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投入战斗（第二更）
贝优妮塔刚刚用极为粗暴的手法砍死最后一只权天使，天使白瓷皮肤下的血肉溅得满地都是。虽然那些血液很快就挥发成金色的光点，但迷迭香的气味仍旧沾满了她的头发，几乎盖过了她使用的钻石百合花香水的气味。她把长刀插进天使的大理石面孔里，用高跟鞋踩碎装点在盔甲上的金饰。“小男孩说他要到天上去？”她问道，“他说过要我们帮忙吗？”
“我可不觉得那东西能难倒他。”贞德转动手腕，缓解之前硬接权天使攻击造成的酸痛，“你什么时候像个妈妈一样担心他了？我记得这是米兰达的工作。你的小男孩正在天上哭呢，你要去给他喂奶吗？”
贝优妮塔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贞德？”
“或许是从我没有砍掉那个能天使的脑袋开始。”贞德呼出一口气，“幸亏我们没有采纳他那愚蠢的建议。要是我们用了爆弹枪，那我就不止软组织挫伤了。”
那只蛇形上级天使的脑袋就有近十米高，外露的锋利金属尖牙严丝合缝，反射着云层之上的阳光。优雅的流线型身体上遍布着宝石与光环，几何形的金属翅膀与头顶镶嵌着红宝石、有着繁复花纹的钟表都彰显着这只生物的完美。
这是一只庞然大物，与它相比萨洛蒙的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但那只上级天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却像遇见了天敌一般疯狂后退，试图逃离萨洛蒙的追击。唯一称得上威胁的，只有陪伴着那只上级天使的几只中级力天使。萨洛蒙身后的喷气背包喷射出灼热的锥型火焰，推动着他向着前方那只蛇形的上级天使扑了过去。至少五只中级天使和大量下级天使上前阻拦，可在面对解开圣痕的萨洛蒙与逐渐亮起的圣剑面前，那些中级天使也支撑不了多久。
“停下！”上级天使拥有足够的知性，能够进行对话与思考。
那只蛇形上级天使的面部位于头部下方，如同一条眼镜蛇，它也像条眼镜蛇那般竖立起上半身，扑腾着畸形的小翅膀与金色的爪子。无论外形如何，无论形势如何紧急，上级天使的声音都保持着安静平和，带着一种安宁与崇高的意味，甚至还有虚空中的高昂圣咏合唱伴奏。当萨洛蒙穿透中级天使和下级天使白瓷般的皮肤和鲜红的血肉、带着满身的迷迭香气味撞开云层之时，上级天使立刻大喊了起来。
“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只要安柏拉的魔女！”
萨洛蒙用倾泻的爆弹作为回应。
与其他人使用的爆弹不太一样，他所使用的爆弹弹头都是他亲手制作的炼金产品，镌刻的符文则能加强他的命中几率，那些弹头使用的合金材料都还包含了微量振金，在高爆炸药的作用下，弹体甚至能够在上级天使的身躯上钻出一个细小的贯穿伤，造成空腔效应，把它的内脏搞得一团糟。虽说上级天使很快就能愈合，但哪怕上级天使对于属性攻击拥有抗性，但附魔爆弹带来的痛苦却不是那么轻易驱散的。更何况每一发击中蛇形上级天使的弹头都会爆发出火焰与闪电，黑魔法生物的骨粉对于上层位面生物来说更是剧毒。
同样地，他也拥有掺杂了上层位面金属制成的爆弹，可以视情况需要进行更换。如果不是魔女讨厌爆弹枪的粗野，他甚至都想为她们替换这种结实耐用的枪械了，如果不是炼金材料太过昂贵，他也想给所有不朽之城武装人员更换这种弹头。
喷气式引擎忠实地履行职责，推动着萨洛蒙像颗流星呼啸着砸进了上级天使的大理石面孔里。
“你看到了吗？”
“我当然看到了。”贝优妮塔踩死一只小天使的同时，踮起脚尖，隔着河岸看向中城区。任谁都没法忽视那个从天而降的巨大身影，魔女们的视力与魔法让她们看得更加清楚，包括从那只上级天使身上迸射而出的血液。那些血液如同一场小雨分散到了空气中，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的居民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突然闻到了浓郁的迷迭香气味。如果有人对比曼哈顿与布鲁克林的气温，就会发现布鲁克林部分街区的气温至少提高了两摄氏度，这些都是因为那只上级天使正在不断地出血。
“你会付出代价，为了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生物之前的行径！”
萨洛蒙挥出了一剑又一剑，有条不紊地用剑刃与爆炸剖开上级天使的血与肉，剥离皮肤与肌肉。他不时启动喷气背包来躲避天使的巨大金属爪子，让上级天使的金属爪子抓开自己身上堪比高强度合金的白瓷皮肤与镶金的血红色盔甲。他浑身是迷迭香气味的天使之血，血又挥发成金色光点。他同样在发光，炽热的圣剑与炽热的圣痕共同作用，让他闲庭信步般地、缓慢地杀死上级天使，将痛苦这一概念深深植入这个灵魂当中，哪怕他知道这只上级天使永远不会复活，永远也不会有降临现实位面的那一天。
某些被还没来得及挥发的天使鲜血淋到脑袋的幸运儿或者倒霉蛋会发现，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慢性疾病与伤痛会突然痊愈，而某些原本健康的身体则会因为细胞增殖失控而莫名其妙患上癌症。后者较难察觉，但是前者，比如盲人复明、瘸子痊愈这类事情较为明显。于是不久之后就会有些比较虔诚的家伙会宣称自己受到了神启，要“拯救美国，恢复新教徒的秩序以及干掉同性恋和黑人，还有墨西哥偷渡客。”，或者“毁灭美国，恢复新教徒的秩序，干掉同性恋以及黑人，还有墨西哥偷渡客。”
两者的区别其实并不大。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现在那些未来的教宗正在抱头鼠窜，因为魔女们的战斗场所已经从威廉斯堡来到了绿点社区。这里住的大多数波兰裔移民，这里有大量的餐厅、酒吧和现场音乐表演场地，没有太多高层建筑，最多的反而是穷苦艺术家们租下的仓库。
这给了魔女们施展拳脚的空间。
“看样子他干得不错。”贝优妮塔急速转身，向身后开了一枪。那发子弹正中一位上级智天使的大理石脸。不久之前，同类型的天使试图围攻魔女，但却被萨洛蒙用它自己的巨剑杀死了它。魔女很满意这样的对手还没彻底死完，要是所有的上级天使都让萨洛蒙干掉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当一位夜晚的女牛仔。
正当智天使挥舞巨剑扑上来的时候，由黑发编织与召唤出的巨大手臂猛地向前挥出一拳，作为贝优妮塔契约恶魔的蝴蝶夫人兴致勃勃地催促贝优妮塔再次召唤她，只不过魔女习惯性地无视了这种催促。
“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这不算完（第一更）
如同一颗划破大气层的流星带着灼热的光点坠落进了上纽约湾，巴特里公园著名的自由女神像观景点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被浓重的水蒸气包裹得密不透风。尚未离开的外地游客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舌尖与鼻腔品尝到了随风而来的蒸汽中金属加热的气味，还有一股翻滚着从河底升腾而起、混合了河底淤泥臭味的迷迭香香气。
他们无法看到发生在现实帷幕背后发生的事，但另一边的战斗却能够影响到现实世界，某些感官较为敏锐的游客却能够透过这层单薄的窗帘模糊地看清帷幕后的景象，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他们在蒸汽中模糊地看到了闪烁的电光和灼烧空气的火舌，他们只觉得自己听见了冷水浇在炽热金属上发出的滋滋响声，雷霆般的轰鸣声从水下源源不断地响起。“那是什么？”待浓密的水蒸气稍稍散去之后，游客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天空，“那是战斗机吗？”
“说什么胡话，你这个新泽西州的乡下人，那是钢铁侠！”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满身酒气地从长椅上醒来，领带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还有一只鞋也掉在了垃圾桶旁边。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在寒冷的夜晚被冻死，或许他身上的报纸能够给出一个不错的解释。“他每天早上都会从纽约上空飞过去，比我儿子尿裤子还准时！保罗，再给我点威士忌，我实在不想回家。”
一个女人尖叫起来，“闭嘴，你这个只会喝酒的蠢货。你看托尼·斯塔克急匆匆的，这就说明外星人又入侵了。不久之前我还收到推送，据说‘白金之星’特技表演队的两架战斗机都坠毁了，一定是外星人干的……”
背着双肩背包、头戴毛线帽的极客女孩问道，“外星人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肯定是被打跑了！”男孩抬起头说道，“美国队长肯定也在！”
“闭嘴，你这个鼻涕小鬼！”另一位游客对男孩的话嗤之以鼻，“外星人只是犹太富豪和政客编纂出来的阴谋，他们是为了……”
“为了什么，你说啊！”男孩不服气地反问道。
“为了掩盖地球是平的，为了掩盖上帝赋予人们得知真相的自由，你们这些蠢货！你们难道看不清吗？你们为什么不睁大眼睛看看！”
“我想看到索尔！”女人高声喊道，“想想他的手臂，见鬼……”
“我亲眼见过外星人。”流浪汉慢吞吞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就躲在纸箱里，就和世贸大厦那时候一样。约翰，我那个时候抱有跟你一样的想法，于是我就失踪了。他们找不到我的尸体，我就这样永远成为了失踪人口。我亲眼看着妻子改嫁，孩子拥有了新的家庭，我失去了这么多之后获得了什么？自由，约翰，是自由。”
争吵的人们看不见从河中一跃而起的金色人影，那个人影拖拽着两道蒸汽与火光向着远方飞去。萨洛蒙自然不知道巴特里公园里人们的争论，他只知道明年在长岛渔场里钓鱼的钓客们会惊讶地发现鱼类数量多得惊人，并且个个脑满肠肥。他感觉魔女所在的地方有着不太一样的魔力波动，某种狂暴残忍的情绪似乎脱离了缰绳。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萨洛蒙满怀不解地问道，“这根本不可能。”
“是啊，这根本不可能。魔女的契约是血脉契约，就和你与七十二柱魔神一样拥有可怕的强制力。”丹尼尔法师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贞德正躺在一具棺材里，她的灵魂不在此处。她并未死亡，但肉体与灵魂之间的联系却变得无比脆弱，如同点燃熏香时冒出的细烟。无数来自维山帝的秘法和来自魔女一族的法术被施加在贞德的身上，艰难地维系这种脆弱的联系。百合花香水的气味与墨水、羊皮纸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挂毯与书架上的灰尘气味。谷
“虽说蛾摩拉只是无脑野兽，但它能够思考。除非有着更高级别的指令、契约与胁迫，要不然以魔女的头发束缚的地狱恶龙蛾摩拉不可能挣脱束缚。”丹尼尔法师说道，“联系之前天使的袭击……蛾摩拉不可能具备剥离灵魂的法术，这不是一次偶发事件，萨洛蒙，这是一次针对魔女的阴谋。”
贝优妮塔面无表情，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满怀冰冷的怒火。和她一样，萨洛蒙的心情就如同他身上的喷气背包散发出的焦味，他没想到贞德居然会因为这种滑稽的情况受到伤害。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已经去往现场进行调查，仔细分析出现在那里的所有魔法，试图找出剥离贞德灵魂的魔法究竟是什么，还有将贞德的灵魂拉向下层位面的传送通道究竟通往哪里。
“还有谁能……”萨洛蒙说不下去了。他呼出一口热气，“我要借用通道。”
“这不可能，萨洛蒙，地球上所有能够去往外维度的传送门都被卡玛泰姬施加了封印。哪怕尊者也不会允许你打破其中任何一扇，毕竟谁也不想看到成群的外维度生物冲到现实世界。”
“我会解决问题的。”秘法师垂下眼帘。
“我联系了罗丹。”贝优妮塔说道，“他或许有我们想要的消息。”
萨洛蒙看向被魔法灵光覆盖的贞德，手里攥着魔女一族的怀表。这是魔女一族的灵魂与力量所在，展现了月相与魔力的关系。月有三相，新月、满月与残月。命运是三，魔法是三，萨洛蒙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该询问的对象。“时间不等人，我要去找赫卡忒，古希腊的泰坦魔法女神。”他说，“她的魔法技艺无人能比，她的灵药一定能够为我们提供帮助。”
丹尼尔法师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尊者不允许你去欧洲，萨洛蒙。”
