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道歉（第二更）
这个镇子曾在荒废之后重建过一次，后来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此废弃，因此，萨洛蒙和旺达可以在这里看到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不同的建筑风格掺杂糅合在一起。小镇入口那间腐烂殆尽的老旧客栈散发着可怕的霉味，在魔法光球的照明下，啮齿动物慌慌张张地蹿了出来。客栈的招牌模糊不清，许多尚未清理的桌椅布满了污泥，如同古老墓穴散发出的可怕气息直冲鼻腔。新英格兰的极端温度变化导致这里沦为了害虫的巢穴，一切家具早已扭曲变形，保存完好的镜子躺在地上，布满了老鼠屎。旺达用手帕蒙着口鼻，她扶着萨洛蒙的手臂，这才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中摔倒在塌方的天花板上。
“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萨洛蒙扶着旺达离开了这间客栈。这是一片遗忘之地，就算是周边地区最老的老人都无法回忆起有关这里的传闻。这是一片诅咒之地，哪怕是最调皮的孩子也会下意识地远离这片不祥之地，就连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也不愿意在此处休息。小镇上的其他店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有建筑都是清教徒的风格，十八世纪的家具放到现在价值连城，萨洛蒙和旺达走进去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偷盗的痕迹，仿佛小偷都不愿意光顾这里。几乎所有玻璃都是完好的，除了蒙在上面的灰尘之外，甚至就连蜘蛛网都很少见。
没有尸体，整座小镇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这里居民只有老鼠，没有昆虫，没有鸟类，谁也不知道它们吃什么活下来的。
镇中心的教堂更是小镇中最为阴森的建筑，清教风格的白色木制尖塔被雨水侵蚀成灰色。生锈的铜钟歪斜，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教堂的合页窗户更是腐烂发黑。生锈的铰链拦不住秘法师，但教堂内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却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萨洛蒙提醒旺达提高警惕，同时施展法术，为两人提供防护。锈蚀的铰链发出惊人的嘎吱声，在这寂静无比的小镇里宛若洪钟。
又是一次轻微地震，教堂屋顶上的灰尘雨点般飘落。相比起物质界的恶臭，两位施法者眼中的教堂更加脏污，只有灵体能够闻到的酸腐气息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萨洛蒙念起咒语，魔法光球的亮度陡然提升。如同平地炸起的雷霆，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间教堂，让施法者们在抹不开的黑暗中亲眼目睹教堂的全貌——一排排布满灰尘的坐凳沉默地坐在下方，橡木制的布道坛矗立在教堂的另一端。萨洛蒙注意到墙面上有个浅色的方框，仿佛那里曾经挂着什么东西。他走到那个印记前，用手指大致测量那个印记的大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放在汽车后备箱里的那幅画应该就是出自这个地方。
萨洛蒙听见旺达发出沉闷的吸气声。
“我见过那个布道坛，詹姆斯·布恩就曾站在那里。”惊恐的声音从手帕后传来，以致于萨洛蒙不得不轻拍旺达的脊背安抚她。“我也认得那个标记，倒十字架。还有那些奇怪的艺术品。”她说，“还有放在布道坛上的那本书……就是你要找的那本，《DeVermisMysteriis》。”
低沉的吟唱声回荡在这被诅咒的教堂里，吟唱声饱含恐惧与渴望。她听见地底传来回声，充满恶意的蠕动声从她脚下滑过，灰色的粘稠物质从朽烂的木地板间涌出。她感觉一阵寒颤从脚底窜上头皮。她看到一个疯狂的黑发男人闯进教堂，趴在布道坛上，大声念诵着污秽的祷词。无数不似人形的幽影坐在长凳上，发出狂乱的喝彩。北美夜鹰成群地从窗外掠过，发出魔鬼般的叫声。
恐惧降临！大地升腾！影影绰绰的狂人疯狂大笑！活死人爬出地面！长满脓疮灰色的怪物从地底一跃而起！
又是一次地震，远比之前的都要强烈，持续时间也更长。
恍惚之间，旺达看到高高挂起的倒十字架坠落。
紧接着，一缕金色的光线刺穿了蒙尘的玻璃，高昂的圣歌驱逐了亵渎的祷词，幽影尖叫着化为烟尘。所有幻象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水那般消散。无需魔法光球照明，解开圣痕的萨洛蒙自身便是光源。以太层面如同变质牛奶般的酸腐气息被驱逐，被黑暗笼罩的角落不再幽邃恐怖。只有时间带来的霉味仍旧在此处盘踞，但却因为萨洛蒙的存在而变得如同布满灰尘又重新点燃的壁炉那般温暖。
“你又陷入了幻象，旺达。”秘法师虽然放轻了音量。但在旺达耳中，他的声音却响彻教堂，将她冲混沌的思想中拉了出来。秘法师收回担忧的目光。和墙面上的痕迹一样，布道坛上曾经放着一本书。“或许我们要找东西就曾经放在这里，但是我们却不知道现在那本书在哪。”他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不要再陷入幻象了，我们不需要你的灵感，那是混沌的诅咒。每一次看似能起作用的幻视都是堕入黑暗的危机，风险永远伴随在我们身边，控制住自己，要不然你迟早会堕落。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堕落了我会做出什么事。不要逼我做出那样的事，旺达。”
他的警告令旺达内心的情绪乱作一团。
节制是所有施法者第一课，每个潜在的施法者都是具备天赋的人，约束自己的天赋是避免堕入黑暗的唯一方法。萨洛蒙不止一次教导过旺达，但混沌魔力带来的灵感却让她无法抵御。但那种感觉是美好的，如同清晨划过碧绿湖面送来的清风，如同催情熏香里缠绵的情欲，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魔力经过时都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体验。
“你真的不知道吗？”她有些不满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诱惑，仿佛一切触手可及，所有欢愉与梦想都在指尖。”他仿佛在说一个梦境，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我花了很多年才慢慢摒弃这种感觉。”
“但是我没有很多年！”女巫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我接触魔法的时间还没有你学习看一本书的时间长！我只是个初学者！”
秘法师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他似乎没有想到乖巧的学徒会这么说话。
他沉默了片刻。
“我向你道歉，旺达。我太心急了。”虽然开启了圣痕的秘法师没有太多表情，语调也无比冷静，但旺达还是从中听出了真诚。光芒渐渐褪去，但这里却不会重归黑暗。“我们会找到办法，帮你完成这一课的。”秘法师重新找回了人性。他握住抽泣的女巫的手。高不可攀的神像消失了，站在这里的是那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萨洛蒙。
“慢慢来，但是不要放弃，好吗？”
六百三十一章已解封
这是符合起点审核标准的哦，至于什么是标准，我就不知道啦。
第六百五十章 武装卫星（第一更）
年轻的情报专员将一份截获的信息提交给了情报统合部门，情报统合部门又将这个消息提高优先级，与姐妹会逮捕的凡人邪教徒身份一同发送到了天空航母的指挥中心。这条被截获的消息来自复仇者联盟和FBI。美国情报部门之间相互渗透的情况极为严重，FBI更是被渗透得如同筛子，尤其是在萨洛蒙接手神盾局与九头蛇的遗产之后，更是加大了这方面的投入。那些贩卖情报的特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工作，他们只知道自己要截获哪方面的情报，仅此而已。
冷静的维多利亚·汉德特工在收到这条情报之后立刻下达了指令。
“太空战斗部门，接入不朽之城的武装卫星。”她的命令被同步卫星传回了不朽之城，“击落斯塔克集团的维罗妮卡卫星，同时向复仇者联盟发送一条信息。信息如下：这是一次警告，托尼·斯塔克。如果你再次插手，将被视为战争行为，不朽之城将会用尽全力消灭复仇者联盟。结束，发送。”
在不朽之城的指令下，安装有核反应炉的次级同步卫星启动推进器脱离了卫星链，向着毫无武装的复仇者联盟卫星飞去。这些卫星的作用就是为通讯卫星提供保护，因此也配备有国际公约不允许的武装设备，包括专为太空战设计的电磁脉冲武器。在复仇者基地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中，极为重要的维罗妮卡系列卫星一个接一个地失去联系，再然后就是通讯卫星——无论托尼·斯塔克是不是复仇者，他都是一家上市企业的老板，这些卫星都是斯塔克集团近年来的成果，其中有许多都是公司财产。通讯卫星大规模失联极大地影响了斯塔克集团的通讯业务，其中包括佩珀·波兹向国会提交的太空探索计划。
可在不朽之城那些太空海军的预备役们提交的报告上，这属于连带伤害，原因就是不熟练，对火控系统太过陌生。为此他们将遭受鞭打的惩罚。
“我们失去了百分之二十的卫星……这里有一条来自天空航母惩戒号的消息……”
维多利亚·汉德的警告令托尼·斯塔克气血翻涌，只有史蒂夫·罗杰斯依旧保持着冷静。
“不朽之城拥有核弹，对吗？”他向娜塔莎·罗曼诺夫询问。女间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且表示萨洛蒙拥有更加可怕的武装，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怀疑萨洛蒙故意让我获得那些情报，就是为了让复仇者联盟明白他的威慑力。”娜塔莎·罗曼诺夫说，“我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核弹这种技术产物对于萨洛蒙的不朽之城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东西。”
“你能指出不朽之城的位置吗？”
“不，我每次去不朽之城都是通过魔法传送门。”娜塔莎打量着愤怒的斯塔克，又看了眼满脸严肃的史蒂夫·罗杰斯。她摇了摇头，“如果要理解其中意思的话，可以看做我穿越了一次虫洞，定位系统根本不可能发挥作用。而在不朽之城内部，任何与外界沟通的信息都会受到严格的管制，其中也包括了无线电。我很抱歉。”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想去……这是女士的事。”娜塔莎·罗曼诺夫原本想提出自己要去厨房拿点吃的，可当她看到皮特罗的时候就下意识改了口。她关上厕所的门板，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感谢帮助。”萨洛蒙发送消息之后就收起手机。
他看了眼破败的教堂，以及倾倒的金色倒十字架。污秽的魔法灵光与恶毒的诅咒虽然已经消退了许多，但对于正常人类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忍受。那些饱含恶意的艺术品和器具不适合离开这个小镇，他毫不怀疑持有那些东西的人会死于非命。“烧了这里吧。”他对旺达说道，“只有火焰才能清洗这种恐怖的地方。”
“只有教堂吗？”旺达拿出魔杖。萨洛蒙摇摇头。
“不，全部。这是一份宣言，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布恩家族——也就是詹姆斯·布恩或者那个失踪的菲利普·布恩。他们肯定会知道耶路撒冷镇被焚毁的消息。他们会加快速度，或者来试图消灭我们，无论是哪种选择都只会让他们更快暴露，让阿戈摩托水晶球找到他们的位置。”秘法师也拿出一根魔杖，和她送给旺达的那根一样，镶嵌着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他和旺达走出教堂，在几声短促的咒语之后，剧烈的爆炸与蓬发的火焰席卷了潮湿的木板，弥漫出惊人的烟尘。发霉的木制建筑在以魔力为燃料的咒语下被烤干，最后烧焦。火势在魔法的帮助下开始蔓延，从燃烧的教堂延伸到皮货铺和铁匠铺，无论是橡木、黑刺李还是梣木，霉菌、真菌还是蜘蛛网，燃烧后气味都带着可怕的霉味，曾经完好的玻璃也在不均匀的热量传递下纷纷炸裂。他们坐在车里，看着这座被遗弃的小镇燃烧。腐败在土地下孕育，高挂在教堂尖塔顶端的发黑锈铜钟终于掉了下来。在两百多年的等待中，包含恨意的铜钟狠狠地砸开教堂天花板，直直地砸开阴燃的木地板。
