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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灵视与拯救(第一更!)
萨洛蒙在恍惚之间看到一个奇异的基座,伦道夫·卡特正坐在上面,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由无数图景交织的混沌,伦道夫·卡特变成了某种不定型的存在,他,不,它,也不是,是祂。祂身后的那个有着一切的门后,有着超越了奇思妙想与数学逻辑的浩瀚可能性之,萨洛蒙感觉那终极之门之后有着所有的答案。
但伦道夫·卡特挡住了他的视线。
“还不是时候。”一个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如同雷鸣般轰响,那声音带着惊人的力量与旋律,那些难以理解的存在正随着这旋律闪烁。祂仿佛在告诉萨洛蒙,他所看到的一切三维世界是多么地幼稚与狭隘,世间的一切可能性都向他展露了边角,这无与伦比的可怖奇迹让萨洛蒙无可抑制地产生了恐惧,那些他曾经梦到过的,被他当做荒诞可笑匆匆一瞥的幻象如同现实一般再次出现,萨洛蒙感觉自己被恐惧的漩涡牢牢抓紧,他祈求知晓得更多,但那个存在却拒绝了他。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先偿还自己的债务,等到债务被偿还之后,他那才软弱的心智才能被摧毁,他才能穿过帷幕,知晓从最终到最初的秘密,那是对他的奖赏。“你可以借此偿还你的债务。”坐在六边形王座上的伦道夫·卡特说话了,“无数种可能之中,只有这一次机会。”
当萨洛蒙重新清醒的时候,大门的玄关处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伦道夫·卡特已经消失不见,围在大门外的狂热人群也消失了,提图芭不在这,阿比盖尔也不在这,科尔森也不在这。只有娜塔莎安静地站在一旁,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她说,“我们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看见伦道夫·卡特跟你说了句话,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说了什么?”
秘法师紧闭双眼,扶着额头。他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即便闭上眼睛,视网膜上还有各色彩光闪烁,如同他所看到的浩瀚无垠的群星与有着不可思议高温的气态生物,还有那深深烙印星云的气态大脑之中的犹如极光一般的思想。除此之外,他的耳边还不断响着潺潺的水流声,他听见在那深不可测的幽深黑暗当中,有一个声音正在发出尖利的窃笑。他知道自己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并不正常,可他现在却无法张口念颂咒语,借助霍戈斯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心智,因为他的灵魂被填入了太多东西,圣痕不由自主得活跃了起来,让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
他知道了伦道夫·卡特的目的是什么,伦道夫·卡特想要让他做什么,但他不能确定那些可怖存在的目的是不是与他一致。最后还是红色的圣骸布发挥了作用,萨洛蒙艰难地张开嘴,他只觉得自己的颌关节似乎已经千百年来没有活动过了。“不,没什么。”艰难地找回了理智的秘法师重新定位了自我,他找回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用干涸的喉咙吐出粗糙的声音,“科尔森在哪?之后发生了什么?”
“居民们似乎认为,威廉姆斯夫妇的死亡也是提图芭的诅咒。”娜塔莎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逮捕了她,总督威廉·菲普斯爵士的派遣了一位名叫玛窦·霍普金斯的法官来主持这里的巫术案件。科尔森跟着居民去了教堂,他想要跟进这件事的进展。至于你,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但不是在这里,伦道夫·卡特的嫌疑越来越大了。我们去旅馆,我会让人去告知科尔森的。”
事实上,娜塔莎的话萨洛蒙并没有听进多少,因为那莫名的恐惧还隐约在他的大脑中盘旋,如果不是他在面对多玛姆时锻炼出的心智以及圣骸布对他的保护,现在的他早就发疯了。他微闭着眼睛,任由娜塔莎扶着他走向了镇上的旅店,因为现在的他对于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有着新的理解,无论是脚下的烂泥与牲畜粪便,又或者是高远夜幕之上的星辰,萨洛蒙都能听见它们的低声细语,而伴随着这些低语的,还有莫名的恐惧。这不正常,萨洛蒙必须等到他的灵魂重新平静下来才能施法,不过幸运的是,他对这种事很有经验,圣痕已经锻炼过他的灵魂了,他现在只需要休息而已。
等到科尔森回到旅馆的时候,他就看到萨洛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娜塔莎用被褥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他怎么了?”科尔森特工指着萨洛蒙惊讶地问道,但娜塔莎也给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无论如何,远离伦道夫·卡特是娜塔莎在那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时了。
“好吧,”科尔森点了点头,虽然他什么也没懂,“他们把提图芭关进了监狱。我去监狱看过了,那里的环境很糟糕,提图芭说不定还要遭受鞭打,因为法官是玛窦·霍普金斯,英国史上首席女巫搜查官,专门搜捕疑似女巫的妇女,是个臭名昭著的刽子手。或许刑罚已经开始了,长官,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潜入监狱,把提图芭救出来,然后安置在这里。”
“你认真的吗,科尔森?”娜塔莎问道,“你也知道这只是又一次重演而已。”
“是的,我知道。”科尔森特工的表情十分认真,“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也会坚持这么做。”
“可以。”躺在床上的萨洛蒙勉强睁开眼睛,他将一只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摸上了床头的次元袋,“娜塔莎,打开它,把里面装着红色药液和金黄色药液的玻璃瓶都拿出来。”
“这些什么东西?”娜塔莎一边翻找药水一边问道,“是什么巫师的魔药吗?”
“你说对了。”秘法师有气无力的回答,“红色的是治疗轻伤药水,金黄色的是次级复原术药水。我想这些足够治疗提图芭了。”
“为什么?”科尔森问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改变想法,对吗?”萨洛蒙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只不过是某些存在的游戏罢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场游戏进行下去,给那些伟大的存在一场足够精彩的表演,舞台上已经出现了反派,那么作为正义一方的我们也应该登场了。”
科尔森特工听不懂萨洛蒙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朝着娜塔莎抬了抬眉毛,娜塔莎也歪了歪头,表示自己无法解释。“不管怎么说。”科尔森叹了口气,“谢谢你,萨洛蒙。”
“好了,别打扰我休息。”萨洛蒙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变得微不可闻,“我要……”
“祝你好梦。娜塔莎长官,我们该行动了。”
塞勒姆小镇的监狱安保措施并不强,娜塔莎和科尔森曾经闯入过戒备更加森严的地方,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为了这次行动,娜塔莎换下了本地人的服装,重新显露出紧身作战服。科尔森坚持不杀人,只是勒晕和打晕了那些守卫,至于那些晚上不睡觉,试图叫嚷的犯人,则被娜塔莎电晕了过去。等到他们找到提图芭的时候,这个黑人女孩的仍旧穿着那身仆人的衣服,但她的衣服却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红黑色的粘稠血液从皮肤之下渗了出来,将织物碎屑粘在她身上,那些蜂拥而至的苍蝇趴在伤口上,大口吸取提图芭的体液与温度。这个可怜的女孩双目紧闭,趴在薄薄的稻草上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潮湿冰冷的地面仍在不断剥夺着她所剩无几的温暖,无处不在的恶臭充斥着整间牢房。科尔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娜塔莎则毫无表示,因为她见过更糟糕的地方。
娜塔莎将监狱的门锁撬开,科尔森立刻钻了进去。在踩死了一只瘦骨嶙峋、试图撕咬提图芭血肉的老鼠之后,他赶紧蹲下来,抚摸这个女孩的额头。“她在发烧,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科尔森特工压低声音,生怕引起石制走廊的回声,“我们没有抗生素……只能按照萨洛蒙给出的方法治疗了,不过我们要先把她转移到旅店里。”
“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娜塔莎从身后拿出一大块毡布,放在科尔森怀里,然后她又抱起了提图芭,用科尔森怀中的毡布包裹起来。“你来带着她,我来开路。”
“好吧。没有情报支援,只能用这么传统的方法了。”科尔森做了个鬼脸,他很开心自己能够救出一名无辜者,“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长官,狗锁式燧发枪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照顾她。”科尔森用下巴指了指怀中的女孩,“我可不能帮她清理全身的伤口,不是吗?”
“你们全都需要我照顾。”娜塔莎叹了口气,“好吧,只能这样了。今天晚上我会照顾她的,至少让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不会大喊大叫。”
萨洛蒙今晚独自睡眠。在嘈杂旋转的梦境之中,他看到了一座夕阳的照耀下的城市,城市里的有着高墙、庙宇、柱廊,还有由带纹理的大理石修筑起来的拱桥,这些建筑全都闪耀着金碧辉煌而又美妙动人的光辉。他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座有着银色底座的喷泉在宽阔广场与芬芳花园里喷吐着泉水,散发出棱彩光芒,除此之外,还有优美雅致的树木、繁花锦簇的花坛以及象牙色的雕像。紧接着,他的视角不受控制地飞快移动,越过七百级台阶和被施加过魔法的荧光森林,越过冰冷荒原上诸神的居所,最后停留在一座比世间一切城堡都要雄伟的缟玛瑙城堡上。
他在那里听见了和在伦道夫·卡特家玄关时听到的出入一辙的讥笑声。
第一百三十章 找到线索(第二更!)
秘法师睁开了眼睛,一时之间还没想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过了几秒,他才回想起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虽然他现在仍然有些头疼,但却已经可以施法了,他也大概猜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接下来,就是要找到幕后黑手,然后将祂驱逐出这个世界。萨洛蒙伸手从次元袋里拿出一瓶药水喝了下去,然后起床开门呼唤客房准备热水,他已经两天没洗澡了。虽然这间旅店的条件不是特别好,但该有的服务在金钱攻势下都能完成。
正当他泡在木制大浴缸里,享受着寒冷清晨那来之不易的温暖的时候,娜塔莎穿着当地人的衣服走了进来。“完成了?”萨洛蒙翘了翘眉毛,他问道,“提图芭怎么样了?”
娜塔莎看上去有些憔悴,她打了个哈欠,又眨了眨眼睛。“昨晚我一直陪着她。”娜塔莎说,“她醒过一次了,你给的药水很有效,她现在又睡着了。科尔森说我们要把她藏好,他已经续了一个月的房费,你给的黄金还是有点用的,至少现在黄金还是硬通货。你让开些位置,我要进来。对了,你这里能洗衣服吗?我只有一套内衣了。”
“我会用魔法烘干,你的衣服可以交给我的隐形仆人。”萨洛蒙说,“包括水温,能一直保持在最合适的温度,这些都是小把戏。”
“但对普通人来说都很不可思议。”娜塔莎·罗曼诺夫大大方方地脱下了当地人的衣服和沾满泥土的鞋子以及其他衣物,她一点也不避讳秘法师的视线,伸腿迈进了浴缸之中。她靠着浴缸,闭上双眼,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两天她过得挺辛苦的,就连睡眠时间也被任务牺牲了。
“我的身材很好吧?”她瞥了一眼水面,就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你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直接。”萨洛蒙翻了个白眼,“我还未成年,燕子的手段就不用用在我身上了,我是不会上当的。罗曼诺夫女士,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尊重你的,尊重你的付出……所以,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通过这种方式。”
“你的发育还挺好的,身材也不错,看得出来你经过了锻炼。”娜塔莎朝着秘法师眨了眨眼,她并没有说明自己的真正目的,而是打算加重自己在萨洛蒙心中的分量,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能很难获得。她说,“成年男人都会在激素的作用下做出些头脑发热的举动,你是怎么忍住的?青春期可是荷尔蒙激增的年龄。还是说,这就是绅士风度?”
“这和是否拥有绅士风度毫无关系,这是节制。”萨洛蒙扯来毛巾挡住娜塔莎的隐私,虽然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他说,“学习魔法必须节制欲望,我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欲望……好吧,除了求知欲。但你的黑色吊带袜确实击中了我的爱好,我很满意。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会和科尔森特工去镇上探查,说实话,科尔森特工的举动着实欠考虑,还不如直接暗杀那个女巫审判官来得实际一些。我的枪也留给你,记得锁好门,我在离开之前会召唤出魔法仆人为你服务。”
娜塔莎将腿伸出水面,抵住萨洛蒙的胸口,不让他离开浴缸。“科尔森特工还在睡眠,我们可以再待一会。”她说,“昨天他也帮了不少忙。过多关心镇上事务的外乡人很显眼,事实上,科尔森特工已经很显眼的,因为就这几天,镇上的那个小码头也没有多少船只停靠,没有多人外乡人来这里。我建议你和科尔森去酒馆看看,我都可以想象那些蠢蛋在酒馆里吹嘘自己抓捕女巫时的勇敢了。”
“如果他们知道犯人失踪,那肯定就会说自己有着先见之明,也会让那些蠢货更加狂热和迷信。我打算去森林,就是去我们之前发现的那片可疑的林间空地。我有预感……昨晚,镇上的那些女巫一定会去开展集会,森林里的那些异种魔力就是她们搞出来的。”萨洛蒙抓住娜塔莎的脚试图挪开,但这个女特工却不依不饶,甚至将脚伸下水面。秘法师及时抓住了她,“别闹了,我要离开了。”
“我感觉你更像是落荒而逃,魔法师。”女特工笑着说道,“我可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害羞的人。”
“如果你继续这种行为,我觉得你可能要和另外一位女士打一架了。”萨洛蒙耸了耸肩,“我是她的监护者,她可是个恶魔巫师。”
“哈,她,魔女!”娜塔莎轻笑了两声,“难道对于魔法师来说,魔女更有吸引力吗?”
“不,她只是……腿比你长。”
“我还没和你好好交流过呢。”科尔森特工打了个哈欠,他站在大街上侃侃而谈,“从新墨西哥州见到阿斯加德人以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怎么和弗瑞局长认识的?”
“我闯进了他的办公室,让他见识到了魔法世界的恐怖。”萨洛蒙和科尔森特工并肩而行,“别想着在我的档案里找到资料,我相信尼克·弗瑞肯定会把这个秘密藏得很深,就像他是怎么瞎了一只眼一样。”
“你连这也知道?”科尔森有些惊讶,“难道弗瑞局长跟你说了那件事?”
