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多线操作（第二更）
【Nevergonnagiveyouup】
【Nevergoyoudown】
【Nevergonnarunarouyou】
萨洛蒙低声咒骂着，伸手从桌上拿起手机。
“真是见鬼了，难道我想要一个电视剧之夜都不行吗？！”
“老师！我好像……”旺达的语气非常慌张，萨洛蒙来不及生气，就不得不在电话另一头轻声安抚她，以免她情绪失控。他听见旺达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把那句话讲了出来。“我好像弄死恶灵骑士了！.”她好像要把全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吐出来那样说道，“我现在就在医院，这是真的！”
康斯坦丁指了指耳机，点点头，确认了情报的真实性。在萨洛蒙开口以前，禁卫军就将罗比·雷耶斯的住院信息整理了出来交给了他。
贝优妮塔和贞德好奇地探过头来查看这份资料。她们知道恶灵骑士是什么，因此当旺达说出她弄死恶灵骑士之后，魔女们的好奇心便被激发了出来，她们很想知道旺达怎么弄死一个不会死的燃烧骷髅。
“哦，这伤得有点重！”贝优妮塔说，“而且居然没有死，目前为止，过会就说不定了。”
“慢慢说，好吗。旺达，你在听吗？”
旺达倚靠在医院的长椅上，她感觉塑料椅背让她的背部很不舒服。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听，我在听。好吧，我从头说起……”
“你就是罗比·雷耶斯？”旺达径直走进被傍晚的橙红色余晖笼罩的修车厂。她特意选在这个时候与任务目标接触,因为报告上写着恶灵骑士会被阳光驱散，所以她认为在这个时间点会让对方有些安全感。按照情报部门为她制定的任务流程,她已经独立监视这位新恶灵骑士很长时间了,在大致了解过对方的行动规律以及家庭信息之后,她才有把握说服对方。
机油和铁屑的气味充斥着修车间，这里停放着几辆已经修好的汽车。
旺达并不了解汽车,索科维亚没有汽车文化，她完全不认识那些车标代表着什么。
“你认识我，小姐？”罗比·雷耶斯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你需要修车，你可以明天开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厂房的灯，当着旺达的面拉上的铁皮大门并且上了锁。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过来看着旺达,手上不停甩着车钥匙发出“哒啦哒啦”的响声,“如果你的车停在附近的话,我可以先帮你看看。但是我不能停留太久,我还要回家照顾家人。”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也不是坐车来的。”旺达摇摇头，深红色的披肩长发在余晖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你有没有考虑过使用力量的时候不要被人看到。”她说，“除非你不是恶灵骑士，要不然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是谁？”罗比·雷耶斯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旺达，“我认识你吗？”
“事实上你并不是第一个恶灵骑士,有人把他的力量给了你。”旺达走了过去,但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免对方产生应激反应。“你刚成为恶灵骑士不久,你还不熟悉恶灵骑士的能力。我的老师接触过第一任恶灵骑士，我知道你的烦恼——你脑子里的声音会不断催促着你焚烧罪恶的灵魂,你没法控制另一个自己,不是吗？我是来帮助你的,罗比·雷耶斯,我在街道上看到了恶灵骑士的涂鸦。你太吸引眼球了，这不符合律法。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旺达，旺达·马克西莫夫，一位魔法师。”
旺达紧张地笑了笑，竭尽全力想要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魔法师……好吧，我不需要帮助,马克西莫夫女士。”罗比·雷耶斯摇摇头，试图从旺达身边挤过去。他的1969年复古款道奇肌肉车就停在门口，旺达正好挡住了他的路。不过他还是极为克制地绕过了旺达，“我能听得见脑子里的声音，但我能控制自己。”
“这只是因为你刚成为恶灵骑士没多长时间。”旺达随即跟了上去，但还是保持着距离，“随着时间推移你的思维就会被复仇之灵占据，你会变得不再是你自己。想想看，你对变身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否有完整的记忆？你难道想要变得无法控制然后伤害自己的弟弟吗？”
刚刚拉开车门的罗比·雷耶斯仿佛被冻住了那般僵硬，“你调查我？”
“除了你脑子里的东西以外，你就是个普通人，你的弟弟也是普通人。不朽之城想要调查处你的家庭信息并不困难。”
“你说我会伤害加布？”
“迟早的事，罗比·雷耶斯。”旺达跑了过去，按住车门框。她现在对情报部门提供的谈话方针相当有信心。加布·雷耶斯，罗比·雷耶斯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打击洛杉矶黑帮的初衷。“给你力量人也饱受困扰，他不得不远离自己的爱人浪迹天涯。哪怕我的老师能够让他清醒过来，那样的魔法也有时间限制。你还来得及，我们对恶灵骑士有研究，我可以帮助你控制复仇之灵！”
“好吧，我认为你没有撒谎。”罗比·雷耶斯看着旺达的眼睛，“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的一切。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找上我的人。”
萨洛蒙示意康斯坦丁开启面部识别系统的模糊搜索功能。“谁？我需要你描述出来，旺达。”
“一个女人。混血脸庞，棕黑色长发，看起来很久没睡觉了。”罗比·雷耶斯摇摇头,继续甩着手里的车钥匙，“不过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想说什么。”
“好吧，在说恶灵骑士之前,你必须要了解什么是复仇之灵。不止是着火的骷髅，不止是你脑子里声音,而是你的灵魂……”
“很好，听起来你的谈话很顺利。”萨洛蒙看了眼贝优妮塔和贞德。其实至尊法师已经推测出复仇之灵或许与圣痕有关系，但现在研究资料太少，暂且不能武断地下定论。“那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和黛西·约翰逊或者科尔森那群神盾局特工有关系？”
“不，这完全是我的问题。”旺达的语气明显沮丧了起来。“我碰到他了。”
“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有一个远古天使，它一直渴望着杀戮？”
“没错，雷耶斯先生。”旺达点点头，“强尼·布雷泽之所以能把力量分享给你，就是因为他体内的复仇之灵召唤出了另一个复仇之灵。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强尼·布雷泽完全不知道复仇之灵为什么会选择你。我想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们找出原因……”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时间。我不能离开洛杉矶去那什么不朽之城或者见你的老师，我的家在这里，加布需要我的照顾。”罗比·雷耶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抬起头，表情认真地对旺达说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不能走，我的帐还没算完。我还有时间，不是吗？你肯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事，你可以通过电话联系我。”
“是的，但是你会被目击，你会被……”旺达皱着眉头，眼看任务目标就要坐进车里扬长而去。情急之下她弯下腰，抓住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罗比·雷耶斯的手臂。她下半句话尚未说出来，橙红色的余晖就彻底褪去，夜幕笼罩了修车厂。紧接着，炽热的光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澎湃的热量与火浪翻滚着从车门里涌了出来。
旺达赶紧松开手，退后了几步。
她看到罗比·雷耶斯原本充满血肉的脸庞在高温下缓缓化为灰烬，白皙头骨下蕴藏着橙红色烈焰喷薄而出。
“混沌……”骷髅吐出灼热的单词，“死！”
第九百三十七章 蜥蜴人阴谋论（第一更）
“康斯坦丁，帮我拿一份今天纽约圣殿行星防卫系统的占卜报告过来，就要战斗发生那段时间的报告。12英寸羊皮纸，有丹尼尔·德拉姆法师盖章的那份。抱歉亲爱的，我想看看洛杉矶当地的新闻，先让我亲眼看看当地人是否看到了什么。旺达你继续说，斯蒂芬妮已经给洛杉矶的议员打了电话，警方不会逮捕你或者恶灵骑士。但为了保险起见，不朽之城在当地雇佣的一家律所正在赶来为你服务。不管警察问你什么问题，你都坚持要等律师就行了，我不想看到你被逮捕。”萨洛蒙伸手捂住麦克风，“联系负责监视旺达的特工，让他也提交一份报告。见鬼，发生这种事之后居然不通知我。”
“还请不要责怪维多利亚·汉德，吾主，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一样二十四小时接连不断地工作。”禁卫军突然在通讯频道里插了嘴，“过于严苛对您的统御并无好处。提醒您是我身为顾问的职责，不是吗？旺达·马克西莫夫女士，请保持冷静，不朽之城不会让您出事的。”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一会。
萨洛蒙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自己做错了，他忽视了自己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以他自己的水准去要求他人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更何况维多利亚·汉德今天还负责了许多工作，过于苛责实在有失公正。“好吧，找个机会给汉德特工放一天假。”他嘟囔道，“但今天不行,肃清自身并不是影响情报传递速度的借口。把详情放到明天的待办事项上，下不为例。”
他试图让自己靠在沙发的软枕上,让自己的脊椎轻松一些,今天早上观看斯库鲁人肃清战的时候,他能倚靠的东西只有一块大石头。他现在盘算着要送给维多利亚·汉德特工什么礼物比较好。
“Okay，旺达,继续说，不要耽误时间。”
“喔喔喔！雷耶斯先生！”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旺达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眼睛避免直视火焰。她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变干、出油、仿佛置身于盛夏正午的阳光之下,毛孔张开释放大量汗水。还有一点火焰正粘在她的手掌皮肤上，但在火焰与皮肤之间却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将其隔开，因此旺达唯一受到的伤害只是一点小小的烫伤，就像摸了一下晒了一天的汽车引擎盖那样起了水泡。
虽然很疼,但却不影响她继续施法保护自己。
就像卡玛泰姬要求秘法师要在近身搏斗中忍受疼痛的同时保持专注施法，萨洛蒙对旺达的要求也是如此。马克西莫夫姐弟还关在城堡监狱里的时候，他就用细针反复戳旺达的皮肤直到她能够无视疼痛背诵咒语。这种考验到后来就升级成施法者鞭策奴隶工作的精神长鞭，不过是教学版本的那种，与原版相比就像是割破血肉与羽毛轻抚的区别。
与那种突如其来直接刺激大脑的疼痛想比，这点烫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需要你冷静下来，罗比·雷耶斯！”旺达深吸了一口炽热的空气，她感觉自己闻到了水泥地暴晒之后散发出的气味。她退开几步，放下双手,眯起眼睛看着从火海里走出了的骷髅，“我不想伤害你。停下来,站在那里,我不想重复一遍！”
“混沌……”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的恶灵骑士步步紧逼。旺达不得不伸出手,一柄和她身高差不多长的法杖凭空出现，然后被她紧紧握在手里。法杖顶端有着被环绕在厚重的钢铁圆环内的镀银巨蟒头骨，圆环四周是呈十字形排列的金属尖刺，她在天使袭击纽约的时候就用过这把法杖,至此之后这把萨洛蒙亲手制作的法杖就归她所有了。这是把不折不扣的两用武器，既可以施法也可以近战，被尖刺圆环砸到的结果不亚于挨了一次战锤猛击。
密密麻麻缠绕在法杖上的红色防滑绳索磨破了她手上的水泡,血液渗进在握把，油漆被烤干的气味与疼痛同时激励着她的战斗欲望。
伴随着沙沙的纸张摩擦声，萨洛蒙打断了这段描述。
“我们知道结果了，旺达,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恶灵骑士被送进ICU的。真是见鬼,难道有其他势力插手吗，为什么我看不见洛杉矶当地的新闻报道。给我联络情报部门，我要知道这件事还哪个势力的插手。”
“哇！几乎每根骨头都断了。颅骨钝器伤、穿刺伤。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恶灵骑士没有脑子吧。罗比·雷耶斯能活下来就指望这个了。”贞德指着医疗报告上的一行字说道，表情比看电视剧的时候还精彩。“看样子旺达下手还挺狠的，她肯定是把法杖砸到恶灵骑士的脑袋上了。瑟蕾莎，这就是我们教她的，她学得挺快。”
贝优妮塔拿过医疗报告，满脸欣慰，仿佛旺达是她的学徒。
“我把罗比·雷耶斯压在房子下面，直到他力气耗尽变回人形。”旺达的高筒靴靴尖相互碰了碰，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让她的眼睛变得干涩。“我把他送到医院之后警察才出现。我们打了快三十分钟，期间警察一直没有出现。这里是贫民区，老师，警察晚上不会来这个地方。他们今晚还处理了三起枪击案，肯定没有时间来管这件事。”
