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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林剑隐     青葫剑仙txt下载     青葫剑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盗灵

    来人正是之前在山顶的传道弟子卓不凡!

    此时卓不凡面带笑意,望着袁山说道:“师弟糊涂了,宗门律令森严,严禁内斗,如有争执可去法阁诉讼,或者去演武峰拜贴决斗。如果私下大打出手致人重伤或死亡的话,法阁执法弟子将如何处理想必不用我多言吧?”

    袁山一头冷汗,慌忙说道:“多谢卓师兄指点,师弟一时冲动,真的是一时冲动!师弟这便告辞!”说完带着旁边的两名丹脉杂役弟子匆匆离去。

    眼见袁山等人狼狈离去,卓不凡又转头望向梁言等人,脸上笑容使人如沐春风。只听他问道:“还没请教师弟尊姓大名?”

    梁言见他一点架子也无,不由得生出一丝好感,呵呵笑道:“卓师兄太客气了,我叫梁言。”

    卓不凡点点头道:“原来是梁师弟,方才我观梁师弟以练气两层的修为独斗三人,却丝毫不落下风,似乎是运用了阵法一道?”

    梁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人眼光忒也毒辣了吧。面上仍是镇定说道:“卓师兄果然慧眼如炬,在下钦佩!”

    卓不凡笑道:“师弟不必多心,我虽然不是阵脉之人,但对阵道颇为喜爱。刚才我看师弟手段,似乎将袁山三人当做了大阵的一部分,三人气机牵引,互相组成大阵?”

    梁言知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索性说道:“不错,我以这三人为阵旗,结成三才厚土阵。虽然名为阵法,其实并不具备阵法妙用,只是稍稍牵引这三人的攻击,令他们自相矛盾罢了。而且这三人要是修为再高一点或者稍懂阵法之道,我这手段就不灵啦。”

    卓不凡听他说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似乎颇为震惊,喃喃自语道:“阵法不仅可以自身布阵,还可御敌布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梁言见他一瞬间的恍然,不知他所想何事,也不便打断。过了一会,卓不凡回过神来,颇为歉意的冲梁言一抱拳,说道:“多谢师弟倾囊相告,我住在翠竹峰,以后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交流。”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梁言一眼,便告辞离去。

    一时之间竹林内,只剩下阵脉三人。

    梁言看了孙钱李一眼,说道:“先把李兄抬回去吧。”

    李大力之前受伤颇重,再加上感情受挫,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孙钱李默默点头,和梁言二人,一左一右,驾着昏迷的李大力,往阵脉杂役弟子的宿舍走去。

    等把李大力在房间安顿好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仔细探查了一下,发现李大力受伤虽重,但并未伤及根本,只是心境受到极大震动,这才昏迷不醒。于是两人都放下心来,孙钱李看了梁言一眼,说道:“梁兄深藏不露,原来已经是练气二层巅峰的修为,可笑我们之前还以师兄自称,还忘梁兄不要见怪。”

    梁言只淡淡一笑:“孙兄多礼了,这天底下,又有几人没有秘密呢,大家心照不宣,彼此彼此罢了。”

    孙钱李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惊讶,随后故作疑惑道:“哦?不知梁兄指的是什么?”

    梁言摆手道:“信口胡诌,孙兄不必当真,既然李大力没有大碍,我就回房休息去了。”梁言说完便转身出门,朝自己房间去了。

    孙钱李盯着梁言背影,眼神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大力第二天醒来,神情萎靡,不过还是亲自来向梁言道谢。梁言又安慰了他一阵,李大力虽然点头应是,但梁言从他眼中深处,还是看出深深的落寞。

    等到李大力告辞离去,梁言看着这个壮汉无奈的背影,不禁想到:都说凡人因无知而更加快活,但是普天之下,强者为尊,大道无情,若你弱小无力,终有一天被别人欺到头上,连自己那一点点卑微的小幸福也守不住,自己的亲生经历便是最好的例子。

    梁言暗叹一声:“众生皆苦,唯有逆流而上,有大神通,方得大自由。”想到此处,他的向道之心更加坚定了。

    生活似乎没有改变什么,三人还是照常,在清晨来到竹林阁楼前报到,各自领取当天的任务然后去干活,至于梁言,依旧是会在中午前后完成任务,来到阁楼内学习阵法,如此平淡的又过了几日。

    这天夜里,梁言在自己房间盘膝打坐。突然睁开双眼,低声自语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此时院外正有一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正鬼鬼祟祟的朝身后打量,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便朝着一个方向急速而去。就在他离开不久,梁言的身影便出现在院门口。他双眼一眯,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只见那个黑衣人左拐右拐,方向不定,一会往东,一会往西。梁言耐着性子跟在后面,他修炼混混功日久,身手感官异于常人,可以远远吊在后面不会跟丢,又不至于让黑衣人发现。

