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章 关于某些流言,以及我七月份的目标
很久没有开单章跟大家聊聊天了。
今天突然很想跟大家聊一聊。
跟过小佛一段时间的读者,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家伙,他稳定,勤快,尊重读者,把读者当成朋友,为人温和,一大把年纪了,偶尔还会卖个小萌,打个小滚,从来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一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叔(小叔、大哥、小哥、朋友、小朋友请参照自己年龄自行定义)。他每天早上八点,在你们起床的时候陪你们聊天,每天晚上八点,在你们下班的时候陪你们聊天,偶尔一两天,还会加更……
他从来都在,从来不爽约,只有惊喜,没有失望。
他……
闭上眼睛,你们能够说出多少小佛的优点?
简而言之,小佛就是集齐了陆左、老萧、虎皮猫大人以及……倒霉孩子阿根于一身的一个人。不过你们想了解一下,小佛的生活么?现实中的小佛,他每天早上七点钟要起来,洗洗簌簌,然后进行白天的工作和事业,而他每天晚上六点多钟才回到家,然后……呃,做家务,有木有,炒菜有木有,还要洗碗有木有,有一段时间,小佛在天涯,被人叫做洗碗哥有木有
然后就是直播,小佛在天涯、李毅吧、wow吧和鬼吧,这四个地方,都有直播贴,也是每天晚上八点钟。
这个时间我持续了多久,不记得了,有人可以帮我算算么?
这个是周一至周五,然后就是美好的周六,俺休息,然后就是周日,我要值班,不过会比正常时段,能够早点回家。
汇报完毕,这个就是小佛的主要生活。
那么会有人问,你每天写这么多字,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这个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颗子一颗子,在键盘上面敲打出来的,我平均一个小时能够打出1000个字(当日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一般一章3000多字,我会在两个半小时之内打出来,然后就是校正,揪出错别字,然后理通前后),好吧,你们懂了,每一章的出现,都有一个男人在夜里,默默地敲打着键盘。
其实这部分内容,我以前说过,我元旦以前还说过,我那个时候准备去女朋友家,跟老丈人求亲,如果成功了,那么我希望能够尽快把她的名字写到我的户口本上去。现在告诉大家,老丈人同意了,oo哈哈哈~
写苗疆这大半年来,小佛收到了很多赞誉,也收到了很多鄙视,赞美我的人,我向你说一声谢谢,真的感谢,鄙视和辱骂我的人,出门右转,不过还是很感谢,是你们,磨练了我的心智,让我逐渐的学会了虎皮猫大人的淡定和从容。
有人会问我,说你这样累不累啊,每天熬到一两点钟睡觉,一熬就熬大半年。
其实悄悄地告诉你,有的时候,其实写不了这么多的,所以我会在休息日,尽量多写一点,然后到时候修改。不过说有存稿,真的没有多少,一两张,应急,毕竟小佛八点档,是招牌,是信念,我不能砸。
有的信念一旦崩塌了,就完全没有重拾起来的信心,这个就是很多好文章太监,烂尾的原因。
我一直在坚持,因为我知道我的肩上,扛着很多人的期待,大家想知道朵朵最后能不能够在阳光之下成长,杂毛到底爱着谁,他有没有重回茅山门墙,小妖何去何从,虎皮猫这肥鸟儿,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及,以及……陆左,话说,好像很多人不喜欢陆左,但是有过经历的人,或许你们会对这么一个有坚持、有原则和底线,以及爱的家伙,会有一些共鸣的。
哦,忘了肥虫子,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永远都容易被人遗忘。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想肥虫子,默默地把自己正能量的一部分,传递给大家,但是吃难吃的虫子的时候,你们总是看不到。
是的,很多人看不到小佛难过的时候,看不到小佛累了的时候,看不到小佛面对着催更的回复,默默流泪的时候,看不到小佛平日里被人嘲讽,看不到小佛平日里种种的艰辛和无助……
顺便告诉一个坏消息给大家,苗疆出版的事情,可能要泡汤了,其实找我的出版社有好多,很多编辑告诉我,说这文,应该可以成为畅销书的,会大火的,然后基本上都填单报上去了,不过后来就被批下来了,回答我的答案是:最近这种类型的文太多了,而且涉及鬼怪,所以上面控制,卡住了。
小佛说:可是我这里写的是满满的正能量啊!
编辑说:有鬼啊。
小佛说:是啊,是有鬼啊,本来就有,不能说啊?
编辑说:不能啊。
小佛说:那什么最好出版?
编辑说:抗日神剧啊,你没看电视,你不要写鬼,写鬼子,随便你怎么搞,生撕活吞,原地满血复活,打飞机,都可以,妥妥的过。
小佛说:y&$e%&%^*^&(^&(#$%!#$%n
好了,吐槽完了,其实还是在谈,争取能够找到一家大腿粗的出版社,能够把这本出了吧,我的原计划,一直都是想自己留两百本,送爸妈,送姐妹,送亲人,送朋友,还有送那些皇冠的朋友。
所以,请@有后台的出版社联系我。
插科打诨这么多,其实是想说一说不开心的事情,不过我这个人,自己不开心,就不想读者不开心,所以很少有提及。不过小佛终究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圣贤,终会有难过的时候,有时候,难过了,想跟大家说一说话,吐出来,总好过于憋在心里。其实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不过小佛这个人呢,怎么讲,温和平淡,不想多说什么,每天晚上忙得吐血,累的发晕,实在不想理会太多的事情这里想向一些朋友道歉,很多时候,没有在群里跟大家聊天,不是小佛不喜欢跟大家聊天,实在是一聊天,就没事时间写文了,又一次看到有个朋友的回复,说她私信我,但是我没有回他,结果他觉得文没有意思了。
这里真的很抱歉,小佛实在有心无力,有时候太累了,而且我一直觉得,我通过我的文章,我的执着,和我一直以来的态度,这些,都是我想呈现给你们看得,让我们在同一个世界里成长,这个就是对大家最好的报答和回复。
鸡蛋好吃,不一定认识母鸡,对不?
我一直很累,不过觉得值得,因为有很多人喜欢苗疆,也有很多人喜欢小佛,一想到这些,我的动力就十足,杠杠的。
不过今天,看到一个回复,我突然就觉得好累,有一种不想写了的冲动。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三三在他的文中,讲到有人针对他,对他进行抹黑捣乱,雇佣水军,开各种小号,泼他脏水。说实话,这个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和三三是朋友,不过后来有书友给我私信,说因为三三没有指名,读者已经开始把矛头指向了我,也就是苗疆蛊事的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全部都是这个腹黑的作者干的,好可怕啊,这个人,人品真的很成问题啊,人品这么差,想必书也很差劲,本来还想去瞧一瞧的,现在省了几块钱了。
呵呵。
我呵呵,不理会,怎么讲呢?因为同在磨铁,而且写得都是同一类型的文章,所以我和三三总是被人比较来比较去,其实每个人的东西,都有不同,世界上的鸡蛋也不可能是一样圆的。有人喜欢吃白菜,有人喜欢吃萝卜,但是你能够说白菜真难吃?不能把?但是读者不管,总喜欢拿过来比较来,比较去,或者批评这个,或者批评那个,有意思么?为这个事情我和三三还闹过矛盾,两个人都好几天没心情写东西。
不过我们和解了,发现自己完全就是被读者弄到了火上面去烤。
不过现在又有人说起此事,又说我买水军,我开小号,我各种黑……
这种流言,对于一个整日里埋头写文,连平时娱乐活动都没有,朋友喊我去唱卡拉ok我都不去,就是怕耽误八点档,连睡觉都没有几个囫囵觉、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多少的人,应该要承担的么?
你用脑子想想,我会做这种事情么?
然后我看到了这么一个回复:@10米之内必有熊孩子:“很明显就是人黑你,之前我也订阅他的书,现在都去免费阅读网看连载,不想花钱在磨铁看他。人品问题,老是针对你煽动喷子来闹事。看着就烦。人品大大的有问题!!”
这个是读者给我截的图,这也是我完全不想写文的原因。为什么呢?这个读者,以前经常出没在我的回复区,经常没事调侃一下,像一个朋友一样,然后她竟然说这个话,当时我的心情,完全就是崩溃的感觉。
我以国士待汝,汝视我为仇寇。
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坚持,都被这一个回复,给击溃了。
我晚上回家来的时候,看到的,我回复你,说我会专门开一个单章,回复你这个问题,在此之前,我跟三三确认过了,说的并不是我:
以下就是我的回复:这里是@南无袈裟理科佛的声明:本人从来没有开过小号,雇佣过水军,以任何形式,任何时间,去什么论坛,书评里面,抹黑过三三,如果我有做,我死全家,木有小jj。
说实话,我很讨厌赌咒发誓,拿家人来凑数的,因为这样子,很不尊重家人。生命若没有了敬畏,这人就完全没有了期待。不过我今天却发现,只有发出这么毒的誓言,才嫩证明我的清白。
说实话,我觉得这清白,比命还要珍贵。
之前跟大家说过,我这个人,其实是有强迫症的,也有逆鳞,这逆鳞就是我的人品。你们可以不喜欢我的文章,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如果拿我的人品来说事情,我只能说,我去年买了个表。
但是,说实话,这个读者的id,我真的很熟悉,我以前拿你当做朋友,你知道么?
说实话,我心死如灰。
真的不想写了,写这些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让人诋毁得翔都出来?不仅如此,吃完了这两斤翔,我还要摆着笑脸,当做没事人一样,哈哈哈,哈哈哈,我真他妈呃傻啊……
这本书,无数的人来人往,很多熟悉的id消失了,感觉就像很多朋友离开了。
他们是对我失望了么?
还是把我当做了敌人?
又或者如同这位读者一样,觉得我人品低廉到到处去黑别人为生了?
我有这么垃圾,这么贱么?
你们是怎么看待小佛的呢?你们觉得这个从来稳定得如同机器人的小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看你们总是喜欢比较来比较去,既然如此,我今天做了一个决定,我今天突然想做一件事情,一个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强硬过得事情,那就是我要争一争订阅榜。7月的订阅榜,我要争一下,只有订阅榜,才是真正决定一个作者获得支持的根据。一个月,我只要一个月,我希望所有能够看到这篇单章的朋友,不管你们是在哪里,在何方,请你们伸出手,支持一下小佛,不管是多少,哪怕是一块钱,一毛钱,也要支持一下,订阅一下,一个月。
如果我七月份的订阅,拿不到第一,那么我就承认,我写的东西,真的没有人家好。
作者认输了,所以读者你们就不要去争论了。
好不少,我不想躺枪。
我的命运就在你们的手里,请每一个在别的地方看文的朋友,伸出你的手,这个是一向温和,与世无争的小佛,第一次发出这么热血的请求,你们想让自己喜欢的文,永远都没有个一次订阅榜第一么?你们想让苗疆,实在比不上人家么?你们想让小佛亲口承认这个事实么?
我不想说太多,三三是我的朋友,他的成绩是我所要仰望的,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写完这本书。我的挑战,就像朝着风车进发的唐吉可德,但是我难得又一次野心,我就赌我的人品,我长期以来的坚持,看看能不能打动那些心里面还有热血的男人们、女人们,你们能够给我一些勇气么?
我不知道,这就是赌博,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支持你,究竟有多少人会参与进来,一个月,4.5块钱,七月过后,我不争了,要么胜,荣耀一次,要么败,安安心心地写完这本,然后娶妻生子,好好对待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受,所有的责怪,所有的流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所有,我一个人抗,太累了。所有提出一个目标,不知道会有多少肩膀,替我分担。
好吧,这个就是我想要说的,三三是我的朋友,我不是在和他战斗,我是在和自己战斗。
为了人品,为了荣誉,为了心中的热血,以及头顶上的理想,以及……你们,所有关注和喜爱苗疆的所有人。
我说的是,每一个。
第十九章 地道的暗箭
曹砾跑了?
我的脑子里顿时就是一阵空白,冲上前去,挤出条空隙一看,只见这窟窿半米方圆,地道里黑黢黢的,正当口,盘踞着两条黑色长蛇,正朝着我们吐着红色的长信子。
是啦是啦,难怪曹砾胆敢如此猖狂,狡兔尚且三窟,像他们这种身份的家伙,自然早就准备好了退路,跑路的时候不慌不忙,犹如度假,此处曝光了,大不了换个地方打枪便是,反正袍哥会的会众那么多,哪里会把我们的围剿看在眼里。
煮熟的鸭子华丽丽地飞走了,我心中焦急,连忙拉着王正一的衣袖,说道长,我们追是不追?
事情竟然变成这般模样,王正一的脸色已然憋成了猪肝色。他的左手一翻,两道白光飞过,那两条黑蛇顿时一阵呜呼,软绵绵地垂落下头来,不再猖狂。干掉了这两个威胁,王正一回头瞧向了我,急忙问道:“追自然是要追的,不过,陆左小友,你是蛊师,可有防备蛊毒的药物,给我等防备一二?”
穷寇莫追,这道理对一身技艺的青城二老来说,并不适应。不过瞧见了刚才曹砾让秀云和尚差一点毒发身亡的手段,王正一也不由得小心起来,求助于我。
我脑子一转,唤出金蚕蛊,让两人卸去护体真气,然后在他们的额头处,各点了一个红彤彤的美人痣,告知说此乃虫蛊驱避精元,一滴可持续半个时辰,可保诸毒不入心肺,并且有驱除毒虫的作用。
点了这玩意,便不用惧怕曹砾的诸般手段了。
王正一和秀云和尚见我恭请金蚕蛊的神色,十分郑重,知道这两滴精元,必定得来不易,纷纷朝我拱手施礼。事急从权,这一番客气过后,王正一吩咐我,说地道追踪,太过危险,让我和小萧在此处等待大部队,再行前来,而他和秀云和尚,则先行追赶时间已过良久,便不多言,各自保重!