“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肯定是把法杖砸到恶灵骑士的脑袋上，直到他没法恢复为止。”贞德还在不遗余力地吐槽，“虽然我很欣赏这种做法，但魔法也很重要。嘿，多用点魔法，旺达，你是个女巫！”
萨洛蒙在反复确认这场战斗没有在灵界或者新闻层面上造成影响之后顿时放松了下来。他一把丢开羊皮纸和打印纸，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座位，就好像自己还在看电视剧一样。贝优妮塔用不引人注意的动作悄悄松开丝绸睡衣束带，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她可以肯定接下来是卧室时间。
“说得你好像没有给警察添麻烦一样，这场战斗可是点燃了六座房子,炸了至少三个燃起罐和四辆汽车，制造了不少于五场爆炸。你应该庆幸没有人住在那里，要不然被追究责任的就不止有恶灵骑士了，还有你。现在我们可以联合警方，声称这是天然气管道爆炸。”
“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什么是混沌？为什么恶灵骑士一直念着这个单词？”旺达问道，“我很肯定他当时想要干掉我，罗比·雷耶斯完全无法控制它。”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的好学徒。现在快去执行任务吧，你没有时间考虑其他问题，我得拿到那份契约。”萨洛蒙瞥了眼贝优妮塔和贞德，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这个新任恶灵骑士实力太弱了，应该不会惹出太多麻烦。我建议你先去雷耶斯家探访一下加布·雷耶斯，然后在罗比·雷耶斯苏醒以前将他带来医院，这对你有帮助。动起来，女孩，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总得学会自己拿主意。”
第九百三十八章 混沌与恶灵（第二更）
“甜蜜的清晨，哈？你端着早餐到魔女的床边，轻轻叫醒她，动作轻柔——”
“别说了，斯蒂芬妮。”
“——你们吃完早餐之后说不定还要来上一炮，而我在私人飞机上还要帮你的学徒擦屁股。贿赂不是最困难的地方，那位议员不仅足够愚蠢而且足够好收买，但是这样的人非常容易爆出丑闻。我在交易过去之后立刻开始清洗交易记录，我到酒店之后甚至跟花旗银行又做了一笔买卖。你知道一个晚上没睡觉会对皮肤有什么影响吗？”
斯蒂芬妮当着萨洛蒙的面开始换衣服。两位姐妹会人造人已经穿上了铅笔裙或者女式西装，准备跟随斯蒂芬妮一起进入白宫，“你来华盛顿做什么？如果你想找人打架的话，大可随便去一个酒吧，那里肯定有充足的混蛋让你发**力还不用抱有对弱者动手的负罪感。快去磕点药然后操他们，别来管我。”
“我给你带了一份药剂，第一蜂蜜花。保证可以帮你精力充沛，比那些糟糕的能量饮料要好一千倍，甚至还能让你活到两百岁。亲爱的，能帮我们倒两杯白兰地吗？我认为如果有一杯酒的话，这份药剂会更容易下咽。”萨洛蒙接过人造人递来的酒杯之后道了声谢，然后将药剂倒进了属于斯蒂芬妮的那杯酒里。
九头蛇之女穿好衣服之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从等待许久的秘法师手里拿过那杯酒。她是故意的，萨洛蒙很确定她故意让他等这么久就为了惩罚他。不过萨洛蒙只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可爱。“我来华盛顿只是因为今天我也要参加一场会议。”他说，“昨晚你来公寓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也要来华盛顿。”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不知道萨洛蒙今天的行程安排。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萨洛蒙保留小秘密的手段，因此也无意继续探究。就像他经常说的那样,合适人知道合适的事，如果萨洛蒙认为她必须知道,那么就会主动告诉她。
“所以我们要一起回不朽之城吗？”斯蒂芬妮喝了一口掺了药剂的白兰地,然后惊讶地挑起眉毛,她发现药剂加上白兰地竟然意外地好喝。恐怕这不是巧合，这个世界上能在意炼金药剂口味的人不多,考虑到用炼金药剂调酒的人更少，萨洛蒙就是其中一个。她在卡玛泰姬调研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对萨洛蒙的吐槽，那些秘法师很多都被萨洛蒙用来测试药剂口味。
“哇,居然不是鼻屎味！我记得你有一次给莫度的恢复药剂就是鼻屎味的，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爆炸。总而言之，我下午三点应该就能结束会议，然后看看那个沙特阿拉伯王子究竟是不是斯库鲁人。之后的事交给刺客和审讯者，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没问题,我的会议会在下午一点之前结束。”
“等等。”斯蒂芬妮叫住刚刚打开客房门的秘法师,“你的法袍根本不适合开会。这里有你的定制西装,穿上它们,打扮得帅气一些，别让我丢脸。”
“不用这些，我的会议在酒吧进行而不是白宫，那里只有瘾君子、酒鬼、恋童癖、种族主义者之类的杂种……Shit,这么说好像和白宫没有什么区别。你说得对,我还是穿上西装吧。”
维克多·冯·杜姆不断发出冷笑，以此来表示对萨洛蒙的服装选择的不屑,“你居然穿着定制西装来这个酒吧,你以为这里是政客聚会吗？”
“你不也戴着我提供的面具吗？”秘法师感觉自己的嗅觉感受器要被无穷无尽的卷烟烟雾包围了。即便如此,他还是闻到了吧台下面的尿骚味。“而且我们要去一个高端场合偷东西，你这身衣服只能被当做清洁工。别担心,需要花钱的地方我来解决，我有请帖。”
“这是什么我听不懂的笑话吗？”维克多·冯·杜姆放下酒杯,脸色阴沉。“我们要去的是CIA副局长家庭聚会，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找到那份文件。我必须搞清楚美国人对我的祖国做了什么,你明白吗？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畜生从中分了一杯羹,拿走了我的人民的血汗钱。我要他付出代价，吊死利益链条上的每一个人，连条狗都不会放过——当我的人民在挨饿的时候,那些宠物狗居然在大口吃着雪花牛肉。等等，你不会像那些蠢货一样,要求把他交给美国法律吧？”
“法律保护的是弱者，他不是，甚至那些狗也不是。”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蠢货。让我们喝完最后一杯酒，然后就动手。合作愉快。”
“嗯哼，不准使用魔法。你是叛逃者，记得吗？”
“我不需要。”维克多·冯·杜姆冷冷地说道。萨洛蒙虽然说服了他，向他展示不朽之城，但维克多·冯·杜姆还需要确认萨洛蒙是真的想要进行这项事业。他需要看到萨洛蒙的不朽之城真的会帮助他的祖国发展，将资源从西方政客手里夺回来交换给人民，就像不朽之城在非洲的几座城市里做的那样——然而与非洲大陆不同的是，如果那种事发生在东欧立刻就会引起关注。哪怕西方宣传机构百般否认、同时教育国民种族主义者是丑陋的，然而在他们心中非洲人、中东人、拉丁美洲人和亚洲人依旧属于“亚人类”，只有金发碧眼的人才是人。
任何发生在非洲、中东和亚洲的战争都只是新闻上的图片和文字，没有实际意义，甚至“他们不是基督徒，这是不相信上帝的惩罚”之类的想法也不在少数。这就是他们的真正想法，他们只是不敢把这种话说出口罢了，如果自己犯了错，说不定还能去浸信会泡泡澡，然后自己又清白得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维克多·冯·杜姆就是少有的可以和萨洛蒙一起咒骂西方愚民教育教出的那帮蠢货的人，干完这一票之后，他们的交情就不止这些了。事实上关于拉托维尼亚今后的发展路径，维克多·冯·杜姆已经不止一次和萨洛蒙讨论过了。“粮食、军工、能源、冶金、银行必须国有化。收缴西方企业的资产必定会遭遇制裁，拉托维尼亚的生产力根本无法承担。哪怕是不朽之城也无法喂饱那么多人，萨洛蒙,虽然你的理想很伟大，但不朽之城还是太小了。”
“如果说……如果说,我有一个粮食基地和水培农场呢？”萨洛蒙咽下最后的冰啤酒,带着点炫耀的态度对维克多·冯·杜姆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做好准备吗？我的科学家早就筛选出了最合适的基因改良作物，产量高、抗虫害，非常适合你的人民。”
“我在不朽之城没有看到你的粮食种植基地。”维克多·冯·杜姆脸上的人脸面具忠实地反映了他的表情。这是参观后萨洛蒙用白银信鸽寄给他的小礼物，是来自神盾局的技术。“哪怕你现在开始兴建农场也来不及，我们一个小时后就要动手了！”
萨洛蒙很喜欢看到维克多·冯·杜姆绞尽脑汁的模样，不过在拉托维尼亚未来的君主彻底不耐烦以前，他还是说出了答案。“我可没说过我的农场在地球上。”萨洛蒙说道，“我的农场在火星上。”
第九百三十九章 法杖的用途（第一更）
萨洛蒙伪装身份是一位犹太富商，家族企业主要经营的是能源与银行业，本人在家族中负责银行方面的业务，属于继承顺位比较靠后的那种直系子嗣。此次来华盛顿主要是想要与某位国会议员商讨一笔秘密的存款业务，并且在国会议员的介绍下认识了任务目标。冒名顶替这个身份的过程并不困难，真正的犹太富商此刻正躺在他自己的汽车后备箱里呼呼大睡——先是用【睡眠术】让所有安保力量失效，然后把犹太富商从姘头床上拖下来打上一针镇定剂塞到后备箱里。他十分好心地往他的胃里塞了点营养糊糊以确保他不会饿死，换做是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心了。做完这一切之后，维克多·冯·杜姆就去唤醒安保团队了，而萨洛蒙则去寻找需要的文件，顺便给那位迷人的拉丁裔女士一个吻。
“亲爱的，你怎么换牙膏了？”
“我今天喜欢薄荷味。”
整个过程从挑选目标到进行伪装都轻车熟路，维克多·冯·杜姆不由得好奇萨洛蒙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本事。他敢肯定不是从卡玛泰姬图书馆里学来的，要不然萨洛蒙就该用幻象魔法了。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太久，他想起萨洛蒙曾经参与过纽约之战，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司机。”萨洛蒙坐在加长豪华轿车的后座上，慢吞吞地打开手边的酒柜并且对汽车主人的酒类鉴赏品味感到满意。他拖长了声音使唤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维克多·冯·杜姆，“我想我们要迟到了。如果你让我错过了这笔生意，我保证让你去开出租车。你知道华盛顿的出租车司机月收入是多少吗？”
“你是不是有点太认真了？”
“你这辈子都没富裕过，维克多·冯·杜姆。虽然你从未在意过金钱，但过去的贫穷对现在的举止有着十分明显的影响。”萨洛蒙给，维克多·冯·杜姆也倒了杯酒，然后通过窗口递了进去。“你知道买下那位翘臀上能放杯马提尼的拉丁裔女士一年时间要花多少钱吗？更何况他还是个有妇之夫，我认为他的太太一定也有一位长期情人。这还不算赠送的珠宝首饰与房产之类的东西，一次旅行去太平洋小岛上晒日光浴的费用都能够让三口之家生活一年时间。许多人拼命工作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些钱，只能吃便宜的流水线食物度日，甚至无法抵御疾病的侵袭。”萨洛蒙也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这是你的缺点，你前半辈子都是个穷学生，你永远无法表现出从小生活富裕培养出的傲慢与浪费。我经过专业培训，任何有着同等财富与社会地位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要不然我肯定会选择比较刺激的任务，让你去和那些白痴政客们聊天。我希望你记得流程，我会帮你尽力拖住目标，但是记住——”
“傲慢？你是指本色出演吗？”维克多·冯·杜姆冷着脸，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杯干红，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杯子扔进车窗外的灌木丛里。“我自己发明的小东西足够完成任务了，用不着魔法。”
“魔法喂不饱你的人民，你的小东西也不行。你需要我，你需要看到我如何经营一个国度，如何养活那么多人。没关系，你会看到的，我甚至都不用露面。”
就在萨洛蒙与一众政客虚与委蛇、维克多·冯·杜姆艰难地在通风管道里爬行同时盘算着怎么打开保险柜的时候，远在南美洲的卡米拉终于带着劳拉·克劳馥抵达的目的地。开着皮卡车出来接应的不朽之城特工只看到一群带着武器与补给的野人——“我们迷路了。”卡米拉轻描淡写地将长途跋涉的艰辛一笔带过，劳拉·克劳馥与约拿这两人则在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大吃了一顿，然后返回各自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卡米拉强撑着睡意对特工说道，“我需要和不朽之城联系。我们抓住了圣三一的尾巴。”
“医疗团队认为你们的应该休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情报部门特工在按照卡米拉的描述绘制出他们的行进路线之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路线多次与圣三一的雇佣兵队伍有着多次重合。不仅如此，卡米拉的队伍也与不朽之城的搜救队伍擦肩而过。眼见卡米拉不肯退让，不朽之城特工终于还是透露了一小部分实情。“电台在那里，希望你还记得通讯密码。卡米拉，应该说的是，圣三一抓住了你们的尾巴。”
“这是什么意思？”卡米拉问道。热带丛林对于卫星侦测是一种阻碍，现有的技术很难在热带雨林里找到几个散落的人类，卡米拉依靠GPS和指南针才带着队伍离开了那片绿色的地狱，所有人都被饥饿折磨得不成样子。
“圣三一来得比你们早，他们用武器和美金收买了当地毒贩充作眼线。你们今天被接回来的景象肯定被他们看到了，我们没法区分当地人和毒贩的区别，这里实在是……不管怎么说，我都需要你们好好休息，因为毒贩或者圣三一很有可能会突然袭击。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在不朽之城的支援队伍抵达以前活下去。”
“我认识这里的毒贩，别担心。”