    黑衣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忽然在一片空旷的林地间停了下来,背着双手悠悠一叹,说道:“大家师兄弟一场,不必躲了,出来吧。”

    梁言藏在树后,微微一惊,心中奇道:他是如何发现我的?这样想着却并未有所动作,而是在树后继续静观其变。

    那黑衣人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回答,不由得转过身来,盯着一处,稍显愤怒的说道:“怎么?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梁言见他所看方向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处,心中明悟,暗道:好一只狐狸。

    果然那黑衣人等了一会,见仍然没有人回答,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朝一处奔去,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左右绕行,忽东忽西。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加速飞奔,如此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两人来到一面灰色山壁前。

    黑衣人沿着山壁向东摸索,大概走了几丈距离,伸手将山壁上的藤蔓植被抹去,露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洞,然后猫腰钻了进去。

    这山洞外面看着虽小,不想里面却大得出奇,而且里面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一处微弱毫光,在洞穴深处闪烁着。黑衣人行走其中,显得轻车熟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光芒的源头处。

    淡淡黄光照在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一张狭长的麻脸,看其面容,赫然正是阵脉杂役弟子孙钱李!

    此刻他神色略显激动,在他前方的是一口不断涌出涓涓细流的泉眼,仔细看的话,那泉水竟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灵气波动,而那淡黄色的光芒正是从泉口发出。

    孙钱李深吸一口气,正要伸手进那泉口,忽然听到黑暗中一道声音:“咦?居然是天然的灵泉。”

    孙钱李瞳孔一缩,慌忙转身后退,循着声音望去。那里正站着一个灰衫少年,高高瘦瘦,正是梁言。

    “没想到梁兄还有这种尾随他人的习惯?”

    梁言看了他一眼,却悠悠叹道:“孙师兄有如此修为,之前李大力遇难,却为何袖手旁观。”

    刚才孙钱李体内灵力受灵泉蓬勃灵气所激发,此刻赫然显露出他的真实修为,竟是练气三层。

    孙钱李脸上一红,并未回答,反而反问梁言道:“你是什么时候,如何看出端倪的?”

    梁言笑道:“孙兄虽然看起来身体单薄,但体内气血之力旺盛,这点是瞒不了梁某的。像孙兄这样的人,就算做些苦工,又怎么会日日困顿,天还没黑就需要回房休息呢,显然是晚上彻夜不眠所致。”

    孙钱李点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哼!日前非是我不愿意出手相助李大力,实在是对方有个背景靠山,轻易不能招惹。”

    说完又有些埋怨道:“李大力这人蛮头蛮脑,殊不知这修仙界实力为尊,若是能够修炼有成,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实力低微,任何人都可踩在你头顶上。我若出手必然暴露实力,到时候不免引来有心人探查。阵脉杂役执事王远,暗中苛扣我等灵石丹药,只要稍稍打探便能知道。试问一个普通的练气一层弟子,如何在没有灵石丹药辅助之下,进阶到练气三层的呢?”

    梁言听后暗暗点头,此人如此小心谨慎,也并非没有道理。要说他除了这个灵泉之外没有其它秘密,梁言是不相信的。至少他这隐藏修为的能力绝对不是一个低阶弟子具备的,身上必然还有宝物。梁言自己也是身怀重宝,当然理解他小心谨慎的心理。

    孙钱李见他沉默不言,以为他别有心思。自己虽是练气三层的修为,但是之前见过梁言出手,暗付自己对上也无绝对把握取胜,于是试探问道:“梁兄既然已经知道此事,我们如何处理,莫非要为这口灵泉大打出手吗?”

    梁言听后立刻说道:“那倒不必,只是这灵泉对我也实在有用至极,我们何不一同使用?”

    孙钱李点头说道:“所谓见者有份,理当如此。这样吧,以后这灵泉一、三、五单数日子归你,二、四、六双数日子归我,如何?”

