载体还能不能继续存活——不久之前那位手持金属法杖的女巫就重创了它的载体，直到载体恢复了一点意识，复仇之灵才重新点燃了罗比·雷耶斯的血肉，恢复了他身上所有的伤势。因此，现在康斯坦丁才没有在恶灵骑士燃烧的头骨上看到旺达·马克西莫夫用法杖砸出来的坑洞。
然而对于复仇之灵来说，它的使命便是焚烧这些污秽，这是它唯一的使命。
恶灵骑士猛地转向灵体，手上喷涌出火焰，看样子打算立刻焚烧这个灵体。
所有人都没看清禁卫军的动作，菲兹和迈克只感受到一阵扑面的狂风，仿佛空气爆炸了一般，坚实的地面飞溅起许多混凝土碎块让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紧接着昏暗的实验室里划出一道湛蓝的电光，再然后就是一身震耳欲聋的枪声与爆炸声。半秒钟之后，伴随着弹壳落地的脆响，睁开眼睛的菲兹和迈克看到断了一条手臂的恶灵骑士好像被攻城锤狠狠地撞了一下，砸在了实验室的墙面上。他们看到恶灵骑士胸口部位的骨骼被炸得七零八落，皮衣破了个大洞，透过燃烧的火焰可以看到恶灵骑士白森森的脊椎骨彻底碎成了骨渣，一个巨大的弹坑清晰可见，就连头骨上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几乎被切成两半。
与此同时，那条燃烧着火焰的手骨还紧紧抓着灵体的脖子。
康斯坦丁缓缓收回长戟，伸手拍掉了那只手骨，将那把闪烁着电光的长戟稳稳地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长戟上的滚烫枪口还在冒烟，看起来他随时打算处决这个灵体。菲兹和迈克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处于现实世界的武器能够对另一个维度的生物产生影响，就像恶灵骑士抓住灵体的时候，这些问题的背后原理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灵体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并非不想走，而是根本没法动弹。随着康斯坦丁的靠近，他感觉自己就如同阴沟里的寄生虫那样逐渐被拉到暴烈的太阳底下。灵体的表面逐渐冒出淡淡的黑烟，那些黑烟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灵体一定范围之后立刻就消失了，两位神盾局探员并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不要动，要不然我就把你拆成碎片。”
作为在场唯二的普通人，禁卫军的声音让他们回过了神。
迈克大口喘着气，刚才那半秒钟不到的战斗深深震撼了他，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呼吸。随着禁卫军包裹在装甲里的手指指示，菲兹和迈克发现恶灵骑士正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燃烧的身体上还出现了皮肤与肌肉的碎片。虽然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被火焰焚烧成灰烬，但恶灵骑士的的确确正在恢复，破碎的白色的骨骼在火焰的包裹下如同冰凌般生长、衔接，断裂的手臂也逐渐复原，充斥着火焰的头骨开始剧烈燃烧。
然而康斯坦丁甚至连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就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那样平静——旺达·马克西莫夫虽然拥有强大的魔法，但战斗经验却少得可怜。康斯坦丁成为禁卫军的最初试炼，就是跟随着自己的君主在银河系里那些被外维度感染的外星球上猎杀成群地杀戮邪教徒与腐化者，死在他和萨洛蒙手上的腐化者数以万记，他借此积累了许多战斗经验。
他不会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他好像很生气。”菲兹指着恶灵骑士小声地说道。迈克感觉拍了拍菲兹要他闭嘴，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燃烧的人类骷髅和身高三米看起来比浩克还强壮的家伙也能算人的话——都能轻易杀死他们，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的机会。”随着恶灵骑士渐渐站起来，康斯坦丁语速也渐渐加快。这把实验型号的长戟虽然没有君主之后要给他的武器那么强大，但却也是君主亲自锻造的武器之一，据说在锻造过程中还融入了古老的咒语，这才使得禁卫军能够伤害到这个污秽的灵体。
那个灵体说了什么，但菲兹和迈克都没能听清。他们只看到那把闪烁着电光的长戟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挥起，灵体在一阵哀嚎中消失在了刺眼的白光里。迈克下意识拉着菲兹倒退了几步，因为他看见愤怒的恶灵骑士张大颌骨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金甲巨人冲了过去。
康斯坦丁迅速将长戟指向扑来的恶灵骑士，大口径爆弹枪瞬间击发，质爆弹将恶灵骑士的肢体炸成骨渣。然而残缺的恶灵骑士依旧手脚并用地扑了上来，康斯坦丁横挥长戟，将恶灵骑士砸了出去，如果迈克没有退后，恶灵骑士就刚好落在他们脚边。
“我们快走！”菲兹慌慌张张拉着迈克的T恤说道，“我们待在这里迟早完蛋。”
第九百五十五章 圣数十三与伊夫里特（第一更）
每一次枪响、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劈砍，昏暗的实验室里都会爆发出一团火花，照得墙上的人影如同鬼魅。如果不用眼睛看而是凭借自己的耳朵、鼻子、皮肤以及直觉去感受的话，很容易会认为那把闪烁着电光的长戟总是从自己的脑袋上划过。菲兹和迈克不约而同地弯着腰、缩着脑袋往实验室的出口跑去，尽量抗拒耳边那几乎能够戳破耳膜、锋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以及仿佛就在鼻子前的发射药硝烟味、骨头燃烧的臭味以及火焰的硫磺味带来的恐惧。
哪怕已经匍匐至实验室出口，这种后颈发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仿佛人类潜藏在基因深处的恐惧正在大喊大叫，催促着他们缩成一团，菲兹和迈克必须鼓足勇气才能催促自己的手脚继续动弹。他们甚至看不清穿着金色动力装甲的巨人的动作，仿佛禁卫军的存在就和他的动力装甲一样，华美得像个虚幻的巴洛克式梦境。身为普通人的菲兹和迈克只能看到恶灵骑士每一次遭受攻击所溅射出的火焰，实验室的墙面不断经受质爆弹的洗礼，高强度混凝土以及防辐射镀层像是黄油饼干那样粉碎。
这不是普通人应该参与的战斗！
迈克低声咒骂，同时在脑子里思考要不要呼叫增援。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他掐灭了，后来迈克认为这个想法太过愚蠢，只会连累同伴送命。而且考虑到幕后主使的身份，如果惹火了那个人，神盾局曾经的遭遇历历在目。如今科尔森特工好不容易获得了国会的承认，但并不能保证那个随意投掷核弹的疯子不会再次袭击他们——哪怕迈克知道那是为了避免外星寄生虫传染，但那人冷血无情的态度足够让人的血液结冰，与他同样冷血的武装人员更是令人畏惧。
从实验室侥幸逃脱后，菲兹向迈克保证，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烟花，不过那是后话了。在菲兹未来反复出现的噩梦里，置身于黑暗沼泽里的禁卫军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微光。那不是阳光、不是火光、不是灯光甚至长戟上的电光这类外部光源，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神秘而未知的力量盘旋在那件动力装甲周围，驱逐黑暗包裹下阴影藏匿的恶意。
他曾经阅读过H.P.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并且将其视为奇幻恐怖文学。然而菲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读到过洛夫克拉夫特曾经写下的一句话：“我认为，这世上最仁慈的事，莫过于人的心灵无法将其所知所想关联到一起”。他不敢去想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些阴影中潜藏着怎样对理性世界的可怖毁灭，他只庆幸那些东西距离自己足够遥远，即便保护他的人态度不怎么友善。
“那个地方黑得像是个满是烂泥的野兔窝。”利奥波德·菲兹与珍玛·西蒙斯结婚之后，在一次闲谈里谈到了他的梦境，以及这一次可怕的遭遇。菲兹极力夸大当时的场景以及自己的勇敢，以免西蒙斯过分担心。
康斯坦丁将长戟戟刃插进恶灵骑士燃烧着火焰的身体里，大口径爆弹枪紧贴着敌人的躯体近距离开火，从枪管里喷出的质爆弹像是一把带着尖角的战锤那样不断敲击着恶灵骑士的躯体，轻而易举地将其凿穿、粉碎，燃烧着火苗的骨骼碎片被炸得满地都是。康斯坦丁并没有感觉这次战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如果复仇之灵的附着目标不是罗比·雷耶斯这样一个普通人，而是向他这样的基因改造战士的话，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可能还会费点力气——然而禁卫军是不朽之城的君主以黑暗科技与基因炼金术创造出来的完美人类，哪怕罗比·雷耶斯有着复仇之灵的力量，他的每一次进攻在康斯坦丁看来就和慢动作没有什么区别。
康斯坦丁也曾考虑过恶灵骑士身上的地狱之火对自己的影响，根据现有资料来看，这种力量的转化能力惊人，可以将无机物迅速同质化。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罗比·雷耶斯从空洞的双眼中发射出的烈焰不仅没能附着在禁卫军的巴洛克式动力装甲上，甚至在接触到康斯坦丁之前就莫名熄灭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罗比·雷耶斯尚未完全接受复仇之灵的力量？康斯坦丁扣下扳机之后摇了摇头。目前缺乏相应的资料，他没法做出判断，唯一关于罗比·雷耶斯作战能力的情报已经在他的催促下，由旺达·马克西莫夫提交，并且与第一任恶灵骑士强尼·布雷泽进行比对。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恶灵骑士的复原能力似乎得到了增强。罗比·雷耶斯的复原速度越来越快，外维度能量不断被塑造成现实世界的物质，康斯坦丁每一次击败（不是杀死，而是使其失去行动能力）他，都会感觉恶灵骑士变得更强大了一些——第一次击败恶灵骑士花了半秒钟，第二次就是一点三秒，第三次两点一秒，第四次，第五次，恶灵骑士的恢复速度逐渐加快。康斯坦丁保持着高强度挥击，但哪怕是完美人类也需要分解乳酸，让自己的身体恢复状态，同时消化动力装甲维生系统注射的高能营养液。