“哇，那更糟糕了，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再是你的朋友了。”这位特工显然对南美反政府武装有着一定的了解。虽然都是反抗压迫，但南美反政府武装却以残忍行径著称，常常联合诸如毒贩与武器走私犯之类的角色，试图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来推翻政府。这么做的结果可想而知，既不可能推翻买办阶级政府，也不可能获得人民支持。特工有些不耐烦地指着这间房子，“如果有人认出了你，来找我们的就不止有圣三一了，政府军也有可能会参与。凭借我们现在的武器装备根本无法对抗政府军，我们的重型武器只有一挺重机枪！”
“军备箱在哪里？”
特工指着墙壁被杂物遮盖的角落。
“你打开过吗？”
“当然没有，但清单上写的是重机枪。”
“谢谢，我想这就够用了。”卡米拉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她很清楚“重型武器”在不朽之城的语境里代表着什么，这说明军备箱里的是一把爆弹枪，秘鲁政府军的装甲车根本挡不住那样可怕的武器。再加上在丛林里尚未用完的反坦克导弹，卡米拉相信自己能够支撑到不朽之城的支援到来。
第九百四十章 水培农场（第二更）
“所谓的会议，就是去中情局副局长家里打开保险柜偷出文件，顺便从国会议员那里骗走一笔打算存储的黑钱？”斯蒂芬妮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坐在了酒店的单人软沙发上，“早知道我就跟您一起去了，我的那笔交易谈得实在太无趣了。黑甲审讯者已经确人了那位王子的身份，其他的都在按照流程进行，我要做的就是当个傻乎乎的买家。这是对方送的礼物，一盒雪茄，算是今天的收获。你想从中情局副局长的保险柜里找到什么东西，吾主？这种事明明可以让我们的刺客或者间谍来完成，不用您亲自去做。”
“这是一个承诺，斯蒂芬妮。”萨洛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而下，在白兰地美妙的酒体上反射出粼粼波光。他举起酒杯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这个任务的下半部分是由其他人完成的，我要做的就是给那个人一个机会。”
“你的任务没有结束？”
“是的，还有复仇的部分。等我喝完这杯酒我们就去机场，离开华盛顿，接下来几天华盛顿可不会太安全，不要被拖进这片泥潭里了。”萨洛蒙说道，“记得带上雪茄，我相信那味道肯定不错，哪怕盖子还没打开我都我闻得出来。”
“我不相信中情局副局长和国会议员会因为自己的小秘密把华盛顿翻个底朝天。”
“的确不可能，但我那位朋友要做的事不止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里，紧张的情绪蔓延在华盛顿的每个新闻频道。
先是中情局副局长被吊死在自己的卧室里，紧接着又是一位****的银行家被钢丝吊死在酒店窗外。所有证据都表明这不是自杀而是处决，华盛顿警方全力出动，就连特勤局也开始协助警方调查。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处决的继续，每天都有新的遇害者，被处决的方式也越来越恐怖，被吊死的、被钉在墙上的、被剥皮的，作案者似乎通过这些人的惨状来警告某些人。当维克多·冯·杜姆肆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时，萨洛蒙早已和斯蒂芬妮返回了不朽之城，继续自己往常的工作。
死掉几个政客和财阀只是小事，对于不朽之城来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完成。
就在返回不朽之城的那天，萨洛蒙批准了一项粮食储备与购买计划。第二天，当世人发现中情局副局长被吊死的时候，萨洛蒙又安排了一项水培农场的建造计划以及对东欧几家企业的收购，斯蒂芬妮惊讶地发现这次收购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对方的管理人员似乎陷入了一种慌乱的境地。当第二位、第三位遇害者被新闻报导之后，对方犹豫一会立刻答应了收购计划，并且带走了所有管理人员，表现出了全面撤退的态度。随着华盛顿的遇害者越来越多了，不朽之城的收购企划也越来越大，紧接着这些企业就按照萨洛蒙的指令统合到了另一家公司名下。斯蒂芬妮可以肯定，新闻报导肯定隐藏了一些恐怖的事实，而且华盛顿的谋杀案与这些企业都有关联。这种事不朽之城也做过，只不过当时的效率并没有那么高罢了。
紧接着，不朽之城就启动了一项建造计划。包括学校、医院、监狱、公路等基础设施建造的筹备，地点全都在那个东欧小国。瓦坎达是主要的承建方，虽然苏睿想要借着这件事找萨洛蒙谈谈那些绿色的外星人，但全都被斯蒂芬妮挡在了外面。
“无可奉告，苏睿。”斯蒂芬妮冷冷说道，“哪怕你是瓦坎达公主，你也不能知道所有事。如果你有这个心情的话，我建议你多关注一下特查卡国王的健康状况，我们的大使告诉我，国王需要医疗服务。”
“热身活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维克多·冯·杜姆通过公用电话亭与萨洛蒙进行沟通。在这种未加密的线路上通话极不安全，但无论是萨洛蒙还是维克多·冯·杜姆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很快就会回家。”他说，“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比我想象得要快。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蛋糕。”萨洛蒙挂断电话，拿起了另一份报告。
报告上说，已经有一支武装队伍乘坐突击运输艇前往秘鲁接应卡米拉与劳拉·克劳馥。那支武装队伍与当地的毒贩发生了交火，在毒贩据点找到了与圣三一交易的证据并且掌握了圣三一下一步的线索。卡米拉在这次行动中身先士卒，带领队伍攻占了市区里大大小小的毒贩窝点——虽然这并非最初的计划，但卡米拉还是依靠手上的权限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起初斯蒂芬妮将这份报告拿给萨洛蒙看的时候，是要问询关于卡米拉的惩处，但萨洛蒙却没有给出这样的命令，反而默许了卡米拉的做法。
无论是卡米拉还是维克多·冯·杜姆都想要看到自己的祖国摆脱贫穷，所以不朽之城才能招募他们。萨洛蒙向自己的盟友承诺过，他会用他的方式拯救生命——如果没有不朽之城，无论是卡米拉还是维克多·冯·杜姆都会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走得越远他们也就越孤独。他们需要帮手，这才是他们签下契约的原因。
卡米拉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了人民，所以萨洛蒙不会责怪她，因为这就是不朽之城承诺的事。与备受美国关注的秘鲁不同，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小国拉托维尼亚将会与不朽之城深度绑定，不朽之城不会再面临人口问题这个最致命的弱点了。当学校、医院、商店、工厂建立起来之后，萨洛蒙将会有充足的人力去解决其他问题。他需要士兵，需要科学家，需要特工，他向维克多·冯·杜姆承诺过了，不朽之城会训练当地人成为士兵，让他们去保卫自己的国家，这些拉托维尼亚人也会成为不朽之城的士兵，为了萨洛蒙的理想奉献生命。
“拉托维尼亚军团，就是这个名字。”按照维克多·冯·杜姆的设计，仓库里那些将要配发给士兵的防弹护甲上都会印有拉托维尼亚军团的标识——两个对称的深绿色闪电，头盔上则镶嵌着不朽之城的金色天鹰。维克多·冯·杜姆会将这个受人剥削的农业小国发展成高科技国度，萨洛蒙的不朽之城也会从中受益，趁机摆脱瓦坎达的技术限制。
但是在此之前，维克多·冯·杜姆和萨洛蒙还有一件事要做。不朽之城收购的股份只有财阀那一份，王族的财产还被牢牢握在手里。他们需要攻占拉托维尼亚，杀死那里所有的王族，彻底解放整个国度。
第九百四十一章 重返人间（第一更）
“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斯蒂芬妮·马利克，马利克家族的继承人。你应该知道她的父亲曾是世界安全理事会的成员之一，现在加入了外交关系委员会。马利克家族负责为不朽之城提供官方身份的掩护，同时斯蒂芬妮也是我的重要帮手，在收购拉托维尼亚境内资产的过程中帮了不少忙。”
斯蒂芬妮今就知道萨洛蒙有一位很重要客人，但她刚刚走进办公室时还是被维克多·冯·杜姆脸上可怕的伤疤吓到了。尽管她用礼貌进行了掩饰，但还是能看出她不自然的表情。这并不能怪她，因为维克多·冯·杜姆没有戴上铁面具时他的脸就和麻风病人几乎没有差别，可怖的表情足以吓坏任何人——原本他只是在学校实验室里毁了容，但在卡玛泰姬的时候他把尚未冷却的铁面具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凭借无比坚定的意志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份意志来源于他对拯救家乡的渴望，只有在少数人面前他才会脱下铁面具，比如至尊法师，比如萨洛蒙，比如莫度和卡西里奥斯。
维克多·冯·杜姆深深地看了斯蒂芬妮一眼，然后重新戴上了铁面具，透过呼吸格栅和过滤器呼吸。
“吾主，我听说您想要发动一场战争。”斯蒂芬妮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是内政部门主管，尽管一直知道萨洛蒙的理想必须用战争来践行，同时不朽之城一直在生产武器装备，但当宣战的那天来临时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是的，一场现代化战争。目标是这位先生的家乡，拉托维尼亚。”萨洛蒙指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维克多·冯·杜姆，“把拉托维尼亚的人民从暴君的统治中拯救出来,这是杜姆先生的愿望。我的愿望则是在拉托维尼亚建立工业基地和科研基地，在拉托维尼亚招募与训练军队,招募与教育科学家。因此,我们双方步调一致,维克多·冯·杜姆先生非常认同我的理念，而在完成我的理想之前,需要先证明不朽之城的统治能力。”
斯蒂芬妮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全面战争，这暂时不会给不朽之城的后勤带来太多压力。她感觉如果自己哪天听到萨洛蒙想要发起全球战争的话，她感觉自己会先躺进医院而不是签发文件。
“如果我们要解放拉托维尼亚,必定会与美军交火，所以才叫现代化战争。”维克多·冯·杜姆的声音通过头盔里的扬声器传达了出来。这个扬声器用了很多年，因此他说话时会带上一些滋滋作响的电流音。虽然萨洛蒙承诺他可以使用不朽之城的设备来改进自己的动力装甲，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美国不会轻易从东欧撤军,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北约。”
“没错。”斯蒂芬妮给自己找了把椅子。萨洛蒙好心地给她倒了杯热红茶——讨论战争的时候不宜饮酒，以免酒精刺激大脑做出错误的决定。虽然萨洛蒙不担心酒精的影响，但其他人还是要小心。“我了解过拉托维尼亚。攻占整个国境对于不朽之城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攻占之后。我们需要治理一个生产力和中世纪差不多的国家，哪怕有着瓦坎达的工业基础和支援，建设一个国家也是一件非常缓慢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在建设完成以前顶住外界的压力。”她看了眼维克多·冯·杜姆,“抱歉，先生。但事实就是，拉托维尼亚的王室是买办阶级，所有拉托维尼亚人只是暂时饿不死而已。”
“我们将展示不朽之城的虚空打击力量与核武器投送能力。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拥有超过不朽之城的太空作战能力,这对于还徘徊在大气层内的各国军队来说是降维打击。我们将公布不朽之城的核武器储备，届时哪怕是北约也将掂量一下是否入侵拉托维尼亚了。”萨洛蒙说道,“这项工作从我建立不朽之城以来就一直在进行,布置在轨道上的武装卫星发射站就是为了进行全球核威慑而准备的。在我们开出宇宙战舰开始战争以前,武装卫星发射站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计划的？”维克多·冯·杜姆饶有兴致的问道,“十岁？十五岁？十八岁？”
“这个计划一直在完善,直到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斯蒂芬妮,你也发现了，我没有把瓦坎达人也拉进这场会议。我可以告诉你,不久之后瓦坎达将会发生一起政变，届时将是我们彻底同化瓦坎达的好机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和维克多·冯·杜姆先生核对一下未来拉托维尼亚的统治方针，也就是所谓的帝国真理。”
萨洛蒙不停往斯蒂芬妮的茶杯里加糖,九头蛇之女一看到这种举动就知道她肯定又要接下一个困难的任务了。“说吧。”她叹了口气，“您下达命令,然后我会想办法完成，这就是我的工作。不要再加糖了，吾主，我不太喜欢喝红茶味的糖浆。”
“斯蒂芬妮，这一次不朽之城需要拿出很多资金来进行教育事业，我需要你负责这件事。我要你将那些拉托维尼亚人脑海中的愚昧无知替换为科学与理性，就像不朽之城建立的学院体系那样。哪怕我们的战略目标达成——也就是让北约不敢入侵拉托维尼亚——但如果人民还处于蒙昧之中，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萨洛蒙眼中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就连维克多·冯·杜姆的眼神也被变得认真了起来。