    梁言摇头笑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知道一个引灵阵法,可以将灵泉灵气一份为二,导向其他地方,这灵泉灵气如此充足,足够你我二人同时修炼了。”

    孙钱李惊喜道:“哦?居然有这种阵法,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这布阵需要的一些材料,却不是太好弄到。”说着梁言将引灵阵所需的材料一一告知。

    孙钱李听后立刻说道:“梁兄放心,你只管布这大阵,至于材料一事,就交给在下吧。”

    两人一番协商定议后,决定今晚就先由孙钱李在此修炼,梁言在周围仔细探查一番后,便回到宿舍去了。

    第二天晚上,孙钱李果然带着布阵材料来到山洞,梁言见他如此效率,不由得对其刮目相看,心中暗道此人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杂役弟子这么简单。

    梁言接过材料,迅速在山洞内布阵起来,很快,灵泉内的灵气就被引灵大阵一分为二,分别引向山洞东西两侧。黑暗中,梁言、孙钱李各坐一边,开始修炼起来。

    梁言闭目运功,感受着灵泉蓬勃的灵气涌出,全身窍穴也不觉舒坦起来。心中暗喜道:“有这样充足的灵气供给,可比直接用灵石修炼还效率,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冲击练气三层境界了。”

    就在他暗自窃喜之时,灵泉涓涓而来的灵气水流中,忽然涌现一抹诡异紫色,倏忽蹿入梁言体内,刚一入体,梁言便感到全身如坠冰窖,寒意透体。不由得睁开双眼,疑惑的看向那灵泉。

    过了有好一阵功夫,正当梁言暗自怀疑刚才是否错觉时,灵泉之中又冒出一抹紫色,速度奇快,一瞬间就射入梁言体内,那种透骨寒意又再次袭来。梁言大惊失色,慌忙停功起身,下意识的朝孙钱李那边望去。

    山洞虽黑,但梁言六识过人,依然凭借灵泉淡淡光芒看到孙钱李。只见他闭目运功,如老僧入定,居然是丝毫异像也没有。

    “怪了!”梁言心中大奇,“难道只有我能感觉到?”

第十六章 相邀

    就在梁言疑惑间,那灵泉之中又出现一道紫芒,向梁言激射而来,这次梁言早有准备,转身让开。谁知那紫芒有如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一个拐弯,又朝梁言射来,而且速度更快了。梁言匆忙闪避,最终还是被紫芒追上。

    紫色光芒一入体内,全身如坠冰窟,但梁言这次细心观察,居然发现那紫芒竟似是被牵引一般,顺着经脉向下,最后被丹田吸收。准确的说,是被丹田内的天机珠所吸收。

    天机珠连续吸收三道紫芒,这时候微微震动起来,片刻后,从中吐出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缓缓向四肢百骸散去。

    梁言大喜,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明所以,不过焉能放过如此良机。立刻盘膝打坐,运功炼化那股精纯灵气。

    一夜下来,梁言体内灵力越发精纯,经过他一夜观察,得出一个推论,这些紫芒似乎是被天机珠吸引,从灵泉内主动引出来的。这一点从孙钱李那边就可以得出结论,因为他丝毫没有受到紫芒影响。

    “这灵泉之内恐怕另有玄机。”梁言心中暗道。

    不过这也只是他想想罢了,自己可没有能力探查其中的玄机,能得到这灵泉的灵气和紫芒,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梁言心中暗喜不已,只要照此修炼,恐怕不出几天就可以尝试突破现在练气二层巅峰的瓶颈,冲击练气三层了。

    此时天已经微微泛白,梁言收功站起,孙钱李也已收功,向他走来。

    “看来梁兄一夜收获颇丰。”孙钱李颇为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他们低阶练气修士,只不过相当于世俗中内家的大高手而已。依然还是要吃饭睡觉的,孙钱李经过一晚通宵练功,虽说身体不会有损伤,但是精神上还是十分疲倦的。此刻他正是一脸疲惫之色,就和平时白日所见一样。

    而反观梁言此刻,确是一脸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哪有半点疲态。梁言自知这是紫芒滋补之效,也不好明说,只能含糊点头应是。

    双方各怀心思,均不会多问,一起在附近探查一遍后,就回宿舍去了。

    如此之后数日,梁言均是白日干活看书,一到深夜便和孙钱李来山洞修炼。这一天夜里,梁言忽有所感,灵气在经脉中运行了数个周天,不过在灵气到达头顶百会穴时,却运行缓慢起来。就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无形屏障,在暗中阻碍一样。

    梁言知道这就是练气二层的瓶颈,只有冲破这层瓶颈,才可进入练气三层。于是沉下心来,不断调动体内灵气,一次又一次的向头顶百会穴冲去。

    随着无名口诀疯狂催动,那些精纯灵气迅速汇聚成一团细长的能量,顺着经脉开始冲关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声淡淡的闷响,空旷寂静的山洞内,似乎平地起了一阵微风。引得孙钱李睁开双目,朝着梁言这边狐疑的打量了几眼,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像,也就重新闭目打坐,继续修炼起来。