“我相信尊者一定能够理解誓言的力量，丹尼尔法师。就算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但承诺就是承诺。”萨洛蒙说道，“我曾经向魔女发誓，哪怕她们的灵魂坠入地狱我也会将其救回。现在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不……”
“我会做好后备计划的，丹尼尔法师。”萨洛蒙没有戴上头盔，但他仍旧感觉自己的喷气引擎散热装置在打斗中损坏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背上燥热难耐。“我准备了核弹，如果任务失败，大当量的核武器会彻底毁灭那里的一切生态。足量的光与热可以毁灭外维度生物，不是吗？”
丹尼尔法师叹了口气，“是的，但是……”
“我保证可以。”萨洛蒙伸出手招呼来康斯坦丁以及作为姐妹会代表参加会议的凯瑟琳和奥拉。“命令天空航母起航。时间不等人，我们先去地中海。”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天使之血（第二更）
没有什么能比卡玛泰姬圣殿更加安全的地方了，至少在某位至尊法师候选人到来之前这句话是没错的。旺达东张西望，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最后还是萨洛蒙把她抓了过来，要求她照看贞德的身体。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对于外维度生物来说，拥有魔女血脉的贞德充满了可怕的诱惑，巨量的超维度细菌更是反复撞击秘法结界，试图去吞噬失控的魔女魔力与贞德残存的意识。只有卡玛泰姬圣殿才能长时间维持这样强大的防护法术，为萨洛蒙和贝优妮塔的行动争取时间，而旺达的任务就是警惕防护法术失效，必要时刻用尽所有手段保护贞德。
萨洛蒙否决了贝优妮塔关于把贞德的身体移至地狱之门酒吧的提议，哪怕是罗丹这位堕天使，也无法在魔法的专业性上与卡玛泰姬媲美。虽然贝优妮塔平时相当争强好胜，可在魔法的问题上，她更加相信萨洛蒙的判断。
罗丹并非没有提供帮助，他送来的酒能够减缓失控的魔女魔力对贞德身体的侵蚀。除此之外，之前入侵纽约的那些天使灵魂都成为了交易的货币，以大量下级天使、少量中级天使和上级天使的灵魂作为筹码，罗丹毫不犹豫地向贝优妮塔提供了一大批武器装备以应对之后的战斗。唯一的麻烦事就是罗丹没法走进卡玛泰姬圣殿，除非他不要命了，至尊圣所还没有糟糕到能容许外维度生物进入。
萨洛蒙通过传送门短暂地拜访了赫卡忒，获得了一些药剂和一个名字。
当他返回圣所时，就收到了来自尊者的命令，由莫度男爵代传。这条命令里同样有一个名字，被秘法师们从宇宙之釜中打捞了出来，这个名字与赫卡忒占卜之后提供的名字完全在意义上相同，只是名称有所不同。
无论如何，这都代表了尊者允许萨洛蒙参与下一步行动。
“这处通道位于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天山山脉。芬博温特，名字出自阿萨传说的芬布尔之冬。除此之外还有山脚下的诺雅杜恩镇，魔女一族与贤者一族的起源之地。”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贝优妮塔说道。萨洛蒙把手放在贝优妮塔的背上，温柔的环绕着她的腰。他能够感受到贝优妮塔内心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必须给予她安慰。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专门去了趟图书馆。这部分文献是魔女一族覆灭之时，卡玛泰姬去太阳岛收集来的。”莫度说道，“虽说传送门可以直接抵达那里，可我并不建议你使用传送门，因为无论如何传送门都有可能惊动你们的敌人。你可以从喜马拉雅山脉的总部乘坐飞机出发，在目标地点外打开传送门。我记得你应该有好几架飞机吧。”
“尊者允许我把飞机开到圣殿去了？”萨洛蒙问道。
“尊者没有禁止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欧洲也只是要你注意安全罢了。”莫度耸耸肩，“尊者在出差之前要我配合你，可我看不出你还需要什么东西。”
“我只需要时间。”萨洛蒙看了眼一旁的贝优妮塔。她早就与蝴蝶夫人有过沟通，确认了贞德的灵魂并未被签订契约的冥河夫人取走，而且冥河夫人正在下层位面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和偷窃走贞德灵魂的小贼，弄得冥河附近的生态一团糟。大群下层位面的野兽被迫逃离，导致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不得不加班加点把它们赶回去。虽然贝优妮塔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在获知赫卡忒女神的占卜结果之后，她的焦虑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萨洛蒙拿出手机，迅速查找了关于芬博温特的信息。他调出芬博温特山和诺雅杜恩镇的卫星遥感照片作为行动的参考。“我需要时间来让天空航母航行到诺雅杜恩镇，我必须做好任务失败的准备。”他说，“如果情况失控，我会选择炸掉芬博温特山，彻底掩埋诺雅杜恩的所有通道。你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莫度，我是卡玛泰姬的秘法师。”
“我知道我知道。”莫度也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萨洛蒙的肩膀，“放轻松，我会帮忙的。你先和魔女去喜马拉雅山的圣所，你的禁卫军跟我一起走，我会为你的航母开启传送门。”
“谢谢。”萨洛蒙发自内心地说道。“不用客气，这是尊者的命令。魔女一族的使命乃至那位拥有混沌力量的神祇的命运都将在这次任务中彻底结束，你有责任代表卡玛泰姬去监督这一切。当然，参与其中也并无不可，毕竟我们的使命就是弄死那些自称为神的家伙，不是吗？”
“凯瑟琳，打开舱门。”
“是，吾主。”
随着萨洛蒙的命令，突击运输艇的后舱门渐渐开启。刺骨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机舱，但无论是穿着力反馈式动力装甲的姐妹会还是穿着最为单薄的魔女都无视了这种气温。萨洛蒙的动力装甲更换了能源，可拆卸式的喷气背包也重新装填了燃料。凯瑟琳和她的突击小队参与了此次任务，但她们的任务并不是跟着萨洛蒙进入诺雅杜恩镇——这架突击运输艇装载了两颗钻地氢弹，其威力足以将下方的诺雅杜恩镇整个翻过来，因此凯瑟琳需要在天空航母抵达以前作为任务失败的终极补救手段。
萨洛蒙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者，他知道人数在某种意义上是种优势。
天空航母抵达之后，凯瑟琳需要引导姐妹会与禁卫军和萨洛蒙汇合，引导天空航母惩戒号与天空战列舰十字玫瑰号、百合花号对目标进行狂轰滥炸。萨洛蒙付出诸多代价修改了十字玫瑰号与百合花号的龙骨，就是为了让它们能够提供火力支援，他相信哪怕是上级天使也扛不住一发天空战列舰的炮弹。
至于居住在诺雅杜恩镇的平民，早在萨洛蒙出发之前，就已经通过黑客手段拉响了当地的防空警报，播放了虚假的导弹警报。现在大部分平民正拖家带口地往外跑，给了萨洛蒙和贝优妮塔施展手段的空间。这么做的代价也不小，斯蒂芬妮连续打来十几个电话要求萨洛蒙好好想想，有没有必要把在虚拟货币市场上捞的钱花费在这种小事上。
“吾主。”在萨洛蒙和魔女跳下炮艇之前，凯瑟琳走到了她率领的突击小队前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您一起去屠杀恶灵？姐妹们都等不及了。”
“很快，我的女儿。搜索与毁灭，这就是命令。”秘法师说完之后便和贝优妮塔一起跳了起来。凯瑟琳赶忙走过去看，就发现萨洛蒙和贝优妮塔的身影在穿过一扇魔法门之后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凯瑟琳悄悄吐了吐舌头，然后抓了抓被狂风吹乱的洁白短发。
“凯瑟琳女士？”
“赶紧关上舱门，要不然我就要灌一肚子冷风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 起航准备（第一更）
喷气推进器喷发出的巨大热量瞬间蒸干了萨洛蒙脚下的积水，强大的反冲作用力减缓了他的加速度。等到他关闭推进器，覆盖上广场上的积水再次涌了过来，没过了动力装甲的脚步装甲。完全防水的动力装甲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少量的蒸汽还是模糊了他和魔女的视线。萨洛蒙没有摘下头盔，猩红色的镜片后方的侦测系统持续不断地向他输送关于诺亚杜恩镇的信息，绘制出一条简短的路径。白色的数据符文在显示屏上不断滚动，天空航母抵达的倒计时、爆弹枪弹药量、喷气推进器的燃料百分比、凯瑟琳的留言等等信息都挤在屏幕上。
萨洛蒙眨眨眼，关闭了这些数据。
广场中央那座十分精致的白色建筑有一半建在水池当中，镶嵌在建筑尖塔正中央的圆形彩窗有着艳丽的红蓝色几何形图案与金银两色的边框，充满了魔女一族与贤者一族的精致意味。或许就是这种传承自血脉的审美让魔女们对宝石与贵金属有着非同寻常的痴迷，贝优妮塔有一半收藏都是各式各样的珠宝。
“谢谢你，小男孩。”魔女从萨洛蒙的怀里跳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她叉着腰打量这个小镇与远处的雪山。正值冬日，但得益于当地独特的地理条件，这座小镇的气候依旧温暖。源源不断的雪山融水让这里充满了植被，过量的水源甚至在山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虽然小镇地处偏僻，但从摊贩们尚未来得及收走的商品仍然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生活条件其实还不错，贩卖水产品与水果是这里的主要营收手段。
“你是怎么知道的？”魔女好奇的问道。
萨洛蒙指了指广场旁边竖立起的旅游告示牌。
魔女看了一眼，就发现告示牌上有着诺亚杜恩镇的商品信息，就连出产什么样的鱼类都被写在了黑板上，下面还有当地推荐的餐厅以及诸多为了游客而准备的高价“特产”商品。贝优妮塔瞪了萨洛蒙一眼，似乎在责怪秘法师为什么不先把这件事告诉她。
“这里有葡萄酒。”她说，“或许任务结束之后我们能喝上一杯。”
“之后再说吧。”萨洛蒙答道，“我对这里的葡萄酒没有太大希望，水分太多了。”
“或许我们应该吃点鲈鱼，这里的鲈鱼不错。”
“你说得对，但我相信厨师应该逃命去了，而且——”
秘法师歪着脑袋，用下巴指着广场的另一个方向。两只流浪猫正旁若无人地拖着鱼往餐厅外面跑，看样子还有更多猫咪想要进入后厨。
“——而且我们的晚餐也已经有主人了，我可不认为当地猫咪会愿意让出食物。”
贝优妮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如何，和萨洛蒙聊天总能让她感到放松。贝优妮塔表达喜欢的方式也相当直接且热烈，甚至在萨洛蒙尚未成年的时候也是一样。“你可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她说，“想要让大姐姐好好奖励你吗？”
他们穿过广场，走进了真正的诺亚杜恩小镇，看到的不止是展现给观光客的光鲜一面，而是隐藏在居民精神内核之下的东西。在贝优妮塔的强烈建议下，萨洛蒙摘下了头盔，享受开战前的片刻宁静。
这座边陲小镇的文化与建筑都与整个国家格格不入，他们处处能够感受到世界监视者两族独有的精致与优雅。这里没有戴头巾的女人，也没有任何狂热的宗教场所，反倒是有不少精美的、身材高挑的大理石雕像，热烈且大胆的画像随处可见。这座小镇仿佛并不身处中亚，而是位于意大利的海岸线，至少小镇里纵横交错的水道与小船都颇具威尼斯风情，想来这里的居民也和意大利海岸边的人们一样热情。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小镇，道路平整，环境整洁，生活安宁，比纽约那个垃圾堆好得多。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萨洛蒙都想和贝优妮塔来这里住几天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故乡。”魔女对这里的一切都表达了肯定，包括相当具有意大利风情的浓缩黑咖啡。
“我感觉到了敌人。”萨洛蒙没有从腰间抽出长剑，而是用手指指着山脚的方向。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刚刚走进路边的咖啡馆，给贝优妮塔和他自己制作了一杯热咖啡和加了奶的红茶，他的另一只手还要挽着魔女的腰，实在没办法抽出长剑。“非常多的恶意，但我还无法判断敌人的种类。我认得其中一个灵魂，它曾经在炮艇附近徘徊，那东西在跟着我们。那应该是一个上级天使，和我在纽约杀死的那只天使是同一位阶。”