所以他进行了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次呼吸。
康斯坦丁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动力装甲的供氧系统立刻将氧气灌输进他的肺部，经过改造的肺部迅速进行气体交换，奔涌在他血管内的血红蛋白以远超常人的效率结合着氧气，线粒体疯狂工作，以至于他的体温上升了两摄氏度。他拒绝了动力装甲控制系统推荐的注射战斗药剂的建议，这点工作对他来说完全不需要。他旋转长戟，用带有尖刺的长柄末端戳穿恶灵骑士的头盖骨，将其钉在混凝土地面上然后用钢靴踩碎，一时间萦绕在恶灵骑士身上的火焰几近熄灭。
即便弄不清状况，也不妨碍他对恶灵骑士的屠杀。
“快点，迈克！”菲兹穿过走廊跑在前面，对于沿途那些从神盾局基地带过来的昂贵设备视而不见。此刻的他极度慌张，浅色西装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焦黑的窟窿，这些都是那场战斗中康斯坦丁洒下的火雨对他的伤害，他的那头棕色短发也有些被烧焦了。菲兹感觉自己的肺里填满了硫磺，地狱之火正在他的喉咙上剧烈燃烧。他咽下满口铁锈味的口水，“我们要去昆式战机那儿！我们需要支援！”
“小心，小猴子！”迈克赶紧跟了上来。
他对菲兹的想法没有意见，但他不敢肯定昆式战机能不能控制局面，尤其是其中之一还穿戴着厚重的动力装甲。混凝土碎裂的声音即便隔着走廊厚重的墙面依旧清晰可闻，迈克不得不仔细倾听，随时准备伸手抓住菲兹，因为身着金色动力装甲的人和恶灵骑士不止一次从他们前方的走廊墙壁里撞出来过。迈克可不认为那两人会好心到注意无辜平民，如果菲兹撞到了那两人，下场就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没有什么区别。
幸运的是，当初为了搬运器材，昆式战机的停靠点并不远。
菲兹和迈克跑出通道，阳光立刻洒向了他们，仿佛他们已经将噩梦甩在了后面（其实迈克还听得见身后的撞击声）。“快点！”迈克指着昆式战机说道，“我们最好和HQ沟通在做决定。”
“是啊，我whatwaaaaaa——”
伴随着菲兹的惊叫声，迈克目瞪口呆地看着昆式战机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漂浮了起来。
第九百五十六章 狱火与光环 上（第二更）
昆式战斗机是神盾局的主流运输工具，大量模块化设计可以让昆式战机的功能覆盖从运输到火力支援，集成了轻量人员与货物运输、火力攻坚、超音速飞行、垂直起降、甚至是大气层外飞行等功能。作为神盾局的物理学家与机械师，利奥波德·菲兹与迈克十分清楚昆式战机的装甲板有多么地坚固，除了尾部的涡轮发动机引擎与尾部的喷气式引擎外，经过加厚装甲的昆式战机能够承受相当程度的火力打击。然而就是这样可靠的运输工具，此刻正在摇摇晃晃地漂浮了起来,机身周围围绕着一层猩红的不定型微光，仿若一层透明的深红色雾气。
没等菲兹和迈克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昆式战机的装甲板便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可怕的呻吟。坚固的合金开始凹陷，折叠起来的机翼以一种破坏性的角度弯曲，尾部的喷气式引擎连同燃料管道都被粗暴的方式挤了出来，机头的装甲玻璃更是炸成了白色的雪花,就好像整架昆式战机就是个被挤扁的易拉罐。电火花与燃料起火接连不断，但这些事故都被那猩红的能量完全包裹,站在昆式战机附近的菲兹和迈克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然而变化不止一种,除了在外力的作用下发生形变，昆式战机同时发生了另一种由内向外的可怕变化，这种变化更加令人匪夷所思。那些翻涌着火焰的引擎乃至整架飞机并没有就此压缩成薄薄的铁皮，而是在火焰的包裹下发生了转化——转化，不是形变——经过火焰的洗礼，从机身延伸出来的机头开始拉长、分裂，形成类似蜥蜴的头颈。那邪恶的头颅冒出橙红色的火焰，试图仰头咆哮，但很快就被猩红的能量重新攥了回去。起落架逐渐扭曲然后变得尖锐，黑色的橡胶轮胎在高温下变成金属爪子上的漆黑皮肤；折叠的机翼从固定的根部开始了折叠、然后拉长、变得更加单薄，流淌着液态火焰的能源管线断裂之后以令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延长，最后重新融入机翼之中仿佛变成了活物的血管。
这种转变似乎给了这只恶兽生命，转化后的机翼对抗着外力,开始奋力舒展,漆黑的脚爪也在空中胡乱抓挠。包裹着飞机的猩红能量正在对抗着这种变化,而那架正在变形的飞机就如同一只正在被活活掐死的巨型生物。大概经历了三到四分钟的时间，猩红的能量似乎开始变得不耐烦，逐渐加大力量直至又昆式战机变形而成的钢铁生物被挤压成汽车大小的金属块，就好像废弃汽车处理厂的那些压缩机。直到微光散去，地心引力重新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架昆式战机时，被压缩的膨胀空气这才得到了释放。
如同一次凭空出现的爆炸，燃料与硫磺的气味伴随着冲击波瞬间扩散到周围百米的范围以内。早在爆炸以前，迈克就拉着菲兹躲了起来。他们躲得远远的，躲在了距离昆式战机三十米之外的一片并排的绿色铁皮垃圾桶后面——冲击波推着垃圾桶把他们挤到了墙上，如果不是迈克死命挡在菲兹身前推着垃圾桶，身体远没有迈克强壮的菲兹很有可能会被狠狠地挤一下，然后肋骨断裂、肺出血送进医院。
他们虽然避开了最初爆炸的冲击，但却没能躲过耳鸣、刺鼻的黑烟以及硫磺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神盾局的特工们已经知道面对神秘现象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全，然后在想方设法弄清楚始作俑者。拉开距离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待在这里的人不止有他们两人——穿着红色皮衣，有着红色长发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她手持一根闪烁着钢铁光泽的长杖，长杖顶端有着一个巨大的蛇类动物头骨，手上萦绕着颜色相似的猩红光芒。
“天哪，我们今天究竟要遇见多少超人类！”迈克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后面已经有两个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迈克！托尼·斯塔克开发布会的时候，你见过旺达·马克西莫夫出场过吗？”利奥波德·菲兹表情复杂，“索科维亚最后的结局依旧高度保密，据说是某些人把飞起来的那座城市转移走了，科尔森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旺达·马克西莫夫，或者更糟，因为萨洛蒙也出现在了那里。如果她出现在这里，再加上我们之前在那个人的动力装甲上看到的标志，很有可能萨洛蒙也盯上了这个地方。虽然我很感谢他把我和珍玛从外星带了回来，但我们都知道他的行事风格。”
“Shit！你能肯定吗？”
“我不确定！”菲兹沉声说道。“所以我们才要告诉科尔森，不是那个新局长。我不信任那个国会议员派来的人，我们都知道国会议员里有九头蛇。如果萨洛蒙知道又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然后九头蛇又去找他麻烦——尤其是那些人知道是萨洛蒙杀死亚历山大·皮尔斯的时候——我不敢保证他会为了保密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知道的，他有核弹！”
“你有没有考虑过使用核弹？”贝优妮塔挑起眉毛，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有考虑过。”萨洛蒙点点头，在魔法浮碟上放下茶杯，“但我还是决定先试试自己的方法。”
自打那天萨洛蒙将自己的冒险计划告诉她和贞德之后，他们三人就从魔女公寓搬到了牛津郡的庄园里，隔绝外界的一切接触，并且着手准备魔女一族的漫长仪式。她们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在偌大的庄园里到处闲逛。魔女们并不喜欢系睡衣带子，而是倾向于将美好的身材暴露在阳光之下，哪怕在下午时分的林中漫步时间，她们也不喜欢穿上户外服装，明媚的阳光透过枝杈照射到她们身上，让她们美丽得近乎透明，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林中仙女。
贝优妮塔最喜欢的就是野餐。
庄园后方包括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中央有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精心铺设与修建的青草。贝优妮塔喜欢在天气好的午后带着柳条小篮子和一块柔软的棉布作为野餐桌，萨洛蒙每一次都会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去。他们会铺开野餐垫，在温暖但不强烈的阳光下享受下午茶，紧接着贝优妮塔就会邀请他在野餐垫上享受欢愉。一直到傍晚时分天空布满星辰时，萨洛蒙才会抱着浑身瘫软的贝优妮塔返回庄园，在他们华美的浴室里帮可爱的魔女清洗欢愉之后的痕迹，然后才开始准备晚餐。
晚餐结束之后，就又是一段愉快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以至于萨洛蒙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还有一场冒险。
第九百五十七章 狱火与光环 中（第一更）
每一次枪响、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劈砍，昏暗的实验室里都会爆发出一团火花，照得墙上的人影如同鬼魅。如果不用眼睛看而是凭借自己的耳朵、鼻子、皮肤以及直觉去感受的话，很容易会认为那把闪烁着电光的长戟总是从自己的脑袋上划过。菲兹和迈克不约而同地弯着腰、缩着脑袋往实验室的出口跑去，尽量抗拒耳边那几乎能够戳破耳膜、锋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以及仿佛就在鼻子前的发射药硝烟味、骨头燃烧的臭味以及火焰的硫磺味带来的恐惧。