“斯克鲁人,我知道的,你也知道。”萨洛蒙说,“但是他肯定没告诉你全部的事实。”
“和外星人作战。”
“你这样想就好,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真相的。”萨洛蒙摸了摸腰间的次元袋,拿出几枚基尼(1.05英镑)和几枚半镑硬币,这是用他提供的黄金换来的货币,科尔森还在货币兑换上吃了亏,只不过没有人在意就是了。“这些够你喝一天的酒了。”他说,“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一瓶朗姆酒,葡萄酒也行,我不介意。出去之后你可以找尼克·弗瑞要阿斯加德的蜜酒,那是我带来的。”
“但是你还未成年。”科尔森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根据法律……”
“美国还没独立呢。”萨洛蒙将金币和银币塞进科尔森的手里,“我需要你打听一下,小镇上有没有哪些异常。森林里都出现了怪物,小镇上却没有人看到,这是一件怪事。”
“我知道,我看到过那怪物的样子。”科尔森说,“但是那些小女孩却认为那是野狗。我今天还要去伦道夫·卡特的家中,记得吗,我还要讲述我的冒险经过呢。”
“我已经清楚伦道夫·卡特的身份了。”萨洛蒙下意识地摸了摸脑门,“但观察一下阿比盖尔·威廉姆斯也是好事。记住,不要对某些问题过分深究,你可没有能够保护你心智的东西。”
“自从前一天知道了魔法……”科尔森四处张望了一下,他压低声音,“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科尔森特工。”萨洛蒙有些不屑地摇头,“神盾局总说自己是阻挡诡异世界的防线,但事实上,这个世界远比人类所知道的还要诡异。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有许多东西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也不要试图去理解,那只会让自己发疯。”
“谢谢你的建议。”科尔森比划了一个手势,“晚上见。等到你回来,我就跟你讲讲我留小胡子时候的事。”
两支木杖掉躺在黑色的林间空地上,萨洛蒙观察着这两支之前不曾出现过的东西——它们的一端被烧焦了,另一端在粉末的作用下显露出手掌的形状。秘法师猜测这应该是伦道夫·卡特的工作结果,传说中伦道夫·卡特曾经挫败过那位存在一次阴谋,而这一次,幕后黑手更加隐蔽了,祂可能是通过女巫集会被召唤出来的。这片森林的诡异也说明了这里是事发地,除了只出现过一次的食尸鬼,森林中的乌鸦也在吟唱着不详的歌曲。萨洛蒙顺着新出现的脚印前进,还看到了一张从树干上长出来的阿尔冈昆印第安青年的脸庞,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似乎聚焦在虚空之中。
秘法师小心翼翼伸出手,触碰那张脸。那是一张有着血肉的脸,他曾经属于某个印第安人,但如今却从树干里长了出来。萨洛蒙心跳骤然加速,他再次听到了低语声。秘法师晃了晃脑袋,将不该出现的声音甩了出去。
他继续向前走,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堆燃尽的木炭。或许是因为他来得早,这些燃烧的木炭还未完全燃烧成白色的灰烬,青蓝色的烟雾从木炭堆上袅袅升起。除了这些木炭,还有未曾完全烧着的木头,萨洛蒙可以推测昨晚这堆篝火到底有多大。除了篝火,地上还有两堆死去的蛆虫,萨洛蒙根本不知道这些蛆虫是干什么用的。他强忍着恶心弯下腰去闻了闻,却只闻到一股酸味。
是胃酸。
这是又一次女巫集会,而且她们还举行了什么仪式。萨洛蒙做出这样的判断。
秘法师跟着一行有些粗大的新鲜脚印向着森林的北方向走去,当他钻出森林的时候远眺北方,便知道了自己要的线索在哪里。
那儿是一座私人农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巫集会(第一更!)
无论是科尔森还是娜塔莎,都低估了囚犯失踪带来的影响。清晨时分,当狱卒和法官发现自己的囚犯不翼而飞的时候,情势急转直下,教堂的钟声再次敲响,新的一轮女巫狩猎开始了。
这也是为什么科尔森和萨洛蒙走在大街上而没有被人询问的原因,因为这些狂热的清教徒正在追捕在他们眼中表现得与巫术有所关联的女性,没有时间搭理外乡人——但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而已,等到他们找不到女巫的时候,可疑的外乡人将会是他们发泄恐惧的最佳对象。
直到科尔森抵达酒馆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件事,因为酒馆里空空如也,仅有的醉汉在威士忌的作用下吐露了实情。但科尔森特工却联系不上萨洛蒙,因此他只能匆忙返回旅馆(他没有忘记带酒),紧急联系娜塔莎,让她做好准备。因为无论那些狂热者会不会将嫌疑转到他们身上,科尔森都想救下一些无辜者。
但今天早上,两位彻夜不归的女孩返回小镇的时候,却为这场不可理喻的集体癔症再添了一把火。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叫醒了科顿·玛瑟和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向他们描述了昨晚在林中空地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她们言辞闪烁,将某些关键的地方调换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确实参与了一场女巫集会,她们是被塞勒姆的女巫集会创始人,卡齐亚·梅森所邀请的。这个坏脾气的老女人已经九十多岁了,但身体依旧矫健如同年轻人一般,她面容枯槁,凶狠丑陋,居住在树林中心鲜有人烟的一座小木屋中,甚少与小镇上的居民交流,因为当地人认为她早就疯了。而这个老女人的邀请确实让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很感兴趣,因为她们早就对镇子上的清教主义感到厌烦,厌恶那只有黑白配色的衣服,尤其是伊丽莎白·帕里斯,她只是在她父亲面前表现出虔诚而已,否则她们就不会参与提图芭教授的伏都教仪式了。
而玛丽·沃尔科特所表现出的“魔鬼附身”症状并没有让她们感到害怕,而是让她们越发相信巫术的存在,卡齐亚·梅森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她们的。事实上,这个女巫邀请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参加集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这两个女孩成为女巫,还是想要让她们成为祭品,将她们献予黑暗之人。
安和伊丽莎白收到这个镇子上最神秘的老女人的邀请之后,就跟着她去到了林中空地。随着她们进入树林,满月的光芒被凌乱的树木遮住,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到了最后,只有她们手中的提灯还保留着唯一的光明。随着晦暗的灯光,一些可怖形状渐渐从摇曳的阴影中出现——那是一些可怕、丑陋的阴影,这些阴影并没有随着提灯的灯光一起摇曳,而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两个女孩。她们跟随卡齐亚·梅森的梅森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安和伊丽莎白紧紧地牵着手,生怕一松手就消失在这片树林之中,然而她们所要经历的恐惧不止这些。
随着她们的脚步,小小的一抹橙红色的光出现在黑暗的远方,她们沿路继续前进,这抹暖光渐渐将树林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光晕。那些火光使得环绕在她们周围的阴影不断扭曲舞蹈,看起来更危险可怕。就在她们到达火光所在的位置之前,看到路旁的一棵大树,火焰摇摆的光线打在扭曲的树枝上,看起来就像一张巨大的阿尔冈昆印第安青年的脸庞从树中长了出来。他似乎在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虚无。这两个小女孩吓坏了,她们回头张望,却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道路,来到了从未来过的地方,她们身后的路也消失了,唯一的通路就在她们脚下,通往那抹火光。
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慢慢靠了过去,她们发现那堆篝火非常庞大,火苗疯狂地摇晃着,她们听到一种特殊的吟唱,吟唱的词语似乎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发音的。那歌声很有节奏,女孩们能够感觉到,那不似人类的发音正在吸引着她们,她们怀着恐惧继续向前走,紧接着,她们看到了几个围绕着篝火的黑色身影,而那篝火上疯狂地飞舞着蓝色、紫色和橙色的火焰,一股浓浓的黑烟倾泻向洒满月光的天空。卡齐亚·梅森就站在篝火前,那诡异的歌声正是由她发出的。
见她们无法自拔地走向篝火,卡齐亚·梅森吟唱起了另一段祷词:“I?!I?!莎布尼古拉斯!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保佑夏娃的女儿们吧!保佑戈贡、魔摩、千面之月的女儿们吧!善待我们的献祭!伟大的信使,黑暗之人!保佑你选中的孩子吧!”
卡齐亚·梅森挥了挥手,两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了出来,那是她们不认识的女孩,这两个女孩都脱下了斗篷,浑身一丝不挂地站在篝火之前,她们试图用手遮住赤裸的身体,然而徒劳无功。卡齐亚·梅森也命令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这样做,但这两个吓坏的女孩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于是卡齐亚·梅森便施法,让这两个女孩呕吐了几分钟,她们所吐出的并非尚未被消化的食物,而是蛆虫。
这是真正的巫术,而不是毫无用处的仪式!
安·普特曼欣喜若狂,她立刻同意了这么做,她也要求伊丽莎白·帕里斯这么做。于是两个女孩也脱掉了衣服,按照卡齐亚·梅森的指示把左手放在额头上,再用右手抓住右脚。
卡齐亚用低沉的轰鸣声说:“你们是否要放弃自己左右手间之物,将其献给黑暗之人?”
两个女孩回答:“是的,我放弃我双手间所持之物,将其献给黑暗之人。”
卡齐亚用手指在漆黑的地面画了一个符号,随后把她的手伸向火焰中,拿出一块似乎不会烫伤她的木炭。卡齐亚把木炭丢在符号的中心,然后站回原位与其他人一同吟唱。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气温骤降,火光被不自然的光晕环抱着,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颜色,安·普特曼想尽一切词汇都无法准备描绘当时的场景。两名赤裸的少女突然看起来非常惊恐,就像是刚刚意识到了自己做作的一切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种巫术游戏那般有趣与美好。
一个身影从土地中缓缓升起,宛若直接从地狱出现在此处一样,黑暗之人手持着两根燃烧的木杖走向前来。他很高,也全身赤裸,他的双眼呈现讥讽的神情,笑容也充满愚弄。他的皮肤像漆黑的油一样,身体的比例也都很不正常。他首先靠近安·普特曼,触碰她的头部,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安似乎进入了一种着迷的状态,她似乎沉醉在这种感觉当中。黑暗之人正在慢慢吸取她的灵魂,随着这个举动,安也变得苍白而病态,伊丽莎白也因为惊吓而呆滞在原地。
就在黑暗之人吞食灵魂之时,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击中了黑暗之人,黑暗之人倒退了几步,紧接着这股力量再一次袭来,将黑暗之人撞得更远了一些,两根燃烧的木杖掉落在了地上,吸取灵魂的行为也被中断了。
黑暗之人认出了这个法术——犹格·索托斯之拳。
祂注意到在火光不曾照耀的阴影之中有个身影站立着,黑暗之人讥讽地笑了两声,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树林之中。而刚刚回过神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尖叫着跑进了森林,而其他女巫也都立刻穿上斗篷,拿上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落下的衣服。她们感觉到了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攻击了黑暗之人,惊慌失措的她们迅速撤离了现场,只留下巨大的篝火在原地燃烧。
当安·普特曼和伊丽莎白·帕里斯返回小镇,穿好衣服的之后,她们立刻就向法官和审问官讲述了昨晚发生了事,只不过在她们的描述中,她们并不是参加女巫集会的人,她们仅仅是去森林里做游戏的时候无意围观到了当时的情形而已。
安·普特曼详细地向法官描述了她们在树林中看到的场景,篝火与赤裸的女人,黑色之人和冒烟的木杖,还有那可怖奇异的歌声。只不过由于安·普特曼并不认识小镇上的所有女巫,于是她就怀着对巫术的恐惧,列举了一些小镇上不受人欢迎的家伙。第一位被指控的人莎拉·古德,因为她常常拿着烟斗抽烟,许多人都不喜欢她;第二个被指控的是萨拉·奥斯本;第三个被指控的是约翰·普赖西和他的妻子玛丽·普赖西;而最后被指控的,则是真正的女巫,卡齐亚·梅森。
法官立刻下令,让国王军带上枪械,按照安·普特曼的供述抓捕女巫。但除了卡齐亚·梅森成功逃离之外,其他人都被抓了个正着,丢进牢房。
这场审判进行得很快,法官审问方式也很古老。被抓捕到的嫌疑人从牢房中被带到一间漆黑的房间里,科顿·玛瑟和女巫猎人会在那个房间里审问她们,每位嫌疑人都被迫坐在房间中央的木制椅子上,手脚被束缚住,接受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的问询。
法官会为他们每个人准备独特的审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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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诬告(第二更!求推荐票!)