“十年之后，拉托维尼亚将会诞生出自己的科学家，反哺不朽之城的教育、科研、行政与工业体系，拉托维尼亚人也会成为人类种族走向星海的关键。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撑下去，用科技优势去换取国际市场上的金钱，打破很有可能到来的粮食禁运、工业产品禁运，拉托维尼亚就能活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建立一座太空港直接与火星进行物资交换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毕竟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但是我们人手不够。”斯蒂芬妮再次指出了不朽之城的致命弱点，“一旦不朽之城的嫡系太少，到时候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没有接受不朽之城教育的官僚们只会在意自己的金钱和生活，您的理想只会被当做遥不可及的梦想，届时携款出逃和出卖情报将会是常态。”
“我会训练一支队伍。”维克多·冯·杜姆沉声说道，“这支队伍将会负责监察整个体系内的一举一动，并且永远不会与整个行政体系进行交流。所有的恶行都由我来承担，我会组为所有叛徒带去审判。只要你能做到以上那些事，为拉托维尼亚人带去他们从未有过的富足生活。”
“你太谦卑了,维克多·冯·杜姆。”萨洛蒙摇摇头，“拉托维尼亚的统治权始终在你手中，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只要求你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走出地球甚至是太阳系,还有一场伟大的远征等待着我们。戴安娜,记得做好会议记录，斯蒂芬妮记得在上面签名。”
第九百四十二章 拉托维尼亚（第二更）
所谓的自由与民主都只能在理性条件下成立，也就是每个人都具备理性的情感、长远的目光与充足的智慧。这个道理是智慧女神教导萨洛蒙的，她亲口向萨洛蒙讲述了苏格拉底之死是如何在她眼中进行，然后要求萨洛蒙阅读《苏格拉底的申辩篇》与著作《理想国》。
真正让雅典娜厌弃那座以她名字命名的城市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苏格拉底的无神论，而是雅典人唾弃了苏格拉底对真理的推崇。在萨洛蒙定下的推行真理、理性与科学的任务完成之前，在完成灵魂的升华以前，绝对多数人其实并不具备长远的目光与充足的智慧。放在现代社会，资本主义民主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借口，所有美好愿景都被扭曲成了冠冕堂皇与一己私利。
当拉托维尼亚王室还在为欧美财阀压榨人民提供金钱时，拉托维尼亚王室就是“重要合作伙伴”，没有人能对“拉托维尼亚人民的选择”指手画脚。但当利益链条断裂之后，拉托维尼亚就会变成“充满独裁者的恐怖统治，空气中充满了压迫的氛围，人人自危”的地方，如果维克多·冯·杜姆解放了拉托维尼亚，让那儿的人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那么在西方媒体口中的拉托维尼亚就会变成这幅模样。然而这不是最致命的，仅仅是媒体的污蔑算不了什么大事。萨洛蒙已经向他详细说明了解放拉托维尼亚之后将会遭遇的窘境——粮食禁运、高科技产业封锁、社交媒体污蔑、中情局渗透与煽动有组织的叛乱。哪怕不朽之城亮出了核武器以及强大的全球打击能力，让欧美没法用一管洗衣粉来污蔑拉托维尼亚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种冷战手段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美国自身解体。
这将会是拉托维尼亚解放之后遇到的最大挑战。
战争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不朽之城不能一直给拉托维尼亚输血，这只会导致让不朽之城被拖垮。不朽之城的货币将会与拉托维尼亚的货币对接，哪怕不朽之城撑得住，为了维持整个体系的运转，拉托维尼亚人也会撑不下去，届时维克多·冯·杜姆的统治将会比现在的拉托维尼亚王族更加糟糕。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不朽之城与拉托维尼亚之间形成互补，如同苏联布局全世界的产业模式，需要一个强大的经济实体进行支撑才不会出现问题。
似乎是随着解放祖国的曙光已从黑暗的地平线下升起，维克多·冯·杜姆的情绪要好上不少，就连语调都带着点上扬。
“既然如此，那不如再疯狂一些。”他说，“例如不签署联合国的核武器限制条约，摆出随时都有可能扔出核弹的架势。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会让他们屈服，而拉托维尼亚人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但这并不能永远持续下去。”萨洛蒙说道，“当拉托维尼亚人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之后，他们就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哪怕他们知道付出一些能够让未来的生活变得更好，有智慧并且愿意付出的人终究是少数。你永远没法对抗小市民思维，一旦你拿走了那些东西，他们就会吊死你。我们只能通过教育改变这个现象，但这是至少十年后的事了。”
“我们的经济学家做过预测。”斯蒂芬妮作为与会者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朽之城可以给拉托维尼亚贷款，给的是不朽之城的货币。不朽之城将在拉托维尼亚占据统治地位，拉托维尼亚的银行其实就是不朽之城的银行，我们需要找到把不朽之城的货币推向世界的机会，这有利于未来的统治。”
“既然到时候西方媒体会说我是一位独裁者，那么我最好就是一位独裁者。那些答应中情局条件获得政治避难的叛乱分子不值得同情，我会践行统治者最残忍的权力。”维克多·冯·杜姆笑着说道，“在拉托维尼亚坚持不下去以前，你必须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那就是统一人类，建立一个超脱文化、人种的世界。你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你说只有这样的种族才有资格迈向星海，而我相信你能做到。”
这番话让萨洛蒙眨了眨眼。斯蒂芬妮看得出来其实他有些感动，甚至有些高兴。
“很好，那么让我们把事情一件件解决。戴安娜·李斯特，麻烦把水培农场的产品样品端上来。这些东西是生物基因实验室的副产品，并且已经经过了不朽之城内部人员品尝，现在轮到我们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拉托维尼亚人只能吃这些东西度日了。”
“我想我得先吃这东西一段时间了，我得先确认我的人民究竟能不能忍受这种东西。”维克多·冯·杜姆饶有兴致地拧起用防水纸包裹起来的营养棒，“这是什么味道？我记得你给莫度的炼金药剂里还有鼻屎味和眼睫毛味的，我可不想吃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牛肉味！”劳拉·克劳馥不断咀嚼了营养棒，眯起眼睛愉快地分析不朽之城配发的应急军粮。正常情况下一根营养棒就能够支持一位士兵一天高强度所需的能量，并且还有饱腹感，就连体型最大的约拿也只吃了一点三根就吃不下了，然而劳拉·克劳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续吃了三根营养棒，而且看样子还想伸手去拿第四根。
所有营养棒的调味都经过了萨洛蒙的审核，鉴于他对炼金药剂的口味的追求，营养棒的口味自然也不错。这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热量太高，吃多了容易腻而且很容易变胖。
“我吃的是草莓味，嗝……”约拿说道，“说实话，我没想到营养棒也能这么好吃，就是有点撑。”
“那是因为你在吃东西的时候喝了水。”相比起第一次吃营养棒的考古学家们，卡米拉和她的小队成员就显得不急不缓，细嚼慢咽。卡米拉不是第一次吃营养棒，早在她率领队伍在非洲大陆上剿灭军阀的时候，不朽之城配发的应急军粮里就有这种营养棒，与之配套的还有自热式茶包和过滤器。从最初那种仿佛在吃蛆虫的口感与味道进化到如今具有各种口味，营养棒经历了不少变化，虽然现在味道还不错，但卡米拉每吃一口都要忍受着反胃的感觉。
原因无他，就是吃腻了。
“记得把维生素片和奎宁类药物也吃下去，森林边缘的疟疾威胁比森林深处更加可怕，我可不希望接下来的任务里有谁患病。”她说，“我们已经肃清了所有与圣三一有关联的贩毒组织，接下来圣三一肯定会直接来找我们。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有一架突击运输艇，现在所有事情都变得相当简单——劳拉·克劳馥寻找线索，我们乘坐突击运输艇出发，遇到圣三一阻击就把他们都干掉。”
第九百四十三章 乌托邦的构想（第一更）
今天的工作繁重到斯蒂芬妮都忍不住打瞌睡，萨洛蒙和维克多·冯·杜姆一手钢笔羊皮纸，一手威士忌与冰桶，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来确定了未来拉托维尼亚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斯蒂芬妮记得自己忍不住睡过去之前摆放在桌面上的羊皮纸只到自己的胸口，当她被空调的冷风与浓郁的雪茄香气惊醒时，那些写着完善方案的羊皮纸已经挡住了维克多·冯·杜姆那张铁灰色的脸，她只能看到君主有着黑色卷曲长发的头顶在灯火下如同成片的黑曜石那般发射着光芒。
萨洛蒙和杜姆的交流并不局限于语言，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交流，因为那样效率更高，这种沟通方式类似于马尔巴士在火星上与技术人员们用的数据包，但魔法制造的数据包信息量更大，传递也更快捷。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斯蒂芬妮就再次目睹了萨洛蒙惊人的效率。
从如何确定不朽之城货币的信用到如何对抗欧美国家的金融攻势，从如何突破工业原材料禁运到未来高端工业的发展方向，从如何向平民宣讲到如何招募当地民兵以及之后的训练与教育工作，种种问题都被写在了羊皮纸上并且给出了确切可行的解决办法。只要按照内容加以区分装订成册，然后分发给所有即将支援拉托维尼亚的行政人员，就能够成为未来解放拉托维尼亚的指导工作手册。当那些羊皮纸签上维克多·冯·杜姆的名字之后，就代表着拉托维尼亚未来将会成为不朽之城的下级行政机构。
这不是一场能够很快结束的战争。
由于不朽之城可用之兵不足，在萨洛蒙和不朽之城精算师的初步估算中，在保护人民安全的同时解放拉托维尼亚全境至少需要接近以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在有着不朽之城核武器威慑避免北约入侵的情况下，用机械化步兵与少量空军达成的军事成果。如果没能阻止北约进军，那么这场战争还会更加持久，届时不朽之城的科技优势将会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打完了这场战争，清剿王室残余与过去的既得利益者这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如果要让拉托维尼亚重新成为一个经济体，那么要花的时间将会更长。
金融的本质就是信用，维克多·冯·杜姆就是拉托维尼亚人心中的信用，所以在分工合作方面，维克多将会站在台前，萨洛蒙则会隐居幕后。不朽之城想要的不是一个烂摊子，而是一个能够立刻开始运转、将旧体系完全扫清的社会体系，所以计划的每一步都必须经过缜密的计算。
得益于萨洛蒙和维克多·冯·杜姆的大脑，这项工作进展飞快。
萨洛蒙之所以这么上心，就是因为拉托维尼亚才是他真正实习理想的第一步，不朽之城与火星铸造厂都只能算是为了实现梦想做出的准备。不过他也知道届时前线行政区的情况肯定会超出预期，毕竟这片土地的人们被压迫了太久，就连一战与二战都没能打断这种压迫，愚昧迷信几乎就是那里唯一的生存方式，村庄与村庄之间的纠葛要高于整个民族乃至国家的命运，因此他也给了行政人员一定的自主权好让他们去解决问题。
带上军队的那种，这是对付地主私军和村匪最好的办法。
时间紧迫，对维克多·冯·杜姆杀死的那些人的调查迟早会将线索指向拉托维尼亚，萨洛蒙没有时间在面对外界压力的情况下还要回过头来处理拉托维尼亚人之间的纠纷，这部分工作只能交由维克多·冯·杜姆进行，维克多自然也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完成对外威慑的工作也只能由萨洛蒙或者维克多亲自完成，与其他国家建立合作关系也得这两人去谈，要不然拉托维尼亚人迟早会被饿死——简单来说，就是用高科技产品去换工业原材料、粮食、初级工业设备与基础设施建设等商品，加速拉托维尼亚的现代化进程。为了到时候有人不把这笔交易当成一个笑话来看，不朽之城也要准备来一场举世震惊的力量展示，向外界塑造一个拥有高科技但却缺乏基础设施以及初级工业品的印象。
商讨完未来在国际上的合作对象之后，萨洛蒙和维克多·冯·杜姆都认为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斯蒂芬妮·马利克睡眼惺忪地叫醒同样躺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小秘书戴安娜·李斯特，按照萨洛蒙的指示把这些羊皮纸带去给抄写员校对，然后准备印刷成拉托维尼亚地区的工作指导手册。
“拉托维尼亚境内的游击队接受过苏联的训练，现在那些人已经发展出了第二代游击队。”维克多·冯·杜姆说道。在漫长的讨论中他摘下的铁面具，和萨洛蒙分享起了酒柜里的烈酒和从华盛顿带回来的雪茄。“在开始行动以前，我打算去接触这些人。他们或许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我们有了这批人，那么行政体系推进速度将会快上很多。”
“尽快完成前期工作。”萨洛蒙把酒杯里的琥珀色酒液一饮而尽，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招来隐形仆役拿来外套，维克多者才想起了讨论中途萨洛蒙曾经看过一次手机，似乎是因为收到了什么消息，这才让萨洛蒙打算暂时离开不朽之城。
“我还要去看看阿斯加德王室的生活状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独眼老家伙在镇子上开着老年助力车——就是美国超市里开的那种——然后把一条狗给撞死了。他坚称那条狗生下的狗崽子会吃掉月亮还是什么的，并且拒绝对狗主人道歉，你能想象这种事有多么可笑吗？芬里尔已经死了，一只狼崽子都没剩下。老家伙还吵吵嚷嚷着要去挪威旅行，我只希望阿斯加德的君王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少给人添麻烦。”