哪怕已经匍匐至实验室出口，这种后颈发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仿佛人类潜藏在基因深处的恐惧正在大喊大叫，催促着他们缩成一团，菲兹和迈克必须鼓足勇气才能催促自己的手脚继续动弹。他们甚至看不清穿着金色动力装甲的巨人的动作，仿佛禁卫军的存在就和他的动力装甲一样，华美得像个虚幻的巴洛克式梦境。身为普通人的菲兹和迈克只能看到恶灵骑士每一次遭受攻击所溅射出的火焰，实验室的墙面不断经受质爆弹的洗礼，高强度混凝土以及防辐射镀层像是黄油饼干那样粉碎。
这不是普通人应该参与的战斗！
迈克低声咒骂,同时在脑子里思考要不要呼叫增援。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他掐灭了,后来迈克认为这个想法太过愚蠢，只会连累同伴送命。而且考虑到幕后主使的身份，如果惹火了那个人，神盾局曾经的遭遇历历在目。如今科尔森特工好不容易获得了国会的承认，但并不能保证那个随意投掷核弹的疯子不会再次袭击他们——哪怕迈克知道那是为了避免外星寄生虫传染，但那人冷血无情的态度足够让人的血液结冰，与他同样冷血的武装人员更是令人畏惧。
从实验室侥幸逃脱后，菲兹向迈克保证，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烟花，不过那是后话了。在菲兹未来反复出现的噩梦里，置身于黑暗沼泽里的禁卫军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微光。那不是阳光、不是火光、不是灯光甚至长戟上的电光这类外部光源，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神秘而未知的力量盘旋在那件动力装甲周围，驱逐黑暗包裹下阴影藏匿的恶意。
他曾经阅读过h.p.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并且将其视为奇幻恐怖文学。然而菲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读到过洛夫克拉夫特曾经写下的一句话：“我认为，这世上最仁慈的事,莫过于人的心灵无法将其所知所想关联到一起”。他不敢去想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些阴影中潜藏着怎样对理性世界的可怖毁灭，他只庆幸那些东西距离自己足够遥远，即便保护他的人态度不怎么友善。
“那个地方黑得像是个满是烂泥的野兔窝。”利奥波德·菲兹与珍玛·西蒙斯结婚之后，在一次闲谈里谈到了他的梦境，以及这一次可怕的遭遇。菲兹极力夸大当时的场景以及自己的勇敢，以免西蒙斯过分担心。
康斯坦丁将长戟戟刃插进恶灵骑士燃烧着火焰的身体里，大口径爆弹枪紧贴着敌人的躯体近距离开火，从枪管里喷出的质爆弹像是一把带着尖角的战锤那样不断敲击着恶灵骑士的躯体，轻而易举地将其凿穿、粉碎，燃烧着火苗的骨骼碎片被炸得满地都是。康斯坦丁并没有感觉这次战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如果复仇之灵的附着目标不是罗比·雷耶斯这样一个普通人，而是向他这样的基因改造战士的话，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可能还会费点力气——然而禁卫军是不朽之城的君主以黑暗科技与基因炼金术创造出来的完美人类，哪怕罗比·雷耶斯有着复仇之灵的力量，他的每一次进攻在康斯坦丁看来就和慢动作没有什么区别。
康斯坦丁也曾考虑过恶灵骑士身上的地狱之火对自己的影响，根据现有资料来看，这种力量的转化能力惊人，可以将无机物迅速同质化。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罗比·雷耶斯从空洞的双眼中发射出的烈焰不仅没能附着在禁卫军的巴洛克式动力装甲上，甚至在接触到康斯坦丁之前就莫名熄灭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罗比·雷耶斯尚未完全接受复仇之灵的力量？康斯坦丁扣下扳机之后摇了摇头。目前缺乏相应的资料，他没法做出判断，唯一关于罗比·雷耶斯作战能力的情报已经在他的催促下，由旺达·马克西莫夫提交，并且与第一任恶灵骑士强尼·布雷泽进行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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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恶灵骑士的复原能力似乎得到了增强。罗比·雷耶斯的复原速度越来越快，外维度能量不断被塑造成现实世界的物质，康斯坦丁每一次击败（不是杀死，而是使其失去行动能力）他，都会感觉恶灵骑士变得更强大了一些——第一次击败恶灵骑士花了半秒钟，第二次就是一点三秒，第三次两点一秒，第四次，第五次，恶灵骑士的恢复速度逐渐加快。康斯坦丁保持着高强度挥击，但哪怕是完美人类也需要分解乳酸，让自己的身体恢复状态，同时消化动力装甲维生系统注射的高能营养液。
所以他进行了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次呼吸。
康斯坦丁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动力装甲的供氧系统立刻将氧气灌输进他的肺部，经过改造的肺部迅速进行气体交换，奔涌在他血管内的血红蛋白以远超常人的效率结合着氧气，线粒体疯狂工作，以至于他的体温上升了两摄氏度。他拒绝了动力装甲控制系统推荐的注射战斗药剂的建议，这点工作对他来说完全不需要。他旋转长戟，用带有尖刺的长柄末端戳穿恶灵骑士的头盖骨，将其钉在混凝土地面上然后用钢靴踩碎，一时间萦绕在恶灵骑士身上的火焰几近熄灭。
即便弄不清状况，也不妨碍他对恶灵骑士的屠杀。
“快点，迈克！”菲兹穿过走廊跑在前面，对于沿途那些从神盾局基地带过来的昂贵设备视而不见。此刻的他极度慌张，浅色西装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焦黑的窟窿，这些都是那场战斗中康斯坦丁洒下的火雨对他的伤害，他的那头棕色短发也有些被烧焦了。菲兹感觉自己的肺里填满了硫磺，地狱之火正在他的喉咙上剧烈燃烧。他咽下满口铁锈味的口水，“我们要去昆式战机那儿！我们需要支援！”
“小心，小猴子！”迈克赶紧跟了上来。
他对菲兹的想法没有意见，但他不敢肯定昆式战机能不能控制局面，尤其是其中之一还穿戴着厚重的动力装甲。混凝土碎裂的声音即便隔着走廊厚重的墙面依旧清晰可闻，迈克不得不仔细倾听，随时准备伸手抓住菲兹，因为身着金色动力装甲的人和恶灵骑士不止一次从他们前方的走廊墙壁里撞出来过。迈克可不认为那两人会好心到注意无辜平民，如果菲兹撞到了那两人，下场就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没有什么区别。
幸运的是，当初为了搬运器材，昆式战机的停靠点并不远。
菲兹和迈克跑出通道，阳光立刻洒向了他们，仿佛他们已经将噩梦甩在了后面（其实迈克还听得见身后的撞击声）。“快点！”迈克指着昆式战机说道，“我们最好和hq沟通在做决定。”
“是啊，我whaaaaaaa——”
伴随着菲兹的惊叫声，迈克目瞪口呆地看着昆式战机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漂浮了起来。
第九百五十七章 狱火与光环 下（第一更）
晚餐时分是萨洛蒙与两位魔女一天中仅有一次聚集餐桌旁的时间，其他时间不是在卧室，就是在阳台、浴室、大厅、炼金实验室或者林中空地。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会腻在一起以求达成灵与肉的完美融合——事实上这点早已达成，仪式随时都可以开始，然而无论是魔女还是萨洛蒙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仿佛他们做得远远不够。黛娜每次在制作完餐点之后都要提着女仆裙、踩着高跟鞋在庄园里到处乱跑寻找自己主人的位置，就像追着小孩气喂饭的保姆。在姐妹会女仆团队制作餐点与甜点的间隙,她还要喂那些树林里到处撒欢的熊崽子，驱赶那些总是试图进入花园的小羊羔，那些有着洁白短毛的可爱小羊与胖墩墩的棕色熊崽子们相处十分融洽。
作为庄园的实际管理人，黛娜知道它们一同密谋毁灭整个庄园的草坪。
熊崽子们想要得到花园里的蜂蜜，小羊希望尝尝温室里郁金香、玫瑰与百合的味道，然而这个阴谋会在每天傍晚的时候被黛娜准时挫败,她会拧着熊崽子的后颈皮，用脚轻轻将小羊赶出花园。小动物们永不放弃，每天清晨又会卷土重来。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自己的君主似乎有些过于沉迷享乐了，然而作为贴身女仆的黛娜却知道，从不朽之城以及卡玛泰姬发来的情报仍旧源源不断地汇聚至庄园当中，当阳光照耀在泰晤士河河面上时，从庄园起飞的突击运输艇里满载着经过批阅、给出意见的公文。黛娜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先去制作早餐或者取走换洗衣物，而是接收午夜时由姐妹会运送来的、需要几十人花费一天时间才能读完的文件，然后将其交由君主处理。
萨洛蒙会花二十分钟来解决这些问题，一般是在刷牙之后，早餐之前。
不朽之城的斯蒂芬妮和戴安娜第一次拿到文件之后就明白了过来，她们原本以为这些文件至少要花萨洛蒙几天时间才能解决。现在看来，他从前展示过的文件处理速度并不是极限，甚至那种状态本事也是一种偷懒行径，为了陪伴魔女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斯蒂芬妮生着闷气,然后把更多等待审核的文件交给萨洛蒙。她既是内政部门主管,也是萨洛蒙办公室的秘书，她有这个权限——更何况现在情报部门的特工以及火星铸造厂的技术人员正在对北约的军事设施制作网络病毒，进行电子战前的入侵准备,好让北约在拉托维尼亚战争期间无法干预。即便出手干预,不朽之城的信息战优势也能压缩北约的空军优势，将北约“维和部队”拖入拉托维尼亚惨烈的地面战争中。面对这么重要的工作，斯蒂芬妮认为萨洛蒙应该可以多负责一些，避免工作积压。
“我们应该把这座大楼里的所有文件都送到牛津郡庄园！”
“马利克女士。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处理这些文件吗？这是我们的权力！”年轻的戴安娜有些激动，“我们必须呼吁男女平等……”