萨洛蒙有些担心凯瑟琳以及她率领的小队，但其实只要那些上级天使不要离芬博温特山太远，想来她们应该没有安全问题。他的心理可以归咎为老父亲的担忧，毕竟人造人与他的灵魂都有些许联系，他实在是舍不得人造人产生伤亡——他忍不住回复了凯瑟琳的留言，结果这个过度兴奋的人造人又发来了好几天短讯，气得秘法师彻底关闭了通讯频道。
“只要是会被杀死的就行。”贝优妮塔用罗丹赠予的新手枪推了推眼镜。
其实不用萨洛蒙的提示她也能看见那些敌人。那些天使的翅膀在雪峰下云层里反射着阳光，成片的羽翼一齐扇动，宛若一片倒悬于天上的波光粼粼的金色大海。终于看到了敌人，贝优妮塔悄悄松了口气，心中自贞德躺进棺材以来的焦虑逐渐缓解。看得见的敌人总比看不见的敌人好对付，贝优妮塔知道敌人的目标是她，敌人只是没想到贞德会为了营救她而落入陷阱而已。围绕在世界之眼周围的那些阴谋诡计如同夏夜时耳边唱着高音的蚊虫，令人烦不胜烦。魔女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怒火，只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
她抽出一把略带弧线的长刀，深紫色的阴冷魔力附着在刀刃上。
“Boya，准备好了吗？”
“当然。”
托尼·斯塔克在纽约市上空转了一圈，利用自己的权限收听的警用电台，却仍然一无所获。他返回纽约州北部之后又找上了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强行参与到了“白金之星”特技表演队飞行员的审讯与调查工作当中。当然，他在名义上是调查空难事件的技术支援，真正负责调查的则是隐藏在幕后的玛利亚·希尔特工。哪怕神盾局的家底被美国政府席卷一空，希尔特工手里还是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机密技术，斯塔克集团尚未完全消化完这部分技术。
“科尔森特工没法参与这次调查，斯塔克。”希尔特工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复仇者联盟基地里的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以为科尔森特工已经死了，而目前的情况也最好让其他人保持这个认知。托尼·斯塔克和索尔是唯二知道科尔森死而复生的人。
“发生了什么？”
“魔法男孩找他麻烦了。”希尔特工冲着臆想中的对象翻了个白眼，“据说是科尔森特工的小队触碰到了什么灭绝级别的事件，萨洛蒙甚至威胁要扔核弹。”
斯塔克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有核弹？”
“如果算上神盾局曾经拥有的核弹，刨去被九头蛇抢走的那些……是的，他有核弹，而且很多。”
第七百九十六章 诺亚杜恩镇（第二更）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你的权限可以看到这方面情报。”希尔特工耸耸肩，“但你一直没有看过，不是吗？”
“你知道，我很忙。经营一家企业……好吧，虽然都是佩珀和星期五的工作，但这并不代表我没做出贡献。我还得去华盛顿游说，去和那些官僚打交道。”斯塔克深呼吸了一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肋骨里跳出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萨洛蒙会拿核弹来做什么事吗？我们能不能通过谈判来让他放弃核武器，就像对乌克兰那样！”
“我这里有萨洛蒙的智商检测报告，你想看看吗？我直接告诉你好了，他又不是傻子，斯塔克，他比你聪明得多。”希尔特工又翻了个白眼。她是复仇者联盟的实际运营负责人，不仅需要协调复仇者联盟的后勤，还需要负责“监视”复仇者联盟这帮不安定分子的动向，在国会和白宫面前做出担保，就像她在神盾局时所作的那样。
“我们尚且不知道萨洛蒙为什么会用核弹来威胁科尔森特工，但科尔森特工和他认识了许多年。他宁可杀死自己的老朋友都要阻止某件事发生，这说明他掌握的情报非常重要，非常可怕，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呢。这是什么专业的心理评估吗？”
“这是来自尼克·弗瑞的评价，与我是否讨厌他并没有关系。”希尔特工毫不掩饰自己仍然与尼克·弗瑞有联系的事实。虽然她在国会声称自己与尼克·弗瑞并无情报交流，但事实如何就不用多说了。“尼克·弗瑞相信萨洛蒙的判断，他相信萨洛蒙能够摒弃个人因素做出有利于全体人类的决定。他很早就说过，萨洛蒙是和他一样的人。”
“一样冷酷无情，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相信我，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种赞美。”
“该死……我开始感觉纽约的事也和萨洛蒙有关系了。”斯塔克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他命令星期五调出与这起空难同时发生的建筑破坏事件时间表与地理位置，“希尔特工，我需要你开放权限，我想看看今天纽约市的所有监控。让星期五做个面部识别，我们或许可以看到一两张熟悉的脸。”
令人刺痛的思维像纤细的手指一般触碰着萨洛蒙和贝优妮塔两人的思想，试图将灼热的长钉钉入他们的灵魂。空气灼热得像是在沥青上烘烤的一般，密密麻麻的敌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然而无论是萨洛蒙还是贝优妮塔都没有显露出任何局促。秘法师戴上头盔，血红的目镜骤然点亮，将敌人的数量扫描得清清楚楚，并且开始了标记与追踪。
哪怕有个天使绕到了他身后，动力装甲的侦测系统也能做出提醒。
贝优妮塔最先开枪，而后她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身后的敌人进行射击。
萨洛蒙迅速补上了她的位置。他挥出拳头，一拳击碎了下级天使【容忍】的大理石面孔，悬挂在左臂臂甲下方的爆弹枪迅速开火，爆弹枪超高的射速让子弹像是一把会爆炸的战锤那样硬生生的砸断了一位半人马型下级大天使【荣耀】的手臂。他停下来射击，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调换了进攻方向。正当那位受伤的大天使以为抓住了破绽而举起长枪发起进攻之时，贝优妮塔的长刀就从上到下将它劈成了两半。
贝优妮塔的战斗如同舞蹈般优美，像是一把不断旋转的刺刀。萨洛蒙的战斗风格与之相反，他就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粉碎了所有攻势，他用圣剑与爆弹为贝优妮塔挡下那些她原本应该躲避的攻击，魔女则趁着他攻击的间隙向敌人发起致命的突袭。旋转，旋转，进攻。他们的感官相互连接，配合亲密无间，贝优妮塔能够看到萨洛蒙看到的所有东西，反之亦是如此。
几个心跳之后，他们又变换了战斗方式。
魔女将秘法师拉入了【魔女时间】这一拥有超高感知能力的法术当中，周围敌人的动作就像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萨洛蒙毫不迟疑地挥舞炽热的圣剑，以极快的速度切割敌人的武器与盔甲，魔女则从自己的头发里取出一把重型机枪朝着体型最大的智天使射击。当【魔女时间】结束之时，围绕着他们的敌人身上爆发出迷迭香气味的鲜血瀑布，魔女扔下重机枪，踩着秘法师的盔甲向前跃起，两把长刀干脆利落地斩下了重伤敌人的首级，而萨洛蒙则启动了喷气式背包，拖拽着锥型火焰，将圣剑插入智天使长在巨剑的脑袋上。
蛇形的炽天使从天空猛扑而下，巨型的金属爪子向着秘法师与魔女两人狠狠砸了下来。
凭空出现的橙红色护盾硬生生将这可怕的攻击挡了下来，火花像是炸开一般溅射出来。贝优妮塔回过头，朝着萨洛蒙送来一记飞吻，然后就踩着那面橙红色火花护盾跳到了炽天使的脑袋上。萨洛蒙先是跳到另一边，用圣剑杀死了独臂的中级能天使【信仰】，然后迅速启动喷气式引擎跟了上去。但他并非和贝优妮塔一样进攻头部，而是朝着炽天使的肢体施展法术——塞托拉克的猩红锁链，异质的猩红绸带将体型庞大的炽天使捆绑了起来。他将炽天使向着另一个方向拖拽，以免它的爪与齿靠近贝优妮塔。来自猩红维度的力量在炽天使华美的红白两色陶瓷表皮上留下了烧焦的瘢痕，截然相反的能量给炽天使带来了巨量的痛苦。
炽天使拽着萨洛蒙和贝优妮塔飞向天空。
但高度从来都不是阻止他们战斗的因素，萨洛蒙关闭的喷气式引擎，转而施展起了飞行魔法。贝优妮塔从炽天使残破的头颅上跳了下来，她那LUOLU的脊背瞬间伸展出一堆黑紫色的羽翼，羽翼末端还带着些许蓝色。她大声念诵以诺语咒语，一套由黑发组成的手臂从传送阵里伸了出来。那是蝴蝶夫人的手臂，萨洛蒙瞬间就认了出来，无论是那青灰色的皮肤还是手指末端的红色指甲都极具辨识度。
蝴蝶夫人从传送阵里爬出了半个身子，这只女性恶魔攥紧双拳，用两只足有两个萨洛蒙那么高的拳头朝着炽天使的蛇型脑袋猛地地挥出了几拳。她的力量瞬间粉碎了炽天使华美的陶瓷皮肤，镶嵌在表皮的金色装饰扭曲变形，深深的陷进炽天使的血肉之中。或许是觉得这样对待炽天使太过温柔了，蝴蝶夫人用两只手抓住炽天使的金属爪子，将炽天使拉到面前，用自己的额头砸碎了炽天使的金属吻部。哪怕在这里召唤时间即将结束之时，蝴蝶夫人依旧兴致盎然地扯断了炽天使的爪子，抓起它细长的身体胡乱甩着，像是一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下次提醒我，千万别说蝴蝶夫人坏话。”萨洛蒙看着向下方坠落的炽天使，这么对贝优妮塔说道。此刻魔女正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就像最开始降临诺亚杜恩镇那样。秘法师重新启动了喷气式引擎，以战斗机才有的速度向下俯冲。他们正在追逐那只昏迷的炽天使，他们必须看着它死去。
“别担心，小男孩。”
魔女发出轻笑。呼啸的狂风并未阻隔她的思维，秘法师能够感受到她的热血在奔涌，激增的肾上腺素让她很想做些不能在公开场合做的事。
“蝴蝶夫人很喜欢你，我保证。”
第七百九十七章 意大利小镇（第一更）
炽天使身上的红白马赛克瓷肤在向下坠落时已经破损不堪，鲜红的天使之血在高空中凝结成不规则的血色钻石，紧接着就被跟在炽天使上方急速俯冲而下的秘法师撞碎成细小的血色粉末。喷气式引擎的热量重新融化鲜血粉末，或者直接汽化，坠落进山脉阴影里的萨洛蒙和魔女身后拖拽着一条长长的、宛若银河般璀璨的金色光点。
即便身处高空，魔女依旧身姿矫健。她熟练地施展出一般人类无法完成的高难度肢体动作，如蛇一般灵活修长的腿缠绕在秘法师的手臂上，调转身体的方向，像是一位侧坐在马背上的淑女那样坐在萨洛蒙的肩甲上。魔女取出一把M202型66毫米4管火箭，朝着还在坠落的炽天使扣动扳机，发射出四枚M72A1式破甲弹——经过罗丹修改的武器装备拥有惊人的破坏力。为了此次任务，贝优妮塔还专门定购了一批针对上层位面生物的弹药（萨洛蒙负责材料，罗丹负责修改），她所发射的M72A1式破甲弹就是其中之一。
据贝优妮塔自己所说，这些武器就和她一样火辣（Hot）。
但萨洛蒙并没有被逗笑，他的目光紧盯着下方的城镇。炽天使坠落时的动能加上M72A1式破甲弹的爆炸碾碎了诺亚杜恩镇的一小片街区，巨量的烟尘如爆炸般升起，彻底掩盖了炽天使的残躯。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花了一大笔钱让当地居民撤离的决定，要不然指不定会造成多少伤亡。
“我希望天使身上的宝石还没被炸碎。”萨洛蒙面对着砖石建筑堆叠而成的废墟说道。炽天使的额头有一块巨大的盾形红宝石，其胸前的大理石面孔顶端也镶嵌着一块更加稀有的圆形紫色钻石。他很想在炽天使彻底死亡之间将那两块宝石挖出来，用来给贝优妮塔和贞德制作一些首饰，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蝴蝶夫人下手的时候可没有顾及到宝石这种东西。
“那里有东西，Boya！”贝优妮塔跳下肩甲，指着废墟里的一个明黄色物体。
萨洛蒙的电子眼将图像拉进后进行扫描侦测，确定了那是一个人。
根据侦测，那应该是个未成年人或者侏儒。萨洛蒙将这个结果告诉了贝优妮塔，魔女原本还想走过去帮忙，但却被他拦了下来。随着爆弹枪枪机清脆的上膛声，自动侦测系统的电子眼已经锁定了那个物体。
虽然魔女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她对于战场搜救以及辨别敌我规范的流程一无所知。萨洛蒙招募了神盾局特工和九头蛇特工之后可是经过了一番学习，他深知战场上不熟悉的目标出现总是伴随着一些潜在风险，特别是在暂时无法分辨敌友的情况下。先不说当地居民已经疏散了大部分，哪怕是没有离开的当地居民也不可能走进浅以太（炼狱、灵薄狱）位面，这个人不仅进入了浅以太位面，居然还能在炽天使的可怕坠落中幸存下来，而且初步侦测只是受到了一些瘀伤，这本身就相当不可思议。
