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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蛊事txt下载     苗疆蛊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邪灵大殿,不翼而飞

    黑夜里,我感觉远处的邪灵峰似乎在不断地颤抖着,发出了山体走移的恐怖声音,这动静整整维持了半刻钟,最后停歇下来的时候,那朦胧的天际似乎变得更加黑暗了。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天地之威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身处其间,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左右打量,总感觉脚底下会不会陡然生出一条巨大的地缝来,将我们给陷落进去,旁边不断有人在大声喊叫着,收拢队伍,找隐蔽和安全的地方待着,千万不要慌张。

    能够参加此次行动的都是宗教局的骨干成员,以及对口培训的专业部队,素质非常高,所以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脚底下那恐怖的颤动缓慢地停歇下来时,大家又陆续聚拢了过来,等候上一级的命令。

    负责此次行动的是总局来的王副局长,他是总指挥,而如同大师兄这般的副总指挥有五个,这里面除了部队的指挥官外,当然也有赵承风,级别颇高的客卿也有不少,大家聚拢在一起来商议,虽然大师兄判断邪灵教绝大部分骨干已经撤离了总坛,但还是有人对于没有一网打尽的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因为此次行动的功劳几乎都给先锋团占尽,所以提出再派一部分先遣队,朝着邪灵峰前进。

    邪灵小镇住着的都是些普通人,要么是邪灵教成员的家属,要么就是供应邪灵教日常生活的劳力者,真正掌控邪灵教这个组织的骨干领导,都是居住在邪灵峰上下,如死亡谷的阴魔,地魔宫以及别的地方,那儿才是他们的老巢。

    按道理说对于这些人,计划中的两百人先遣队并不一定能够战而胜之,不过与邪灵教不同的一点在于,先遣队是一支混合部队,这里面既有武力高强的修行者、剑客和武术家,也有知识渊博、通古博今的阵法师和机关师,还有如我这样的蛊师,有专门针对性的除鬼法器……当然,还有现代化的兵器。

    人不是神仙,即便是到达了十二魔星这样级别的高手,只要不像是王珊情那种身形不定的魔体或者灵体,泼雨一般的子弹以及手雷过去,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加厉害的还有迫击炮小队和攻坚用的火箭筒手,瞧见这些重型兵器散发出来的那种凛冽杀气,别说是别人,便是手下人命无数的我,也感觉能躲就躲,千万不可以更这样的家伙硬碰硬。

    修行者的厉害在于神秘、灵动和飘逸,破坏性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平民中暴起的伤害是最大的,而用来攻坚,的确是不如军队干得顺手,这也是当年黑魔在运动中被活活斗死的原因。

    如此商定完毕,那么负责总指挥的王副局长便留在这里整顿队伍,抢救伤员,巩固码头阵地,而先遣队则有东南魁首陈志程来带领。

    大师兄领军,我和杂毛小道以及一众小伙伴自然都陪在左右,连麻绳儿也堂而皇之地跟着了。这小东西以前我们一直藏着掖着,然而当我们亮出了爪牙时,它便成为了那狰狞实力中重要的一环,同行的有许多如青城山老君观沧海真人一般的强大高手,或僧或道或俗,虽然看向小青龙的目光是那么炽热,但是却也没有再露出明显的贪念来。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这是句老话,何为有德者?这是骗骗小孩子的话儿,真正的是你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来,当人们感觉弄不过你的时候,那眼中便不是贪欲,而是尊敬和畏惧。

    邪灵教总坛一战,可以说已经打出了我和杂毛小道的巅峰名气来,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是江湖小辈,而是需要很多人仰视的家伙了。

    此言暂且不谈,我们随先遣队越过镇后田地,朝着邪灵峰出发,同行的差不多有两百人,这些是经过连番血战之后战斗力保存得最完整的一部分,也是大部队中最精锐的力量,除了阵法机关和蛊毒,倒也不用担心太多东西,而且同行者有许多手段,有鸟有虫有术法,我甚至看到有一个驭兽者,连着放了十多条凶狠的獒犬,在前方和四周巡视,保证不被突然的伏击打得措手不及。

    先遣队雄赳赳气昂昂,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邪灵峰下,我和杂毛小道对这里最是熟悉,所以一直都在前面带路,走到了山下,仰头看去,但见那邪灵峰已经掩藏在了浓浓的云雾之中,而周围的空间似乎狭窄了近一倍,好像这整个洞天福地的法则,都已经被彻底修改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见到什么人,不过路边倒是还有许多的凌乱脚印和胡乱丢弃的衣物、兵器和别的东西,想来撤走的人也比较慌乱,而顺着这痕迹,一个板着脸的跟踪专家告诉我们,这些人都上了山。

    大师兄问我们,说这山上是否有什么机关或者军械,以及阵法之类的,莫中了那示敌以弱之计,给人拦腰一击,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全军覆灭,但是遭到重创也是不美。我摇头,说这里除了道路险峻之外,倒也没有瞧见什么大型的机关——至于阵法,这个需要问虎皮猫大人。

    大师兄看向跟队的肥母鸡,它缩在了朵朵的怀里,说没事,一旦有阵法波动,我来搞定,你们直接走了便是。

    肥母鸡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是在朵朵面前却多少还算是有些节操,有了它的保证,大师兄也放宽了心,命令我们上山,继续前行。我们依然在前面带路,不过这一回轻松无比,因为杂毛小道屁股下面有血虎,而我则与小妖、朵朵同骑二毛,所以虽然先前血战乏力,此刻倒也能够缓慢回气,保持必要的战斗力。

    有着这两头座驾,在旁人羡煞的目光中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紫竹林附近,往左前行是死亡谷,而往上直走便到了邪灵主峰,在这岔路口的时候大师兄作了决定,留了一部分人守在死亡谷的出口援应,而李腾飞的师父沧海道人则作为高手镇守。

    继续上行,依然没有什么人,甚至连平常所见到的鸟儿或者松鼠、小虫之类的都悄然无踪影,我和杂毛小道互看,心中疑惑更起,不过倒也没有多说,而是注意左右。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了山腰边处,这个时候一直笼罩邪灵峰的雾气骤然散开,我们抬头一看——吓,主峰顶上的那邪灵大殿群落,连着一整个山头都已然不见了。

    看到这幅情形,我们终于晓得了刚才在下方时感受到的震动是为何,却是这一整个山头都斜斜脱落,砸落深渊的原因。

    来不及多想什么,我的目光向左,遥遥看到了地魔大牢。

    我们朝着那儿走去,很快便有尖兵传来了消息,说看到了尸体,很多,大部分都是穿着黑色劲服,脑袋上还扎着血红色的头巾。我心一跳,骑着二毛纵身过去,不多时便到了地牢大院的门口,走进去,瞧见除了没有看到地穴人的尸体,其余的虽然有经过草草的收敛,但是却也没有带走。

    我的心不由得一热,直接从二毛身上跳了下来,在这一片堆放整齐的尸体中搜寻起来。

    很快,我便找到了一具瘦弱的尸体,他被单独地放在了院子的一脚,紧挨着几个大光头旁边,身子上面虽然仅是伤口,但是却被包裹起来,然后用一张干净的麻布盖住。不管正邪,所有人心中都是怀着英雄情结的,邪灵教也不例外,虽然躺在地上的这位老人杀了无数教友,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为难一个死者,而是将尸体给好好地安放了起来。

    我半跪着,望着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这脸儿有半边都不在了,只剩一个大豁口,血凝固发黑,显得是那么的吓人,然而我却觉得作为一个英雄,一个江湖上素来传闻的十大高手之一,它并不丑陋,反而有一种崇高的美。

    我默然无语,沉默良久,旁人也都知道这便是拼死阻击邪灵教一众高手而亡的一字剑黄晨曲君的尸体,并不催我,反正这儿差不多都已经到了主峰,上去只有一条路了。我在地魔大牢的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而大师兄已经将整个邪灵峰上搜了一便,除了脱了离开的邪灵大殿群落那一块,其他的都差不多完好,不过依然没有见到人。

    我让人将这位尊者的尸体收敛好,带回山下去,然后去找杂毛小道和大师兄,经人指点,一路到了我们先前跌落山崖的那后山岩石处,大师兄他们在那儿好像有所发现,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悬崖边说着话,獒犬狂叫,我路过那隘口,周围一片狼藉,走着走着,我心一震,脚步停留下来,眼睛死死地盯在了路边的地上。

    在那儿,有一件散落在地的黑色大麾,它已经被来往的人踩得污浊不堪,上面尽是泥土,然而我却在瞬间想起来,这件衣服,不就是王珊情死前穿的那件么?

    说:

    邪灵教其实也敬佩英雄,一字剑的身体除了战斗的时候受损,倒也没有受到特别的伤害。

    我想,其实他们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只可惜,小佛爷在呢。

    〖

第七十八章 抽丝剥茧,黑色巨手

    睹物思人,瞧见这件宽大的黑色大麾,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前女友”来。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

    时至如今,我都不明白一直以来与我成敌对状态的王珊情为何会突然挺身而出,挡住了一众追杀而来的邪灵教众,各种猜测也随着她的最终逝去而烟消云散,不过我晓得,或许这个女人已经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都忘怀不了,她在人生的最后关头,那强势霸道的一面。

    这也许就是那个来自西川的农家少女,所想要拥有的结局吧?

    我将这件大麾收起来,扔在了二毛身上,这才晓得大师兄借给我们的八宝囊在潜伏的这几天,已经被收了回去。不过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逆天了,放在身上有些扎眼,没了便没了,杂毛小道和大师兄在那儿,我也没办法一个人伤春悲秋,于是走了上前去,问两人在这儿干什么?

    在周围两条獒犬不断的犬吠声中,杂毛小道指了指那刮着呼呼罡风的无尽深渊,问我,说小毒物,邪灵殿带着邪灵教一众人等跌落那下面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出现在人世间么?

    我走到崖边来,与他们平齐,朝着下面又望了一眼,无尽的黑暗让曾经跳过一次的我仍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想一想小佛爷既然没有与我们正面交锋,而是选择了移除邪灵殿,那么必然是等待着自己的本命金蚕蛊消化封神榜凝化的虹光能量,而他倘若是回不来,迷失在时间和空间的乱流中,又何必这般周折呢?

    从他将悠悠和诸多地穴人从青山界一线天中带出来,便能够晓得他应该是找到了一种途径,并且早就准备了退路,所以小佛爷他走得轻松,必然也会来得凶猛。

    周围只有我、杂毛小道和大师兄三人,至于其他人那都是在七八米远的地方,罡风呼呼倒也听不见什么,我于是便把与翟丹枫整个儿的对话,都仔细地讲了出来,听到我的讲述,大师兄和杂毛小道都给震到了,杂毛小道更是表示了难以置信:“你是说,小佛爷其实也是耶朗遗族出生,而他还叫你作哥哥?这不可能!”

    杂毛小道似乎知道些什么,一口便否定了这个说法,我耸了耸肩膀,说这是翟丹枫临死之前说的话,据说还是小佛爷让她代为转告的,可信度很高,我刚才在上山的路上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猜我想到了一个什么问题?

    大师兄不由得也饶有了兴趣来,他往里边退了一步,问是什么?

    瞧见两人都有了兴趣,我也不卖关子,对杂毛小道说这几年来,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命运的指引,耶朗大联盟当年镇守的东南西北中五大祭殿,我们都曾经有进去过,我们知道,当年的耶朗王临死之前,曾经在每一个耶朗祭殿里安排了一个镇守者,中祭殿是失去意识的飞尸王妃,西祭殿是龙哥,南祭殿是大熊哥,东祭殿是大祭司绿脸女,那么为什么北祭殿,我们除了一个寄身于石鼎中的十香虫,却什么都没有瞧见呢,你不觉得古怪么?

    杂毛小道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说你难道想说……

    我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当时耶朗大联盟最主要的敌人,是来自北方的汉王朝,按理说应该会派一位最得力的重臣镇守,而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封邑武陵的王弟,这一段我在记忆碎片中曾经回忆起过,这个王弟本来应该作为僵尸守护在北祭殿,然而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遵守王意,而是与王一样遁入了轮回,这才有了姚雪清等人所说的,小佛爷乃十八世轮回之人的说法!”

    我说得如此确凿,大师兄和杂毛小道也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大师兄语气深沉地说道:“耶朗大联盟的灭亡,最主要的原因是深渊狂潮,然而当时的汉王朝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是背后捅一刀,杀了作出重大牺牲的耶朗王的后人,这件事情使得王弟产生了强烈的愤怒,被仇恨所控制,也背离了王的本意,想要通过毁灭世界,来报复全世界的人……”

    几千年的岁月匆匆流逝,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执着,才会生出现在这般的偏执来呢?

    小佛爷,我还真的不能够懂得他。

    事情的始末,经过我们三人的推断,已经大致还原,然而这结论是否真实可靠,这个可能还需要去验证,目前让人头疼的事情是虽然我可以确定我便是王,也是当年洛十八的转世,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觉醒,而小佛爷他保守的估计都已经觉醒了二十多年,大家都不是一个起跑线,这还怎么一起玩?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光只有我头疼,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而我从来都不是最高的那个,所以大师兄愁眉苦脸,一双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只一直在呱噪的獒犬突然“嗷呜”一声,然后夹着尾巴,朝着山隘那边匆匆跑去,这反常的情形让杂毛小道一阵疑惑,而在下一秒,大师兄突然脸色剧变,朝着离我们不远处的几个黑色中山装大声喊道:“艹,怎么又是你?大家快跑、快!”

    我从未有听过大师兄这惊悸到了极点的声音,仿佛被捏着脖子打鸣的公鸡,而就在我扭头朝着那几个人看去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子印在了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接着我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漫天的碎石便激飞而来。

    处于对那巨大黑影本命的恐惧,我、杂毛小道、大师兄和旁边的一众小伙伴都朝着山隘那边纷纷退开,当到达了一个差不多的安全距离时,方才回头看去,却见刚才那个黑影子竟然是一只巨大无匹的手掌,五指张开,每一个指头都有着巨大的体积,让人看到了仿佛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即视感。

    瞧见这东西,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去年在洞庭湖龙岛悬崖的洞子里,那只将十大高手无尘道长给扯入无尽深渊的那只巨手,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而且还是在邪灵教总坛这样的洞天福地里。

    那几个被黑色巨手拍中的宗教局同仁连一声惊叫声都没有喊起,便给拍成了一堆肉糜,而下一秒,仿佛感应到了我们的存在一般,那巨手在空中扬了扬,竟然又陡然长了十几米,朝着我们这边抓来。

    早在第一次巨震发生的时候,大师兄便已经通知所有在邪灵峰上的人员撤离了,那些人或许是被这只巨大手掌给吓坏了,倒也是十分听从命令,头也不回地往下狂奔而走,而为了给这些人争取时间,大师兄竟然并没有逃离,而是直接取下那把古怪的长剑,朝着崖边的巨手遥遥劈出了一剑去。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大师兄做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而当他手中的长剑缓缓落下来的时候,空间中的炁场陡然一凝,而那只朝着我们抓来的巨手竟然也出人意料地停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旁边的杂毛小道也抓住了机会,悍然出手,整个人一步跨前,同样斜斜地劈出了一剑。

    七色神光从雷罚的剑脊纷纷冒了出来,汇聚成了一道凝重的虹光,朝着巨掌斩去。大师兄那一剑是意念与力量完美融合的一剑,天人合一,契合了某种法则,竟然将整个空间都为之一凝,这是形而上学的真义法门,而杂毛小道这一剑则具体许多,虹光一抖,化作了一道凌厉的虚空之斩,朝着那巨手的大拇指飞速旋绕而去。

    此刻的杂毛小道简直就是神勇非凡,比去年的现在进步许多,那一道虚空斩竟然将巨手大拇指的连接处给斩空,大部分黑气都给中和溶解了,即便是无数黑气化作丝带黏合,一时间竟然难以再成为五指巨手,显示出了极为强大的战力来。

    不过巨手仅仅只是遭受小创,趋势不减,继续朝着我们这边抓来。

    我们且战且退,争取给那些上山来的普通士兵更多逃跑的时间,不过面对着这样的一只恐怖巨手,却终究还是有些勉力,一路奔逃,竟然退到了百米之后,眼看着即将给这只巨手抓住,拉落深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青光划过天际,麻绳儿居然从黑暗中升起,周身大方光芒,化作了巨大的龙形,一口咬在了这巨手之上。

    两物均为巨型,好是一阵搏斗,形成僵持,也使得大师兄有时间组织人员下山,小青龙到底幼年,隐隐之间竟然有些不敌,我和杂毛小道在远处看得纠结,正想上前相帮,肥硕的虎皮猫大人突然飞起,拦在了我们的面前,大声喊道:“快跑,下山,然后立刻坐船离开,谁也不许回头!”