“挪威的哪里？”维克多·冯·杜姆好奇地问了句。他也站了起来，然后戴上了铁面具。
“挪威一座叫做的埃达，或许老家伙想去那里玩滑翔伞，或许那里的冰川年龄跟他一样大了，谁知道呢！”
“那是诸神黄昏发生之地。”面对萨洛蒙疑惑的目光，维克多·冯·杜姆解释道。作为过去的卡玛泰姬高材生，他的理论经验自然十分丰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学术边界在哪里，他甚至知道一些萨洛蒙不曾学习过的历史知识。“埃达是最后放弃北欧诸神信仰的地方，那之后整个挪威彻底皈依基督教。因此，埃达可以说是地球上的诸神黄昏发生之地，如果沃坦（奥丁的别名）想要去埃达那个小镇，那么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预兆，一个阿萨神族覆灭的预兆，留给卡玛泰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沃坦。”
“为什么？”
“那里是基督教终结阿斯加德信仰的地方，萨洛蒙。”维克多·冯·杜姆指着萨洛蒙说道，“你认为如果你出现在那个地方代表着什么？我来告诉你，那就是宣战。”
第九百四十四章 营养棒与国家银行（第二更）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得要多。但是再让我重申一遍……”
“信仰之人无需知晓信仰的是什么，只需要相信就够了。”维克多·冯·杜姆的深绿色披风被挪威覆盖着冰雪的山间吹来的寒风掀起。他执意要跟着萨洛蒙过来，并且声称这是为了不让萨洛蒙出岔子耽误了拉托维尼亚解放的进度。“圣痕就是这么一个载体，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莫鲁神父在阿尔卑斯山间修道院里的弥撒实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复仇之灵进行的实验？”他说，“我知道你是谁，尊者对你的降生有着十分详细的记录与推测。”
“那不是我，维克多。我是人类，不是其他人崇拜的任何东西。”
“我不否认，但你明白你的力量远超人类，你可能是……人类进化的最终阶段，甚至是宇宙中所有生命的最终形式，天神族最完美的基因工程产物，要不然尊者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收留你，不是吗？”维克多·冯·杜姆耸耸肩，“你是卡玛泰姬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秘法师，同时也是一位战斗大师。我看过你和莫度的训练，从十岁开始你就在处处都在让着他，以免伤害他脆弱的自尊心。像神一样行事，这就是许多人愿意追随你的原因，他们的心灵太过脆弱了，他们需要心理寄托。而现在，你进入了另一位神祇的末日，你就是那个末日。”
“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我始终眷恋人类这个身份而不是其他。”萨洛蒙站在岩石上俯瞰着小镇峡湾，漆黑的海水平静地躺在碎石海滩上。数千年前那些瘦巴巴的维京人就是从这里将长船推下海,扬帆起航前往不列颠掀起一场场杀戮与洗劫。阳光从冰川上反射至萨洛蒙身上，冷冽的气息掀起他的头发。萨洛蒙摇摇头,“我居然不知道你会如此迷信。我们是来参观这个诸神黄昏之地还是来讨论我的身份？”
维克多·冯·杜姆铁面具后的双眼映照的景象却没有那么平静祥和。
他看见一位赤裸上身,双肩披着灰色狼皮、浑身上下覆盖着恶臭污血的强壮男人,纯粹到极致的暴力流淌在他身上。男人的脚下堆满怪异生物的尸体。他的头发在耳边扎成辫子，胡子也分成了三束,油腻的血污渗透进发丝之间。呼啸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干涸的脓血如灰尘般飘落、吹离，他挥舞着手上的巨斧向着下方由木头搭建起的村庄怒吼,天上的雷霆刺破堆积的灰色云层，从遥远的冰川蔓延至峡湾上空。
下方被峡谷笼罩的黑暗中亮起一簇簇火光，许多身着黑甲燃烧着复仇火焰的战士沉默地站在那里，盔甲上伤痕累累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在那血红的目镜之下，是一双双除了火焰以外别无他物的空洞眼睛。黑暗被雷霆与怒吼驱逐，燃起的火焰与锋利的巨斧令帷幕后方的无形恶意畏惧，为有形世界的生灵驱逐夜晚隐藏的怪物。
紧接着他又看见一个穿着金色盔甲、头戴金色桂冠的男人站在岩石上,目光平静地向远处眺望,黑曜石般的漆黑长发带着点卷曲，身上散发出熏香与玫瑰的气味。灵魂之海中任何试图靠近他的生灵都会被炽热的光芒所融化，许多背生双翼、身着金甲的战士站在他身后,无边无际，他们身上散发的光芒甚至比太阳还要强烈,为首那个男人身上的光芒要强烈一万倍，像是行走在人间的太阳那样驱散寒冷但却不刺眼。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幻象，但这些都是萨洛蒙看不到的东西，他也没兴趣去看。
因为他现在就站在那个位置，那些身影都与他相互重叠,如同四维空间俯瞰三维空间那样时间被拉扯成了一条线。这条线以极快的速度收缩,苍穹上星辰移动形成的光网开始取代太阳的光芒。维克多·冯·杜姆每看一眼，那个形象就会与之前的完全不同,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有所不同。当世界因为血腥的祭祀来维持时,他会出现。当真理变得愚昧时，他会出现,死亡与毁灭追随者他的脚步，他的脚下有鲜血与尸骸、也有王座与宫殿。
这是过去也是未来，是他漫长旅途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可以是任何人，这取决于你。”维克多·冯·杜姆最后一次眨眼。那条线几乎完全收缩,萨洛蒙也变成了他现在所看到的模样。当最后一个幻象与萨洛蒙重叠时,维克多·冯·杜姆看到萨洛蒙歪了歪头，看起来像是在倾听他的话语。“这里是起始与终末之地。金嘉伦鸿沟在这里，世界树被毒龙啃噬的根须也在这里，如果你真的打算取代阿萨神族，你现在就可以越过这块岩石往前走。”
萨洛蒙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维克多·冯·杜姆笑了笑。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双眼仍旧表达出了愉快的情绪。他跟着萨洛蒙的脚步踏进了埃达小镇旁边的山道，走向仍旧覆盖着冰川的山脊。在卡玛泰姬图书馆的记录中，这座小镇有一条道路去往死亡女神海拉所住的尼尔福海姆的宫殿。虽然那条道路数千年前就已经被封锁，当地民俗中依旧保留了这个传说，每个小镇上的学生都能从课本里学到这个故事，他们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条世界树的根须，能够通往尼尔福海姆。
在卡玛泰姬学习过的秘法师耳中，这就是另一个意思。这代表着这里有一条彩虹桥的主入口，而不是极其颠簸的细碎气根。
“阿斯加德人是人类进化的一次尝试，事实证明，阿斯加德人的进化方向出现了错误。”萨洛蒙站在湿滑的冰川上俯瞰着小镇。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被冰川覆盖的山洞，锋利的碎石在冰雪的打磨下逐渐变得光滑。冰川移动时冰块与岩石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宛若山体内部困住了一道左突右撞的雷霆，令人担心那道闪电随时会炸开岩石飞向天空。
“诸神黄昏必将到来，接下来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去守护人类这个种族了。但我相信人类能从阿斯加德的灭亡中吸取足够的教训，作为阿斯加德人继承者的我们将会做得比他们更好。在遥远的未来，宇宙间无数种族想到神这个词的时候，只会想到人类而非阿斯加德。”他用理性到冷血的声音说道，“维克多·冯·杜姆，这就是我的终极理想。埋葬过去，并且让幼苗在坟墓上长成参天大树，最终结出绚烂的果实。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修剪去有毒的枝杈、杀死不请自来的害虫。哪怕这种行为有些残忍,我也需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作为回报，你会看到你所期望的那个世界,或者说,我们共同期望的那个世界。”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先挖个坑。”说到这里,萨洛蒙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起来，“既然要有坟墓，就必须把棺材板钉死。死而复生可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正巧我和某位希望阿斯加德彻底死亡的人有过一点交流。”
第九百四十五章 万事俱备（第一更）
萨洛蒙成年之后至尊法师就很少直接给他下达指令了，一方面是他在法律意义以及经济状况上已经独立（虽然实际年龄更大但法律意义上他还是二十一岁），另一方面就是萨洛蒙已经开始把不朽之城和卡玛泰姬的工作当成自己的事了。明面上他在卡玛泰姬的权限仅次于至尊法师，然而事实上至尊法师早已将权限全都移交给了他，三大圣殿的许多报告都会转交给他，他也拥有了命令秘法师执行任务的权力，甚至保存许多秘密的地牢也能畅通无阻。
简单来说，和至尊法师一样,只要他认为是必要的事就能去做。
比如试图通过通往尼尔福海姆的世界树根须给死亡女神海拉投递信件就是必要的事。
“我还以为你要闯进去和她打一架呢！”维克多·冯·杜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是你居然在信件上写‘你老爹想要来这里找你，你很快就能出来了，我就在门口等你。不要乱杀人，要不然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KissKiss,andnightnight’。你他妈绝对是疯了，你认为这有什么用？见鬼的幽默感，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过来！”
“我虽然不知道沃坦有什么计划,但让海拉疯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萨洛蒙耸耸肩，“我和她打过一两次，但她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在信件上署名，让她知道我会在外面等她。到时候不管等在这里的人是谁，肯定会先被气到发疯的海拉刺上一剑。想想看，如果沃坦想要和她谈谈的话……哇，不管是什么都谈不成。我们就要保证这件事发生，不是吗？”
所谓署名，就是用从一个去上小学的孩子的书包里偷来的黄色和黑色蜡笔在信件末尾绘制的简陋涂鸦，一个穿着黄色盔甲的人拿着一把剑，一个黑色的头上长角的人躺在地上，吐着舌头。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十分丑陋的黑色猫咪横跨了纸张的正面和背面，只要轻轻一戳就会发出猫叫。这是一个小魔法，很实用，经常被用在绘画上。
一想到这事，维克多·冯·杜姆的铁面具呼吸格栅响起了粗重的呼呼换气风声,不用听见手指伺服关节嗡嗡作响，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有些生气。他原本以为萨洛蒙来这里是为了发出挑战或者做出些英雄举动的，而他打算保证萨洛蒙的安全，因为没有萨洛蒙就没法让拉托维尼亚人过上好生活。
维克多·冯·杜姆完全没有预料到萨洛蒙的荒唐行为。
虽然他早就知道萨洛蒙就是那种能用魔法变出蝴蝶逗小孩子开心的家伙，小时候就经常用自己发明的小法术作弄人或者弄得莫度暴跳如雷，但他没想到已经成年的萨洛蒙还能做出这种事。“你以后就没有开玩笑的机会了，萨洛蒙。”他严肃地说道，目镜后的眼神如同两把刀子那样在萨洛蒙身上戳来戳去。“虽然你的方法很有效，但下次别做那么幼稚的事了，好吗？你是不朽之城的君主，未来是人类整个种族的君主，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位君王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把蜡笔还回去的，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哭鼻子的小男孩。放轻松，维克多，我要趁着现在好好享受生活。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句话，因为我自出生起就比你幸运很多，你吃过的苦头比世界上的许多人都要多。但人生不能只有战斗——看看我们周围，不要看冰川，看得远一些。这是人类社会，等下我们可以去镇上酒吧痛饮一番，或者往威士忌里加一个生鸡蛋……”，
“我们今天已经喝了两千毫升威士忌了！”
萨洛蒙装作没听见维克多·冯·杜姆的抱怨“……倾听人类的欢笑，然后把空酒瓶扔到尼尔福海姆去。我很确定这样有助于减少地球上的环境污染。相信千百年没有品尝过酒精的死亡女神一定会发疯的，如果她已经疯了的话那就会更疯。别像我的助理那样，虽然她很可爱，但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比如她提醒你饮酒过量的时候？”
“哦豁，你现在比她还烦人了！我不要一个烦人的摄政，我要……”
“不要像个蠢蛋那样张牙舞爪！不要像个小孩子那样滑下冰川！OhShit！”维克多·冯·杜姆发出了追悔莫及的声音，“我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会答应当你的摄政！”
“哦，你是说你在挪威小镇的酒馆里和人打了一架，警察赶来之后你又和警察们一起喝酒？”贝优妮塔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黑色丝质睡衣无风自动，精美的三角形蓝宝石耳环熠熠生辉。如果不看她手上的那把枪的话，这一切都很正常。“你把所有人都喝到趴下了，包括小镇上唯一一个警察。这不能解释你脸上的唇印是怎么回事，小男孩！”
“可能是酒保留下的，毕竟当时很多人都想亲吻我的脸，只不过有的想用拳头，有的想用嘴唇。前者没能成功，我不确定后者是否也是这样，每个人都喜欢我，所以场面有些混乱。”萨洛蒙递给黛娜一份装在盘子里的薄煎饼，黛娜又将其放到了桌上。偶尔负责家里的食物筹备工作是萨洛蒙的兴趣，黛娜也很喜欢看自己的主人进行烹饪。