在确定没有威胁之后，萨洛蒙就走了过去，拧着这个家伙的衣领将其从废墟里抓了出来。整个过程中动力装甲左臂的爆弹枪枪口始终对准了这个人的脑袋，如果这个家伙有任何动作，爆弹枪都会瞬间开火打碎目标的脑袋。
“一个小东西。”虽然抓取姿势有些不礼貌，但萨洛蒙还是扫描了目标的全身，通过医疗系统进行了诊断，确定了他只是因为冲击而昏迷。这个男孩的白色长发束缚成脏辫，萨洛蒙毫不掩饰对这种发型的鄙夷。他走出废墟，用动力装甲难以进行的温柔动作将这个男孩放到了平坦的、没有碎石的地面上，从动力装甲腰间的收纳包里取出了镇痛喷雾喷在了男孩瘀伤的手臂上。冰冷的喷雾瞬间将这个男孩从冲击导致的昏迷中拽了出来，他在苏醒的那一刻便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与健康。
男孩毫不犹豫地跳起来。然后他就毫无悬念地被萨洛蒙的装甲手掌紧紧抓住了脖子，纤细的脖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扭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普通人’能这么快从脑震荡中恢复清醒呢。”贝优妮塔明显感受到了萨洛蒙对她的鲁莽行径的讽刺，作为回应，她狠狠地一脚踢在了萨洛蒙的腿部装甲上。“如果你不想猝死，就乖乖待在这里，或者不这么做，你想干什么都行。”秘法师对男孩说，“但我有问题想问你，我觉得你你可以回答。比如，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位面？是你自己进来的还是别人送你进来的？”
男孩不服气地抬起脸，“你们是谁？”
“不要用问句回答问句，你这个鼻涕小鬼！”萨洛蒙有些生气，“下一个问题。你挂着的东西是谁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这条项链是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会扭断我的脖子？”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染的？你的眼睛颜色为什么这么奇怪？”
“来吧，扭断我的脖子，你这个混蛋！”
贝优妮塔微笑地看着萨洛蒙和那个男孩吵成一团。虽然萨洛蒙一直威胁着要干掉男孩，但哪怕男孩再怎么出言不逊，萨洛蒙都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试图用凶狠的语气来威胁他。不得不说，这个男孩的胆量异乎寻常，他和萨洛蒙之间谁也不愿意告诉对方自己的信息。直到贝优妮塔从尚未损坏的商店里端来三倍热饮，要求萨洛蒙和男孩都休息一下，这场滑稽的争吵才算停止。
一位上级炽天使的彻底死亡并不是小事，对于朱比勒斯死亡之后的天使们来说更是如此。朱比勒斯复活之时几乎所有上级天使都献祭了自己的灵魂，然而那场宏伟的献祭得来的却是魔女们的联手合作、朱比勒斯彻底死亡。曾经成千上万的上级天使如今已然屈指可数，指挥着天使的首脑更是直接得到了消息。
“就在那，是他，对吗？”
“是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脸……”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穿着白袍的男人紧盯着侦测魔法映照出的画面。虽然他的眼睛被魔法面具遮挡，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贝优妮塔的脚步。他看着贝优妮塔招呼萨洛蒙和男孩做到长椅上谈话，手里的长枪稍稍转了个圈。
“那个人是谁？那个穿着金色盔甲，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是谁？”男人看向萨洛蒙，“还有那把剑，我好像见过。”
第七百九十八章 亲密的战斗（第二更）
和戴着金面具的男人聊天的东西勉强能够称得上是人，除了与人类类似的四肢和脑袋没有被覆盖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包裹在一层能够反射光线、材质类似宝石并且有着黄金镶边的菱形蓝色材质里，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那张和人类相似的脸上带着某种非人类的表情，如果戴面具的男人知道该如何描述的话，那就应该是“恐怖谷效应”，然而他的大脑中并没有这个概念。这并非他无知，相反，他的知识相当渊博。
戴面具的男没有对这个东西的着装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他甚至无法反抗。
“你不应该注意那个人，贤者。”
带着黄金面具贤者不动声色，手里紧握着镶嵌了代表诚实与理性的紫水晶镀金长枪。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我们是合作关系，先知。”
“我们的确是合作关系，但如果你想要达成目的就必须听我的指令。”那个蓝色的东西恼怒地张开嘴。它不愿意告诉贤者那个穿着金色盔甲的男人身上究竟有多么可怕的魔法，它不愿意将力量浪费在探究某个人的信息上。但是它又不能表现出软弱，因为它与贤者之间的合作关系实在不怎么牢固，而为了利用贤者，它已经付出了难以忽视的代价。
“但你的目标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男孩！”它说，“只有阻止那个男孩靠近圣山，或者干脆杀了他，你才能拯救你的情人。任何阻挡你的人都必须死，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我知道了。”贤者说道。
“你想去芬博温特？”贝优妮塔问道，“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不可以。”男孩吸着热茶，倔强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一杯热饮稍稍软化了男孩的态度，但他还是不愿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萨洛蒙翻了个白眼，向贝优妮塔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这说明他的灵魂与灵魂相当坚韧，经得起反复施法。”他说，“干脆动手把情报挖出来后丢到现实位面好了，反正这样一个小孩想要去芬博温特那些满是敌人的地方就是找死。”
“哈！你果然还是暴露了残忍的本性，大家伙！”男孩毫不畏惧地发起嘲讽，“你难道只会通过暴力手段来实现目标吗？”
“所以暴力很好用，尤其是我把你背上的皮剥下来之后，你就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萨洛蒙笑着说道，“我赶时间，我需要你的情报。你现在还有得选，小家伙，最好选能活命的那个。”
男孩的鼻腔里冲出一股气，“反正我就要去芬博温特，你可以试试！”
“好了！”贝优妮塔轻轻敲了敲萨洛蒙的脑袋。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既然你说你知道怎么绕过天使的防线进入芬博温特，那么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们护送你去芬博温特，而你需要为我们指路。我们要去能通往地狱的通道。”
“地狱？你们居然会想要去那种地方！”男孩又喝了一口热茶，“你们是不是摊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到了山顶，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往上走或者往下走，反正和我没关系。”
“听你这么说，你想要往上走？”萨洛蒙愉快地眯起眼睛，“你和那些天使有什么关系吗？”
“这跟你没关系！”男孩从长椅上蹦了起来，“狡猾的家伙！我再也不会说出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了！”
“来不及了，你已经全都告诉我了！”萨洛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的思想完全不设防，就像两天以前你偷走的那个敞开的钱包。你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芬博温特，你只是想去而已。鼻涕小鬼，你挺会虚张声势嘛！”
“你居然……你怎么这么幼稚！”男孩气得满脸通红。他抽出一张湛蓝的卡片，“我才不是什么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大家伙！你想试试我的能力吗？”
面对挑衅，萨洛蒙选择把爆弹枪枪口顶在男孩的脑袋上，然后表演了一手美式居合。贝优妮塔微笑地看着男孩和萨洛蒙吵成一团，场面十分和谐。然而这只是表面，实际上贝优妮塔与萨洛蒙的思维正在进行沟通，确保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被外人所知。
“找到是从哪里来的吗？”魔女问道。
“芬博温特山山顶。”萨洛蒙答道，“很强大的预言系法术，我无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反向追踪监视者。另外，那个监视我们的魔法与那张卡片上的魔法有着十分相似的力量，这个孩子绝对与整个阴谋都有联系。”
“那么我们就先去芬博温特，我不相信幕后主使会忍耐得住。”
“带上这个孩子，他之所以想去芬博温特是出于直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或许能够提供帮助。”萨洛蒙提醒道，“在此之前我必须试探他的立场。我来安排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反对。”
“你打算这怎么做？”
“我打算……”
萨洛蒙结束了心灵通话。他对男孩说道，“现在太阳快要下山了，而我们又赶时间。既然你说你能带我们去圣山，那就带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洛基？我认识一个也叫洛基的家伙，上次我可是把他揍得很惨。你确定你要叫这么名字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在萨洛蒙的预料之中。
他让名叫洛基的小男孩在前面带路，他和贝优妮塔则跟在后面，向着洛基指出的叫做“瀑布教堂”的地方走去。那是诺亚杜恩镇上最高的建筑，虽然名为教堂，但却没有任何神像与标志，根据洛基所说，那座教堂在过去曾经被用来举行祭祀圣山的典礼。教堂的尖顶上有一个可以建造“天堂之桥”的魔法装置，能够将使用者传送到芬博温特山的半山腰——对于一个只有几个月记忆的男孩而言，他本不应该知道这种情报。但男孩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地大叫，紧接着，在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些模糊画面，身为旁观者的魔女和秘法师能够从那些影像中看到某些场景。
等待疼痛稍稍缓解之后，男孩就将这个信息告诉了贝优妮塔和萨洛蒙。
“我觉得这个小子的本质应该是个放映机。”萨洛蒙毫无同情心地吐槽，“刚刚他肯定在找胶卷。”
“亲爱的~”
“好吧好吧，鼻涕小鬼，吃点止痛药。不能吃奥施康定，那是我的！我又不会上瘾，你要是吃了你就得去戒毒所过一段日子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他是谁（第一更）
他始终对那个男孩抱有警惕。
这很正常，当那个男孩头疼欲裂、将自己的回忆展现在他和贝优妮塔面前时，他身上的魔法灵光刺眼得惊人，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自称为“洛基”的男孩不是普通人，但秘法师还是被他所拥有的魔力拨动了神经。面对男孩的突然举动，萨洛蒙的第一反应就是举起爆弹枪，然而他却未能扣动扳机——并不全然是因为魔女的反对，更多的是他也想看看这个只有短暂记忆、或许连自己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都不自知的男孩究竟想要把他和魔女引导至哪个方向。