    此刻只有梁言自己知道,就在刚才,他已经冲境成功,顺利进阶到了练气三层。只不过他在冲破瓶颈的同时,暗暗催动天机珠为自己遮掩气息,这才导致几乎没有任何波动传出,就连近在咫尺的孙钱李也只是微有所感,便没有下文了。

    感受着体内明显涨出一截的精纯灵力,梁言心中雀跃不已,不过他没有任何松懈,而是默默运功继续巩固刚刚突破的境界。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梁言朝一旁看去,孙钱李已经不在。显然他久等自己未果,又不好打断自己的修行,就独自先回去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去王远那报到的时候了。”梁言自语道。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回宿舍稍稍洗漱一番,因为他昨夜突破练气三层,身上不知不觉排出一些杂质,此时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梁言知道炼气期每突破一层,均能改善凡人体质,洗经伐脉,排出一些人体先天的杂质,使得体魄更适合修炼。

    梁言朝着宿舍走去,不多时便来到杏林茅屋前,只是此刻院落之中,正站着一人,一身月白长袍,利剑悬腰,头戴儒巾,十分的潇洒恣意。

    此人听到脚步声,转头望来,看着梁言一脸笑意道:“梁师弟,恭候多时了。”

    梁言心中奇怪,同时也是暗生警觉,毕竟自己彻夜未归,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那灵泉对自己修炼收益极大,可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心中这样想着,梁言朝其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卓师兄。”接着又满脸不解的说道:“卓师兄是外门中前几名的精英弟子,而梁某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没想到卓师兄会屈尊来看望区区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啊。”

    卓不凡仍是一脸笑意,笑容使人如沐春风。他淡淡答道:“非也,梁师弟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可称的上天赋异禀,世所罕见。我虽然出生丹脉,但对阵道也颇为痴迷,这才想求见师弟,还忘不吝赐教。”

    梁言听他如此吹捧自己,倒有些尴尬。只能回答道:“雕虫小技罢了,卓师兄神剑一出,这些旁门左道都当不得卓师兄一击的。”

    卓不凡听后却脸色一正,对梁言说道:“师弟莫要妄自菲薄,三千大道,各有妙法。当年我宗祖师爷弈星真人,号称棋阵双绝,就是靠这阵法入道,传下弈星阁这等千年大宗的。”

    梁言听后面色微微一红,说道:“多谢卓师兄指点,师弟自当铭记在心。”

    卓不凡面色略缓,又冲梁言笑道:“其实我今天来,是特意想请梁兄替我布阵的。”

    “什么?师兄你还需我替你布阵?”

    “没错,”卓不凡点头说道:“其实为兄一直在炼制一种丹药,只是这丹药极难成功。尤其是在炼制之时,材料灵力无法汇聚,导致最终成丹之时,灵力消散,终成废丹。”

    梁言听后脑中一亮,冲口说道:“师兄莫非想要布下聚灵阵?”

    卓不凡赞许的看着他点点头:“没错,正是要师弟帮我在炼丹之时布下这聚灵之阵,使得材料灵力凝而不散,提高最终成丹的几率。”

    接着又颇为尴尬的说道:“其实卓某自己也为此去研究了一些阵法,但始终不得要领。不瞒你说,我对这种丹药的需求量极大,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练出一颗,师弟如能助我成丹,卓某必有厚报。”

    说着右手张开,掌心之上正有三颗雪白无垢的丹丸,丹丸之上还有白云状的纹路。

    “聚灵丹!”梁言深吸一口气。

    这聚灵丹乃是练气期修士不可多得的灵丹,其具备改善修士体质,提高练气修士吸收灵气速度的作用。尤其对于梁言这种灵根驳杂,本身吸收灵气极慢的修士来说,更是珍惜异常。

    原本宗内杂役弟子,每半年也能得到一颗聚灵丹辅助修炼,可惜梁言三人的资源,都被王远截下来了。如今这卓不凡居然一下拿出三颗,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梁言按下心中震惊,对卓不凡说道:“在下学艺不深,就怕到时候有负卓师兄厚望。”

    “无妨,你只管尽力而为就是,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梁言微微点头,接着又说道:“还有梁某身为杂役弟子,恐怕还需要等我干完活才能.....”

    话还没说完,卓不凡截口道:“这个你不必担心,王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只要我炼丹之时,你可免去当天杂务,只管来帮我炼丹便好。”

    梁言没想到他有如此能耐,居然可以指挥杂役执事弟子,不过想起那日几个琴道弟子的议论,这卓不凡似乎有一个叔叔是内阁长老,想来是有些特权了。

    于是梁言再无顾虑,开口道:“既然卓师兄盛情相邀,那梁某也不好推辞了,咱们这便出发吧?”