“闭嘴，你见过希拉里·克林顿恢复自己的姓氏吗？那只是门生意，不是主义，傻瓜！如果君主愿意，那么这座楼里的每个人都没工作可以干，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工作！”斯蒂芬妮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劝服，然而她也知道这次度假不可避免。度假之前，贝优妮塔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说起了她私底下和萨洛蒙的养母的谈论话题。
她们一致认为萨洛蒙的心理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完成那个伟大的梦想，拯救所有人类的生命以及未来，他所知的决定每一步所产生的代价都必须由他自己承担，哪怕做出一个长远角度的正确决定依旧可能成千上万无辜者的丧命，而他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哪怕有预言魔法也不能让人看到所有可能的情况，即便知道了所有可能的情况，有些决定也不得不做。
贝优妮塔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个十分善良的人，与那些政客相比，他是一个愿意俯下身子躺到泥塘里把一些可怜人——就像那些姐妹会的女孩子——捞出地狱的人，，然后给她们重新生活的希望和力量。这样善良的人做出那些决定只会让压力逐渐堆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精神问题，所以贝优妮塔认为她有必要让萨洛蒙排解那些压力。借着野餐的机会，贝优妮塔把这些话又对萨洛蒙说了一遍。然而萨洛蒙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坦诚地告诉魔女，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糟糕，他不会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任何悔意。
但贝优妮塔知道他在撒谎，她对眼前这个男孩了如指掌。
只不过斯蒂芬妮并不知道萨洛蒙的态度，她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忽视了君主的心理健康。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下属面前承认这点，毕竟李斯特家始终是马利克家的附属家族，哪怕戴安娜是李斯特家的继承人，未来她的左膀右臂，她也得表现出领主的坚定，就像她的君主在她面前一样。
“他就是只懒虫！现在我们打算在拉托维尼亚开战了，他居然跑到牛津郡去度假！戴安娜，这些文件是你的了。现在快点出去，我要看看禁卫军传来的情报，这在你的权限范围之外！”
闪烁着电光的长戟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再次挥下，轻而易举地将恶灵骑士从腰部砍成两截，橙红色的火花爆炸般地跟随着长戟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康斯坦丁压低长戟，借助招式最后的余力划了个圈，将长戟翻转从下往上撩起。就在他即将把恶灵骑士再次切开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的长戟砍进了一片泥沼当中，无论他使用了多大的力量，戟刃始终无法触碰到恶灵骑士的腿部，就连他的深红色披风也好像凝固在了空气当中，而禁卫军本人也像一只凝固在琥珀里的小虫子那样动弹不得。
康斯坦丁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仿佛一头被困在盔甲里的雄狮。
他眼睁睁地看着变成两半的恶灵骑士掉在地上，白骨与火焰混作一团，眨眼间便恢复的原状。爬起来的恶灵骑士愤怒异常，然而他刚刚作出攻击动作之后却没有继续，反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身上燃烧的火焰，看起来就和医学院里的人体骨骼标本一模一样。哪怕是个蠢蛋也能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更何况禁卫军动力装甲里集成的单兵侦测雷达反馈明确指出了第三者加入了战场。阻止继续进攻的力量消失的第一时间，康斯坦丁立刻地将长戟指向了被撞毁的墙壁后方的一个方向，并且将随时准备击发枪机上的电脉冲撞针，将爆弹与自己的怒火一同倾泻出去。
“解释！”他压抑着怒火，冷冷说道，“否则我将判你忤逆之罪！”
第九百五十八章 形变与转化（第二更）
“我们需要他，康斯坦丁。冷静些，你的肾上腺素水平不正常。”尽管被大口径爆弹枪指着，尽管她知道康斯坦丁真的会开枪，旺达·马克西莫夫仍旧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毫不退让。旺达绕过了还在继续燃烧的恶灵骑士，但实验室里的温度还是很高,唯一的通风口此刻已经被掩埋在了混凝土废墟下方。
康斯坦丁可以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
但禁卫军认为这与室温无关，而是因为背叛君主带来的紧张感导致的出汗。他的工作致使他对君主以外的任何人都充满了怀疑，禁卫军的枪口始终没有从旺达身上挪开。即便质爆弹会对人体造成过度杀伤，即便禁卫军作为不朽之城最强大的重型不明单位，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一支装备了轻型装甲与单兵反坦克炮的现代军队，康斯坦丁依旧认为手上的武器面对全力以赴的旺达·马克西莫夫时可能不够看——康斯坦丁对于旺达·马克西莫夫的能力预估是按照君主当前所展示的能力的一半,其中包括了危险知识缺乏、作战经验缺乏等因素。就算是这样,康斯坦丁依旧将她视作一位大敌，专注对旺达·马克西莫夫的一切调查并试图找出能够以最快速度击垮她、使其失去行动能力的手段。当旺达走近伸出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时，康斯坦丁立刻戒备了起来。“别试图对我施法，女巫！否则我将就地斩杀你。”他说，“而且我的肾上腺素水平很正常，这是吾主给予的生理功能。”
绯红女巫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些。
这里的空气不怎么好闻，硫磺味与空气中的扬尘导致颗粒含量超标。旺达喉咙发痒忍不住想要咳嗽打喷嚏，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以免禁卫军做出过激举动。然而女巫的行为反而让禁卫军更加紧张了，康斯坦丁紧紧盯着恶灵骑士，生怕旺达的束缚法术会突然失效。“罗比·雷耶斯还无法控制复仇之灵，他化身恶灵骑士之后就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恶灵骑士只会遵从他本人的最初意愿。”她擦了擦即将滑进眼睛里的汗珠，语气急促，“我能让他清醒过来，在这之后他就不会和你敌对了！他对那本魔法书有天生的吸引,我们需要他！而且我已经救了你一次,外面那架被转化的昆式战机已经被我毁灭了。”
康斯坦丁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只有一次机会。”他说，“君主容忍了你的失败，但我不会。”
旺达·马克西莫夫终于能够咳嗽了。过了好一会，死命咳嗽的旺达这才直起腰，擦了擦眼泪。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你不会，因为你的主人信任我。他是个善良的人，他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加布需要哥哥，要不然那个男孩只会饿死在房子里，你知道这是事实。如果萨洛蒙在这里，他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那就是罗比·雷耶斯必须活下来。”
康斯坦丁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给了旺达·马克西莫夫足够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六分钟里，他始终擎着沉重的武器，并且绷紧肌肉，比之前作战时还要警惕——复仇之灵现世之后往往没有那么容易驱逐回去。就像所有驱逐外维度灵体的仪式那样，施法者必须与附身的灵体进行意识层面的对抗，唯一的不同就是驱逐复仇之灵的难度相当大，危险性远高于驱逐游魂，与驱逐恶魔是同一个等级。但驱逐复仇之灵的时间不需要太长，只需要罗比·雷耶斯自己的意识能够恢复就行。康斯坦丁看到女巫拿出一把刻满了细小符文的银仪式匕首，然后攥紧拳头绕着恶灵骑士走了一圈，用手掌间滴落的血液与仪式匕首在地板上绘制了一幅十分简单的魔法阵。
六芒星、四个方位反写神名、给予施法者力量同时隔绝灵体对外维度能量的汲取。旺达没来得及给自己止血就开始了仪式，她一边念着咒语，手腕上的细小伤口一边流着血。
虽然康斯坦丁不是施法者，但作为不朽之城机密图书馆的他的魔法知识却十分丰富，能够判断出旺达·马克西莫夫进行的仪式有什么作用。禁卫军没有丝毫放松，如果驱逐仪式失败，那么复仇之灵的力量将会到旺达身上，到时候除了趁着女巫分心，立刻开枪杀死她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当仪式进入正轨时，康斯坦丁将一只手伸进了被深红色披风掩盖起来的磁吸腰带上，手掌紧紧握住那把武器的握把。哪怕手指被装甲与机械结构紧紧包裹，康斯坦丁的指尖依旧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凉意。他从武器库中取出的这把手枪并没有登记在案——这把武器由不朽之城的君主亲自制作，并且作为禁卫军面对施法者时的后手用在了这次任务当中。然而康斯坦丁的手段不止这些，作为此次任务的预案，在他们头顶的大气层上方，一台属于禁卫军的、用于战场支援的卫星电磁加速炮正通过禁卫军动力装甲上的信标引导，随时准备着投放致命武器。哪怕旺达·马克西莫夫拥有逃离的手段，也会死于这猝不及防的精确打击之下。
“他们在做什么？”菲兹紧盯着微型探测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他从走廊里尚未损坏的工具箱里找到了这个他发明的小玩意，迈克当即决定他们要躲起来，然后通过这些东西窥探实验室里的人究竟在干什么。但由于环境昏暗，画面噪点极高，菲兹和迈克并没有看到旺达手里滴落的血液，他们只看到旺达在绕着恶灵骑士绕圈，那个身着金色动力装甲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放下戒备。