“你抓疼我了，大家伙。或许你应该找个时间保养一下盔甲。”男孩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指。或许是双方已经达成了交易，他的态度要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药。我没事，我们赶快出发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建议你做个脑部检查，因为我怀疑你的记忆之所以这么短暂就是因为摔到了脑袋，在脑子里形成了淤血。”男孩瞪了秘法师一眼。萨洛蒙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见过一个人，他摔倒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失去了一点记忆。但过了两天，这个人就死了！”
男孩好奇地问道，“怎么死的？”
“被车撞死的，他过马路的时候忘记看交通指示灯了。要是他不摔到脑袋，他说不定就会记得这件事。”
“真的有人会觉得你的蠢笑话有趣吗，大个子？”
秘法师耸耸肩，“有时候吧。”
借着给出药片的机会，萨洛蒙启动了动力装甲的一些小功能。藏在手指装甲里的细针隐蔽地刺入了男孩的手指，悄悄地取了一点血样进行分析。秘法师对于动力装甲的概念与托尼·斯塔克大相径庭。托尼·斯塔克一直在寻求轻便与快捷，将动力装甲的大部分空间都用在了模块化设计的机械结构、推进器等等，萨洛蒙则完全抛弃了便捷性，转而在加厚装甲的同时不断丰富动力装甲的功能。
动力装甲的医疗系统迅速给出了结果，他也将结果告知给了魔女。
“普通人？”贝优妮塔有些不敢置信，“没有任何基因变异？”
“是的，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在前往瀑布教堂的路上，萨洛蒙答道，“看来问题的答案位于灵魂层面，但这个男孩的记忆实在是太过短暂了。或许他是被洗脑之后抛出来的棋子，执行根植于潜意识的命令，目前看来这个嫌疑非常大，因为他正在将我们引导至芬博温特的某个可能是陷阱位置。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把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我，我必须测试出他的立场。”
“尽量不要伤害他。”魔女看着在诺亚杜恩镇的小巷里熟练穿梭的男孩，“我不希望你的手段太粗暴。”
“当然，我们又不是什么杀人狂。想要一起散步吗，夫人？”萨洛蒙伸出手臂，魔女优雅地搭了上去。他们带着度假的悠闲，不紧不慢地漫步在黄昏的石砖路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遭遇到天使的突然袭击，看样子像是打算好好欣赏这座有着意大利风情的小镇。面对男孩的反复催促，萨洛蒙宣称这座小镇让贝优妮塔想起了家乡，所以他们打算好好逛一逛。
这番言论惹得男孩一阵跳脚。
“我必须去芬博温特。”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如果你们也想去，那就跟上来吧，我可不打算等你们慢慢散步到那里！”魔女与秘法师对视的一眼，却没有立即跟上。直到男孩消失在了小巷转角，萨洛蒙才念出咒语，给空气中的无形精灵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他也准备了另外一个魔法来防备突发情况——这就是博览群书的好处，萨洛蒙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咒语来面对几乎所有情况，魔女一族的魔法则不具备这种灵活性。无论是战斗还是日常生活，无论是释放闪电还是烘烤小蛋糕，甚至是令人厌烦的家务事，萨洛蒙总能施展相应的魔法来解决问题。
诺亚杜恩镇的塔楼上，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就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远了。”那个男人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不能再等了。先知，我现在就要发动进攻。”
“我很高兴看到你如此积极，贤者。”被称作先知的家伙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但是还请稍等，天使们正在赶来。我们要防备那些人插手的可能性。”
“不会拖太久的。”贤者不满地哼了一声，“难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但你知道我不能冒任何风险，贤者。你也不能，不是吗？”先知沉声说道，“我将你从五百年前拉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一次复仇机会，一次改变过去的机会。难道你愿意看到机会在自己面前溜走吗？”
“我必须杀死他。”
“你会的，贤者，但请按照我的计划来做。”
“你看到了吗？”贝优妮塔抬起手臂，戳了戳萨洛蒙的脸颊，这是秘法师身上唯一没有被装甲覆盖的地方了。男孩描述的瀑布教堂位于小镇郊外、芬博温特山的山脚下被阴影覆盖的地方。芬博温特山是一座海拔极高的山峰。临近傍晚，整座小镇都被山峰投下的的阴影所覆盖。半山腰上，阳光依旧眷恋不去。落日将山壁染成了橙红色，来自北方的寒风吹拂着山峰，拨开厚重的积雪，将雪峰拉扯成飘忽不定、有着梦幻般色彩的云雾。山腰上一些不断闪烁的细小光线引起了魔女的注意，即便未能看清楚情况，魔女仍旧能够判断出那是敌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先等等，让我召唤来的空气精灵看看。”萨洛蒙耐心等待着，他想要看看那些天使究竟会优先攻击他们还是会男孩。卡玛泰姬的教育让他习惯性地谨慎行事，面对一个突然冒出来并且还能提供帮助的家伙，萨洛蒙无论如何都难以给出自己的信任——对于一个经常要和外维度生物打交道的组织来说，这种程度的怀疑并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行为，即便是最开始与魔女相识的时候，萨洛蒙也有杀死魔女的打算。哪怕那个男孩提供了通往芬博温特山的通道，但在弄清楚这个男孩的身份以及立场之前，萨洛蒙也很难去做出决定。
对于正常人来说，萨洛蒙的行为就有些偏执了。
“吾主！您不能靠近圣山！”
“快走开，你们这些丑八怪！”被重重包围的男孩取出卡片，警惕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天使。“让开，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我必须去芬博温特！该死，那是什么！”男孩迅速跳开，一把金色长剑穿过天使们重重叠叠的白色羽翼，刺中了男孩之前所站的位置。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长枪旁边，厚重的白袍裹得严严实实。他提起插进石砖地面的枪尖，一言不发地将其指向慌忙后退的男孩。
他想要杀掉那个男孩。
第八〇〇章 放映机（第二更）
包围男孩的天使最低等级级也是中三级天使，发出微光的羽翼与光环包围了整个喷泉广场，将阴影彻底驱散。但这亮度极高的神圣场景并不能令人放松，男孩还想说些俏皮话来拖延时间，贤者却不打算听。他挥了挥手，之后立刻刺出长枪，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刺向男孩。但令人惊讶的是，贤者的第一次进攻居然被男孩扔出的四张卡片挡了下来。然而男孩并不好受，他施展的防护魔法在那把长枪面前就像纸张那样单薄，只是稍稍偏转了长枪的走势。
没等他缓过气来，贤者的下一次攻击就已经到了。
男孩十分狼狈地在地上打滚躲过了这一击，当他抓住机会扔出卡片进攻的时候，蕴含了他的力量的卡片却被一根白色的孔雀尾羽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男孩惊讶得合不拢嘴。在遇到贝优妮塔和萨洛蒙之前，他已经和一些下级天使交过手了，那些被他打败的敌人证明他的卡片能够起到作用。然而他的力量却无法对眼前这个身披白袍的男人造成伤害，他的攻击反而为男人创造了攻击的条件。男孩连滚带爬地躲避攻击，锋利长枪几乎切碎了喷泉广场上的所有地砖，枪尖刮起的狂风令男孩皮肤生疼、出血。
天使们尚未出手，似乎在围观一场处决。
他的生命宛如风中残烛，他挡不下更多攻击了，他就要死了。
正当金色的枪尖即将戳中男孩的眼睛时，震耳欲聋的噪音与刺眼的白光突然在喷泉广场上炸开，无论是贤者还是男孩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避免自己的感官因为过于强烈的刺激而受伤。然而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刺眼的光芒在视网膜上留下可怕的黑影，男孩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爆发出了可怕的热量，紧接着就是金属之前碰撞与摩擦的可怕声响，带着迷迭香气味的滚烫粘稠的液体如倾盆大雨那般浇了下来，电离空气的气味充斥鼻腔。
“究竟是什么大人才会欺负小孩子。”贝优妮塔站在房顶上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戏谑。男孩感觉自己被突然拽了起来，冰冷的风拍打在他脸上，让他从噪音与强光带来的晕眩中清醒了过来。等到他恢复了意识就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处境，不由得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发现自己已经从喷泉广场来到了房顶，而贝优妮塔正拧着他的领子，拽着他双脚离地，在魔女的脚步，天使的尸体正流淌着鲜血，缓缓散发着金色的光点。
男孩立刻开始了挣扎，“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
“你说了算，小东西。”魔女从善如流地松开手，将男孩扔在了房顶。她的视线转移到了广场的战斗上。穿着金色盔甲的萨洛蒙和穿着白袍的贤者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挥舞武器和移动，武器之间的刺耳尖叫让周围房屋的瓦片都开始了颤抖。
“那究竟是什么人？”男孩的惊魂未定地揉着被摔痛的屁股，“那个人怎么能够召唤那些丑八怪？”
“贤者。据我所知，最后的贤者应该已经死了。”魔女把手指放到了扳机上，将警惕心拉到最高。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你不是很厉害吗，小东西？那些怪物难道不应该是你的下属吗？”
“闭嘴，这次是我大意了！”男孩一下子蹦了起来，“我才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么说，那跟我没关系！”
“真的吗？”贝优妮塔轻笑着向身边开了一枪。天使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她还有自己的战斗要应付。“小家伙，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她和萨洛蒙的监视起初十分顺利，无论是天使的出现还是天使对男孩说的话，魔女和秘法师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尚不清楚为什么天使会称男孩为“Lord”，但萨洛蒙仍能作出推断，指挥天使的幕后黑手担心这个自称为“洛基”的男孩前往芬博温特——在男孩的记忆里，秘法师看到了他与天使的战斗，只不过那个时候萨洛蒙还担心那是一场骗局，是男孩故意显露、或者是幕后黑手塞进去给他看的虚假记忆。因为对方的错误记忆而做出错误决定的例子数不胜数，萨洛蒙早就学习过那些惨痛教训了。
直到贤者出场，整件事情才开始失控。
最后一个贤者已经死了，被贝优妮塔亲手杀死的亲生父亲巴德尔。萨洛蒙非常确定，卡玛泰姬的图书馆里的文件也能够证明，拥有其中一个世界之眼的巴德尔彻底死亡，永远也无法复活。认出攻击男孩的是个贤者，秘法师紧急启动了传送法术，将他和贝优妮塔扔到了男孩附近。他负责阻挡贤者的进攻，魔女负责清理天使，他们的配合得相当好。
“未登记的施法者！”萨洛蒙给予敌人的称呼十分别致，“以卡玛泰姬与至尊法师之名，你被捕了！反抗即死亡！”当剑与枪相互碰撞的时候，他启动了臂甲下的爆弹枪，大口径子弹尾部喷射着火焰飞向贤者。魔女一族与贤者一族拥有相同的力量源泉，即基于世界之眼延伸出来的魔法，因此魔女的法术在贤者当中都有对应的版本。
魔女拥有【魔女时间】，贤者就有【迅捷之光】。
萨洛蒙可以证明这是真的，要不然那些发射出去的爆弹怎么会在贤者的手上爆炸？
趁着这个机会，秘法师启动喷气式引擎，提起被装甲覆盖的腿部将贤者踢了出去。