科顿·玛瑟跳过了男性嫌疑人,他会首先询问每个女性,询问她们是否是女巫,她们是否施放过巫术。如果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玛瑟表示法庭会宽大处理,神也会展示他的怜悯。
随后他会要求女孩详细描述她们在撒旦的名义下犯下的恶行,无论行径多么恶劣——说话的动物,女巫集会,地狱升起的手持火焰木杖的黑色男子,以及其他任何内容,这些故事都被玛瑟确信为罪孽的标志。而在自白总结过后,一名女巫猎人递给女孩一份手写的自白记录,命令她签署,之后女孩就会被送回牢房,然后下一名女孩被带走。
如果玛瑟对自白并不信服,或者觉得自白缺少细节,或是这些嫌疑人试图将罪名转嫁给其他人来减轻自己的过错,他就会开始审讯,同样不愿供认罪行的人也会被严厉地审讯。而审讯方式自然是遵照1486年出版的《女巫之锤》了。所有嫌疑人在科顿·玛瑟和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眼中没有无辜者,都是女巫,因为:
如果被告过着不道德的生活,那么这当然证明她同魔鬼有来往;而如果她虔诚而举止端庄,那么她显然是在伪装,以便用自己的虔诚来转移人们对她魔鬼来往和晚上参加巫魔会的怀疑。
如果她在审问时显得害怕,那么她显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马脚;如果她相信自己无罪,保持镇静,那么她无疑是有罪的:因为女巫们惯于恬不知耻地撒谎。
如果她对向她提出的控告辩白,这证明她有罪;如果她由于对她提出的诬告极端可怕而恐惧绝望、垂头丧气,缄默不语,这已经是她有罪的直接证据。
如果一个不幸的妇女在受刑使因痛苦不堪而骨碌碌地转眼睛,这意味着她正用眼睛来寻找她的魔鬼;而如果她眼神呆滞、木然不动,这意味着她看见了自己的魔鬼,并正看着他。
如果她发现有力量挺得住酷刑,这意味着魔鬼使她支撑得住,因此必须更严厉地折磨她;如果她忍受不住,在刑罚下断了气,则意味着魔鬼让她死去,以示使她不招认,不泄露秘密。
科尔森特工在法庭外焦急徘徊,他不知道被抓捕的人当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和巫术有关联,哪些人又是真的无辜,而能给予他正确答案的秘法师现在却不在这里。科尔森非常焦急,他想救出无辜者,但又担心救出真正的女巫。可随着国王军押送犯人抵达法庭,萨洛蒙也出现在了法庭之外——因为他要去的那座农场就是被指控的约翰·普赖西和玛丽·普赖西的私人农场,国王军抓捕他们的时候,萨洛蒙就在现场。
“里面的可能都是无辜者,因为他们是抓不到真正的女巫的,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我也有普通人的弱点。无论如何,你要知道,这么多人是藏不了多久的。”萨洛蒙早就猜出了科尔森的心思,他对着喧闹人群之中的科尔森说道,“而且,在一一辨认那些人是否无辜之前,我不想你鲁莽动手。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嫌疑人,我已经找到了线索,但在这之前我不想让我们这些外乡人有嫌疑。你难道没发现我已经尽量少出现在本地人面前了吗?那个玛窦·霍普金斯可是从伦敦来的,当初娜塔莎扯的谎实在是太大了,我可不是什么爵士,这种谎言一下子就会被戳破,到时候无论我们怎么辩解都会被认为是女巫同党。”
科尔森只是看着萨洛蒙,没有回答,秘法师只能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好吧,不过我建议你直接干掉科顿·玛瑟和玛窦·霍普金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在这个扭曲的现实里,什么祖父悖论都不会发生,干掉两个死不足惜的家伙也没什么不好的,美国都还没独立呢。”萨洛蒙压低了声音,“这片土地上可没有法律,科尔森。如果你想当执法者,那么你就得先当立法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一回托马斯·杰斐逊。科顿·玛瑟和玛窦·霍普金斯就是最合适的执法对象,我相信你在学习历史的时候肯定听说过他们。”
“你说服了我,萨洛蒙。”科尔森砸了咂嘴,“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这么做的。”
“很好,现在我们需要分工合作了。”萨洛蒙转头看了眼人群之外的法庭,他再次转回来,对着科尔森说道,“你去解救无辜者,我去追杀真女巫。但我需要你帮我打探消息,记住几个名字:布里吉特·毕肖普、苏珊娜·马丁、爱丽丝·帕克、玛格丽特·斯考特。”
“我记住了。”科尔森从衣袋里抽出铅笔,在便签本上记下了名字,“不介意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只要你能听懂就好。”萨洛蒙叹了口气,拉着科尔森离开了人群,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秘法师开始讲述他从树林里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当离开树林之后,萨洛蒙就从次元袋中取出水晶球,向着异种魔力的发源地之一,普赖西农场走去。他并不害怕那些狂热的清教徒发现他会使用魔法,他更不担心那些软弱无力的枪械,既然这些人狂热到将自己的灵魂献予了神,那么萨洛蒙也不介意送他们去见上帝。
农场的主人,约翰·普赖西是一个快六十岁的瘦高男人,虽然他的性情相当温和,但他的外表很粗糙,这导致多年来他在为他工作的众人中名声有点糟糕。他经历了许多不幸,包括十年前第一任妻子的去世,以及去年冬天所有子女的去世。
玛丽·普赖西是约翰的第二任妻子。她是个相当丰满的女人,但还不至于过度肥胖,她四十多岁,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善良的农夫妻子。
当萨洛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对温和善良的农场主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来欢迎他,虽然他们并不认识萨洛蒙,但在玛丽·普赖西看来,一位出现在这里的外乡人肯定是需要帮助的。当萨洛蒙向他们问及对塞勒姆镇的怪事是否有所了解的时候,约翰·普赖西立刻表露出了愤懑。这种愤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塞勒姆村与塞勒姆小镇在法律地位上有所冲突,更是因为在这些农夫看来,城镇人都是笨手笨脚的。
“她们总是迟到。”约翰·普赖西说道,“什么都不会做。我还付了她们每人半个便士的工钱,但她们却什么都做不好。”
“她们?”萨洛蒙问道,“谁?”
“哈,普特曼家的远房亲戚,那个叫爱丽丝·帕克的小女孩,还有小镇上的玛格丽特·斯考特,苏珊娜·马丁、布里吉特·毕肖普……我那婆娘还给她们准备了一份浓得不能再浓的炖肉,还有黑面包,结果今天她们就不来了!”约翰·普赖西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在实际行动上却没有亏欠自己的帮工。事实上,那些女孩今天没有来工作的事情已经让约翰·普赖西颇为担心,当他知道萨洛蒙要返回小镇的时候,他还委托萨洛蒙打听一下那几个女孩的名字,顺便帮他问问,她们还要不要在他这里帮工。
萨洛蒙记下了这几个名字,答应了约翰·普赖西的请求。可他还没走远,国王军的人就已经到了农场,萨洛蒙亲眼看着国王军将约翰·普赖西和玛丽·普赖西从农庄里赶出来,刚刚挤出的牛奶也被撒到了地上,还未喂饱的家禽四处乱窜。秘法师等着国王军在农庄里一通乱翻之后,才拿着阿戈摩托水晶球返回了农庄——这里确实有异种魔力,但却在不断消散,可能再过几天就会消失一空——普赖西夫妇和魔法没有半点关系,有关系的是那几个身为帮工的女孩。
“好吧,我尽力。”科尔森点头答应,“我觉得我可以向伦道夫·卡特寻求帮助,他是本地人……”
但是萨洛蒙疯狂摇头。“不要。”他说,“伦道夫·卡特或许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但他不是人类,而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了。他不会在意几个普通人的生命,他的所作所为都和他的目的有关系。不要去寻求他的帮助,他可能会出卖我们。”
萨洛蒙又警告科尔森,让他不要自己去找那几个女孩,因为那些魔法远比他所学的魔法更加诡异可怕,是不折不扣的黑魔法,而黑魔法的受术对象的惨状可以挑战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极限。特工答应了,但秘法师还是担心他作死——这是神盾局特工的本能,尤其是以尼克·弗瑞的嫡系最为突出,尼克·弗瑞就是最作死的那个。而科尔森特工身为尼克·弗瑞最信任的特工之一,作死程度也直逼他的上司。
“那我们至少要在他们被吊死之前把他们救出来。你要知道,人数并不是阻止我的理由。”科尔森翘起眉毛说道,“这个时代的绞刑可没那么仁慈。我读过一本书,这个时代的绞刑还留有黑暗时代的印记,被绞刑者会缓慢且痛苦地死去。你至少要告诉我谁是无辜者。”
“约翰·普赖西和他的妻子玛丽·普赖西肯定是,其他的……”萨洛蒙吸了口气,“我等会会去观察他们。记得晚上再行动,今天晚上,我要再去一趟树林。我有预感,今天晚上,那个幕后黑手就会出现在那里。”
此时,去森林里搜索的国王军也返回了,他们带着一具尸体回来了。
一具神盾局特工的尸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处刑(第一更!)
虽然隔着人群,但萨洛蒙和科尔森还是看清了这具尸体的惨状。
这具尸体的面部与喉咙早已面目全非,似乎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了一般,任何人都能通过脖子上的血洞看到白森森的颈椎。尸体四肢的也被撕裂,当国王军将他抬过来的时候,还有零碎的皮肉掉落在黑色的泥地上。可能是因为扣紧的防弹背心的缘故,尸体的躯干部位并没有遭到太大破坏,但插在防弹背心上的弹夹和其他一些应急用品却不翼而飞,似乎那位饥饿的凶手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这具尸体像剥洋葱一般拨开的时候遭到了那些零碎的阻拦,坚固的尼龙口袋差点被扯开,断裂的黑色线头就像尸体长出的芽孢,孤寂地伸向天空。
如果不是萨洛蒙眼尖,看到这具尸体手臂上那个被血污蒙上的破损的神盾局标志,他根本辨认不出这是哪支作战部队。科尔森变现得很冷静,他一瞬间就得出了几个可能性。“他也是从山洞里来的。”他说,“可能是跟在我们身后来的。这里时间和现实不同,所以他可能仅仅是晚了一步。”
“那个山洞不仅会吞噬我们,其他人也能通过那里进来,说不定那里就和洗手池里的排水口一样,咕咚咕咚不停地往里吞人。事实上我更担心这个排水口会像《小丑回魂》里的那样,往外面喷一些这个世界的东西,如果是的话,那就麻烦了。”萨洛蒙说道,“你们带来了多少人?”
“不多,四名行动队队员。”
“那还剩三个,我们最好假设他们都进来了吧。”萨洛蒙叹了口气,“让娜塔莎做好准备。她的那件作战服上有神盾局的标志,我们只能期望那些女孩没有看清图案,否则留给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科尔森,如果事情不对,你和娜塔莎尽快转移,记住那四个女孩,那是你和娜塔莎的任务。”
“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辨认嫌疑人是否是女巫,然后去找剩下的三人——如果他们真的来了的话,我们需要人手。”萨洛蒙说道,“我这一次要深入森林。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有回来,别等我,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萨洛蒙告诉科尔森的那四个名字确实属于当地女巫集会的一员,但事实上她们加入女巫集会的时间并不长,和安·普特曼以及伊丽莎白·帕里斯不一样,她们不被卡齐亚·梅森所邀请的,而是被黑暗之人选中,意外加入了集会。
当她们在农场的工作结束之后,玛丽·普赖西给了她们炖肉和面包。在这个时代,农民们并不能轻易剔除小麦中的麦角菌,再加上塞勒姆的上一个冬天极为潮湿,霉菌更是肆意生长,玛丽·普赖西所给的面包有些变质,而那四个女孩就吃下了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面包。
在这之后,她们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玛丽·普赖西听说爱丽丝·帕克对《圣经》十分了解,便请求爱丽丝为不认字的普赖西夫妇读上一两节。可当爱丽丝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新约圣经的时候,却发现书页是空白的,可当她揉了揉眼,再次看向书本的时候,就发现书上用鲜血写着她的名字。然而幻觉不止这些,当布里吉特·毕肖普忙里偷闲开始缝补自己的布偶的时候,另一位女孩玛格丽特·斯考特则开始产生胃痉挛或类似的疼痛,紧接着疼痛慢慢加剧,她的腰部出现了好几处出血。玛格丽特注意到布里吉特正在缝制的布偶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随着布里吉特的动作,她身上下都出现了来源不明的出血。
当苏珊娜·马丁被派去挤牛奶的时候,她看到一只小老鼠从树枝上爬下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但无论她怎么指着那只老鼠叫嚷着让其他人看,无论她多么努力描述,但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看到那只老鼠。在说累了之后,苏珊娜·马丁放弃了无用的描述,她紧盯着那只老鼠,她看到老鼠爪子的位置长着人类的手脚,面孔也是人类的模样,嘴里还叼着刚刚杀死的鸡。这个生物一边发出嘶嘶声一边吐着口水,从苏珊娜身边跳过的时候还把牛奶打翻,泼了她一身,然后带着猎物消失在工具棚中。
约翰·普赖西让布里吉特去找一头名叫美兹的小牛犊,它前几天走进了麦田里,至今没有回来。那些草的高度超过了布里吉特的头顶,遮住了这个矮小女孩的视线,但她仍然能听到美兹在呼唤着妈妈,于是她就借着声音判断方向。透过麦梗,她看到远方的一个稻草人,褴褛的衣衫中塞着黑色的稻草。
当她走近了一些的时候,她再次看向稻草人,她感觉对方似乎也在看着她,一股恐惧包围了她。紧接着,她就听到小牛犊的尖叫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布里吉特暂时放下了恐惧,赶紧跑了过去,她很快找到了这头死去的牛犊,它的喉咙和肚子都被撕开——而那个黑色的稻草人就在尸体上方一动不动,静静地伫立着,至少女孩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稻草人这时突然吐出血液淋到布里吉特身上,女孩大声尖叫的起来,直到约翰·普赖西赶了过来,带走了死去的牛犊,布里吉特才慢慢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她们工作到很晚,越过塞勒姆村庄和小镇之间的黑暗森林的时候,她们正巧撞见了黑暗之人正在享用卡齐亚·梅森献上的祭品。她们惊慌失措地逃跑了,但黑暗之人已经选中了她们,她们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那本《阿撒托斯之书》上了。然而直到安·普特曼开始告发镇上居民的时候,这四个女孩还没获得多少魔法,她们只能下意识地去诅咒他人——比如之前帕里斯牧师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条腿,就是这四个女孩无意识诅咒的结果——她们也发现了这件事,这让她们既兴奋又害怕。
如今塞勒姆小镇上声势浩大的女巫狩猎吓坏了她们,她们甚至没有告知约翰·普赖西,就躲在自己家中,那儿也不去。这也是约翰·普赖西委托萨洛蒙询问这些女孩的原因,因为现在是春天,农场急需帮手,单靠普赖西夫妻二人是打理不完的。但现在普赖西夫妇是不用考虑这些事了,因为一旦被抓捕,他们的财产会被收归公有,即便他们证明了清白,那些财产也不会归还给他们,而是会被分给法官、审问官和书记员。
就在萨洛蒙背着装备进入黑暗森林深处的时候,科尔森也打听到了那四个女孩的消息。他记着萨洛蒙的嘱咐,没有独自与那四个女孩面对面,而是远远地盯梢她们。幸运的是,那四个女孩一直聚在一级,科尔森只需要盯住一个就能找到所有人。娜塔莎也参与了跟踪,她换上了当地人的服装,用多余的衣服填充了身材,戴上了头巾遮挡秀发,还用薄薄的煤灰挡住脸颊,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
但无论是科尔森还是娜塔莎都没有放松警惕,他们随身携带着手枪,因为在这个没有法律的时代,危险无处不在。他们轮流盯梢,由于被安置在旅馆的提图芭不能露面,他们还要回去照顾她,这样的盯梢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时分,待在旅馆中的科尔森也没见到萨洛蒙返回。等到娜塔莎回到旅馆的时候,担心不已的科尔森和她说了这件事。
但娜塔莎也毫无办法,因为萨洛蒙已经禁止他们进入森林了,而且接下来科尔森和娜塔莎还要去一趟监狱,将萨洛蒙指认的无辜者拯救出来——这项工作吃力不讨好,而且旅店房间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可出乎科尔森意料的是,直到深夜,小镇上的法庭依旧灯火通明,许多镇民都聚集在法庭里,大喊着绞死女巫。
法官科顿·玛瑟和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不再打算将嫌疑人留在监狱了,因为他们担心这些犯人会像提图芭一样,在夜晚的监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丢失一个犯人已经让科顿·玛瑟承受了威廉总督的问责,因此他打算尽快解决这件事。
他们在早上和中午结束了审问,下午进行判决,到了晚上就立刻行刑。在他们的法庭上,嫌疑人不允许自辩,因为那是魔鬼接着他们的口说出的谎言,而判决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刑,唯一的区别则是男性用石头压死,女性承受绞刑。而那些狂热的塞勒姆居民仿佛置身于伦敦的泰伯恩刑场上一般,他们无比满足于对权力与“正义”的展示的癖好,当赤身裸体、满身伤痕的女性在绞刑架上挣扎、失禁的时候,他们就会大声欢呼,宣泄着自己的恐惧,仿佛是他们的呼声将女巫挂在绞刑架上的。
这一幕令科尔森无比震撼,因为他看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在进入神盾局之前,他只是个研究历史的学生,高中毕业就加入了神盾局,这种惨剧他只在书本上读到过,他一直坚信着法律与人性。但当他亲自目睹这狂热的场景的时候,他恍若置身与地狱之中。
“我是……”
“科尔森,你还好吗?”娜塔莎有些担忧地看着科尔森。对于这场面她见怪不怪,集体癔症的场面她见多了,更加惨烈的她也见过。但对于科尔森这种神盾局里较为“正面”的人来说,这种场面不亚于是对他心中对于人性的坚持的摧残。(过个理智)
而没有参与到狂热人群之中不止有科尔森和娜塔莎,还有伦道夫·卡特,以及躲在他身后的阿比盖尔·威廉姆斯。阿比盖尔紧紧抓着伦道夫的衣角,面露恐惧与担忧,她在担心失踪的提图芭,而伦道夫·卡特面色凝重地望向西方的黑色森林,期待着那里出现一些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暗森林的小小冒险(第二更!)