剧烈的爆炸响起，沼气喷涌而出。狂乱的火焰伴随着巨量的灰尘冲上天空，甚至比教堂尖顶还要高。或许有人把马粪埋在了教堂底下，又或者如同旺达的幻视显示的那般，教堂地下真的藏着什么东西。但无论是何种情况，他都要等到大火熄灭之后才能察看。
“我希望是后一种，我希望他们能直接来找我们。”秘法师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映射着火焰，仿佛他内心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旺达知道这是为什么，这股火焰自他看到那些人类的尸体时就已经点燃“我们要成为诱饵，让他们以为我们就是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凡人。我更有兴趣把那些吸血鬼塞进人形的柳条笼里烧死，这是我从德鲁伊那学来的手段。旺达，有兴趣参加一次野营吗？我准备了一个不错的帐篷！”
“只有一个？”旺达回想起娜塔莎·罗曼诺夫的教导。
“是的，毕竟我们是经费有限的FBI特工，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是FBI特工的话。”秘法师说，“我还会去租一辆便宜的汽车，毕竟这辆阿斯顿马丁一看就不便宜。”
“如果有户外烧烤的话，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参加一次。”
第六百五十一章 秘法师们的行事方式（第二更）
连续三天的搜捕行动在北美大陆和不列颠同时进行，经过卡玛泰姬和不朽之城的联合审问与净化，维多利亚·汉德特工终于得到了一份较为完整的情报，卡西里奥斯也知道了科隆尊教会是如何抵达北美洲，并且把什么东西从苏格兰带去了北美洲——出乎意料的是，科隆尊教会是在美国获得那本魔法书的，而不是从苏格兰带过去的。萨洛蒙要求寻找的布恩家族的日记可以证明这一点。
科隆尊教会的余孽只带着一个金色的倒十字架。
他们在乘船的时候把倒十字架给倒了过来，伪装成基督教信徒，并且开始在北美洲建立新教教堂，以新教的名义招揽信徒。但由于科隆尊教会的信徒战斗能力不佳，又因为邪恶的魔法书都被卡玛泰姬收缴导致没能太多展露“神迹”，并且总是急匆匆地暴露出自己的邪恶信仰，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常常发生。正如那些科隆尊教会的信徒所说的那样，新教的传教系统极其混乱，因此也导致了他们能够借助新教的名义传播自己的信仰。或许是他们的信仰融化了他们的脑子，亦或者他们借助新教的名头导致了他们的行事方式也和清教徒一样，当北美洲的科隆尊教会试图向当地土著传教时不止一次被印第安人追杀，就算建立了教堂也会被天主教派来的竞争对手煽动信众攻击。直到现在，就连苏格兰地区的科隆尊教会负责人也不知道北美洲教会的发展情况，整个科隆尊教会毫无管理可言。
“北美洲只有零散的信徒，至少我们抓获的那些是这么说的。”卡西里奥斯皱着眉头，“没有组织，没有活动，甚至连信仰的具体名字都被遗忘了，只有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纹身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这就像从大海里捞出一滴水一样，除非使用强大的预言魔法，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到。但我不相信他们，如果真是如此，萨洛蒙发现的证据就不应该追溯到布恩家族。”
“不朽之城可以找到他们。”维多利亚·汉德说，“根据最新的协议，部分用于筛查信息的弱人工智能可以使用。只要那些邪教徒的纹身曾经被拍摄上传，那么不朽之城就找得到他们。我们在北美洲抓获的犯人都是这样来的，总体来说，在北美洲执行任务的特工遭受的精神污染也最少……”
“长官！”不朽之城发来的一条信息打断了汉德特工和卡西里奥斯的讨论，“有人拍摄到托尼·斯塔克穿着钢铁战衣，离开了斯塔克工业大厦。根据瓦坎达的间谍卫星追踪的热源信号以及雷达显示，托尼·斯塔克在朝着这艘天空航母的方向驶来。”
“开启火控系统和防空雷达。”汉德特工立刻下令，“如果托尼·斯塔克闯进来，那就给他一个好看！”
托尼·斯塔克预想中直接飞进舰桥的计划彻底失败。
萨洛蒙是坚定的大舰巨炮主义者，他主张在天空航母上搭载许多火炮与机炮，削弱舰载机搭载数量，将一艘几乎没有多少武装力量的舰船打造成天空战列舰。于是，迎接托尼·斯塔克的不是昆式战机或者突击运输艇，而是密集到可怕的机炮弹幕，就连他发射的微型导弹也被惩戒号舰体两侧的反导系统拦截——瓦坎达的科技水平远超托尼·斯塔克，尤其是在萨洛蒙那种“一切皆可军用”的思想以及卡玛泰姬熏陶出的充沛武德的影响下，许多瓦坎达人的技术都被转化为了有实际用处的军备。
单兵作战盔甲并不是无敌的，被击落的斯塔克就是最好的例证。不朽之城抢先解决了钢铁战衣的附加挂件系统，即维罗妮卡系统，导致了斯塔克根本无法通过卫星进行补给。
史蒂夫·罗杰斯匆匆返回基地，向惩戒号发起了通讯请求。
“你来晚了，斯塔克已经被击落。”汉德特工干巴巴地说道，“我已经给出过警告了。”
“斯塔克没事。”罗杰斯队长看上去非常无奈，“他现在很不开心。”
“那就约束他。不朽之城没有追击就是想要让他活下来，不要浪费我的好意。”汉德特工看了眼指挥面板，“但是我想你的劝告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再次飞上来了。他居然没有淹死在海里。”
“让我来吧。”卡西里奥斯突然说道，“让我到甲板上去。只要斯塔克冷静下来，我们就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斯塔克对于这个世界很重要，如果他执意对抗，用机炮很容易要了他的命，我出手的话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方式？”斯塔克身着满是弹坑的钢铁战衣。他对眼前这个不需要氧气面罩，也不需要保温措施就能站在天空航母甲板上的男人提起了十足的警惕心。他从服装风格以及衣服上的标识分辨出卡西里奥斯的来历。“我知道这是萨洛蒙为卡玛泰姬建立的组织。”斯塔克说道，“难道你们不能约束他吗？你看看他做了什么事！”
“他的所有行为都遵循卡玛泰姬的戒律。”卡西里奥斯抬高了嗓门，慢吞吞的穿过尚未发动的昆式战机和突击运输艇，他的声音穿过呼啸而过的狂风，直接送进斯塔克的头盔里。“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这是魔法方面的事务，随意插手将会导致难以控制的灾难！”
“那我们就更应该合作。”
“你，你不明白。你认为自己能够理解魔法，认为自己的智慧足以遏抑魔法威胁。无知是最有效的保护，你很难理解这点，不是吗？”卡西里奥斯比划出一个手势，“史蒂夫·罗杰斯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你，托尼·斯塔克，你认为自己能够理解这个世界。抗拒即是保护，萨洛蒙在保护你。而你的想法会让你迎接可悲的死亡。”
“哇！这就开始威胁了吗？你们难道不认为自己的行事风格太过霸道了吗？”
“这是为了避免更多死亡。关于这方面问题，每个秘法师在刚入门的时候就学习过。”卡西里奥斯笑了笑，“我们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孽，萨洛蒙也是如此，他学习得更早，也更深刻。他在小时候就决心背负起这份罪孽，向凡人分享他的血与肉。这不是比喻，而是事实，萨洛蒙是天生的圣人，这是你这样的人无法理解的牺牲。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回到你的小窝，继续玩你那世界和平的把戏，不要再来打扰他。”
“如果我说不呢？”
“先生，身后有能量异常……”星期五发出警告。斯塔克下意识回头，就发现他身后的空间如同一面打碎的玻璃那般布满了可怕的裂纹。
“我会说服你，用卡玛泰姬一贯的方法。”卡西里奥斯说道，“谁都猜不到我学会了什么新魔法。”
第六百五十二章 卡玛泰姬高级执事与人质事件（第一更）
钢铁战衣肩甲上的枪口在眨眼间升起、瞄准、喷出白烟，用以阻滞行动的子弹本应在人工智能的辅助瞄准下穿透血肉，但在开枪过后，那个有着灰白色短发的男人仍旧挂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笑容站在那里，斯塔克的子弹不知所踪，只留下几个玻璃裂纹般的弹孔。紧接着，千百个卡西里奥斯的身影出现在各个方向，如同游乐园中的镜子迷宫一般，随着镜面的裂隙遍布整个空间。托尼·斯塔克根本分不清哪些才不是镜面反射出的影像——直到一只手像是拨开帘子那般拨开镜面，真正的卡西里奥斯走了进来。不知什么时候，托尼·斯塔克就已经落入了镜像维度。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斯塔克拥有神盾局的魔法光谱资料，在他的探测器中，卡西里奥斯浑身上下都闪耀着极度刺眼的特殊光芒。
“你的科技或许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极为强大，但是放到银河乃至宇宙的尺度上则不值一提，就连外星机械妓女的技术含量都要比你高得多。”或许相处时间比较长，卡西里奥斯也学会了萨洛蒙那套惹人生气的表达方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托尼·斯塔克发射出几枚微型导弹，接着又启动推进器，朝着卡西里奥斯扑了过来。爆炸的烟尘在推进器的轰鸣下散尽，闪耀着火花的巨大盾牌就将跳出烟雾的斯塔克狠狠地拍在地上。斯塔克立刻启动腿部的推进器，推动着自己离开了攻击范围。他调整推进器角度，跃过盾牌上方数十英尺，手上的脉冲炮瞄准了盾牌后方的卡西里奥斯。
几条散发着莹蓝色光芒的触手从地面伸出，看似柔弱无力的卷须一把抓住钢铁战甲的腿部，将他拉了个趔呲。脉冲炮的准心彻底丢失，当斯塔克慌慌张张地想要摆脱触须的纠缠时，却发现那些由能量构成的东西极难被破坏。卷须还在不断地纠缠上来，细小的触须一点一点钻进他的装甲缝隙，屏幕开始闪烁，装甲的电路遭到破坏。就算斯塔克加大了推进器功率，却也无法挣脱卡西里奥斯施展的魔法。
“先生，我无法解析……先生……”
卡西里奥斯抓住机会，踩着翻倒的盾牌跃入空中，用手上闪烁的火花构成的战锤将斯塔克击落在地。天空的镜面破碎，喷吐出炽红的火焰，足有一人大小的陨石燃烧着带着从天而降。卷须闪烁着，拧紧了钢铁装甲的关节，如同靶子将他牢牢地固定住。那枚陨石呼啸着，在斯塔克反应过来之间就直直地撞了上来——不，是他撞向了陨石，这枚陨石正在向上飞行。地面破碎，陨石带着钢铁装甲越飞越远。高温隔着装甲炙烤着内部的使用者，钢铁装甲的缝隙里冒出冰冷的白雾，试图降低温度。这是灭火系统，属于斯塔克设计的急救系统之一。然而这样的努力却无法奏效，钢铁装甲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警报声也越来越响。
卡西里奥斯在镜像空间里慢吞吞地走着，折叠的镜像地形将灰头土脸的托尼·斯塔克送到他面前。秘法师手上闪耀的火花转变为了一把白色的长刀。他踩着斯塔克的手臂，将长刀直直插进残破的胸甲，像是撬开罐头一样撬开了装甲。然而卡西里奥斯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有一面看似单薄的盾牌挡在他的靴子和躺在地上的斯塔克之间。
装甲紧急注射的药剂让斯塔克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供氧系统已经被破坏，反应堆的主输出管线也被切断。他已经脱水，汗水黏糊糊地粘在脊背上。他的关节挫伤，或许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其实我来找你们并不是为了这件事，你知道吗？”托尼·斯塔克躺在地上，听着钢铁战衣发出的刺耳警报。他透过几何形状的盾牌看着卡西里奥斯。“我最近刚知道一位老朋友死而复生……也不算是老朋友，但他为我们付出过生命。”斯塔克叹了口气，“从他口中，我才知道萨洛蒙最近做了什么。人体实验、非法拘禁、非法审讯、谋杀，你难道认为这也是守护世界的必经之路吗？这不是拯救世界，这是罪恶……卡西里奥斯，对吗？我在失踪人口名单里找到了你，我知道你加入卡玛泰姬之前的生活……”
卡西里奥斯说了什么，但斯塔克没有听清，他只看到那个魔法师退开了几步。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萨洛蒙的行径啊！
斯塔克坐了起来，藏在头盔下的脸笑了笑，打算继续指控萨洛蒙的非法行径。可没等他再次开口，一只由黏土塑造的巨大拳头就从身后一把攥起他的下半身，将他在地上用力砸了几下。晕头转向的斯塔克尚未反应过来，另一只黏土之手也从地底伸了出来，紧紧握住斯塔克的上半身。巨大的黏土巨人从地面探出身体，穿着钢铁战衣的斯塔克在这只怪物手中如同一根小树枝。
“我在召唤黏土巨人，难道你以为我在听你的废话吗？打败你甚至不需要我用压箱底的法术。”卡西里奥斯伸出手，将斯塔克胸前的反应堆拽了出来。紧接着，黏土巨人像是掰开饼干一样，试图将托尼·斯塔克折成两半。合金装甲和外骨骼嘎吱作响，警报声刺透空气。“我只需要保存你的头脑就够了，托尼·斯塔克，我相信萨洛蒙也会同意我的做法。”他淡然地说道，“你的脊椎只会让你到处惹是生非。”