“有种东西叫做质量引信。”爆弹将贤者的手掌炸得鲜血淋漓，但却没有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仿佛贤者的手套比轻型装甲载具的合金板还要坚硬。在秘法师眼中，无论是贤者的长袍还是施加在他身上的防护法术都散发着强烈的魔法灵光，虽然尚未解析出来那魔法到底是什么效果，也没有时间寻找针对性的破解法术，但圣剑总能以暴力的手段破除这些法术。贤者那把完美无瑕的镀金长枪上满是劈砍的痕迹，能与圣剑相比的武器世界上并不多，贤者的长枪很明显不是其中之一。
“据我所知，贤者一族拥有十分强大的科技，你怎么会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秘法师将剑尖对准了贤者，“我记得卡玛泰姬已经彻底毁灭了贤者一族的血脉传承，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还是说，你是新培育出来的贤者？”
“你是谁？”贤者的声音略显沉闷，“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女朋友。很可惜，不能邀请你参加订婚宴，因为你等会就会死了。”秘法师答道，“我是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你说呢？”
萨洛蒙觉得贤者面具后的视线集中到了自己的脸上，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有些不满。贤者做出了回应，他默不作声地取出了三根华美的白色孔雀尾羽，然后将其扔到天上。伴随着一句简短的咒语，金色的传送门陡然打开，一只无比庞大的四元德天使、代表火元素的双头龙【坚忍】来到了现实位面。
“这就有点过分了。”萨洛蒙忍不住吐槽，“既然这样，那我也得叫外援了。”
第八百零一章 警惕心（第一更）
代表火元素的四元德天使【坚忍】挥舞着华美的洁白羽翼，在贤者的命令下，分别镶嵌着红蓝两色宝石的龙类头颅张开巨口，向着下方的秘法师吐出了可怕的岩浆洪流。萨洛蒙的反应非常快，当他辨认出贤者召唤的是哪种类型的天使时，他从虚空中拿出了雅典娜赠予的盾牌，并且展现了卡玛泰姬顶尖秘法师的专业素养。
“亲爱的，快过来帮忙！”萨洛蒙毫不犹豫地呼叫贝优妮塔，一点也没有逞强。
他并非打不过四元德天使。或许他第一次见到魔女、第一次见到四元德天使的时候他的确没有能力干掉那些畸形的家伙，但对于现在的秘法师来说，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干掉【坚忍】天使，无论是使用犹格-索托斯赠予法术还是圣剑都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然而萨洛蒙没有时间，因为他的对手并非四元德天使，而是拥有【迅捷流光】这一对标【魔女时间】可怕法术的贤者。哪怕在圣痕的加持下，萨洛蒙的反应速度也不能快到令时间暂停，哪怕他的动力装甲的装甲板再坚固，装甲之间依旧有着缝隙。因此只要他稍稍分神就很有可能会被那位蒙面贤者打出致命伤，他必须保持专注，要不然下一次那个金色的枪尖就不是划花动力装甲上的浮雕那么简单了。
魔女竖起一根手指，萨洛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用来争夺谁来当“午夜卧室牛仔”。贝优妮塔十分默契地召唤出了蝴蝶夫人来应对四元德，之前的天使几乎都要被她杀光了，她只需要转心应对四元德天使就行。
这位暴力的女性恶魔似乎与贝优妮塔有着某种沟通渠道，在得知今天能够杀戮大量天使之后，更是自愿支付召唤所需的部分魔力来让半个身子从魔女的召唤法阵里钻出来。蝴蝶夫人在现身的一瞬间就给了【坚忍】天使有着大理石面孔的胖乎乎的身体来上了一拳，天使的白瓷皮肤骤然粉碎，瓷片连同着滚烫的鲜血如密集的雨水般落了下来。
蝴蝶夫人发出了欢快的叫声，紧接着又是几拳。
魔女的战场从地面转移到了天上，即便如此，两只巨兽之间的碰撞依旧在地面卷起了滚烫的灰色飓风，诺亚杜恩小镇上几乎所有没有被固定的东西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倒。如果不是贤者与萨洛蒙都戴着头部防具，他们也肯定会被这股裹挟着灰尘与砂石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只会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吗？”贤者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坚忍】天使的哀嚎，而是出人意料地站在那里发起了嘲讽。哪怕不使用能够看穿以太的视觉，萨洛蒙也能从蒙面贤者的语气中听出了难以压抑的怒火。“来，让我试试你的本事！”蒙面贤者举起长枪，枪尖指向萨洛蒙的眼睛，“如果你只有这种水平的话，那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我是平权主义者，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萨洛蒙还是摆好了架势。他用盾牌挡住下半张脸，以免贤者看清他的嘴部动作，借助砂石拍打在盔甲与盾牌上发出的声音来模糊他的发音。无论是近身肉搏还是法术决斗，信息都是极为重要的获胜手段，萨洛蒙可不想让蒙面贤者猜到他刚刚施展了什么魔法。他甚至不想施展常用的【镜影术】，因为他知道每一位贤者都是十分强大的施法者，看破【镜影术】这种幻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过我个人对自己的剑技还有些信心，近身搏斗可是卡玛泰姬的必修课。另外，还有一件事——”蒙面贤者站在那里，等着秘法师继续说下去。“——我记得世界监视者会把灵魂卖个各自契约的位面，然后在那里转生为位面生物。所以，现在这个正在挨打的那个家伙是你的什么熟人吗？你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似乎贤者也没有猜到萨洛蒙的话题能跨越那么远，一时之间甚至有些跟不上。作为回应，贤者把自己的长枪扔了过来。
虽然那场对话发生在许多年前，但萨洛蒙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右眼与左眼都有操纵时间与空间的能力，这就是瑟蕾莎出现的原因。”
太阳岛事件结束之后，至尊法师这才有时间继续对弟子的教育。朱比勒斯彻底死亡前，尊者都在观察事件的走向，安排秘法师的工作，没有时间将自称为世界监视者的魔女与贤者两个族群的独门法术掰开来，好好向萨洛蒙解析清楚。
“【魔女时间】这一魔法就是对世界之眼的拙劣模仿，通过提升感官来达成近似时间停止的结果，而非真正的操纵时间。类似的魔法你也可以在卡玛泰姬的图书馆里找到，但我们秘法师却未能将这种魔法的基盘嵌合进血脉当中。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施展出这样的魔法，不仅因为他们血脉中的强大魔力，更是因为这种魔法是他们的本能，只需要稍加学习就够施展出来。”尊者说道，“如果是世界之眼的拥有者，比如那位想要和你同居的魔女，很有可能能够随意施展时间停止的魔法。如果你有兴趣可以问问她，只要她愿意与你坦诚相待的话。”
萨洛蒙和魔女朝夕相处多年，对彼此了如指掌。
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类似【魔女时间】这种将感官加速到近乎时间停滞的魔法，其中一种使用方式集合了事件监听（触发）、调用等方式，基本上只要有一点编程学习经验就能够理解，只需要稍稍修改一下流程与目标，就是一个十分有效的应对手段。虽然他和魔女常常把魔法用在十分不正经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他思考出来的对策不好用。贝优妮塔和他可是把这个法术的用法开发到了极致，包括但不限于将另一个人拉入法术效果、将【魔女时间】的效果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不久之前的战斗中贝优妮塔与萨洛蒙之间的配合就曾经用到过。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贤者使用了【迅捷流光】，那么萨洛蒙提前准备好的【触发术】就能够连接到预制好的法术自动做出反击。他之所以如此肯定贤者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刚刚悄悄做了一次占卜预言，预言了贤者的行动。或许在看到秘法师拿着防护法术砸人的时候会忘记魔法是怎么回事，但预言法术和防护法师一样都是卡玛泰姬的专精派系。
萨洛蒙从容地闪过攻击，十分之一秒后，贤者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接住了那把金色长枪。蒙面贤者毫不迟疑地向着动作“迟缓”的萨洛蒙刺出一枪，但当枪尖触碰到秘法师的动力装甲上精美浮雕的瞬间，秘法师的魔法就启动了。
第八百零二章 蒙面贤者（第二更）
贤者眼中如同凝固在琥珀里的秘法师突然消失在传送的闪光里。灼热的剑身以人类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从天而降，紧贴着贤者的黄金面具从上往下劈砍，在被天使之血染红的广场石砖地面上切除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但贤者似乎并不怎么吃惊，他在闪过这次攻击之后抬腿踢在了萨洛蒙的肩甲上，然后又十分老练且灵巧地闪过借着这股推力挥出的盾牌边缘，并且将长枪拍在了横过来的盾面上。
萨洛蒙清楚地听见动力装甲的关节伺服系统发出悲鸣，电火花嘭地一声从他的手肘上爆发出来，视网膜投影更是闪出了无数鲜红的警告代码。他察觉到【迅捷流光】这一法术已经结束了，贤者的动作再次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喷气式推进器，精巧机械喷发出巨量的热量，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推动着秘法师像是攻城锤那般举着盾牌撞了过去，包裹盔甲的红袍裹挟了狂风，张扬得像是血色羽翼。
蒙面贤者将长枪的下端插在地上，倾斜的枪身撞在盾牌右侧边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强大的反作用力迫使秘法师不得不改变持盾的姿势乃至方向，以免动力装甲的关节与自己的手腕一起被拧断——他保持膝盖弯曲的同时加大左侧推进器的功率，钢铁战靴深深地犁进了石砖地面，让他能够保持举着盾牌的姿势将正面对准贤者。然而贤者并未如同预想中的那般迎战，而是以灵巧的步伐来躲过了那道从盾牌下方往上挥出的剑刃。
一般来说，很少人能够在极近距离内闪过这道近乎贴身攻击的阴险招式，然而贤者并不是普通人。似乎是因为他的进攻再出触发的【迅捷流光】，萨洛蒙再次发现贤者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盾面上接连不断承受着如同暴风雨般的可怕撞击，刺耳的撞击声几乎盖过了天上四元德天使与蝴蝶夫人拳头之间碰撞发出的巨响。动力装甲的视网膜投影上不断闪烁着关节伺服系统的压力警告，由振金合金钢缆拧成的电子肌肉束在装甲板下发颤与呻吟，背部的散热口喷吐的热气扭曲了萨洛蒙和贤者身周的空气。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托尼·斯塔克要在动力装甲上安装那么多小玩意儿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肩膀上能有一挺机枪来帮助他解决问题。只不过萨洛蒙也并未太过窘迫，因为这次他看清了贤者的动作——他将右脚战靴稍稍抬起了一点，然后启动了右侧的推进器，如同一只陀螺那般原地旋转然后撞向左侧，用盾面撞上了那把金色长枪。金色的枪尖被可怕的速度挥舞出来，将团白影包裹在一层虚幻的金色薄膜里，秘法师从盾牌上方刺出圣剑，极为精准地卡住了装饰华美的白色枪身的去向，将贤者硬生生地卡在了原地。
除非贤者放弃武器，要不然圣剑随时都有可能随着枪声向上撩起。
令人惊讶的是，萨洛蒙在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完全被盾牌挡住了视线，可他依旧毫不犹豫地地进行了反击。这是因为贤者的动作清晰地呈现在了他施展的预言之中，哪怕未能完成跟得上贤者的进攻动作，他仍能挡下大部分进攻，这就是面对一位能够看到未来的敌人的可怕之处，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反击是否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近身搏斗之中，没有时间留给你思考太多东西，一切的动作几乎都是肌肉反应，极为容易在不知不觉期间落入陷阱。