    虎皮猫大人说得无比坚定,不容质疑,说完这番话,它也升空而起,朝着悬崖边飞扑而去。

    说:

    呃,晓得,晓得,194万嘛,我晚上一定加。好的,好的,晓得了。

    可以骂、可以打,但是不准打老子英俊潇洒的脸!

    写完苗疆,老子还是要靠脸吃饭的,打坏了不好!身为遗孤的王子清不得不伪装自己,以免惨遭神秘人毒手,同时暗中追查父母的真正死因。然而,刚刚发现冰山一角,却意外掘出了更大的阴谋……

第七十九章 亡命逃奔,双双坠落

    虎皮猫大人决然而上,与小青龙一同迎战那只从无尽深渊中伸出来的巨大手掌,我心中犹豫,正想上前相帮,杂毛小道也是有些不舍,而旁边的大师兄最是理智,一把拉住了我和杂毛小道,一边拖拽着我俩,一边大声喊道:“这东西,人力不能及,大人和那小青龙虽是异物,但是估计也拖延不了多久,我们每早一秒钟撤离,给它们的压力便少一分,照着大人说的话去做,要不然你们会害死它俩的!”

    大师兄的话语如同落雷,将我们两个给惊醒,当下也是不作犹豫,组织着人员朝着山隘的下方狂奔。

    邪灵峰顶这一块儿的占地其实颇广,但是因为邪灵殿那一边不翼而飞,所以使得峰顶上面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外,大部分都是些阵法师、学者和修行高手,倒也不用怎么招呼,大家看到了那诡异如天的黑色巨掌,都不要命地朝着山下狂奔。

    大师兄冲锋在前,而撤退时却留在了最后,吩咐那些最弱的士兵除了手电,将身上所有的装备和武器都就地丢弃,不要影响撤离的速度。

    然而即便如此,邪灵峰到底还是太过陡峭,好几个节口需要攀岩而下,这个时候血虎和二毛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这两位已经能够凝体的灵物便充当了落脚点,帮助那些普通士兵度过这难度系数颇高的地方,而小妖和朵朵也不示弱,她们姐妹俩在有的缺口处直接用上了青木乙罡的法力,驱使那些植株暴长,将天壑变坦途。

    除此之外,同行的修行高手也都发扬了“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也对受了伤的士兵伸出援手,在大师兄的指挥下,整个逃亡过程被化腐朽为神奇,使得一路逃亡下山的过程虽然跌跌撞撞,但倒也是有惊无险,没有死什么人。

    匆匆而下,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地魔大牢那一边,对于这大牢的搜查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邪灵教临走时有些匆忙,但是却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们,地魔大牢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压抑的黑暗,和充斥在空间中那些带着血腥的沉腐之气外,几乎都没有剩下什么。

    黄晨曲君的尸体已经被人用裹尸袋给收敛了起来,但是因为人手的缘故,并没有当即运下山去,而当命令传来之时,很多人便开始撤离了,而导致这裹尸袋被放在了一旁,不再理会。

    对于别人来说,死人总不如活人重要,这个原则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一字剑与他们非亲非故,然而与我不但有并肩作战的战友之谊,还有舍身相救之恩,更有传道授业的香火之情,搁古代来说他甚至可以当作我的半个师傅,就这情分,我哪里能够让他被弃尸荒野,于是毫不犹豫地将裹尸袋扛了起来,继续撤离。

    与黄晨曲君拥有的力量相比,他的身体实在是瘦弱得很,重量不值一提,所以倒也没有多么困难,继续往下,我们终于到了紫竹林旁边,前面传来了消息,说死亡谷那边并没有动静,所有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这结果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就我个人的观感而言,邪灵教总坛之中最宝贵的除了整个邪灵殿之外,大概也就是死亡谷以及在山洞里面的那些苦修士了,小佛爷倘若是有计划的撤离,这些人必然是都会带上的。

    本来当初我们的打算是将邪灵峰清理完毕之后,等待第二批援军到来,再组织人手查探死亡谷,然而一切的计划都随着这只从深渊中伸出的巨手给打断,我们继续从山下狂奔,回望山上,那只巨手似乎还在与虎皮猫大人和小青龙在恶斗,不过那动静已经开始朝着山下蔓延而来,不断有山石从山顶上抛落而下,虽然并没有砸到什么人,但是却也将逃亡者的心情弄得焦急无比。

    人们唯恐那从天而降的巨石落在自己的头上来,这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中疯狂的滋长和蔓延,于是不必要的伤亡开始出现了,不断有人崴到脚,更有人一脚踩空,直接从山道旁载倒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这样的事情出了两件后,大师兄过来与我们商量,让二毛和血虎在队伍中来回巡视,尽量避免有人摔下山的事情再次发生。

    经过了比上山足足快过好几倍的时间,大部队终于撤离了邪灵峰,到了山脚下来,大师兄让林齐鸣、张励耕等副手带人撤离至邪灵小镇的码头处,而他则与我、杂毛小道一干人落在了最后,回首仰望巍巍邪灵峰。

    这个时候遮掩山峰的云雾不再,但是在我们的眼中,那偌大的邪灵峰似乎开始变小了,它的主体已然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隐隐之间,我们还是能够瞧见一道青光在与那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巨手在纠缠,天空之中不时传来了清越而威严的龙吟,幕天席地的龙威如星子散落,但或许是体型的关系,我们却找不到虎皮猫大人的身影。

    瞧见这副场面,旁边的沧海道人不无担心地说道:“快走吧,这个洞天福地马上就要崩溃,永坠深渊了,倘若走得不及时,只怕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灭亡的的命运。”

    这老君阁的阁主见识颇深,估计他们青城山上也有类似的地方存在,所以倒也能够明白一二,这话儿一出口,许多同行的客卿高手便也不再陪着我们停留,而是朝着码头处匆匆离去,然而我旁边的朵朵却不无担心地仰首看天,拉着我的胳膊说道:“陆左哥哥,臭屁猫大人和小青青能够回来么?它们会不会死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期冀的小女孩子,默然不语,旁边的小妖却顾不得这紧张气氛,调笑起自家妹妹来:“怎么了,舍不得你家臭皮猫了?”

    朵朵作为虎皮猫大人小媳妇的这重身份,在那肥厮契而不舍的洗脑下已经差不多被默认了下来,这会儿小妖说起,我们都不觉得突兀,只是朵朵一脸通红,羞恼地反驳,说小妖姐姐,你好坏,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小女孩子费力解释着,却把自己的伤心给暂时搁置了,小妖与她说了两句,才笑盈盈地开解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像陆左和臭屁猫这样的大坏蛋、贱人,哪里容易那么快就死去,别担心,我们先离开。”

    小妖劝人是一把好手,然而将我给绕进去,倒是让我感觉很无辜,不过大家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再作停留,沿着土路奔走,收拢士兵,很快便到达了码头那边。

    到了这个时候,行动的总指挥王副局长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组织人员上船,而装载着伤员的几艘大船都已经开始起锚启航,不过他心中依旧满是疑惑,瞧见大师兄在我们一行人的簇拥下匆匆而来,便迎了上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攻陷邪灵教总坛,这只是一件功勋,然而只有将这里面大部分骨干成员抓捕归案,并且将里面的资料和东西全部整理收拢,才算是实打实的功绩,然而一番厮杀之后,根本没有等待大部队对这些进行整理的时间,便要匆匆撤离,使得这一次的行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这显然并不符合总指挥的目的,然而当大师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是那只深渊巨手以及邪灵峰的崩塌瓦解讲明时,这个雄心勃勃的总指挥所有建功立业的火焰终于都给浇灭了,脸色一变,吩咐手下,将所有还在码头犹豫的人员全部驱赶上船,然后进行撤离工作。

    山门大阵虽然开启,但是想要出去依然还需要一个熟悉的指引者,此前是虎皮猫大人,而此刻却也只有让杂毛小道顶上,于是他骑着血虎,朝着第一艘船奔去,而我和大师兄并没有随着大部队离开,而是一直停留在码头上。

    大师兄是在指挥撤离事宜,我则是在等待虎皮猫大人和麻绳儿的归来,然而当大部队将死去同伴的尸体都整理完毕,所有的船只都开始起航了的时候,它两个都还没有回来,而眼前的黑暗却是越来越严重,大师兄并没有再等待,而是让人启航,朝着山外行去。

    我和小妖、朵朵一直都守在船尾,看着黑暗一点一点地侵蚀所有的景色,突然间,朵朵大声叫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却见一头肥硕的黑影子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这边急速掉落下来,眼瞅着就要掉落到水中去,小妖眼疾手快,一个平步位移,过去将虎皮猫大人给托起,天空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青光,伤痕累累的小青龙歪歪斜斜地朝着这边游来。

    然而没有等我们高兴多久,最后一条船上的所有人都齐声发出了惊叫,因为凭空之中又出现了一道巨大手掌,跟在小青龙身后,朝着我们这边轰然拍来。

第八十一章 骨龙取义,水滴脱离 为194万推荐票加更

    这巨大的手掌遥遥拍来,强烈的风呼呼地刮,拍打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般刺痛,倾天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下来一般,可以想象得到,若是被这样的巨掌给拍个正着,只怕整个船都要给翻到河里去,而上面的人则悉数化作了肉泥,不存于世。

    瞧见那手掌是一直跟在麻绳儿的身后,而那条小青龙歪歪扭扭的方向,却是朝着我们这艘船上飞来,面对着这样强烈的压力,总有些人会崩溃,他们晓得这条麻绳一般粗细的似龙生物跟我或者杂毛小道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便忍不住朝我大声恳求,让麻绳儿不要过来,最好能够帮着再抵挡一下。

    这要求无疑是非常过分的,就在刚才,虎皮猫大人和麻绳已经帮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撤离时间,而此刻的它们已经是油尽灯枯,再也难以为继了,我哪里还能对它们再提什么要求呢?

    不过面对着同一船人眼中那殷切的期望,我的心中瞬间就变得无比沉甸起来,将鬼剑握紧,让小妖把因为太过疲惫而收起来的二毛再次放出,好让我骑着过去,免得连累众人。然而小妖抱着全身虚脱的虎皮猫大人没动,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唤不出二毛来,而这个时候大师兄也走过来拦住了我,说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就让我们所有的人,来共同承担吧。

    小青龙越来越近了,以我的目力能够瞧见它不再是一道青光,而是一条麻绳儿般的实体,依旧是袖珍的龙形,只不过往昔的神骏不再,那一身细密的鳞片破烂,脑袋上柔软的犄角也好像断了一小截,流出了乳白色的汁液,这应该是它出道以来所面临的最残酷的一场战斗,灵动如它,此刻也飞得摇摇欲坠。

    麻绳儿看着虽小,但是却能够发出震彻天地的宏伟龙吟来,不过此时的这声声悲切,听在人耳只中,就像是哭泣。

    小青龙到底还是太过于年幼了,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浪,对于力量和规则的领悟也远远比不过纵横洞庭湖的黑龙,此刻朝着这边飞来,也是让人心疼无比。遥遥望着远方的邪灵小镇被黑暗侵蚀,黑色巨掌倾天而来,船上所有能够排得上字号的高手都集中在了船尾,手持着各式法器,等待这最后一刻的来临。

    我右手执着鬼剑,而左手则抓着久违的震镜,想着这东西或许也有一些作用的。

    麻绳儿似缓实快,倏然而至,几乎是依着惯性掉落下来,朵朵腾空而起,接住了这小家伙,而我们头顶的天空也在这一刻突然黑了,所有人都发出了平生最大的吼声,准备最后一战,然而就在此刻,船前的水流突然一动,那船体给某样东西往着黑曜石牌楼那边猛然一推,滑行而去,接着一道灰白色的东西从水中冲出,直接顶住了那只巨掌。

    巨大的惯性将我们推向了船前,大家在甲板上骨碌碌地滚动着,有人甚至腾空而起,朝着水下跌落而去,然而我却一把抓住了船舷之后,顾不得其他,猛然回头望去,但见那道灰白色的东西,竟然是先前驼着洛氏姐妹离开总坛的幽冥骨龙。

    这条有着数百米体长的骨龙此刻竟然又返回来了,用那残破的脑袋直接顶住了黑暗中的巨掌,两相碰撞,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而大船原先所在的水域被这爆炸的力量搅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碗形深坑,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是那看似并不厉害的幽冥骨龙竟然直接就顶住了这巨掌。

    不但如此,它还张开嘴,一下咬住那黑雾弥漫的掌缘,大口大口地吞噬着,仿佛饥恶的食人鱼。

    我们身处的大船一片混乱,抢救落水人员以及起航这些事情自有人做,而我们几个人又重新聚在了船尾,我看着那条幽冥骨龙正在与巨掌不断拼死搏杀着,感受到那幽冥骨龙与先前似乎有着截然的不同以前的它仿佛仅仅是一具骨架子,而此刻,我似乎又瞧见了洞庭湖深处那条黑龙的身影来。

    “觉醒了!”

    虎皮猫大人现在已经被交到了朵朵怀里,不过它并没有以前的兴奋,而是奄奄一息地无力说着,这句话提醒了包括我和大师兄在内的所有人,因为我们看到在那一场风起云涌的拼斗中,作为不分胜负的一方,幽冥骨龙残缺的头颅内里突然燃起了一点金黄色的火焰来。

    这火焰微弱,不断地跳跃着,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熄灭一般,然而它却一直散发出了温暖的光芒,将充满邪恶状态的幽冥骨龙照耀得圣洁无比。大船起航了,朝着山门处快速行驶而去,大师兄看着那头荧荧发光的幽冥骨龙,轻轻感叹道:“真龙啊真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存在呢?”