“我们失去了托尼·斯塔克的信号。”罗杰斯队长一脸严肃，“他现在在哪？”
“他在接受教育。”汉德特工干巴巴地说道，“君主不喜欢你们那些世界和平的把戏是有原因的，史蒂夫·罗杰斯。如此愚蠢，如此幼稚，如此目光短浅。差点毁灭欧洲的奥创事件居然还不足以摧毁斯塔克的傲慢，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道代价，女士，我们不妨谈谈异人族的问题。”
“我就知道科尔森特工会寻求外援。”汉德特工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正好这件事由我负责，如果你打算凭借科尔森所知道的那点信息就下判断的话，我只能再次嘲笑复仇者联盟的幼稚了。现在是在面对可能会毁灭世界的魔法危机，我们会暂时关押托尼·斯塔克，直到事件结束。”
“你是打算将他作为人质吗？”
“是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汉德特工语调不可抑制地上扬，“我相信萨洛蒙的同僚一定有自己的处置方式。”
第六百五十三章 雨夜的角色扮演（第二更）
萨洛蒙开着车，行驶在寂静的乡间公路上，黑漆漆的树林向着车窗探出自己细长蜿蜒的肢体，车轮碾过满地的落叶，密集细碎的声音响个不停。阴暗的天幕从他们的后方跟上脚步，暴风雨如期而至，雨滴在车顶敲响，湿冷的空气从脚底蔓延。秘法师不得不开启这辆租来的黑色吉普车车灯，同时放慢了车速，避免撞上因为大雨而四处逃窜的野生动物。空气十分压抑，穿透冰冷的雨幕和低矮丘陵上生长的密集白松林的灯光忽明忽暗，在这个近乎无光的黑夜里，只有远处的闷雷偶尔照亮天际。
他和旺达一路向着自己探查的最新震源行驶，从卡玛泰姬发来的情报也证明黑暗的力量正在集结。萨洛蒙在中途还换了辆车——为了更好地伪装成凡人诱饵，除了旺达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和他的银钥匙，以及无法摘下的戒指，他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魔法物品。那些高级魔法物品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穿的，唯一有可能露出破绽的护身符则被旺达塞进了内衣里，弄得她满脸通红。
从外观上看，谁也看不出她还戴着一枚护身符。
或许是察觉到耶路撒冷镇的毁灭，本应继续发生的食人事件戛然而止。
从耶路撒冷镇离开的萨洛蒙并不是空手而归，这辆吉普车的后备箱里藏着一个用防雨布包裹起来东西。萨洛蒙是在彻底烧毁的教堂地下发现的这东西——在此之前，就连旺达的幻视都没发现教堂有一间地下室，那间地下室也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烤干的泥土杀死了地下室里密密麻麻的蠕虫，膨胀的热空气驱逐了恶臭，这也让萨洛蒙和旺达能够忍受糟糕的环境，进入地下室一探究竟。
“那些吸血鬼……”旺达皱起眉头，“我们能在震源发现它们吗？”
“我们已经留下了线索。”萨洛蒙的语气也带着不确定。在这样的雨夜里开车十分危险，再加上越靠近震源，天气情况也越加糟糕，骤降的气温极有可能导致路面结冰，极有可能导致车辆打滑。他小心地掌控着车辆，随时准备点刹——即便出了车祸，他和旺达也不会受伤，但是这辆车是租来的，他必须完好无损地还回去。原因无他，就算是凡间的契约，只要他同意了也会遵守。
“如果它们会学习使用现代设备的话，它们应该能找到我们。”
还有其他人能找到我们，萨洛蒙心想。
卡西里奥斯以托尼·斯塔克为人质，阻止复仇者联盟插手这次行动。然而萨洛蒙也不知道这能拖延多久。他的间谍向他不间断地通报复仇者联盟内的情况：史蒂夫·罗杰斯和克林特决定谨慎行事，玛利亚·希尔和幻视则认为他们需要迅速解决这件事，神盾局，不，复仇者联盟绝对不能向恐怖分子屈服，尤其是在复仇者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娜塔莎·罗曼诺夫和皮特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们各有各的心思——皮特罗的亲人现在跟着萨洛蒙一起做事，娜塔莎·罗曼诺夫又在向萨洛蒙通报情况，尽力阻止复仇者联盟与不朽之城之间发生大规模冲突。对于亲眼见识过不朽之城表面实力的娜塔莎来说，复仇者联盟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不朽之城还有神秘魔法的魔法支持，她不想让自己的大家庭彻底毁灭。
能阻止冲突的只有萨洛蒙，然而他现在正忙着解决魔法危机。
几个小时后，气温越来越低，车辆顶棚被暴雨不断敲打，声音越来也响，哪怕是旺达也被这压抑的气氛影响。只有萨洛蒙仍旧保持着轻松愉快，开始向旺达阐述十九世纪著名作家亨利?戴维?梭罗对缅因州森林的描写，也让旺达慢慢忘记了周边的阴森恐怖。“‘处女般的原野与天神的花园’，这是亨利?戴维?梭罗的形容”，秘法师说，“相比起另一本著作《瓦尔登湖》，我更喜欢这本《缅因州森林》所展现出的自然生趣。”
突然间，一群黑色的蝙蝠扑扇着翅膀从白松林间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在了车窗玻璃上。剧烈的地震摇晃车体，水泥路面鼓起，然后塌陷。山体发出呻吟，悬崖上的碎石纷纷掉落，与雨水一同砸在车上。萨洛蒙急忙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车辆几乎失控。旺达被安全带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发生了什么？”旺达慌慌张张地问道。
“我们被狙击了。”秘法师把车停在路边。他迅速打开阅读灯，快速检查了一下车辆情况，然后透过雨刷和模糊的雨幕向外看去，“它们注意到我们了。”
“要怎么做？”
“尽量表现出慌张，旺达。”萨洛蒙的表情愉快，但很快他就努力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几乎把旺达逗笑了，让她忘记他们刚刚遭遇的袭击。“别忘了心理侧写，以及尸体上的虐待痕迹。”萨洛蒙叮嘱道“吸血鬼喜欢虐杀凡人，只有足够惊慌的猎物才有狩猎的乐趣。我们现在是猎物，让我们表现出猎物应有的姿态。”
最后他们好不容易终于平复了自己的表情。旺达紧紧握着萨洛蒙的手，红着脸，发出猫儿一般的敷衍的尖叫声。然而过了好一会，除了云层上的雷霆，森林边缘依旧寂静无比。直到萨洛蒙提醒她，女巫这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秘法师像是一位凡人那样拿出手枪，走下了车。他故意做出谨慎的步伐，用手枪指着森林。与此同时，旺达也悄悄在车门底下做出极为复杂的手势，随时准备进行支援。
他们表现得像是恐怖电影里的蠢警察，试图用手枪应对一切威胁。
当萨洛蒙走向车尾的时候，两道黑影从悬崖边扑了上来。
这只有着皱巴巴的衰老皮肤的吸血鬼头顶没有一根头发，当它扑向背对它的萨洛蒙时还发出了一阵低沉粘稠的喉音。吸血鬼微笑着扑向待宰的羔羊，然而羔羊眨眼之间就成为了恶狼。它发现那个凡人突然回头，布满雨水的脸上的惊慌失措不翼而飞——他看到了它，并且还朝它露出微笑。猩红的魔力凝结成重锤，将扑上来的吸血鬼连同车门一起砸了出去。秘法师捏住袭击他的吸血鬼的喉咙，闪耀的火花在他的掌心凝结，恶心的焦臭味伴随着吸血鬼的嘶吼打破了寂静。
“你们总以为人类是猎物，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们难道不会用枪吗？”萨洛蒙一眼就看出这只吸血鬼的血统并不高，力量也仅仅超过凡人一些。他用魔法蒸干头发的行为更是让痛不欲生的吸血鬼几乎崩溃，它从未遇见过能够单独击败它的凡人。“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
第六百五十四章 审讯（第一更）
“虽然你刚刚接触《怪物辨识》这门课程，而且我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其实有些超纲，但既然我们遇到了，那正好用实物进行讲解。”秘法师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如果不是伴随着雷声和雨点声，还有呼啸不止的狂风以及模糊到暧昧的暖黄色灯光，他现在更像是一位负责任的教师，而不是一位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旺达胆战心惊地看着秘法师用镌刻着符文的镀银钢桩将吸血鬼钉在那扇不幸遇难的车门上，令人惊讶的是，他只使用了肉体的力量，似乎他不需要魔法也能解决那只吸血鬼。
在面对这些以人为食的怪物时，萨洛蒙总是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令人恐惧的残暴。
这也是所有卡玛泰姬秘法师的共性。说到底，卡玛泰姬就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组织，随时准备将魔法倾泻到人类之敌头上，暴力才是卡玛泰姬的第一语言，哪怕是慈眉善目的至尊法师也能瞬间化身最凶恶的暴徒。萨洛蒙就是按照这个模板培养出来的，他接受的是最完整的卡玛泰姬教育，哪怕是面对维山帝他也不会退缩。卡玛泰姬是为了人类，而不是三位一体维山帝。
吸血鬼刚刚跳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但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她的灵魂，仿佛眼前那个劣等生物的存在冒犯到了她。暴怒之下，她蓄势待发的力场法术失去了准头，连同车门和吸血鬼一起轰飞了出去。眼前这个教学材料的同伴，也就是那个攻击旺达的倒霉鬼，不久之前正糊在车门的另一面，死得非常抽象——肮脏发黑的内脏从扁平的身体里乱糟糟地挤出来，如同皮革般坚韧的皱缩惨白的皮肤上满是黄黑色的骨骼断茬刺穿的创口。哪怕从吸血鬼的角度上看，这种死法也非常凄惨，就如同在破碎机里滚过一般。
萨洛蒙都没敢让她多看，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在雨水里把车门洗干净。
无论如何，这辆车都是要还的。
“世界上最初的吸血鬼是从世间最污秽的魔法中诞生的怪物，虽然吸血鬼后来分化出了不同的氏族，外形与能力上也有所改变，但吸血鬼与共同诞生于污秽魔力的生物始终存在于一条谱系上，包括其他吸血鬼系列的变种。”萨洛蒙用小刀撬开这位幸存者的嘴巴，好让旺达看到那两枚肮脏的犬齿。雨水并没有停歇，但秘法师的法术却将风雨阻挡在直径三米的半圆球之外，方便就地展开教学。秘法师收回匕首，“有些吸血鬼只喝血，有些吸血鬼对于人肉也有需求。狼人、吸血鬼和食尸鬼其实都源自同一种力量，无论外形如何变化，它们的弱点也始终相同。同样地，这些怪物对于转化之前的血系有着难以明说的渴望，这种渴望糅合了对生者的憎恨、对鲜血的渴求以及内心深处对于纯洁灵魂的嫉妒。”
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发出哀嚎的丑陋怪物，恢复了些理智的旺达似乎重新变成了一位柔弱的女性。至少她所表现出来的惊恐完全符合这个形象，毕竟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吸血鬼的活体解剖。干枯的内脏说明这只吸血鬼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如果它的地位足够高，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革质皮肤下早已没有了脂肪，就连主要血管也变成了干瘪的深色肉条，早已沉寂的黑心里充满了发臭的脓血。吸血鬼被银桩钉住的四肢不断冒着烟，创口周围鼓起恶臭的脓包。
“别担心，这种怪物的再生功能很强大。”
吸血鬼的确是不死者，但这并不代表它们能够完全免疫疼痛。更何况，世界上也没有多少吸血鬼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内脏和肌肉被慢条斯理地分解，施暴者举止优雅，手上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用到手法干净利落，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哪怕是永生的怪物在看到这一幕时也难免产生心理阴影。旺达也是如此，她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场面。萨洛蒙贴心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待旺达从自己的呕吐物里爬起来，并且积极地提供了自己的特质嗅盐以及在超市里买的漱口水。他为自己的技术感到骄傲，哪怕是教他这门手艺的卡玛泰姬地牢守秘人也不会做得更好。
秘法师用匕首指了指吉普车的后备箱。