秘法师握紧魔杖,跳过低矮的灌木丛,狠狠地在一直躲在灌木丛后的怪物身上踩了一脚。那只怪物发出类似哭泣的叫喊声,但很快就被萨洛蒙用魔法飞弹堵住了嘴巴。但魔法飞弹可杀不死这只食尸鬼,秘法师灵巧地向后跳开,躲过了那如同剃刀一般的肮脏骨爪,他念出咒语,用手中张开的橙红色拉格伽多尔之环猛击食尸鬼的头部。
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只食尸鬼了。夜间的黑暗森林就如同一座大型的地下城迷宫,任何人想要穿过这片森林都是极为困难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片森林里到底埋葬了多少人,这些食尸鬼会从每个墓穴里钻出来,如同猎犬一般在每处阴影下穿梭。到目前为止,萨洛蒙还没有找到另外三个行动队队员的痕迹,食尸鬼倒是层出不穷,如果不是他带着那根装载了50发魔法飞弹的一次性魔杖,光是这些怪物就足够将他累死。
得益于二环法术黑暗视觉,萨洛蒙不至于在森林里被露出地面的扭曲树根绊倒,但他的视力却仍旧受到了60英尺之外黑暗环境的影响。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舞光术,但那只会让他更容易受到袭击。
在萨洛蒙处理完这只食尸鬼之后,突然间,他听见了一阵马蹄声——这很不正常,因为就算是坚硬的马蹄铁也不可能在林间松软的黑色土壤上敲击出声响。没过一会,马蹄声停止了,停在了很近的地方,萨洛蒙甚至能听到那匹马打了个响鼻。紧接着,四周低矮的灌木丛相互摩擦簌簌作响,秘法师握紧了魔杖,将脚下的食尸鬼提得远一些,以免影响自己作战。
但从灌木丛里走出的并非长着胶皮的怪物,而是几个穿着当地服装的人类。秘法师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腐尸恶臭,他们腐烂的眼球上也布满了泥土和蛆虫,有些尸体身上还有食尸鬼咬出的残缺,秘法师不是没见过尸体,但这些腐烂的尸体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死尸,这些尸体并不是因为密集的负能量而滋生出的不死生物,而是从坟墓里重新站起来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操纵的死尸。
秘法师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尸体击倒,他召唤火焰般的光辉从天而降,这是【维山帝的圣焰术】,萨洛蒙自行修改的法术。无论这些尸体是由什么东西操纵的,火焰与光明都是它们所操纵的尸体外壳的大敌——璀璨的光焰在漆黑一片的树林中炸开,在烧焦尸体的骨骼与腐肉的同时,也驱散了附近的阴影。萨洛蒙匆匆一瞥,就看到在这些尸体身后的那片阴暗角落之中,还有他暂时数不清的尸体正在慢慢涌来,他看到在那焦黑的骨骼与皮肉之下,一群足足有三英尺长的肥硕双头蛆虫钻了出来。
这或许就是操纵尸体的东西,秘法师完全不清楚那是什么生物,他也不想去思考。
萨洛蒙一边后退,一边取出火球术魔杖,开始对着尸体和蛆虫施法。随着咒语结束,一道耀眼的闪光飞向了阴影之中,伴随着沉闷的响声,爆炸的烈焰席卷了灌木、树木与行走的尸体,泥土与落叶被膨胀的冲击波掀起之后又落回了地面,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型的腐臭残肢与发黑的内脏,这些秽物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来。
阴影被驱散了,因为秘法师的法术在一瞬间烘干了灌木丛中的水分,将它们变成一簇簇低矮的、劈啪作响的篝火,而那些尸体似乎有些畏惧火焰,在燃烧的灌木丛前踌躇不定。秘法师转头就走,他只觉得他现在的处境比“行尸走肉”电视剧里的更加糟糕,因为那股浓烈的尸臭在高温的作用下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了。
而就在萨洛蒙离开之后,那些尸体就都停下了动作,一个浑身漆黑(事实上更接近玛瑙黑色)的,但却没有非洲人特征的男人出现在了行走的尸体堆中,他的四肢很长,有些不自然地弯曲,他的手中拿着一本《阿撒托斯之书》。这个黑色之人若有所思地踢了踢脚下燃烧的落叶,最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的游戏,为此他还召唤来了自己的仆从,就为了营造一些恐怖的氛围。
他觉得自己的兄长应该不会介意自己那些小小的恶作剧,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只要那个女孩回到兄长的身边,祂是绝对不会介意其他事情的。除了那个灵魂,那个已经被预订了的灵魂——他很喜欢萨洛蒙所施展的火球术,无论在哪个世界(格拉里昂),他都喜欢这个法术,喜欢伴随着这个法术出现的那一刻所展现的极致的混乱与无序,除了火球术,他还喜欢能炸得更大的东西,还有四处飞溅的焦黑肢体。
哦,最后这个除外,总感觉有些臭烘烘的。
但也不一定!黑色之人眨了眨眼——说不定有化身喜欢呢?
不对,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们?滚开滚开,别进入我的脑子,别插手我的游戏!
今天晚上所享受到的混乱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不够,还不够!这场混乱怎么能就此停歇呢?喜剧与悲剧要在此交织,理智与愚昧要在这里相互侵蚀,就让那些虚伪神明的仆从再狂热一些吧,他要让盲目如同蠕虫一般钻进每个人的脑子里,他要将自己所写的经书给每个人看。
我是怎么写来着?
忘了。
黑色之人舔了舔嘴唇,翻开书本,上面写着:
“在最后的第八天,神回到大地,审视他与持拥千面者相遇之后创造的一切。神询问男人为何他游荡在神的世界,男人回答,吾至此,为将其收入囊中。
持拥千面者用大剑斩了神,篡了他的位。然后,男人从这片土地最高的山上喊道:吾名奈亚拉托提普,伏行之混沌,万物都应知晓此名。”
对!没错,就是这个!我就是他们的神!
嘻嘻!
萨洛蒙在黑暗森林里奔走,将燃烧的的树木甩在身后,那暖红的火光为他照亮了前路,直至他重新走入冰冷的阴影中。他不知道刚才的动静会不会引来当地人,但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他必须再确认一次,神盾局有没有其他人来到这里——他们是普通人,让他们远离怪诞的魔法世界是他的使命。
但当他向着山洞的方向走去的时候,萨洛蒙闻到了一股野兽的臭味,那是某种令人作呕的皮毛腥臭味和腐烂蛋白质混合在一起的恶臭,这股臭味不仅刺鼻,还熏眼睛。他看到一只覆着黑色软毛的巨大手臂钻出了树丛,那只奇异的手臂在前端分裂成两支,每根手指的尖端都有着尖利的勾爪,单是那只手臂就足有萨洛蒙的身高那么长。这条手臂的主人慢吞吞地从阴影覆盖的树丛中走了出来,它的头部和普通野兽相差甚远,两只发出粉色光亮的眼睛从头的两侧伸出,但那怪异头颅上更加令人恐惧是那张垂直开口的巨大颚状物,从头顶裂开直到颈部巨口上长满了尖利巨大的黄牙,腥臭的口水不停得滴落,若有人站在它的上方,便能清楚的看到这只怪物的喉咙。
它在看到萨洛蒙的那一刻便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吼声。它的祭祀有了结果,这个结果就在它眼前,只要抓住这个美味的人类,然后吃掉他……
“好吧。”秘法师看了眼手中的魔杖,又看了看那头巨大的怪物,以及这头怪物和他的距离。
萨洛蒙转身就跑。
第一百三十五章 糟糕的解剖(第一更!)
本章节可能不适合在餐后观看,在食用本章前请确保您处于空腹状态,谢谢合作。
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有这么一句话,叫毛多弱火,体大弱门,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各类怪物的大致弱点。萨洛蒙身为一名施法者,自然不可能在看到怪物之后就愣头愣脑地往上冲,他必须找到怪物的弱点才能展开有效的进攻。
根据他对另一个神话体系的贫乏认知,这只古革巨人既然长了这么多毛,那么火球术对其肯定有着一定效力,但由于他和那只怪物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火球术的爆炸范围也将他囊括其中。因此萨洛蒙选择跑向树木密集的区域,试图让那些粗壮的阔叶树挡住怪物的去路,好拉开距离让他施法。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在出发前购买手榴弹之类的爆炸性投掷武器,否则凭借他的准头(长期使用法术练出来的),极有可能能够将手榴弹丢进古革巨人的大嘴里。
然而这种想法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就算是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粗壮美洲榆树也拦不住那如同一辆卡车一般横冲直撞的古革巨人,树干被暴力折断的声音不断在萨洛蒙身后响起,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秘法师的一只手伸进的次元袋里,不断地摸索着,他摸到了两个鸡蛋型的陶瓷瓶,紧接着他就头也不回地将其中一个陶瓷瓶丢向了身后,伴随着陶瓷破碎的轻微声响,耀眼的火光在他身后亮起——这是炼金火,极为易燃,而且成本也比炽火胶低得多,是萨洛蒙练手时候的作品。
即便古革巨人可以用那双厚实的脚掌趟过火焰,但带有黏性的炼金液体也会粘在它身脚掌上,并且这种液体极不容易熄灭,除非置于无氧环境当中。这种优秀的易燃物会对古革巨人造成持续性的烧伤,虽然无法拖住它多久,但却给了萨洛蒙施法的时间——再次感谢伊顿公学提供的全套实验器材,如果没有一间完备的实验室,萨洛蒙不可能在炼金术方面取得成就。
魔能爆+哈达之攫+怠惰之枪=将被命中的生物直线移动10英尺+移动速度降低10英尺。
萨洛蒙选择将古革巨人重新推回火焰之中。虽然火势正在渐渐缩小,但堆积了一个冬天的落叶却很好地起到了助燃的效果,秘法师将剩下一个炼金火丢到了古革巨人身上,正中目标的陶瓷瓶爆发出的伤害远比之前随手乱丢的要来得高。这只如同野兽一般的怪物感觉到了一阵剧痛,火焰正顺着它的皮毛蔓延,它皮肤正在被烫伤、烧焦,就算它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燃烧的部位也无济于事。这头怪物在情急之下爆发出怒吼,想要跳出火焰将萨洛蒙砸扁,但秘法师的魔能爆组合技足够将它留在火焰当中了——无论古革巨人想要往哪里走,萨洛蒙都能把它拽回来或者推回去——至于起跳,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油腻术更是一门经历了时间考验的法术,萨洛蒙同样用得很好。
伴随着火势越发猛烈,古革巨人也越加疯狂,它倒在地上怒吼着,不停地用分叉的手臂拍打地面。这种出于野兽直觉的行为很有效,易燃液体伴随着大捧泥土与落叶被抛到了一边,不再有易燃物助燃,它皮毛上的火势渐渐熄灭。但此时它全身已然大面积烧伤,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焦脆的皮肤大部分都剥落了下来,露出腥臭的皮下组织,越是疼痛,它越是挣扎,猛烈的痛感让古革巨人根本无法思考。
无法思考、没有理智的敌人对于施法者来说不值一提,萨洛蒙绕到另一边,召来酸液(戏法:酸液飞溅),轻而易举地腐蚀了古革巨人的呼吸道(如果学名是这个的话),杀死了这头怪物。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这和古革巨人的习性以及它出现的位置有关系。
古革巨人还是一种畏惧食尸鬼的生物,这头怪物出现的位置就是没有食尸鬼活动的地方,而且古革巨人喜好吃人,由于这只怪物与那座山洞距离较近,秘法师认为剩下的神盾局特工可能已经葬送怪物之口了。不过如果要证实这个推测,萨洛蒙就必须剖开它的腹部,查看胃囊(如果是它的消化系统里有这个位置的话)当中是否有一些神盾局特工留下的物品,例如子弹、弹夹、凯夫拉纤维防弹衣这类不易消化的东西。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没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在古革巨人手中,坏消息则是萨洛蒙、科尔森以及娜塔莎无法获得来自外界的弹药援助,而更糟糕的,则是萨洛蒙在强行解剖古革巨人之后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他在勉强结束了工作之后,跳下了怪物的尸体跑到一边,扶着榆树,将之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我下次不再干这么蠢的事了。”秘法师又吐了一口酸水。他发誓,下次一定要在穿着防护衣的状态下才解剖生物,就算那只是一只老鼠!或者青蛙!那只古革巨人的肠道发酵物差点将他熏晕过去,但他又不得不憋着气,耐心翻找消化系统中的残留物。这只怪物活着的时候并不令人畏惧,但在死后却对萨洛蒙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继续朝着山洞前行。他必须去那里一趟,现在的科尔森和娜塔莎很需要人手。
就在萨洛蒙朝着山洞进发的时候,小镇上的女巫审判正在进行。法官科顿·玛瑟将剩下的最后一名女巫的衣服剥光,向法庭外狂热的教徒们展示他在嫌疑人流血的针孔——他是用针刺验证法寻找嫌疑人身上的女巫印记。这种方法起源于英格兰,他们认为女巫与魔鬼结盟之后会留下印记,比如胎记等等。用针刺那些印记,女巫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流血。
而如果嫌疑人感到疼痛,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就会使用眼泪验证法:他们认为女巫不会流泪,如果鉴定时嫌疑人被弄哭,但却没有眼泪,那么嫌疑人就是女巫;而如果女巫哭出了眼泪,那就是魔鬼在作怪,女巫照样有罪。
除此之外,还有火烧鉴定法:让嫌疑人手拿烧红的铁跑一段规定好的距离,或者蒙着眼赤脚走过烧红的犁头,三天以后检查手/脚,如果手脚有伤,说明嫌疑人有罪,如果没有伤,嫌疑人就可以被释放。但由于法官与审问官想要立即处死女巫,这条方法没有使用。
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水淹鉴定法:把嫌疑人手脚捆起来,再用一根绳子系上,然后把嫌疑人扔到池塘或河里。如果嫌疑人漂在水面上,那无疑就是女巫了,因为女巫体重轻是众所周知的(传说女巫可以坐在扫帚上飞行)。如果嫌疑人沉到了水里,那就无罪——不过,这时候大多数嫌疑人都已经淹死了。有时候,嫌疑人沉到了水里而没被淹死,那也不能被宣告无罪,因为魔鬼给了她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切都受惠于希腊人,而所有不合时宜的东西都应归咎于中世纪。”科尔森揉了揉眼睛,说了这句话。娜塔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科尔森不得不解释道,“这是王尔德说的。在15世纪到18世纪的欧洲,猎杀女巫的热潮导致了大约10万名无辜者的丧生,如今我却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也会出现在我未来的噩梦之中。”
“如果萨洛蒙在这里,他会将这种过错归咎与基督教,我知道他对宗教的轻蔑态度。”娜塔莎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科尔森再次看了眼被吊在树上的无辜者,以及四周狂热且愚昧的人群,“但至少我们救下了一个。我想保护她,哪怕我将为此付出我的生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仪式教学(第二更!)