“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迈克问道，“小猴子，你打开接收器了吗？”
“我打开了。”菲兹将控制终端上的音量播放旋钮跳到最大，但无人机麦克风上接收到的只有刺耳的电流音。他又反复几次调整旋钮，更换麦克风频道与过滤频率，但结果还是一样。“可能是麦克风坏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灰尘堵塞了，毕竟这个通风管道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菲兹恼火地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无人机，新局长把预算全都扣了下来……”
“嘿，小猴子。我们找到一条通风管道已经不错了，别抱怨了，我们现在也能看到一些东西。”迈克又凑近了一些，最后直接从菲兹手里拿过了控制终端，然后放大画面，同时注意着无人机上的侦测读数。
菲兹踮起脚尖凑过去看，“你发现了什么？”
“温度。”迈克指着读数说道，“注意温度。”
他们看着旺达一遍遍绕着圈，当旺达再次转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睛里亮起了火光。
请假一天去做核酸
黄码就完蛋了，我去做核酸了。
请假一天，顺便偷个懒，把刚买的书读完积累一下文笔。
然后再求个票票。
完美的一天。
第九百五十九章 干涉（第一更）
显示屏上的温度读数与辐射读数瞬间飙升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艰难爬行至通风管道缺口的超小型无人机此刻正经受着高温的洗礼。由于机体太小，再加上无人机的主要功能的进入灾难现场无法进入的狭小场所进行探测，机体必须携带足够的探测设备，因此无人机的摄影系统并不强大。菲兹和迈克只看到身着金甲巨人的手臂突然动了起来，屏幕上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金色残影，紧接着火焰从女巫的头顶上方凭空冒了出来,如同火山旁喷发一般眨眼间便席卷了实验室的天花板。没等两位普通人对这个现象做出反应，躲藏在通风管道里本就脆弱的无人机瞬间被漫天的烈焰烧毁，显示屏上只留下“无信号”的标识。
迈克立刻从掩体后面探出头去，窥视着他们之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研究所走廊。漆黑的通道里安静得吓人，除了之前恶灵骑士与禁卫军战斗时留下的墙体废墟和弹坑以外什么也没有。没有窗户的研究所掩盖了一切动静，迈克没有听见任何爆炸声，也没有看见任何火光或者灯光,就好像这条走廊通往的不是能源研究所而是寂静的午夜墓地。
“听到什么了吗？”菲兹紧张地问道。
“什么也没有。”迈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躲回了垃圾桶后面。
虽然在神盾局总是会遇到一些超出人类想象力的事,但今天的遭遇是他亲眼目睹的所有事件中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他和菲兹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神盾局基地里出现了“鬼魂”，也就是不久之前给火焰骷髅和金甲巨人逮住的那个。那个被“恶灵附身”的倒霉蛋已经被隔离了起来，但他和菲兹还是没有获得太多信息，但当迈克看到那个那个火焰骷髅的时候还是回想起了相关情报——有目击者声称，东洛杉矶卡车抢劫案里杀死三个人的东西就是头颅燃烧着火焰的怪物。神盾局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个情报，完全是因为神盾局彻底成为了美国的情报部门，迎来了由国会任命的新局长。虽然目前尚未走到重新公布的程度，但这也是科尔森特工的努力方向之一，这也是他放弃局长位置的原因。
“我们得做最糟糕的打算，小猴子。最糟糕的结果，那些人都死在了里面,我们什么情报都没法得到。”虽然迈克很想拿回自己的霰弹枪，但那些装备都还放在那间实验室里，逃命的时候什么都没能来得及拿。“更糟糕的结果,就是他们中有些人想要杀死我们。你也看见了那些人的能力，我们手里的冰冻枪肯定不管用。”
所谓的冰冻枪其实就是发射一枚装填了树蛇毒液的微型无针头注射器,穿着盔甲的巨人和只有骨头的怪物姑且不论,哪怕是穿着普通人衣服、看起来也像个普通人的旺达·马克西莫夫也肯定不会担心子弹这种东西。能捏碎一架昆式战斗机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子弹，这种事就和敌人会攻击美国队长没有被盾牌挡住的腿一样可笑。正当菲兹愁眉苦脸地思考对策的时候，刺耳的刹车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迈克立刻将半个身子暴露在掩体外面的菲兹拉了回来，然后两人透过垃圾桶之间的缝隙向外看。迈克非常非常紧张，他不想在遇到另一个来搅局的超人类了。
话虽如此，但当他看清来者何人之后马上转变了态度。
他们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以发动机所能提供的最大动力冲到了冒着黑烟的昆式战机旁边，歪歪斜斜地绕了过去之后便在地上拉出惊人的刹车印。一个带着黑色毛线帽、穿着黑色朋克皮衣的年轻女性从驾驶外上跳了下来，四处张望后径直冲向了垃圾桶斜对面的漆黑走廊里。
“那不是……”
“没错，是黛西。”迈克从垃圾桶后面站了起来，大声高呼现在正在被神盾局通缉的异能者的名字。“别进去！”他站起来挥着手大喊。他的呼喊吸引了黛西的注意力，看到自己的朋友停下了鲁莽的举动，迈克的语气里满是喜悦。他很关心黛西，他也知道黛西能力的副作用，没有神盾局促进骨骼愈合的药物她一定十分痛苦。“里面情况不对！快过来，那边很危险！”
“迈克，菲兹。大家都还好吗？”虽然自己逃出神盾局之后不太想见到过去的伙伴，但黛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表情十分不自然。更何况迈克是个善良的好人，像个温暖的泰迪熊那样为同伴着想，这更是让黛西觉得无所适从。她感觉那句寒暄并非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而是脏污玻璃橱窗里一具僵硬掉漆的木偶，只需要投下一个硬币就会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没等她开口，迈克就把里面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了她——脑袋着火的异人、身着金色动力装甲的巨人以及一个红头发的女巫在里面打成一片的事。他强烈警告黛西不要趟这趟浑水，里面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她的身体没法承受这样剧烈的战斗。黛西·约翰逊的脸色相当糟糕，虽然她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菲兹的态度却与迈克截然相反，他认为黛西的不告而别是种背叛伙伴的举动，因此当迈克与黛西打招呼的时候，他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在等待着黛西先开口道歉。
“你还好吗，黛西？”迈克关切地走了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没事，迈克。”黛西摇了摇头。乱糟糟的短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因疼痛变得苍白的脸颊上，黑色的烟熏妆晕染开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管里面发生的什么，我都必须去阻止。”
“不，你的身体支撑不住……是悠悠吗”迈克突然噎住了。他想到了神盾局里那些促进骨骼愈合的药物的莫名消耗，紧接着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悠悠是过去神盾局招募的一位异人的外号，因此可以在一个心跳内跑出一定距离然后返回原地而被叫做悠悠球，她和迈克有些情感纠纷。“你一直和神盾局有联系？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我们可以重新聚在一起，解决所有问题！”迈克情绪激动，双眼湿润，“我们是一家人，黛西！”
“我知道，我……我很抱歉。”
黛西低下头，像是逃离火灾现场那样从迈克身边逃开了，不管迈克怎么大声呼唤，她头也不回地扎进漆黑的通道里。迈克没有丝毫犹豫便从垃圾桶后面转了出来。“我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小猴子。”迈克说话时像头气喘吁吁的熊。面对菲兹的阻拦，他这么说道，“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家人。我会把黛西带回来，你就待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追着黛西的背影也跑了进去，急得菲兹在原地跳脚。
“Fuck！Fuck！”菲兹咒骂了几句之后也跟着跑了进去。正如迈克所说的那样，神盾局是一个大家庭，无论是谁都无法放弃自己的家人。
第九百六十章 注意温度（第二更）
这些天以来斯蒂芬妮一直忙着将物资与人员送进拉托维尼亚的山地，支援那里的游击队，包括大量不朽之城的货币以及负责组建临时银行的行政人员，以及大量负责散播不朽之城思想的宣讲员。这些宣讲员还承担了培训当地年轻人、组建学校的工作。斯蒂芬妮对这项工作极为上心，她亲力亲为，确保所有细节都能执行而不出偏差。
维克多·冯·杜姆的最初想法是直接冲进拉托维尼亚统治者的城堡，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抓出来接受公审然后吊死,之后再发展科技与经济。然而不朽之城君主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拉托维尼亚必须进行彻底的解放，从经济到文化缺一不可，临时银行的建立和送往拉托维尼亚乡村游击队的那些用以交换的物资，作用就是从根本上竖立不朽之城在当地民众中间的公信力。这种公信力以及货币将会是另一场暗地里的战争，斯蒂芬妮便是这场战争的总指挥官。