旺达想起他们在耶路撒冷镇教堂地下密室发现的场景，顿时又是一阵干呕。后备箱里用防雨布包裹着的东西是十几个熏黑的头骨，那些头骨是萨洛蒙亲手从那些已经化为泥浆的血肉以及埋没脚踝的蛆蛹中捡起来的，然后用晦暗的黑魔法复生出恶臭的腐肉。即便在充满焦臭味和飘扬着碳灰的空气中，他仍旧孜孜不倦地向旺达指出那些尸体的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谋杀。那是一场以血缘为联系血祭，哪怕是刚入门的旺达也知道，那样的血祭能换来多么可怕的力量。这也说明，卡玛泰姬所发现的征兆并非吸血鬼的一时兴起。
“当我们在教堂地下发现那些无名尸骸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点。记得我们获得关于耶稣撒冷镇的情报吗？整个小镇都是近亲繁殖的怪胎，所以那些畸形的尸骨极有可能来自布恩家族。不论这只吸血鬼是否是那些怪胎，不论是否是用黑魔法复苏的腐肉，都会对布恩血系的吸血鬼也会产生极大的诱惑，灵魂深处的诱惑都会指引它们都会来找我们，如同在精神层面上播放只有它们能听到的广播。”萨洛蒙熟练地将刀尖捅进伤口，轻巧地分离皮肤与肌肉，“看到它这幅模样了吗，旺达？这是许多堕落的施法者选择的道路之一，如果你变成了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听好了，旺达，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道理，我现在教给你：保持警惕，魔法永远都有代价。保持希望，永远不要堕入魔法的黑暗，哪怕这种黑暗来自你自己。你现在或许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你未来肯定会懂的，这是每个施法者都要面对的抉择。”
旺达·马克西莫夫从自己的老师口中听到了真切的威胁，这比之前在教堂的训斥还要严肃。但这次她没什么可抱怨的。旺达努力点点头，她可不想变成这种生不如死的模样。
在得到学徒肯定的答复之后，萨洛蒙这才露出微笑。
他的拳头如同战锤一般砸断了吸血鬼的尖牙，打断了它的呻吟。
“下贱的生物，你所承受的痛苦足以让你变得诚实正直。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它的目的是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会给予你最想要的死亡！”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空航母的囚犯（第二更）
维多利亚·汉德特工按照规定服用了在高强度工作时必须使用的药物，这是瓦坎达的医学家在苏睿公主的要求下制定的规章制度，用以保证在不朽之城那几乎无休的工作机制里保障职员不会猝死。她又服用了姐妹会出产的炼金药水，让自己的大脑不会因为长时间使用而过度疲劳，确保自己能够做出合适的决定。她只休息了三个小时，而后就急匆匆地起床洗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准备开始工作——卡西里奥斯提着托尼·斯塔克走出镜像维度之后，汉德特工就给复仇者联盟发去了斯塔克的近况，安抚他们的情绪，但同时她也做好了与复仇者联盟开战的准备。她身为指挥官有义务将维持事态平衡，但萨洛蒙赋予她的权力也允许她为了保护不朽之城做出任何准备。这只是小事，外星威胁与外维度威胁才是她的工作重点。
位于不列颠与欧洲大陆的天空航母结束任务开始巡航，预计将在四个小时之后与惩戒号会和，共同执行最后一项任务。那两艘天空母舰上同样拥有经验丰富的特工，他们的审讯流程……直白点说，就是逼问和拷打，以及任何不致死的肉体刑罚，足以逼迫那些凡人邪教徒开口说话。不朽之城没有人权这个概念，这也是最为诟病的一点，萨洛蒙不止一次收到过来自苏睿公主的抗议，然而那些抗议都被极为正式地无视了。情报统合部门对三艘天空航母逮捕的那些邪教徒的口供进行比对和梳理，整理出一份较为可信的情报，这份情报如今摆在了维多利亚·汉德特工的全息投影桌面上，需要她一页一页翻阅。她现在无比讨厌不朽之城热衷纸质办公的传统，但萨洛蒙认为这能够避免信息失窃，因此情报部门也就这样做了。事实证明，这么做的效果很好，在奥创事件中不朽之城几乎没有丢失什么重要数据。
“和卡玛泰姬清剿过的【星空智慧教团】相比，【科隆尊教会】的规模要小很多。”卡西里奥斯安慰道，“而且萨洛蒙已经俘虏了对方的主要战斗力，他问出的口供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足以拼凑出一个大概。没有必要再审查一遍了，只要萨洛蒙找到魔法书，处决所有知情者，剩下的那些人没有任何能力引发骚乱。”
汉德特工的眼镜反射着台灯灯泡的刺眼光芒，她仅用一句话就让卡西里奥斯哑口无言。“如果当初卡玛泰姬完成了所有工作，我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了。”她头也不抬地说道，“现在，在我进行工作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我正在为卡玛泰姬两百多年前的任务擦屁股。”
“那我能拿一瓶酒吗？”
“只要你能保证在执行任务时保持清醒。”
“我保证。”卡西里奥斯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然后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办公室。这艘经过改装的天空航母内部结构与任何已知的航母都不相同，为了给弹药库、巨炮、载具投射装置和导弹发射架腾出空间，许多普通航母上应该拥有的非必要舱室都会被缩小，为了近乎永远飞行，轮机组的规模更是翻了一倍，散热管线更是遍布整艘舰船，大规模自动化的设备同样使机组人员的数量有所减少，为更多的设施腾出空间。这艘船与其说是天空航母，不如说是一艘天空战列舰。即便空间紧张，部分舱室却仍然保留了下来，比如监狱——这是托尼·斯塔克第二次被人关押，上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还是在阿富汗，但是相比阿富汗的糟糕情况，他在天空航母上的待遇要好得多。除了难吃至极的意大利面，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认定萨洛蒙迟早会把自己放出去，关押他只不过是给复仇者联盟一个信号。
托尼·斯塔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钢铁战衣现在正在何处。如果他站在指挥室的话，就会发现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狮子消失不见。马尔巴士作为第五魔神柱，不仅精通治愈之术，对于机械技术也颇有研究。虽然斯塔克的钢铁战衣有许多技术算不上先进，但隐藏在装甲内部的设计思路却值得学习。马尔巴士对于机械技术来者不拒，哪怕是凡人的单兵作战装甲也有可取之处，这对于马尔巴士为萨洛蒙和禁军设计、为姐妹会改良动力装甲有很大的帮助。
毕竟深渊里也没什么地方能用到高科技，马尔巴士倒是凭借皮糙肉厚的蒸汽技术和差分机建造了一整座自动化城市。这样的技术能力在全宇宙里都很少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萨洛蒙才会找他来掌管火星铸造厂。
卡西里奥斯走到透明的强化玻璃前，朝着刚刚睡醒的斯塔克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虽然打过一架，但托尼·斯塔克却不记仇，因为好奇心几乎爬满了他的心脏，容不下其他情绪。他很少见过魔法师全力出手，第一次见到魔法时还是萨洛蒙施展出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萨洛蒙还不怎么强大，面对毁灭者装甲的最小输出功率都很勉强，在索科维亚与萨洛蒙不欢而散，斯塔克更没有办法多见识见识魔法。萨洛蒙早已把应对高科技产物的法术写在了自己的魔法书里，供有资格的秘法师学习，这也是卡西里奥斯能够迅速赢得胜利的原因。斯塔克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钢铁战衣会突然停摆，武器系统瞬间崩溃。
在冥思苦想了一整晚之后，他终于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原因。
魔法，还是该死的魔法。如今他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魔法这种东西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到应对的手段。
卡西里奥斯知道托尼·斯塔克的真正目的，可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如果看不懂魔法书，无法精炼生命力提取魔力的话，那就只有寻找宗主才能获得魔力。而魔法实体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们都有自己的标准，如果斯塔克是哪位魔法实体的候选者的话，他现在早就被指引着踏上秘法之路，然后因为对神秘失去敬畏、胡乱使用魔法导致灾难发生而被卡玛泰姬处决。
只要不提及魔法、复仇者联盟、卡玛泰姬和不朽之城，这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中老年男性还是有许多共同话题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今天你们又处决了多少人？”即便托尼·斯塔克睡眼惺忪，他仍旧率先开炮，“今天又有多少人不幸听到了你们的小秘密？”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滥杀无辜。”卡西里奥斯倒了两份白兰地到酒杯里，然后通过托盘送进了钢化玻璃牢房。“如果我们是那样的人，你早就死了，斯塔克。”他说，“不过汉德特工不打算再把异人族的事情拖下去了。嘉颖如果还不说实话的话，她就会被不朽之城的特工处决。”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这是战争（第一更）
“谁给萨洛蒙的资格，让他代表人类决定对外星人的态度？他难道没想过，这样会把可能的盟友推到敌对阵营？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战略眼光，明白这种行为会为整个人类种族增添许多敌人吗？”斯塔克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他讨厌头顶那些亮得刺眼的LED灯，无论何时这些灯光都不会熄灭，他猜测这是一个独立运作的电力系统。他没什么事好做，只能待在这里胡思乱想。“这酒还不错，是你的收藏吗？再给我来点冰块……想想阿斯加德，那是我们的盟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外星种族建立与阿斯加德一样的关系呢？卡西里奥斯，你们不能再放任萨洛蒙胡作非为了，他需要管教，要不然他迟早会为地球招致无法抵挡的敌人。”
“阿斯加德并非一开始就是人类盟友。”卡西里奥斯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白兰地。他很喜欢萨洛蒙收藏的烈酒，因为他和萨洛蒙在烈酒方面的口味如出一辙，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他带着年幼的萨洛蒙逛无门酒吧的影响。他伸出手指，隔着钢化玻璃，两个小冰块掉进了斯塔克的酒杯里，“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不需要向阿斯加德缴税，托尼·斯塔克。我相信萨洛蒙已经将这个事实告诉过你，那你又怎么会如此幼稚，认为外星种族一定会那么友好呢？”
“我知道那个故事，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有能力对抗外星人。”
“一支齐塔瑞海盗的先锋军就差点毁灭了你们所有人，那可算不上胜利。”
卡里奥斯脸上嘲讽的表情令他很不愉快。
“那个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他反问道。
“萨洛蒙在帮助你们，其他秘法师在解决传送门开启导致的烂摊子，又或者继续自己的任务。那个传送门把内外层位面搞得一团糟，乱七八糟的超维度生物比腐肉上的苍蝇还多。更何况那个传送门还导致了大气溢散，我们得想方设法找来德鲁尹解决问题。”卡西里奥斯说道，“齐塔瑞海盗对于星际文明来说也是一个棘手问题，纽约之战只不过是齐塔瑞的一小支侦查部队。人类的核弹的确有用，但对于大气层外的敌人可就没有那么好使了，现在的人类没有能力在大气层外应对敌人。我所说的敌人也包括了异人族。”
“你就这么肯定异人族是人类的敌人？”