    “哈哈哈,梁师弟果然爽快,来!跟我去翠竹峰。”说罢右手掐诀,定光剑盘旋飞出,然后静静悬浮在两人胸口高的位置,卓不凡一拉梁言,两人站上飞剑,朝着翠竹峰飞去。

    宗内虽然禁止低阶弟子在宗门地界御空飞行,以示对宗门的尊重。但平常赶路,可以驱物贴着地面飞行,这个却是允许的,毕竟宗门山谷如此之大,只靠双腿难免不便。

    二人御剑而行,转眼间便到了翠竹峰脚下,这翠竹峰是丹脉外门弟子平时修炼之处。而卓不凡作为外门弟子排名前几的师兄,更是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拥有一间独立的洞府。

    梁言从飞剑上跳下,眼中仍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他对剑修一道神往至极,显然对这第一次御剑飞行感到十分激动。

    卓不凡观其神色,只是淡淡一笑,掐诀收了飞剑,两人顺着翠竹峰山路拾级而上。

    翠竹峰顾名思义,山道两旁都是挺立的绿竹,微风吹过,竹林摇曳,居然有微妙旋律传出,犹如天籁。

    “这翠竹林,相传是当年祖师亲自种下,暗藏音律大道,有缘人甚至能从中得到洗练神魂,滋养识海的妙法呢。”

    “还有这种事?师弟真是孤陋寡闻了”梁言微微苦笑道。

    “哈哈,传闻始终是传闻,至少卓某在此修道十多年,还没听闻哪个人有如此机缘,我也不过是和师弟说说趣闻,不必当真的。”

    “哈哈”梁言也出声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转眼便到了卓不凡洞府前,卓不凡打出一道法诀飞入院中,院门应声而开,随后引着梁言步入其中。

第十七章 剑修秘闻

    梁言随着卓不凡进入洞府,一路上穿过药田,又走过几个石室,其中都有杂役女仆忙碌工作。而一些石室内更是摆放着诸多名贵器物,珠光宝气,一眼便知不凡。

    梁言心中暗道:“外门精英弟子的洞府果然大的出奇,只是卓师兄看起来淡雅出尘,没想到却偏爱这些珍宝名器。”

    这样想着,卓不凡已经领着他来到一个紧闭的石门前,只见他将腰间令牌取出,放在石门墙壁上的一个凹槽内,片刻后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石门随之缓缓打开。

    才刚刚打开一条缝,便有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从里面传出来。刚一闻到,便使人精神大振。等到石门完全打开,就见房间正中位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丹炉,虽然丹火未生,但仍有袅袅青烟自炉顶升起。而房间四周则摆放着许多朱红色的木架,其上整齐的码放着诸多灵材药材,大部分梁言都叫不上名子,但其中灵气充足,一眼就知不凡。

    梁言心中暗道:“听说练气修士无法通过自身丹火炼丹,需要利用地火,这卓师兄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宗门替他从地火室引了一脉地火,到他洞府的炼丹房,专为其炼丹使用。”

    这样想着的时候,卓不凡已经当先步入炼丹室,从周围的木架上挑挑拣拣,选出几味灵材药材,又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几份材料。

    一切准备妥当后,卓不凡冲梁言说道:“还请梁师弟现在布置好阵法,等我炼制到凝气聚炉的关键阶段,我会出声提醒师弟,到时就有劳师弟替我主持大阵,守住炉中灵气了。”

    梁言点头,取出卓师兄给他的阵盘,阵旗,开始在地上刻画阵纹,布置阵器。过了小半日的功夫,梁言才疲惫起身,说道:“卓师兄,我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激发这聚灵之阵。”

    “好!”卓不凡也不拖沓,将所备材料按比例一一投入炼丹炉中,接着抬手打出一道法诀,丹炉之下立刻升起一道鲜红色的火焰,随着卓不凡手中法诀,不断变化着火候威力。

    梁言知道炼丹之时需要全神贯注,最忌打扰,所以便在地上随意找了个位置,默默地盘膝打坐,运气练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卓不凡始终正襟危坐,手中法诀不停,一丝不苟的操作着地火烧练丹炉。梁言坐在一旁也不禁暗暗佩服,心道:“这炼丹之术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学的。”他性格跳脱,要他如此细腻的掌握丹炉火候,怕是十炉要炸了九炉,剩下一炉可能还是残渣。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梁言暗自推测外面已经到了夜晚之时,卓不凡手中法诀忽然一变,丹炉之中炉火大盛,同时口中喝到:“梁师弟,就是现在!速速激发大阵,帮我守住灵气,稳固丹药!”