    轰,我们脚下的大船使用了燃油动力,螺旋桨的高速旋转给它提供了强大的动力,那巨大的骨龙和手掌在我们的视线中越来越远,拼斗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吞噬一切的汹涌黑潮被骨龙截止住了,但是对洞天福地的影响力还是十分巨大的,江边两侧的灯笼熄灭了许多,而现代通讯手段却又没有作用,大船的舵手只有凭着经验在前行,一路行船狂奔。

    走了许久,似乎离开了邪灵教总坛的范围,某一时刻,我们似乎听到大地一阵颤抖,那江水左右摇晃,将船震得东倒西歪,此时的我已经离开了甲板,走进了一个单独的舱室里面来,没有再关注黑黝黝的后方,而是心疼地瞧着惨不忍睹的小青龙和虎皮猫大人特别是虎皮猫大人,我瞧见它背部以下的羽毛都没有几根了,血淋淋的一团,露出了丑陋而可笑的表皮来。

    它这模样十分狼狈,心疼得朵朵连忙借了肥虫子,给这肥母鸡疏通了好几回肠道。

    因为这些小伙伴的特殊性,大师兄给我们安排了一个难得的单间,正在与大家说着话,这一震直接使我从床上跌落下来,滚了好几转。我刚刚一爬出起来,便冲出船上甲板去,找到在船尾忙碌的大师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告诉我,说我们已经冲出了邪灵教总坛洞天福地的笼罩范围了,而刚才那一下,估计是幽冥骨龙携带着山门大阵的威力,与那巨手、以及容纳它的无尽深渊作了最后对撞,将其封印在迷失的时空中,如果是这样,估计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邪灵教总坛这处洞天福地了当然,这个说法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如果能够得到虎皮猫大人的确认,那应该更有可信度了。

    所谓的洞天福地,这个问题许映愚曾经与我做过探讨,他并没有从巫传道法的说法来阐述解释,而是告诉我,说倘若我们的世界是一块布,有起有伏,那么洞天福地则是布上的露珠,它与我们的世界有一定面积的接触,可以通过某些方法进出,但本身却又是独立的世界,从量子力学的上面来讲,应该算是存附于三维空间的高维度空间。

    倘若如是,那么一旦露珠脱离了布面,那我们的确是不能够再次进入了。

    幽冥骨龙所做的,就是取消了这个接触面。

    对于大师兄的提议,我摇头否定了,说虎皮猫大人刚才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此刻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我更愿意让它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大师兄笑露出笑容来,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回房休息,而他需要去前面的船队与总指挥会合,讨论事情。

    我返回房间里,发现虎皮猫大人已经像一只死母鸡般酣然睡去,而麻绳儿盘在梁上没有动静,倒是朵朵和小妖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我许久没有见到这小姐妹俩了,顾不得一身血污,过去一把搂住她们,说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朵朵不讨厌我的亲昵,但是小妖却直接一脚踹了过来这妮子自从长大了身形后,越发地有了男女之防,我根本就占不得她一点儿的小便宜。不过她倒也没有用力,而是任我坐在木板床上,然后回答我道:“刚才朵朵问我,说那个大咪咪姐姐,是不是杂毛叔叔的女朋友?”

    呃,现在的这小屁孩儿怎么都这么八卦啊?我摸着鼻子没说话,小妖话音一转,然后又说道:“还问我,说那个短发的小美女,好像很喜欢她的陆左哥哥哟,不知道你本人会不会喜欢她呢?”

    面对着这么犀利的问题,我终于败下阵来,顾左右而言它地应付了两句,正为难,这时门一开,却是杂毛小道从前面乘着小挺赶了过来。一番交流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在了长江中游的宜昌附近,而所有的事情也差不多已经落幕了。我们正交流着,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说总指挥要见我们。

第八十一章 高高拿起,轻轻揭过

    说话的是林齐鸣,虽然他一般都在留守帝都,但是因为他媳妇猫儿的关系,七剑中与我们算是最熟的一位,我们让他直接进来,瞧见这家伙除了左臂上面包了一圈纱布外,其它地方倒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果真是幸运得很。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林齐鸣告诉我们,说前面指挥舰的会议差不多也已经快开完了,总指挥现在专门腾出时间来,想接见一下这一次行动的大功臣。

    王副局长是总局里位高权重的业务副局长,对大师兄历来都是比较欣赏的,算得上是大师兄在总局的后台之一,虽然这种关系只是出于工作上的看法,并不牢靠,不过老林还是把这一层关系给我们说明了清楚,我们倒也是心生了亲切,留下朵朵和小妖在这儿照顾虎皮猫大人和麻绳儿,而我们则跟随林齐鸣去船队前面的指挥船。

    出了船舱,一路上看到许多伤员,有轻有重,虽然大部分都是硬汉,但仍然还是有如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声传入耳边来。此番攻占邪灵总坛,虽说小佛爷并没有用主力迎击,而是避之远走,但我们还是遭到了大量伤亡,而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乘着小艇在船队之间穿梭,我们很快便来到了位于中间的指挥船,登船的时候有好多人在与我们打招呼,这里面不乏位高权重者,大师兄也在,他告诉我们会开完了,总指挥在头舱等我们,他要回去安排船队靠岸,以及接下来的相关事宜,就不陪我们同行了。

    一个黑衣青年走了过来,将我们带至头舱,敲门,在得到回应之后,他请我们走进了去。

    王副局长在这个布置成会议室的舱房里等着我们,见我们进来,热情邀请我们落座。我们也不客气,在恭敬地称呼“总指挥”之后,坐在了他的对面。听到这个称呼,老人的目光显得有些黯淡,轻轻地谈了一口气,说任务结束了,我这个总指挥也就撤销了,说句实话,我这个总指挥是不合格的,敌人太强大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咱们正面对抗,即便如此,我们还有上百人的伤亡,所以这次任务别说成功,就是称之为失败,也未为不可。

    听到了他的自嘲,我不由得心生敬意起来,宗教局与邪灵教这对老冤家相斗这么多年,攻占邪灵总坛这件事情的意义重大,绝对可以说是突破性的进展,能够在这样的辉煌胜利面前还保持冷静,并且进行自我批判,不愧是老一辈的高层领导,拿得起放得下,视野辽阔,没有被冲昏头脑。

    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在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和杂毛小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慰之类的话语,简单地应答两句,王副局长这才从失落中走了出来,拍了拍手,说不过这次行动并非是作无用功,也涌现出了许多功勋卓著的同志,其中表现最突出的,便是你们两个,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事情的后果还真的是难以想象,所以刚才讨论下来,陆左、萧克明,你们居功至伟。

    王副局长对我们热情洋溢地夸赞着,这个时候我和杂毛小道也只有谦虚地说了几句,既不热切,也不冷漠,表现出了胜不骄败不馁的风范来,老人时间有限,接下来便直接跟我们谈及了洛飞雨的事情,询问我们的态度。

    我看了一眼杂毛小道,这家伙倒也沉得住气,闷不吭声,于是我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说洛飞雨现在已经和以小佛爷、佛爷堂为首的邪灵教决裂了,有这样一个对手,应该能够抑制住邪灵教的手脚,而她一直以来的表现也都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温和而又人性的角色,所以希望局里面能够具体考虑一下,最好不要太针对她。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过她,对吧?”老人沉吟一番,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能不能招揽洛飞雨?

    洛飞雨是邪灵教的右使,名义上的三号人物,她必然掌握着全国各地邪灵分舵的重要信息,倘若她能够投诚,实际上的意义只怕要远远大于攻破邪灵总坛,然而我和杂毛小道都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洛飞雨虽然痛恨小佛爷和佛爷堂,但是邪灵教同时也是她外公的心血,这里面虽然有许多丧心病狂的人物,但是也有亦正亦邪的性情中人,而那些都是她的朋友和属下,与此同时,她对于宗教局也充满了误会,所以洛飞雨是绝对不可能卖友求荣,投靠宗教局的。

    王副局长猜得到我们的回答,点了点头,然后谈及赵承风的事情来。

    他告诉我们,赵承风此次表现得的确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但究根问底,也是名正言顺的,而就在刚才的会议中,有人便提起此事,对他充满同情,所以他先前的承诺可能不会立即兑现,不过小萧刚才已经将他彻底打趴了,使得他整个人的精神意志都受到重大挫折,应该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呢,你们两个也不用害怕他的报复,就目前而言,你们两个都拥有了连我都要害怕的实力,即便是对上龙虎山善扬那个老匹夫,也未必会败,所以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王副局长对我和杂毛小道不吝赞美之词,甚至将我们给隐隐抬到了天下十大高手的层次上来,这让我感觉有些不解。

    他很认真地说道:“如你所言,一字剑在此役中陨落,而之前无尘道长也在洞庭湖龙岛中失落深渊,想来应该也是难以重回人世,而这二十多年间,天下十大高手陆陆续续又已经仙逝了两位,如此算来,当年的十大高手,至今已经是零落不齐了,不过春花秋实,昼夜交替,如今世间能称高手者繁多,但是能够到达顶尖者不过这么几个,陆左你和小萧的战绩,其实都落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眼睛里面,下一届排名,说不定你们就榜上有名了……”

    我们没有再多说话,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虚名而已,便比如小佛爷、比如开战初始时便无影踪的大内第一高手和邪灵左使这对黄家兄弟,都没有列入十大之名,但是他们不用比都晓得,至少比一字剑或者无尘道长这样的十大高手要厉害许多。

    谈完这些事情,我们便告辞了,出了船舱,才发现天色朦胧,快亮了,而船队已经靠了岸,这是一处并不算大的码头,江面大雾,而码头对面则是一个小县城。

    这一船船荷枪实弹的军人和伤员十分扎眼,码头上面作了戒严,大部头的军车直接开到码头里面来,军人在整队之后,直接上车返回最近的军事基地,而伤员则就近医治,因为要避免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所以船队靠岸之后场面有些混乱,不过小妖和朵朵很快就过来找到了我们,并且在林齐鸣的安排下,将我和杂毛小道送上了救护车。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杂毛小道被安排在宜昌市点军区的一家军方秘密医院中,接受治疗,与我们同一个医院的还有大师兄的助理赵兴瑞和七剑之中白合、余佳源和董仲明,以及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杂毛小道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没两天便活蹦乱跳了,正在四处勾搭水灵灵的护士妹子,而我虽然有肥虫子在,但还是需要躺得更久一些。

    不过我的恢复力很强,在第四天的时候特意请了假,去黄晨曲君的家乡,带伤参加了他的葬礼。

    黄晨曲君是江湖独行侠,除了一个侄子外,并没有别的亲人,葬礼弄得很简陋,不过却是葬在了一处向阳的高岗上,风水极好,我等到他的家人离开后,将那把碧绿石中剑埋在了他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六个响头,然而没等我离开多远,突然听到一声清越的嗡鸣,但见那石中剑居然破土而出,朝我飞了过来。

    石中剑在我的头顶上绕了三个圈,最后落在了我的手上,轻轻颤动,我摸着这还带着泥土的飞剑,有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晓得这是它对我的认可,也是一字剑另一种形式的传承。面对着黄晨曲君远处的墓碑,我将石中剑放在自己胸口,默默发誓,必不会辱没此剑。

    我再次回到医院时,碰到了刚从重症病房出来的李腾飞,通过询问,得知他们和一字剑之所以出现在邪灵总坛,是走了另外一条暗线,那是属于王正孝的门路,本以为能够立功,结果王正孝被人算计暴露了,使得与他同行的师兄弟全军覆没。

    我们继续在医院养病,这里面有着大量受伤的修行者,有东南局的,有中南局的和总局的,也有西南局的,在经过一帮熟人的介绍后,彼此间倒也熟悉了。此处不提,四月初旬我们的伤也基本上好了,被接到帝都去接受咨询,皆无异常,然后还在许映愚家住了好几天。

    后来大师兄告诉我,说赵承风因为正常的工作调动,平调到帝都一家研究所去当主任,算是坐上了冷板凳。

    说:

    七十二,八十一,挺好的,就这样吧。

    〖

第一章 带狗的道士

    四月初旬,我和杂毛小道上京接受完了总局级别的咨询过后,这一次轰轰烈烈的剿灭行动也终于在不久落下了帷幕。

    尽管王副局长说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但是因为意义重大,所以上面的评价十分高,经过反复的计算和确定,许多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的人员,都得到了相应的晋升和嘉奖,虽然因为其特殊性并没有得到大肆宣扬,但是在内部通告中无数次的提及,无比荣光。

    大师兄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和提高,好像升官了,不过还是兼任东南总局领导,而我则被授予个人特等功,官升一级,并且在执行任务期间可以对总局以下各地分局人员拥有支配和调遣的权力。

    前面的那个头衔倒是其次,而后面的才是实打实的权力,也就是说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我可以获得级别在自己以下所有分局人员的配合,光这一点,实际上已经算是宗教局的高层,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谁借着大义的名分,耍弄阴谋诡计了。

    当然,所谓天子剑,不轻出,这种权力就像是尚方宝剑一样,更多的在于一个待遇,无边无际地滥用,只怕很快就会有人借故收回的。不过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着强大掌控欲和权力欲的人,所以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四月中旬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参加了总局举办的表彰庆功会,那一天出席的都是电视上的大人物,而我也看到了跟随而来的大内第一高手黄天望,没有人晓得他当日与邪灵左使战斗的结果,甚至也没有人提及此事,所以当我看到阴影中的他时,难免会有些惊讶,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个老头子佝偻着腰,黯淡无光,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这是一个修为极其恐怖的老头,从那天的战斗来看,恐怕也就比陶晋鸿差一点儿,与善扬真人则应该在伯仲之间。

    我们目光相对,遥遥地点了点头,然后默契地没有交集。不过我很快便发现整个过程中,他的注意力差不多一直都集中在我这儿来,让我疑惑不已,对于这一点,杂毛小道的解释是那大内第一高手并非优待我,或者另眼相看,他关注的恐怕只是我体内的肥虫子。

    本命金蚕蛊的名头实际上比我响亮,这憨货用来暗杀太过于犀利了,而随着我们的名头逐渐崛起,使得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小心地防范着。

    参加完表彰庆功会后,我在帝都留了几天,而杂毛小道则带着受创严重的虎皮猫大人和小青龙,提前一步返回了茅山去。现在的我已经和许映愚公开了师门身份,彼此之间的交往倒也不用避讳旁人,而通过这一年多时间的接触,我也晓得了他其实也是有子女的,不过因为养蛊人“孤、贫、夭”的结局,所以他用秘法斩断了与后辈的联系,彼此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了。

    这个老人向来都是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独来独往惯了,我也不好在此多作打扰,只是请教了一些修行上面的问题,在得到答案后便不再多留,返回了南方。当然,之所以回去得如此匆忙,其实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正在读小学的陆朵朵同学因为旷课许久,作为她家长的我已经被班主任打了好多通电话,念叨得耳朵都生了老茧。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养蝎场已成规模,而王二春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二货痴肥少女,变成了一位有着不错成就的养蛊人,作为我的准弟子,她学会二十多种蛊毒的调制和解法,能够独立制作蛊毒,并且还能改进创新,用来管理这个规模并不算大的养蝎场,其实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唯一让人头疼的地方,可能是生活条件太好的缘故,她断断续续又增重了六十多斤,完全就胖成了一个气球了。

    返回东官之后的我也没有闲着,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研究,我对于蛊毒和巫法已经有了相当深的理解,便没有再停留在郊区的养蝎场这儿浪费时间,而是跑到了江城一个人迹罕至的海边小岛上,在那儿感悟黄晨曲君临死前通过石中剑赋予我的传承。

    一开始我对于黄晨曲君的传承并无贪念,所以才会想着将石中剑与他一同埋葬,然而当那把玩具一般的碧绿色小剑从土中挣扎而出,飞落在我的手上时,我才发现这件极有灵性的法器,似乎已经开始对我产生了认同感。

    而在我们双方接触的那一刹那间,黄晨曲君这几十年来对于剑法感悟的点点滴滴,又从我心头泛起,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当初陶晋鸿植入我体内的那一滴剑元,它们在我的脑海中翻腾起舞,对决不休,让我对于力量以及杀人之术,以及对这天地法则的感悟不由得更加深刻了一层,如此不断呈现,便觉得认真修行一段时间的剑术,也很不错的选择。

    此时的我对十二法门的研修,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深刻的程度,已经明白了一个问题,所谓巫蛊,理论上来说其实并不比中原道术差多少,在蒙昧远古的那些大巫时代,更是远远超越,然而所谓巫术,其实是一个很讲究血脉的东西,唯血统论,只有那些大巫流传下来的血脉后人,方才能够将其发挥到巅峰极致,以肉体为容器,超凡入圣巫蛊巫蛊,巫为道,蛊为术。

    我虽然神魂强大,但祖上或许并没有这个血脉,或者太过于稀疏,修行至此已经算是顶峰了,另辟蹊径,或许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便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上面,面对着大浪滔滔,体悟起了黄晨曲君传承自南海剑魔的那一缕剑意来。

    小妖和朵朵都给我留在了东官,免得相扰,这修行之道虽寂寞,但却并不苦楚,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将石中剑如指臂使,而这个时候我迎来了这么久的第一个客人,那便是带着一头小黑狗的杂毛小道。

    许久不见,杂毛小道越加道貌岸然了,仿佛一个得道的真人,与初见他时的那股猥琐之气皆然不同,已经隐隐有了一派掌门的风范,不过在我的面前他倒也没有绷着,没三句话便露出了原形来,我一开始没有注意,说了两句话,得知虎皮猫大人回了萧家大院静养,而小青龙归了洞庭湖之后,才注意到他旁边这头黑乎乎的小狗儿来。

    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了我一跳,这头个头小小的黑狗儿模样看着不起眼,但是一双眼睛里面呈现出来那渗血般的火红色,仿佛跳跃着滔天的火海,蕴积了恐怖的能量,在我看来,这哪里是一条小狗,分明就是一头恐怖的深渊巨兽。

    我皱起眉头,记忆缓缓地涌上心头,试探性地问道:“阿普陀?”