“异人族是经过外星人基因改造的战争奴隶，斯塔克。克里人挖掘了人类的潜能，然后又添加了自己的部分基因研究成果，创造出了异人族，留在地球上的异人族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分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认为宇宙一片和平，但这个宇宙的基调是生存而不是自由，人类输不起任何一场战争。卡玛泰姬为了人类的存续，为了人类不沦为奴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萨洛蒙做得很好，无可指摘，因为他消灭了一切可能的威胁。”
“看看你们，醉心于自己的责任，为了维护自己的使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你们来说，只要目的正当，手段和行为都不重要。你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维护人类的命运，拷打与审问是为了维护人类文明。真是高尚，拥有如此广阔的眼界，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个体的命运。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文明就是由个体组成的吗？”
“感谢你的赞美”似乎斯塔克的讽刺只是一阵微风，卡西里奥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知道，所以我们在必要时刻也会牺牲自己，以此来偿还我们的罪孽。”
“你们可真是帮疯子！我根本无法理解你们这些殉道者！”
斯塔克交出玻璃杯，看着卡西里奥斯离去的背影。
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他才转过身去，装作继续休息的模样，藏在毯子地下的那只手不断敲打着植入皮肤下的传感器。斯塔克吸取了绝境病毒事件的教训，时刻做好了自己被俘虏的准备。因此，他为自己的传感器增添了许多新功能，包括最基础的无线电信号，用以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传输信息。
他用摩斯电码慢吞吞地敲打指令，指令的接收方是斯塔克工业大厦的星期五。星期五在接收到这份消息后，又转交给了复仇者联盟基地。与此同时，星期五也将斯塔克集团的火箭准备好，随时都会射向不朽之城的天空航母，并将托尼·斯塔克储备的钢铁战衣送过来。
“你说这份情报能拖住他们多长时间？”卡西里奥斯问道。维多利亚·汉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文件。她早就知道托尼·斯塔克隐藏传感器的事了，在关押检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但是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把传感器挖出来，果不其然，后来那个传感器就派上了用场。这条计策是汉德特工和萨洛蒙在电话会议中制定的，以惩戒号为诱饵，向斯塔克透露部分情报，为主要任务争取时间。
“一天就够了，君主说他会用一天时间解决这个问题。”在全息投影桌面所现实的地图上，萦绕在缅因州海岸的乌云还在聚集，一枚代表着萨洛蒙位置的红点不停地闪烁。卡西里奥斯与萨洛蒙也进行过沟通，他们之间谈话的主要内容还是针对吸血鬼召唤的怪物类型，以及卡玛泰姬图书馆内针对怪物的手段。“到时候他会呼叫天空航母的支援，实行火力打击。”汉德特工说道。萨洛蒙发展不朽之城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卡玛泰姬的伤亡。他不喜欢白白浪费秘法师们的生命，他认为秘法师们应该在更加艰难的战场上牺牲。“现在工程师正在对武器系统进行调试，这是天空航母第一次开放所有火力系统。”
“你不打算用魔法来解决他们吗？”旺达吸了吸鼻子。即便已经清理了口腔，但呕吐物的酸味还时不时涌上来，让鼻子发酸，这使得女巫非常烦恼。
“不，秘法师只会提供辅助，并且解决吸血鬼。面对那个巨大的怪物，我要尝试火药和电磁武器的作用。”萨洛蒙开着这辆用胶带粘住车门的破车，慢吞吞地在公路上行驶。他用魔法搭建了一条水晶桥，这才通过了塌方的路面。“我不喜欢个人英雄主义，因为个人英雄主义的脚下满是集体主义的尸骸。”他说，“世间极少有人能够独立解决问题，所以我把这次的战场送给普通人类，让他们向我展示人类这个种族的价值。”
“这样会让普通人死在战场上的。”
“是的，我知道。秘法师也会死，难道你能衡量两者之间哪个更重要吗？”秘法师说，“我给予了他们武器，告诉了他们该如何解决问题，并且为他们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他们的使命与职责和秘法师一样，就是用自己的生命解决人类的威胁。不要再跟我讨论这件事了，旺达，这是战争！”
第六百五十七章 新教教堂（第二更）
对卡玛泰姬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帮时刻处于战争状态的暴徒，和平社会的逻辑对他们来说完全不适用。但如果更加深入了解一些，就会明白这种状态并非毫无根据，也不是士兵的PTSD后遗症。哪怕是最和平的那几年，萨洛蒙也亲眼目的了秘法师牺牲，那些从未谋面的秘法师在外维度战场上奋战至死。经历过残酷牺牲的秘法师们很难接受普通人的和平思维，尤其是萨洛蒙这种至尊法师的亲传弟子，接受真正传承的秘法师。战争之火在卡玛泰姬秘法师的眼中从未熄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燃烧得愈发热烈——卡西里奥斯就是激进派秘法师的代表，萨洛蒙或多或少都接受了他的部分思想。年轻一代秘法师里，只有莫度和少数几个醉心于为卡玛泰姬培养新人，其他大部分都热衷于在战斗。
尊者对这样的状况并无表示，毕竟卡玛泰姬始终是一个战争机器。
旺达不喜欢战争，战争带给了她与她的家人永无止境的痛苦。可是面对萨洛蒙展露出来的预言，她又不得又加入这场战争，只不过她打算尽量减少普通人的伤亡。“面对那些怪物不是我们这些施法者的职责吗？”她皱起眉头，从胶带缝隙里吹来的海风正在夺走她的热量，“让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问题，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念吗？”
“不，我的理念一向是‘人类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包括外维度威胁。”萨洛蒙把手放在旺达的肩膀上，轻声念出一句咒语。旺达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盆温水里，温暖的气息从下到上将她笼罩了起来，就像浸泡在浴缸里那样舒适。“卡玛泰姬是人类无法面对外维度威胁时才会诞生的组织。人类诞生之初，第一代至尊法师为了应对恶魔入侵，向人类传授高深秘法。这个组织代代传承，直到不列颠群岛上尊者举起圣剑，再次击退外维度入侵，驱逐大地诸神，奠定人类在主物质界的统治地位。”他用力捶打方向盘，尖锐的鸣笛声驱赶了逃出森林的野生动物。“如果某一天人类能够用科技解决这个问题，用无与伦比的武器消灭外维度诸神，那么卡玛泰姬就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将世界的主导权重新交给普通人。你、我、所有施法者都会消失，这才是我的理念，不朽之城就是由这个理念建立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会训练普通人来应对恐怖的魔法威胁。我们不能总是扶着人类前行，婴儿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们得自己学会走路才行。”
旺达沉默了下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萨洛蒙真的说服了她。
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一路前行，旺达坐在副驾驶上披着毯子休息了一会。过了不知道多久，萨洛蒙才再次叫醒了她。萨洛蒙开下295号公路，沿着吉尔曼德路经过了一座新教圣公会教堂——圣巴塞洛缪主教教堂，抵达了雅茅斯拉拉比码头公园。这里就是那个吸血鬼所说的皇家河入海口。在吸血鬼的记忆中，那里就是詹姆斯·布恩以及它的吸血鬼眷族最后一次聚集的地方，萨洛蒙施展法术反复确定口供属实之后，给予了那个吸血鬼火刑。萨洛蒙和旺达开着车在这里逛了一圈，只发现了血魔法遗留的痕迹，并没有找到其他吸血鬼。秘法师不认为那个吸血鬼欺骗了自己，在他施加的肉体与精神痛苦的双重折磨之下，极少有人能够不盼望着死亡。
“我们去教堂看看。”旺达提议，“我们在耶路撒冷镇看到了教堂，或许那些吸血鬼故技重施，想要招募平民作为食物和血祭材料。”
新教教堂的建筑风格普遍没有天主教教堂那般华丽，除了威斯敏斯特教堂以外，萨洛蒙鲜少肯定能比罗马教会更加华丽的新教教堂了。这座由移民建立起来的教堂冠以了十二使徒之一的名字，更是说明了新教管理阶层的混乱。萨洛蒙接受了这个建议，开着车回到了这件简陋的建堂——没有钟塔，如同谷仓一般的教堂刷着白漆。一边是容纳信众祈祷与咏唱圣歌的大厅和简陋的布道室，一边是供神职人员休息的居住区。
吉普车的引擎声吸引了在此居住的神职人员的注意。
天气很糟糕，几乎没有多少人来教堂，再加上今天没有社区的信众聚餐，这让神父很是奇怪。当他走出教堂透过薄薄的雨幕向外眺望时，就发现一辆用胶带粘住车门、车身上满是凹陷的吉普车从吉尔曼德路晃晃悠悠地开了进来，在教堂前的圆形花坛绕了圈子，最后在神父面前停了下来。两个外貌相当漂亮的人淋着雨下了车，只不过那扇被胶带粘住的车门毫无意外地拍在了地板上。巨大的噪音让神父缩了缩脖子，那个红色头发的漂亮女人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跟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后跳下了车。
“孩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神父仰起头，看着那个领头的男人。透过雨幕，神父看到那个男人有双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柔顺的黑色长发潦草地扎起，面孔如同古希腊诸神的大理石石雕那般美丽。随着那个男人的靠近，神父突然觉得自己需要扶着什么东西，因为那个男人散发出的温暖、神圣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几乎无法扼制的冲动，这股冲动催促着他亲吻那个男人的手。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神父。”男人脸上挂着微笑。
“欢迎，但是别站在这里淋雨。跟我来，我那还有点咖啡，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还能吃点千层面。”中年神父絮絮叨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是今天早上雅哈老奶奶让她儿子送过来的。她儿子刚刚出狱，想要我帮他找个工作。她保证她儿子已经改过自新，不再吸毒……我刚来这个教区没多久，但我相信我能帮得上忙。”
“感谢您的帮助，神父。一杯咖啡就好，多放点糖，我的学徒需要暖暖身子。千层面就不用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萨洛蒙扶住神父的手臂，招呼旺达一起往里走，“您来这个教区多久了？”
“只有几个月。具体一点，就是从四月份开始，因为约翰神父太老了，腿脚也不太好，一不小心就出了车祸。”神父拿来两条干毛巾递给了萨洛蒙和旺达，然后转身加热起来咖啡，“当地警方把这件事告诉了总部，总部就派我来了。这件事在当地报纸上就看得到，只不过当地民众一直说约翰神父的死因不是车祸，因为那场面太糟糕了。你们不是当地人吧？”
“我们都不是。我们是来办案的，神父。”萨洛蒙用眼神示意旺达拿出证件，“或许约翰神父知道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第六百五十八章 群众基础（第一更）
坎伯兰县是缅因州人数最多的县，雅茅斯的人数在坎伯兰不算多也不算少，足足有八千多人。这座小镇最著名的风景就是皇家河的四个瀑布，以及1674年到1931年间建造的近60座磨坊。中年神父不厌其烦地向萨洛蒙和旺达讲述即将到来的雅茅斯蛤蜊节以及上一次节日的盛况。根据上一次节日的成果估计，这次雅茅斯蛤蜊节将会吸引超过十二万人次，大约是当地人口的十四倍。在翻找前任神父的日记时，中年神父还推荐萨洛蒙留下了尝尝当地的美味油炸蛤蜊，并且强烈请求两人为当地的国际性非政治***组织狮子会捐款，为视力保护、听力和言语保护、糖尿病知识普及、青年外展社会工作、国际关系、环境问题和许多其他计划贡献自己的力量。