哪怕是目不识丁的乡村没牙老太太也得知道这场战争的是为了拉托维尼亚人的未来。不朽之城用信息战优势争取的时间就是用来改变人心的,召唤拉托维尼亚人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然后再教导他们为他人而战、全人类而战。只有这样，未来的拉托维尼亚才能成为不朽之城的中坚力量，萨洛蒙才能收获一批怀揣远大梦想的军队——这些人可能原本是乡下的劳工孩子、可能是城市里拾荒者的孩子，但萨洛蒙会赋予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就像他在东欧做的那样。这支军队经历战火历练之后将会培育更多的人才，培育未来人类踏足宇宙的种子，值得不朽之城小心呵护。
未来这般温和的战争不会再有了，预言所展现的黑暗未来不允许保留人性。
这是一场大型社会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了，那就证明不朽之城的愿景并非遥不可及。
为了这场实验，萨洛蒙和斯蒂芬妮先后去往瓦坎达进行交涉，给出了一大笔订单。瓦坎达国王特查卡完全明白萨洛蒙这么做的目的，但由于萨洛蒙在王宫里发表的演讲十分符合瓦坎达人拥有高科技之后的救世主情节、王子特查拉从旁劝说、以及苏睿与不朽之城的深度合作的关系，那些基础设施与高科技产业的订单最终还是被瓦坎达接下了。萨洛蒙要用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将原本贫瘠的拉托维尼亚打造成理想中的工业乌托邦，负责生产火星铸造厂目前无法生产的许多高科技零部件，将其彻底纳入不朽之城工业体系。
十年到二十年，这是拉托维尼亚的发育时间,这需要不朽之城的巨大投入。
骄傲的维克多·冯·杜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种做法，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萨洛蒙在考虑问题的时候远比他长远得多。未来的拉托维尼亚君主放下身段爬进群山，在拉托维尼亚的乡间联络游击队,斯蒂芬妮则根据谈判的结果，派遣人员在游击队杳无人烟的深山里建立基础的行政部门与财务部门，同时情报部门与失落之城的索菲亚率领的经过培训的军纪官在那训练情报人员与指挥人员，将游击队转化为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正规军。
维克多·冯·杜姆还有另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将宗教从游击队中彻底铲除，将萨洛蒙的理想灌输进去。这将不可避免地产生流血冲突，毕竟拉托维尼亚的东正教氛围相当浓厚。维克多·冯·杜姆宁可毁灭那些不愿意放下十字架拿起书本的游击队，也不会劝说他们归顺，为的就是避免宗教信仰的流毒蔓延至未来整个拉托维尼亚军队。
事实上萨洛蒙并没有要求维克多·冯·杜姆做到如此绝对，在他看来这属于可以通过教育改造的部分。然而作为摄政的维克多·冯·杜姆却将这件事办得相当干净，不留后患，以至于身处庄园的萨洛蒙在收到报告之后开始考虑维克多·冯·杜姆的精神洁癖问题。
面对如此繁重的工作，斯蒂芬妮甚至将观看禁卫军的任务记录当成了一项消遣。
哪怕任务报告里她能够知晓的部分已经被放上了她的办公桌，斯蒂芬妮却向自己的秘书表示自己之所以还在看这段录像完全是因为她不愿漏掉任何可能出现的细节。戴安娜·李斯特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用完全不走心的马屁吹捧自己的直属上司。
等到戴安娜离开办公室，斯蒂芬妮这才点下了播放键。从禁卫军的第一视角观看任务报告经常导致大脑的信息处理速度无法跟上，但禁卫军的任务录像只有萨洛蒙和她能够看到，即便自己看到的是删减版本的，斯蒂芬妮仍旧相当享受这种握有权力的感觉。
“是你！”康斯坦丁将长戟指向了混凝土墙面因为他与恶灵骑士战斗产生的缺口，黛西·约翰逊立刻感觉到一阵锐利的风拍到脸颊上。她毫不犹豫地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进攻意图。她看到罗比·雷耶斯躺在地上，神情萎靡地吐着热气，旺达·马克西莫夫则跪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她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表情严肃，与迈克的描述有些不太一样，但天花板上的确算是烧焦的痕迹，类似火山喷发的焦痕中心就是旺达头顶的那块天花板。黛西·约翰逊还在充斥着硫磺臭味的空气中闻到了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她对这种气味相当熟悉，尤其是在第一次使用卷发棒的时候。
“黛西！”赶过来的迈克用鞋底擦着地板滑了过来。他将那把安装了斧头的霰弹枪对准了康斯坦丁，哪怕知道这么做没什么用，他仍旧挡在黛西·约翰逊身前，向禁卫军和旺达高声喊道，“放下武器！”
“不要！”黛西·约翰逊朝着康斯坦丁喊道，“不要伤害他！”
“我们不会伤害他。”旺达·马克西莫夫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手指下意识揪着被烧焦的发梢。驱魔仪式的确成功了，但也出了不少问题，以往的驱魔手段似乎对于复仇之灵并没有那么管用。哪怕她奉献了鲜血，最后依靠的还是萨洛蒙暗地里交给她的方法。她站了起来，神情苦涩地说道，“问题解决了，罗比·雷耶斯会跟我们走。这个案件由不朽之城接手了，神盾局无权干涉。”
“你不是……”迈克迟疑地问道。此刻菲兹也赶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冰冻枪，和迈克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但却没有举枪。迈克用混杂着赞赏与责备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将枪口对准对面那三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人类的家伙。“我知道不朽之城，但这是神盾局的案件，神盾局有国会授权。”
康斯坦丁压低了长戟，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迈克的枪口。紧接着他就在菲兹与迈克惊讶的目光中徒手捏扁了霰弹枪枪膛和那把锋利的斧头，黛西·约翰逊紧张得差点伸出手施展异能。“下次别再说这种蠢话了。”禁卫军语气冰冷地说道，“无能者不该干涉无法处理的事件。”
“这就有点伤人了。”菲兹低声嘟囔道。
旺达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命悬一线的经历，她现在真正确认了禁卫军的本质。这是只有理性没有感性的生物，如果不是她及时完成仪式，康斯坦丁真的会杀了她。她不知道自己那位温柔的老师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的禁卫军。“别再多嘴了，他之所以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有用。”
黛西·约翰逊看着旺达扶着罗比·雷耶斯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菲兹说得没错。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阻止这间实验室里的东西危害人类社会安全。让我们帮你的忙，好吗？”
第九百六十一章 Family（第一更）
“我们可能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旺达第一个说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敲着鞋跟，然后低声对帮着自己修建发梢的黛西·约翰逊道了声谢。混血女黑客愉快地点点头，她自己修剪的短发被汗水浸渍又干透之后变成一缕缕垂在脸颊旁边的小发束，显得相当凌乱。但在面对旺达的深红色长发时，她就表现得相当认真，拿着小剪刀一点一点修剪烧焦卷曲的那部分。
菲兹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奇迹那样看着她们，好像一眨眼这两人就偷偷拨动了头上的旋钮,从剑拔弩张到和睦相处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好像镁条与酸液的反应那样迅速，但却相当安静。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上一秒还想着撕开对方的喉咙，下一秒就能像猫儿一样互相舔毛，再下一秒可能又开始谋算着咬死对方——菲兹悄悄挪动了脚步,让自己远离这两人——作为合作的部分,罗比·雷耶斯彻底失去了发言权，因为他现在正在接受输液，看样子起码还得睡上几个小时。不朽之城作为强势的一方彻底主导了任务进程，神盾局作为第也只能配合不朽之城的行动，就像之前从外星球拯救利奥波德·菲兹和珍玛·西蒙斯一样。
这对所有神盾局特工来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悬在脑袋上的核弹会不会发射，哪怕他们都知道这是必要的保险举措。
康斯坦丁没有什么意见，他不介意把眼前这些人当奴隶使唤，只要他们有办法查清那本魔法书放在哪里就行。作为合作的第一步，旺达从自己的小腰包里拿出了一小瓶有着石榴石颜色的药水递了过去。此时迈克完全不顾上之前黛西与悠悠的隐瞒产生的糟糕情绪了，他只想伸手拦下这瓶不明液体，然而黛西·约翰逊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打开瓶盖一口喝光，完全不管迈克嘟囔着需要检测之类的话。
“我知道这药水有什么用。”她向迈克展示自己的双臂。服下药水之后，原本满是瘀伤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黛西·约翰逊忍受了会骨头急速愈合产生的难以抑制的瘙痒,然后兴奋地朝着战斗后的废墟施展了异能。疼痛消失之后,黛西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我痊愈了，我可以战斗。”她说，“顺便说一句,这瓶药水的味道还不错。”
“老师喜欢把治疗药水调配成草莓味和石榴味。”旺达说，“这算是最好喝的药水了。”
“加些碳酸会更受欢迎。”
“我不关心药水的问题，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任务！现在昆式战机先是变成了怪物，然后有被送进了什么魔法挤压机。”菲兹叉着腰低声抱怨。他早就把冰冻枪丢到了一边，反正那把非致命性武器对于这里的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威胁。“我们现在得坐大巴车去查案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这个身高三米的大个子塞进去。这样的家伙只要走在路上，不出一分钟警察就会把他拦下了。他就会杀掉那里的所有人，然后新闻直升机紧随其后，把我们公之于众。”