说吧,两人跃入坑中,朝着地道里间,急行而去。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都不由一阵暖意,爬上心头相比起吴临一、黄鹏飞这些家伙,青城二老这两个素未蒙面的西南高手,竟然能够冲锋到最危险的第一线,而将这等安全的后续事宜交给我们,如此品格,倒是让我们心生好感。
人便是这样,总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比如秀云和尚,之前我见他爱听马屁,故而有些观感不佳,然而真正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人的品格,也就能够很好地检验出来。
这世间,总有坏人,但是好人,却总是占了主流。
这时虎皮猫大人一身血污地飞进了屋子里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朵朵抓住这肥母鸡,一阵翻看,大人吃不住痒,嘿嘿地怪笑,说它倒无妨,这些血,都是那只猫头鹰的,小样儿看着老实,但眼睛滚亮,却是个培训来当作通灵探子的傻波伊,又凶,倒是费了它好大的劲。
我们商讨了一下相关事宜,过了不到十分钟,便听到外面的林子一阵响动,脚步声淅沥沥,有柑橘被踩破的声音传来。
为了避免误会,我出去招呼,只见除了杨操、黄鹏飞等人外,还有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半包的头盔,步枪前指,身形彪悍而凶猛,一水的迷彩糊脸,看上去确实是一支精干的部队。见到我们,杨操冲上前来,问王道长和秀云大师,到哪里去了?我和杂毛小道指着里间的地道,说追赶目标去了此处真的就是曹砾那个家伙的老窝,不过他早就有了防备,通过地道逃走了。
我提醒所有人,小心那些柑橘,这里应该是曹砾培育橘虫的基地,所以不但虫多,而且毒性很重。
不过此行有另一位蛊师李媛在,所以大家都还算是注意。
在得知我和杂毛小道让青城二老亲自冒险去追,黄鹏飞就有意见了,瞪着我,气咻咻,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嘲笑我们的胆子太小。杂毛小道瞪回了他一眼,这位仁兄才收敛了一些,不过还是怨气十足。部队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做冯雷的少尉,我们叫他冯排长,在一番简单寒暄之后,我们围在一起来,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黄鹏飞虽然在集训营之后升了正科级,但是青城二老走了之后,我们这一行人中职称最高的,却是杨操这个在宗教局厮混多年的老牌正科,所以还是由他来领导。一番简单而快速的沟通之后,最终决议由杨操、我、杂毛小道、黄鹏飞、白露
潭五人,以及由冯雷带领的十五名战士从地道出发,其余人则留待原地,等待后续部队的增援,并且协助李媛处理这柑橘园中的病橘。
时间有限,拖得越久,形势就对我们越不利,于是也不说太多,选定完人员,便以我为首,杂毛小道紧随其后,一身血污的虎皮猫大人趴在他肩膀上,相继下了洞口。
这地道离地两米高,宽约一米,高一米八,倾角向下,只需稍微躬身,便可急行,因为设计的问题,并没有太多的陈腐之气,有新鲜的空气,从转角处吹来;里面很黑,不过有了强光电筒,这个倒不是问题,只需小心头上和脚下即可。
虽然前面一批人刚走不久,但是我为了小心起见,我还是让两个朵朵,在前面领路,防止有突发情况的产生。
我们急行了十几分钟,并没有见到任何出口,反而是感觉越来越低,往下行走。
这样走着,我的心中就有些沉重。
要知道,普通的逃生地道,并不会修得太长,这是为了节约成本,也是为了能够快速逃脱追击,必须要利用更复杂的山间地势,或者交通工具,将敌手甩脱。然而我们走的这十几分钟,出口却还遥遥无期,倒是让人头疼得紧,总感觉有一些地方,似乎不对劲。
果然,复行几分钟,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这岔路口有两条道路,一条向左,一条直走。向左的道路倾角朝上,而直走的那一条路,则依然保持朝下的趋势。这岔路的空地上,大概能够容纳七八人,我们几个人便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我深吸了一口气,除了闻到泥巴的土腥味、洞口的潮湿,还闻到一个淡淡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从直走的那个方向传来。
这地道的路,都是夯实的泥土,因为干燥,也看不出什么脚印来,不过我们却在直走的那条道路上面,看到墙壁上有一道新的划痕。通过对比,我们一致确认,这是秀云和尚的那根青铜短柄禅杖,所划出来的。
这是青城二老给我们留下的标识,指引着我们敌人逃窜的方向。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往左走的道路,应该是通向地面逃逸的出口,曹砾并没有走那里,而是带着那个女人,直走,进入了地下;王正一和秀云和尚,则是一路追踪而去。从这情况来看,曹砾这个家伙,似乎早已有了准备,情况堪忧,容不得我们有半分犹豫和等待,一番商议之后,派遣两个战士回去报信,其余人等,继续小心前行。
过了岔路口,走了差不多两分钟,便能够听到有滴答滴答的隐约声音,从下方传来。道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而脚底下的路面,则有夯实的泥地,变成了岩石,空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起来,地道由原先的人工开凿,变成了直接依托岩洞而建。
在这个山林木屋的地道下面,竟然是一个地形复杂的溶洞?
我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有着溶洞恐惧症的我,回想起往日那些九死一生的蛋疼往事,就感觉脊梁骨背后,一阵又一阵的凉意生成。因为出于队伍的前端,我显得格外小心,也让前面疯跑的小妖时刻注意,不要给人趁了空子虽然我们这里的人员齐满,全副武装,但是在封闭的岩洞里,热兵器未必有冷兵器好用。
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各种神秘手段使出来,人多真心没用。
小妖在前,这大大咧咧的小妞儿抽着鼻子闻,说这个鸟地方,让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总感觉以前,好像经历过几次一样。我问哪几次?小妖回忆,说嗯……这语调拉得长长,小狐媚子还准备卖个关子,结果还没有拖完,突然话语一转:“有机关……”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从对面的黑暗中,嗖嗖射来三箭,成品字型,朝着小妖射来。
这箭上似乎动了手脚,快疾得让人根本就意识不到,铛铛铛,三声脆响,全数都射在了小妖的身上。这小狐媚子被那力道震得凭空飞起,然后落在了我的怀里来。后面数道强光照向了前方,只见一道黑影在转角拐弯处一闪而过。我低头看向小妖,这小狐媚子麒麟胎身,倒并不太惧暗箭伤人,但是她却丢不了这个脸,小脸儿霎那间通红,像天边的晚霞,拳头一攥,从冲上了前去:“敢暗算小娘,不想活了!”
沉睡过去的虎皮猫大人骤然清醒,大声叫喊道:“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第二十章 离奇的重逢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们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起来,小朵朵也叫嚷着,攥着拳头冲了上去。
两个小宝贝儿都打了前锋,我自然也不敢落在后面,大步飞踏而去;杂毛小道紧随其后,在虎皮猫大人的加油声中,雷罚已然祭了起来。
在我们的身后,是杨操、黄鹏飞和白露潭,以及冯雷带领的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这些军人,虽然并不及老光他们那种国家战略级别的红龙特种部队,但是却比吴刚他们那种武警,无论从技战能力、心理素质以及备战精神,都要厉害得多。所有人都启动起来,一时间,整个通道里立刻出现了一大片脚步声,气势惊人。
感觉到受辱的小妖,一旦发起疯来,谁也劝导不住,我惟有紧紧跟在后面,不让她跑出我的视线。
追了几十米,我看到前面有两个身影在颤抖,小的那个自然是小妖,而那个比我矮一个头的,便是那个黑影子。我二话不说,掏出了震镜,快步上前,当头便是一照:“无量天尊!”人妻镜灵果然给力,一大篷蓝莹莹的光华,便笼罩在两人的头顶。
然而让我诧异的事情是,小妖被人妻镜灵给定住了身子,但是那个黑影子却回头瞧了我一眼,转身跑掉。
在震镜的光华中,我瞧见了那个人的模样,正是之前在果林小屋里,从窗户里第一个探出头颅的那个女人在青城二老的追击之下,她竟然还有闲心过来伏击我们,看来此间的情形,还真是十分不利。我顾不得小妖朵朵对我的一大通责骂,硬着头皮一个劲地往前冲,见到那个女人跑着跑着,突然身形一坠,又不见了踪影。
我赶到了她消失的那个地方,但见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洞口,似乎是另外一个地下通道。
当下我也不敢犹豫,二话不说就唤出金蚕蛊,让它去把那女人咬住,不得逃脱。肥虫子领命而去,然而当所有人都跟到了我这边来时,它也摇着尾巴回了来,并不收获。小妖朵朵不服劲儿,跳下那黑洞爬进去,结果在里面大声臭骂,说那娘们,居然在这里放了断龙石,没有开关,挤不进去啊。
断龙石?我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想起了几千斤的石头,那个女人,倒是一个未雨绸缪的狠角色。
我们几个人围堵在这里,头疼,也没有办法。从那个女人逃脱的方法上来看,这整个地下世界,鬼面袍哥会的人在此必然经营日久,四通八达的,倘若他们纠集到了一定的人手,将我们断然分割,只怕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了。
如此延展开来,我们不由得想起,曹砾之所以没有走,还露了一面,是不是因为他是作为诱饵而存在的呢?
若真如此,整个西南病虫柑橘事件,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我突然想到,只怕此次事件,完完全全就是冲着我们宗教局而来的,大概就是为了报复上一次差点全军覆没的仇怨,故而设局,将我们引入此处,好宣泄一番愤怒吧?
要知道,这次病橘延续的范围如此广阔,为何我们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传染的源头,并且很快就确定是鬼面袍哥会的首席蛊师,曹砾所为呢?我的心中狂跳,回头看向了白露潭和黄鹏飞。调查之所以会有这么快的进展,主要就是这两人所负责调查组的功劳。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黄鹏飞冷着脸没有说话,而白露潭却并不能够沉默。面对着大家的疑问,她告诉我们,本来事情如此顺利,她便一些怀疑,因为每次调查陷入死胡同的时候,便会莫名地收到一些关键提示,然后循着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这里来……
白露潭疑虑地说,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好像有人一步一步地挖好坑,等着我们跳进来一般。
我皱着眉头,说这个情况,当时你们汇报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人说起?
白露潭慌乱地看了一眼黄鹏飞,而黄鹏飞则目无表情地瞄了我一眼,说我们汇报什么,不汇报什么,需要跟你商量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汇报呢?你……
他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便见手影一闪,“啪”的一声响,黄鹏飞的脸颊上面立刻红了一片。
出手扇人的杂毛小道若无其事地揉了揉手,淡淡地说道:“你小子还是小时候那死不认账的德性,这一巴掌,是为牺牲了的同志扇的,其余的帐,我们出去算……”
被当众扇了一巴掌,黄鹏飞的怒意一下子就爆发出来,口中一声怒吼,七星剑霎那间出鞘,剑尖一抖,朝着杂毛小道,如毒蛇缠去。
他的这七星剑是由红铜缠金制成,上附七颗宝珠学过化学冶金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两种主要构成的质地偏软,远远不如钢铁的硬度,并不适用于铸就兵器。不过作为一个道士,通常面对鬼怪的几率,要比人类要多得多。红铜此物,常用来铸就罗盘,或者铜钱,性阳而驱邪,是不错的契合金属,而金,则
是富贵之物,在我们苗疆一带,建房子的时候,通常都要放一点在梁上,用来镇宅。
如此打造出来的七星剑,锋利非常,确实也是一把杀人的好武器。
杂毛小道熟知黄鹏飞的尿性,知道他定然会暴起反击,早有防范,于是一边退开,一边出剑,将他这凌厉的剑势给化解得软绵无力。我们自然都不希望两人打将起来,纷纷上前劝架。要论战力,黄鹏飞并不如杂毛小道,于是发了一下疯,被杨操、白露潭等人给劝住。
我没有劝,抱着胳膊在一旁,嘴角泛着冷笑。
吵完闹完,大家又聚集在了一起,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杨操虽然资历较深,但毕竟不如王正一、秀云和尚这样的成名宿老有威望,故而对是进是退,我们爆发了一场大讨论。持退意见的人,说既然这是一场陷阱,恐怕敌人早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置,再不退回,只怕就要葬身于此了,我们无所谓,还要为身后那十几名战士考虑;而坚决不肯同意的,则认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有枪有炮,怕啥子?
再说了,王道长和秀云大师两人就在前方,倘若深陷囹圄,我们又岂能见死不救?
这一番讨论足足用了五分钟,我们还待争论,突然从我们的来路处,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滚轮声,这声音听着沉重而刺耳,让人心中胆寒。一直在打盹的虎皮猫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展翅飞起,大声叫嚷道:“跑,快往前跑,不然都死啦死啦的……”
说完,它老人家率先就朝着前方冲去,我们不明就里,但是却也不敢耽搁,跟着使劲跑。
我们一直跑,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近,听得让人心中胆寒,有一种通道都要倒塌下来的恐惧感。这种害怕促使着我们快速跑动,足足狂奔了几分钟,突然眼前一阵开阔,我们竟然跑到了一处广阔的岩洞里面来。出了通道,我们前面是凹口台阶,虎皮猫大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让我们都往两边闪,我们纷纷照做,结果还是有人来不及,落在最后的两个战士刚刚出得通道口,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直径长达两米五的滚圆石球,裹挟着他们两个,带着巨大的动能,朝着下方的石厅重重砸去。
咚,咚,咚……
从出口到下方的岩石大厅处,落差有五六米,那石球将两名战士碾压成了肉泥之后,又跳动了几下,然后重重撞到了一处突起的石笋上面来。
巨大的动能,撞击得整个岩洞里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皮都在抖动,我使劲扶着墙,心中狂震。
一切都静下来之后,我们跑下那天然生成的石阶,来到了那两个死去的战士旁边。
看着这两具脸色模糊、骨头碎裂、内脏被挤压一地的尸体,我们不由得都开始后怕起来。倘若不是虎皮猫大人出声提醒,只怕我们的大部分人,都差不多整个模样了。
我们身边的十几个兵哥哥都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内敛一些的紧咬着嘴唇不说话,有人蹲在死去的兄弟面前默默流泪,有人则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哭泣,并不是恐惧,而是悲伤,也是愤怒。看着这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没有人再想着离开,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
这里面,也包括我此时的我,已经是热血当头。
然而愤怒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打量身处的这片区域,发现这个宽阔的岩洞,竟然非常大,到处都是石笋和柱子,将我们的视线隔断开来。头顶的岩壁高的,离地足有四五米,低的只有一米,呈弧形落下,在西边的方向有一条浅浅的小溪,手电照过去,泛起亮光来。
我们四处探查,突然听到杨操大喊一声老吴,我扭头,只见好多人纷纷朝着小溪那边跑去。
我也跟着跑,匆匆来到溪边,转过数根石笋,只见地上有好多具尸体,而杨操蹲在地上,抱着一个老人,正在奋力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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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好多很久没有见的id出现了,也有好多陌生的读者留言,满满都是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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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成败在此一举,小佛就争一口气,先行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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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又见岩壁画 为60万推荐加更
这个老头儿,便是跟我分别在两个队伍的吴临一。_!~;
吴临一死了么?
没有。
仿佛听到了旧日战友的呼唤,在经过一阵摇晃之后,吴临一睁开迷蒙的双眼,虚弱无力地抬头看了一下我们,眼睛骤然亮起,然后艰难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句话来:“快去救洪队长他们……”这句话一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脸憋成了紫红色,吓得杨操赶忙拍打他的背部。
好一会儿,他呕吐了两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环顾四周,发现这石笋转角处,还倒伏着十来具尸体,有的是我们的人,有的则身穿着黑色棉袍,脸覆恶鬼面具,想来就是那些鬼面袍哥会的成员。
冯排长带着士兵们在查看这些伏尸倒地的尸体,过了一会儿,走到我们面前来。
他脸色铁青,说没有活口,全部死了。听到这话语,我们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得是多惨烈的战斗啊,除了吴临一之外,竟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存活下来。而且双方居然都没有时间来收敛尸体,打扫战场,可见这战斗在此刻,都还是处于胶着状态。
除了部分士兵持枪警戒之外,我们都纷纷围到了吴临一的身边来,想从这个幸存者口中,知道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此之前,黄鹏飞有些不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来,递给吴临一服下,然后给他喝了一些水,拍背送服。
缓过气带的吴临一脸色苍白,指着小溪的下游,西边的方向,说:“我们到达了五里牌,正好撞上了鬼面袍哥会的部众,当时洪队长领着我们一番冲杀,倒是死了不少袍哥,他们一直退却,跑到了一个山洞里,在通知了部队之后,我们乘胜追击,冲了进来。结果前面的道路还好,但是过了暗河,对手便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的,各种鬼蜮伎俩,纷呈而出。我们损失了不少弟兄,直到了此处,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张大勇出现了……“
这是一场最简单的示敌以弱的战役,有心对无心,所以我方惨败,洪安中这一队是主力,共有二十余人,对手也却只有十几人,结果一番折损下来,七七八八,竟然死了十来个。|i^剩下的人,在红安中的带领下,朝着小溪的下游退去。
在整个岩洞里面的战斗,发生在二十分钟之前。
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自今年五月开始掀起暴风骤雨似的打击活动之后,我们都以为邪灵教这些组织,会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来,潜伏过冬,然而没想到敌人亡我之心不死,竟然通过病橘事件,将我们所有人给引入瓮中,准备用鲜血的教训,作为最狠戾的报复。
如此深谋远虑,运筹幄,似乎并不是张大勇这个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能够计划出来的。
难道又是邪灵教的掌教元帅出了手?
我感到浑身发冷,有巨大的阴谋自头顶笼罩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杂毛小道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瞧向了西边,然后拿雷罚挑开头顶垂下来的头发,沉吟说:“除了张大勇,对方还有什么高手?”吴临一喘着粗气,胸前和嘴唇之上尽是鲜血,尤为的狰狞。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说当时太混乱,又都带着鬼脸,瞧得不是很仔细,不过可以肯定地是,鬼面袍哥会剩余的几个有名头的高手,比如二娘子,羽麒麟,还有吴老乱,都在这里。
我对鬼面袍哥会并不是很了解,所知道的,也就是四大巨头。但是杨操等人身居西南久矣,听到这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都不由得惊叹出声音来。
我略有些奇怪,问这二娘子,是什么人物,名字怎么忒奇怪,和那个十三姨一般。
杨操在旁边跟我解释,说你还真的说对了,这十三姨是张大勇的姘头,而二娘子,却跟曹砾是对食夫妻。我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知晓,不过目光却飘到了杂毛小道那里,他转了一下眼珠子,表示知晓。
黄鹏飞心虑青城二老,问吴临一有没有瞧见王道长和秀云大师两人。
吴临一也显得很奇怪,说他们先前在这里战斗,并未曾见过青城二老。而后他又晕过去了,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棘手起来,退又退不得,道德约束,而且我们这里有人有枪,这么退回去,实在不像话;但是若要前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岩洞子里,生命变得如此脆弱,稍不注意,我们便会报销,见马克思的见马克思,魂归幽府的魂归幽府最重要的事情在于,鬼面袍哥会向来都是玩弄鬼魂的大拿,死在他们手上,那就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选择对于我来说是个难题,对于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即使那些刚刚失去泽袍的军人,都不由得沉默起来。
在这空档,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返回了我们刚才的来路去,走上台阶,用手电筒往黑暗中照射,只见在距离门口十几米的地方,堆积着一大堆的石头,有潜伏者人为地将我们的退路,给封堵上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犹豫的大家时,又是一阵惶恐没有退路了,现在是关门打狗的节奏。
冯排长通过步话机联络外面的战士,结果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一阵滋滋的声响。我和杂毛小道、朵朵、小妖朵朵和虎皮猫大人来到了角落里,看着惶然失措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阵焦急。我问虎皮猫大人,说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到底怎么逃出去?