新教的业务范围不止布道，关乎社区发展的事务也在神父的管理组织范围之内。“再过两天就是蛤蜊节了，信众们很是担心天气问题，气象台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因为他们预测一场夏季风暴正在海岸线成型。要知道，气象专家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神父满脸愁容，“许多信众在前几周放置的用来标明他们周五晚上的游行观光地点的椅子都被风暴吹走了。不过只有上帝才能决定周五的天气。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们两个蒸笼蛤蜊的汽车挂件，你们可以把这当做是给政府部门的贿赂。”
“暴风雨肯定会散去的。”旺达说道，“哪怕不是为了汽车挂件我也会这么说。”
话音刚落，她就迎来了秘法师严厉的目光，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果神父追问起来，旺达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撒谎。幸运的是，神父只是将这当成了安慰之词。
“感谢你，好心的小姐。”神父拿出约翰神父的笔记本。那是本棕色的硬皮笔记本，款式老旧，说不定年龄比使用者还要大。虽然神父心中对于自己看到这个穿着款式怪异的西装（英式西装，美国西装很少有收腰，也没有垂悬）的男人时产生的冲动还有些戒心，但态度温柔的旺达、突如其来的冲动和严谨的证件都让他的怀疑如同烈日下的露珠一般消散殆尽。他笑着说道，“教区没有把这些私人物品收回去，我也没有看别人日记的习惯，因为信众的事情都记录在另一本笔记本上，我能很好地帮助他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但我希望它能提供帮助。”
“我们还不知道它能不能起作用。”萨洛蒙毫不客气地接过了日记本，迅速翻到了约翰神父出事前写下的最后几篇日记。旺达坐在那里，手里捧着咖啡，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神父聊了起来。没过多久，房间里只剩下“唰唰”的翻纸声以及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的谈话声。神父悄无声地给萨洛蒙倒了杯咖啡，也不管他到底喝不喝。秘法师没来得及从日记本里抬头说声感谢，神父就又坐了回去，继续和旺达的话题。
女巫拐弯抹角地询问当地的治安状况，然而雅茅斯的暴力犯罪率远比美国77%的城市都要低得多，最为恶劣的案件还是1981年的康登家族案。
“那件事发生时，这座雅茅斯镇最年轻的圣公会教堂还没建立起来呢！”神父对于这个教区的安全十分自豪。似乎是怕旺达不相信，神父当场表示可以打电话给警局或者当地的皇家浸信会以及中央教区教会，查询教区的犯罪记录。他骄傲地说道，“这儿大多数人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他们有教养，有礼貌，而且很虔诚。”
“神父说的没错，雅拉奶奶的儿子算是这里最没出息的那个了，老神父的日记证明了这一点。住在这儿的都是正派人，约翰神父的事的确是个意外。”秘法师把日记本递还给了神父，“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您帮忙打几个电话？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的信众。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目的，这是禁止透露的机密。别担心，他们没有牵扯进任何不体面的事里，我只是想要知道更多情报而已。”
“我要更多情报！”维多利亚·汉德语气坚决，所说的每个单词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嘉颖的生命没有断绝，她就必须吐露情报。君主只允许她暂时存活，但没有说要她完整地活下来……算了，肉体的痛苦可能对她不起作用。我批准你使用神经类药物，剂量你自己掌握……斯蒂芬妮，我需要你加派九头蛇审讯官。我认为对待嘉颖，一个神盾局审讯官可能不太够用。我知道你很忙，但是还请组织后勤部门清点弹药库。我已经把弹药缺口发给你了，麻烦你派遣运输机送过来。上一次索科维亚战争之后天空航母还没补充过弹药，等会我们还有场仗要打，我相信君主也告诉过你这件事了。是的，我们正在收集雅茅斯镇居民的通讯记录。是的，我动用了人工智能……”
斯蒂芬妮挂断电话。
在她面前，一具机械炼金躯体正在营养液中释放着电流。不朽之城的人工智能被牢牢限制在了这具躯体里，同时不断筛查雅茅斯镇的通话记录、社交平台发布的照片、GPS足迹等等信息。相比起奥创事件需要处理的信息，筛查这些信息的难度并不高，斯蒂芬妮很快就给萨洛蒙发去了一份名单。
“您好，雅拉奶奶，我想知道您在7月3日来教堂的时候，在拉拉比公园看到的陌生人长什么样……您好，我想知道您在暴风雨前路过雅茅斯港时在轮船那儿看到的陌生人去了哪里……您好，我想知道您在一周之前是否去过MuddyRudder餐厅……”
神父耐心地给信众打电话询问情况，萨洛蒙和旺达则在一旁整理还需要问询的名单。这就是美国社会治安最大的缺点，即偏远地区完全没有摄像头，仅有的摄像头也并未拍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拥有遍布街道的摄像头，萨洛蒙保证自己立刻就能逮住吸血鬼。
不需要推理，不需要侦探，不需要预言。但是现在他只能拿出走访群众的方法，寻找本应位于考辛岛的怪物。小镇不大，陌生人会很显眼，神父很快就给出了结果——三天有人在前拉拉比公园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袍的人；一周之前，有个陌生人的人出现在1号公路去往砖场谷的那条路，可能是个瘾君子；有人在猫头鹰和榆树林酒吧谈到一群人租了船开到卡斯科湾。
突然间，轻微的地震让在座的众人晃了晃。
原本神父对于近日频发的这种强度的地震早就习以为常，但他没想到这次地震持续的时间这么长，而且震感越来越强烈。当地震停下时，之前尚未打过电话的信众此刻也疯狂地给教堂来电。作为社区领袖之一的神父十分冷静地告诉信众该怎么做，他所参考的资料是萨洛蒙给出的安全手册——东海岸最大的地震是1886年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发生的7.3级地震，因此许多东海岸居民完全不知道地震来临时应该如何保护自己。尤其是雅茅斯这种乡下地方，信众的文化程度普遍不算太高，大多数都是蓝领工人，不会去了解自己生活以外的知识。
“萨洛蒙皱起眉头，他非常担心板块内地震的发生。查尔斯顿地震的起因就是北美洲板块深处的远古地质断层，如今吸血鬼召唤的正在撼动这个断层，重新诱发地震。
“告诉我震源位置。”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相信它肯定跑不远！”
第六百五十九章 蠕虫之主（第二更）
轻微的地震断断续续，根据手机另一头传来的情报以及卫星勘探结果，这次震源距离雅茅斯不算太远。萨洛蒙车门也不要了，与神父匆匆告别之后拉着旺达就朝着震源赶了过去。临行之前，他用极快的语速叮嘱神父，要他组织居民到足够宽阔、并且能够抵御地震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里避难。神父虽然十分慌张，但他还是立刻答应联系第一普救教会（东正教）、第一教区公理会、第一浸信会、圣心天主教堂、皇家浸信会、考辛斯岛教堂以及当地警方，将社区信众转移至就近的避难地点。与此同时，鲍德温、弗里波特、哈普斯维尔、斯卡伯勒等距离震源较近的城镇也接到了官方发出的地震警报。
萨洛蒙猛踩油门，沿着吉尔曼路向考辛斯岛一路狂飙。不久之前汇合的三艘天空航母此刻也调转了推进器方向，向着东海岸的卡斯科湾推进。许多居住在美国东海岸的、有点小能力的灵媒在恍惚间看到了血红的阳光遍布天空，一轮巨大的黑月遮挡住了太阳，猩红的光轮浓稠得几乎滴下鲜血。那些不知如何抵御黑暗的灵媒在一瞬间就疯掉了，并且开始使用手边的任何工具开始自杀，即便没有工具，也会用自己的头狠狠地撞进身边的硬物。后来的尸检结果表明，这些灵媒在自杀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他们的大脑已经被融化成浆糊，仿佛有人把勺子伸进他们的头盖骨然后狠狠搅了几下。小镇所有的猫不约而同地发出凄惨的嚎叫，旺达和萨洛蒙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只不过此刻女巫正坐在后座上，她系着安全带，紧闭双眼念着咒语。萨洛蒙晃了晃脑袋，轻而易举地摆脱了疯狂的污染。
卡西里奥斯以及所有待在天空航母上的秘法师，全都感受到了如同冬至日一般的魔法冲击。
这一次地震持续了三到四分钟，幸运的是这场地震并未损坏那座建于1955年的桥梁。考辛斯岛的南端有一座能够产生高达823兆瓦电力的燃油发电厂，这座峰值发电厂此刻正在运转状态，但之前的地震还是对此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导致雅茅斯地区断电。至此，整座小镇不再有灯光，只有零星的汽车车灯以及强光手电的光芒才能刺破黑暗。在这样的环境下疏散、引导群众是极其困难的，但萨洛蒙没有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他亮起远光灯，不停按着喇叭，开着吉普车穿过一家无人光顾的乐器修理店，花了三分钟就从塔尔博特路直抵小约翰岛保护区。
小岛的对面就是一个私人的高尔夫俱乐部和一间四星级酒店。小约翰岛和切比格岛之间并无桥梁，通行往来全靠考辛斯岛的轮渡，效率低下让人咬牙切齿。再加上地震让轮渡工作人员逃离了工作场所，萨洛蒙更是没法将车运至切比格岛上。
哪怕工作人员还在，他们也不会同意开船，更不会同意开到群岛之外，因为那里的风浪足以掀翻最沉重的轮渡船。震源位于海上，进入卡斯科湾之前的数十座小岛之间，并且还在不断向外移动。震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中途岩灯塔往东的海域，哪怕开启传送门也没法直接抵达那个地点，因为他们没法在海面上站稳脚跟。
“下车。”
“车不要了？”
“停在这吧，让它成为对我发下的誓言的一次侮辱。”秘法师带着旺达站在了海岸边。接下来的几秒钟，秘法师展现的施法技巧与法术造诣让旺达终身难忘。她看见萨洛蒙伸出脚踩在翻滚的海面上，薄薄的冰面在海水与他的鞋底之间凝结。
紧接着，那道冰面不断扩大、加厚，魔法的力量开始塑造海水。相比起释放出火焰和电流，亦或者是让重物漂浮，萨洛蒙此刻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让魔法臣服于他的指尖。当他双脚踏上海面时，那艘足以承载五个人的冰船已经成型。又过了几秒，有着漂亮藤蔓花纹的冰风帆从桅杆上生长了出来，藤蔓与蔷薇的图案甚至延伸到了船体上，让这艘船看起来精巧轻盈，晶莹剔透仿佛一件艺术品。海浪不断朝着岸边推挤，但冰船却纹丝不动，哪怕在越来越急的狂风与翻涌不止的漆黑海浪中这艘船也能稳定航行。
“你到底会多少种魔法？”
“一千四百种，我的学徒。”
在萨洛蒙的命令下，旺达召来一阵狂风，吹动着冰船穿过切开海水的传送门，直接抵达目的地。这座灯塔位于缅因州卡斯科湾的一个贫瘠的岩架上，整座小岛只有一座高度为76英尺的灯塔，附属建筑如的船坞等早在上一次风暴中被吹走，只留下腐烂的木板和布满海鸟屎的码头。除非必要，没有人会想起这个地方，一切生活必需品都需要小镇上的人定期送过来。
灯塔的光芒已经消失，越靠近小岛暗礁也就越多。
旺达不知道萨洛蒙打算怎么规避礁石，但在如此猛烈的风浪下，即便是魔法也无法完全控制小船。只需要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她和秘法师的小船就会撞碎在礁石上。萨洛蒙脱下西装外套，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圣骸布法袍，在冰雪船帆的顶上点亮了一颗耀眼的魔法光球。
海水成为了他最强大的工具。他没有选择在码头登陆，而是施法控制海浪托举着小船，越过礁石与高高的岩架，将船扔到这个寸草不生的小岛上。摇晃的船体让旺达摔倒在坚硬的船舱里。这种施法技巧和魔法运用已经不能让旺达惊讶了，唯一令她感到异样的，是小岛上传来的即便是狂风也无法吹散的恶臭。当她爬起来跟着秘法师走下小船，踩在光秃秃的岩架上时，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魔法光球照亮了她的脚底，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昏过去——地上躺着十几具脸色苍白、皮肤皱缩的尸体，尸体穿着破破烂烂的老旧服装，湿漉漉的身上布满了灰白色的黏液和蠕虫，腐臭与海水的腥臭混合起来令人作呕，仿佛这些怪物都是从海水里爬出来的一般。这些都是吸血鬼，旺达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杀死这么多吸血鬼。