“叔父……”阿比盖尔有些害怕地拉了拉伦道夫·卡特的衣角,伦道夫则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臂,将她往身后拉。
“我们回家。”他说着,转身按住了阿比盖尔的脑袋,不让她回头看到那些愚昧的人群。他不太愿意让阿比盖尔看到这些场景,也不太愿意让这些人摧毁她的理智。虽然阿比盖尔终有一天要回到她本应回到的地方,展露出她原本的姿态,就如同她那位在敦威治诞生的兄弟一样,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扇门后。
事实上,伦道夫·卡特之所以能找到阿比盖尔,完全是因为万物归一者在察觉到了阿比盖尔异化,同时祂察觉到了一位极为熟悉的施法者的存在。
收到请求后降临自身肉体的伦道夫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维持这个虚假的现实之上,他让阿比盖尔暂时忘记1692年之后发生的事,延缓了她的异化。这是伦道夫·卡特的小小私心,他的家乡就在距离塞勒姆不远的阿卡姆,他就是在那里接触到那把银钥匙(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对于阿卡姆还有留恋是件很奇怪的事,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阿比盖尔在这里失去理智,其异化的产物将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阻止的了。
然而虚假现实的效果并不好,伦道夫·卡特已经重置过多次现实了,每当他想要召唤万物归一者的时候,烦人的黑暗之人总是会出来捣乱。至于奈亚拉托提普的恶作剧,无非就是想要摧毁阿比盖尔的理智,让她在这里展现出非人类的一面——对于阿比盖尔真正的父亲来说这并无差别,奈亚拉托提普所拖延的几天的时间,对于时间与空间的支配者来说也毫无意义。
原本伦道夫·卡特以为自己无法脱身,去寻找万物归一者想要寻找的那位巫师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位巫师居然穿过了外界的现实,抵达了这里。
那个时候,伦道夫·卡特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发展。对于他这样曾经穿过银钥匙之门的人来说,时间并非线性发展的,他看过了所有的可能性,当萨洛蒙踏入塞勒姆的时候,最后的可能性才被补全。
正是因为如此,伦道夫·卡特才会向萨洛蒙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偿还万物归一者债务的机会了——只要将阿比盖尔·威廉姆斯送回门后,一个小小邪术师的账单可以轻易撤销。尤其是阿比盖尔是万物归一者目前最优秀的子嗣(非血缘),不是她那位在敦威治诞生的如同狂乱野兽一般的失败品兄弟可以比拟的。如果萨洛蒙成功将阿比盖尔送回,那么不仅他圣痕中的那位邪术师的账单可以偿还,萨洛蒙本人甚至还将获得奖赏。
因为提图芭的失踪,伦道夫·卡特只能亲自照顾阿比盖尔,他看着阿比盖尔抱着玩偶熊入睡之后,便沉默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他走下楼,自己动手烧了一壶开水,拿出在殖民地颇为昂贵的锡兰红茶,同时又将白净的瓷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伦道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怀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时间,等到凌晨两点一刻的时候,他收起怀表,走到了玄关处打开了住宅大门。
萨洛蒙踩着小巷里的烂泥,从住宅旁的巷口里钻出来,他看上去浑身脏兮兮的——他可不止遇到了一只古革巨人。夜晚的黑暗森林似乎是某种怪物的聚集场所,除了食尸鬼和古革巨人,萨洛蒙还遇见了一只在他头顶盘旋的夏塔克鸟。这是一段萨洛蒙自己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充满了恶臭、肮脏与些许惊恐的冒险。在搜寻无果之后,萨洛蒙就想到了向伦道夫·卡特求助——这是一场赌博,他不知道伦道夫在失去人类身份之后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他只能赌了,除非他想要一辈子被困在这。
可当他刚刚站在门口的时候,大门却自己打开了。他虽然有些诧异,但看到开门的是伦道夫·卡特,他那小小的疑问便消失了。“尊敬的上古者。”萨洛蒙微微低头,表示尊敬,“我没有找到那位喜好混乱的存在。”
“你失败了。”伦道夫·卡特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萨洛蒙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表情。“你走得太急了。”他说,“我还没给你一些你必须知道的知识呢。”
“抱歉……”
“你需要学习,学习很多。”伦道夫·卡特侧身,邀请萨洛蒙进入屋内,“但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会亲自教导你。不过我这里还有红茶,想必也不会太过辛苦。”
“感激不尽,卡特先生,我已经好几天没喝茶了。”萨洛蒙点头答应。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学习那些知识可能会对他的心智造成影响,萨洛蒙仍旧选择了学习,因为幕后黑手藏得实在太深了,而他也毫无头绪。
事实上,如果萨洛蒙追踪那四位女巫的话,是可以见到黑暗之人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是伦道夫通过梦境放在萨洛蒙潜意识中的一种感觉,也是催促着他来到这里的动力。
翌日清晨的塞勒姆无比地安静,似乎所有人的精力都犹如柴薪,在昨晚的女巫审判中燃烧殆尽了,男人们呼呼大睡,女人们都默不作声,开始为昨日的审判感到后怕。
萨洛蒙是捂着额头走出宅邸的,他已经将伦道夫·卡特赠与的书籍收藏在了次元袋中——因为那本书籍的封面过于邪恶,此时拿出来相当于自找麻烦。他从伦道夫·卡特那里知晓了许多秘闻,许多就连至尊法师也不知晓的事情。
比如这个宇宙和另外一个宇宙有些关联,但却不多。如果不是阿比盖尔自身的特殊性,即身为“活着的银钥匙”的她有着无数种可能性,她可能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罢了。关于这点萨洛蒙能够理解,因为他已经见过平行世界的影响了——若是将变种人比作遍布整个池塘的涟漪,那么阿比盖尔·威廉姆斯就是从隔壁池塘掀起的水花,只不过这些水花恰好落在了这个池塘里,并且掀起了一些涟漪罢了。
伦道夫·卡特还向萨洛蒙详细讲述了幕后黑手,奈亚拉托提普的数种化身,以及面对这些化身之时应该采取的措施。原本伦道夫·卡特在萨洛蒙到来之前是想要施展“诺登斯通神术”来请求帮助的,但由于奈亚拉托提普的阻挠,如今他的力量已经越发衰弱,他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全部的力量,主要工作只能移交给萨洛蒙了。
“这是一种命运。”他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来到这里就是你的命运,你终究要获得某样东西的。那件事已经发生了,但你却是沿着时间轴前行的,所以你才会不知晓你的命运。”
可当萨洛蒙问及此事的时候,伦道夫却又避而不谈,将话题转向了这片现实的本质——覆盖在2010年(或者2011年,萨洛蒙并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之上的1692年的碎片。
这是伦道夫借助万物归一者的力量做到的,他也因此修改了部分现实。但萨洛蒙却想到了永恒大神——或者他来这里就是永恒大神的授意?毕竟永恒大神的职能也关乎时间与空间……
伦道夫继续说明:如今这片现实即将崩溃,如果施展“诺登斯通神术”之后诺登斯降临,这片现实将会无法承受万物归一者的降临,而暴露在真正现实中的阿比盖尔也将会无法控制。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解决幕后黑手,然后施展“犹格-索托斯通神术”,请祂带走阿比盖尔。在这之后,这虚幻的现实当中发生的一切也将不会影响外界。
这就是伦道夫·卡特交予萨洛蒙的任务——杀死或者驱逐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黑暗之人”,然后施展“犹格-索托斯通神术”。按照伦道夫·卡特的描述,犹格-索托斯会降临一具名为“塔维尔·亚特·乌姆尔”的太古永生者化身,这位化身相较于另外一个化身来说要和善得多,只要不去窥探这具化身的真实面貌,萨洛蒙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才是昨夜教学的重点,他花了很多时间教导萨洛蒙该如何进行仪式,每个细节都反复提及,萨洛蒙也将这个仪式抄录在了羊皮纸上。至于另外那本书籍,则是伦道夫·卡特的魔法书,他将几道法术赠与了萨洛蒙,由于时间的关系,萨洛蒙只能之后再进行自学了。
除此之外,萨洛蒙还向伦道夫·卡特提及了提图芭。伦道夫·卡特表示他可以重新接回提图芭,将她藏在住宅当中,因为这要这件事结束,提图芭也将不复存在。
“你去哪里了?”科尔森似乎也一夜没睡,他在房间里等待着萨洛蒙。他看到萨洛蒙浑身上下干净整洁地回来了,(用魔法清理过了),但脸上却透露着疲惫。科尔森说道,“娜塔莎去监视那四个女孩了。你昨天遇到了什么?今天还有新的行动吗?还有那些被抓捕的人……”
“别管女巫了,也别管被抓的人了。”萨洛蒙说道,“我已经找到幕后黑手了,解决了他就能解决这件事,我们也快能离开这里了。至于我昨晚遇到了什么……亲爱的科尔森,你是不会想知道的。”
ps:涉及书籍《敦威治恐怖事件》《梦寻秘境卡达斯》《银之匙》《穿越银钥匙之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巫的反击(第一更!)