虎皮猫大人抖抖身子,甩落好多干枯的碎屑和绒毛,说这一堆傻波伊,脑袋都转不过弯来,顺着鬼面袍哥会的思路走,最后的结局,不过就是死亡而已。
杂毛小道点点头,说是,然后环顾四周,语气变得低沉,说吴临一有问题。
我的眉毛一挑,说你也看出来了?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啊,看看这里,这么多人都死了,很多尸体都看得出是有补过刀的痕迹,然而偏偏吴临一这么一个重要人物,虽然也是身受重伤,但是却没有死成,光凭这一点,都不由得人怀疑了。我在想,杨操等人其实心中或者有所疑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太熟悉了,惯性思维而已。不过我们却不一样,大家本来就不是路人,何必惺惺相惜,不肯面对现实呢?
小妖冷哼,说早就看那个怪老头子不满了,要不要我去把他揍一顿?
我赶紧拦住这个暴脾气的小狐媚子,这周围,可并不都是我们的兄弟,真当冯排长带着的那些战士,拿的是烧火棍儿呢?
而就在我们几个窝在一旁,小声商议的时候,吴临一在杨操的掺扶之下,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悲愤地举起双手,大声喊道:“同志们,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害怕,都在犹豫,都在想着如何退回地面上去。不过,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唯有勇者,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看看我们手上的武器,国家供养了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待着我们,杀光藏在暗处的敌人,保一方平安么?有种的,跟我一起冲,救出洪队长,杀他娘个片甲不留!”
吴临一的话语很有煽动性,顿时间,就把所有人的情绪给挑动起来,喊了两轮口号后,纷纷要求前去救助被追杀的同胞们。
看着大部队准备起拔了,杂毛小道问我,说小毒物,怎么办?
我看着那十几把自动武器,冷冷地笑,说跟上去,盯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刻出手。杂毛小道点头,说好嘞。这时吴临一捂着胸口,看向我们这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左,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要不要一起走?”
我含着笑,说这当然,还请吴老师在前面领路,我们这回,一定要把洪老大他们,从重围中解救出来。
吴临一说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话,他在杨操的搀扶之下,带着众人沿着小溪,朝着下游走去。站在杂毛小道肩头的虎皮猫大人环顾四周,说我先去四周查探一番,一会儿再来找你们。我不由得暗骂,说这肥母鸡,每逢有事,总是及时开溜,然后到紧要关头再出现,以体现其重要地位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这一回,我们并没有领头,而是跟着大部队缓慢行走,越过了好几个石笋,小溪蜿蜒入洞口。
这时一个隧道式的长洞,从岩壁的形状来看,能够瞧得出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我们行了十多分钟,洞内寂静,并没有见到有人或者尸体,不过有血,新鲜的血液,成喷溅状的洒落在地上或者墙壁上,触目惊心。而就是这些血,让我们开始注意到岩壁上面。
突然间,我的背部一阵紧张发麻,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副副明暗斑驳的壁画,上面的技法十分熟悉,无数线条勾勒的图形中,有着数不清的三眼小人,在上面浮现着。
第二十二章 南羌的黑瘿
我听过一个说法,就是神秘的耶朗古国,最繁盛的时候,在东西南北中,五个地方,都有一个耗尽民力修筑的大祭殿,这个祭殿,就如同我们现在的道观和寺庙一样,是古巫祭祀们修行和参研自然的地方,也叫做神坛;与此同时,这五个祭殿,还镇压着来自地狱深渊的出口,无数的祭殿祭祀和护殿武士,在此日以继夜地修炼和祈祷,就是要镇压住这邪恶,然后让古老而神秘的耶朗大联盟,永世长存。
因为目的不一样,所以这些祭殿,全部都修筑在了地下,在山峦里面。
然而现在史书上面的记载是,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牂柯太守陈立杀夜郎王兴,夜郎国灭。
中仰苗蛊的传人罗聋子曾经跟我提及,耶朗大联盟之所以这么轻易的被灭亡,并不是国力太弱,而是因为在南方,出现了大量的矮人,与耶朗国的精锐作战,最后将其整个文明给覆灭了。
覆灭之后的耶朗大联盟,土崩瓦解,辗转千年,那些祭殿祭祀和护殿武士们的后裔,便形成了三十六峒苗蛊,以及各种不同民族的巫蛊传承。
这是史书上面没有记载的,但是一直有很多文献,或者口口相授,使得这真相能够秘密流传至今,便是杨操等人,也了解一二,并跟我说,这些资料,其实是存档在他们局的图书馆里面,封存入库。
然而我没有跟杨操提及的事情是,这所谓的东南西北中,五大祭殿,其实我已经去过了三处:
北祭殿,位于神农架爬窝沟子处的一处洞穴中,在那里我们碰到了枭阳,也碰到了十香虫,经历的生死几轮回,最后使得整个山洞都塌陷了,使得三叔神神叨叨地以为三个月后的那一场灾难,竟然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南祭殿,位于缅甸萨库朗的基地总部,先后被日本人和萨库朗占据,因为藏得太深,便是我,也只是在幻境之中见过一次,只以为当不得真,然而后来大师兄竟然从里面搜出了金砖,这使得我才相信,所谓的人彘幻境,竟然是现实中的投射;
中祭殿,这最为神秘的中央祭殿,便是在我的家乡青山界中,那里有山海经中记载的鮨鱼,有恐怖的顶级飞尸,有耶朗遗族,有恐怖的恶鬼,也有以矮骡子为首的深渊生物,更有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诡异的时间和空间法则。
这三处地方,我们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哆嗦。
人,并不是经历得越多,就越不知道恐惧,而是只有敬畏这天地,才会有勇气和力量,来战胜自己。我有的时候总是感叹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死了那么多的人,但是我虽然受了无数的伤,但是回回都没有死去。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上苍在眷顾我,然而到了此刻,我不由得猛吸了一口气。
尼玛,这哪里是在眷顾我,分明就是老天爷没有玩够,准备让我所有的耶朗祭殿都经历过一遍,方才罢休。
看到这岩壁上那熟悉的壁画和人物,我和杂毛小道都不由得共同吐出了一个词:“靠,这贼老天!”
岩壁上面的壁画并不只是我们看到,杨操等人也注意到了,都纷纷停了下来,议论纷纷。我们在队伍的后面,只是吵杂,听得不是很真切,然后听到杨操在前面叫我,说陆左,萧道长,过来一下。我们拨开前面的人群,走上前去,只见杨操指着我们头顶,说你们看,这个东西,是不是跟我们在青山界榕树山洞里面的,几乎一样?
我抱着胳膊,说是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得到我的肯定,杨操有些欣喜,说难道这里就是耶朗古国传说中的西祭殿么?
我点头,说是,应该是;不过这个并没有什么好开心的,我们现在不是科学探秘,而是在生死历险。如果这里真的是耶朗祭殿,是古巫术传承下来的遗迹,那么得到了这些传承的鬼面袍哥会,只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对付,对于我们来说,这其实才是一场灾难。
我们这六个修行者都不由得发起愁来,白露潭叹气,说是啊,敌人的强大,是我们的悲哀,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这壁画上面,描绘的内容讲述一个繁荣的部落,生活、劳动、祭典,打猎的过程,以及与许多怪兽战斗的事迹,这样的内
容让我们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既然是耶朗大联盟祭奠神灵的地方,那么不是应该描绘一些耶朗人的生活往事么,怎么会扯到三眼小人呢?难道这些小人,便是耶朗人所崇拜的神灵么?
看到三眼小人大败了巨人,在山河的五个地方设立了祭坛,镇压深渊,我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继续走,我们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这样诡异的壁画,不但没有给我们增添历史的厚重感,反而让我们开始恐惧起来。一路行,小心翼翼,并没有遇到伏击,我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不过吴临一却说应该没错的,他自己,能够查别方向。
然而此话刚刚一落下,我们便听到有潺潺的诡异水流声,从这浅溪黝黑处缓慢传来。
宁静的洞穴中,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心中胆寒,几束手电筒一齐照过去,只见在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浮现出一排光溜溜的恐怖脑袋,似人似猴,天灵盖刚刚突出一点儿来,那猩红的眼睛,在水面上下浮动,手电筒的光打在上面,波光粼粼间,有着诡异的邪恶和恐怖。
溪水里面的,是奈河冥猿。
这种亦幻亦真的生物,我们之前已然交过两次手,不过第一次是直接用车撞死了,第二次不知真假虚幻,全数被杂毛小道用雷罚引雷术给轰灭,而在这洞穴中,它们又再一次出现。不过依然还是有人并不认识这些东西,冯排长一脸茫然的旁顾四问,说这是啥东西?这个……
想到了这熊玩意个个都跟拉登大叔培训出来的一样,我就忍不住狂喊道:“射击,全部杀光!”
我的话,对于这些战士的作用力并不大,但是吴临一和杨操却也都在我之后纷纷叫道:“射击,不要让它们靠近!”
战士们听到了这个命令,又见到冯排长第一个抬起了枪,纷纷不敢示弱,举枪,瞄准,扣动扳机,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他们用的是八一杠,这种制式自动步枪通过了严寒、酷暑、风沙、泅度江河、浸泡海水等严格条件的考验,虽然比不上95式精细,但是胜在火力凶猛,一时间,十多条火舌就舔进了溪水中,将这些冒头出来的奈河冥猿,有一个算一个,悉数射杀。
奈河冥猿跟矮骡子是差不多的一种生物,神秘,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挨上一颗子弹,照样会流血、会死亡,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那溪面顿时浮现出了一团团血花,然后在溪面上蔓延开来。
这些奈河冥猿本来伏在我们的前方,等待袭击,结果自己都没有做好隐蔽工作,饱受了现代化火器的蹂躏,顿时就有些发懵。很多骤然死去,也有的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沉入水中时自爆,咕嘟嘟,爆出一大篷骨血来,水花四溅。
在此之前,我们早就已经往后狂退了,倒也没有沾染到什么,有幽幽的阴火附着在那些散落的骨肉上,缓慢燃烧,整个空间里,顿时阴寒下来许多。然而就在这一刻,从水面突然冲出了三头青灰色的奈河冥猿,冒着枪林弹雨,朝着我们这边冲锋。
子弹在前,我们这些修行者只有在后面躲着,冲不上去,然后那些水猴子就要拼死冲到前面来,黄鹏飞这时突然前刺一剑,然后有一暗红色的石块飞到了战士们的前面。
奈河冥猿不出意外地自爆了,漫天的血肉附着这阴火,朝着四周飞扬,然而黄鹏飞的这块暗红色石头,竟然在此刻,爆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来,呈半圆形,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
杂毛小道在我的旁边惊呼道:“绛血石符?”
看到老萧这副震惊中挟含着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便知道,尼玛,又是一件宝贝。不过黄鹏飞舍得拿这宝贝来救助众人,倒是让我对他的观感,好了一些。奈河冥猿自爆的骨血拍打在这红光之上,如遇打芭蕉一般,噼哩啪啦,倒是没有多大威胁。战士们继续射击,将水中轮番清除了一遍。
然而此刻,在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抛过来一个蜂窝一般的东西,轻飘飘地砸在了我们的前方处。
这东西刚一落地,立刻有一大篷黑雾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一秒钟之后,前方的整个空间,都被这密密麻麻、蠕动的黑雾所占据。见到这玩意,吴临一像被人摸到了屁股一样,惊声尖叫起来:“天啊,这是南羌黑瘿,我们死定了!”
第二十三章 肥虫子逞威
吴临一叫得恐怖,而我的心中却开始盘算起这东西,究竟会有多厉害来。_!~;
南羌黑瘿,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但是这种密密麻麻,可以组成一片黑雾红云的蠹虫,我倒是在缅甸善藏法师的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带翅虫瘿。这种东西,一般都使用一种特殊的尤蚊属类节肢昆虫,叩拜五瘟神像炼制而成。不过这种东西的思路,跟毒蛊的精益求精不同,施展的是“人海战术”,主要是通过类似蜜蜂与蜂王的关系控制,认真说起来,确实是一种很厉害的手段。
但是也仅此而已,对于拥有金蚕蛊的我,并不算什么,不知道吴临一为何会这么说。
黄鹏飞的绛血石符十分厉害,不但能将奈河冥猿的血肉给全部屏蔽,便是那些黑麻麻的南羌黑瘿,铺天盖地而来,但是对于这红色光芒,也进不得分毫,只是在外面游弋。黄鹏飞满不在乎,说这东西,一把火就烧掉了,能有多厉害?
吴临一的脸色阴晴不定,显得十分奇怪,似乎被人带了绿帽子一般。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南羌黑瘿,是古羌族南迁之时,独有的一门技艺,曾经凭此,在西川挣扎着生存下来。这种虫瘿,常年在最阴寒的地下筑巢累积,吸收了来自鬼灵之间的怨气,十分邪门,如此这么一番培植,使得它们具有一种古怪的特性,那就是除了具有一般虫瘿都有的毒性之外,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还有一种腐蚀的能力,重者当场身死,轻则此生永无精进!”
此生永无精进!
这六个字犹如一座巨山,沉重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作为一个修行者,看惯了这个世间另类的风景,而自己却失去了再攀高峰的机会,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释怀的事情。黄鹏飞、白露潭、杨操、我和杂毛小道听到了吴临一的这话语,不由得都担忧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黄鹏飞突然一声大叫,说不好,我的绛血石符顶不住了,这种黑雾,能够侵蚀我石符中的力量。
他这一声惶急的叫唤,使得我们抬起头来,只见那些南羌黑瘿,骤然化成了好几个又黑又粗的箭头,朝着我们这边猛力撞来。每撞一次,黄鹏飞那枚绛血石符所散发出来的红芒,就剧烈抖动一阵,越发地黯淡无光。|i^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被这些家伙咬死了么?我们若是被沾染上,是不是再也用不了道力了,沟通不了三清师祖了?”黄鹏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如同台湾剧里面的景涛哥一般,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反倒是白露潭,她竟然立刻蹲地,双手搂胸,开始口中喃喃自语,脸色艳红起来。
有的时候,女人的抗压能力,出奇地都强过男人。
杂毛小道持剑冷笑,说雕虫小技,小毒物,给我弄点肥虫子的翔,老子先去把那个在背地里捣鬼的家伙给弄死,提头过来,看他还能闹啥子妖蛾子。我手一抹,杂毛小道额头上面,立刻出现了一颗红彤彤的美人痣。摸了摸额头,老萧手中木剑一握,大叫诸人闪开,抬脚就朝着拐角处冲去。
杂毛小道一骑绝尘,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中,朝着黑暗中扑去。他冲过了茫茫的黑雾,那些看上去就像水汽一般的虫瘿,如同最温柔的情人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身上。眨眼间,杂毛小道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尽头。
黄鹏飞像傻了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右手前指,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怎么这么蠢,竟然不怕永远不能精进的威胁?”