    杂毛小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你还记得它啊?我深吸一口气,这东西是被三茅祖师封在茅山后院的深渊魔怪,当初杨知修之所以敢放狂言,说地仙算个屁,靠的就是有这厮的支持,虽然此刻的阿普陀被陶晋鸿封印成了一条黑色土狗,可没有人敢小瞧这狗东西,我也不例外。

    杂毛小道笑得人畜无害,将这小黑狗抱起来,说它现在叫做小黑,我师父说它也是应劫之人,让我带着出来遛达遛达,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佛爷的藏身之处,也好将这一场灾祸给度化了去。

    听到杂毛小道的取名,我的脸都黑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重视阿普陀大人啊,取的这名字简直就是太不讲究了。与我一样,那小黑狗对着名字也十分不满意,喉咙里面一阵蠕动,然后发出低沉如虎的嘶吼声来,表达了严重的抗议。

    不过它的抗议并无效果,杂毛小道有陶晋鸿所传的制约之法,根本就不鸟它,倒是把肥虫子给招来了。

    肥虫子那小东西在小黑狗的脑门上绕几圈,看着似乎十分稀罕,而小黑狗立刻张牙咧嘴,想要将肥虫子给扑下来,结果这两个刚刚见过没多久的小东西你追我逃,竟然玩得不亦乐乎起来。不理会这些,我让杂毛小道坐在沙滩上面,问他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打算找寻小佛爷的下落,将那个恐怖的家伙给找出来?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那个家伙的力量,和丧心病狂的手段你也都是了解的,如果不乘着他没有完全消化那虹光力量的这段时间将他消灭,一旦让他有了时间,那么在邪灵小镇发生的悲剧,将有可能在神州大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上演。茅山出世即入世,所以师父交给我最后的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小佛爷,将他干掉。

    说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嘿然笑道:“陆左,我过来呢,是因为你也有本命金蚕蛊,对他应该是有些感应的。所以,你愿不愿意与我同行呢?”

第二章 两个人的江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杂毛小道叫我小毒物,而我则在人前人后都叫他老萧,偶尔会说杂毛小道。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好久没听他口中说出“陆左”二字,听着还真新鲜,面对着杂毛小道这正式而诚挚的邀请,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来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与杂毛小道一起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任何困难和腥风血雨,二来找到小佛爷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期望,这是一种责任,无数为了我而牺牲、魂归幽府的人,化作了某种承诺,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肩头,而这罪魁祸首如果不曾死去,我又怎么能够心安?

    并不用多说什么,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下来,一同携手浪迹天涯,第一站当然是前往南方市,找大师兄要情报。

    然而事情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困难,剿灭邪灵教余孽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宗教局重点主抓的几个项目之一,而且有了陶晋鸿的交代,大师兄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然而问题在于邪灵总坛被攻破之后,除了一开始还有几家因为比较混乱被果断剿除之外,全体邪灵教似乎都蛰伏起来,销声匿迹。

    虽然有我和杂毛小道口述描绘的照片进行全国缉捕,但是真正能够抓到的高层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当那些邪灵教的外围被一个一个地扫除之后,我们这才发现,邪灵教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没有了目标,并不代表我们就需要原地等待,在经过了一番准备之后,我再次向朵朵那个怨念深重的班主任请了假,然后带着朵朵、小妖一起,随同杂毛小道一起出发。

    我们的第一站是黔州镇宁,当年我追寻误伤黄菲的凶手时曾经到过这里,并且与镇宁蝎子蛊的传人交过手,这郭老汉家的堂屋供奉着三头六臂的大黑天,应该也是邪灵教一脉,我突然回忆起来,死马当做活马医,倒也只能前来找寻,看看运气。

    不过让人遗憾的事情是此番前来早已物是人非,老歪一家人都没在,我在上次吃米粉的早餐店里听老板说起,老歪的儿子郭娃喜因为不满镇子上的干部打秋风吃回扣,下毒药死了一个当官的,然后跑了,养蝎场也就给封了,后来转卖给别人,经营不善,结果就给弄垮了,而老歪和他老爹好像也迁走了,至于是去县里面还是市里头,那就没得人知道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我们在镇子上不动声色地玩了一天,当夜翻进了郭家老宅,发现里面空空荡荡,能搬的东西全部搬走,不能搬的全部给人砸得稀烂,月光如水,站在这堂屋里我不由觉得现实还真的是一场黑色幽默,老歪可是湘黔地界上鼎鼎有名的掮客,手下一票肯卖命的汉子,如今却给逼得远走。

    来这儿只不过是步闲棋,我们并没有停留太久,看着道近,便先回我家住几天,见了我父母一面。

    为了安全起见,我父母去年就搬到了隔壁县栗平,隐居县城,久未见我,倒也十分想念,对杂毛小道也十分和善,唯独见到小妖,我母亲不灭的那种心思又燃了起来,唠过话儿,悄声问我那姑娘是谁?我看了一眼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妖,那嫩得掐一把能出水的女孩儿收敛妆容,可比朵朵还要乖巧可人,没了说法,只推说是原来小妖的姐姐。

    这情况让我老娘兴奋不已,激动地拉着小妖的手,从我穿开裆裤时的事情开始说起,明里暗里都在推销她那一直单身的老儿子,弄得杂毛小道忍不住捧腹大笑,背地里笑了我好几回。

    瞧见这节奏,我也不敢在家久留,没几天就在我母亲的骂声中狼狈离去,几人前往青山界,在那深山林子里又摸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儿线索,那千年古树下面的洞子完全倒塌了,小妖摸进去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只有放弃。

    又到了湘西凤凰,去探查地翻天家里,这边倒是没有搬走,不过屋子里都是些老弱病残,连个正经主事的人都没有,而且对我和杂毛小道都十分仇视。从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是挖不出半点儿线索来的,我和杂毛小道也没有打算深挖,于是离去。

    我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在跟掌柜的一次通话中得知巴东万三爷年初逝世了,于是我们转到了恩施,去万三爷的坟头上了一炷香,陪着我们一起的有小屁股魏梅梅,这女孩儿长大了一些,明眸皓齿,看得出来,万三爷在这两年里对她的培养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而且她的天分出奇的高,所以人小鬼大的她也算是一方好手了。

    倘若给她足够的时间和际遇,可以想象十年之后的她或许能够接过万三爷的威名,成为巴东万家的第一号人物。

    不过世间如此之大,惊才绝艳之辈数不胜数,我们倒也不会特别重视。寻找邪灵教和小佛爷的行动仍在继续,大师兄会将所有相关的消息整理之后,定期发送到我的邮箱里面来,然后我与杂毛小道对这些资料进行讨论,决定下一步的行程。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山西苍莽险峻的太行山、内蒙辽阔的锡林郭勒草原、宁夏的贺兰口和西夏王陵以及旁边的敦煌石窟、新疆,还去过东北三省,然后到了鲁东,以及江浙福建一带,八月末九月初我还和杂毛小道还转道香港,去了台湾……

    这一路以来虽然都有收获,但是却没有找到小佛爷的踪影,甚至连邪灵教都没有触及,反而是抓到了邪灵教之外的另外几个邪教团体或黑势力,这些组织并没有邪灵教那般广阔的影响力,有着更多的地域性和局限性,因为实力比较有限,又桀骜不驯,所以并没有如同鬼面袍哥会、鱼头帮一样被邪灵教招揽,而是自立山头。

    这样的组织实力远远不如邪灵教,所以解决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大麻烦,自不赘叙。

    我们去鲁东待了其实有好一段的时间,除了探望生孩子的猫儿,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寻找洛氏姐妹的踪影,不过也真奇怪了,和邪灵教一样,她们也是杳无音讯——这个国度实在是太大的,无论是广阔的天地还是十数亿的人口,即便是有自上而下的行政手段在实施,也总有我们难以企及的地方存在。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月国庆,我和杂毛小道在外面的江湖飘泊已经有了小半年的时间,虽然没有找到小佛爷,却也有了很多收获,不断的行走和祖国的山河壮丽,让我的心态变得无比平和,精神状态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我从没有一个时候,如现在这般强大,感觉就算是前面有万千艰险,都可以面对。

    十月初,我母亲打电话给正在台湾新竹的我,说我大伯家里面发生了点事情,让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我问什么事情,她告诉我,说好像是我大伯家村口的宅基地被村长儿子给占了,强行起了一栋砖房,然后给他分配了一处比较偏的地段,本来这样没有什么,后来听说要修路,村口那儿有征地赔款,就觉得吃了大亏,他去闹了两次,结果给人打了,报案又不受理,说以调解为主,我大伯是个本分的农民,性格拧,心气又有些偏激,一时间想不开就喝了农药,现在在镇卫生所洗胃呢。

    我家里面这些亲戚之中就属我算是最有出息的,所以我母亲理所当然地揽了下来,让我赶着回去帮忙呢。

    我大伯家住在大敦子镇比邻的新化乡,他老人家快六十了,跟我父亲一样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都没有怎么跟人红过脸,因为生了三个女儿,没得儿子,乡下嘛,难免有点儿被欺负。而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外面跑,一来是身处于秘密战线,名声不显,二来出于安全的考量,倒也没有特地照顾过家里面的人,甚至于比较回避,让他们过着寻常人的日子,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当我把这事儿跟杂毛小道说起的时候,他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说陆左,太搞笑了,居然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我也笑了,按说我头顶上的这乌纱帽的确也是挺高的,不过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或许根本不会理我,而且老子现在可是在拯救世界呢,结果这后院倒是着火了。不过这些都只是我母亲的一面之词,因为立场的问题,难免会有些偏颇,我也不全信,想着要不然打个电话找人问问,差不多就行了。

    不过杂毛小道捋了一下行程,说最近反正没有什么目标,他也正准备回趟茅山,要不然我们俩先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先。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点头同意,与他分道扬镳。

    说:

    与你一起,浪迹天涯。

    最近有朋友提醒我,说越到结尾,写得略微快了一些,显得有些粗糙。呃,这个东西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节奏这东西,其实我感觉自己把握得蛮不错的,凡事都有省有略有重点,其实这浪迹江湖大半年,我要写还可以写两百来章,不过想想算了,没意义。水了,拖沓了,被大家伙儿骂骗字数,那就真不美了,对吧?

    留个美好的印象,也算是攥人品吧。

    咱们得来日方长。

    〖

第三章 眼中的小事

    乘飞机从南方市直航栗平机场,坐了这么久的免费飞机,小妖和朵朵难得地买了张票,看着这蓝天白云在身边如止水一般,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许多来。大伯出的这事儿,对于他和他们家来说也许是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在我的眼中,只不过就是一段小插曲而已,离家漂泊良久,方才晓得什么叫做宁静的港湾,我回来,不过是有些疲了。

    这机场是小机场,一个星期只有几班飞机,去过的人也许晓得,地方也十分偏僻,别说出租车,就是三蹦子都没有,不过我先前有联系过家里面的朋友马海波,这哥们现在荣升县副局了,不过倒也是能够抽得出空来,专门过来接我,刚刚一出来,便瞧见一身警服的他在出口等我。

    我拖着行李走出来,他冲上前来,一把将我给抱住,说好久没有见你了,你要不打这个电话,我都以为你这大人物把我们这些苦哈哈的穷亲戚、穷朋友都给忘记了呢。

    马海波是我刚刚出道时交的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这些年来我走得太远了,跟他的世界已经完全重合不上了,所以也好久没有见面。不过所谓朋友,不就是许久未见,一声招呼便立刻出来么?我的朋友不多,马海波算是一个,这个跟身份地位都没有关系,所以我也把他抱起,说嘿,哪能呢,就是忙,这不,一回来就联系你了?再说了,你现在都是大局长了,我妈还老跟我提起你来呢……

    马海波知道我已经加入了那个神秘的有关部门,但是并不晓得我现在的地位,不过他也蛮有组织纪律性,并不发问,而是与我叙些旧日情谊,没说两句,发现了旁边还站着两个天仙儿般的姑娘,这才晓得是与我一起来的,吓了一跳,讶然地指着朵朵说道:“这是老黄家的那个丫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天,我们是中午一点半从南方市出发的,在这儿差不多是三点多中,阳光虽然没有正午烈,但是也相差无几,马海波见过朵朵阴魂时候的状态,而这大白天地瞧见,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他这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那一双眼睛瞪得硕大,倒也十分好笑,朵朵乖巧地喊了一声“马伯伯”,这话儿甜到了马海波的心坎里去,这铁汉子脸上僵硬的肌肉顿时就柔软许多,心头肉似得伸出手,摸了摸朵朵那西瓜头的齐刘海,语无伦次地说好、好、好……

    一番寒暄之后,我又与他介绍了小妖,面对着这个明媚靓丽的少女,马海波倒是显示出了几分淡定,微微点了点头。

    马海波穿着警服,同行的乘客屡屡回头,一脸奇怪的表情,我这才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犯人一般的关注力,于是没有再停留在大厅里,与他一起出了外面来。马海波是带着司机过来的,将行李放好之后,问我先去哪里,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

    我家在大敦子镇的老宅已经荒废了,而我父母看望了我大伯之后也回了栗平,想了一想,我准备给父母打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去镇卫生院找我大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我母亲表示回家不要紧,我大伯那儿可得赶紧去,免得他又想不开,偷偷去干傻事。

    家事交代完毕,我挂了电话,才发现小妖和朵朵已经坐进了车里面去,而旁边的马海波还陪在旁边等我,好像有话找我说,于是问怎么了?马海波指了指坐在车上的小妖,笑了,说陆左啊陆左,你丫的眼睛还真的很刁,我说你和黄菲分手这么多年没找,原来是搁这儿呢,那女孩儿模样不错,长得跟天仙儿一样,不过看这岁数应该不大吧,有没有成年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想到哪儿去了,她就是一个朋友,跟我没有那门子关系的。

    马海波嘿嘿笑,说朋友,得,你这个人啊,从来都是这么被动。他调笑完毕,也不忙着走,而是跟我聊起了我大伯的事情。在来之前我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事儿之后,他便找人做过调查了,情况呢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当时我大伯是有签过一个协议的,同意置换宅基地,人家也补偿了他两千块钱,这一点比较被动。

    我说得了吧,现在的两千块钱还算是钱?瞧这节奏,我那傻大伯应该是被逼着签的吧?