贤者就是这样落入了萨洛蒙为他准备的陷阱里。然而蒙面贤者似乎早已预想到了这一步，他毫不犹豫地松开手，换了另一只手来握持长枪，看样子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继续进攻。他也就是这么做的。
这场战斗的旁观者不多，趴在房顶上自称为“洛基”的男孩算一个。在他眼中，两道拖拽着火焰的金色身影与身周遍布呼啸疯狂的白色的身影遍布整个广场，枪声与金属碰撞声连成一片，流星到处乱窜。广场周边的楼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接连不断的爆炸几乎摧毁了这里的所有墙面。
男孩晃了晃，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
他不由得挥舞手臂发出抗议，但却没有人理会他。
萨洛蒙向前大跨一步，让盾牌保持挤压着枪身的姿态的同时向右侧旋转身体。紧接着他加大了推进器功率，以惊人的速度再次旋转身体并且舒展手臂，抽出圣剑向右侧身后的方向挥舞。与此同时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一句简短但却十分有效的咒语——蒙面贤者感到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痹感觉从肢体末端冲向脊椎，虽然他很快就依靠自己的魔法抗性与身体素质解决了这个问题，但他已经没有时间闪避这次攻击了。
贤者只能勉强使用防护法术与长枪枪声阻挡这次攻击。圣痕带来的力量加持与动力装甲的可怕出力让圣剑像是一把重锤那般呼啸着汇了出去，灼热的剑锋划开了贤者肩膀上的几何形金色饰品，剑刃至少切进了枪身的一半，紧接着蒙面贤者就被击飞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两次心跳的间隔当中，对于站在房顶上往下看的男孩来说，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残影与火光。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阵巨响伴随着白色身影急速地从地面上飞起，发出呼呼的响声从男孩的头顶飞过。男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金色的枪尖逼近自己的头顶。
比贤者的长枪更快的是四元德天使【坚忍】。准确来说，是四元德天使【坚忍】失去两个龙类脑袋的身体，蝴蝶夫人抓着【坚忍】龙尾巴，像是抡起铅球那般旋转着将天使扔了出去。天使庞大的身体泼洒着鲜血划过诺亚杜恩小镇上空，速度快得发出音爆，无论【坚忍】天使如何张开残破的羽翼试图保持平衡，仍然不能避免撞向地面的结局。
一起被撞向地面的还有贤者以及他的长枪。
男孩忍不住低下头，任由呼啸的狂风吹掉他的兜帽。他紧紧抓着房檐，以免天使砸在地上引发的强烈震动将他甩下去。然而这并不是结束，由魔女头发组成的蝴蝶夫人的分身像是一发导弹那样从空中俯冲而下，砸在了【坚忍】天使的残躯上。
女性恶魔发出畅快的笑声，吹起口哨，像是一位赢得比赛的摔角手。
“亲爱的，你真的很不擅长保护别人。”魔女身后张开一对黑紫色的翅膀，乘着搅动云层的风缓缓飘落下来。萨洛蒙翻了个白眼，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按理说圣痕加持之后他的体力充沛得惊人，疲劳这种事几乎与他绝缘，但在与贤者的战斗中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疲惫。他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贤者那超出常理的速度，小心贤者脱离战斗去找那个男孩。
“起码我没有砸坏一堆房屋。”似乎是为了回应萨洛蒙的话，广场旁边一堵布满划痕与弹孔的墙面顷刻间倒塌了下来。萨洛蒙挑起眉毛，虽然没人看到。“肯定不是因为我，我保证那堵墙还能挺一会。”
“哦，亲爱的。”贝优妮塔摇摇头，“我可不希望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像那堵墙一样糟糕。”
第八百零三章 触发术（第一更）
魔女造成的损伤实在是有些惊人，虽然站在广场上的秘法师没法直观的看到受灾情况，但从实时的卫星图像上来看，四元德天使的尸体摧毁了不止一座建筑。萨洛蒙再次庆幸自己已经疏散了人群，要不然当地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被掩埋在建筑废墟里，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责任心，萨洛蒙不允许自己能在尽量避免牺牲的时候不去做。
生化武器泄露这种说辞百试不爽，难怪过去神盾局想要疏散现场的时候总是用这样的借口，甚至就连索尔的锤子掉下来的那一次也这么说，弄得给萨洛蒙烤肉的老哥落荒而逃。
与贤者的战斗极为容易令人疲倦，精神上的疲惫远超肉体。虽然萨洛蒙由于抵触情绪一直没有开启太多圣痕，但面对这样一位可怕敌人的时候他还是稍稍用力了一些。他需要不断将视线投入更高、更深的位面来观察贤者的动作，并且在一次剑与枪的碰撞之间思考对策、布置陷阱、考虑陷阱被识破之后的怎么布置下一个陷阱。与此同时，他位于现实位面的眼睛依旧需要紧盯着敌人，他的大脑需要依靠以往的训练来抵挡进攻。因此当战斗结束之后他关闭圣痕，就觉得大脑昏沉沉的，不得不通过动力装甲的维生系统注射药物来尽力维持着精神状态，平复自己快要炸开、几近烧焦的肺和心脏。
他需要喝一些水，动力装甲循环的汗水并不能完全满足他的身体机能。
秘法师登上房顶，施法减轻自己的重量，以免踩塌已经被他和贤者的战斗蹂躏过的房屋。圣剑剑身上暴烈的能量逐渐缓和、冷却，空气中的臭氧味缓缓消散，正如他的情绪中蕴含的愤怒那样渐渐平息。他摘下布满伤痕的头盔，眯起眼睛，站在魔女身旁看向远方那缓缓飘落尘埃的地方。
魔女悄悄伸长的脖子，嗅了嗅他湿漉漉的头发。
或许是荷尔蒙的关系，贝优妮塔尤其喜欢萨洛蒙的汗水味，如同古罗马的贵妇对角斗士汗水的热衷，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催情药。反之亦是如此，萨洛蒙也喜欢贝优妮塔的气味，那总能让他想起她的肌肤、枕头和帷帐，想起花园、香水与午后的温暖阳光。贝优妮塔只是稍稍出了些汗，天空的低温帮助她消除了战斗时产生的热量。他冲着贝优妮塔眨了眨眼睛，而魔女舔了舔嘴唇作为回应，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任务了。
毫无疑问，四元德天使死了，本身位格就在蝴蝶夫人之下的天使根本不可能抵挡那种可怕的攻击。但萨洛蒙不觉得贤者会这么容易死，哪怕是被天使的残躯硬生生砸进地里，施法者也有足够多的手段可以逃生，更何况是始终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贤者一族；哪怕大敌被天使的血液烧得滚烫、冒出滚滚浓烟，哪怕那个大坑里的所有活物都被碾碎、烧焦，贤者依旧拥有足够的手段活下去，因为魔女一族可以做到，贤者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他反复咀嚼着几分钟前的战斗，总感觉那位贤者似乎并没有尽全力与他战斗，不管是老练的战斗手段还是强大的召唤法术，都证明那位贤者能够打得更好。他们的战斗甚至都没有摧毁这个广场——按照秘法师原本的预期，广场另一边那座可爱的大理石雕像喷泉此刻不仅仅是被炸掉一个雕像脑袋，而是应该碎成石块将。他的损失也应该不止有动力装甲的零件。他做好了承受骨折与肌肉撕裂的准备，甚至是内脏被绞碎的痛苦，然后依靠泵进血管里的暴力与野蛮，依靠职责与坚韧继续战斗下去。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就连动力装甲也依旧保持了最基本的功能，只有过量的乳酸和缺氧造成的肌肉酸痛和眩晕而已。虽然这样的痛苦就足够普通人躺在病床上治愈被溶解的肌肉和内脏了，但对于萨洛蒙来说这只是高强度热身罢了。即便再讨厌圣痕，秘法师也不得不庆幸自己拥有这种能够揭开自身本质的东西，大地母神在创造他的时候可是把知识与力量排在了第一位，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者其实并无区别。
“贤者肯定没死。”萨洛蒙对魔女说道，“那家伙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不继续攻击我们？”
“我们赶紧走吧！”男孩催促道，“不管那家伙有没有死，我们都得去瀑布教堂。”
萨洛蒙瞥了他一眼。
这个男孩全程旁观了他与贤者的战斗，直面了刀枪碰撞的怒吼，甚至就连圣痕的光芒都尽收眼底。然而此刻他看起来十分健康，没有耳聋、没有眼瞎、更没有发疯和尖叫，就像一个普通的小男孩。这种异常时刻表现出的普通就是最不普通的现象。
“你想起什么了吗？”秘法师问道，“我是说，关于你自己。别再撒谎了，你难道忘记贤者的目标是你吗？我和贝优妮塔豁出性命去保护你，作为交换，你必须说实话。相信我，瀑布教堂并不难找，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手机和谷歌地图，再不济我们飞上去也能看到。”
萨洛蒙的话似乎又引起了男孩的一些反应。
尽管男孩努力思考，同时秘法师又悄悄施展法术探查他的心智，但得出的结果并不明朗。即便萨洛蒙拥有足够的智慧来剖析他人的心智，但他永远无法探查一张白纸——男孩的的确确记不得太多东西。秘法师只看到了一个长相与他完全一样、只有衣服颜色不同的男孩对着他说了些什么话，但无论是背景还是声音都模糊得像是宛若沉入了蔓生藻类的池塘底部，秘法师听见的只有含糊不清、令人沮丧的嘟囔声，如同翻滚的气泡带着油腻恶臭的淤泥升上水面。他见过这个场景，就是男孩第一次头疼发作时所展现的影像，然而就算是男孩自己也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相当令人沮丧。
“现在这个小东西能够确定的事只有芬博温特山上的确有通往上下层位面的通道。”魔女看着抱着脑袋痛苦不堪的男孩说道，“虽然贤者的出现非常令人意外，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下地狱解救贞德的灵魂。至于为什么贤者会想要杀死这个男孩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萨洛蒙重新戴上了头盔，黄金鹰盔上血红的目镜直直盯着男孩。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目镜，意思是“我会看着你”。男孩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表示反对，因为他也知道这场交易并不公平，秘法师和魔女付出的要比他给予的多得多。
第八百零四章 疲惫（第二更）
瀑布教堂是一座已经被遗弃许久的宏伟建筑。即便荒废多年，石墙拱门上的精美浮雕依旧栩栩如生，繁复镀金符文有一大半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曾经辉煌的大门如今隐没在浑浊的湖水中，塌陷的厚重灰色石墙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与各种蔓生植物，巨树的树根正缓慢且坚定地沿着石块的缝隙崩裂、分解这座教堂底部塌陷的石墙，或许再过百年，瀑布教堂沉入湖水的部分就会彻底化为碎石与淤泥。
密集的绿荫遮挡了萨洛蒙和魔女看向教堂尖顶的视线，但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识过了，要建造那精美的尖顶必须拥有超出当时时代的数学与建筑知识。任何熟知历史的学者都会发现这座建筑并非数百年前的人力所能够建造的建筑，因为任何时期这一地区都不具备能够建造这种大型建筑的生产力与人口。
唯有魔法这一超出常理的力量才能够解释这种原因。
萨洛蒙觉得劳拉·克劳馥一定会喜欢瀑布教堂这处遗迹，但可惜的是她还得前往中东和南美洲进行考察。秘法师觉得他可以在任务结束之后向她介绍这个地方，毕竟理查德·克劳馥毕生追求就是揭开永生的秘密，劳拉·克劳馥也沿着这条道路走了下去，如果她知道了这处以及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他非常看中劳拉的工作，为此不惜将不朽之城的资源向她倾斜，向一位普通人揭示一些隐藏在历史中的谜团。劳拉·克劳馥的工作就是挖掘过去的历史、定义人类这个种族的意义。哪怕人类失去了所有技术，哪怕人类开始了星际殖民，这种定义也会重新将人类这个种族团结在一起，并将历史、传说与神话、将行为方式与思考方式重新赋予这个种族。
“小东西，你还好吗？”