我冷笑,说老萧此番赴死,只是为了擒贼先擒王,从根源上解决大家的危机。这不是蠢,而是奉献。
说罢,我双手合十,大声高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这一声恭请,二转本命金蚕蛊便毅然冲出了我的胸口,朝着前方南羌黑瘿组成的黑雾扑去。当然,瞧肥虫子这猴急的模样,并不是慷慨赴死的烈士,而是饿了好几天的饕餮。它的一出现,就像羊群里面来了一头狮子,散发的暗金色光芒,将那些南羌黑瘿给吓得嗡地一下,四散逃开,空间都为之一清。
然而这些南羌黑瘿身后,还是有着潜伏的操控者,稍微一回避之后,立刻化作了无数旋转的黑色飓风,朝着肥虫子旋转飞来,乌泱泱的一片。天地黑了起来,将肥虫子瞬间吞没,不留下一点光,即使我们的手电筒打上去,也只是雾蒙蒙的一层,无数南羌黑瘿,凝结成了一道道雾气,发了疯地啃咬那核心处。
金蚕蛊身周开始散发出那种暗金色的氤氲来,如同能量游丝,开始往四处蔓延起来。
在成千上万的南羌黑瘿围绕下,金蚕蛊本体没有变化,但是氤氲却开始逐渐膨胀,一直到了差不多一米见方,就跟那蒲公英球一样,平空悬浮,这种僵持足足持续了三秒钟,然后金蚕蛊突然如同初生的太阳般,闪耀起来,光明驱赶走了黑暗,整个洞穴里,到处都有着游离不定的光芒,梦幻一般的闪耀着。
这场景,便是好莱坞大片,未必也有这般的景象何止是辉煌,简直是辉煌。
在肥虫子大放光华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包括我,都闭上了眼睛。
我拉着朵朵和小妖的手,能感受到了她们心中的震撼。
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空间中又恢复了黑暗。肥虫子悬停在了我们的前方,而黄鹏飞那绛血石符,早已收敛了光芒。我快步冲上了前,发现那遍布整个空间的南羌黑瘿,早已消失无踪影,唯有我面前这个又胖了一小圈儿的肥虫子,正吧唧着嘴巴,似乎在无限回味。
这一刻,我、小妖和朵朵,都惊呆了。
这漫天的黑雾,竟然都被这条大拇指粗的金蚕蛊,给全部都吃光了么?这肥虫子,它的肚子,难道真的是个黑洞,连通着另外一个宇宙么?如此戏剧的结局,让所有人的震惊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将崇高的敬意,全部都献给了伟大的金蚕蛊大人。
这肥虫子洋洋得意,啾啾地叫唤,然后跳起了蜜蜂的八字舞,表达自己的谦虚。
其实说起来,对于我们来言,这南羌黑瘿是剧毒之物,然而对于这小东西来说,却是一顿大餐。
然而此时的我却并未曾关注这些,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黑暗,只见那里有衣袂飘动的风声,以及长剑在黑暗中的划空声。那是杂毛小道在与那个施放南羌黑瘿的幕后凶手,在拼斗。好友面临危险,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下掏出了震镜,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手持武器,跟在我的身后。
其实在经历过了之前百鬼夜行迷踪大阵的僵尸惊魂,我们所有人都有些疲惫不堪了,这样持续性的战斗,对于让人的精神承受力,是莫大的考验。不过在这种“不胜则死”的绝境中,每个人都爆发出了最大的潜能,比如我,五十米的距离,奋力狂奔的我竟然几秒钟就赶到。
然而我们这般汹涌前来,那个正在跟杂毛小道缠斗的家伙,硬拼着被老萧木剑劈了一记,然后身子一矮,朝着黑暗中,急速遁去。
到手的肥肉,岂能让出去?杂毛小道剑走如龙,脚步一动,竟然如同缩地寸移的效果,如风,飞奔追去。两人一跑一追,那速度便是乌塞恩·博尔特,也望尘莫及。一堆人,前后追击,几分钟后,我们又跑到了一个巨大的岩厅中来。
这岩厅广阔,比之前那里小一些,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宽,其间也是钟乳石上下林立,有光源,附着在四周,将这里照耀得分外一片明亮。杂毛小道在洞口的十米处,揪住了那个领跑的黑影。
那是一个黑小子,矮个儿,偷溜溜的脑袋像个黑炭头一般。
因为狂奔太久,那个黑小子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上,被杂毛小道一脚踩住,雷罚朝着黑小子的臂膀之上连刺,运足劲了的雷罚发出一阵阵酥麻的电意,将这个家伙给弄得一阵哆嗦,口中白沫都流了出来。
我冲到了跟前,低头看着这个家伙,总感觉面目狰狞。直到看到他脸皮下面游动的黑雾触角,才知晓此人,应该是和大供奉刘罗锅一样,在脸上种下了鬼物。吴临一喘着粗气走到我的旁边来,看到这个黑小子,怨恨地说道:“竟然是羽麒麟?这个小子在鬼面袍哥会的供奉堂里面,可是占了第六把交椅的角色!”
我正想蹲身下来,瞧个仔细,便听到耳朵边又传来枪声的轰鸣,抬头望去,只见在前面的石笋旁边,有好多人在缠斗,听到枪声,纷纷退却。
敌人在前,我们也顾不得许多,杂毛小道喘着粗气,一掌便将这个叫做羽麒麟的黑小子击晕,然后随着战士们,朝着前方冲击。我刚迈几步,便听到杨操喊别误伤,心中惊讶,往前一瞧,竟然看见青城二老也在此处,正蹲伏着身子,避开这骤然而至的弹雨。
我们这一队,终于重逢了!
第二十四章 一个老处男
我和大部队一起冲到了青城二老旁边,只见那些穿着黑色棉袄、带着恶鬼面具的家伙纷纷朝着南边退去。
战士们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正主,焉能不兴奋,举枪瞄准,砰砰砰,枪声在整个空间里欢快地轰鸣着,如同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有的战士在怒吼,为之前被石头砸死的兄弟复仇。
当硝烟散尽,枪声稀疏,在我们面前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七八人躺伏,三两人哀号,血流了一地。真实的枪战,造成的伤痕是触目惊心的,有人脑壳被轰掉了半边,溅出好多脑浆子,有人胸口中弹,巨大的伤口处有着黑的、红的模糊血肉,以及各种残肢断臂,倾泻一地……
那种视觉的冲击力,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够感受得到。
冯排长带着士兵们前去追击,而我们则留了下来,抓几个活口,如何出去,可能还要靠他们。
伤者大声呻吟着,大量的失血使得他们的生命机能正在飞速流失。将面具取下来,露出一张张陌生而平凡的脸。这些人,有男的,自然也有女的,跟我们擦肩而过的人一般,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在外面看见,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就是臭名昭著的鬼面袍哥会成员。
我蹲下身来,唤来肥虫子,钻进离我最近的一个袍哥会成员身体里。
很快,这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身子一弓,脸上挤弄出怪异而痛苦的表情,长叹一声气,然后满目纠结,滚滚的男儿泪,便流落了下来。此时也没有时间能够过跟他扯皮,我揪住这个小腹中弹的男人,急迫地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来:“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张大勇在不在这里?不想死的话,赶紧说出来!”
肥虫子在他的腹中翻江倒海,这种痛苦远远大于二十四日子午断肠蛊发作时的难过,非常人所能及也。
然而这个家伙在那足以让人窒息昏迷的痛苦中,却露出了惨厉的笑容来,他张开一口洁白而整洁的牙齿,顾不得额头上那黄豆大的汗珠滴落,然后艰难说道:“小子,你可别狂,既然你们都到了这里,就不要想着竖着出去,识趣的话,跪地求饶,加入我们,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便是你们的忌日!”
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你个龟儿子,脑壳都被洗掉了,跟咱们玩坚贞不屈?小毒物,弄他!
我狞笑一声,打了一个响指,这中年男人顿时一声惨叫,在周遭这血泊当中痛苦的翻来倒去,如同瘾君子,死去活来地哭嚎着。人虽然可以凭着信念,让自己的精神变得坚强,但是这终究只是一种意念,而代替不了生物体的神经,以及**所能够承受的痛苦,再强硬的汉子,到了极致,唯一能够坚持的,也就是用死亡来逃避。
我不再管他,而是回过头来,瞧着旁边的青城二老。
与分别之前不同,这二位的脸上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我们拱手为礼,询问这二老进来的情况。
秀云和尚先行作答,说他和老王一同进入地道,前期倒也是循着曹砾的背影追踪,追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便见到有一个岔路口,老王掐指算,又根据痕迹,便朝着下面行进,结果走了不到几分钟,岩壁处冲出一个家伙来,与他们对拼了一记,然后从另外一个洞口跑掉,他们一路追击至此,被人设伏,因为身单势若,皆有受伤,所幸这些家伙并无高手,我们又增援及时,所以才没有败走麦城,长眠于此。
听到大和尚这番叙述,我的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旁边的白露潭问,说怎么我们过来的时候,只有一条道,并没有看见其他洞口?王正一摇头,说不知道,而我则问白露潭,说小白,你刚才请神,有没有什么消息?
白露潭摇头,说这里邪门,触目处,皆是一片黑暗,越请越恐怖,没有山神,只有魔王,所以她在我破了南羌黑瘿之后,便放弃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被我下了金蚕蛊的那个中年男子突然一声大叫,狂吼道:“既入我门,生当作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间皆卑微,唯有魔王尊……”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的吴临一突然抽出一把金色小刀,狠狠地捅入了这个人的心脏处。
中年男子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眼睛几乎突了出来,双手抓住吴临一的手,口中挤出了几个字:“想我史龙武……”旁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和杂毛小道却立刻冲到了近前,老萧扶着这中年男人,而我则一把将吴临一推开去。然而吴临一根本就没有松开刀子,紧紧攥住,在踉跄的后退间,将这刀子给拔除来。
这刀子一拔,一股鲜血就飚射出来,史龙武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突出,咳咳两声,再无声息。
吴临一这个家伙杀人灭口的时候手脚利落,然而被我推了一把,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黄鹏飞和白露潭等人拦在了我的面前,黄鹏飞横眉怒眼,说陆左你干嘛?吴老师刚刚受了伤,你想要杀了他么?
我将手指探到史龙武的鼻子间,早已一命呜呼了。
我望着地上那个老苗子,冷笑,说我要干什么?我倒想问一下吴老师,你要干什么?我马上就能够问出实情了,你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将他给捅死,这是何居心?
吴临一在白露潭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咳嗽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盯着我,淡淡地说道:“陆左,你刚来,什么东西都不懂。这个家伙刚才念的,是鬼面袍哥会吸取奈河冥猿的特性,研究出来的一种**手段,如果让他真正念完了,只怕你不但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而且我们都有死去的危险我杀他,是救了所有的人!
我一愣,转过头来瞧了杂毛小道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嘴角在上翘,似乎在冷笑着。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吴临一竟然如此老奸巨猾,竟然准备了这么一套说辞。
不过我并没有放弃这一次揭穿吴临一的机会,将肥虫子收回手上来,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逼问道:“好,姑且说是这个理由,但是我很想问一下吴老师你,之前发现你的时候,几乎每一具尸体,都被补刀了,唯独你,居然只是受了点小伤,昏迷过去,这是为什么?我怀疑那些同伴,都是为了给你混淆视听,才牺牲的,这一点,你能够跟我解释一下么?
听到了我的指责,吴临一的脸完全都变成了黑色。他环顾一下四周,声音开始变冷了,说陆左,我们之前是有过争论,但那都是因为工作,内部矛盾。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不能够胡乱说话,我的问题,自然会有组织帮我澄清,你如果真的要有什么意见,可以向组织方面提出来,而不是在这里,凭空指责我。
听到吴临一这一口官腔,我正想继续反驳,旁边的王正一伸手拦住了我,说不要吵了,大难临头,还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吴这么多年的工作,我们看在眼里,他不可能是叛徒的。
秀云和尚把我拉到一边,然后跟我低声说道:“陆左小友,你真的误会了,老吴跟鬼面袍哥会的仇怨,可是不共戴天他的妻子,以前就是死在鬼面袍哥会的手上,你说说,他怎么会是鬼面袍哥会的人呢?”
我们这边正说着话,前去追击的战士有两个人跑了回来,说报告领导,敌人逃进了一扇石门里,我们进不去了,冯排长让大家一起过去瞧瞧。
秀云和尚出来打圆场,说好啦好啦,危难当头,我们不要再闹了,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死么?我们前过去,一会儿盘问。说完,一番磨蹭,大家都准备往着前方走,我和杂毛小道返回刚才那出口处,那个被击晕的黑小子羽麒麟,竟然不见踪影。杂毛小道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说早知道弄死那个家伙就好了。
我们跟上了大部队,远远落在最后,他问我,说大和尚都说了什么?我说吴临一的老婆是被鬼面袍哥会害死的,天大的仇,不可能做内奸的。
杂毛小道点头,说哦,既然是如此,说不定我们真的误会他了。咦,你这什么表情?
我苦笑,说你大概是忘了,吴临一这老家伙,他可是一个老处男……
老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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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人群的后面行走,绕过了几处转角,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扇嵌入岩壁里面的大门。
这大门高四米宽三米,上面雕着有一个面目丑恶的猪头怪人,衬托有古怪禽兽无数,有蟾蜍与桂树的满月,有手持节、身披羽衣的方士,交缠奔驰的双龙……雕工熟练,用线大胆,风格雄健,然而上面的纹路和斑纹,却将它给深深地出卖了。
此处,便是掩埋几千年,耶朗大联盟位于西方的地下祭殿西祭殿。
历史是如此的神似,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第二十五章 危机将来临
仰望着那个猪头人身的丑恶浮雕,我心中叹息,而杨操却不由自主地朝我瞥了过来。_!~;
当日我们之所以能够进得了那耶朗祭殿,正是靠着我的鲜血滴落。杨操分析那古文字,说只有耶朗王族的后裔,才能够开启这扇封闭了不知多少年历史的石门,不过在我看来,纯属扯淡,且不说时过境迁,那机关是否仍旧有效,单纯是王族血脉的说法,就实在是太过狗血,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我终究还是依靠着鲜血,打开了青山界那石殿的大门,这是不可抹杀的事实。
在门外,十来个战士围成一团,有人正在奋力地撬动石门的边缘。冯雷冯排长见我们走过来,特别是看到王正一道长和秀云和尚,立刻腰杆一挺,走上前来敬礼,报告情况。
他们刚才追赶过来的时候,又击毙了五个犯罪分子,然后其余的人则逃入了石门之内。因为走得急,还有一个人给悲剧地夹在了门缝里。这千斤巨石轰然落下,巨大的力量将这人给生生地碾压成了一张薄饼,鲜血和体液飙射了一地,在我眼中,这个可怜的家伙,甚至还比不上一滩烂肉好看。
吴临一带着杨操等人,去翻看那些尸体,当所有死者脸上的恶鬼面具都被摘下来之后,他皱着眉头,摇头,说都是些小杂鱼,没有大人物。
生命当真是如此脆弱,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即使他们生前是我们的敌人,但是在此刻,也不由得让我们叹息。人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眨眼便过了,实在是太过于短暂。有着宏图霸业的人,便总想着长生,万众瞩目,然而像这些只相当于大人物棋盘上棋子的小人物,却没有人关心他们生前的所想。
虽然之前还是打生打死,秀云和尚和王正一却肃穆起来,或双手合十,或单手作道揖,皆念起了超生往度的经文来。
这两个人,看着虽然都是干练精锐的宗教局高手,但追根溯源,力量的源头还是宗教,无论是佛家的慈悲为怀,还是道家的清静无为,都有着劝人向善的因果。他们并没有因为吃上了皇粮,就忘记了自己最本源的身份,故而才会有此一举。而我们也都纷纷双手合十,超度起这些亡灵起来。
颂念完毕,冯排长走上近前过来,询问青城二老接下来的安排,到底是将这扇石门给轰开,还是返回地面,等待大部队的增援。
王正一抚摸着自己颔下白须,说刚才与这帮人交战,虽然麻烦,但是并未曾见到厉害些的角色,都是些宵小之辈,想来只是些诱饵。|i^不过我们既然堵在了这里,就万万没有离去的理由,杨操,我们的大部队,什么时候到?