灯塔看守人的生死不容乐观。
“詹姆斯·布恩，这是最后的血祭。恶心的老狗。”萨洛蒙极有礼貌地忍住了吐口水的冲动。他挥了挥手，两个肉眼可见的气泡笼罩着他们的脑袋，用以抵御恶臭和毒气。旺达不知道萨洛蒙究竟还能掏出多少魔法，因为他所施展的每一种法术似乎都能解决当下的问题。随着秘法师的手势，魔法光球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无与伦比的法力点亮了这座陷入黑暗的岛屿。光球阵列的出现惹恼了部分不想看到光明的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站在远处的灯塔上，嘴里发出恼怒的呼噜声。
旺达轻声念出咒语，加强了自己的视力，让自己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她立刻就为自己鲁莽的行动感到后悔，因为她看到了一张未来会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脸，那是一张受到诅咒的脸！衰老、皱缩的皮肤湿溻溻地附在脸上，濡湿的双眼如同得了炎症般发红，一刻不停地分泌出半透明的黄色液体。恶心的犬齿镶嵌在薄薄的黑色嘴唇上。
“你怎么敢！”吸血鬼的声音如梦魇般黏滑，又如毒蛇般阴冷，如同一缕有毒的烟雾飘出它的嗓子。即便相距甚远，吸血鬼的声音也穿透了呼啸的狂风，准确地送进而来他们的耳朵里。不，这不是声音，而是心灵通话！吸血鬼肮脏的思想之须在无形之中伸了过来！
它就如同一条挨了打的狗那般呜咽起来，脸上涨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你怎么敢打断我奉献给全知之神的献祭！你怎么敢对如此虔诚的我动手！”或许了遭到了反击，吸血鬼放弃了继续用那种方法说话。它如同疯犬一般大吼，腥臭的口水在它张口说话时不可遏制地滴落下来。小岛开始震颤，“很快你就会目睹全知之神！无名之神！祂虔诚的仆人、超越空间之地而来的蠕虫！吞噬星球的魔鬼！伟大的全知之神将在祂虔诚的仆人的侍奉下收取献祭！卑贱的人类魔法师，欣喜吧！你将以目睹蠕虫的神迹而欣喜！你将会看着自己的内脏流出来而发出狂喜的悲鸣！伟大的犹格-索托斯，您的仆人将为您奉献甜美灵魂！”
第六百六十章 无知的不死者（第一更）
狂风呼啸着，漆黑的海浪泛起的白边击打着礁石，即便是海燕也在这个时候缩进岩洞里等待暴风雨停息。沉闷的雷声从海底一路向上延伸，远古时期形成的断裂带还在不断运动，引发遍及整个东海岸的轻微地震。萨洛蒙沉默了。吸血鬼的宣言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毕竟科隆尊教会就是侍奉犹格-索托斯的邪教组织，他可不会因为万物归一者曾经提供过帮助就忘记邪神的恐怖，清剿这些邪教徒一直都是他的职责。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吸血鬼在这方面知识的贫瘠超出了他的想象——蠕虫并非万物归一者的仆从，向犹格-索托斯奉献祭品也不能选在暴风雨的天气。如果吸血鬼完全按照书上的指示行动，那雅茅斯镇很有可能早就被献祭了。他庆幸吸血鬼的愚蠢。
“我对你的愚蠢感到痛心，吸血鬼。”萨洛蒙一边走向灯塔，一边向旺达阐明吸血鬼在献祭仪式中出现的错误。等走到灯塔下方时，萨洛蒙满脸不耐烦地抬起头，朝着头顶上的吸血鬼大吼，“闹剧结束了。把那本书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轻松一些。如果你召唤了什么怪物，那就赶紧叫出来，我还没吃晚餐呢！”
“我认识你，凡人！你想阻住我已经来不及了！”曾经名为詹姆斯·布恩的吸血鬼完全没有听出秘法师的嘲讽。他张狂地大喊，“你或许依靠这个时代的火枪杀死了我的仆人，但是你绝对杀不死我！来吧！亲眼目睹蠕虫的恐怖吧！”
萨洛蒙无奈地耸了耸肩。
旺达可以确定，这是一个脑子被邪神魔法侵蚀得不能用的蠢货。如果她肆无忌惮地接受魔法，那么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就是她未来的样子——关于这点，她的老师已经提醒了无数次，但只有最直观的接触才能让她明白被魔法侵蚀大脑的可怕。秘法师不止一次告诉她那些被搞乱脑子的女巫最后的下场，无一不是在谷仓里怀上不知道是哪个农夫了孩子。萨洛蒙点头示意，女巫举起手，一股红色的能量如同一柄战锤砸向了吸血鬼。
雅茅斯镇的人们在地震停止之后重新恢复了镇定。
虽然电力供应尚未恢复，但许多人家都备有柴油发电机，酒吧、餐厅和教堂也再次亮起了灯光。这是座虔诚的小镇，八千多人的人口拥有八座近百年的教堂，无论是新教、天主教还是东正教在这里都有一席之地。在多位神职人员的组织下，人们打算先到教堂里去，而不是学校或者警察局。
“灯塔亮起来了！是红色的！”雅拉奶奶的儿子指着海面叫了起来。起初他们还以为这个家伙又嗑药了，直到他们转头去看时才发现这并非瘾君子的幻想——中途岩灯塔熄灭的灯光真的再次亮了起来。灯光颜色从红色到金色不断变化，紧接着，耀眼的雷霆从云层跳了下来，隐约传来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却被吹散在暴烈的风声里。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并非自然现象，神父慌慌张张地招呼人群躲进教堂，仿佛用木板制成的屋顶能够抵挡雷暴一样。
地震再次开始了。
吸血鬼虽然脑子不好用，但他那污秽的血魔法却让旺达有些难以招架，光是对抗吸血鬼召唤出的污秽火焰和足以击碎岩石的无形力量就让女巫精疲力竭。在吸血鬼飞上天空之后，这种情况更加糟糕。女巫学习过这方面的黑魔法。她知道如果要使用黑魔法飞行，就必须使用一种含有许多可怕成分的药膏，其中一种成分是未曾受洗的小男孩身上的脂肪。光是想想这件事就让女巫感到恶心，他们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惨状都在证明眼前这个怪物犯下的罪孽。
地震将女巫掀在了地上，她召唤来的雷电没能击中吸血鬼。
她从满是湿滑海水和死去海藻的粗糙岩石上爬了起来，红色的长发黏在了她的脸上，刺痛的膝盖上淌下一股暖流。当她好不容易拨开自己的长发时，就发现有一道湛蓝的屏障挡在自己身前。偏斜开的血魔法将她身边的岩石彻底腐蚀成喷涌的气泡，刺鼻的烟雾瞬间被海风吹散。如果这道魔法命中了她，她就有可能会被变成一滩黏液。萨洛蒙已经突进了灯塔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的魔法却还在保护着女巫。
旺达咬着牙，撑着岩石站了起来，浑然不觉手掌上的带来的疼痛，因为怒火已经淹没了疼痛的神经信号。
该死，该死的劣等生物！
她将长发向后胡乱抓了抓，顷刻间调整好了紊乱的呼吸，稳定了心跳。
旺达满脸怒容地拍了拍女式西装上的海藻，指着吸血鬼念出一句之前萨洛蒙不允许她使用的污秽的咒语。吸血鬼即将出口的咒语立刻被口腔里不断生长的血肉噎了回去。从未见过的黑魔法让詹姆斯·布恩大吃一惊——无论它是否获得了永生，无论它是否研读了那本《蠕虫之秘》，它在系统性的魔法教育面前都显露出了真正的无知。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逆转法术效果，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吸血鬼本身的魔法力量，它只能将肮脏的手指塞伸进嘴里撕扯满是腥臭唾液的血肉，准备已久的旺达用一道璀璨的火焰将他从空中击落。
这就是卡玛泰姬一直阻挡在人类社会之外的怪物，而这只不过是其中最弱小的品类。哪怕是如此弱小的怪物都能犯下如此可怕的罪行，还需要她花大力气才能击败。旺达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烧伤、躺在地上发出呜咽的恶心怪物，心里充满了悲哀。粉红色的血肉不断从这可怜的怪物嘴里涌出，淹没了尖利的犬齿，如同一条新的、畸形的舌头——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老师想推动人类独自面对外维度威胁吧？可是，吸血鬼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天敌了，那面对那些更加可怕的恶魔时人类要怎么办？
詹姆斯·布恩停止了呜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走神的女巫。
“我给你带来而来审判。”女巫说，“我不会让你死得很轻松，起码得把你撕成两半。”
吸血鬼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咕哝。
突然间，它从地面上消失了，一只尖利的爪子伸向旺达的后颈——如果说詹姆斯·布恩惨白的双手还有些人类的模样的话，那么此刻这只爪子就完全失去了灵长类动物应有的骨骼架构。只有遍布手臂的烧伤和黏在伤口上的破烂碎步才能说明这爪子主人的身份。
吸血鬼此刻的模样令人憎恨。它的下巴拉长，增生的舌头被它自己嚼碎，深红的血液从它的利齿之间的缝隙瀑布般淌下。关节畸形，瘦弱的肢体膨胀鼓起，脊背生长直至撑破了破破烂烂的黑袍。就在肮脏的爪尖即将触及女巫柔嫩的皮肤时，旺达迅速转身，将手里的银桩狠狠地插进了吸血鬼的爪子里。
“你应该多看看现代的电视剧。”女巫的声音带着吸血鬼从未体会过的恶意，雨水从她的脸上滑过，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到底有多么邪恶，多么傲慢。“老师说的没错，突然消失的敌人永远都会出现在身后，这他妈简直就是宇宙定律。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口气有多臭吗？”
詹姆斯·布恩嘶吼着后退。
不仅仅是因为插在爪子上的银桩带来的巨大痛苦，更是因为它从这个眼睛里流淌着魔法的女孩身上嗅出了更加黑暗的魔法的味道。比血魔法更邪恶，比蠕虫更混乱。野兽般的本能提醒着它，它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位捕食者眼前。
第六百六十一章 女巫的心智与决战 （第二更）
萨洛蒙为她施展的法术已经消失，雨水在狂风的驱使下毫无阻拦地扑过来，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旺达抹掉脸上的雨水，努力在接连不断的地震与湿滑的地面站稳脚跟，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示弱，因为眼前这个有着革制皮肤、双手长着漆黑尖爪的怪物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杀死她。
她勉强站着，膝盖刺痛几乎让她伸不直腿，手掌上的伤口更是让她难以做出精确且复杂的施法手势。在詹姆斯·布恩转化形态，将战斗从法术对决转向肉搏之后，魔法就成为了她对抗吸血鬼那几乎看不清的攻击的唯一倚靠，她用来防身的小手枪根本派不上用场，她也不认为自己腰间的短刀可以解决问题，唯一能够刺穿吸血鬼皮肤的银桩此刻正插在吸血鬼的爪子上。她无法用眼睛捕捉吸血鬼的动作，只能通过自己那超出常人的感官来进行战斗与躲闪。
所有魔法潜力皆表现为特殊的生理现象，哪怕是过去乡村中的疯女巫也都是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之后才疯掉的。这些生理现象表现为聪明过人、直觉精准等等，这是意识、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关联，旺达学习过这方面的基础知识。
她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银白色的位面。
以太之风从她的脸庞划过，她闻到了吸血鬼的畏惧，她能够听到吸血鬼心中所想，不设防的心智混沌一片，千百个邪恶的念头令人作呕，甚至能让一个接受过初步训练的施法者抽搐、说起疯话。不断侵扰着她的黑暗低语陡然加强，污秽的真理几乎填满了她的大脑。女巫迅速运用过去学到的方法稳定心智，带着灵魂继续艰难下潜。不死者腥臭的魔法如同搁浅在海滩上的鲸鱼那般显眼，腐烂臃肿，旺达十分轻松地找到了它。
她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个心跳的时间后，猩红的能量包裹住腰间的短刀。她是位极其优秀的学生，牢牢地记住了萨洛蒙对于施法战斗中的灵活性问题给出的答案，她还想起自己的老师在讲冷战时期的笑话时，着重提到了苏联的米格25战斗机，并且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力气够大，砖头都能飞上天——一个简单的戏法加上足够多的魔法能量，也能成为杀伤敌人的可怕武器，这把短刀就是她的米格25战斗机。不需要亲手去拿，那把短刀就在她的控制之下如同离弦的弓箭飞了出去。先是割喉，然后将摇摇晃晃的银桩再次撞了进去。当吸血鬼还沉浸在银制品所带来的痛苦时，尖刀宛若钉子一般狠狠地凿进了它的头骨里。巨大的推力拉扯着詹姆斯·布恩飞向了岛礁的另一边，同时也将它的头盖骨掀了起来，露出恶心腐烂的大脑。