“包括那些被我打晕的家伙，他們还想请我嗑药，当时警察就在旁边！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荒唐的事了！”萨洛蒙拿起培根放入锅中。这是贞德要求的，她想要吃一些脆脆的培根。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在餐桌旁正襟危坐，淡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萨洛蒙手里的小锅，她不想错过涂抹了蒜香黄油的法棍和培根的搭配，那种味道让她感觉回到了家乡——自打贝优妮塔把赖床的她从床上拖下来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急需家乡的美味来缓解糟糕的情绪。所以今天的甜点是甜到令人嗓子疼的马卡龙，黛娜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更荒唐的是，你居然和那帮人一起抢走了寿司店里的用来观赏的活章鱼！”
“那只章鱼想要回到大海里，我听到它这么说的！”
“你确定你没有嗑药？”
“当然没有，我自己制作的炼金药剂比那要好一千倍。这是个意外，真的。另外说一句，酒保是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男性，他是个同性恋，所以那个唇印有点大。”对于常人来说完全是酗酒的行为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就算个时候血液里的酒精浓度高到能够被点燃，他的大脑也不会受到一点影响。维克多·冯·杜姆早早离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萨洛蒙在离开小镇以前还去那个山洞看了看，确保死亡女神海拉没有回信。
“而且我洗过脸了。”他说，“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哦！那没事了！”贝优妮塔随手丢掉了手枪，柴郡猫十分默契地从地毯上跳起来抱住了那把珍贵的魔法枪械，然后像抱着一条鱼那样咬着枪管，后腿死命蹬着握把。菲尼克斯歪了歪脑袋，确定柴郡猫不会蹬到扳机开枪自杀之后，这才继续待在自己的杆子上用爪子握着笔写新的诗句。萨洛蒙已经用假身份和出版商谈好了，六个月后菲尼克斯就会出版一本新的诗集。
“我想要来点蒜香黄油面包片。”她说，“还有一把鞭子。我要确认一下丈夫的性取向是否还正常。你的锅里有这东西吗？还是说你把它忘在卧室里了？不管是不是意外，今天晚上你只能睡在客厅里，不用谢。”
第九百四十六章 完美生物（第二更）
做些荒唐事的确有助于放松身心，虽然带来的后果就是萨洛蒙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星期，并且每天洗五十次脸贝优妮塔才肯亲他，但萨洛蒙还是很开心，魔女最终也原谅了这个做了蠢事之后只会露出傻笑的白痴。
在这之后，他在工作时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效率及高并且推崇实用主义的不朽之城君王，也就是维克多·冯·杜姆口中那个负责任的形象。对于那些内政部门以及情报部门的低级办公人员来说，不朽之城的君王就是这样的人，在某些参与过芬博温特战役的人眼中这个形象还要加上一些幻想元素，比如金光闪闪的大块头之类的形容。
然而对于斯蒂芬妮以及她的小秘书戴安娜·李斯特这样的高级行政人员来说，尤其是女性员工，她们经常能获得一些萨洛蒙赠送的精美小礼物。斯蒂芬妮认为那应该是萨洛蒙在练习制造魔法物品时的副产品，也就是尚未完成附魔的魔法饰品。简单来说就是废品，大概是因为某条魔法阵线条排布有错误以至于无法附魔。毕竟又没有专门用来绘制魔法PCB的软件和打印工具，再加上制作这些东西本就是一种手工兴趣，就和做饭一样，萨洛蒙也没有太认真。
反正他买得起那些便宜材料，只有金银这类贵金属需要一点小小的花费。
康斯坦丁作为萨洛蒙的禁卫军完全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并没有进行干涉。因为他的工作就是为了君主服务，不管萨洛蒙做什么事他都会同意，这是写进DNA里的行动方针。只不过他并不能理解君主身上情感，因为基因炼金术已经将禁卫军的大部分情感需求彻底抹去，即便还保留有独立的人格，但唯有渴求为君主服务以及为君主发布的完成任务才让他产生使命感。用萨洛蒙的话说，完成使命会让禁卫军感觉有卡通小鸟快乐地在头上盘旋，然后在头盔上做个窝。
康斯坦丁听到君主的比喻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之所以采用基因炼金术是为了彻底避免禁卫军被外维度腐化所做的措施。
当基因炼金术完成之后，不会再有任何魔法能对禁卫军的精神起作用了。对于外维度能量以及能量生物来说，禁卫军的灵魂就如同一块经过精炼的振金那样坚不可摧，禁卫军的灵魂与精神被设计成永远不会疲倦的坚实耐用的工具，腐化禁卫军就像要用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把这一大块振金上的原子一个个清洗掉那样困难。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首先要扛过基因炼金术带来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能够扛过去的人万中无一。
康斯坦丁亲自监督了对名单上那些孩子的前置手术，即便是基因炼金术开始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有两个男孩没能扛过去。绝境病毒能够让基因处在随时准备接受调整的状态，然而这个过程相当痛苦，不少成年人都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死去，更何况两个孩子。
虽然康斯坦丁记不清自己接受基因改造之前是什么样的，但康斯坦丁认为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存活下来的实验体，因为君主说他能够完成改造是“一件注定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为何君主能够如此肯定他能活下来，当他发出询问的时候，萨洛蒙却选择闭口不谈。
这很少见，因为萨洛蒙很少对康斯坦丁隐藏秘密。不过康斯坦丁并没有太过执着，探究这些秘密并非他的使命。
他今天的使命是去洛杉矶会见旺达·马克西莫夫，询问关于恶灵骑士的任务进度。绯红女巫已经将这个任务拖得太久了，哪怕是他的君主也不能继续放任旺达拖延下去——不朽之城不是复仇者联盟那样的自发性组织，所有任务都不能依照个人想法进行更改，哪怕旺达·马克西莫夫是君主的学徒也不能违反规定。如果旺达没能完成任务或者因为某些原因想要更改任务目标，康斯坦丁就会去将任务进行下去，因为他是君主无法动摇的意志。
不过他还是在自己的突击运输艇和反重力喷气式飞行摩托上携带了一些非致命性武器。
比如电击网枪，能够释放出能够在一瞬间电晕一头成年大象的高压电流；还有通过对黑暗精灵的引力技术开发出的重力武器，可以将目标推开并且让其与使用者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些东西都是实验型号，因为不朽之城在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要致命武器，需要非致命性武器的场合就像某些濒临灭绝的动物那样稀少。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康斯坦丁那样平静，当斯蒂芬妮知道不朽之城的权力结构发生变化时差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她可不知道萨洛蒙为什么要维克多·冯·杜姆来担任摄政，当他无法行使不朽之城的权力时，让那个——用她的话说，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执掌整个体系。她原本以为那个人选会是她自己，因为马利克家族在不朽之城的发展上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而她也是萨洛蒙最信任的助手。这种事不仅是对她的权力的挑战，更是在撼动马利克家族的地位。
当她径直走到萨洛蒙的办公桌前打算要个说法的时候，萨洛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邀请她坐在沙发上。他还给她倒了杯红酒，并且示意她先喝一口，然后坐在了对面那张沙发上，动作轻柔，“你还没能摆脱马利克家族的影响。准确来说，是你父亲吉迪恩·马利克的影响。”
“这是什么意思？”斯蒂芬妮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马利克家族已经奉上了九头蛇，难道这还不值得信任吗？”
“那么你有决心为了不朽之城牺牲掉马利克家族吗？”萨洛蒙拉住斯蒂芬妮的手，挑起眉毛轻声问到。
斯蒂芬妮仿佛被空气噎住了。
萨洛蒙没有继续逼问，反而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她身边。“我知道这很困难，所以你会犹豫，我理解你。我明白提出这种要求相当刻薄，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联盟。现在的马利克家族越发强大，如果哪天马利克家族因为利益无法达成一致走上了与不朽之城相反的道路，你必须做出决定以避免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必要时你必须下达杀死自己亲人的命令，因为你是内政部门主管而不是封建封臣。虽然这种事不一定会发生，但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了解你，斯蒂芬妮，你很爱你的家人，但摄政的工作必须要求在位者冷血无情。如果你想要这份工作，就意味着你的精神会受到极为可怕的折磨。我不想你受折磨，斯蒂芬妮。”
“那么维克多·冯·杜姆足够冷血无情吗？”
“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为了寻找能够拯救母亲的办法甚至不惜判出卡玛泰姬，忍受着一次又一次追杀直到至尊法师出手。他活了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尊者看重了他的某项特质，所以才没有杀掉他。”他说，“我需要维克多·冯·杜姆，好吗？”
“好吧。”萨洛蒙抱了抱斯蒂芬妮的肩膀，在这样温柔的攻势下，斯蒂芬妮也没法计较摄政这个位置给谁的问题了。毕竟马利克家族现在的一切都是萨洛蒙给的，她没法做出任何违背萨洛蒙的决定。“不过——”她拖着长音，直到萨洛蒙看着她的眼睛，“——只要我活着，马利克家族就不会背叛不朽之城，我向你保证。”
“这可真贴心。”萨洛蒙笑了笑，将不可置否隐藏了起来，“你今天可以放一天假。要不要一起看康斯坦丁的任务直播，说不定有禁卫军和恶灵骑士的决斗，我相信那肯定很精彩。”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人生的另一面（第一更）
斯蒂芬妮觉得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上永远笼罩着一层捉摸不透的迷雾，即便她执掌不朽之城的内政部门、负责调度组织里所有部门的所有后勤工作，但她仍不知道不朽之城现在有几个正在进行的黑色机密任务。禁卫军的任务就在内政部门的权限之外，并且执行的任务全都有着黑色或者深红机密等级。禁卫军系统一个独立体系，康斯坦丁并不参与行政部门的运作，内政部门同样也无权了解禁卫军的所作所为。然而禁卫军却在某些事情上拥有决定权，可以对内政部门的关键决策作出干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君主做出决定。
这就意味着,必要时刻禁卫军系统就是内政部门的上级，类似于封建社会里的领主特使。
如今拥有高于这种权限的人又多了一个，这才是令斯蒂芬妮最不高兴的地方。
即便维克多·冯·杜姆在拉托维尼亚的问题尚未彻底解决时不会加入到不朽之城的运作中，斯蒂芬妮也已经准备好了与那个铁面人玩一场办公室政治的游戏了。她之所以会跑到办公室质问萨洛蒙只不过是她玩的一点小把戏而已，她早就知道萨洛蒙的决定不会动摇,将自己的委屈表现出来能够让萨洛蒙认为自己欠她一个人情,或许未来在某些方面将会对她妥协。
萨洛蒙笑了笑，从办公桌上拿来了数据终端。
斯蒂芬妮总是犯一个错误，她总是忘了自己的上司是一位施法者，哪怕不使用第二视觉阅读她的思维表层也能够通过她的行为模式从灵魂之海中打捞出未来的小碎片，以此推测出她的意图。这不怪她，她过去的人生中所学习的权力把戏面对的都是普通人，即便她佩戴了萨洛蒙赠送的防护心灵和模糊预言的饰品与胸针，那样的防护等级面对萨洛蒙这样强大的施法者时并是不每次都能起作用。
不过他也乐意迁就斯蒂芬妮·马利克的小心思，这对他来说相当有趣。
“Okay，让我们看看旺达·马克西莫夫现在的任务进度……没错，就是这份了。”他用基因识别锁打开了一份文档，然后将数据终端递给了斯蒂芬妮。“事实上你有资格解锁这份文件，只不过你一直没去看而已。”
斯蒂芬妮嘴里发出十分可爱的拟声词，就好像漏气的气球那样。她懒洋洋地翻看了起来文档，“我只看到了旺达·马克西莫夫把罗比·雷耶斯送进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了。她难道不应该完成任务了吗，为什么会拖延到这个时候？”
“因为我要照顾你，加布！”旺达面对餐桌对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脸上露出微笑。“你也看到了，罗比受伤住院,必须要有人照顾你。”
“我知道。”加布·雷耶斯满脸愁容。以他的年龄来说，加布·雷耶斯显得相当乖巧懂事，这或许是他残疾之后的唯一收获。眼前这个自称旺达·马克西莫夫的红发女人声称自己是哥哥的朋友，在罗比出意外之后还带着他去重症监护室里看望他，而且重症监护室高昂的医疗费也是这个女人付的，所有账单全部结清——加布看到那份账单时几乎要晕过去。作为管理家庭账户的人，他很清楚那些数字对于这个家来说是天文数字，罗比修一百年车也赚不来这些钱，而他又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残废。