杨操低头一算,说如果不出现什么差错的话,还有半个钟,冯排长他们连队剩余的士兵,应该就能够赶到这里。除去在外留守的人员,至少会有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会集结过来。
吴临一不无担忧地说道:“问题在于,这些士兵没有我们这些修行者的陪同,其实还是相当危险的只要一把蛊毒,死亡就会来临;而且这道路四通八达,他们未必能够找到我们这里。我们现在就在敌人的心腹之处,不进则退,很容易被对手给抓住阵脚,陷入大量的死亡当中去。狭路相逢勇者胜,所以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给全数杀掉……”
王正一朝四处望了一眼,并没有同意吴临一的建议,说我们歇一歇吧,顺便把那两个人给审了。
一路穿行疾奔,我们又不是铁打的,所有人都疲倦欲死,王正一的这话一说出,尽管都知道此乃危险之地,但是战士们都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纷纷找了地方坐下来,拧开军用水壶,足足地饱饮了一口水,将这口粗气给喘匀了。
那两个还存活的鬼面袍哥会的人被推到了我们围拢起来的圈子里,之前审讯孟老太的那两个兄弟并没有过来,不过这粗活,黄鹏飞倒是乐意帮忙。他一大脚,踹到了一个左胳膊中弹的袍哥身上,待那个家伙像一口破布袋般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狞笑了起来,将手上的三尺青锋抵在了这个袍哥的脖颈上,然后蹲下身来,缓慢说道:“来,朋友,谈一谈你们的计划……”
那个鬼面袍哥会的会众跟之前那个史龙武不一样,倒是一个怕死的人,生死关头,节操真的不值几分钱,再望着这个冷面道人,他的鼻涕和眼泪齐流,忍不住地大声喊了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刷
黄鹏飞一剑,这个袍哥左臂上刚刚被我们包扎起来的伤口,就被割裂,又飚射出一大股的鲜血来。这旧伤新痛,让这袍哥不由得哇哇大叫起来,而黄鹏飞却仰天一阵狂笑,似乎很享受这叫声。我们旁边的大部分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我,不由得想起来在龙虎山下,被青玄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那一段悲惨往事来。
不过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总有一些事情,需要黄鹏飞这样的人来做。所以我们虽然不喜欢性格如此张狂而偏激的他,但是也惟有忍着心里面的不舒服,任他施展。
黄鹏飞又打又骂,将这个家伙的精神折磨到了临界状态,这才将脸凑到袍哥的旁边,轻声问道:“嘿,哥们,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那人咳出一口鲜血,吐出,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到道:“报告政府,我叫马培然……”
见到此人终于开始认真回答问题,黄鹏飞说很好,很不错,你在鬼面袍哥会里,是什么身份啊?
马培然小心地讨好说:“鬼卒,我是最低等的鬼卒。”
黄鹏飞又问,说你们为什么会潜伏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居心,这次柑橘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目的?
马培然哭丧着脸,说老大,我就是一个小马仔,上面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余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黄鹏飞脸色一冷,将手上的七星剑慢慢地抵在了马培然的伤口处,然后缓缓地切割起来。
马培然哭得稀里哗啦,哇哇大叫,结果黄鹏飞就是不停,一直割。马培然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可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两分钟之后,黄鹏飞手中长剑一抹,马培然便捂着脖子倒地,嗤嗤的鲜血飚出来,临死前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黄鹏飞。
他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被俘虏之后,在众人的围观中,黄鹏飞竟然会出这一剑。
然而黄鹏飞就是做了,在我们意外的目光中,果断地出了这闪电一剑。
杀完马培然之后的黄鹏飞,斯条慢理地把剑抵在马培然黑色的棉袍上,擦干净了剑面,然后笑容满面地看向了另外一个活口,亲热地说道:“嘿,这位兄弟,那么……你什么名字?”
世间有一句话,叫做恶人还需恶人磨,黄鹏飞这般的做派,比之邪道中人,不遑多让,使得这个名叫做魏影的男子终于崩溃了,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家伙,还真的只是位于底层的小杂鱼,会几门行走江湖的傍门伎俩,但是所知不多,就连鬼面袍哥会骨干份子通常所得的种鬼基,都没有捞着。不过所幸的事情是,今年四月份,会内的好多弟兄都葬身于了茫茫南疆,使得他们这些边缘人员,逐渐受到了重视,然后被召到这里来,开始突击式培训。不过为何会在这里,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上线通知他,让他们在这里卖死力气,失败了就是枯骨一堆,倘若成功了,便是鬼面袍哥会的正牌骨干。
问到此处的通道时,魏影说他也没有来过,前天刚来,根本就没有熟悉地形,直接就在这里埋伏。
不过据他观察,他们上面的人,好像也并不是很了解这里全部地形,说是有一处地方,总是进不去,通过各种手段都不行当然,他也只是听别人说了几嘴,好像挺复杂的……说完这一些,魏影哭了,抱着黄鹏飞的大腿,说大哥,你别杀我了,我愿意当污点证人,我知道几处袍哥会的暗舵,我们出去了,我可以给你们指出来,戴罪立功!
黄鹏飞冷笑,说好啊,我们欢迎任何弃暗投明的人。
看着黄鹏飞这暴戾的表现,我发现除了青城二老之外,大部分人,似乎都很欣赏他,觉得他干练精明。我和杂毛小道则抱着膀子,在旁边看笑话。而就在黄鹏飞准备安慰魏影几句话的时候,王正一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我的心里一下就纠结起来了,好像心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感觉到危险正在来袭。
炁场感应灵敏的我,在第一时间,看向了我的脚下。
是血!
死者的鲜血通过地上蚀通的暗渠,开始缓缓流动,最后汇聚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们所处的这个石门之前的空地里,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血阵出来。
当周围红光突现的时候,我们都明白了。
擦,又中暗算了!
***************************一个小事情****************************
讲一个事情,上次单章,因为小佛情绪太激动了,所以设置成了收费,后来我急忙打电话叫编辑改了过来,还是有400人订阅了,我之前说过请磨铁技术部退钱,但是他们告诉我说要退回的话,就要删掉重发单章。那单张的回复足有1500多条,满满都是正能量,我不想删,后来想了一下,这样吧,我沟通编辑,让他把订阅名单给我,大家定过的,发一个书评,我双倍返还,作为一个男人的承诺吧。谢谢你们。
第二十六章 脚下一阵空 为@朱晨晨 加更
随着这红光大亮,陡然间,我们便感到了有沉重的压力,从地面上传递过来。
岩洞在左右摇晃,总也稳定不下来,发抖,整个岩洞仿佛如同一个巨人,在打着摆子。这是在地震,是这个鲜血法阵开始驱动出来的效果,我们都有些站立不稳,要么扶着墙,要么直接或蹲或趴,降低了自己的身体重心。
有的人调整平衡不过来,啪的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抖动之后,是头顶上面松动的石头开始往下掉落,有的是碎屑,有的是拳头大的,有的直接整个锥形石柱往下掉落,砸得四处都是纷飞的石块。
为了躲避这些石头,我们纷纷闪躲,也有人被突然落下的石头砸到,一声不吭地躺倒在了地上。白露潭在大声喊叫,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没有人回答她,岩洞上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摇晃。我回头看去,只见我们的后路上,一片血雾迷蒙,将整个来路封堵,里面有无数的鬼怪形象出现,或是三米巨人擂胸顿足,或是胖子摇摆屁股,或者是没有脸的女人,抱着一把破烂琵琶在弹奏……
这些血雾,应该是刚才那些被战士们射杀死掉的人,那身体的血液,经过邪恶的阵法,所化成的吧?
煞气,恐怖的煞气,无所不在的邪恶之气,在空间中蔓延。
无声,然而天地之间,皆是让人恐惧的咆哮,这些,都是从心灵之中冲出的怒吼和尖叫。
这形象恐怖,但是却也有吓得失心疯的人,巍然不惧,抱着手中的枪,以高姿匍匐的姿态,朝着我们的退路一边疯狂大叫,一边跑动。这个战士我并不认识名字,然而我却能够瞧出那里的危险,冲过去,想要抓住他。然而惊慌失措的人,下意识的力量是何其强大,我没有追上他,紧紧摸到了一把他后背的衣服。
我抓到了一把汗水,一把湿漉漉的背。
这个战士就这样,疯狂地冲进了那似血一般组成的红色迷雾中去。
就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当中,这个突然犯了失心疯的战士,被那个含着恐怖怨力的血雾给吞噬。
然后我们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似乎进入了慢镜头首先是那个战士的动作越加迟缓下来,如同陷入了泥潭里面,接着他身上的皮肤开始逐渐被剥离下来,露出了粉红色的肌肉,然后这些粉红色的肌肉与缓缓流下的鲜血,开始缓慢地消散到了空气中。
短短几秒钟,在我们面前的那个战士,就变成了一副惨白的骷髅架子,带着惯性,重重地跌落到了前方的岩地上面来。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一齐细了许多,看着那十米之外的血雾正在缓慢逼近,我们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
这个时候,那种剧烈的震动终于停止了,整个空间都回复了平静。不过这平静只是暂时的平静,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的邪恶,有着很强烈的吸力,将我们身体内的铁元素,往地下面吸引。
这个东西,让我们猝不及防,有了那名战士的教训,没有人再敢往回跑,但是这里的地形就是一个漏斗形状的死胡同,除了那扇石门,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看着地下的红光浮动,而远处的红色血雾里鬼影缭绕,怨力恐怖,缓慢而坚定的朝着这边推移过来,我们都明白自己已经陷入敌人了重重谋虑好的圈套中,也知晓在这洞穴之中,即使是再来一个连队,也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困境。
因势利导,阵法的威力,我们在伏击鬼面袍哥会大供奉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甜头,而此刻,我们则终于尝到了苦果。
所以常言说得好,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怎么办?怎么办?”
在我们缓慢朝着石门处退却的时候,黄鹏飞激动地大声喊叫起来,完全没有刚才审问舌头时的那种冷厉。
他终究不是个狠毒至极的人,所以他可以对别人的生命冷漠,对自己的小命儿,却是爱得很。我拉着两个朵朵的手,缓步向后退,这时杨操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陆左,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够救我们了,我知道你行的,想想办法吧。
杨操此刻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他满是老茧的双手上面传来的巨大力量,让我的胳膊一阵泛疼。
看着杨操满是期盼的眼神,我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在青山界中,我用我的鲜血,获得了进入耶朗祭殿的真正资格。他不点明,只是因为此时的人实在太多,不过在危机关头,我自然不敢藏什么私,快步走到石门前,狠下心,用指甲划破大拇指,然后捅入到了那个猪头怪人的眼睛里面。
三、二、一!
我深呼吸,然而那种神奇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大门也没有徐徐打开来。
是我的血液根本就没有驱动这门开动的效果,还是这门的开启,根本就不用鲜血来祭奠?
我的脑海飞速转动,而此时,我正处于巅峰状态的炁场感应,顺着这眼睛往石门里面蔓延过去,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通道,直通对方。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这扇石门,虽然花纹什么的,都跟之前在青山界中所见的一般无二,但是就其厚重感来讲,未免有些过于新鲜了。
不过此时的我根本就无法思考其他问题,将手指退出来,口中大喊道:“小妖、朵朵,进去……”
两个小家伙跟我心意相通,当下也不作犹豫,身子一摇,在周遭战士诧异的注视下,化作一白一蓝两道光线,朝着那面目狰狞的猪头怪人眼睛处射去。我感觉到我身后突然拥挤,回过头来,只见那血雾离我们已然只有六七米远,分成天上地下,所有方向,朝着我们围堵而来。我们一行,差不多将近有二十余人,故而将门口这点狭窄的小空间里,挤得满满当当。
无数散发着汗臭的男人拥挤而来,即使是身为爷们的我,那一刻,压力也是山一般的大。
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看到那些恐怖的血雾朝着我们侵袭过来,所有人都开始慌张起来,在外围的战士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拼了命地往前挤,为的也只是多活一会儿。我皱着眉头焦急等待,旁边突然伸出一个肥硕的光头,我一瞧,正是那让人敬重的秀云禅师。
这佛爷平日里笑嘻嘻,弥勒佛一般,此时却是脸色青紫,眉头耸动,似乎透不过气来,便秘了一般。
想到大和尚和王正一身上都有伤,虽然两人经过了短暂的处理,但是再如此一番挤弄,各方力道一齐挤压,说不定就永垂不朽了,于是我大声叫喊起来,说各位,各位听我一言,不要再挤了。这门可还没有打开,怎么挤都没有用的……
我这话音一落,面前的这扇厚重石的门就开始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响声,然后石头震动,那门竟然开始往上,缓慢提将起来。
这异动,让我们的心都一下子都落了下来,开心到爆炸。当那门刚刚提到了膝盖处时,我们就顾不得危险,就地一滚,越过了厚达两米的巨大石门,终于冲到了里面来。一到里面,便感觉到有灯光在四周晃动,然后还有拳脚的风声,从前方四处传来。
我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只见留着西瓜头的朵朵正咬着牙,拼力驱动石门旁边墙上的一个装置,而小妖则正在跟五个穿着黑袍鬼面的家伙打斗。这些家伙实力一般,但是唯独有其中一个身子娇小玲珑的,却是个厉害角色,手中一束白色的皮鞭,如毒蛇出洞,将小妖给牵制住,不得逞威。
随着石门的缓力上升,冲进内里的人越来越多,我顾不得其他,见小妖施展不开手脚,顿时攥紧双拳,朝着前方冲去。
我一冲入人群中,便有袍哥反应过来,手腕一翻转,寒光乍现,朝着我的脸上划来。
我神经绷得紧紧,看到这刀子袭来,顿时躬身下蹲,整个人缩成团状,然后利用身体软体组织中的反馈力,瞬间爆发,以黄狗撒尿的姿势,朝着这个袍哥呈45度斜角蹬去。
砰
我的脚上正好蹬到了这个家伙的胸口,力量在一瞬爆发,那人凌空朝着身后飞去,重重砸在了石墙上面。顺着那个家伙的轨迹,我才发现我们冲进来的这里,竟然又是一个狭长死胡同,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黄鹏飞和白露潭从我身边冲过,朝着这几个漏网之鱼杀去,然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杂毛小道的狂喊:“朵朵,把门封上……”
想来是众人都已经逃入内里,我听到朵朵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哎”,然后巨大的石门下落声,便轰然响了起来。
而在这声音蔓延开来之前,那个手持皮鞭的娇小黑袍人放声大笑,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用力往地下一跺脚。正当我挥拳过去的时候,却感觉脚下一阵空,天旋地也转,随着身边众人,往下跌落而去……
第二十七章 香艳的度气
身子在急速下坠,入目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呼呼的风声,以及好多惊恐的呼喊声。_!~;
巨大的超重感,将我浑身的血液一股脑地挤到了大脑里,这种感觉让我喘不过来气,心脏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我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然后也如同我身边的那些家伙一样,张开嘴,大声地狂叫起来,让空气从我的喉咙里尖锐冲出,化作震破耳膜的尖叫。
啊
啊……
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重砸入了一汪深潭之中,急速坠落的我在入水的那一霎那间,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即使以我持续锻炼的身体强度,也抵受不住那剧烈的撞击。
一瞬间,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受到无所不在的力量挤压,我的脑海里一阵空白,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边的阴冷将我给拉扯回来。
我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凉水就顺着我的呼吸道,管涌进了我的肺叶中,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我的意识开始瞬间清醒过来。我使劲摇了摇头,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在深潭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够感应到身边有好多人,有的在挣扎着往上漂浮,有的则一声不吭地垂落到了水底去,早无声息。
我的双臂酸软疲惫,感觉自己的口鼻之间,都有鲜血流出来,脑子里乱轰轰的,好像有一个疯狂的摇滚乐团在里面开唱,嘈杂得厉害。
而就在这个时候,求生的意志使得我挥舞双臂,开始努力往上潜去,几秒钟之后,我终于冒出了头来。然而刚刚深呼了一口潮湿而清冷的空气,润湿肺叶,便看到十来个人正站在水潭的岸边,用强光手电朝着这边照射过来。
我们既然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这岸上的人,便是敌非友,我刚一露出水面,见到这憧憧黑影,便下意识地又潜了回深潭里去,朝着反方向,扎猛子游。
我从小就在三江汇聚的晋平长大,那里的亮江水,是我儿时的伙伴。想当年,我还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儿时,就跟老江这一伙儿时的小伙伴们,在江中嬉戏,整日整日地玩耍,练就了一身的好水性。虽比不得水浒梁山中的浪里白条,但也是一等一的水性子,之后得了肥虫子,道力淬至先天,更是如鱼得水,故而摸着水路,凭着刚才的那一口气,朝着水潭深处游去。_!~;
这水潭很大,几百见方,内中也有石笋林立,所幸我们刚才跌落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撞上这东西。
要不然,就是那有九条命的猫儿,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过也正是这些石笋,使得我能够有了遮掩的藏身之处。在胸中的气息殆尽之时,我再次悄然浮出了水面,身后是黑黝黝的暗道,前方则到处都是明亮的灯光,以及熊熊燃烧的篝火。岸边有四五个穿着黑袍的家伙,正拿着一种加长的抓耙,前面是铁制的钩子,往深水里面捞。
在此之前,已经有两个人从水里爬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触动机关的那个女人。
跌落水中的她,袍子和面具都脱掉了,露出了前凸后翘的姣好身材,我看此人,正是之前在地道处朝我们甩暗箭的那个女人。
她,应该就是吴临一口中的二娘子吧?