    梁言闻声一振,立刻起身激发大阵。同时丹炉之中一股浓到化不开的药香之气溢出,向四周扩散开去。

    因为之前卓不凡的告知,梁言知道这是丹药灵气外泄的征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主持大阵。阵内阵旗、阵盘听他号令,变化不断,四散的灵气仿佛遇到无形屏障,又被阵法导引,在空中以特定轨迹缓缓前行,最终如百川归海般的重归丹炉。

    卓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更加专心致志的驭火炼丹。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梁言身心俱疲的时候,卓不凡忽然收了法诀,炉火瞬息而灭。只见他伸手虚空一拍,丹炉“碰!”的一声炸响,炉盖冲天而起,一股浓郁药香当先涌出,接着两颗黄色丹丸滴溜溜飞出,最后全部落入卓不凡的手中。

    梁言立刻冲卓不凡拱手笑道:“恭喜卓师兄练成此丹!”

    “哈哈!,成了!”卓不凡也压抑不住内心喜悦,满脸笑容。

    “卓某练成此丹,梁师弟功不可没,这是说好的报酬,你接着。”说完一挥手,3颗雪白丹丸射向梁言,梁言伸手接下,果然是之前的三颗聚灵丹。

    他满意收下后,又将目光投向卓不凡手中的两颗丹丸,只见那两颗丹丸体积极小,不过指甲盖一般大小,通体黄色。不寻常的是它们此刻在卓不凡手中微微颤动,竟然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剑鸣!

    卓不凡此刻心情大好,瞥见梁言目光,知道他心中好奇。便说道:“梁师弟可知我这炉炼制的是何种丹药?”

    “哈哈,我对丹道一窍不通,还请卓师兄指点!”

    卓不凡点点头说道:“其实这是养剑丹!”

    “养剑丹?”梁言心头一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丹药。

    “你没听过也属正常,毕竟现在虽然各宗林立,百家齐放,但剑修确实极少了,这养剑丹是专为剑修准备的丹药。”

    听到名字的时候梁言已有猜测,此刻证实,更加调动起他的兴趣。不由得问道:“这养剑丹具体有何功效呢?”

    卓不凡淡淡笑道:“梁师弟似乎对剑修一道颇有兴趣?也罢,我就说与你听。”接着顿了顿,又道:“你可知我们练气期的剑修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剑修,充其量不过是耍剑的修士罢了。”

    梁言听后眉头一皱,不解的说道:“愿闻其详。”

    “真正的剑修,乃是将一口飞剑练成本命法宝,对敌之时,心意所至,便可伤敌于千里。而我等练气修士只不过是用了灵剑作为灵器,外加学了些剑诀,可以以剑伤敌罢了。”

    梁言恍然道:“如此说来,要想成就剑修,需得练成自己的本命飞剑?”

    “不错!但本命飞剑乃是法宝一流,何其难练,而且要想驾驭法宝,非得到聚元期不可,即便是筑基修士也只能催动极品灵器而已。”

    梁言听后惊道:“那岂不是聚元之下无剑修?”

    卓不凡看了他一眼,笑道:“也不尽然,本命飞剑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法宝,需要自身慢慢培养。我辈修士,只要修为达到筑基,便可以开始将一口自己中意的飞剑纳入体内丹田,以自身灵力不断蕴养飞剑,直至达到剑修的第一个境界,将飞剑在体内练成剑胚!”

    “这才达到第一个境界......”梁言喃喃自语,接着又问道“那后续还有哪些境界呢?”

    “哈哈,剑修本就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偏激法门,我等连第一个境界都未达到,又如何得知后面的事情呢?而且据传这剑胚一旦练成,直到下一个境界前都不可再祭出伤敌,只能另寻一口普通飞剑,可以说剑修一旦到达剑胚期,实力不增反降!”

    “看来这剑修果真是难如登天,”梁言微微苦笑道,“对了,那师兄炼制这养剑丹是何用呢?”

    “这个简单,因为我等剑修需要将灵剑纳入体内,蕴养剑胚。可丹田乃人之重地,这灵剑剑气锋锐,稍有不慎,便有刺破丹田,修为尽废的风险。而这养剑丹,可以滋生主人与飞剑的微妙联系,间接养出飞剑灵性,最终达到自身与飞剑完美相融,等到飞剑入体之时,可保万全。”

    “原来如此。”梁言恍然大悟道:“多谢卓师兄指点。”

    卓不凡摆手笑道:“不用谢我,日后要麻烦梁师弟的日子多着呢。我这养剑丹需从现在开始,每月一次不停服用,慢慢增进我与定光剑的联系。之后我每月炼丹,都要麻烦梁师弟替我布阵护法了,至于报酬,依然是三颗聚灵丹不变,你看如何?”