    马海波笑了,说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眼睛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我也不瞒你,我大概调查了一下,你大伯的确是有签过协议,虽然心里面有气,但是怕得罪村长(注:村主任)家儿子,也就认了,后来听说要征地赔款,这才觉得亏了,才有了这么一出,先前乡里面让调解处理,倒也没错,不过关键是你大伯被打了,这对方就不在理了,认真追究起来,倒是有很多文章可以做的,你放心吧,这事情我来处理,只不过是你要划个道道来,我好晓得怎么弄。

    我沉思了一番,说我哪里晓得什么道道,你这边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嘛。

    马海波见我表情不像作假,长舒了一口气,说陆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陪你一起,去问问你大伯就是了。我瞧他一脸紧张,突然想起来,他之所以如此,大概也是怕我年少冲动,直接去找那事主一番摆弄,弄出一点什么大事情来,他也不好收拾这事儿搁几年前我或许会做,但是时至如今,不平的事见多了,才晓得快意恩仇并不能达到目的,反而是不断地妥协与平衡,方才是真正成熟的处理方法。

    我明白马海波的难处,侠以武犯禁,像我们这些修行者其实是最让人头疼的人物,规矩什么的,还真的没有什么束缚力。

    明白了他的这个想法,我哈哈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揽着他的肩钻进了车里面去。

    从机场到大敦子镇的卫生院并不用多久,大半个钟头就到了,我按照我母亲提供的病房号,直接找到地方。其实我大伯喝农药这事儿并不用住院,因为发现得及时,洗下胃就没啥事了,不过我大伯妈担心我大伯这状态,所以也没有敢往家里面领,先搁医院住两天再说,反正也有点儿烧到了胃,观察观察先。

    我在门口碰到了我大伯妈,以前挺好的一老人,此刻头发花白,人也佝偻了,瞧见我一阵激动,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左啊,你终于来了。

    大伯妈拉着我的手进了病房,我看到里面还有我一个堂姐,还有她七岁大的儿子,病房里面有四张病床,我大伯在最里面那一张,正闷着头睡着呢,他们瞧见了我,好是一阵寒暄,我大伯也掀开了被子,看见我,黄黑色的脸也有了一些潮红,大声招呼着我过来坐下,一家人七嘴八舌,讲起了这些天来受到的欺负。

    我在宗教局的身份秘而不宣,在这些亲戚眼里,我就是个在南方发财的小老板,据说还会些旁门左道,跟城里面的大官还有些关系。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人依靠了,叽里呱啦,说得义愤填膺,伤心处还流下了眼泪来。

    我大伯有些激动,拍着铁架子床,大声喊道:“三傻子那个畜生,他小的时候掉河里面,还是我把他救上来的,结果平白无故就占了我家的地,还把我给打了一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大家的情绪激动,七嘴八舌乱纷纷,我也没有怎么说话,待他们都说完了之后,我才叫了外面等了很久的马海波过来,把他的身份给我大伯他们家表明,然后问我大伯,说这些话如果是真的,倒是可以跟马局长反应一下的。老百姓对穿制服的人想来都有一种畏惧的心理,惊疑不定地瞧着一脸微笑的马海波,半天也没有说话。

    马海波倒也温和,平静而沉稳地与他们说了几句堂而皇之的话语,然后问我大伯有什么诉求没有,我大伯蔫了半天,这才怯怯地说道:“我、我也没得啥子想法,就是想让三傻子把占了我家村口那片地还回来……”

    马海波摇了摇头,说我是过来调查你被打的事情,至于宅基地,这个还需要到时候协商。他这话是藏了半句,真要把那三傻子抓到局子里面去,吃了什么,还不都给吐出来?不过我大伯家都不明白,纠结地说着话儿,这时那病房的门被推开,走来几个穿制服的,热情地过来喊马局长,你怎么来这儿视察了……

    接下来的桥段并不复杂,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看马海波怎么操作这件事情,病房里人多,于是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出院子里来透口气,结果瞧见前面一个提篮子的老人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却是我一远方堂弟陆言的父亲,我也该叫他做三伯。

第四章 故人的消息

    虽然我十五六岁就出了门,离开家乡,跟老家的这些亲戚并不是很熟,但论起辈分来,我得喊这老人叫作三伯,于是便迎了上去打招呼,说三伯,您来了啊。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乍一见我,陆言父亲有些意外,上下一打量,这才想起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了,说哟,是陆左啊,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跟个大城市里头的人一样,可是变了大模样,这走在路上,你不叫我,我都不敢认咧。我说是啊,都有四五年没见面了,您老的身体还好么?

    我们两个寒暄着,看他人虽然佝偻,但是人确实蛮精神的,脸上的笑容也多,想来最近过得还不错。

    陆言父亲拎着一篮子鸡蛋,是过来看我大伯的,我让他先进去,没过一会儿他又出了来,脸上有些局促,我问他怎么没有多坐一会,他说里面有几个公家人在问话,他就没有敢多留,反正只是过来看一看,也帮不上啥子忙,你家大伯他没有啥事情,就行了。

    我陪着他往院子外面走,也是闲聊,问起他家大儿子的事情,现在回来了没有?

    他眼神黯淡,说没呢,那大子也是命里有劫,在江城好端端的,结果发神经跑去国外那个叫啥瑙鲁的地方打工,失踪了这么久,也没有个回音,只当是死了。他骂是骂,但是口中多少还是有些柔软的暖意,眼睛里面也隐约有些泪光泛起。

    又谈到自家的二儿子,他说那小子最近倒是出息了,说跟朋友做了点生意,发点小财,最近寄了好多钱来,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等着给他讨个婆娘了。我这三伯因为家里面的变故,这些年来生活一直都不是很如意,这会儿陆言出息了,倒也忍不住心中的热切,跟我讲了起来,我随意问了问,说是在江城跟了一个姓段的老板,做得还不错。

    姓段的老板?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呢,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印象中的陆言是个沉稳踏实的男孩子,虽然两家是远亲,血脉并不太近,不过彼此之间的走动倒也蛮多,于是跟他说,若是陆言回家了,倒是可以过来找我玩一玩。

    三伯有事,也不久留,让我止步,点头说好咧,好咧,挥手离开医院。

    刚刚送走陆言父亲,马海波这边也走了出来,他没有理会后面跟着的一群人,而是跟我讲起了我大伯刚才提出的说法,第一就是让那个打人的三傻子道歉,第二就是把那宅基地还回来,其他的都好说,甚至先前收的那两千块钱都可以退回去。

    我摸着鼻子,似笑非笑,说不会吧,那这医药费怎么算呢?

    马海波也是苦笑,说你大伯的要求其实很低的,他们这辈子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惹事就不惹事,那些家伙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过这些你就别再担心了,我这边来弄就好了,反正怎么都不会亏了他的。还有,以后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没必要专门跑回一趟,多大一点事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马,这件事情让你多费心了,等忙完这两天,叫上杨宇,我们哥仨喝个一醉方休。

    马海波有事要做,我也不留他,送他们离开之后,返回了病房来,我大伯妈瞧见我进来,笑嘻嘻地拉着我的手,说陆左,马局长这么大的领导,人却好随和啊!你可真有本事,那些人平日里都是属螃蟹的,横着走,结果现在都低声细气的。死老头子,你看看,咱们陆左这么有本事,你还寻死觅活呢,有啷个想不开的嘛?

    我点头,对我大伯说遇到事情别怕、别慌,自己解决不了,还有我们这些小辈呢。

    我大伯刚才跟马海波谈了半天话,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十分激动,脸都红了几分,不过他想得比较多,问我说办这件事要花多少钱,可不能亏了你;还有,要不要请这位马领导吃饭啊?我哈哈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都是朋友,别人哪里会要这些?您老人家早一点出院回家,那就是最好的了。

    我大伯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也没有多在卫生院停留,跟我大伯大妈和那个堂姐告辞,然后出了医院。

    今天正好是赶集天,镇子上十分热闹,狭窄的街上摆满了临时的小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十里八乡过来赶集的老乡将这地界挤得满满,连行走都不易。我带着小妖和朵朵回了镇上老宅,虽然我父母搬到了隔壁县,但是房子还是留了下来,也长不了觉。

    将行李放下,朵朵系起围裙,开始大搞家务起来,我感觉有些无聊,突然想起了上次在东官碰到的那个老乡。

    当日我们追踪血族,结果我的老乡闻铭被咬了,为了救他,拥有“该隐祝福”的威尔给予了他完美初拥,使得这小子成为了新一代的血族,而且还不会那么惧怕阳光。当时我说好要把他带回局里面去培养的,结果后来没有找到这个小子,时间匆忙,倒也忘记了,这回想起来,他家好像就住在镇子东头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叫做亮司。

    左右也是闲着无事,又怕去见我母亲被唠叨,于是我便先在大敦子镇的老家这儿住下,然后跑去亮司那儿找寻闻铭。

    一番打听,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到了闻铭家里,他父亲告诉我,说那年闻铭回来之后,给了他们一笔钱,然后跟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走了,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急死人了。我有些惊讶,怎么还跟一个老道士扯上关系了?一问,他父亲满肚子的意见,说那个老东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弄一身脏兮兮的道袍,也不怕热,现在可好,把他家唯一的儿子都给拐走了……

    听这个老头子唠唠叨叨的抱怨,我倒也没有什么好烦的,闻铭那个人我晓得,还算是真诚,而且我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出了善良,这样的人倘若不是作恶,那么拥有变种血族体质的他说不定又是一段传奇,而至于那个老道士嘛,堂堂中华,天下间的高手无数,是谁不重要,只希望能够带着闻铭向善而行,要不然被我撞到了,随手料理了便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又不是上帝,也管不得太多,此番前来也是临时起意,待夜幕降临,也便步行返回了家里。

    我大伯的事情在第二天便有了结果——那个三傻子当天晚上就给抓紧了局子里,待了一晚上,找人托尽各种关系也没用,有人说非要治他一个伤害罪,估计还得判几年,吃点儿牢饭,捡几箱肥皂啥的。像三傻子这样的村痞地霸也就能欺负下村里面老实巴交的农民,一旦上纲上线动真格,立刻吓尿了,说啥是啥,于是他老爹次日清晨就找到我大伯,不但将先前那个协议撕了,还赔了一大笔医疗费,三傻子放出来后,给我大伯磕了九个响头,那话儿叫得比自己家爹还亲。

    面对着这种欺软怕硬的无赖,我也没有什么脾气好发,在我大伯一家千恩万谢的话语中与马海波一起离开,直奔市里面,去找杨宇喝酒。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而像杨宇这种背靠大树的二代升官并不困难,现如今大小也是一个领导了,管着一滩事情,不过我和马海波过来找他相聚,倒也不敢不尽地主之谊,定了一家不错的馆子,聚拢在一起来聊天喝酒。我和杨宇也是许久未见,一开始多少也有些生分,不过那热气腾腾的牛憋汤端上来,凯里的苞谷酒一喝,便再也不拘束,互诉起分别之后的境况来。

    马海波和杨宇因为在同一个地区,彼此也还算熟络,不过他们的生活倒也没有我这般惊心动魄,都是按部就班地过活着,一步一步地走,只不过是那脑袋上面的头衔多了一点儿改变而已。

    至于我,因为出于保密的需要,我倒也不敢跟他们分享这些年在国内的经历,只是因为杨宇的表兄张海洋的关系,谈了谈去年前往欧洲的经历,不过说得也并不多,只是讲起关于张海洋的事情。

    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复杂,当日杨宇告诉我,说张海洋曾经返回家里来,后来又去了海南,我当时就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后来我们去欧洲给威尔祝拳的时候,在伦敦时与张海洋相遇,才晓得那个小子当时加入了英国灵学研究会,这是一个类似于黑暗议会的组织,我堂妹小婧在洪山大学遭遇的笔仙事件,背后也有那组织的影子,而张海洋本人为了获得力量,甚至还接受了一个强大伯爵的初拥,就想着过来报复我。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并没有完成逆袭,而是连同上百位同伴,被杂毛小道用神剑引雷术给活活劈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而已。

    谈及这些往事,几人多有些唏嘘,连连举杯,那苞谷酒好喝但是有点儿上头,不知不觉杨宇和张海洋便有了醉意。如此喝了两顿大酒,我才施施然返回家里,然而没有待上两天,家里面便来了一位令我意外的拜访者。

    说:

    有时候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真的,每天早上能够睁眼,晚上能够安然入眠,其实你们比左道还要幸福了。

    当然,比总是熬夜的我也幸福。

    〖

第五章 小妖的条件

    瞧见这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孔,我想了半天,才从他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儿蹊跷来,迟疑地问道:“杨振鑫?”

    瞧见我这么快就认出了他来,杨振鑫倒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更加厉害的易容术都见过了,这只不过是小伎俩而已,于是一把将我抱住,说嘿,兄弟,好久没见了。我把他请进了家里来,让朵朵帮忙泡杯好茶,然后请他落座,问到底怎么回事,咋变成了这幅模样了?

    年初时我们从邪灵总坛回来时,我还曾经找大师兄问过杨振鑫的下落,他告诉我,说我同学在虎皮猫大人的帮助下已经逃过了邪灵教的搜查,现在很安全,至于具体的细节,以后再说。大师兄从不骗我,而且杨振鑫的身份特殊,像他们这些从事最危险的卧底工作,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我倒也没有多问,却不曾想竟然还会在这儿碰到他。

    杨振鑫告诉我,说他从莽山回来之后,陈局长便没有再派遣什么任务给他了,考虑到他实际的情况,于是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整容手术,然后换了一个身份,复员转入了地方,现在就在我们当地的有关部门做一些具体的文职工作,是冷衙门,不过工作清闲,待遇又还算优渥,倒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做一个平常人,其实也蛮不错的。

    我看着这个曾经的高中同学、大师兄手下面为数不多的金牌卧底,现如今的一个机关干部,心中其实还是蛮多的感慨,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机遇和归途,现在每天朝九晚五的寻常生活,对于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杨振鑫没待多久,这次过来只是顺路,想看看我家里到底有没有人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撞上了。

    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现在的名字叫做陈俊帆,以后若是有时间,可以到市里面的宗教局人事科找他。

    送别杨振鑫,我的心情莫名地变得无比愉快起来,哼着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手舞足蹈,过来收拾茶具的小妖听到了,说又唱那光头儿的歌,好难听啊。她越是不喜欢,我越唱得欢畅,结果小妖终于忍受不住我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直接冲上来就要揍我。

    这小狐媚子身高腿长,那修长的大美腿绷得笔直,一踹飞来,别说是人,便是一堵墙说不得都要给她踢跨了,这凶猛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我老娘面前那温柔小妞的劲儿,我也是生了许多闲情,浑身痒痒,上去就与她好是一番拉扯,砰砰砰,拳风腿影,打得好是酣畅淋漓。

    不过小妖终究不敌将和两部融会贯通的我,最终还是给我翻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这小妮子像发疯的母老虎一般,左右翻腾了好一会儿,被我观想如山,动弹不得,突然间就不反抗了,脸红扑扑的,像春天的桃花,秋天的苹果,骂了一声“臭流氓”,便再无动静,只是眼眶里面的泪水却不知不觉地充盈其间,像月光下的井水。

    她惯来都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又或者傲娇小公主的做派,而这副羞答答、可怜兮兮的模样一露出来,倒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越发地感觉身下这凹凸曲致的身躯烫得惊人,于是慌里慌张地爬起来,看到旁边的朵朵一脸惊讶的表情,更是手脚无措,无地自容。

    我耳朵烫得很,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屋子,结果看到邻居大爷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见到我,说阿左啊,你屋里头到底在搞啥子哟,好像要拆房子似的。

    我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也没有多说,而是在屋前面的青条石上坐下,跟这大爷聊起天来。

    每个人头上的天空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不过这个老大爷与其他的同乡不一样,因为年纪的关系,他或许是我老家少数一些晓得我外婆龙老兰身份的人。我们谈了一些乡间的旧闻,这老大爷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告诉我,说陆左,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仇家,或者是啥子的对头了?