我们之前之所以怀疑吴临一,很重要的一个证据就是,他口中围攻他的邪教高手里面,正好有这么一个人,然而当时的二娘子,却正在我们追赶中,怎么可能分身?
我一边小心地躲闪灯光照射,不让人发现,一边心中惶急,担心老萧也掉落下来,被这群家伙给搂住,若是如此,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拼命。
直到此刻,我的记忆力依然是一片混乱,糟糕得很,想不起我们跌落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涉及到门边处。
我抬去头,朝上面看,在高高的地洞之上,并没有见到任何光亮,想来我们的脚下就是一个暗门,打开合拢,就在一瞬间。一想到杂毛小道和两个朵朵留在了上面处,孤独感顿时就浮上来我的心头来,空落落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我患得患失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前面一阵吵闹,然后岸边的那几个人就跳下了水里,大声地喧闹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只见一个挽着道髻的头颅浮现在水面。
我心中狂跳,继而放宽下心来这不是杂毛小道。去年的时候他被剃了头发,今年的还没有留得这么长,系了个小马尾呢。不是老萧,那么这个人便是黄鹏飞了。只见这厮倒也英勇,浮出水面之后,手中长剑一抖,立刻有一个会众捂着脖子往后倒去,四肢伸展,鲜血溢满了水面。
人一死,岸上的围观者立刻就炸了开来,从篝火旁立刻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干男子,短寸头发,眼睛在黑暗中像星辰一般,闪闪发亮。旁边还有几个没有带着面具的男女,各有气势,但最终还是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了这个男子的身边来。
那人排众而出,手一抖,立刻有一条长长的绳索抛出,朝着黄鹏飞射去。
这绳索不清楚是什么材质,黑乌乌一团,似雾,阴灵组成,有生命,如游蛇一般朝着黄鹏飞袭来。黄鹏飞倒也是个厉害角色,举剑就削。而另一边,白露潭也浮出了水面,大声地咳嗽着,然后朝着人少的岸边游去。
黑蒙蒙的,我也看得不是很仔细,眨了一下眼睛,便见到准备拼死反抗的黄鹏飞已然被束住了手脚,再也动弹不。周遭的众人一拥而上,将这厮像死狗一样,给拖上了岸边来,至于白露潭,她倒也没有太多决心,有人提剑朝她冲去,她便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不再抵抗。
很快,两人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然后给仍在了篝火旁边。
那个精干男子缚手背在身后,然后看着黑黝黝的深潭,厉声问道:“没有人了么?”他一边问,一边扫量,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即使知道自己在黑暗中,他未必能够看到我,但还是躲藏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有人回答,说老大,没有了,兄弟们都捞了三遍,能起来的,都起来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那个精干男子愤怒地咆哮道:“捞不到,不会下水去找么?我张大勇,什么时候有了你们这一帮混帐手下,事情都不会做了么?”
老大发怒,旁人自然震惊,没几秒钟,就听到几声扑通的响声,有人跳进了这深潭中游来。
我心中也震撼极了,没想到这个精干男子,竟然是受邪灵教总舵之命,统率一方,且自成体系的鬼面袍哥会坐馆大哥,张大勇。
这种级别的大魔头,哪里是我能够敌得住的?
我心中慌乱,听到划水声越来越近,不由得沉入水中,朝着更深的地方潜游过去。几秒钟之后,我刚一浮出水面,便听到那张大勇依稀的声音:“二娘子,你确定那个陆左,也一同跌落下来了?”
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回答说:“是……呃,属下并不清楚,我就是在他面前启动的机关,不过他当时好像往后面跃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掉下来。”
张大勇并没有责怪这个女人,只是点头,说没下来也罢,困上他们几日,也就什么都好办了。
我还待再听,从我前方五米处传来了水花的响声,竟然有人放弃了搜寻落水的地方,转而朝着黑暗的暗河这边,摸索过来。
我刚才粗略看了一眼,岸上可有二十多号人,其中高手无数,而最让人胆寒的,就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张大勇。这种级别的魔头,他的对手是大师兄这样的人,而不是像我这般的乡下小子。要是让他们发现,死无葬身之地这种下场,都还算是轻的,只怕我的灵魂,估计就永世都不得安宁了。
不能被发现,我正准备下潜,突然身后被人轻轻一拍。
就这一下,我顿时毛骨悚然,一股凉气,从脚板心腾地一下,往头上窜起来,头皮处,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我几乎是僵直地回过头去,暗淡的光线中,看到小妖这个傻妞,正冲我直乐……
我的心情又如坐过山车,一会高峰一会低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妖挨着我,说陆左哥哥,下面那里有一个凹槽,躲到那里去,就不会被搜到。说完话,她拉着我的手,一起下潜。我们向潭底里游,顺着石笋往深处行,然后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凹口。
小妖把我推进去,我俩刚刚蜷缩好身子,便见有人在我刚才的那里出现,划着水,四处张望。
我胸中仅有一口气,然而那个家伙却迟迟不肯离开,在我刚才驻留的地方,来回搜寻,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三分钟后,我终于到了极限,口中不断有气泡冒出来。我不断地坚持,然后又不断地退缩,又熬过了一分钟后,身体缺氧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准备出去。
而这个时候,一片冰凉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然后有一口温热的气息,度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谁用谁知道
有过游泳和潜水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水里面,没有潜水镜,睁开眼睛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眼睛会受刺激,酸痛流泪。_!~;我观察那个搜寻者,也只是隔一会儿,睁一下,其余时间都是紧紧闭着眼睛。当这冰凉而颤抖的嘴唇印在我的嘴上,并用灵巧软滑的舌头剔开我的牙齿,朝我口中度气,将我从缺氧到差一点昏迷的状态中,拯救出来的时候,我也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黑乎乎的潭底,即使睁开眼睛,也只能够从一点点的折射光中,看到我面前这个女孩儿的轮廓。
她依旧还是十多岁小萝莉的模样,脸色不悲不喜,眼珠子亮晶晶,里面写满了天真和无邪,眼睫毛眨动,然后很认真地给我度气。我的肺叶开始舒张起来,有一股又一股的暖流,开始从我的身体内里,涌出来,使得现在冰冷僵硬的身子,不再是那么难受。
小妖是真正的“冰清玉洁”之身,但是也是练气士,故而全身各窍穴中,也有气息,只是平时不显。
看着小妖一脸认真地盯着我,我的心里不禁浮出了好多内疚和羞愧来。
太禽兽了,太禽兽了!
这只是一个小姑娘……我,我究竟做了什么?
不过一想到小姑娘一词,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小妖朵朵刚刚从麒麟胎里面,孕育出来的时候,妥妥的模特身材,女神风范,结果被我一掌拍下,就变成了现在这般生涩青蒙的模样。要倘若我当时任由小妖咬我那一口,不作抵抗,那么她是不是就……
果真如此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负罪感了呢?
小妖虽然是麒麟胎身,作战时浑身坚硬似玉,但平日里也和普通的小姑娘一样,相同的体温,相同的呼吸,此刻我们两唇相触,感受着这鲜花一般的柔软,在回过气来之后,我竟然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不过理智终究还是将心猿意马的我给制止住,我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双手抵住小妖的肩膀,生硬地将自己给拉扯开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到那个人已经离去,我便想着游出这个狭窄的凹口子,浮上水面去。
然而小妖却止住了我的企图,伸手将我压在了更里面,然后背转过身去,双手在水里面快速地接印,布置起一个小小的法阵来。_!~;
凌空画符,结印布阵!
这手法以前杂毛小道在青虚开的温泉澡堂子里,给我演示过,然而此时小妖施展起来,却更为熟练,顿时间一股自然的气息,如岩石,如泥土,如深潭流水,顿时将我们这里给掩盖住。
也就是在法阵刚刚结束的那一刻,一大股粘稠的黑雾从水中蔓延过来,这黑雾既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的巨大水母,又像是我们以前曾经在青山界中配合矮骡子逆袭的害鸹,不过庞大得多,张开来的直径足有三四米多,从我们的身边滑过。
突然,它停了下来,一根如同长矛的尾巴在我们眼前,随着水波飘荡。
不愧是龙头老大,张大勇做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细致和谨慎了。
我抱着小妖朵朵,缩在那个暗里凹口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倘若不是小妖警觉,只怕我已经游出去了。在水里,行动不便,我哪里能够敌得住这东西的威胁?
小妖回过头来,看着我笑。
这小狐媚子天生就媚眼横生,一笑,让人骨子都一阵酥麻。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与她相拥而吻的样子,血不再集中到头皮,反而有流下来的迹象。我强忍着,不想让自己在小妖面前出丑,然而这东西,是男人都知道,不是你想忍,想忍就能忍的。我这一番天人交战,却见那尾巴缓慢游走,正想将心给放下来,突然之间,一个美丽的女人头颅,倏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的两米之外,眯着眼睛,朝着我们这里看过来。
我吓了一大跳,心脏急剧地跳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心来,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就是裹身在刚才的那团黑雾当中,在幽幽的水光里,她那艳丽的脸容上面,满是恐怖狰狞的神采。
然而小妖布置的这个隐匿小阵十分有效,这个迷雾中的头颅朝我们这个方向,死死地盯了几秒钟,这才恍然不察地离开了去。
这连番的惊吓,将我胸腑里面的氧气再次给消耗光,我的脸色涨红,又开始缺氧起来。
见到我的这样情况,小妖笑吟吟地又俯身过来,吻上我的嘴唇,给我渡气。
如此反复了三次,当我都已经沉浸在这种若即若离的美好中时,小妖捅了捅我的肚子,我不解其意,见到她指了指外面,这才知道她在表示外面安全了,让我浮上去呢。见到小妖坏坏的笑容,我的脸在霎那间,便烫得不行,耳朵根子都火辣辣的,窘迫得厉害。
不过现在也不是谈论其他的时候,我一点一点地伸展身子,朝着外面爬出来,然后小心地游动。
很快,我又爬出了水面来,因为这水潭是活水,上下都有暗河,所以水声哗哗,倒也察觉不出什么声音来。甫一露头,我就听到张大勇阴沉的声音从潭边传来:“……有没有可能,他从暗河里面溜走了?”
“不可能,那暗河汹涌,而且又没有透气的空间,他若是进去了,只怕过几日,江边就漂浮起他的尸体了。”
张大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他冷哼了一下,然后说道:“内线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个人曾经到过古夜郎王国的中央祭殿,而且开门时,就是以他的鲜血激活的法阵。没有他,我们永远都进不了那里面,也永远找到古夜郎的遗产和宝藏,小佛爷嘱咐的大黑天,我们也永远找寻不到!”
“是,属下无能!”
接下来就是一片自责声,有人立刻献计献策,要将仍留在上面石巷中的我,给生擒至此。
这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有人禀报,说洪安中带的人造反了,兄弟们扛不住,节节败退,请求老大过去支援。张大勇又是一声冷哼,气愤地骂,说都是***一群废物,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转移呗?川北洪家的手段高明,要么就是搏命,疯狂得很,我去瞧一下,看看能不能够将这个狡猾的家伙引入万血归宗鬼灵阵中,用水磨功夫,将他给活活耗死。
说完这话,张大勇吩咐旁人,说看紧这两个家伙,留着有大用呢,然后带着人离开。
好一阵子,我感觉空间里开始安静下来,这才小心地探出头颅,察看外面的情形,还要防止有诈,以免那些家伙突然又杀回来。
不过好像并不是,这深潭岸边点燃了两堆篝火,旁边有七八人,为首的是那个二娘子,她正身披着棉袄,带着周遭下过水的兄弟在烤着火。此时是十一月寒冬,这地下岩洞里的气温虽然比外界要高上一些,但是身子浸过水之后,却抵受不住这蚀骨的冰凉,让人好不难受。
至于黄鹏飞和白露潭这两个俘虏,他俩则享受不到身披棉袄、棉被的待遇,被用粗麻绳紧紧捆住手脚,然后推倒在地上,不敢起来。在他们身边不远处,还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刚才从上面摔下来死去的,还有一个,则是被黄鹏飞刚才的一剑,抹断了喉咙。
刚才有坐馆大哥和随行大佬在此,所有人都寂静无声,而头儿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这些部众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说话也热闹了些。不过他们谈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得台面。有些个粗鄙汉子,见到二娘子棉袍底下玲珑曲致的身材,水痕勾勒,就有些忍耐不住,先是说了几句荤笑话,然后恬着脸说道:“二姐,你这么好的身段和脸蛋儿,怎么就跟曹公公,作了个对食夫妻呢?”
二娘子风情万种地剐了这人一眼,说三狗子,你就胡说吧,小心有人把你这话,传到我家掌柜的耳朵里,到时候肚子里面长满了虫,可别怪二姐我今日没有提醒过你。
听到二娘子的威胁,那三狗子立马后悔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连连道歉,说二姐,得,小弟的嘴贱,早该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周围的人都一阵轰笑,说三狗子,你这个驴日的狗吊儿,放着那边的娇俏小娘子你不弄,偏偏要来惹我们这满身是刺的二姐,你当真不知道那个易江南的下场么?
听到旁人提醒,三狗子看是瞧向了正在与黄鹏飞依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白露潭,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他嘴一咧,一口的大黄板牙,搓着手,缓步走过去,瞧见杀死自家弟兄的黄鹏飞,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便是一阵猛踹,黄鹏飞被踢得哎哟哎哟,惨叫连连。
旁人见这三狗子下了重手,纷纷过来拦住,说三狗子,你这驴日的,这人大爷留着还有用处,你可别把他给废了,说不得人家发达了,你还要给人家磕头呢。
“磕个毛!”
三狗子色厉俱茬地嚷嚷着,却也不敢再怎样,顺势放过了黄鹏飞,然后嘿嘿地淫笑,朝着地上的白露潭,躬身摸去:“小娘子,你别看三狗哥哥人长得挫,但是三狗哥哥人好啊,身体倍儿棒,最考虑女性同胞的切身感受了。还是那句话,谁用谁知道,哈哈……”
第二十九章 你我皆棋子 为62万推荐票加更
见到这个长得跟条癞皮狗一样的男人,淫笑连连地逼近,白露潭吓得半死。|i^
因为一直浸泡在水里,刚才外衣又给人搜身的时候给扔在了一边,所以她现在穿着的保暖内衣正好湿嗒嗒地贴在了身体上,显露出了傲人的身材来,十分性感。想当初,白露潭在集训营里面,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比之朱晨晨、王小加和福妞这些女孩儿,都要高出一两个等级,很多男学员都暗地里流下口水,而这三狗子自然也不例外,瞧着这动人的美女被绳索紧紧捆束住,他忍不住地搓手,露出了男人的丑态来。
白露潭手脚被束,什么也做不了,唯有惊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畜牲,你到底要干什么?”
旁边一堆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二娘子笑得最欢畅,她插着腰,娇声大叫道:“三狗子,她问你干什么呢,你到底要干什么哪?”
三狗子挺直腰杆儿,畅意大笑,说小妹妹,我要给你看一个宝贝儿,问问你喜欢不喜欢……
说着话,三狗子伸出了安禄山之爪,刷的一声,将白露潭的裤子撕掉了一大块,惹得白露潭惊叫连连。然后他再走上前,准备去剥白露潭的高领保暖内衣,结果刚才被揍得一头是血的黄鹏飞咬着牙,猛地冲出来,将三狗子给撞向了篝火那边去。
三狗子别看为人猥琐粗鄙,但却是一个有着真本事的家伙,不然也不敢那曹砾的女人开玩笑。
他一把捉住黄鹏飞,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子,抽黄鹏飞晕头转向,顿时就眼冒金星,鼻血咕嘟咕嘟地往下流着。三狗子狂笑道:“尼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老子展现什么人性的光辉,早干嘛去了?英雄救美这段子好看,可它好玩么?弄不死你,我大名就不叫端木翔龙!”