    “哈哈,卓师兄如此大方,师弟我哪有拒绝的道理,今后卓师兄炼丹,直接唤我便是,必然鼎力相助!”

    梁言心中暗喜,要知杂役弟子每半年才一颗聚灵丹,而从今以后他每月都可领到三颗,这已经是外门弟子才享有的待遇了。看来这卓不凡不愧是丹脉高徒,出手大方。

    “好!,梁师弟果然爽快!”卓不凡看上去也是高兴至极,拉着梁言的手走出炼丹房。又吩咐杂役下人,准备好一桌酒菜,当晚与梁言把酒言欢,梁言也不推辞,两人推杯换盏,倒似多年老友。

    等梁言从卓不凡洞府出来之时,已是深夜,他酒意虽浓,但毕竟身为修炼之人,还不至于喝醉。这天晚上他没有去灵泉山洞修炼,而是径直返回自己住处。直接炼化了一颗聚灵丹,感受着丹药入体,自身与灵气的契合度略微提升,梁言眼中一片喜意,随即又自嘲道:“看来这聚灵丹还真是适合我这种资质不足的人呢.......”

第十八章 瓶颈

    之后的一周,梁言将三颗聚灵丹全部炼化后,吸收灵气的速度略微有所提高。再加上灵泉的充足灵力以及紫气滋补,修炼速度远非以前可比。

    而自从知道卓不凡邀请他去洞府一事后,王远对梁言的态度也明显和善了许多,就连苛扣的宗门资源,居然也交还给了他。当然李大力和孙钱李自然就没他那么好运了,自己应得的灵石和聚灵丹仍是毫无希望。

    这也让梁言心中冷笑,更加体会到王远此人的卑鄙,不过李大力天性乐观随和,而孙钱李因为有灵泉山洞的秘密,到也都不会和王远产生什么冲突。

    相比较与其他几脉,阵脉杂役弟子由于人员稀少,关系简单,倒也颇为安宁。梁言每日上午干活,下午学阵,晚上则去灵泉山洞修炼,由于灵泉内的紫气滋补,连睡觉的时间都省下不少,往往三四天才睡上几个时辰。而每月中旬,则固定去帮助卓不凡炼丹,换取三颗聚灵丹。

    修炼生活其实就是枯燥无比,梁言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转眼之间,三年过去。

    这一天晚上,灵泉山洞之中,一个灰衣少年正盘膝而坐,其双手平放,脸色严肃。

    此人正是梁言,相比于三年之前,他个头长高不少,身形也更加挺拔。此刻他体内灵力激荡,游走于四肢百骸,身上气势也逐渐攀升,眼看就要达到一个临界值,忽然体内灵力不收控制的紊乱起来,途径五脏六腑,更是横冲直撞。梁言张口吐出一道鲜血,气息飞快萎靡起来。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梁言微微泛起一阵苦笑。

    他借助灵泉灵力和紫气,再加上卓不凡的聚灵丹相助,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达到练气三层的巅峰。这两年来,他无数次借助气息圆满之机想要突破练气三层的瓶颈。但换来的确是无数次的失败。

    这两年下来,除了对阵法一道的领悟一日千里外,他自身的修为却一直停留在练气三层巅峰,几无寸进!

    “难道真让那妖妇说中了,我天生资质太差,这辈子也无法突破练气三层巅峰?”想到弈星阁主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沮丧。

    不过梁言马上就稳定住心境,“哼!修行之难,如逆水行舟,造梯登天。我早知其中艰险,岂能轻易放弃。”

    “对了!上次听说的那破障丹!”

    这两年来,梁言多次突破练气三层未果,也在旁敲侧击的向一些同门打听突破瓶颈的法门,虽说大部分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实现,不过倒是知道一种名为“破障丹”的丹药。

    此丹药据说对炼气期的修士突破瓶颈都有一定作用,当然,修为越高,作用越小,到了练气七、八层的时候,作用就几乎为零了。

    梁言深吸一口气,稳定住体内的灵力,暗暗想道:看来只有想办法弄一粒破障丹试试了。

    只是宗内丹药获取,都要去丹阁用贡献点兑换,而贡献点,则需要去宗门白虎堂的大厅领取任务并完成后获得。白虎堂的任务多由宗门内的修士发布,以自身的贡献点为悬赏,招募他人。当然也有些宗门自身发布的任务,这类任务往往贡献点极高,相应的危险性也更大。