“你昨天去哪里了。”科尔森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有些偏执,他迫切地想知道萨洛蒙昨晚去了哪里。但秘法师看到特工眼底的血丝之后,只认为这是科尔森特工关心同伴的表现,他便劝慰科尔森,让他好好休息,他自己可以完成这件事。但科尔森特工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一边不停地吸气,一边问着这个问题。直到这个时候,萨洛蒙才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怎么了。”他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昨天夜里……在小镇上吗?”科尔森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提出了问题。在得到萨洛蒙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又表现出了一些欣喜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这让秘法师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根本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询问科尔森的时候,特工似乎就更加紧张了。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的幻觉。”他压低声音,生怕这些话会穿过薄薄的墙体,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这很离奇,但魔法都存在,再离奇的事情我也只能相信了。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窗外刮起了暴风雨,冰雹砸落在窗棂上,我梦见了林中的空地上生起了巨大的篝火,蓝色、紫色、橙色的烟雾穿过树叶升上天空,但却经久不散。我还梦见了几个披着斗篷的人——隐约看起来像是女人——她们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吟唱我听不懂的祷词,我梦见我们曾经见过的那几个女孩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我梦见有个黑色之人手持两把冒烟的木桩,他正在啃噬她们的灵魂。我似乎就站在一旁,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什么也做不了,直到黑色之人用那双邪恶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眼中闪烁的是残忍与讥讽,他似乎在嘲笑着我,嘲笑着我的善行。
当我惊醒之后,我就听到了老鼠发出的动静。我知道这个年代老鼠横行,但我听到的是许多老鼠发出的动静,我绝对没有听错,即便我没有点起蜡烛,也能猜到它们是在墙与墙的空隙之间穿梭,我听到老鼠就在那薄薄的木墙面后呼啸而过,我听到了它们的爪子挠动木板的声音。不止是墙面,天花板里也有无数的老鼠成群结队地经过,它们似乎想要挠破木板,进入房间里来。我在触碰墙面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那股轻微但却频繁的震动与摩擦,我想它们是想要进来,想要……”
“嘿嘿!”萨洛蒙迫不得已,用力拍了拍科尔森的脸,打断了他越加疯狂的自言自语。他知道科尔森的精神出现了些问题,可能是因为女巫审判时的场面有些动摇了他的心智,这让他看到了些不该看的的东西。“清醒点,科尔森,清醒点。”他说,“不要去想这件事,绝对不要,你会发疯的。如果你不能镇定下来,我会给你服用镇定剂的。”
“我说的是事实!我……抱歉,我的反应有些过激……可能是我太累了吧。”科尔森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揉了把脸,重新平静了下来。这是萨洛蒙施法的结果,他用法术让科尔森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实,但他还是不自觉地远离了墙面,仿佛那群老鼠随时有可能跳出来撕咬他的血肉。科尔森特工说道,“你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先去把罗曼诺夫特工接回来比较好。”
“我等会会把我身上的所有黄金交给你,你需要召集人手,建造一样东西。”萨洛蒙从卷轴匣里抽出一张羊皮纸,这张纸上绘制了一个祭坛的图案,秘法师上这个图案上标注详尽的参数。“我去要你帮我寻找一座起码有10码高的石塔,然后找人来帮我在石塔上面建造这个东西。塞勒姆小镇上的人恐怕暂时无法离开女巫审判的泥潭了,你可以去西边的塞勒姆村庄召集人手,那里相对来说要和平一些。在我解决完幕后黑手之前,这座祭坛必须完工。一定要按照图上的数据建造,而且,这座石塔是要建在空旷荒野上的——这很不容易,单凭你自己是做不到的。”
“好吧。”科尔森接过羊皮纸,仔细端详了起来。他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你是不是要施展什么魔法?”
“是的,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魔法。”萨洛蒙叹了口气,“施法材料(祭品)我自己来找——你不需要知道施法材料是什么,那是我的事。还有,关于提图芭的事。”
“怎么?”
“我们可以把她送回伦道夫·卡特的宅邸了。”萨洛蒙说道,“卡特先生保证他会安顿好提图芭的。但你要知道,这场审判会牵扯进很多人,你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救下来——普赖西农场现在是无主的,说不定你用得上。”
“谢谢。”科尔森说道,“谢谢你做的一切。”
“这没什么,我去接娜塔莎回来,你需要她的帮助。”
当萨洛蒙遵循着科尔森所给的地址去往娜塔莎的盯梢处的时候,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却大多是男人。除此之外,还有手持滑膛枪的国王军在街道上巡逻——由于当地爆发了女巫案件,总督要求科顿·玛瑟维持治安,保证女巫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
命令是一回事,真正实行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科顿·玛瑟在玛窦·霍普金斯的建议下,要求国王军在街道上随机排查女巫。可是自1661年查理二世在位以来,国王军的军衔就成为了商品,骑兵团和步兵团的军衔(从少尉到上校)都可以购买,许多贵族都会为自家没出息的子弟购买一个军衔,再加上国王军大部分来自英国最低层的阶级,是整个英国社会的渣滓(惠灵顿公爵语),自然不能要求他们有多高的军纪(虽然战斗力也还行)——他们会在大街上随即逮捕女性,而周围的男人们则在鼓掌叫好,因为那些女人很有可能是女巫,是招来魔鬼之人,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更多人被吊上绞架。
萨洛蒙皱起眉头,趁着未被其他人发现,走进了阴暗湿冷的小巷里。虽然他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畏惧枪械,他也有能力杀死所有的国王军,但现在可不是招惹麻烦的时候。出乎秘法师意料的是,当他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娜塔莎的踪迹——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一般只有醉汉和瘾君子会在这里出没,和三百年后的美国一模一样。秘法师四处查看——没有打斗的痕迹,这里的脚印也不杂乱,他可以轻易分辨出哪些是娜塔莎的脚印,哪些是醉汉的脚印。
娜塔莎不是被捕(秘法师不相信国王军有能力抓到她),而是自己离开这里的。这让萨洛蒙有些疑惑,因为娜塔莎的任务只是盯梢,而不是行动。秘法师从小巷子里探出头去,街对面就是那四位女巫的所在地,科尔森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好,萨洛蒙甚至能从报告上得知那四位女孩的作息。但在这些女孩应该出现的时间,她们却不见踪影。
突然间,秘法师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在他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低矮的屋檐上停留着一只老鼠——这只老鼠有着人类的手脚和一张男人的面孔,它的左脸下方有着一条很长的伤疤,那张人脸上带着富有邪恶意味的笑容。
那是人面鼠,女巫的魔宠!秘法师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科尔森和娜塔莎很可能已经暴露在了奈亚拉托提普的眼中,而身为女巫教团的领导者,黑暗之人很有可能会指挥女巫对着他们下手!虽然萨洛蒙相信娜塔莎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但秘法师根本不清楚那些女巫究竟有什么魔法。
他抽出魔法飞弹魔杖正想要施法的时候,那只老鼠就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掉进了那蓄满了黑色污水和淤泥的阴沟里。秘法师一路追了过去,还不小心踩到了两个醉汉,但那只人面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萨洛蒙一转眼就追丢了。
“F*uck!”秘法师气愤地握紧了拳头,他只希望娜塔莎不是真的遇上了女巫,或者她逃跑得够快。他瞥见路上的一条流浪狗——这是他正需要的施法材料,看来目前只能这么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悄悄匍匐蠕行到你身边(第二更!)
“你好呀,小狗狗。”
萨洛蒙牵着这条狗来到了娜塔莎曾经待过的位置,试图让它闻闻这里的气味。这条狗能够幸运地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它是一条杂种犬,而不是纯血的寻血猎犬,否则萨洛蒙就会剥下它的皮来施展生物定位术了。
为了这一次“施法”,萨洛蒙还付出了两条英国香肠的代价——这种乳化高脂杂碎筒也不怎么昂贵,因为英国本地的香肠含有32.5%的脂肪,6.5%的猪皮,20%清水,10%面包干,5%调料,色素和防腐剂,仅含有26%的肉类——主要包括软骨,头部,下脚料以及用蒸汽从畜体上剥离的机械脱骨肉渣。
但这条狗很满意,它也十分乐意帮助萨洛蒙,它表示只要再加些黄油,帮它清理跳蚤,它就会跟着萨洛蒙干。别问秘法师他是怎么知道的,卡玛泰姬也是有收藏德鲁伊法术的,完整的仪式就被萨洛蒙抄录在魔法书上。秘法师答应了流浪狗的条件,并给它取名为“琼斯”,因为萨洛蒙希望它带着自己找到目标。
琼斯带着秘法师走到了大街上,它一边嗅着,一边跟着两条车辙前行。秘法师皱起眉头,他认为即便娜塔莎被女巫制服,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被带走,国王军更是没这个本事。那么娜塔莎离开监视地点的原因就值得思考了,现在秘法师倾向于她是自行离开的,如果不是没有要紧的事儿,罗曼诺夫特工可不会这样做。
但思考并不妨碍萨洛蒙继续跟着狗狗前进,直到琼斯来到法庭门口。萨洛蒙诧异与这些清教徒居然真的放下了手上的活,继续围观今天新抓捕到的女巫,这种想法是秘法师无法理解的,因为这些人的脑子已经被愚昧与迷信所占领了,理智早已被驱逐。法官科顿·玛瑟更是趁热打铁,开展了露天审判,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审问“女巫”——如果这个现实再扩大一些的话,按照历史进程,整个新英格兰都会掀起一场女巫审判的热潮,直到波及总督夫人才被叫停。
和原先的历史相比,由于外界因素的介入,这一次审判的影响范围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大,但却要残酷得多。科尔森救人心切,提图芭的失踪更是让科顿·玛瑟对女巫的存在更加深信不疑。至于玛窦·霍普金斯,女巫审判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门生意,更是一种爱好,他热衷与使用“巫师监察者”——一种插满针与刀的刑具——用来寻找女巫身上恶魔的痕迹。
萨洛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一边安抚拼命摇着尾巴的琼斯,一边回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玛窦·霍普金斯已经于1647年去世了才对,现在是1692年,也就是说,这个玛窦·霍普金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据萨洛蒙所知,玛窦·霍普金斯常年穿梭在萨福克,埃塞克斯,诺福克及其他东盎格利亚郡县中,而不是新大陆。
除非这个玛窦·霍普金斯是伦道夫·卡特加进来的新人物,否则他绝对和奈亚拉托提普脱不了干系,但伦道夫是不可能给自己添麻烦了,那么只有后一种可能了。秘法师赶紧让狗狗带着自己寻找娜塔莎的踪迹,他在法庭边的马车上找到了那四位女巫——布里吉特·毕肖普、苏珊娜·马丁、爱丽丝·帕克、玛格丽特·斯考特——她们被戴上了镣铐,囚禁在马车车厢中顶端有尖刺的木笼子里,每当她们想要爬出车厢的时候,就会被木制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她们在囚笼里哭喊着,但却只招致了围观人群的咒骂。
秘法师无法靠近车厢,因为那里围着7位拿着狗链式燧发枪的国王军。他四处张望,也没有找到娜塔莎的踪迹。可能是她跟踪被捕的女巫来到这里,也有可能是在被迷惑之后也被国王军逮捕。萨洛蒙将狗狗带到了角落,用尽全力向琼斯描述娜塔莎的样子,然后他派遣狗狗去囚车那查看——结果算不得好,娜塔莎不在那。除非能找到活的娜塔莎,否则其他什么消息都算不上好。
萨洛蒙无奈地摸了摸狗头。除非这条狗变成一只寻血猎犬,否则他是无法施展现在所需要的法术了。突然间,一只手从他背后伸来,抓住了秘法师的手臂。萨洛蒙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黑衣男人抓着他,想要将他拉到一旁。
“娜塔莎?”萨洛蒙在比对身高之后得出了结论。
“是我。”她说,“现在女人走在街上已经不安全了。我看着你到了监视地点……”
“F*uck!下次这种事一定要提前通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还留了标记。”娜塔莎头也没回,“我可是间谍,不会那么轻易被抓住的。”
“可我又不是间谍,我以为那只是醉汉留下的划痕而已。狗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做到的?”萨洛蒙跟着娜塔莎来到了一处房屋之间的夹缝里,这里远离喧闹的人潮,仅可容纳一人通过。娜塔莎在一天之内就把这座小镇的街道给摸清楚了,对于一些建筑她甚至要比部分本地人还要熟悉。
“香水,神盾局出品。”
“好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在确定没人听见之后,萨洛蒙按住了疑惑的狗狗,打算听听娜塔莎怎么说。
“玛窦·霍普金斯……”
“这个我知道。”萨洛蒙点了点头,“他早就死了,这个不是他本人。”
“我看到他在教授女巫魔法,他去过那四个女孩的住所!”娜塔莎说道,“他是个巫师!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资料,告诉你其实玛窦·霍普金斯没有死?我跟踪的可不止是女孩,还有他。”
萨洛蒙很确信小镇上除了他和伦道夫,就没有其他男性施法者了。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让萨洛蒙顿时寒毛直竖——奈亚拉托提普有千万化身!祂很有可能是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物品,甚至任何一种自然现象。在伦道夫·卡特没有修改加入玛窦·霍普金斯这个人物的情况下,玛窦·霍普金斯甚至有可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
一想到这里,萨洛蒙就有了打算。他打算在玛窦·霍普金斯回家的路上直接袭击他,而不是去森林里漫无目的寻找黑暗之人。如果他真的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那么誓约胜利之剑肯定可以消灭他,萨洛蒙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半。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因为娜塔莎的发现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难道玛窦·霍普金斯不担心那些女孩指认他吗?还是说,他有把握让那些女孩的供述变成污蔑?
“你在想什么?”娜塔莎发现秘法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便忍不住询问了起来。但萨洛蒙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为什么说这个?”娜塔莎瞪大了眼睛,颇为疑惑,“可别告诉我,你中了女巫的魔法。”
“你要证明你是你。”萨洛蒙用魔杖指着乔装打扮的娜塔莎,“回答问题。”
“你是认真的?”
“回答问题,不要说其他的。”
“好吧,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而复生(第一更!求推荐票!)
奈亚拉托提普,三柱神之中代表混沌的外神,祂热衷于欺骗、诱惑人类,祂是疯狂、混乱和毁灭的因素,祂给那些不谨慎的人设下陷阱,祂最大的乐趣就是诱导人类陷入恐怖与绝望直至精神失常。祂还号称千面之神,有着数不尽的化身,混沌、混乱、欺骗、阴谋是祂的拿手好戏。
萨洛蒙现在可以肯定,奈亚拉托提普绝对知晓了伦道夫·卡特与他的交谈,也知晓了伦道夫已经告知了他伏行之混沌有着千万化身这件事。秘法师也能肯定,如果他眼前的这个娜塔莎没有被替换的话,那么她所看到的那个去了女巫住所的玛窦·霍普金斯绝对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它是在提醒萨洛蒙,塞勒姆的奈亚拉托提普化身不止“黑暗之人”一个,它已经在秘法师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等着那种子生根发芽。
秘法师要做的,就是判断眼前的娜塔莎是否是她本人。如果是的话,那么塞勒姆当中还有哪些化身是萨洛蒙不知道的?而那些化身又变成了谁?科尔森?还是法官科顿·玛瑟?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娜塔莎就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真正的娜塔莎去了哪里?该怎么找到她?他要拿眼前的奈亚化身怎么办?祂在对玛窦·霍普金斯的描述上是否撒了谎?眼前的化身是否就是黑暗之人变形的,塞勒姆是否只有一个奈亚拉托提普化身?