这话说完,三狗子又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毒打,黄鹏飞这么骄傲的人,那叫声一旦呼喊起来,跟杀猪的那声音,是一样一样的。
教训完黄鹏飞,三狗子接着开始扒白露潭的衣服,不过因为白露潭的全身都被粗麻绳给捆得死死,所以并不好脱。他弄了半天,回过头来问二娘子,说二姐,你们既然想看现场的,就过来帮帮忙,把这绳子给解开,不然咋个搞嘛?
二娘子和其他围观群众纷纷摇头,说可不敢呢,这人是大爷叫人捆的,他不发话,谁人敢解?
这三狗子犯起浑来,说嘿哟喂,难道不解开绳子,格老子就办不成事情了么?笑话!你们这些家伙可要瞧好了,哥子我就给你们瞧一瞧厉害的!
说话间,三狗子就要去解白露潭的裤子,这时候的黄鹏飞已经被揍得爬不起来,周围这些人也都幸灾乐祸地瞧着热闹,再也没有人帮着白露潭说话。|i^这个妹子顿时就有些崩溃了,她大声哭喊起来,告诫三狗子,说你不要乱来,我可是神的女人,你要敢动我,你就会遭天谴的!
三狗子已经把裤子都脱了,露出乐那玩意儿来,哈哈大笑:“我们当袍哥的,第一重义气,第二重鬼神,在这片山头的,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啥子哟?”
他正得意,一块拳头的石头,就跨越空间,猛然砸到了脑袋上面的太阳穴上。本来他是个反应灵敏的家伙,搁平日里,偏头闪了便是,而此刻这**熏头,满脑子都只有面前这小绵羊的乖乖美人儿,自然顾及不得,于是一下挨中,顿时脑子一阵轰隆巨响,二话不说,木桩子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去。
围观热闹的人满心想着看好戏,哪里预料得到出现了这般变故,纷纷朝着后面望来。
离得最边缘的一个光头男子刚一扭头,就挨了一记粉拳。
这拳头并不大,精致小巧,然而掼到他的脸上时,满脑子就开了花儿,轰隆隆地作响。
这是潜伏在水中的我和小妖,及时赶到。本来我还犹豫着是否待在水里不出来,惧怕张大勇的离去只是一个诱饵,然而没想到鬼面袍哥会的人,行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竟然当众想毁掉白露潭的清白来,连黄鹏飞这个平日里我们看不惯的家伙都能够挺身而出,我自然是不能忍的。
当下我和小妖趁着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场中闹腾的两人身上,从水潭中悄悄爬上来,正好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猛然袭击,一招即中。
见到这些家伙的无耻作为,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怒火,当下也是放下了对生命的敬畏,不留手,直接攻向敌人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在小妖冲天砸出一拳之后,我蹲身直击,一拳碎蛋,将这个倒霉的会众给一下子就撂翻了。
当第一个人倒下之后,我们的突袭就变成了强攻,除了一个小矮个儿啥话不讲,一溜烟跑开之外,剩下的那五个人大声叫唤着,操着家伙,围攻上来。不过到底是注重传统的袍哥会,擅长用的都是冷兵器,我倒是并不惧怕,洒然一笑,往后退了两步,脚尖一挑,一块碗口大的石块就到了我的手中来。
小妖本待去追逐那个逃走报信的矮子,结果见围攻的这五人都有些手段,放心不下,而且那人跑得跟兔子一样,便没有分兵,朝着我们这边增援过来。
我面前这五人,比起之前在上面纯粹贡献鲜血的杂鱼,自然又厉害了一个层次,那四个男的都穿着短衫,脱下了面具,露出各种丑恶面目来,想来应该是鬼面袍哥会的骨干成员,其中以二娘子的身手,最为利落那娘们儿手中的一个长鞭十分厉害,在空中挥舞,能够弄出恍惚的黑影来,鬼气缭绕,乌泱泱的,煞是惊人;而其他几人,脸上的黑雾游动,想来是种上了鬼基。
我不小心,就被那个二娘子给抽中一击胳膊,顿时肿得老大,火辣辣地疼。
伤痕上面全是黑气,我心中惊呆了,立刻猜到这个娘们儿手上的皮鞭,定然是用人皮所制,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怨力所谓邪道,之所以被正道所唾弃,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泯灭了人性,不尊重生命,即使是身为同类的人,都可以化作各种各样的材料,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像养小鬼这些,还算是轻的,便比如萨库朗的人彘,比如黑魔教导青虚的婴池融体,皆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蛊师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得不到认同,所以即使在西南局,说得上名号的蛊师,便也不多。
这么说起来,养蛊人,其实是一门很冷门的热专业。
见到我被抽打,小妖顿时怒冒三丈,银牙紧咬,冲上去就给最近的那个汉子一拳。
那汉子手中拿着一根骨箫,上面磷火点点,正好挡住了小妖的这一击。然而他刚刚得意自己的反应敏捷,便感到有巨大的力量传递过来,身子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此时的我,正在与一个满身肥膘肉的汉子作正面交锋。他也是多年的老油子,拳脚功夫不错,我是出道不过两载的小牛犊子,不过实力并不是资历所能决定的,于是在接下来几次回合中,那个家伙被我击中数拳,嚎叫着往后退去。
他一退,一根游蛇一般的皮鞭又抽空甩来,我狼狈地往地下一滚,堪堪避开这一击。
黄鹏飞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转,看到我们的出现,欣喜地大声叫唤,说陆左,快先松开我们。白露潭先前是一阵失神,直以为自己贞操丧失,此刻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然后跟着大声附和。这两人不叫还好,一叫唤,正好提醒到别人,立刻有一个手持尖刀的汉子,朝着黄鹏飞扑去。
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啊!
黄鹏飞惊呆了,大声叫唤:“陆左,救我!”我也不想黄鹏飞死在我面前,喊了声小妖,这小狐媚子自然省得,朝着黄鹏飞冲去。一根皮鞭游绕到了小妖的面前,被她一把拽住,不肯放松。小妖麒麟胎身,天生中正,那人皮鞭子对于我们是凶器,对于她来说,一丁点威胁都没有。顺着这鞭子的劲道,小妖荡到了黄鹏飞身边,避开那个手持尖刀的汉子,手一挑,黄鹏飞的束缚就解脱了,接着就是白露潭,小妖轻描淡写,将两人都给放开。
黄鹏飞憋了一肚子火,虽然被揍得头晕晕,但却是一身的劲儿,他身上的东西,包括那把七星宝剑,都给人收走了,只得快速翻了一下三狗子的身,摸出一把短刀来,先行补刀,然后朝着前面的人猛扑去。
这生力军一加入,这几个鬼面袍哥会的人便有些抵挡不住,我憋足了劲儿,拳头破空,打出了最有力量的一击。
这拳头与那胖子的脑门亲密接触,接着我听到了颅骨碎裂的声响。
我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杀人了,但是心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地犯恶心我与他无仇无怨,却为了一些身不由己的破事,生死相向。
我们皆是棋子,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第三十章 谜底的揭晓
一拳打碎颅骨,这个胖子惨烈地嘶叫了一声,然后直截截地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直溢。
黄鹏飞已经以伤换伤地又弄死了一个家伙。
白露潭及时补刀,将那个手持骨箫、被小妖一拳击飞的男人,给一刀捅中,鲜血迸发出来,溅了她的一身。
小妖缠住了最厉害的供奉二娘子,而这五个人中,最后还剩下一个竹竿高个儿,被我们这凶猛的杀气所震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过众敌环视,他哪里能够跑得脱,刚冲出战团不到五米,我手中那个碗口大的石块,便已然飞临到了他的后脑勺处,砰的一下,那人应声而倒,溅出了许多血浆。
黄鹏飞这个人像条疯狗一样,二话不说,冲上去就习惯性地进行补刀,生怕这个家伙没有死,连续捅了十来刀,鲜血将他的脸溅得狰狞恐怖。
我突然发现,他跟白露潭,都有一点中了邪的感觉。
见到自己会中的兄弟一个一个死掉,正在跟小妖奋力拔河的二娘子口中大声尖叫起来,超越了上百分贝。
她之前和我们从上面一同掉落潭中,浑身湿透,本来正裹着棉()袄烤火,一打斗起来,棉袄掉落,露出了十分有料的胸脯来。这打得越激烈,胸口就是越是一阵大幅度的摆动,晃晃悠悠的。我们都围将上去,只见二娘子单手持鞭,右手突然朝着胯下摸去,瞬时间,她的右手又闪电一般前挥,朝着身边周遭的我们,洒出灰来。
这是一片绿油油的粉末状东西,我们既然知道她是曹砾的女人,那么身上藏着一两种救命的蛊毒,这也是应当的,故而一直都在小心地防范着。这女人手往前一挥,除了小妖巍然不动之外,我们都一齐朝着后面退了三四米,避开了这一波药粉。
见她施展蛊毒,我自然也不甘示弱,一边急退,一边双手合十,口中大声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这句话一般都只是客套客套,主要是因为这小家伙学了肥母鸡的范儿,有些稍微装波伊,平日里其实并不用我叫,它便会立刻蹦出来,结果这回一叫,却并无动静。我心中暗道不好,静心审视,只见体内这头肥虫子,居然是在之前与南羌黑瘿一役中,吃得太多,有些稍微地消化不良,故而又沉睡过去。
关键时刻,怎能感冒?
二娘子洒出来的这蛊毒蓝汪汪的,十分霸道,我们虽然及时闪开,但是地上那些新死去的尸体,却都还有沾到了一些。被这粉末洒中,这些尸体顿时一阵抽搐,手臂和关节,都反方向地扭动起来,似乎有站起的前奏。不过我很快发现并不是,因为这些尸体也开始如同被化尸粉溶到了一般,异常地消溶下去,到了最后,除了衣服之外,就变成了一大滩的烂肉。
而就在这烂肉脓水的上面,开始大量生成出密密麻麻的蛆虫来,无数的黑头肥蛆开始爬动,四处游走。
想来这些粉末,便是曹砾用那些病蛆柑橘里面的成分,炼制而成的吧?
不过小妖却冷笑着,把另外一只手,也搭在了那人皮鞭子上面来。
这小妮子天生自有远古神兽麒麟的魂魄,那气力一旦较起真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阻挡的,倘若是张大勇前来,那就另说,但只是二娘子,还真的并不够看。果然,当小妖咬起牙来的时候,二娘子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小妖身上也沾染了一些粉末,不过她不是血肉之躯,所以并不怕这些。不过她也有些厌烦地上翻滚的蛆虫,往后急退几步,使劲儿一拉,那二娘子不肯放手,自然就朝前面踉跄走来,小妖的武技十分厉害,便是集训营的我,也只能够给她任意欺辱,而二娘子也着了她的道,一脚被踹中了膝盖,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地上一地血浆,以及蠕动翻滚的蛆虫,经她这么一跪,顿时死伤无数,化为肉泥。
二娘子惨叫起来,只见她的膝盖处,也开始有一阵黑烟冒出。
“救命啊!”她高声惨叫起来,花容失色。
小妖虽然在冷笑,但是见到二娘子接触地面的腿都给消融了,有些犹豫地看了一下我。我点头,然后小妖几步冲上前去,将二娘子拽起,掷进了冰冷的潭水中,给她稀释毒血。白露潭还记得刚才这个女人怂恿三狗子侵犯自己的事情,顿时忍不住出声,说为什么要救她?难道你……
我回过头来,瞧着满脸通红、神情激动地白露潭,然后指着那个矮个子刚刚跑掉的黑暗通道,说你们自己看,往那里走,便能够碰到张大勇。倘若你们能够生擒下张大勇,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如果不能,那么留下二娘子,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后路,或许还能够从她口中,得知其他通道的逃脱之法。
有着张大勇的威胁,特别是看到张大勇露的那两手,我们也不敢耽搁太久,将二娘子浸在潭水中稍微一会儿,又将她给提了出来,逼问她有没有别的通道。
再次将二娘子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艳容,脸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
她的双腿,从膝盖处起,残缺了一大块肉,泛白,不过倒是没有了蛆虫翻滚。
第一时间浸润寒水,竟然能够阻止这毒蛊的蔓延,小妖的眼力真的越来越厉害了,让人心生佩服。
黄鹏飞此时又开始兴奋起来,掏出来自三狗子身上的刀子,抵住了二娘子的心口,说二姐姐,给弟弟我指条活路吧,不然大家一起死,多不痛快?
二娘子疼痛得要死,她这属于自作孽,图穷匕见,然而却将自己给栽到了里面去。她一双眼睛疼得肿了起来,然后盯着我们瞧,说你们逃不出去的,在这个地下山洞里,没有人,能够是大爷的对手,他只不过不想损耗实力,不然,哼,谁都不是他对手……你们要么投降,要么死,如此而已。
黄鹏飞的刀子已经递进了二娘子的心窝子里,还差一丁点儿,就要透进皮肤了。
他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同归于尽吧!”
正当黄鹏飞准备发力的时候,二娘子突然大声喊道:“等等……”黄鹏飞扬眉,说你还有什么遗言么?二娘子指着左边的一处黑暗,说道:“哪里,前走五十米,就是真正的祭殿大门。如果你们能够有办法进去,那么完全就不用担心大爷的报复因为只有那里,才是大爷唯一进不去的地方!”
听到二娘子的这话语,我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一种不安感来,然而黄鹏飞和白露潭却是大喜过望,回转过头去,朝左看,确实有那么一个狭长的通道,似乎也是一个出口。
黄鹏飞和白露潭将二娘子给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药?
二娘子说在篝火旁,有一个黄色瓶子,淋一些在伤口上,可以结痂止血,快一点,不然就没用了。
我们给二娘子草草处理完伤口,在黄鹏飞和白露潭的搀扶下,他们朝着左边的那一条小道行去。我和小妖走在后面,看着旁边的小狐媚子,以及她那鲜花一样娇嫩的唇瓣,我不由得想起在潭水之下的遭遇,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无从说起,十分尴尬。小妖见我奇怪,瞪了我一眼,说干嘛,还不快走?
我说:“呃,那个……”
小妖白我一眼,说你别想多了啊,刚才我们只是最纯洁的人工呼吸,小娘要不是看你快窒息得挂掉,才懒得理你呢。不准自作多情啊,人家还小呢……
我无语了,跟着来到左边巷道的尽头,远远就看见有朦胧的灯光,走上前一看,又是一道石门,跟我们上面所见到的,一般无二。不过在石门的门楣上面,有两盏明亮安静的油灯,从它散发出来那淡淡而熟悉的气味,我便知道,这是黑鲛人鱼的油膏。
看来此处,才是真正的祭殿之门,至于上面那个,应该就是个高仿的冒牌货吧。
仰首看着这巨大的石门,感受着这来自几千年前的古老技艺,我们心中都有些震撼。二娘子被放置在了门前的小坎上,摸着自己残破的腿,忍着疼痛说道:“自从大爷在五年前,发现了这处地方后,便一直想着通过各种方法,尝试着进入这祭殿中,然而在参研了上面的文字符号,便知道暴力破解的背后,换来的只有一同毁灭。而且此处隔绝魂灵,我们豢养的恶鬼,没有一个能够通过这结界的。所以你们要想逃,便只有进入这里当然,无数盗墓高手都栽在了这里,你们未必可以……”
我看着门边这栩栩如生的猪头怪人,心中不由得揣测起了这里间的涵义来。不过考古一事,得闲而已,想着张大勇时刻都会出现,我没有再等,走上前去,将刚刚结痂的中指,杵进它的眼睛里。
一股神秘的吸力,从很深的地方,蔓延到了我的手指上。
轰隆隆
这石门很快就动了,缓慢地往上提起,而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二娘子嘴角处,有一抹诡异的笑容出现。()
第三十一章 美人恍如烟
看到二娘子嘴角那抹怪异的笑意,我突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强烈危机感不好,不好!