    这话儿说得我心头一跳,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有人对我的父母家人下手,而谁要敢这么做,我铁定是要发狂的。

    我心里面虽然有些紧张,不过倒也不会特别刻意,而是不动声色地问,说大爷你看到了什么?

    这邻居大爷倒也不隐瞒,告诉我,说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总是能够看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出现在这周围,有好几伙,有的像是大城市里面的,有的看打扮又有点儿怪怪的,还有的像是从深山老林子里面摸出来的一样,我听杀猪街的王婆子说还有人找她打听过你呢,看着有点儿像是些养蛊人或者草鬼婆,吓得人呢,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在外面惹事。

    这老大爷的情报让我警戒心立刻升起,与他匆匆告别之后,我回到家里,立刻打电话给我父母,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我母亲听我说得着急,说没得,很正常啊,什么风声都没有。

    我母亲他们虽然搬离了大敦子镇,但是舍不得这边的水土人情,所以也不肯搬远,跟家里面的这些亲戚都有些联系,很容易给人查到踪迹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想着我和杂毛小道找了邪灵教小佛爷这小半年的时间,而如果我这边给他们端了老窝,那可真就是个笑话了。

    我这般联想着,越发地担忧了,视线在房间里面四处打量,瞧见了朵朵,但是没有见着小妖,便问朵朵她小妖姐姐去哪儿了,朵朵一脸气呼呼,说你把小妖姐姐惹生气了,人家正打算去山里面玩儿呢,离你远远的,免得被欺负。

    朵朵一贯的立场都是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的,不过每次当小妖与我处于对立面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立刻完全地偏向了她小妖姐姐那边去。我不知道刚才到底有没有惹到小妖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她那小性子,噔噔噔上了楼,来到给这姐妹俩准备的房间,瞧见小妖在里面收拾着什么呢,也顾不得许多,厚着脸皮挤进房间里面去。

    小妖见我嬉皮笑脸地挤进来,俏脸一冷,露出一口雪白森寒的贝牙,说你干嘛,还真的打算对小娘我耍流氓呢?

    我也不敢多逗她,连忙把刚才从邻居大爷口中得到的消息讲给她听。小妖有一个优点就是识大体,平日里喜欢耍点儿小性子,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最是冷静沉着,抿着粉嫩的嘴唇想了一下,盯着我,一双迷离如梦的大眼睛眨了眨,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栗平,照看你爸妈,而你在这里把事情查清楚啊?

    我猛点头,腆着脸笑,说还是我家小妖最懂事了,我觉得要是你在我爸妈身边,那就是放到了银行保险柜里面了,而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便可以耐心地将那些过来打听我消息的人给找出来,一一盘问,把这件事情给彻底搞清楚。所以呢,有劳小妖妹妹你了……

    小妖见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副恭顺模样,先前肚子里面所有的气也都消了许多,叉着腰,侧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要我帮忙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俩儿非亲非故,我也不能白帮你忙啊,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

    我二话不说,点头说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来便是了,我肯定照办。

    瞧见我大包大揽,小妖那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阵乱转,想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尾指来,说我现在暂时还想不出来,那就先欠着吧,来,拉钩。我心急父母的安危,赶忙将尾指伸出来,跟小妖勾在一起,然后和她很幼稚地一起念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妖跟我达成协议之后,倒也没有多作停留,其实她对我父母的担心并不逊于我多少,直接就趁着夜色离开,而且还把朵朵给我带走了,理由是我现在变得越来越坏了,她家朵朵这么鲜嫩可口,谁知道我这个怪叔叔会不会乱打主意啊?

    她这话说得我泪流满面,好是一阵郁闷。

    我给我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好让小妖和朵朵先回去陪他们,而我则留在大敦子镇这里收拾点东西。

    我母亲晓得小妖和朵朵要过来,乐开了花,说有她们就好,你不回来都没关系。

    郁闷的我送走小妖和朵朵,然后开始行动起来,房前屋后,布阵画符,行机关之能事,布恐怖之虫蛊,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次日方休,看着自己的这成果,感觉还不错,不说费尽心思,但是谁要想再上门来刺探,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陷阱布置妥当之后,我并没有四处撒网,遍地捞鱼,而是安静地在房间里打坐,观想由心,任气行于周天之外,徐徐吐之,又徐徐回转,如此无数周天而过,那时光便如流水,匆匆而往,不知不觉便过了许久,天色渐黑。

    某一个时辰,我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动静,来人倒也嚣张,还朗声说道:“俺们是三十六峒黑苗寨大蛊王的传人,前来拜访……哎呀?”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便嘎然而止了,想来是中了陷阱。

第六章 有趣的师徒

    来人走的虽然是后门,但是并不猥琐,也没有藏头露尾的,而是中气十足地报上了名号,看这模样倒也不像是过来找我父母麻烦的家伙,我心中一思量,便有计较,不过倒也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深呼了一口气,双手画了一个圆形,将集中在丹田之中的劲气散于全身,然后缓缓地站起身子来。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慢步朝着屋子的后院走去,推开房门,我朗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是哪位朋友,不告而来?”

    说话间,我瞧见后院站着两个人,高个儿的是个老头子,一身短打,用粗蓝布包着脑门,花白的胡子,眼神浑浊,身上有着老养蛊人特有的毒虫味儿,旁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身碎花袄子,看着好像是自己缝的,两个油光水亮的小辫子,十足的村姑野妞儿。

    他们两个从后院翻墙过来,本来是满腔的热血,而此刻却连脚都不敢迈一步,因为我绘在墙头的“镇宅神符”已经开始发挥功效,一股带着我生命印记的气机牢牢锁定住了他们,身处其中,仿佛一座沉重的高山压在胸膛,连换气都是一种奢望;与此同时,在他们脚下的好几块青砖之下,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响声,这种声音仿佛是虫子在玻璃板上爬动,那种让人浑身发寒的感觉直接将他们给镇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缓步踱到了他们面前来,摸了摸鼻子,说两位深夜来访,扰人清梦,到底有啥子事?

    这两个人从我见到他们起,就一直都在浑身颤抖,心灵被莫名的恐惧给紧紧攥住,然而终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个野气十足的小妞看见面前这个男子也就两个眼睛一鼻子,普普通通的男青年,于是强忍着巨大的恐惧,颤声说道:“我们是三十六峒黑苗寨大蛊王传人,这是我师父,人称遵义黑蛊王,我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叫做遵义妖蛾……”

    她抬头挺胸,正想一步踏前,摆一个威风凛凛的造型来,却给自家师父一把拦住,惊愕地回过头去,那遵义黑蛊王一张老脸笑成了野菊花,讨好一般的嘿然笑道:“您就是苗疆蛊王陆左吧?我们师徒两个听说了您的威名,特地过来一瞻风采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失礼了,失礼了……”

    他这边说得气氛祥和,然而旁边的女徒弟却有点儿搞不清情况,弱弱地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就敢号称‘苗疆蛊王’,想以蛊会友,用咱们养的妖蛾蛊来会会他的么……”

    女徒弟的话音不大,但是足以将黑蛊王的谎话直接戳破,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老头儿,那老头被气得猛咳嗽,前面几下仿佛要背过气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精神,在自家女徒弟期冀的目光中强作精神,这才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荣耀来,也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压力,抬起头来,摸了摸胡子,作了高人风范,说不错,陆左小友,我也是听江湖传闻,想要瞧一瞧你这苗疆蛊王的本事,所以特地前来一会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默,而这死一样的沉默带给我的是思考,带给这两位不速之客却是如山峦一般的压力,那个女徒弟到底是年幼,不如自家师父沉得住气,手一展,一只手掌大的蛾子便从她的怀里爬了出来。

    这蛾子浑身灰扑扑的,翅膀、身体及附肢上满生鳞片,细密而复杂,有着奇异的图形,而上颚退化,口器是由下颚形成一个虹吸状的口吻,纤细的节肢泛着金属的颜色,重要的是它特别大,而且当毛绒绒的翅膀合拢之后,居然呈现出一张人的脸孔来。

    而且这张脸在绒毛和鳞片的构造下呈现出一张诡异的笑容,显得十分的妖异。

    “妖蛾蛊?”我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两个是大娄山黑苗寨子的人吧?”我熟读《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洛十八曾经在杂谈中说起过此蛊,说是此蛊乃采用无数蛾子秘法炮制而成,用于幻境编造最是不错,倘若能够养好,效用说不得能够追得上世间最奇异的十香虫。

    那老头儿听我这般说起,颇为自得,抚摸着胡须说不错,你有听说过我么?

    我耸耸肩膀,感觉十分无聊,打着哈欠往回走,说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苗疆蛊王,这哪个龟孙子编的名号?二十年前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天不晚了,我也不留二位,大家都回家,洗洗睡吧。我这般说着话儿,心中却是一阵郁闷,这外号的水平怎么听着都那么别扭,也招仇恨,跟“疤脸怪客”一个鸟样,也不知道是谁在以讹传讹。

    然而我这边表现得如此友善,倒是让人误以为我在怯场了,我的鼻尖微微一动,却感觉到有一些极细微的毛绒顺着呼吸进入我的身体,接着一种强烈的迷醉和轻柔的刺激感弥漫全身,而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声又一声轻柔地女声来:“放轻松,你的身子在飘……”

    我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皱眉下蛊的小女孩子一眼,然后又瞧向了那老头子,轻声说道:“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们还不停下来,那就不要离开了。”

    我说得平淡,那小女孩一愣,而旁边的老头子却猛然一步跨前,挡在了自家徒弟的前面,手一招,竟然有漫天的黑云朝着我兜头而来。他这是大娄山黑苗寨子一种独特的下蛊方法,别看这黑云恐怖,但其实这仅仅只是一种幻觉,能够将效果瞬间放大,仿佛天空都要倒塌下来一般,而真正的杀招则是一只妖蛾蛊,当它附在我两对肩胛骨中间时,我的整个人就会被他控制,他让干什么,就会干什么,如同一个扯线木偶一般。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来我这温和的态度让他们都升起了一丝疑虑,信心也倍增了许多,完全没有一开始踩到警示时的那种恐惧。

    不过下一秒,那种恐惧又如同潮水一般翻卷而来,面对着这师徒两人联手弄出来的恐怖幻境,我仅仅只是随意地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口中轻轻念了一声“灵”,接着手往后面一招,食指和拇指只见便捻中了一只巨大的蛾子来,这蛾子比自号“遵义妖蛾”的少女那个还要大一倍,浑身的绒毛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显得十分美丽。

    当然,也十分的妖艳和恐怖。

    而当我发动的那一瞬间,对方脚底下的青石砖一阵摇晃,接着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甲壳虫从砖缝里面汹涌而出,几乎在一瞬间,两人的膝盖以下,便被这种黑色的甲虫给布满了,虽然没有撕咬,但是正常人瞧见这情形都得尖叫,即便是在这样的养蛊人面前,也能够将其吓得脸色发白。

    我手上那只淡金色的妖蛾蛊不断地挣扎着,拍打翅膀,将身上的粉末不断挥发,那劲儿比一头小兽还有强悍,我没有伤它的心思,于是将肥虫子唤了出来。这小东西别看一声痴肥,然而却拥有着恐怖的炁场,只是露了一个面,我手中这蛾子便立刻全身一阵僵硬,不断地瑟瑟发抖,然后低眉顺眼,表示屈服。

    与它一起的,还有那个女孩儿手上那只,给肥虫子惊人的王者风范吓得半死,直接就从空中坠落下来。

    行家有没有,伸手便晓得,我几乎都没有露出什么手段,光把肥虫子拉出来遛一遛,便将这两人都给镇住了,服服帖帖。我看着他们惶恐的模样,笑了笑,说既然都已经被你们吵醒了,那就进屋坐一会儿吧,跟我说一说,你们好好的家里面不待着,跑到我这儿来打什么秋风呢?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事情适用于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的双方,同样也适用于我和这两个遵义来的朋友,我瞧他们这模样倒也没有啥子恶意,于是将黑甲虫散去,把他们领进了堂屋里面来坐下,朵朵和小妖都搁我母亲那儿待着呢,茶是没有得喝了,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问起来。

    两人的答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湘黔云川湖这一带地方,就开始流传起了我的名声来,说我陆左是苗疆蛊王,集天下巫蛊于一身者,更是比肩天下十大的人物。这名声有些托大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凡事需得较量一番才晓得,同时传言还说苗疆蛊王会拜访当年耶郎祭司的所有后裔,让三十六峒的人都来承认这名声,听到这一点他们两个就有些不能忍了,于是便找上了门来……

    动机很简单,而我也能够判断真假,听完之后不由得啼笑皆非,估计这东西应该是上次围剿邪灵教总坛时一起的那些家伙传出来的,倘若如是,还真的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呢。

    这边正说着话,突然后院又有动静响起来,哐啷一声吼,我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惊叫道:“哎呀,我艹!”

    说:

    耶郎大联盟分奔离析之后,无数得以在黑潮中生还的祭司便各自流落他乡,辗转多年之后,形成了许多传承久远的蛊苗。

    〖

第七章 清晨的约定

    宁静的夜里,这么一声惊叫声响起,如此刺耳,我的眉头一皱,心中颇为不爽,这些人咋跟赶集一样,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我这边脸上浮现不爽,而对面这两位也是脸色变幻,似有所思。我摸了摸鼻子,问这黑蛊王,说你们认识?

    这瘦高老头嘿嘿干笑,说认识是认识,不过我们可不是一伙儿来的,别误会啊。外面那人叫做阿壮嗄,是荔波仙人桥黑苗一脉的第一勇士,这夯货天赋异禀,一对膀子自小就有千斤之力,六七岁便追着寨子里面的大人漫山遍野地揍,是个混世小魔王,而且此人除了力大,还有两个怪处,这一怪是他全身精气充盈,百毒不侵,二怪就是……

    说到这儿,他却停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以言叙。他这一停顿,旁边的女徒弟妖蛾却噗嗤一笑,我看着古怪,略为严肃起来,说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不用遮遮掩掩的。

    那女徒弟姿色只属寻常,倒也胜在青春活泼,小辣椒一个,并不避讳,而是吃吃地笑道:“还有一怪,那就是他自打成年以来,就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哪儿都硬,就只有一个地方软,用什么办法都硬不起来,所以至今都不敢自称硬汉,一时间被传为笑谈。”

    呃,这毛病,还真的是有些头疼啊,看来上天给他开了一扇大门,必定会关闭一扇窗户,只是这窗户关得,也真的是太不巧了。

    我心里面也暗暗笑着,不过也能够感觉得到苗家三十六峒的联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闭塞,看来1他们彼此之间,应该还是有一定联系的,只不过我们清水江流敦寨苗蛊因为我外婆龙老兰这几十年来的心血全部集中在了孕育本命金蚕蛊上面来,所以才会与世隔绝而已。

    外面的哀号仍旧在继续,看着不像是呼痛,反而是在彰显自己的到来。这个阿壮嗄并没有黑蛊王和他女徒弟妖蛾这般聪明,触阵之后胡乱动弹,结果给一股无形之力死死压制在后院的青条石之下,那些缝隙里面的黑甲壳虫蜂拥而起,当我们出了屋子来看的时候,他大半个身子都给那些黑甲壳虫给附满,看着颇为恐怖。

    虽然黑蛊王口中所说的阿壮嗄百毒不侵,不惧蛊虫,却抵不住这虫子忒多啊,俺的亲娘咧,虽说黑甲壳虫没我的命令是不咬人的,但是被这蠢货翻来覆去一碾压,临死之前总也会咬上一口的,他是勇士,刚才干嚎是在叫我们,自个儿是不喊疼的,但是整张脸都扭曲了,模样颇为难看。

    蚁多咬死象,何况是寻常一个人,既然来人并不是我所想的那种目的,我也没有必要闹出人命来,于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些覆盖在阿壮嗄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黑甲壳蛊虫便微微一抖动身子,返身回到了地下去。

    没了蛊虫叮咬,却还有如山一般的压力,“镇压山峦”,这法门的名号并不是随便取取的,我打量一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阿壮嗄,这是一个敦实的后生仔,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两米巨汉,个头甚至还没有我高,模样倘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跟中的许三多一样。

    此刻的阿壮嗄看着还挺惨,虽说他百毒不侵,但是脸上却留下了许多又红又肿的小包,将他弄成了猪头模样,不过他的体质当真是让人羡慕,被咬到的伤口处有一股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光流溢,然后将上面附着的毒素给缓慢地挤压出来,不至于伤害到根本。

    瞧见这教训也足够了,我随手一挥,将这后院的布置给解除了,那阿壮嗄长舒一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爬将起来,而我则在旁边微笑着问道:“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劳什子‘苗疆蛊王’的名号太过于托大,想过来教训教训狂妄自大的我呢?”