大量的问题在一瞬间涌现,数个相互反转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这是奈亚拉托提普的乐趣,每个面对祂的人都要十分谨慎,拿出自己毕生的智慧来解决奈亚拉托提普留下的致命问题。萨洛蒙没有立刻进行思考,而是用魔杖顶住了眼前之人的喉咙——先确保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无法对他造成威胁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说道,“那是一家儿童医院,我烧毁了那里。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我在这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魔鬼,那么它已经借着我的手做下了它想做的事。”
秘法师并没有移开魔杖,魔杖杖尖的蓝色灵光也蓄势待发。他根本不指望能够通过这个问题找出答案。因为他也无法确认,如果奈亚拉托提普替换了娜塔莎,祂会不会获得娜塔莎的记忆。让一个人证明她在客观上是她自己是一件悖论,这种哲学上的同一性问题是萨洛蒙为可能存在着的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准备的陷阱,这是他和奈亚拉托提普进行的心理博弈。
“你不相信,对吗?”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眨了眨眼,“我在闲暇时候阅读过同一性问题的哲学书籍,这是几乎无法证明的问题。如果再加上休谟的怀疑主义哲学的思想,那我就更无法证明了,毕竟我吃了早餐,自身构成的元素与细胞肯定与之前有所差异。小男孩,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无论是奈亚拉托提普还是娜塔莎,都会涉及哲学的知识,这证明不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喜欢你。”萨洛蒙岔开话题,他拿着魔杖的手却依然稳定,“事实上,在我十二岁那年进行油画学习的时候,我还画过了关于你的油画。”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我的粉丝。”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笑了起来,虽然现在这张脸有一半被假胡子遮挡住了。她说,“你那个时候就知道神盾局了吗?欧盟青年科学家的颁奖典礼难道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画的什么样?我穿的是什么衣服?紧身衣?职业装……还是内衣?”
“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萨洛蒙所说的话都不带有指向性,既可以指向娜塔莎,也可以指向奈亚拉托提普。他说,“我所画的是你是穿着日本女高中生制服的油画,还有红色旗袍,以及极其华丽的宫廷服装。”
萨洛蒙所说的奈亚拉托提普的各种人类形体化身,至于日本女高中生制服……谁知道奈亚拉托提普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做奈亚子的化身,千面之神的名头可不是无缘无故放在祂脑袋上的,现在干脆一起提出来好了。
“Okay~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这个。”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转开眼睛,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她的回答仍旧滴水不漏,萨洛蒙不知道这是出于特工本能,还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特性。
“我只是觉得你穿那身衣服很合适而已。”即便反复挖坑,眼前这个人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与奈亚拉托提普有所关联的疑点。萨洛蒙皱起的眉头,因为他没有办法将所有时间都浪费在这件事上,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落入了奈亚拉托提普圈套了。
他想到了一个可以验证身份的方法——既然言语上无法确定,那么跳出问题,从外部解决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虽然这个方法的代价与风险极大,但也不是不可取,萨洛蒙有自信能够掌握这个方法的安全性。
他上前一步,逼迫娜塔莎/奈亚拉托提普背对着他,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我很抱歉,真的,真的非常抱歉。”萨洛蒙跟在娜塔莎身后,跟着她在小镇上的阴暗窄巷里穿梭,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条狗。走在前面的娜塔莎胸前背后都有着一大片红黑色的血迹,但血迹之下并无伤口。无论秘法师怎么道歉,娜塔莎都不想理睬他,萨洛蒙也能理解,毕竟娜塔莎在她面前死了大约有50秒,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萨洛蒙就是用这种方法验证了她的身份。
因为奈亚拉托提普在人类状态下可以被物理手段杀死,如果被杀,尸体倒下后会开始震动膨胀,最后爆炸,钻出一个巨大的长爪的怪物(或者其他怪物形态)。这个令人反感的巨怪会从四分五裂的尸体中飞向天空,最后消失,而不会进一步侵扰杀死它的人。这是伦道夫·卡特教授给萨洛蒙的知识,而秘法师有胆量不担心误杀,就是因为他所掌握的一门法术——三环死灵系法术回生术。这是个正能量的法术,可以将死亡不超过一分钟生物以濒死状态复活,秘法师为了施展这个魔法花费了价值6磅黄金的钻石。
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将匕首沿着娜塔莎的肋骨缝隙插入了她的心脏,在确认娜塔莎大量失血死亡之后尸体并没有产生变化,萨洛蒙才将她救活。除了施展这个法术,他还施展了一环法术“治疗伤势”,给娜塔莎灌下了许多药剂,这才让她的伤口愈合,重新恢复健康。
萨洛蒙自己也不想再进行一次这样的验证了,因为不仅是由于这个方法存在风险,更是因为他将自己次元袋中所有的补充生命的药剂全都挥霍一空了。零零总总地算下来,他花费的东西足够再施展一次回生术了。
娜塔莎生气的是萨洛蒙居然不提前告知她这个方法,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我设想过很多死亡方式。”她恶狠狠地瞪了萨洛蒙一眼,“但却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你只是死了一分钟,娜塔莎。这算不得什么事,而且你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没有疤痕,我感觉你甚至要比之前还要健康一些。因为我还给你喝了一些你不需要的药剂,如果你有什么会影响你的疾病的话,现在也消失了——除了癌症。”秘法师眨了眨眼,“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为了让出其不意,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验证的效果。否则对方可能会装死,让我无法确认死亡,那么我就会陷入了另一个困境了。”
“我居然死过一次了。”娜塔莎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这是秘密,你不能知道。”秘法师撇了撇嘴,“而且,说不定你还会死第二次,但我会尽量不让第二次发生。”
“这算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娜塔莎翻了个白眼,“我要回旅店洗澡了。多亏了你,我穿着这身衣服去哪里都很显眼!”
第一百四十章 落入陷阱(第二更!求票票!)
秘法师和娜塔莎一前一后,分别走出小巷。
这是他的计划。
他和娜塔莎在表面上显露出不和,以显示他还怀疑着娜塔莎的真实身份,两人之间还有嫌隙(虽然确实有,娜塔莎对萨洛蒙杀了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是演给奈亚拉托提普看的戏,秘法师想要让祂以为祂的计划成功地在敌人之间划出裂痕。娜塔莎的表演十分逼真,萨洛蒙都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气(可能是真的),她胸口上的血迹也似乎在告诉别人,她和萨洛蒙发生过冲突,娜塔莎就连走路的时候也捂着胸口,表明自己受了伤。
如果祂正在监视者这一幕的话,那么祂就落入了秘法师布置的陷阱当中了。
这就是萨洛蒙想要的结果,因为只有倾尽全力才能蒙骗过奈亚拉托提普。他要让这位邪神认为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有这样,秘法师才能找到击杀祂的机会。而之前将娜塔莎逼入小巷,就是为了确保奈亚拉托提普无法知晓他已经验证了娜塔莎身份的这件事。
萨洛蒙摸了摸狗头,带着流浪狗离开了小镇。既然玛窦·霍普金斯可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那么脱离祂的监视,确保奈亚拉托提普无法追踪到他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萨洛蒙接下来要执行一项暗杀计划,至于目标,就是玛窦·霍普金斯。
从清晨直到黄昏,女巫审判才慢慢停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法官和审问官腻烦了虐待犯人,而是因为绞刑架不够了,今天那些国王军总共逮捕了二十余人,但绞刑架却没有那么多。根据规定,女巫必须要吊在绞刑架上腐烂,科顿·玛瑟不得已停止了审判,宣布将其余的犯人收监。法官科顿·玛瑟还安排了严密的守卫,监狱里随时都有人巡逻,确保其他犯人不会和提图芭一样莫名消失。
小镇上有些人的狂热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则是恐惧。他们恐惧自己的邻居,自己的妻子和母亲就是女巫;有人担心平时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会控诉自己和魔鬼有关联,于是也抢先一步检举那些人。于是,混乱在塞勒姆小镇上进一步蔓延,就在女巫审判进行的时候,法官和审问官也接到了许多检举揭发。
对于这样的控诉,即便监狱已经装不下,几个嫌疑人要挤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科顿·玛瑟依旧选择了将嫌疑人全部收押。紧接着,混乱开始在塞勒姆小镇上蔓延,人人自危的时代到来了。这正是奈亚拉托提普想要看到的,这正是祂所热爱的戏剧。
如果奈亚拉托提普监视着塞勒姆小镇,那么祂就会知道,现在待在小镇当中的外乡人只有娜塔莎一个人。科尔森在将提图芭送回伦道夫·卡特那之后,就连夜出发,找寻萨洛蒙所需要的石塔;而萨洛蒙则在黑暗森林边缘徘徊——秘法师不清楚小镇上到底有几个化身,他先假设玛窦·霍普金斯就是由黑暗之人变形的,那么此时的奈亚拉托提普在结束女巫审判之后就应该返回黑暗森林,萨洛蒙所处的位置就在小镇坐落的半岛与坐落在大陆的森林的交界处。
这里临近海岸,萨洛蒙甚至能够闻到海风的咸腥味,秘法师拿着誓约胜利之剑,独自一人守在这里。
如果玛窦·霍普金斯或者黑暗之人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小镇上很有可能有着两个化身,或者是奈亚拉托提普使用传送法术回到了黑暗森林。在这种情况下,萨洛蒙就会前往塞勒姆小镇,去往玛窦·霍普金斯的住所一探究竟——如果他消失不见,那就说明小镇上只有一个化身,那也说明萨洛蒙必须再次深入森林,去面对奈亚拉托提普召唤出的无数怪物了。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毕竟少一个化身就等于少一个麻烦。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萨洛蒙从未在塞勒姆施展过传送门法术。虽然他在推测出这片现实的本质,以及明了自己所在的时间之后,就可以施展传送门在这片现实里穿梭了,但这种战略性魔法,萨洛蒙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拿出来。如今,他的谨慎起到了作用。在今天晚上,传送门可以帮助他在奈亚拉托提普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突袭奈亚拉托提普在小镇上或者黑暗森林中的化身,彻底解决这件事。
萨洛蒙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过了一会,他看了看表之后,就打开卷轴,为自己附加法术。大步奔行、猫之优雅、牛之力量,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防护法术,以确保他在面对可能到了的各种攻击的时候能有足够的抗性。在准备完成之后,萨洛蒙又解开了能够安全解放的圣痕,他戴上悬戒,施法打开了传送门。
他的目的地在塞勒姆小镇的一处阴暗小巷当中,这里距离玛窦·霍普金斯的住处并不远,并且甚少有人经过,没有人会看到萨洛蒙打开传送门——这是娜塔莎向他提供的情报。秘法师迅速向着玛窦·霍霍普金斯的临时住宅奔进,那处住宅位于科顿·玛瑟名下,法官为了招待这位由总督指派的审问官,特意将这处住处借给玛窦·霍普金斯暂住。
总不能让审问官住在旅店,跟一点都不高贵的商人混在一起吧,那就太丢脸了。
秘法师一路疾驰,即便到了住宅门口,他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他挥舞长剑,厚重的镶铜橡木木门被从左到右斜着划开了,就如同一张被划破的纸。萨洛蒙没有丝毫停顿,他迅速跑进大厅,没有理睬听到大门倾倒的巨响后慌张赶来的管家与仆人,而是跃上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再次一跃跳上了楼,向着主卧室奔去。
娜塔莎真的不愧是十级特工,她收买了玛瑟家的女仆,获得了玛窦·霍普金斯卧室的位置。如果没有这些消息的话,萨洛蒙也不会轻易发动这次突袭。他就如同一辆急速奔驰的重型吉普车一般撞进了走廊,他用长剑斩开主卧室的大门,伴随着门板倒塌与墙壁破裂的声音,大踏步地闯了进去。
主卧室内点着蜡烛,玛窦·霍普金斯并没有进入睡眠,他仍然穿着整齐,这诡异的氛围让萨洛蒙停下了脚步,更加谨慎地握住了剑。“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呢。”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萨洛蒙的到来,露出了令人不安的微笑。他说,“一个本应该在1647就去世的人出现在了1692年,这是多么显眼的诱饵啊,你居然上钩了。现在看来,我是不是太过重视你了?”
“你不是奈亚拉托提普。”萨洛蒙心中升起了极为不安的预感,他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法察觉的陷阱。秘法师皱起眉头,将剑指向了玛窦·霍普金斯,“你是谁!”。
“我即是奈亚拉托提普,但又不是奈亚拉托提普。”玛窦·霍普金斯一边眉毛翘了起来,“你以为是谁在和你说话呢,亲爱的。”
“你……”
“小甜心。”玛窦·霍普金斯捶胸顿足,爆发出大笑,他的下巴张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大范围,紧接着,在萨洛蒙惊恐的目光中,他用双手撕裂了自己的脸颊,好让颌骨能够自由活动。但玛窦·霍普金斯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皮肤之中流动的并不是血液,而是恶臭的黄色脓液。随着他的动作,脓液滴落到了地上,白色的肥硕蛆虫从他的肌肉里钻了出来,他的眼睛迅速蒙上一次白翳,但他依旧可以说话,只是声音却渐渐沙哑,仿佛身体里的水分正在逐渐消失。
“哦,可怜人,我的小甜心,你真是太可怜了。”他发出极度疯狂的大笑,他笑着说道,“玛窦·霍普金斯为什么现在不能是个死人呢?你以为我现在在哪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汪汪侦探(第一更!求票票!)
眼前的玛窦·霍普金斯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死生物,还是被驱使的尸体?奈亚拉托提普似乎已经在这场阴谋中占了上风,祂大肆嘲讽萨洛蒙,嘲讽着这个落入了他所布置的陷阱的蠢蛋。
萨洛蒙没有时间细想,他横挥长剑斩断了玛窦·霍普金斯的脖颈。可即便玛窦·霍普金斯的身体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但那颗半腐烂的恶臭头颅却仍旧絮絮叨叨地讲着废话。奈亚拉托提普似乎明白自己操纵的这具尸体无法存在太久,在最后的时间里,祂仍然试图用言语打乱秘法师的思考。
“啊,小甜心。”祂用沙哑的中年男性声音说着无比肉麻的话,“我知道你痛恨自己的无力,无法拯救你的同伴。真是可怜,你是不是很想去找他们?”