吸血鬼嘶吼着重新站了起来，足以杀死普通人的伤势对于它来说只是有些难以恢复罢了。它拔掉手上冒烟的银桩，拔出镶嵌在双眼之间的短刀，被撕烂的嘴里灌满了雨水。生死存亡的关头，几近枯竭的勇气推动着它再次发动进攻。
女巫深呼吸，再次做了个施法手势，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过马路时看到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时浑身僵硬站在原地的普通人。吸血鬼的速度很快，她丢失了它的动作，但这并非在压力之下的手足无措。她正面对着死亡，但她不是同年龄的都市女孩，见到蟑螂和老鼠就会大呼小叫。早在索科维亚的童年时期，她就品尝过死亡的苦涩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她深入吸血鬼的心智，刹那间，她就挖掘出了深埋在其黑心深处的阴谋——发黑的石砖与杂草蒙上污血，被冬日大雪压垮的房屋，一张张受害者惊恐的面容蒙上鲜血。污秽的魔法书上写满扭曲的文字，无尽的灰白色蠕虫和黏液被召唤出来，暴风雨散去，高塔与夜空，血亲之死！怪异的寂静向内碾压着她的耳膜，疯狂敲打着她的太阳穴！
这是一次献祭，但仪式的主持者不是吸血鬼！她和萨洛蒙都是推动献祭的棋子！她必须警告自己的老师！
在此之前，她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将吸血鬼的秘密告诉自己的老师，但是内心深处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自信以及对吸血鬼的鄙夷，还是让她站在吸血鬼与灯塔之间唯一的路径上，为秘法师争取时间。她努力保持着清醒，继续在不死者的心智中下潜。
吸血鬼伸出利爪。它感受到了女巫柔软温热的脖颈，只需要稍稍用力，它就能折断她的脖子，如同折断花茎。
混沌能量从石头之间的缝隙喷涌而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一身能量形成的拘束服紧紧攥住了停下的不死者。吸血鬼确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女巫的脑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詹姆斯·布恩惊恐地看着女巫的眼睛，自己的尖爪离她还有足足一指的距离。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成功了，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再往前走一步。旺达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詹姆斯·布恩，将眼前的尖爪视做空气。
“抓住你了！”吸血鬼的黑爪被混沌能量分解，詹姆斯·布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难道你就没见过幻影吗？”女巫的脸上露出捕食者的笑容，那笑容令吸血鬼的心智崩溃。她招了招手，布满黑色污血的银桩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从岩缝里跳出来，笔直地扎进发黑的大脑。恶臭的蒸汽从雨幕中升起，她内心深处立刻就被眼前哀嚎着死去的劣等生物带来的愉悦所满足。女巫的灵魂品味着敌人的死亡带来的甘甜，而她自己却对此毫无察觉。地震停止了，仿佛吸血鬼的死亡是个信号。
“感觉如何？”
“很美妙。”女巫脱口而出，仿佛口舌已经不再受自己掌控。突如其来的危险预感让她脊背上的毛孔瞬间炸开，她立刻转身，两只眼睛惊恐地瞪大。但随即这种恐惧就消失了，某种占据了她的心灵的东西仿佛遭遇了天敌那般悄悄收回了爬满她心灵的触须，将旺达的心智还给了她。
“老师，你听我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我知道幕后黑手不是这只吸血鬼。”秘法师撇了撇嘴，主动避开了那个话题，因为那不是现在必须解决的要紧事。他向女巫展示了自己拿到的东西，这是他是从灯塔看守人的桌上拿到的。那个倒霉蛋的脖子上满是细小的伤口，灯塔看守人是这里唯一的食物，想要食物的吸血鬼有很多。“他拿到的是爱德华·凯利译本的残篇，也难怪他在献祭仪式上也会出错。詹姆斯·布恩没有能力召唤出蠕虫，书上也没有那个法术，有人在帮助他。”
“嗯……”
“你还好吗？受伤了吗？”秘法师拿出一瓶药剂，“记得先把伤口上的布料拉开，要不然愈合之后会长到一起。”
“我没事！真的！”旺达赶紧摆了摆手，用鞋尖把吸血鬼脑袋里的银桩拨了出来。她努力站直，尽力摒弃擦伤带来的影响以及对深红色液体的渴望。她转过身，悄悄伸出舌头舔了舔雨水，尽量不让秘法师看到这丢人的一幕。不知什么时候，萨洛蒙已经将雨水推开，就连旺达的长发和衣服也被悄悄烘干。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才能找到幕后黑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家伙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他看着旺达，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我觉得，那个家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献祭只不过是附加的项目而已。”
第六百六十二章 罗杰斯的决意（第一更）
“灰白色的巨龙从海面上升起，天空鲸鱼的喷吐火焰伤不得它！一百二十八年，远古熔岩，海洋成为黏液，带着五芒星戒指的人矗立于黑色波浪与白色烟雾之上。混沌之女，无限疯狂的爱意，红色的双眼看见自己流淌着黑色毒液的心！”疯癫的灵媒在纽约警察局里自言自语，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戴着手铐的手掌满是唾液和带血的牙印。
卡特警官急忙叫来医务人员给这个疯狂的家伙打了一针镇定剂，免得她伤害到自己。她见过许多瘾君子，但是这么疯的还真不常见。“她应该没吸毒。没有针孔，鼻粘膜没有太多黏液，瞳孔反应正常。”医生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为警员包扎伤口。地震导致了停电与动乱，纽约警察局为了维护秩序，阻拦那些上街抢劫的人进入富人区，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医生也是如此。这位医师就是医院从急诊室里踢了过来的，“如果你想看弗斯科警官满地打滚的话，可以把止疼药让给那个疯女人，那应该可以让她安静一会。”
“算了，弗斯科警官的屁股已经是第二次中枪了。”卡特警官摆了摆手，“那她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医生不耐烦地耸了耸肩，“或许是广场恐惧症发作，或许是自闭症，又或者其他什么白人女性特有的心理疾病。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在急诊室值班的外科医生！如果不是讨人厌的斯特兰奇，我才不会被分配来这里！我可以给你开一张处方大嘛，但我认为多加一副手铐就能解决问题。等会我会给她包扎，但现在我还有工作要做。”
“好吧，听你的。你没有乱开处方大嘛吧？”卡特警官只能同意了医生的办法。她踢开一个试图去找疯女人麻烦的小混混。“我会把你铐在我的座位上，听到了吗？”她对那个疯女人说道，“我真是疯了，居然在跟一个疯子说话……”
“吾乃灾厄之眼！伟大的魔法之主，我请求你破坏这手铐！令我解脱！”
“打开手铐的只有我手里的钥匙，如果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就点点头！”
“伟大的第七王座给予我等血腥的屠杀、恐怖的魔法、深奥的预言、以及热咖啡！”
“热咖啡？我听懂了，看来你也没那么疯。”卡特警官悻悻地拉起这个女人，“只要你乖乖待在我的座位上，我给你倒一杯。但是没有自由，因为现在外面不安全。等到秩序恢复我就送你去收容所，或者找到你的家人，把你送回去。你有家人吗？你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吗？你遭受过虐待吗？”
“命线摧折的善良死者，我听你的。”疯女人突然放轻了语调，她的声音几乎警局里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她用卡特警官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此刻正是命运的转折点，决定星球命运的时刻。我会安静的，我在等待未来的皇帝降下审判，我在等待混沌之女陷入疯狂。崇高的理想与疯狂的爱意相互厮杀……”
“糖和奶加多少？”
“我梦见了死亡与蠕虫，肮脏的黑血遍布整个岩架，猩红的阳光洒遍海滩。”疯女人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卡特警官把她和扶手铐在了一起。她再次提高了声量，仿佛之前的平静只是假象，“一千条咒语，美丽的第三十七信使。告诉我，我今天应该加多少份糖和奶？”
卡特警官抬起酸痛的脖子，看着警局天花板上莹白色的灯管，长长地呼出口气。
“呼叫神盾一号，猎鹰一号已抵达蒙赫根岛，Over。”
“神盾一号收到，位于你的正后方，保持5000英尺高度，Over。”
几架经过改装的昆式战机肚皮紧贴着沉重的云层飞向目标地点，飞机上承载着复仇者联盟招募的神盾局特工以及复仇者联盟成员。他们的飞行轨迹经过人工智能计算后隐藏在空客的航线内，斯塔克设计的隐形装置也能让他们短暂地消失，不反射任何波段的信号。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解救托尼·斯塔克，顺便解决蔓延至整个东海岸的越来越严重的地震。无数证据都证明秘法师与此次地震有关，随着地震越来越严重，还待在基地里的复仇者们坐不住了。尤其是史蒂夫·罗杰斯，他打算解决这个可能会对东海岸造成巨大灾害的问题。虽然是任务的发起人，但罗杰斯队长对这次任务充满了担忧，即便与他们同行的有额头戴着无限宝石的幻视，但是在面对诡异莫测的魔法时罗杰斯队长还是缺少信心。
这次任务遭到了许多成员的反对，主要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克林特以及玛利亚·希尔这些前神盾局特工。他们认为萨洛蒙会遵守诺言，在事情结束之后将托尼·斯塔克放回来。尤其是玛利亚·希尔，她认为现在的复仇者联盟没有必要去和萨洛蒙敌对。不仅是因为她想要把魔法的事交给专业人员解决，更是因为在索科维亚事件中萨洛蒙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她认为现在的复仇者联盟对萨洛蒙采取敌对态度，将会毁灭所有神盾局工作人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更会引发国会对于复仇者联盟未经允许参与武装行动的忧虑。
最后一点是希尔特工最关心的。索科维亚事件已经让复仇者们的风评不是很好，据说白宫已经打算对复仇者们下手了，如今就差一个舆论契机。如果复仇者联盟没能解决这件事，那么两院和白宫就有机会动手了。
“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希尔特工，这不是阻止我的理由。这次行动与萨洛蒙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关系，和道德、法律、甚至是人情都没关系。”罗杰斯队长说道，“地震正在升级，我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解决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关系。萨洛蒙走到哪里，震源就在哪里，我认为他知道是什么引发了地震，而他在追踪那个东西。地质学家给出的资料告诉我们，东海岸有一条远古熔岩带，如果萨洛蒙不能解决问题，那么东海岸将会迎来一场大地震。我不能放着能拯救这么多人生命的选择而不去做。”
“那你打算一头直接扎进萨洛蒙的天空航母里吗？”希尔特工皱着眉，“这会被当作敌对行为。”
“当然不，我们会先通过谈判解救托尼·斯塔克。”
“然后呢？”
“然后要求他们给出答案。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解决问题才能避免大地震。”罗杰斯队长说，“虽然我也想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但我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他们又拒绝沟通，所以我们必须去做。我们不能对生命熟视无睹，希尔特工，我们不是神盾局，我们是复仇者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