魔女的声音将走神了秘法师重新拉了回来。萨洛蒙发现男孩似乎又有头疼的预兆，仿佛这座建筑唤醒了他的某些回忆。然而男孩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忆起太多东西。秘法师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你没事，我还以为你又要当一次放映机了呢。”
男孩被萨洛蒙气得呲牙，就连头疼都顾不上了。
“你太刻薄了，亲爱的。”魔女翻了个白眼。
虽然进入瀑布教堂的道路已经被湖水淹没，但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在场的秘法师和魔女来说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他们找到了一扇窗户。
然而真正令人困惑的是进入瀑布教堂内部之后他们看到的东西。教堂内部，许多造型奇特灰色的石碑矗立在环形台阶上，石碑上刻画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中央的圆形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菱形装置。
没等秘法师和魔女弄明白那些符文、那个装置有什么用，男孩就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在那个瞬间，萨洛蒙和贝优妮塔都感受到了男孩与教堂的神秘联系，某种说不清的意志驱使着男孩的动作。他张开双手，释放出魔力，驱使着教堂中央的装置，惊人的庞大魔力如同退潮时峡湾的激流那般涌入其中。
随着男孩无意识的动作，那个装置开始了运转。
秘法师和魔女抬起头，发现原本破碎的教堂天穹开始被修复，墙体掉落的砖石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哪怕是一颗从石砖上掉落的灰尘都回到了砖石内部，如同被拉长的弹簧那般恢复原位。这种夸张的操纵时间的现象魔女和秘法师都曾见过，那就是在太阳岛上魔女一族曾经的居住地，第一次遇见四元德天使【坚忍】的环形角斗场。作为旁观者的他们不得不躲避碎石的轨迹，毕竟“子弹拥有最高战场通行权”，更何况是无法被阻挡的空间运动。
“世界之眼。”贝优妮塔轻声说道。这座小镇与世界监视者的联系比其他人想象得还要紧密。
她抬起手，以免席卷教堂的狂风将砂石刮进眼睛里。萨洛蒙点点头，这个男孩的力量像极了贝优妮塔拥有的世界之眼的力量，秘法师更是回忆起自己过去在太阳岛遇见贝优妮塔亲生父亲那会的记忆。当男孩使用卡片作战的时候力量过于微弱，这才没让魔女和秘法师分辨出来。
“这个男孩。”萨洛蒙的肩甲被一块体积较大的碎石狠狠地撞了一下。由于他一直保护着只穿着战斗紧身衣的魔女，因此他遭受到了攻击最多，那些石块像是敲鼓一样敲得盔甲砰砰作响。“这个男孩与世界之眼有关系，难怪那个贤者想要杀掉他，或许你的召唤兽失控与贞德遇难都与这件事有关。亲爱的，看来我们摊上了大麻烦，我得好好看看他的大脑里有什么了。”
原本萨洛蒙还想等男孩结束施法之后用强制手段问问他到底还记得什么，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血红色的传送法阵突然从教堂穹顶上蔓延开来，一具雕刻着螺旋图案的灰蓝色金属棺材从天而降砸到了他们面前。
金属棺材开始了变形，拥有复杂机械结构的灰蓝色金属块沿着接缝从下往上拉伸，两只滑稽的带刺小轮子从上方伸了出来，而往两边伸展的金属块着重新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脑袋，伸出两只分别由三枚镶嵌着骷髅的带刃棘齿链接组成的肢体。
“一只恶魔？”贝优妮塔有些疑惑，“看样子他们可不太友好。”
这只怪物被命名为【痛苦】，没有怒吼，没有威胁，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只怪物身上的邪恶气息，仿佛那些冰冷金属正在不断切割它的血肉、折磨它的精神，让它十分狂躁、迫不及待地开始进攻。这只恶魔与其他被魔女召唤的拥有动物形态的恶魔有些不同，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大致的制作流程应该是把下层位面生物的灵魂经过折磨与驯服之后，塞进预先制作好的机械里。萨洛蒙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这是谁的杰作，他很想找来马尔巴士问问，弄明白第五魔神柱闲着没事的时候到底为下层位面创造出了多少种怪物。
难怪马尔巴士在得知萨洛蒙要前往下层位面的时候那么积极地提供帮助，原来就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萨洛蒙此行将会遇到他过去卖给某些地狱领主的作品。为了不让萨洛蒙追究他过去的所作所为，马尔巴士毫不迟疑地加快了武器装备生产，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保持万物平衡的力量变得有些不对劲。”
在出发之前，罗丹是这样说的。
作为时常去到下层位面“进货”的堕天使工匠，罗丹的确拥有发言权。或许这就是魔女的契约恶魔违背契约的原因，因为他们无法违背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毫无疑问，这种力量要远逊于蝴蝶夫人，证据就是蝴蝶夫人依旧保有与贝优妮塔的契约。或许是哪个领主级别的恶魔做的手脚，但在进入下层位面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答案，萨洛蒙相信有敌人已经在那里等着贝优妮塔自投罗网了。
但那个家伙肯定想不到卡玛泰姬也会参与其中。
请假以及求票
今天大概率是没时间写了，所以就只能请假。另外也是月初，所以求个票票……
第八百零五章 蹊跷（第一更）
禁忌科学与黑魔法结合而成的构装体由肌腱与轴承链接着身体，由神经与电缆驱动着经过机械化改造的可怕肢体进行运动。哪怕身为旁观者，萨洛蒙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只恶魔的痛苦。足足有两人高的恶魔机械被摘掉了发生器官，它只能沉默地启动锋利身下的棘轮扑了过来，没有战术、没有思考，只有狂暴的攻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它的疼痛。
贝优妮塔立刻迎战，萨洛蒙把男孩扔到最近的一块灰色石碑后方，然后也加入了战斗。
魔女在空中动作优雅地跃起、转身，像是世界顶尖的女子跳高运动员那样，仰面闪过了横着挥过来的巨型棘轮。锋利的刀片急速旋转刮起令人皮肤生疼的寒风，紧贴着魔女的鼻梁、胸膛、小腹与鞋尖擦过，但却未能留给她一点伤痕。她在落地后保持还着半蹲的姿势时就抽出长刀，头也不回地就向后挥刀，斩去了恶魔下方棘轮上负责固定与行走的金属尖刺。尔后她又趁着构装体失去平衡，瞄准了恶魔上肢较小的齿轮开始了进攻，意图通过破坏这只恶魔构装体的传动系统来瘫痪恶魔的攻击能力。
秘法师随即施法召唤出铁链与束带限制恶魔的行动，为贝优妮塔的攻击争取时间。凭空出现的铁链紧紧卡主构装体的齿轮与细小的刀片，巨量的电流通过铁链传导到构装体的身上，烧焦了恶魔所剩无几的血肉，短暂地瘫痪了机械结构。
当他加入战斗之时，魔女已经在电光石火之间对恶魔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长刀就已经精准地切断了肌腱与轴承。黑色的机油与红色的恶魔之血从管道里喷涌而出洒在地面上，这些难闻的油腻液体立刻被棘轮摩擦石砖产生的火花点燃，冒出比轮胎燃烧时更加厚重的烟雾，普通人如果闻上一口这恶臭的黑烟立刻就会头晕目眩、恶心呕吐。
就像她与萨洛蒙平日里的剑斗练习所表现那样，魔女的冷兵器格斗能力相当出众。
魔女一族传授的兵击技巧大部分都是为了应对大型目标，这对当时已经开始学习刀剑技巧的萨洛蒙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作用，甚至可以说尊者只是传授了知识，他的兵击技巧基本上都是被贝优妮塔和雅典娜训练出来的，无论是刀剑还是长枪。
他施法召唤狂风，将这些遮挡视线的烟雾通通卷上教堂穹顶，以免贝优妮塔因为没能看清敌人的动作而受伤。他并没有直接抽出圣剑去攻击恶魔，并非是因为他想偷懒，更不是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施法者，而是因为这只恶魔的确不是什么太过强大的生物，对于秘法师和魔女来说不比清理家里的蟑螂麻烦多少。他在施展两个魔法之后就懒得动手了，而是给左臂大口径爆弹枪更换了弹匣，启动供弹系统，开始用科技的力量解决问题。
正如他一直提倡的那样，科技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佳选项，
躲藏在石碑后面的男孩发现枪声、爆炸声与金属的碰撞声逐渐消退，他壮着胆子悄悄从石碑侧面探出脑袋，就发现魔女叉着腰站在那里。巨大的恶魔构装体上遍布污秽的火焰与浓烟，于以往的外维度生物的尸体不同，这只恶魔构装体死亡之后并未化作虚影消散，反而留下了许多机械残骸。萨洛蒙的脚下放着两个打空的弹匣，之所以没有更多弹匣，就是因为魔女在他完成射击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杀死了构装体。
“拿着这个！”魔女没好气将恶魔肢体上那两个镶嵌着硕大的恶魔颅骨的刀片棘轮，用力朝着秘法师扔了过来。这是恶魔身上少有的相对完好的部件。她可不是想把这东西当做礼物送给萨洛蒙，而是想要让他看看刀片棘轮上的标记，第五魔神柱的标记实在是有些显眼。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第五魔神柱究竟在过去卖出了多少恶魔构装体，但萨洛蒙不得不为马尔巴士做出担保，以免贝优妮塔回去之后跑到火星上找麻烦。
瀑布教堂有一处极为宏伟的旋转楼梯可以通向上层，战斗结束之后，男孩就迫不及待地（少部分原因是想要逃离秘法师和魔女的尴尬场面）带领秘法师和魔女往上跑。他说那个直接通往芬博温特山山腰的“天堂之桥”就在教堂顶端。这段记忆是如此地准确，再加上不久之前男孩释放出的魔力，就连他也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上那座该死的山。但我必须去，我只知道这点，这听起来很正常吗？”
“这样说吧，我对‘大脑一片空白’相当有经验。”贝优妮塔的安慰更像是某种调侃，“我在500年的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最近几年才知道真相。走吧，小东西，无论是什么在上面等着我们，我们都有理由必须去那里。”
瀑布教堂是当地人对这处建筑的称呼，虽然生活在现代的当地人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叫，但如果他们看到被魔法修复了教堂之后一定能明白这个名称的来历。魔女、秘法师和男孩踏足的旋转楼梯是沿着一座人工开凿的瀑布建造的，之前他们在教堂外围看到的湖泊其实就是来源于这座瀑布的水源，那个装置在修复教堂的时候也将过去的水道给修复了。
相比起还被自己的记忆烦恼的男孩，萨洛蒙就要轻松一些。
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饶有兴致地对这座教堂的凋塑与建筑风格评头论足。这座教堂的窗户并未使用彩色玻璃，也没有用彩色玻璃拼接出宗教画像，更没有文字凋刻与特有的崇拜符号，唯一能够体现出这座建筑用于某种宗教用途的，只有带着兜帽、身披长袍的持剑凋塑，它们孤独地矗立在遍布漫长的旋转台阶上的神龛里，精美的面部笼罩在兜帽投下的模湖不清的阴影里，向下俯瞰着登上楼梯的人。萨洛蒙推测这些凋塑的作用就和天主教教堂的高耸穹顶、精美壁画与祭坛一样，目的是为了给予朝拜者心理压力。
这些凋像原本只是些残破不堪的灰色石块，但经过那个装置的还原之后，无论是凋像还是窗户都恢复了最初的样貌。没有苔藓，没有破损，这也让萨洛蒙能够从中推测出世界监视者在统治这里时的情景。
“亲爱的，任务结束之后我们不如搬一些凋像回家吧！”
前一秒男孩还被困在失去记忆的忧郁里，下一秒他就被萨洛蒙天马行空的思维惊呆了。别说是男孩了，就连魔女也是如此。不过她稍稍惊讶之后就习惯了，毕竟萨洛蒙的思考速度实在是太快，往往别人还在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解决了第二个、甚至第三个问题，常人往往很难跟得上他这种跳跃式的谈话方式。
“摆在哪里比较好？”
“庄园的喷泉和道路需要这样的凋塑。”贝优妮塔点点头，对萨洛蒙的设想表示满意，这样的凋塑的确十分合适摆放在牛津郡的庄园里。他说，“而且我觉得我的养母会欣赏这样的艺术品，到时候我们给凋塑绑上一个蝴蝶结就能当成礼物送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