千面之神的计策十分有效,即便萨洛蒙用剑将玛窦·霍普金斯的从上到下头颅斩成两半,成功让祂闭上了嘴,但祂所留下的重重谜团也成功地塞进了萨洛蒙的脑海中——奈亚拉托提普在哪?科尔森和娜塔莎是否有危险?如果奈亚拉托提普真的去攻击他们的话,那么谁是被攻击的对象?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
秘法师大步走出宅邸,趁着国王军还未赶来,他施法打开传送门,他握着长剑,谨慎地走了进去。在娜塔莎的房间里(之前提图芭的房间),萨洛蒙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他皱起眉头四下查看——弹壳,弹孔,还有一处小小的发黑的血迹和一直被踩烂的老鼠的残骸。除此之外,门是开着的,窗户也是打开的,他没有在窗台上发现脚印,但门口却有许多来来去去的痕迹,看大小,男女都有。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萨洛蒙心想,恐怕是娜塔莎在还击之后的枪声引起了注意,现在恐怕许多人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但他却不知道娜塔莎去了哪里,是被带走了还是逃脱了?为了不浪费时间,秘法师只能先去确认另外一个人的安全。
萨洛蒙再次施法,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普赖西农场。这间农场里的牲畜与家禽都被国王军带走了,从表面上看,这里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光亮,但萨洛蒙还是在这里找到了科尔森——由于萨洛蒙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在夜晚穿过黑暗森林,因此科尔森只能在农场暂住。为了不引起附近村民的注意,他还特意选择藏在了农场的地下室里,普赖西夫妇用这个地下室放置杂物,虽然这里有些潮湿,但仍不失为一个优秀的隐蔽场所,勉强算是个临时安全屋。
而藏在这里的不止有科尔森,比他先到这里的还有那条流浪狗琼斯。这条狗是萨洛蒙在准备战斗之前将它安排在这里的,当科尔森抵达这里的时候,这条杂色狗是科尔森在无聊等待之中唯一的乐趣了,一人一狗相处得很好。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科尔森说道。
“琼斯。”萨洛蒙打断了特工接下来的话,“我认识它。重点不在这,有些事你必须要知道。”当萨洛蒙将他在玛窦·霍普金斯宅邸所看到的事大致讲了一遍的时候,科尔森和琼斯都听得十分认真(虽然萨洛蒙不知道一条狗为什么会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她会没事的。”科尔森听完之后,表现得十分冷静,“罗曼诺夫特工是最优秀的特工。她可能是在受到了攻击之后就自行转移了,我觉得你的目标应该是那个幕后黑手,先解决它,我们就能出去。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解决之后,罗曼诺夫特工就会出现在真正的现实当中,我们可以到时候再去找她。”
科尔森特工说完之后,流浪狗琼斯便摇着尾巴开始汪汪大叫。在确定引起萨洛蒙和科尔森的注意之后,它又跑到地下室的角落,用两只前爪刨着地面。秘法师走过去一看,那个被流浪狗琼斯埋起来的东西,就是半只人面鼠——萨洛蒙猜测,另一半可能是被琼斯吃掉了。“汪汪!”琼斯摇着尾巴跳了起来,试图把舌头贴在萨洛蒙的脸上。秘法师无奈地婉拒了琼斯的热情邀请。
“干得不错。”萨洛蒙的部分法术效果已经结束,他现在已经听不懂动物说话。秘法师无奈地摸了摸狗头,“但我不吃老鼠,你也不应该吃,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
“汪汪!”琼斯不满地打了个喷嚏,它瘫坐了下来,两只前爪撑着地面,秘法师似乎看到这条狗的眼睛里充满了鄙视的神情。“我想,它应该不是在邀请你吃那东西。”科尔森在用一根小木棍翻检了半只人面鼠,又检查了琼斯的牙齿之后,他得出了结论,“咬痕只有一行,它可能是不小心咬断了这只奇怪的老鼠。它让你来看着东西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真的?”萨洛蒙疑惑地看着狗狗。他说,“是的话就叫两声,不是的话就叫一声。”
“汪汪呜~”
“这算什么?”秘法师耸了耸肩,拿出了魔法书,“我就当你是有其他目的吧,我应该施法的——好了,你要干什么?不,没有黄油了,剩下的也不能给你,那是我的施法材料。什么?帮你洗澡?现在可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你说你能带我们找到那只老鼠的主人,你认真的?娜塔莎喷了香水之后你就找不着她了,我可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用的狗。”
“汪汪!”
“好吧,我道歉,你是我见过最有用的狗。”萨洛蒙叹了口气,“我保证在这之后绝对帮你洗澡。什么,你还想加价?牛肉?行吧,我答应你。”
“你在和它说话。”科尔森指着琼斯,有些犹豫地向萨洛蒙问道,“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它只是在叫而已。你是怎么听出来那么多内容的?”
“魔法。”萨洛蒙看着科尔森迅速缩回手指,躲过了琼斯的尖牙。他按住了有些生气的狗狗,“琼斯有些不开心,因为你把它和那些愚蠢的狗当做一伙的了。”
“Okay……”科尔森眨了眨眼睛,“我应该道歉吗?”
“是的,不然琼斯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吧,这可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狗了。”
“还有另一件事。”萨洛蒙说道,“石塔。”
“我找到了。”科尔森说,“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东边旷野里有一座废弃的石塔。那可能是印第安人留下来的,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壁画,但现在那些壁画已经模糊不清,整座塔也破损不堪。我去村子里找了工具和人手,按照你给的图样修建好了祭坛——但我不得不说,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很多来帮忙的人都以为我要行使什么巫术,而不是研究民俗,我也觉得这个借口可能也蒙不过多少人。”
“我们确定没有时间了,现在塞勒姆小镇的大部分人应该知道了玛窦·霍普金斯死亡的事了,我在突袭的时候也没有蒙上脸,恐怕等会国王军就会在小镇里搜捕外乡人和女巫了。至于玛窦·霍普金斯的尸体烂了一般这种事,他们只会认为那是巫术作怪。我们要尽快行动了,今晚,女巫审判是不会停止的,这里可能也不安全了。科尔森,你还有多少子弹?走吧,琼斯,带路。”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杀死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在第几层?(第二更!求票票!)
萨洛蒙带上了科尔森一起出发。
现在他可不放心让科尔森这个普通人独自待着,科尔森的子弹恐怕也就只能够应付几只食尸鬼,如果奈亚拉托提普派遣夏塔克鸟来袭击他,科尔森是撑不了多久的。他们跟在琼斯身后,向着南边的黑暗森林走去。秘法师特意为科尔森附加了“黑暗视觉”法术,避免特工拖后腿——这比夜视仪好用——科尔森这样说道。
流浪狗琼斯带着萨洛蒙和科尔森朝着黑暗森林走去,它一路上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嗅着那股气味。萨洛蒙一走进森林,就感觉到了比之前还要重得多的异种魔力的气息,他拿出阿戈摩托水晶球,一边走一边观察水晶球上的图像,他要确保自己一行人不会被突然出现的怪物袭击——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他必须保护好科尔森。
“你是第几次来这里了?”科尔森拿着手枪,他环顾周围那些在夜色笼罩之下黑色扭曲的树枝。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神盾局教授的方法抑制了自身的恐惧,稳住了双手,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萨洛蒙的状态,“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当然会。”萨洛蒙虽然看不清科尔森的脸,但他觉得科尔森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噩梦。
“任何人在那些东西面前都会感受到恐惧。”秘法师说,“人类可不是什么高等生物。这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世界当中,人类的进化程度并没有高到哪里去,人类的大脑在这个宇宙中也不算太过发达。我们在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面前自然会感到恐惧,这并不丢人,因为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神。”
“神?”科尔森有些好奇,“神真的存在?难道神不就是索尔那种外星人?我在见识到魔法之后也怀疑过神的存在,但是……”
“阿萨神系的起源确实是神明,我学习过地球神系的谱系与血缘,我知道阿萨神系是怎么诞生的,他们自称为神其实有些夸张了。除此之外,我还目睹过永生神明的死亡——被恶魔杀死的。”萨洛蒙踢开脚下的树枝,喂了琼斯一块糖果,以奖励它的勇气,他不介意用闲谈驱散科尔森的胡思乱想,“你说的那种全知全能的神的确存在,但祂们却不是你想的那样。但如果神真的全知全能,那么人类对于神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你难道会在意脚边的蚂蚁对你的崇拜吗?难道你会因为它们奉来的昆虫肢体与蚂蚁幼虫而感到开心吗?肯定是不会。而人和神的差别比人和蚂蚁的差别还要大。”
“你用的是复数!”似乎萨洛蒙说的话反而让科尔森受到了一些惊吓,让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这种全知全能的神难道不止一个?”
“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些神明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东西。”秘法师说,“神的智慧不是人类可以窥伺的。我们等会可能要面对的就是一位特别恶劣的神。如果说其他神明觉得人类是毫无意义的存在,那么这位神就恰恰相反,祂对人类充满了兴趣,祂就像好奇的孩童一样,会去用开水烫蚂蚁窝,会把蚂蚁肢解,会把蚂蚁碾死,并且祂还以此为乐。只不过祂的手段要高明得多,当地的女巫集会就是他创办的,混乱与恐惧就是祂散播在这个小镇上的。”
“这很危险。”
“是的,但这是我的职责。”秘法师点了点头,他将右手的长剑在科尔森面前挥了挥,“不管是身为卡玛泰姬的继承人,还是这把剑的持有者,我都是站在人类和地球的立场上行事的——让上层位面生物和下层位面生物远离地球和人类是卡玛泰姬的职责,确保地球的安全是大地母神盖娅代行者的工作。”
谈话暂时结束了,科尔森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萨洛蒙也因为逐渐深入黑暗森林而变得越发谨慎。今天的黑暗森林安静得诡异,萨洛蒙没有见到任何一只食尸鬼、古革巨人、活动的死尸(漆黑者)和夏塔克鸟,仿佛今天这些奈亚拉托提普的仆从都下班回家了。但这是不可能的,神比资本家还要可怕得多,身为仆从根本就没有休息这个说法了,甚至就连辞职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辞职机会就是死亡。
好吧,这样看起来,还是资本家比较可怕。
些许荒诞的玩笑并没有分散萨洛蒙的注意力。琼斯走在最前面,萨洛蒙走在中间,最后的是有些紧张的科尔森。科尔森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座森林当中几乎凝固的氛围,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会不会颤抖——这座森林实在是太诡异了,步入这里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受到惊吓。
琼斯带着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之前女巫集会的地方。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了,那堆巨大的篝火残骸还堆积在那,国王军的人已经来过这里了,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也没有人想去翻那堆烧焦的木头。“我们到底在找什么?”科尔森忍不住问道,“这里什么也没有。”
“是啊,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萨洛蒙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他将水晶球收进了次元袋里,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剑柄。他说,“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座森林可是十分热情好客呢。事实上,我上一次留在这里的怪物尸体也不见了。”
突然间,琼斯朝着一个地方汪汪大叫,它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过去,不管萨洛蒙怎么呼唤它,它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科尔森打开了手枪保险,跟着萨洛蒙一起走了过去,他们现在十分敏感,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东西,都有可能遭到他们的攻击。等到他们循着声音,绕过几丛低矮的黑色灌木之后,就看到流浪狗琼斯站在莹白色的月光之下,拼命摇着尾巴。
它在看到萨洛蒙出现之后,更是兴奋得大叫了起来。在这片寂静的森林之中,琼斯的叫声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萨洛蒙赶紧让它闭上嘴巴。等到他们走进之后,这才发现琼斯并不是独自待在这里的。在萨洛蒙和科尔森到来之前,它就已经将地上的落叶刨开,拖拽着一件织物,将埋在凹坑,覆盖在落叶之下的人拖了上来。
“罗曼诺夫特工?”科尔森瞪大了眼睛,就要走上前,将昏迷不醒的娜塔莎救出来,但萨洛蒙却拦住了他。秘法师可以肯定,这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故技重施,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之间互不信任,他认为奈亚拉托提普肯定是知道了他是怎么验证娜塔莎身份的,可他却没有办法再进行一次验证了,因为他剩下的钻石已经无法支撑下一次回生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奈亚拉托提普才会选择将娜塔莎放在这里,因为他知道萨洛蒙没有足够的本钱再赌一场了。
“那可能不是娜塔莎,而是其他东西。”萨洛蒙说道,“但我也无法确定,因为如果我们的目标如果要伪装成娜塔莎的话,我的魔法可能也无法分辨,因为那根本不是伪装,而是血肉变形,彻底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这是祂的爱好,祂热衷于伪装成我们亲近之人的样子,让我们不再相互信任,只有这样,祂所喜爱的混乱才会诞生。”
“汪汪!”
“什么,你说这个就是娜塔莎?”萨洛蒙看了眼琼斯,“你确定?”
“汪!”
“香水味?别傻了,她洗过澡了,怎么可能还有香水味。”
“呜~”琼斯打了个喷嚏,“汪!”
“你坚持?”萨洛蒙皱起眉头,觉得琼斯的话有些不可信。
“你还年轻,而且你上的是男校,不懂这些很正常。”科尔森拍了拍萨洛蒙的肩膀,“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可以肯定这就是罗曼诺夫特工,不要太过担心。因为你知道祂会变形,祂也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如果那位邪神真的想让我们分裂,祂就只需要将罗曼诺夫特工放在这儿就足够了。”
“那不如再深入一层,祂利用这个想法,将自己伪装之后躺在这里。”萨洛蒙将剑尖指向面前的娜塔莎,显得万分谨慎,“然后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我们。”
“或许祂也猜到了我们会这样想,所以才会将真的罗曼诺夫特工放在这。”科尔森按住了萨洛蒙的手,“不要太过紧张。你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是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恐惧的,而人在恐惧的情况下是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的。”
秘法师叹了口气,和奈亚拉托提普打交道的过程总是充斥着谎言与混乱,他都快要习惯了。“好吧,那我们要算出祂在第几层了。”萨洛蒙说道,“琼斯,叫醒她。”
“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