    我家后院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平日里看着温暖和煦,而此刻朦朦胧胧,却将我那笑容衬托得格外诡异,那阿壮嗄别看着浑头浑脑,倒是有一股机灵劲儿,纳头便拜,说蛊王,我听说你这个人很有本事,连那些山里面的和尚道士都佩服得紧,说你是能比肩天下十大高手的人物,无所不能,所以我不远千里而来,就是想向你拜师,只要你能够治好我的毛病,我阿壮嗄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这人说完话,居然就强买强卖起来,啪啪啪地给我磕了九个头,算是正式拜了师。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敢情这哥们跑过来并不是要找我麻烦,而是把我当作电线杆子上面的老军医,就指望着我给他解决隐疾呢。

    我冷着脸不说话,旁边的妖蛾倒是气哄哄地说道:“蛮牛,你刚才是不是瞧见我和我师父进来了?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晓得咧,你肯定是想我们两个要是把蛊王搞定了,你就在旁边看个笑话,若是被赶出来了,或者进去出不来了,你就闯进来试试底细,不行就认输,反正怎么都亏不了你,对吧?蛊王大哥,你看看,别看着小子憨厚老实,其实最精的就属他了。”

    这野丫头是个自来熟,也不跟我客气,一边亲切地称呼我为蛊王大哥,装作十分亲昵的样子,一边将那阿壮嗄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我听她喊蛮牛,这外号听着倒挺顺耳,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儿笑容来,说几位,你们倒是给我交一个底,这外面还有没有人蹲着呢?

    三人目光交流,那来自荔波仙人桥的第一勇士最是积极,立刻举手喊道:“刚才在河边,我看到了四姑娘山的罗家兄弟;还有前天我坐车来的时候,在你们市里面的车站看到了滇南白河苗蛊的人,估计也是过来找您的……”

    蛮牛阿壮嗄说了两个,旁边的妖蛾看了自己师父一眼,也说起了三个人来,身份和来处都讲明了,都是从西南苗疆各地赶过来的,也都是养蛊人的身份,这情况听得我有些头疼,仔细思量了一阵子,然后抬起手腕来,说这样吧,今天太晚了,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也不招待你们,明天早上八点钟,我们在镇子后面山坳的那口井边见,要是碰到认识的人,也都给我叫上,到时候我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蛮牛嘿嘿笑,上前来套近乎道:“师父,我无仇无怨,就想跟着你,当牛做马地伺候您呢!”

    这家伙一脸讨好的笑容,然而配上他这副刚猛中又略微有些憨厚的尊容,越发地显得有些猥琐,我感觉到一阵恶寒,浑身都不自在,便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蛮牛阿壮嗄听我这句话,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朝我躬身一点头,说:“得师父令了。”接着便离开了我家后院,而黑蛊王和他那女徒弟妖蛾则拿眼睛瞅我,我也不为难他们,展开手掌,将黑蛊王那只活蛊归还。

    这两拨人离开之后,我顾不得晚上十一点的时间,直接拨通了大师兄的电话,问起了此事。

    电话那头的大师兄果然没有睡觉,他听到我说起这事也有些惊讶,说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听这动静,好像是西南局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过赵承风已经不在西南局了,他平调之后,托病回了龙虎山,淡出人们的视野,也不可能是他捣的乱……这样吧,你先等一下,这两天我查一查,到时候再给你回复吧。

    大师兄那边既然将这件事情揽下来了,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大师兄问我,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他就派人过来把我父母给接住,找一个有安全保障的地方安置下来,等到诸事已定之后,再做打算。

    我同意了大师兄的安排,毕竟我父母是我的软肋,要是他们的安全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我可要发狂的。

    结束了通话,我关灯睡觉,许是黑蛊王和蛮牛两拨人相继折戟,下半夜后院子再也没有什么动静,那些人应该也是该知难而退了吧。我躺在床上仔细思量着,这些人应该都是苗蛊三十六峒的后人,不过比起雄踞中原的佛道两门来说,他们虽然各有特色,但是却并没有太出众的高手,又或者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来,而我,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我又不是游戏机,总不能随时都等着别人过来玩,随时踢馆吧?

    一夜无梦,次日我早早地起了床,做了几套固体,然后从墙上把鬼剑和随身的行囊带上,先去前门吃了一大碗牛肉粉,然后神清气爽地朝着镇子后面的那个山坳子慢慢踱去。我走路不快,稳稳地卡着时间到的井边处,然而当我到达的时候,那儿居然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打扮各异的人来,这些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眼睛都眯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我。

第八章 三十六峒的人们 为推荐票198万加更

    我以前曾经说过,多年养蛊的人,因为或多或少染上了一些毒性,或者阴气,给人的感觉就显得有些阴郁,外貌通常都不是很好看,远远不如道家的道骨仙风,佛家的宝相庄严,即便是被人称作青山界一代美女的我外婆龙老兰,老年的时候也如同童话里面的老巫婆,难看得很。

    因为速成,或者沾染了太多的因果,所以养蛊人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孤、贫、夭”的三结局,又经过改革开放几十年来的大思潮,故而使得养蛊人大多都居住于远离城市的山村或者深山老林子里面,这一点从这二十几人的打扮便能够看得出来毕竟能够接触这些东西的大都是生苗,而这些人的性子又都是比较桀骜不驯的,像吴临一那样的养蛊人毕竟都是少数,更多的,都是在山里面过着简朴的农家生活,然后继续着千年来的传统和人生。

    我打量这井边的这些人,同样,他们也都朝着施施然走来的我瞧来,说句实话,我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描述的,稍微清秀一点儿的脸庞也给左颊的那道刀疤给破坏无疑,穿着一两百块钱的休闲服,真的看不出有啥子厉害的来。

    正因为我的外表着实普通,立刻就有人开始跳了出来,首先发表意见的是一个脑袋硕大的老头儿,这家伙年纪破大了,七老八十,那竹竿儿般瘦弱的身子和畸形硕大的脑袋呈现出了古怪的差异,他根本就不理会我,而是朝着旁边的遵义黑蛊王嘲讽道:“古瞎儿,你当真是人老胆子小了,就这么一个后生仔,就能够让你吓得魂飞魄散了去?”

    旁边有一个模样十分妩媚的年轻少妇美目流转,那秋水一般的眼波在我的周身上下一阵扫量,也吃吃地笑道:“就是啊,我还以为是啥子大人物咧,让你们这些躲在山里面炼蛊制毒的老家伙、小鬼头都爬出了老巢来。现在一看,不过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哥而已,不过看这模样倒是鲜嫩可口,不知道那里的功夫如何……”

    这两人一起了开端,旁边的好几个人便议论纷纷,言语间多有不屑,似乎并瞧不起我这么一个人儿。

    不过这个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出道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南一代活动,至于其他地方,大都是匆匆而往,即使到过,不过跟这些人也没有交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圈子,我崛起的时间算起来也并不长,不指望这些人都认识我事实上,我到现在都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人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到底是为了哪般?

    不过越是呱噪的人,身上的本事越不见得厉害,这跟会叫的狗不咬人的道理差不多,我很快便将这几个人给忽略掉了,注意力落在了旁边几个默然不语的人身上来一个瞎了左眼的老婆婆,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拄着拐杖、也不知道是真瘸还是假瘸的披发汉子。

    我正仔细地打量着这些人,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一直奉我为师父的蛮牛却有些受不住这几人的冷嘲热讽了,他跟笑而不语的黑蛊王不一样,直接揽起袖子,粗声粗气地骂道:“刘大脑袋,夏美娘,还有你们几个,别他娘的在这儿唧唧歪歪的,你们若有本事呢,不用我师父出手,直接冲我这儿来,我保准打得你们自个家娘都认得去……”

    蛮牛阿壮嗄的贸然出头惹怒了气势最凶的这几个人,几人你一嘴我一语,眼看着就要掐起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大致瞧清楚了场中的局势,这二十几个人里面,气势汹汹想出头的也就七八个,还有一些是过来助拳看热闹的,再有就是蛮牛和黑蛊王师徒二人,他们昨夜吃过我的教训,心中多少也有些敬意,不过蛮牛是一心想巴结我,而黑蛊王这师徒二人的心思就有些难猜了,估计也是有看戏的意思。

    大致估量了这些,我咳了咳嗓子,环顾四周,这才朗声说道:“我呢,也是最近刚刚回家来,却不晓得诸位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居然通通找上了门来,虽说孔老夫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是大家也要说一下来意吧,到底为了什么,倒是给我说叨说叨啊?”

    我默不作声久矣,这边一开腔,当先的那几个便有了宣泄的口子,那个叫做夏美娘的少妇朝着我狠狠剐了一眼,却又媚声说道:“冤家,你既然都有胆子把这苗疆蛊王的招牌给竖起来了,自然是有那本事让我们震惊的,又何必问我们的来意呢?”

    我听了一阵大囧,这劳什子“苗疆蛊王”的名头关我屁事啊,谁爱做谁做,原来这些人纷纷而来,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名头啊。我看着周围这一伙气势汹汹的家伙,心想着果然世间最害人的,不过是“名利”二字。按照我的脾气,这名头我不要了便是,大家该散就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而当我摸了摸胸口,突然想起了当年洛十八威震苗疆的风光来,那可是最让后辈人所敬仰的,我虽然不喜争锋,但是人家都冲到门口来了,不应一下,倒显得我敦寨苗蛊无人。

    我可以丢自己的人,但是却不能丢敦寨苗蛊的威风,因为那不仅是丢我外婆龙老兰的脸,也是丢总局宿老许映愚的脸,更是丢南洋巨擎许映智和邪灵教掌教元帅小佛爷,以及洛十八汉蛊王大爷的脸面。

    这一挂人物都是大拿,没道理我来当那最容易拿捏的软蛋吧?

    如此想着,我倒也不再谦虚,微微皱起眉头,凝目巡视一圈,然后淡淡地说道:“呃,这个嘛,原来你们是对这个东西有意见啊。那么为何他……”我指向了黑蛊王古瞎儿,继续说道:“他可以叫做蛊王,我却不能够叫呢?”

    刘大脑袋嘿然笑道:“古瞎儿他出道这些年来,连着挑了黔西十多个不服气的蛊师高手,而且他就在遵义那一带称王称霸,号曰‘遵义黑蛊王’,而你小子何德何能,敢称整个苗疆呢?老子们纵横南北西东的时候,你断奶了么哦,不,我糊涂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

    他说得倒也直接,我眼帘低垂,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说唉,扬名立万就是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才会有说服力,这道理你早说嘛,既然是这样,你们就摆下场子来,我应了便是。

    刘大脑袋瞧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浮现了一丝狞笑,寒声说道:“后生仔,你的口气当真是蛮大的,不过不晓得本事到底如何。这样吧,我们也不欺负你,这场中你挑三个人,倘若是都赢了,再跟我黑老弟较量一番,只要你又赢了,这牌子你拿去用,那有如何?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所说的黑老弟,就是我刚才注意的那个拄拐的披发男子,看得出来,他的本事和修为应该是场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难怪刘大脑袋会这般说起,他的心思倒也不坏,晓得车轮战最是耗人心神,就提出了三人应对,而最后由披发男子压轴,倘若真让我胜了,那我的本事必然也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他们这拨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法子公平,旁人皆点头称是,不过面对着他的这“好意”,我却没有接受,而是将这一个懒腰伸得更宽了,先前做过固体的身子骨头舒散,发出了啪啪的声音,一阵爆响过后,我才对这些人做最后总结:“算了,你这法子忒慢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呢,这样吧,大家一起上,要不然我还真的下不去手。”

    面对着我难得的张狂,除了蛮牛阿壮嗄、黑蛊王师徒二人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骚动,先前比较沉着的那三人脸上也流露出了羞恼之色,而为首的刘大脑袋和夏美娘更是愤怒,直接喊道:“好狂妄的小子,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晓得什么叫做厉害!”

    这些家伙倒也个个都是狠人,一说开了,立刻抬手便打,朝着我这边招呼过来。

    我这人就怕假惺惺地套交情,而若是论起干架,我这些年来倒也没有闲过,而且交手的也都是世间顶厉害的大拿,高端的战斗经历多了,人的心态便已经稳定到了一定的境界,瞧见七八人急吼吼地冲了过来,也不慌,将背上的东西一抖,鬼剑冲天而起,继而落了下来,这黑气森然的槐木镀金剑直插入地,我也不管,又将那碧绿石中剑唤出,嗡的一声飞扬而起,遥遥悬停在当空,控住了全场。

    这两件大杀器一出场,便将面前这一堆人都给镇住了,鬼剑上面洋溢的煞气逼人心魄,而更加恐怖的是跟随黄晨曲君多年的石中剑,寻常人等哪里见过飞剑,骤然一下,脚步就停滞了,一脸扭曲,视线从头上又移到了我的脸上,那刘大脑袋恨恨地说道:“好一个苗疆蛊王,原来你就是个玩剑的家伙啊?”