“那是因为昆式战机被复仇之灵腐化……”
旺达还想争辩几句，但禁卫军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想说的话。“我不需要乘坐你们的交通工具。”康斯坦丁俯视着他们，冷冷说道，“我会直接去往任务地点。旺达·马克西莫夫，喷气摩托上还能搭载一个普通人。黛西·约翰逊，你带上罗比·雷耶斯。利奥波德·菲兹和迈克，你们说过自己的基地里出现了灵体，我需要你们去调查这件事，弄清楚现在有几个灵体在外面。”
“我留在这里好了。如果我离开了，罗比·雷耶斯再次被复仇之灵控制的话就糟糕了。”旺达犹豫了一下，“更何况，我还需要监督他们进行调查，每支队伍总要有一个能对付鬼魂的人。”
“昆式战机被摧毁之后，神盾局总部应该就已经收到了自动发出的支援请求，你就不担心我们把你的事情告诉……告诉什么人吗？”迈克抬起头问道。康斯坦丁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满是硫磺味的房间。“你想告诉谁都行，只要你认为你能承担后果。”禁卫军说道，“我只要任务目标，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关心。”
“嘿，等等，我们还没把你接入通讯频道！”
“没关系，我已经入侵了，我能听得到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斯蒂芬妮按下了快进键。
关于这一次任务，也就是几个完全不了解魔法的科学家通过从魔法书里得来的知识创造出常人眼中的奇迹这回事，其实并不是卡玛泰姬记录在案的第一例了。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一位对电学充满兴趣的前美国卫理公会派牧师就曾经做过与那能源实验室里的人差不多的行为，他的尸体最后被人发现时位于自己的床上（这是对外宣传的说法）。
这个人本是一个十分温和、对科学（尤其是对电）与信仰充满兴趣的家伙。他在给小镇上的孩子们布道时还制造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机器耶稣，能沿着透明的导轨横跨他自己制造的湖水景观盆，模仿水上行走的奇迹。他还拥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以及一个懂事的男孩，但当她的妻子开着车带着儿子去购物，一场车祸之后，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他放弃了信仰，向小镇居民揭开宗教的虚伪面纱之后就被逐出了教会，在马戏团里依靠自己的小把戏谋生。
五十年后他再次出现时，互联网已经兴起，这位牧师按照新教常用的传教方法，带着自己能够容纳一千人的白色巨型帐篷在美国各地巡回传教。他手上戴着两枚伪装成金戒指的电池戒指，向信众们宣称自己能够治愈许多无法医治的绝症，比如肌肉萎缩、毒瘾、肿瘤。这位牧师经常在信众集会上表演徒手摘除肿瘤，但那只是羊内脏或者牛内脏，虽然手法拙劣，但还是有许多人相信他，尤其是那些被治愈的患者家属，就好像他们没有意识到那位牧师其实在电击患者的大脑。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成功治愈了一些人，因为他的知识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那些信众就在帐篷里跪下，齐声高唱“哈利路亚”。
然而那些接受治疗的绝症患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后遗症，许多人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自残行为。戒掉海洛因的瘾君子会拿着叉子扎自己的胳膊，消除白内障的患者会往自己的眼睛里撒盐，耳鸣患者出现幻觉，肌肉萎缩患者被塞进了精神病院，只能用导管吃饭。
治愈病人并非他的真正目的，信徒奉上的金钱全都被他用来制造一台仪器。
一台能够汲取外维度能量的机器，一台能够复活死者的机器。
第九百六十二章 精神洁癖（第二更）
这份档案有着详尽的记录，斯蒂芬妮曾把这份档案当做睡前读物来看，因为档案的攥写人就是萨洛蒙。萨洛蒙混进了一场聚会——这个家庭曾属于那个小镇卫理公会执事，五十年后这个家庭聚会的主角就是几位卫理公会执事上了年纪的孩子，其中一个人与那位牧师的命运相互纠缠，并且还曾经是牧师的患者。萨洛蒙记录的故事都是从他口中听到的，档案也是由这个人的第一人称写成的,详细记录了那个人每次后遗症发作所看到的“预视”。
在酒精与催眠法术下，那个人知无不言。那次任务没有他的份，但事后调查却由他来完成，那个时候他才十六岁，他亲手完成了记录这段多舛命运的工作。那本导致前卫理公会牧师陷入疯狂的魔法书最后也找到了，不过那是在很多年以后，而且花费的代价惊人，还牵扯出一堆吸血鬼和蠕虫人,甚至还有一只巨型怪物。
那本书叫做《蠕虫之秘》。
档案的末尾,记载了那位名叫丹·雅各布斯的前卫理公会牧师最后的实验，也就是复活一位因为克雅二氏病（朊病毒）脑死亡的女人。记录表明丹·雅各布斯成功了，他成功复活了那位脑死亡十五分钟的可怜女人，但是重生的并非名叫玛丽·费伊的病人，而是帷幕之后的无生者——它掀开了帷幕，通过死去的女人身体钻进了现实世界，让丹·雅各布斯看到了死去的妻子和儿子。作为亲眼目睹复活实验经过的人之一，一位名叫珍妮的护士逃回了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朋友（也就是主人公的初恋）然后自杀。
这个结局就和许多接受过治疗的人一样。
肌肉萎缩患者被送进精神病院后自杀了，遗言是“我能看到死人。”。往眼睛里撒盐的白内障患者帕特里夏·法明岱尔女士用枕头闷死了自己的父亲，开枪打爆了她丈夫和她自己的脑袋。有异食癖的埃米尔·克莱因枪杀的妻子和儿子，然后点火自焚。爱丽丝·亚当斯，癌症患者，治愈之后拿着AR-15步枪杀死了三个路人，然后用左轮手枪开枪自杀……丹·雅各布斯牧师的巡回传教治愈了数百人,这些人下场全都做出了某种骇人听闻的行径。这些事并非一起发生的，而是淹没在全美国数万起案件中，完全不引人注意。他们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就和他们之前进行自残行为时如出一辙。他们都无法承受治疗带来的后遗症，人类的大脑无法理解现实帷幕之后的恐怖与混乱，陷入疯狂是最轻的后遗症。
这也是所有施法者都要面对的问题。
那位卫理公会执事的孩子、五十三岁的老嬉皮士、前瘾君子杰米最后接受了卡玛泰姬的保护，住进了卡玛泰姬开设的精神病院。他是接受过丹·雅各布斯治疗的最后一位还有自主意识的幸存者，同时也是无生者进入现实世界的目击者。他的哥哥，也是丹·雅各布斯年轻时第一次试验的治愈者也被警方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他无意识中想要杀死自己的同居男友。
杰米拒绝了遗忘，作为交换，他将永生永世不再提起这些事。
他放弃了自己获得的遗产，将数百万美元的遗产全部捐赠给了卡玛泰姬。这次事件是在不朽之城击杀导致东海岸大地震的钻地魔虫时发生的，丹·雅各布斯牧师的死亡作为追查《蠕虫之秘》这本书的结尾，将这本书导致的外维度污染彻底从地球上清除的标志，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亲手杀死了那个盲目的愚人。在禁卫军的任务情报索引中，这份档案就作为重要参考资料之一被列了出来，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详细分析了受外维度污染的科学家的行为模式，以此作为禁卫军的推理依据。
斯蒂芬妮已经被告知，禁卫军正在追查的那本魔法书导致的后果将会比《蠕虫之秘》更加严重，因此不朽之城与卡玛泰姬将会全力配合——即便斯蒂芬妮并不理解，但她还是照做了。如果说路德维希·普林写下的《蠕虫之秘》是“人类写下的最危险的书”，那本禁卫军追查的那本《黑暗神书》就是“神祇亲自攥写的全宇宙最危险的书”，导致的后果将会比东海岸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和那些自杀的患者更加可怕——那是全宇宙智能生物心中恶意的现实体现，是混乱、残忍与邪恶的具象化。而这样可怕的东西还有许多没有装订成册，散落在全世界。
罗比·雷耶斯勉强睁开了红肿的眼睛，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强烈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射了下来，他只得闭上眼睛转过脸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宿醉一场、服用了许多违禁药物才让大脑混沌不堪。他用模糊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依稀记得自己认得眼前他们。这三个人看到他醒来之后好像非常开心，其中一个个子最小的还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
那只手很凉。
“罗比，醒醒。”加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之前的记忆如涨潮时的海浪那样扑了过来，杂乱的记忆没过他的口鼻，几乎将他淹死。罗比·雷耶斯顿时浑身肌肉僵硬，背上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哪。他在自己家里，这是他的房间，那个矮小的人影是他的弟弟加布·雷耶斯。罗比·雷耶斯立刻坐了起来，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了另外两个人影——黛西·约翰逊以及旺达·马克西莫夫，两位不速之客。她们站在床前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但罗比的怒火来得更快一些，因为她们在这里。
“我醒了，加布。”他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腹中绞痛。他发现自己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机车服，但鞋子和袜子已经被脱掉了。“你们怎么在这里。”他问道，“我没有邀请你们来过这里。加布，你也不应该让陌生人进家门。”