加布·雷耶斯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哥哥的这位朋友，但他完全不敢声张，也不敢让红发女人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打算。作为一个贫民窟的孩子，他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回事。见到加布·雷耶斯没有反对，旺达·马克西莫夫就这样在客厅沙发上住了下来，不仅每天都要带着加布横跨整个洛杉矶去医院看望罗比·雷耶斯，还十分贴心地负责了加布的一日三餐以及所有生活起居。
慢慢地，加布·雷耶斯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他能够感受到红发女人是真的在照顾他，而不是为了什么暂不可知的目的。而且……起码旺达的料理水平要比自己的哥哥好上几百倍，加布实在不想早餐就吃微波炉加热的披萨了。现在他每天都能吃到一些不错的东西，虽然蔬菜有些多，但他还是相当喜欢这些食物。
“发生了什么？”他发现旺达的脸色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变得相当难看，这让加布也紧张了起来。“难道是罗比……”
“不不不，一切都很好。”旺达思量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医生们把罗比安置在了普通病房。”她说，“他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我今天能去看他吗？”
“大概不能，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旺达勉强笑了笑，“我先去医院看看，晚餐前一定能够赶回来。如果你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
“牛排沙拉。”加布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牛排沙拉这种东西很奇怪。”
“纽约人就是这样吃的。”旺达拿起外套，拿上钥匙，“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
“马克西莫夫女士，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抵达洛杉矶综合医院并且表明身份之后，旺达在会客厅待了十分钟，紧接着一位身着深蓝色女式西装的白人女性就操着听不出口音的英语向她走来。“相信您已经初步了解了情况，我对重症监护病房失火一事表示遗憾。我们将尽全力协助警方搜索罗比·雷耶斯的下落，并且我们还将退还医疗费用，在给出赔偿的同时为罗比·雷耶斯的未成年家属购买一份终生保险。”
“我不是……好吧，谢谢。”旺达点点头。她开着租来的汽车进入医院事就已经发现了停在附近的消防车，她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了不让加布·雷耶斯太过担心，她临出门前就施法将电视天线掰弯，以免加布看到新闻。
见到她的态度没有预想中的咄咄逼人，那位白人女性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重症监护病房失火这种事对于一家医院来说是天大的丑闻，更何况医院还要背负没有及时通知病人家属的责任，如果病人家属将这件事捅到媒体那里，那对医院经营者来说是不小的麻烦。不仅要应对当地政府部门的各种检查，医院自身也必须发布一份声明来表示遗憾。如今只是退还医疗费用以及赠送终身保险就能解决病人家属的问题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作为负责人之一的克里斯蒂娜·加利博士感觉自己有时间去应付政府部门的调查。
“我想要看看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旺达说道。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我会让我的秘书带您去安保室查看监控录像。很抱歉我不能陪您一起去，我希望您知道我有多难过，这样不幸的事对于任何人、任何家庭来说都相当难过。”
无论克里斯蒂娜·加利博士说什么，旺达都只是点头。她实在不太能应付这种虚与委蛇的客套，她早就透过克里斯蒂娜·加利博士的眼睛看到了她真正的想法。更何况，旺达早就推测出了重症监护病房失火的真正原因，那就是罗比·雷耶斯苏醒了。
“这是我的秘书，萝拉。萝拉，请你带着马克西莫夫女士调阅监控录像，我相信她一定很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第九百四十八章 摄政之位（第二更）
“马克西莫夫女士，这里就是洛杉矶综合医院的安保部门，我们雇佣了专业安保公司，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以保证安全。我們遍布洛杉矶的健康中心网络还与洛杉矶警方以及卫生服务部门密切合作，为移民、青少年、无家可归者、家庭暴力受害者、滥用药物障碍者提供住房、医疗与护理服务……”
克里斯蒂娜·加利博士博士的秘书轻车熟路地带领着旺达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就好像旺达是那些来参观的社会人员一样。旺达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她明白现在这位秘书所说的潜台词就是医院拥有相当完善的安保措施，罗比·雷耶斯的失踪并不属于医院的责任,并且退还医疗费用、给出赔偿的条件相当丰厚，因为医院的经济实力能够承担得起。
“我们……啊！”
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秘书那味同嚼蜡的介绍突然就被一声惊叫所取代，旺达下意识回头，就发现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年轻秘书躺在了一片阴影里。旺达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伸出手打算施法，就看到那片阴影里走出了一个几乎填满通道的庞大身影——即便只有应急灯的微弱灯光，那身银河系最伟大的工匠亲手制造的雕琢精美的金色盔甲依旧显得无比华美，镶嵌在肩甲、胸甲以及头盔上切割精美的硕大红宝石闪闪发光。强大的关节伺服电机静默无声，禁卫军就如同一只金色的猎豹那样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修长的长戟闪烁着寂静的电光。那是来自阿斯加德的技术，配合上强大的动能，就够让本就锋利的利刃切开重型装甲载具的装甲板。
如果不是钢靴下瓷砖粉碎发出的轻微爆裂声，恐怕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基因炼金术带来的生理强化以及动力装甲的维生系统可以让他如同一尊金色的雕像那般长时间潜伏，一动不动。旺达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在她的以太视觉中，这个庞大的身影正闪烁着金色的微光。即便远在天边，萨洛蒙的存在感依旧闪耀在禁卫军身上，这是禁卫军与他的灵魂联系，仿佛他将威严与暴力倾注到这具超人类的躯体当中,是某个难以想象的伟大心灵的只鳞片爪。
当康斯坦丁看向她的时候,旺达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老师正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她感耳后皮肤发紧，头皮紧张，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努力不去想自己内心的慌张，因为她知道她搞砸了，她太过沉溺于照顾孩子的感觉了。
“康斯坦丁，我正在执行任务！”她努力压低声音，“还有，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担心，只是一点镇定剂，她会醒过来的。”禁卫军干巴巴地说道，“你没能完成任务。不仅没能拿到契约，罗比·雷耶斯也逃跑了，因为你没能看好他。”
“我能怎么办！我必须照顾加布，他是个残疾的孩子！”
“这不是借口，吾主的任务不允许失败。”康斯坦丁走了过去，透过头盔上的血红目镜下的电子眼俯瞰着旺达·马克西莫夫，“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来得太迟了，我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线索——在没有造成太多伤害的情况下。虽然安保人员开了枪,但我并没有拧断他们的脖子——我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就是为了告诉你。虽然你是吾主的学徒,但并不代表你能够违抗吾主的意志。”
“你要去找他吗？”
“是的。”康斯坦丁点点头，“然后完成你没能完成的任务。”
“我跟你一起去。”旺达立刻挡在禁卫军身前，“我不知道你带来的命令是逮捕还是处决，加布都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我会弥补我的过错，我相信老师也会同意我的做法，他是个温柔的人，他从城堡里拯救了我。康斯坦丁，他也希望你能够拥有人性。”
“不，你不理解，我只是完成那个伟大梦想的工具，不仅是我，吾主也是这么看待他自己的。”康斯坦丁用一如既往的清冷语调说道。他用手指轻轻推开旺达的肩膀，仅仅是一点力量就戳得女巫踉踉跄跄。“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罗比·雷耶斯的命运与某本极度危险的魔法书紧密相连，你不仅没能带回契约，还错过了寻找到那本书的机会，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拖延即将导致灾难，而我负责阻止甚至毁灭这个灾难。吾主要我转告你：有同情心是一件好事，但不能承担后果的同情心叫做伪善。如果你不能承担自己同情心的后果，只会导致更多无辜者受到伤害，就像复仇者联盟那样。”
旺达·马克西莫夫深吸了一口气，“你……老师打算怎么做？”
“我会先使用非致命性武器。”康斯坦丁歪了歪脑袋，“我需要你回到雷耶斯家防止罗比·雷耶斯返回，我们不能确定他的危险性，以及他是否会对加布·雷耶斯造成伤害。我会给罗比·雷耶斯机会，但是否接受完全取决于他。”
“最糟糕的情况是……”
“处决。”康斯坦丁淡淡地说道，“彻底消除其危险性。”
“恶灵骑士的危险性？”斯蒂芬妮挑了挑眉毛，“我从未看过这方面的报告。”
“你现在就可以看看。档案里有一份卡玛泰姬对于第一任恶灵骑士强尼·布雷泽的研究报告，能够看到那份报告的人不多。我也加入了研究行列，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直指外维度的本质。”萨洛蒙说道，“记得我向你说过恶灵骑士的本质是什么吗？”
“天使，虽然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东西，但复仇之灵还是天使。”
“是的，复仇之灵的本质就是天使，是生活在七又三层天堂的灵体。”斯蒂芬妮敏锐地感觉到了接下来是教育的时间。果不其然，萨洛蒙打了个响指，召唤隐形仆役拿来甜品。“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天使就应该长着翅膀，对吗？这个印象并没有错，因为七又三层天堂下层，也就是接近现实帷幕的外维度里的灵体就是这个模样，较为容易召唤的天堂灵体就长着羽翼。然而极少有人能够深入天堂，因为那里并不存在秩序，那里只有外维度的混乱本质，而复仇之灵就是那里的灵体。所谓的外维度其实就是一个包裹着现实世界的圆环，天堂和地狱并没有区别——我向你提到过的上下层位面概念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人类大脑理解而做出的区分罢了，事实上外维度并不是我们所能够理解的东西。”
“那为什么……”
“为什么复仇之灵会因为我的力量退缩？”萨洛蒙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说道。
“是的。”斯蒂芬妮点点头，“我看报告的时候还以为你要和恶灵骑士打一架呢！”
“因为我的本质，斯蒂芬妮。我的身体与灵魂就是外维度力量与现实深度结合的产物，是混乱力量的秩序化体现，是一场永恒战争里最强大的武器。在这场自宇宙大爆炸便开始的混乱与秩序的战争中，我的梦想就是让人类能够赢下这场战争，并且永远终结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赢得胜利，因为失败的下场比死亡还要悲惨。”
第九百四十九章 病房失火（第一更）
穿着金色动力装甲的猎手身披城市迷彩披风隐身与目标住宅一千米外的高楼之上，专心地通过头盔里的HUD显示器与耳机监控着目标住宅。康斯坦丁比旺达·马克西莫夫更早一步抵达雷耶斯家，并且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安装了摄像头，并且释放了一批热成像无人机群，对住宅周边的情况进行严密监控。数十台无人机同时将画面汇总到他的头盔里，经过与神经相连的突触传感器让他能够使用自己经过基因改造的大脑飞快地处理这些信息，确保不会漏掉任何细节。他看见旺达满脸愁容地在住宅前下了车，然后拍了拍脸，勉强露出笑容——旺达·马克西莫夫不想告诉加布·雷耶斯实际情况——康斯坦丁迅速做出了判断，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平视显示器上的另一个小隔区。
果不其然，他在雷耶斯住宅附近发现了一辆车。
在病房失火以前，这辆车并未在附近监控摄像头画面或者经过车辆的行车记录仪里，失火之后这辆车在一个小时内三次途径雷耶斯住宅附近。如果没有不朽之城的大数据支持，一般人很难发现这辆又破又旧的汽车在附近多次徘徊，因此这辆车每一次都会从不同的路线、不同的频率经过，并且确保驾驶员可以直观地看到雷耶斯住宅的情况。
康斯坦丁通过洛杉矶车辆管理部门的记录判断，车牌号与车辆款式并不符合，这辆车更换过牌照，洛杉矶警方的车辆失窃档案里也有同款的车辆。他将调查车辆失窃的案子交给了不朽之城负责信息处理的人工智能，并且开始等待结果，与此同时他指示一架无人机跟了上去，试图拍摄驾驶员的面部信息。
“黛西·约翰逊。”虽然这个女人画着烟熏妆，康斯坦丁依旧认出了驾驶员的身份。