第九章 压轴的巨星

    鬼剑插入泥土里面,黑气蔓延,这些气势汹涌的人脚步都停在了鬼剑的前方,不敢靠前来,蠢蠢欲动,而面对着刘大脑袋出言讽刺,我也只是微微一笑,说谁说我用剑了啊,这东西亮出来,只是防止宵小,我这里有两把剑,不过都不用,来吧,大伙儿一块上吧,这样简单,打完了,各自回家睡觉便是了。

    有本事,还要有相应的派头才行,倘若只是一个和和气气的和事佬,便是有小佛爷、陶晋鸿那般的厉害,别人也未必看得起你,这是杂毛小道反复跟我强调过的一点,装逼最高的境界就是要不做,低调沉默,要么就直接干一票大的,让这些人以后一想起我来,就感觉到浑身直哆嗦。

    能够从苗疆各处犄角旮旯、山窝窝里面汇聚于此的,都是些有着极强自尊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为这虚名便急吼吼地赶来,而我这骄狂的话语听在他们的耳朵里面,就像是给那火上面浇了一勺子热油,直接轰的一下就点燃了。

    最先暴起的依旧是那个脑袋硕大的家伙,他的出手有很浓厚的古典蛊师风格,那就是将蛊毒藏纳于袖子里面,扬手便是一片乌黑乌黑的砂砾,朝着我笼罩而来。

    世间的蛊毒千般百种,因为炼制的方法与宿主、虫子不同,也就跟着有无数变化,我一看这色泽便晓得是用那带翅之物炼制而成,蚊蝇虻蜢,这些东西在山里面漫山遍野,最是好弄,而一旦搜集起来,炼制成形,也是十分具有威胁性的。不过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极为恐怖,在我看来却如温吞开水一般无害,微微将手往前一抓,在我面前的这诸多黑砂便凝于空中,根本不得动弹。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之躯疫,讲的就是对各类蛊毒的破解之法,配合我汹涌磅礴的炁场操控力,此时此刻的任何飞行类蛊虫,都近不得我身。

    不过随着刘大脑袋的一出手,旁边那七八人也都纷纷使出了手段来,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养蛊人,也就是寻常所说的蛊师,有活蛊、也有死蛊,还有的是灵蛊,都纷纷往前招呼,而有的则是护坛武士的后代,专注于身体的修行和锻炼,这种路数跟寻常的修行不同,他们更多的是将身体的诸多功能给炼化,宛如当年王洛和的猿尸降一般,一旦激发出来,便有磅礴之力,倒也是十分的凶悍。

    所幸我将这些人约在的地方是小镇后山的山坳子里,这儿虽然有一口井,但是附近却没有什么村民,所以即便是这般热闹,倒也不怕被人瞧见了去,惊世骇俗。

    很奇怪,面对着这么多人气势滔天的围攻,我第一的反应居然并不是如何应付,而是关心起普通人的观感来,我的这个想法倘若是被这些对手晓得,不知道会有多么郁闷。不过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我倒也不会太过于懈怠,当身前至少有四种施蛊手法朝着我招呼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再与刘大脑袋这一片乌云对峙,而是身子一扭,脚踏虚步,而人则直接出现在了这七八人的身后去。

    步踏虚空,斗转星移,此乃十二法门中占卜所用的步法,此时的我早已是驾轻就熟,并不困难。

    当出现在这些人的身后之时,我直接飞起一脚,朝着那身体不成比例的刘大脑袋屁股踹去。时间只在斗转之间,这几人都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在找寻我的身影呢,结果感觉身后一凉,那无影飞脚而起,屁股就中了招,首当其冲的是刘大脑袋,他一头扎进了自己布置出来的黑色砂云之中,这里面都是带有灵性的蛊毒提取物,倒也不会将他给药翻,然而旁边那一位却并没有这般幸运,也跟着跌了过来,深深一口呼吸,便直接栽倒在地。

    于此同时,刘大脑袋也中了另外一个养蛊人所施展的蛊毒,脸色一瞬间就变得乌黑发紫。

    前冲而来的挑战者足足有七个人,然而仅仅在一瞬之间就有四个人中了招,而且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出手,那些人都是中了身边猪队友的毒手,蛊毒发作是有一段时间的,很少有立马见效的,毕竟又不是硫酸王水,所以一招过后,这几人立刻忙着给对方解蛊,倒也忘记了对我下手,而那夏美娘和另外没事的两个勇士却反转回来,目光一寒,直接使出了最凶猛的一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先前瞧见返璞归真、锋芒内敛的我有些懈怠,而此刻却也是晓得了厉害,再也没有留手,而是直接用上了全力,而我在一众虎视眈眈的人群之中倒也不会与其硬拼,退后两步,暂避锋芒。

    然而我这边一退步,后面却是劲风一起,先前坐视旁观的人也按捺不住心中凛冽的气息,也上前与我一起纠缠起来。人多力量大,瞧见我的这般手段,那些还拉不下面子的家伙晓得倘若不能趁乱将我给拿下,只怕即使是轮番消耗而下,也会被我给生生拿捏在这里。

    这般一想,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鼓足了气劲,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蜂拥而至。

    众人围攻,除了先前被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遵义黑蛊王师徒二人和蛮牛,包括那半瞎婆婆、鹰钩鼻男和瘸腿黑在内的所有人都朝着我攻来,一时间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蛊虫飞扬,也有无数的法器和拳脚化作无边黑影,在我的身边不停旋转,攻势如潮。

    这样的攻击强度,若是换了一般人,只怕根本就挨不过半分钟,甚至有可能更短,然而我是谁?

    我陆左自出道以来,陷入的苦战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场,每一次都几乎没命回来,被围殴都是常事,然而我却依然坚强地活到了现在,靠的并不仅仅只有运气,早已习惯在被围殴中殴打他人的我并没有觉得半点儿恐惧,反而因为这半年来的无所事事,使得浑身都可痒了,一时间难免有些小兴奋,那拳头捏得紧紧,不知不觉就将几个练得一身苗家横练的家伙当成了沙袋,一番捶打,直接就软了下来,再也爬不起。

    这些人里面其实也有不少好手,至少我感觉当年认为还算不错的宗教局内应吴临一,在这里面也只能排得上中等,远远不如那三个让我难得重视的高手强悍,不过他们对上了这个时候的我,说来也有些悲哀,很多人甚至走不过一招,便直接跪倒在地。

    那可是真跪啊,一边跪,一边流着眼泪,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和观念完全崩塌了。

    原本以为自己算是了不得的高手,结果仅仅一招就撂倒了,这打击还真的承受不住。

    一番酣战下来,无数哀嚎与哭诉,面对这样的战斗,我倒也还是能够留得住手,也不会伤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不过一旦见过血之后,那些家伙倒也是有着凶悍的一面,我虽然不杀人,但是却也不会纯洁如圣母,劝导人向善,而是直接手起肘落,将那人给揍晕了,这才算了事。

    战至后半段,那个半瞎婆婆突然脸色一变,一声高频率的尖叫出了口中,朝着我直冲而来。

    我莫名感到了一丝危险,音波杀人并非传说,要不然道家传说中看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就不会有人拿着琵琶了,这半瞎老婆子露出来的一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却并不与她正面冲突,而是将肥虫子给召唤出来,抵御这凝束呈线的杀人音波。

    陡然出现的肥虫子倒也是不负众望,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突然一瞪,空间中那让人疯狂的尖啸声立马消失了。

    巨星从来都是压轴登场的,而此时此刻的肥虫子已经当得起那蛊中之王的名头了,它一旦从我胸前浮现而出,便凌于空中,黑豆子的小眼睛像电光一般扫描场中,除了我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感觉一阵绝望的阴寒从心中翻腾而起,而如过电一般的惧意划过,浑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也遍布了整个背脊。

    只有玩过蛊的人,才能够真正明白本命金蚕蛊在这一行当里面最尊显的地位,因为没有道佛两家那种针对性的防治体系,当他们被肥虫子关注之时,刹那间就是浑身僵直,一阵难以抗拒的无力感遍布全身。

    而肥虫子的镇场给予了我太多的反应时间,下一刻,我已然乘着这威势的劲头,将场中所有还能够站立的家伙给全部揍得趴下,包括这里面堪称厉害的三位高手,无论是半瞎婆婆、鹰钩鼻男和瘸腿黑,我以绝对的强势姿态倾轧了所有来自三十六峒那些不服气的传人们,除了臣服者,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我的面前站立。

    这就是实力,一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狰狞爪牙。

    这个时候,先前讲大话的人都羞愧得恨不得将脸埋进土里面去,而我则站在一堆趴倒在地的人群之中,环顾四周,淡淡地说道:“现在大家应该都得到自己最满意的答案了吧?还有谁,觉得不满意的话,站起来,我们也是可以讲理的,对吧?”

    〖

第十章 圣女的消息

    我站在这一群纵横苗疆的三十六峒后人之中,环顾四望,竟无一人敢于应声。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追忆起了杂谈中,洛十八谈及自己当年凤凰山下与苗疆各路豪雄坐而论道,名声大振的那一役来。那个时候的洛十八还没有我这般大的年纪,也是英雄出少年,一朝成名天下知,何等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当时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呢?

    而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有没有觉醒呢?觉醒之后的他还是洛十八么?又或者,他自我的人格意识已经被完全吞没,被那个来自远古的王的意志所操控,连自己现在的父母朋友都已经忘记或者淡漠了呢?

    如此一想,我的心灵不由得被那巨大的恐惧所抓紧,而体现在表面,就是脸色变换不定,在这般的沉思之中,我感觉有人朝着我逼近过来,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转过头去,却瞧见带着盎然春意的蛮牛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脸孔,朝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师父,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统御天下的本命金蚕蛊吧?”

    金蚕蛊本是寻常之物,许多养蛊人入门即会炼制,然而蜗牛也是牛,野牛也是牛,蛮牛阿壮嗄也是牛,名字相同,但是性质却是云泥之别,本命金蚕蛊只有我敦寨苗蛊一家能炼,别无分号,这应该还是洛十八本我觉醒之后才传下来的法子。

    故而这玩意传说虽多,但真正存在的少,在苗疆的地位就如同真龙一般。

    蛮牛眼神迷离地看着那如王者一般的肥虫子,激动不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井边一处高高的岩石边坐下来,而这个时候地下才逐渐有人勉强站了起来,那个鹰钩鼻男一脸震撼地看着我说道:“这就是天下十大高手的实力么,太、太强了……”

    他一众同伴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畏惧,就像瞧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将这近二十多号有名有姓的人物给悉数弄翻,给我的感觉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气力,除了少数几个比较难缠之外,其余之人,皆是催拉枯朽,好似那大人跟小孩儿玩耍一般,这样的轻松给这些自视过高的人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一时间颇多恐惧。

    当所有人重新聚拢过来时,那个半瞎婆婆用沙哑的嗓子朝我拱手说道:“不错,果然不愧是当年汉蛊王的后人。以你此刻的能力,的确能够将这个名头竖起来了,至少我杨五妹觉得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而且你还有蛊中王者本命金蚕,那更是没有什么好说道的了,苗疆蛊王,台江雷公山杨五妹见过阁下。”

    她这边一开头,立刻有人也报上了来历和姓名,纷纷围来,这场面就好像是班主任点名一般,让我感觉有些奇怪,也突然间就有了大人物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没有实力的时候,别人连正眼都懒得瞅你一眼,而当你展示出强悍到极致的恐怖时,却又趋之若鹜实力至上,弱肉强食,倒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除了刘大脑袋几个稍微抹不开面子的家伙外,就连刚才闹得最凶的夏美娘都忘记了自己那不屑的态度,娇媚地柔声说道:“哎呀,都说我苗疆巫蛊无人,现在看看,这等本事,问鼎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了啊!”

    她吹捧得厉害,媚眼如丝,我倒是有些受不住,光一个“苗疆蛊王”这莫名奇妙的头衔,就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要是再自吹自擂地胡说,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我朝着周围一拱手,前倨后恭,诚恳地说道:“各位朋友,各位同宗,我陆左年纪不过三十,出道不过几年,何德何能,能够占这名头?天下之大,英才之辈何其多也,谁人能称王入圣?那苗疆蛊王的名头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传出来的,我自己肯定是不会认的,这里面定有蹊跷,请诸位明察,莫要受了那挑唆,伤了和气。”

    我这一番话儿说得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倘若是在开打之前说起,那叫做软弱,而此刻说来,那些心中有些怨气的人也都点了头,说对,定是有人在背后调唆,要是让俺晓得了是谁,定然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平白无故的一顿胖揍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而又不能与我报仇,那怨气自然发泄到了谣言者身上去,议论纷纷。

    大家打也打过了,千年之前是一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我也没有拿捏什么架子,故而与他们一番寒暄,倒也熟悉起来,通过他们的介绍我方才晓得这些人来自滇南、西川、黔州、湘湖、瑜城、广南等各地,他们的联系虽然不密切,但是三三两两之间,倒也相互认识。

    他们纷纷向我表示,说虽然被你整治了一顿,吃了些苦头,不过能够瞧见咱苗疆出得这么一位可力抗中原佛道二门的超卓高手,大师级的人物,那才是最大的收获,此番虽是误会,但是却也证明了你的厉害,这“苗疆蛊王”一名,还非你莫属了。

    苗家人认死理,不喜欢你有一万个理由,而喜欢甚至都不需要理由,我这高深莫测的实力以及和煦谦虚的态度,让场中大部分的人都心生好感。

    交朋友自然离不开喝酒,虽然都是些不速之客,但是我也没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待这一票人收拾妥当了之后,直接折回了小镇来,在我们镇子最大的一家饭馆子里面摆开好几桌,一顿酒从早上喝到了下午,好是一番热闹,热情极了,特别是以夏美娘、妖蛾为首的几个女人,苗女多情,那热乎劲儿让我都有点儿招架不住……

    不过一想到小妖那恐怖的手段,我这一腔邪火也就熄灭干净,倒也没有弄出什么事情来。

    酒宴结束了,来人三三两两地离去,依依不舍,也有人赖着不走,非要和我一醉方休,我好劝歹劝,最后还是有几个人留了下来,这里面包括拼死拼活地要给我当徒弟的蛮牛、黑蛊王师徒以及夏美娘,除此之外,那个瘸脚拐老黑也留下来了,非要给我付账。

    他倒是蛮热情的,不过遗憾的是这群人中他是最厉害的高手,可是浑身上下竟然掏不出一顿饭钱来,让我感觉这物价上涨忒快的同时,也为这些养蛊人的生存状况担忧。

    此乃题外话,暂且不提,我让饭馆老板收拾一二,大桌换小桌,各自落座,然后问风骚无比的夏美娘,说夏家娘子,你刚才有什么话儿没讲,现在人少了,尽管说来。这妇人喝得微醺,脸色如桃花娇艳,直勾勾地瞧了我一眼,美目流转,然后说道:“蛊王,我这里有一个消息,不晓得你感不感兴趣。”

    我喝了一口茶水,说你要讲就讲,不要卖关子。

    那夏美娘说道:“上个月,我们寨子里来了一个小女孩,传缴千年之前的耶朗口令,说耶朗大联盟的王已经苏醒,让所有耶朗遗族的子孙都奉其为尊,面朝西方而拜,信则永生,不信者堕入地狱,永世沉沦……”

    “小女孩?王?”我抓住了两个关键词,略为有些醉意的眼睛立刻变得格外清澈起来,坐直身体,说那个小女孩叫做什么名字?见我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激动,夏美娘一声娇笑,说喏,你感兴趣是吧,我就知道你感兴趣,不过这消息我不能白给你,只要你……

    她眼波流转,还待跟我谈条件,旁边的蛮牛便是一阵憨笑,说道:“叫圣女悠悠!”

    “啊,你这衰货……”被人抢白了,夏美娘那媚意十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熊熊的怒火,抄起桌子中间一碟盛花生的盘子就朝着蛮牛砸去,蛮牛出手如电,一下就接住了,嘿嘿笑道:“你还想从我师父我这里打什么主意?那个圣女悠悠也去了我们那儿,说是先祖的遗泽,能够带领我们回复大联盟时代的荣光,那妹子胸口没有二两肉,小嘴巴儿倒是挺能说的,不过几千年过去了,这话儿也太没边没际的,谁信?”

    骤然听到苗女悠悠的消息,我止不住地一阵激动,不过倒也能够强自按捺住这股劲儿,耐心地问道:“那女孩儿来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么?”

    这回却是夏美娘抢着作答了:“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家伙,眼睛里面全是阴霾,从冰窟窿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好像谁欠他几百块钱,凶,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山羊胡啊,那就是地魔咯?

    我心中暗自思忖着,继续问,说那女孩儿除了说这些话外,没有做别的事情了么?

    夏美娘笑嘻嘻,说能干什么事,她好像是过来通知一下,别的也没有干。不过她旁边那个山羊胡厉害得很,听人说白云山的虎氏两兄弟有个怪癖,就是恋童,结果调戏那女孩子,结果被人将脑袋给直接拧下来了,你说说,这人奇怪不奇怪?我就是感觉这件事情蹊跷,和把我们引过来见你的事一联系,可能你会感兴趣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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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介绍:
巫蛊之祸,自西汉起延续几千年,屡禁不止,直至如今,国学凋零,民智渐开,在大中国,唯乡野之民谈及,许多“缘来身在此山中”的人都不知不晓不闻。而巫蛊降头茅山之术,偏偏在东南亚各地盛行,连香港、台湾之地,也繁荣昌盛,流派纷起。
诸位好友,真的认为华夏大地无奇人焉?然也?——否!否!否!
我会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来自苗疆的养蛊人么?
苗疆蛊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苗疆蛊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苗疆蛊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