在那一瞬间,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整个病橘事件,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就是让我来到这里,打开这道大门是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当日在青山界的中央耶朗祭殿前,用鲜血打开了大门一事,必定被人走漏了风声,使得鬼面袍哥会起了将我诓骗到此地,打开这西祭殿大门的想法。
当日白纸扇罗青羽与我曾言,说他们之所以过来介入集训营的试炼,是允了慧明的老婆客海玲客老太太的请求。这当然只是一个谎言,当时我们的猜测,是邪灵教的掌教元帅小佛爷所布的棋局,南北配合,想要打击他们的老对手。不过现在想来,鬼面袍哥会想要生擒于我的目的,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就很强烈,使得在我的那个方向上,首席大供奉、军师白纸扇两位大佬,都集中于此。
至如今,病蛆柑橘,这层层密谋,环环相扣,从吴临一将我自东南局申调而来,到我在专案组饱受刁难,继而一路行至这里,都有人在兴风作浪,推波助澜。
这种运筹幄的心机和本事,让人不由得心中胆寒。
不过我长久以来所苦苦找寻的真相,也由此浮出了水面来。这些人自以为得计,天下人都如同棋子一样,掌握在其手中,却不知道,算计重重,最后误事的,往往都是俺们这些小人物。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打开石门,是因为我没有退路了,不进,则死。
不过我能逆袭么?我轻声地问自己。
不用看,我都知道,在我的背后,张大勇等一干人,应该都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瞧着。
他们只待我将那大门给完全开启,便会冲将上来,将我擒获,然后开始进入里面,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我的眼睛瞄向了旁边的小妖朵朵,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右手,大拇指合拢,露出四根手指来。
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有重大威胁的,便有四个。
以小妖这骄傲的个性,能够被她当作有重大威胁的,必然是鬼面袍哥会的翘楚人物。我点点头,然后用口型问几米?小妖伸出一只手掌,我不再说话,当那巨大的石门抬起至我的腰身之时,我朝着旁人大声喊了一句:“冲进去!”这话一喊完,我就朝地上滚去。
当我的手指一脱离这门框上面浮雕眼孔,那沉重的石门又咔咔地往下落回来,黄鹏飞和白露潭不解其意,但是见我说得严厉,也都不敢怠慢,推搡着二娘子,就朝着门里面俯身冲去。而就在我们滚入石门之内的时候,在后方传来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小辈敢尔!”
这声音一出现,便在整个空中炸响,四周轰隆隆地回响连绵,我听这声音便知道,正是那已走多时的鬼面袍哥会坐馆大哥,张大勇。
不过这石门落下,速度也是极快的,我并不敢回头去望,拖延时间,惟有奋力滚动。
五米厚度的石门,说短不短,说长却也并不长,那巨石倏然落下,让人头皮发麻。我奋力滚动着,突然感觉有一股森严的凉意,从极远的地方,传递过来,并且锁定到了我的身上。
这种非人类的冰凉寒意,让我在一瞬间,骨髓都差一点僵了,几乎就动弹不得。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身旁的小妖揪住我的衣领,奋力往里面拽。久经沙场的我已经不是吴下阿蒙,自然知道张大勇出了手,他人虽然来不及,但是却也有一把手段。
在短瞬之间,我从怀里掏出震镜,朝着后面大吼一声“无量天尊”,然后顾不得其它,冲进门内。
轰隆隆
就在我滚进门内的那一瞬间,万钧巨石落下,轰然响动的声音,将我的耳膜都给炸麻,嗡嗡嗡,好像有一大群蜜蜂在头顶飞舞,接着又从地皮上,有传来了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人全身直颤动。小妖拉着我继续前行,而我则心忧身后的那道凉意,回头一看,只见之前在潭底从我们身前浮过的那头水母一般的怪物,正被那巨大的石门给压在了下面,它那被黑雾裹挟的女人头颅脖子被压,寒意浮现,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这叫声如同鬼在唱歌,呜咽,魔音贯脑,我整个脑浆子,都要炸掉一般。
然而我们终究没有被折磨疯掉,声音一点一点地低落,在我面前的这个魔物,大半个身子都被那石门所镇压住。这石门也奇特,看着古朴无华,然而当这魔物一接触到石面的时候,立刻有一道道白色的光华,从上而下地洗刷下来,将它给犁了好几遍。
顿时间,那黑雾就越加黯淡,然后又开始变成了透明的色彩。
旁边是惊魂未定的二娘子,她失声痛叫道:“美人烟!?”
我们都一齐看向了她,她的表达能力都仿佛丧失了一般,结结巴巴了好久,这才勉强表达完整。原来这所谓的美人烟,其实就是张大勇控制的一头恶灵。相传那女人,是他在十三姨之前的相好,后来被宗教局的高手给杀了,他便开坛做法,用无上手段,将那缥缈的芳魂给拘来,又用袍哥会流传的秘法炼制据说为了这秘法,当时还是供奉堂老三的张大勇,还跟原坐馆大哥火拼过一场,弄死了老大,最后自己上位,才成为现在的魁首!
这美人烟炼制成功之后,张大勇的武力便高居鬼面袍哥会之首,统御四方。
听到二娘子的一番叙述,我才发觉这美人烟对于张大勇的重要性,便如同朵朵和小妖一般,不但是助力,而且还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和朋友。其中的利害关系,简直不敢想,也正是因为有了它,使得张大勇自信能够在几百米外,远远辍着我。
只可惜我那神奇的战斗反应救了我,是我那突如其来的震镜之光,使得美人烟在石门之下停顿住。也就是这短短的停顿,使得它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看着被无数白光洗刷之后,缓慢消失的头颅,我没有说话。
此事过后,世间再无美人烟。
强敌重溃,然而我却并没有快乐,看到整头美人烟,我不由得想起了仍在险境的朵朵,以及我的好友杂毛小道。说一句自私的话语,即便这里所有人都死了,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仍旧开心,然而反之的话,我定然会痛不欲生,这辈子都不能释怀。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将耳朵贴在石门之上,听不到任何动静,知道我们暂时是安全了,这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打量这无数人都憧憬进入的耶朗祭殿。
这一看不要紧,却吓了我一大跳:我到过了四处耶朗祭殿,除了南祭殿根本就没有进入外,其余的地下祭殿,以这西祭殿,最为广阔。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弧型的苍穹下,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甚至还要更大!
很难想象,古人是如何弄出如此宏伟的场面来的,简直就是把整座山,都给掏空了。
在这广阔的广场上,镶嵌着两米见方的巨大石砖,分看不出材质,周边有好多石质的粗糙雕塑和鼎器,以及一些古代祭祀的东西。在最正中央,有一处比地面高出三米的巨大祭坛,上面石栏浮雕,无数祭祀之物。
所有的一切,都有数十盏附着在岩壁苍穹之上的幽幽灯光,照耀着。
从我们这里往前望,一眼是看不到边的,有无尽苍凉和雄浑的感觉,从心底处升了起来。
这西祭殿并不是和陵墓一般,一格一格,一间一间,而是偌大的广场式的空间,气势顿时不凡。之所以会有如此气象,在我看来,或许因为这个地方,当时正处于那个神秘的耶朗大联盟腹地,所以才会有这般雄伟的气魄吧?
看到石门之后的耶朗祭殿,竟然是这般景象,我们都惊呆了,往前走,只见脚下是汉白玉的台阶。分九级,我们暂且放下所有的担忧,拾阶而下,小心地朝着前方缓步走去。走下广场,这才发现在那些石鼎祭器的后面,有好多灰白色的骨头和颅骨。
这些骨头里,有的大致能够瞧得出来是人类的,有的却不是,瞧那巨大的颅骨,好像恐龙残骸一般。
各种各样的奇怪骨头堆叠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骨冢,有的比较密集,而其它地方,则四处散落。
我们缓步穿过这些骨头,只见地面上,尽是黑色的浆液,干涸千年。
被白露潭和黄鹏飞一左一右搀扶着的二娘子,瞧着这四周的情形,竟然忘记了自己双脚的疼痛,连连惊叹,说想不到此处,竟然有如此景象,山中腹空,举目相连,这天地,果真是奇妙,让人敬畏……
一想到她刚才引我们开门,我心中就来气,不过此时暂且不提,跟着大家,一路行到了最中间的那个祭坛前面来。这里的台阶细密,皆为黑曜石所组成,沉重而肃穆,靠近时,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和威严,让人不敢再前进。不过黄鹏飞走到这近前,脸色却变得十分奇怪,他将二娘子推给了白露潭,然后走上台阶,一直走到了离地三米的祭坛之上,举目望天。
他的表情,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突然,就跪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第三个问题
黄鹏飞蹬蹬蹬地几步路,就冲上了三米高的祭坛上面去。
他跪下来,仰首望天,表情虔诚。
我们也把脑袋朝着头顶上面望去,只见在正对着祭坛之上七八米高的地方,有一盏最盛的火光。那火光幽静,很大一蓬,然后在火焰跳跃的当口中,我瞧见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瞳孔,巨大,黑白色,外边斑驳,中间却是一圈又一圈的圆轮。有看过视线错觉图的朋友,或许能够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就是当你注视它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被这些圆轮所带动着,天旋地也转,发晕,感觉这个东西,就跟活过来的一般。
事实上,这颗岩石瞳孔真的如同一个活灵活现的眼睛,你盯着它,它盯着你,那里面的纹路,仿佛蕴含着一整个世界,让人的魂儿,都似乎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莫名的,我突然感觉到,这东西,似乎跟肥虫子二转之后身体两侧的斑点,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难道,肥虫子跟着耶郎祭殿里面,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不由得口中惊呼起来:“封神榜?”
“灵界之门?”一同响起的,还有小妖的嘀咕。
正扶着二娘子的白露潭疑问,说什么封神榜,古典小说么?我回想起来,同样的岩石,我们在青山界的地洞之中,也曾经见过,杨操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材质,里面有未知的强放射性元素,在全世界的名称各异,但是都可以用来定位,引发噩运。
当时我们在青山界,可是被这东西给折磨得差点挂掉,后来绑上**,竟然将整个山脉,都引发混乱,簌簌的石头跌落下来,一片混乱,山体走移。
现如今,在我们头顶上面的这个,比上回的,整整大了一倍。
这石眼有魔力,我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强迫着自己低下头来,发现除了我和小妖之外,黄鹏飞、白露潭和二娘子,看着那石眼,都痴了。我心道不好,这石眼似乎是一种很厉害的惑人手段,倘若三人真的被迷惑了心智,只怕我们会很麻烦,于是伸手一推,按在了白露潭的肩膀上。
白露潭陡然醒转,回过神来,身子一歪,跟二娘子一同跌倒在了地上,我见白露潭脸色潮红,而二娘子的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精精的亮光,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真的有神国,原来真的有神国……”
这两人倒还好一些,黄鹏飞的表现,就更加地吓人,只见他双腿跪在地上,然后伸出一双手,朝着天空,口中轻喝道:“我愿意做你的信徒,赐予我力量吧!”我抬起头去,只见那巨大的石眼在黑鲛人鱼油膏地静静映照下,竟然发出慑人的光芒来,让人心中发谎,只想臣服在地上,狂叩首。见到黄鹏飞快要将头都磕破了,我心中再不拦住,只怕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黄鹏飞,呼唤他醒来。
我拉扯了一下,感觉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朝我甩来,我顿时心中戒备,将黄鹏飞一把推倒在地上去。
我永远也忘不了黄鹏飞从地上扭过头来时,眼神里面的那种恶毒和愤恨。
这熊熊燃烧的仇恨,仿佛夺人妻子,杀人全家一般地不共戴天。
黄鹏飞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嘶嚎着,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后张开双手,朝着我掐了过来。不过这哥们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此之前,他已经被人揍成了猪头,战斗力大大下降,光凭着一股子狠劲,终究不是正途,故而被我伸出手,一下子就给撂翻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使劲儿挥舞,却总是够不着我身体的任何部位。
我很轻松的,就将黄鹏飞给制服在了祭坛之上。
这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战绩,当然了,这也得益于黄鹏飞被麻绳捆绑了太久,血液流通不畅,手脚都酥麻了。这个时候白露潭跑了上来,上前劝架,说怎么打起来了?
小妖在旁边,抱着胳膊冷笑。
黄鹏飞拼力挣扎,过了差不多三十秒,他终于没有再动了,而是安静地任由我按着。我见他那股疯劲儿已经过去了,于是问,说怎么样,清醒了不?黄鹏飞闷声闷气地说道:“好了,放开你的手!”我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只见他的眼中虽然依旧有好多血丝,但是眼神之中,清明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疯狂,于是笑嘻嘻地站起来,拍了拍手,说你们大家都别往上瞧了,小心又被迷惑了神志。
黄鹏飞并没有站起啦,而是坐在了祭坛的地面上,看着这黑曜石的台面,以及祭坛中间那块刻满古怪符文的石碑,说唉,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敢情从头到尾,他竟然像个二愣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回看四周,觉得广场辽阔,地宫阴冷,便跟他解释,说你听过古夜郎国没有,这个地方,应该是古夜郎国,也就是耶郎大联盟一个祭祀神灵的地方。
“耶郎大联盟?”黄鹏飞口中默默念了两遍,然后问道:“就是那个传说中,巫蛊之术起源的王国吧?”
我并不想跟黄鹏飞探讨太多,点了点头,回过头,便见到祭坛边缘伸出了一只白色的手。
我们都吓了一跳,黄鹏飞应激地跳了起来,看过去,原来是二娘子,这个女人双脚被废,慢腾腾地爬了上来,见我们都如坐针毡般,哈哈笑,说你么这些家伙,都不管人家了,害我费了多少力,才自己爬上来的。
看着二娘子自来熟地跟我们犯嗔撒娇,我心中不由得一阵软,然后走过去,把她扶到这石碑前面来坐下,然后指着这巨大的岩洞,说二娘子,张大勇,还有你们步步为营,费尽心思地将我给诓骗到这里来,给你们打开大门,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二娘子咬了咬嘴唇,说都猜想你能够开启这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石门,但是却没曾想,你还真能。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看过钱钟书老先生的,里面大致有一段话,叫做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我们也即是如此,我晓得进,但是不晓得出,说不定,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那么,我们能不能够彼此坦诚一点,交交心,黄泉路上,也不会是一个糊涂鬼儿。
二娘子凝视我,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环顾周围的小妖、黄鹏飞和白露潭,说二娘子,我问三个问题,你一一答我,如果所言不虚,我陆左保证,绝不为难于你,你看如何?二娘子怀疑地看着我,见我的眼神清澈诚恳,又转头看向了黄鹏飞和白露潭。
这两人都点了头,说陆左讲的话,也代表我们的意思。
二娘子好是下了一番决心,说好,我以酆都北阴大帝之名起誓,一定会认真回答你的三个问题,如果有所隐瞒,信女施予,愿遭万鬼吞噬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她倒是一个明白人,知道我们的手段多多,若是不发一个毒一点的誓言,只怕我们不会放过她,故而才会作此姿态。
我以前说过,常人发誓,转头立忘,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因为浑沌,不沾因果。
然而修行者就不行,既然已经上体天心,下修本心,所有的因果勾连,都已成了常态,故而一般修行者,是不敢对自己信仰的神灵,胡乱发誓的。
因为这东西,往往都会一一应验上。
二娘子说得痛快,我却需要好好地斟酌一番,故而没有说话。黄鹏飞见我久不开言,跃跃欲试,被我瞪了一眼,这才将口中的话语,给生生吞咽到了肚皮了。终于,我盯着二娘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在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布这么大的局?或者说,这个大黑天,到底是什么东西?”
二娘子眼帘一抬,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一开始就问出最核心的东西,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她回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可以肯定,大爷想要的,是这里面耶郎巫蛊之术的传承他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厉害,据说是在洞里面,得了一个很厉害的宝贝,所以更加期待祭殿里面的积存;至于大黑天,这个是小佛爷要找的线索,据说跟2012的终极目标,有关系……”
我丝毫不作停留,直接问出第二个问题:“小佛爷,是谁?”
二娘子很意外地笑了,说小佛爷,就是邪灵总教的掌教元帅啊!至于他是谁,你还真的问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小杂鱼。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不超过这个数她伸出左手,摆了摆,说便是大爷本人,也未曾见过他,是男是女,都不曾知晓。
我沉默了,心中在暗自盘算,黄鹏飞张了张嘴,但是忍住了,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我抬起了头,问出了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吴临一,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