潜伏特工发来的情报证明，科尔森率领的神盾局重新回归大众视野之后立刻接受了美国政府的管辖，现在的神盾局局长是一位美国军方的超级士兵血清实验产物。虽然没能获得关于那项研究的资料，但根据生物基因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判断，这项工作应该没有完全成功，要不然现在美国政府早就开始大批量生产超级士兵血清或者含有绝境病毒的蜈蚣血清了。在神盾局的权力发生更迭之后黛西·约翰逊就离开了神盾局的队伍，具体原因并不明朗，潜伏特工并未取得查看此事的权限。
康斯坦丁却知道黛西·约翰逊曾与罗比·雷耶斯有过接触，并且给他带来了什么东西。一条无比重要的情报，一条重要到需要禁卫军直接干涉的情报，重要到需要禁卫军的主人甚至直接从过去时间线的碎片里打捞出了相应片段作为判断依据。
黛西·约翰逊咬着牙，心急如焚地拍打着有气无力嘶嘶作响的汽车空调。
这个月份的洛杉矶天气相当好，气温舒适湿度适宜，然而黛西·约翰逊只觉得无比燥热，哪怕开启车窗也没法让她凉快一些。她很着急，自打那晚修车厂爆炸之后她花了好长时间进行调查，这才从一个贩卖处方药的药贩子口中知道了洛杉矶综合医院最近收治了一位重伤病人。然而当她确认那个病人就是罗比·雷耶斯时重症监护病房就失火了，她所寻找的目标不知所踪。就在修车厂爆炸事件发生之后，某个曾经出现在索科维亚事件中的关键人物突然住进了雷耶斯住宅，这让黛西·约翰逊原本打算直接询问加布·雷耶斯的计划落了空。
她十分小心地想要确认另一支参与到此次事件中的势力是什么。
可能是复仇者联盟也注意到了恶灵骑士，毕竟曾经电视上就播出过美国队长与恶灵骑士的战斗。直接将任务转交给复仇者联盟自然没有问题，但她却不敢保证复仇者联盟不会伤害罗比·雷耶斯。突然间，刺骨的疼痛像是冰面上的裂纹那样沿着神经从手臂迅速蔓延至大脑，黛西·约翰逊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咙里挤出几个长长的高音。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被棒球棒狠狠地砸了一下。她的心跳几乎停滞，手指冰凉并且无法伸直，过了好久才恢复知觉。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如果没有神盾局的药物，她的手臂现在应该粉碎性骨折了才对。这是异能带来的副作用，每一次使用震荡异能的同时，反作用力也在震荡她的骨骼，逃避现在的神盾局追捕以及逼问恶灵骑士下落时她就频繁使用异能，让原本就糟糕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她的双臂上的每根骨头都有发丝裂纹。
“我还有几片特效药，还可以支撑几天。”黛西·约翰逊想道。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的额头上冷汗淋漓。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失去对车辆的控制。她意识到自己在附近徘徊太久了，很有可能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哪怕她是一位半路出家的特工，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以及实践，曾经天真的女黑客已经拥有了独当一面的特工思维——“我现在要装作正常地离开，避免交通摄像头拍摄到我。”她回忆起教材上的步骤，眼睛掠过三面后视镜观察车后是否有追踪者，是否有形迹可疑或者重复出现的行人、车辆等。“不要加速，正常通过，同时避免红绿灯。”她心想，“没有追踪者。真是奇怪，那个女人的同伴究竟在哪里？”
康斯坦丁看着目标车辆突然减速，然后几乎失去控制，同步追踪无人机清晰地记录下了黛西·约翰逊痛苦的呻吟，并且将其反馈给了禁卫军。通过潜行专用的推进器，他已经缀上了黛西·约翰逊的车辆，禁卫军悄无声息地在低矮的楼顶间穿梭，同时还要注意雷耶斯住宅的情况。追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康斯坦丁发现黛西·约翰逊将车开进了一个废弃社区——这里的房间是世界上最低的，只需要一美元。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购买这里的房屋，因为这里不仅杂草丛生，而且无人居住，就连流浪汉和瘾君子也避免住在这个地方，因为来这里的人只有帮派分子，就算经过这里也非常不安全。
康斯坦丁静静等待了十分钟，等待着无人机反馈的情报。
然后他按下了长戟握把上的开关，华美浮雕的戟刃上闪烁着电光。
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实验型号的引力武器，作为对抗目标异能的防御性武器。做好准备之后，他脱下一直披在身上的光学迷彩披风，瞥了眼小型推进器的燃料情况。他下达指令，将所有燃料送至推进器。巨大的推力瞬间将穿着动力装甲的禁卫军推至比肩楼房房顶的最高处，紧接着康斯坦丁就像一颗流星狠狠地砸穿了房顶与地板，老旧的砖墙如同泡沫板一样轻而易举地破碎。
黛西·约翰逊被头顶震耳欲聋的炸响吸引，砖石破碎的声音一路下坠直至她所在的楼层。
阴暗潮湿的房间似乎第一次迎来阳光，刺鼻的霉味迅速被推进器燃料的焦臭味所取代。金色的身影没有犹豫，如同一头全速冲刺的公牛那样裹挟着毫不遮掩的暴力以及漫天的砖尘径直朝她奔来。没有嘶吼、没有愤怒、只有沉默且有效的冲锋。常年的训练让她忘掉了隐隐作痛的手臂，黛西·约翰逊下意识抬起手朝着那个身影释放异能，对方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拿起什么东西朝她射了过来，预想中将敌人掀翻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这个身份不明的敌人继续挥舞着拖拽着湛蓝电光的长武器向她逼近。
没等她再次施展异能，敌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起手臂。
她听见一声炸响，紧接着就是痛苦的抽搐，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九百五十章 永恒的战争（第二更）
混沌的意识刚刚重聚，黑暗中的疼痛便如同闪电一般随之而来，黛西·约翰逊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得发疼，但她不管不顾迫切地吸气，就好像溺水的人呼吸到新鲜空气那样。她什么也看不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的煎熬当中，仿佛她身上的每根骨头都断了,尤其是她的双臂，就好像她全身的神经都接在高压电缆上，反复冲击着大脑的疼痛几乎让人发疯。她感觉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某种沉重的金属设备束缚在身后，双脚也是被同样的设备束缚着，金属的冰冷让与之接触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黛西·约翰逊又喘了几口气，她努力睁开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失去视力，也没有被遮蔽双眼——她闻到了刺鼻的霉味，就像她逗留过一段时间的暂住地那样，这让她能够确定自己的位置。她强迫自己忽视砂纸般的喉咙里的血腥味、忽视能让人忍不住叫出声的疼痛反复袭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逐渐平复混乱的思绪。“我接受过训练，我是神盾局特工。”她对自己说道，“我有个办法挣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我。”
可当她刚刚尝试挣扎摸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铐住的时候，设备放出的高压电流立即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的力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那样漏了出去。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她崩溃了，她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了惨叫，身体反射性地从泪腺里挤出眼泪模糊了黑色的眼妆，但随即她就将撕扯开粘膜的喊叫压缩进喉咙里，吸着鼻子,发出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
或许是她的动作引起了看守者的注意，遮挡光线的东西被拨到了一边，强烈的光芒从布匹的缝隙间奔涌而入。黛西·约翰逊不得不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转了回去，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个投下阴影的人，那个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看清的金色身影。直到这时，她才通过自己模糊的视线发现这个身影有多高——与被铐在椅子上的她相比，那个金色身影似乎比天花板还要高一些，简直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巨人。巨人的武器也同样巨大，她仅仅是粗略一瞥便发现现在这座建筑的地板很难继续支撑巨人的重量。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眨了眨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为什么袭击我？”
“你没有必要知道。”康斯坦丁摘下头盔，黛西·约翰逊惊讶的发现金属巨人居然也有着一张人类的脸。只不过这张脸上并没有表情，黑色的双眼俯瞰着她，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就好像那目光可以穿透她的身体，挖掘出她的一切秘密。不过她还是冷静了下来，目光在金属巨人的盔甲上打转。她能够发现盔甲上的机械结构以及人类文明的浮雕,这表明这件盔甲的制造者应该是个人类。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就够了，其他的你没有必要知道。”禁卫军说道。他用自己的城市迷彩斗篷制造了一个暗室，以此来对审讯对象造成心理压力。现在看来这个技巧并不是很实用，也许是因为对象经过专业训练，康斯坦丁打算下次找个不曾接受过反审讯训练的对象继续尝试。“你准备好告诉我了吗？”
“你打算拿我怎么样？”黛西·约翰逊挺直脊背，并且向后挪了挪，将即将掉下椅子的自己重新挪了回去。她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获取没够自救的信息，这也是她在神盾局学到的技巧之一，然而无论是哪本神盾局教材、哪位神盾局特工的经验都没有写明如果从一尊会动的雕像那里获得情报。康斯坦丁直勾勾地盯着黛西·约翰逊的双眼，然后上前了一步。
一般人很难在一个身高三米、迅速逼近的庞然大物面前保持冷静，就像是普通行人在公路上面对高速驶来的汽车那样，即便知道自己要退后或者前进，大脑很难在一瞬间命令身体做出动作。黛西·约翰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字面意义上的窒息，因为她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呼吸。
“我翻阅了你的笔记。”康斯坦丁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关于帕萨迪纳能源实验室，你知道些什么？”
黛西·约翰逊挑衅地笑了笑，“如果你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禁卫军面无表情地靠近了一些，紧接着黛西·约翰逊就再次咬紧牙齿浑身颤抖。
“这些设备能够阻止你使用异能。”康斯坦丁淡淡地说道，“我检查过你的健康状况，如果你要使用异能挣脱这些设备，那么反作用力就会让你全身粉碎性骨折。包括你的颅骨。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但如果你死了，也无法逃避审问。因为我会把你的大脑挖出来并使其保证活性，通过诱导你的神经回忆查看你的记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直接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然后我就会放你走。”
黛西·约翰逊感觉剧烈的心跳声正在敲打着耳膜，过了几分钟她才逐渐恢复。或许是对方考虑到了她的身体状况，设备释放的电流并未让她的心脏停跳。然而禁卫军所说的话又让她把心脏沉了下去，那些平淡的字眼里无不透露出血腥与残暴，并且对此习以为常。
“你会让我活下去？”
“我接到的命令只有拿到情报，杀死你并不包含在内。关于那间能源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去了哪里？你和罗比·雷耶斯接触的时候告诉了他什么信息？他现在在哪里？”
“在光头党手里。他们从那间实验室里偷走了武器，但我不知道他們把那件武器藏在了哪里！”黛西恶狠狠地瞪了康斯坦丁一眼，“我不知道罗比·雷耶斯在哪里，我只知道他已经知道了那间能源实验室！”
“感谢你的配合，女士。”
“你可的真有礼貌，大个子。”黛西冷笑了两声，“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干嘛，但你好像对那间实验室有所了解。你知道光头党偷走了什么东西吗？你想要那件东西？”
“作为道歉，我被允许告诉你一些情报。”康斯坦丁眨了眨眼，但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情愿。黛西·约翰逊认为是某个人对他下达了不得不服从的指令。“那不是武器，但却比武器还要可怕。我的任务是阻止任何人获得那件东西，以免为人类世界带来毁灭。”
“如果不是你铐着我，我说不定还有兴趣问一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事实上你认识我的主人。”康斯坦丁轻声说道，“他要我转告你，你缝合伤口的技术还是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