“罗比，就是她们把你搬回来的。”加布低声说道，“你发烧了，病的很严重。”
“我现在好了。加布，我想和她们谈谈。”罗比强硬地说道，但他浑身上下臭烘烘的，看起来完全没有家长的威严。加布·雷耶斯转头看了黛西·约翰逊和旺达·马克西莫夫一眼，然后点点头，转着自己的轮椅离开了房间。
“记得吃午饭。”加布没好气地说，“你已经很快没有吃东西了。还有洗床单，你身上太脏了。”
“我等会就来。”罗比·雷耶斯说道。加布离开之后，他立刻跳下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拒绝了另外两人的帮助，自己扶着床头柜，面对两位女士。“说吧，你们的目的。”他的声音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要我怎么做你们才会离开这里，不打扰我们的生活。”
黛西·约翰逊还想说什么话，但旺达却抢先了一步。“恐怕不行，罗比·雷耶斯。”她说，“现在你有个大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你们还要大。”
“能源实验室。”旺达装作没有听见罗比·雷耶斯的讽刺，“我们需要调查清楚能源实验室里的东西去了哪里。而且我还有你和我签订一份契约，与附身在你身上的复仇之灵签订契约。我想你一定记得修车厂的事，那就是你失去控制的结果，如果你继续下去，加布迟早有一天会受到伤害。如果你不帮忙，那就不止加布一个人会受到伤害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第一更）
任务等级：深红
行程：███
情报处理：阿尔法-A-102分析师
执行人：旺达·马克西莫夫
权限秘钥：█████-███-███
申请目的：申请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南岭监狱伊莱亚斯·莫罗探监资格以及监狱录像。
申请进度：该请求-正在处理-处理完成
数据终端：已接收
“我们拿到了南岭监狱的探监许可。”旺达冲着黛西·约翰逊晃了晃手里的数据终端。在南岭监狱的内部办公系统里，他们三人已经被安排上了访客名单。伊莱亚斯·莫罗是罗比·雷耶斯和加布·雷耶斯的舅舅，而且他还曾经参与过那间能源实验室的工作，后来因为杀人未遂进了监狱。“我们出发吧。”她说，“按照流程应该昨天预约的，但是我们插了个队。”
“这是怎么做到的？”黛西·约翰逊好奇地问道，“你们也有敢犯法的黑客吗？”
“不是黑客,是……”
“没必要预约。”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的罗比·雷耶斯坐到了餐桌前，桌上有加布为他留的一份午餐——两片微波炉披萨和一杯果汁——罗比·雷耶斯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大嚼。他一边吃一边说道，“南岭监狱关押的都是重罪犯，你以为会有人去探望重罪犯吗？一年下来那里的访客都不超过五十个，我每次去探望舅舅都不用预约。怎么，你们没有去过监狱吗,大小姐们？”
“加布呢？”黛西·约翰逊四处张望,发现坐在轮椅上的加布·雷耶斯不见了踪影。
罗比·雷耶斯只是看了眼时钟。“他还需要上课。马克西莫夫告诉我,我住院期间加布一直待在家里，现在他需要回到学校补上课程。你们听好了，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所以我愿意帮忙，但是加布的课程进度绝对不能落后。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别把他牵扯进来，难道你们认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孩子未来能干什么体力活吗？他或许能成为一名律师，或者一名医生，但绝对不能是这个社区的无业游民。”
“他还坐在轮椅上，难道不需要帮忙吗？”
“他会自己搭乘地铁，如果有需要他会打电话给我。”
“Okay，Okay，我这就追踪加布·雷耶斯的行进路线，调取沿途监控。”旺达摆了摆手，“如果他出了问题我们就过去帮他,这样可以吗？我们需要赶紧出发，我想南岭监狱即便再宽容也不会允许一天预约两次。”
“好吧，出发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黛西·约翰逊说道,“旺达，那个大家伙出发之前有说过要去做什么吗？”
“我无权干涉禁卫军的行动，能够命令他的只有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魔法老师？这个世界上还有魔法学校？”罗比·雷耶斯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所以你真的是一位女巫咯？我还以为你说过能够解决我的问题是在说大话，现在看起来像是真的。我知道这很荒诞，但是我已经都能够变成燃烧的骷髅，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相信的吗？”
黛西·约翰逊皱起鼻子，“我认识她的老师███，那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傲慢、专横……”
“你刚才说了什么？”罗比·雷耶斯问道。
“我说，███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罗比·雷耶斯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耳聋。黛西·约翰逊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大脑完全接收不到那些声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骇人的景象——干瘪的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火焰，头顶环绕着由烈焰构成的桂冠与光环——没等他看清楚，这个画面立刻就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他的大脑干净得像是经过清洗的白瓷砖墙。
旺达·马克西莫夫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交流，她虽然不知道罗比·雷耶斯脑子里的东西，但她一看罗比·雷耶斯的反应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黛西·约翰逊见过她的老师萨洛蒙，并且了解这个名字所蕴含的部分意义，因此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指向萨洛蒙真名的一个小段落。罗比·雷耶斯作为完全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的普通人，他的大脑无法理解这段名字，所以才没法听清楚黛西·约翰逊在说些什么。“我的确能够帮助你，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的老师也能做到。”旺达·马克西莫夫说道，“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他。这些东西都可以在路上讲，现在我们赶快出发吧！”
“把F1脑电图（F1EEG）电缆和国际标准接地线（ISO-GND）插入迷你脑磁图仪（mini-M.E.G），启动CBR序列，快点。”拉德克里夫博士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设备。他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却发现并没有人应答。他皱着眉头看向身后，“艾达！”
“我正在百科全书上查阅这些缩略词。”助手语气平和地说道。她穿着灰色的职业套装，动作不紧不慢。这让拉德克里夫博士有些生气。
“好吧！那红线和绿线。把这两条线插进黑盒后面，按下所有小按钮。”拉德克里夫博士说完之后立刻平复了情绪，他随即向自己的助手道了歉。“抱歉我有点急躁，我只是有些措手不及。”他垂下眼帘，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设备，“他们说梅特工病得很重，情况堪忧。”
“请定义，‘急躁’。”美丽的女助手用悦耳的声音问道。
“这不值得下定义。你不该用这个词，我也不该用。”
“完成了。”女助手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表情说道。
“真可惜，接下来我得让你进入睡眠状态。”
“我理解。”艾达说道。
拉德克里夫博士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助手的脚步走进办公室。
“你帮了我很多，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你还没准备好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助手做出这种事让拉德克里夫博士有些愧疚，他一边解释一边按下放在办公桌上的遥控器。靠墙一侧的书架收到指令后便向外打开，露出书架后面一个经过改造的小空间。艾达走了进去，转过来面对拉德克里夫博士。“但是神盾局要来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忙，可是他们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说，“希望帮得上，也许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把你藏起来了。”
“他们来了。”艾达平静地说道。随后拉德克里夫博士住宅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拉德克里夫博士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按下手上的遥控器。原本美丽的女助手垂下眼帘，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小房间的灯光随即暗了下来，绿色的灯光透过没有被灰色职业装遮盖的胸口上方的皮肤一闪一闪。拉德克里夫博士再次按下按钮，伪装的书架缓缓关闭，将女助手藏了起来。
现在没有人能够允许一个独立运行的人工智能，该死的奥创。拉德克里夫博士悲哀地想道。愚蠢的人总是看不见前路，他们畏惧人工智能带来的坏处，却看不到人工智能带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