    但是宗门规定,只有内门,外门的弟子才可以去白虎堂领取任务,梁言身为杂役弟子,根本没有领取任务的资格,当然也就无法获得贡献点去丹阁兑换破障丹了。

    “这样岂不就是个死循环了?”梁言心中懊恼,但又无可奈何。正愁眉不展之际,忽然他脑中灵关一闪,

    “对了!三年已过,算算时间,该是林飞师叔下山举办拍卖会的时候了,若是拍卖会上,说不定会有破障丹出售。”

    梁言越想越有可能,心中打定主意,待明日完成杂役弟子任务后,就立即去见这位林师叔。

    第二天下午,一座僻静的阁楼院门前,正站着一个少年,他垂手而立,脸上十分恭敬。

    此人正是梁言,他来到此处,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毕竟三年未见,这林飞是否对他还有印象都说不定。当年老和尚虽然帮过林飞,但林飞也完成了诺言,替老和尚将自己引入宗门,已经算是两清了,这次还会不会帮他只能看天意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从院中走出一位女仆,朝他微微点头,说道:“林上仙有请,跟我进来吧。”

    这些长老洞府内的仆人都是凡人,他们大都没有灵根,根本无法修炼,见识也有限,只将这些修仙者统称为上仙。

    梁言跟着女仆进入阁楼,走进西厢的一间房间,里面装饰简单,一张方木桌上泡着一壶暖茶,桌后坐着一个青衣儒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梁言心中一凛,上前行礼道:“阵脉杂役弟子梁言,见过林师叔。”

    “哈哈,无需多礼!梁贤侄,这三年在宗内过得如何?”

    “托师叔照拂,一切都还安好。”

    “那就好,”林飞微笑说道:“说起来当年要不是老前辈出手相救,也就没有如今的林某,我只是帮了他点举手之劳,心中还一直觉得亏欠呢。”

    梁言感到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稍稍观察了一下,心中了然:“怪不得,原来这林师叔不久前刚刚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梁贤侄今日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错,弟子如今修炼遇到瓶颈,几无寸进。听说林师叔将要下山举办拍卖会,想要请林师叔带弟子同去,好采购一些修炼用的丹药。”

    “原来如此,”林飞点头道:“你们杂役弟子无法领取白虎堂的任务,自然就没有贡献点可换丹药。而宗门又规定,炼气期的弟子不得随意下山,所以你才来找我的。”

    “师叔明鉴,晚辈实在迫不得已!”

    “哈哈,无妨!你是老前辈的后人,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梁言大喜道:“晚辈多谢林师叔成全!”

    林飞一摆手,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我上次听周师妹说,你似乎加入了阵脉?”

    梁言不知他此话何意,只能点头道:“不错,弟子对阵法颇为喜爱,所以自己选择加入了阵脉。”

    林飞叹道:“阵脉人丁凋零,如今外门弟子人数极少,而杂役弟子听闻只有二人而已,算上你也不过三人,当年祖师绝技,后世却没有几人可以悟到。”

    林飞感慨一阵,忽又问道:“你既入阵脉,可有花时间学习阵法?”

    “弟子不才,因当年与阁主所定的六年之约,日夜鞭策自己看书学阵,如今倒也算粗通皮毛。”

    “那你可懂得天眼阵?”

    梁言眉头一皱,不过还是说道:“弟子略知一二,这天眼阵乃是一门监察阵法,可以观人虚实,破除一些伪装隐逸之术。”

    林飞满意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倒没有荒废时间。”接着又说道:“你既知天眼阵,可否帮忙布置一套简单的阵法在拍卖会场的门口,近来翠山附近邪修祸乱,我怕有人混进拍卖会场。”

    “这......弟子虽然水平有限,不过还是愿意一试。”

    “哈哈,好!”林飞笑道:“你放心,只要你布置妥当,这次拍卖会圆满完成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就以二十块灵石作为你的报酬,如何?”

    梁言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两人又交谈一番,林飞最后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我们就动身前往翠山。”

    梁言起身告辞,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把破障丹弄到手,否则恐怕要再等三年之久!

第十九章 横生变故

    第三天一早,梁言便已洗漱穿戴整齐,早早的等候在林飞院门前。

    林飞出门时,看见梁言已经在门口等候,朝他微微点头,接着袖袍一甩,一只机关木龟从中飞出,在半空之时,只听一阵咔次咔次的声响,瞬间长到一座屋顶那么大。

    机关木龟趴伏在地,林飞带着梁言跳上木龟,手中法诀一掐,木龟朝前急速爬行而去,转眼就到了山谷谷口。木龟又化作木舟,载着二人漂浮向前。

    如今梁言早非当年,自然知道当初入谷所见的瀑布、河流,都是护宗阵法的一部分,所以任凭周围景色变换,也不会像当初一样提心吊胆了。

    两人出了云屏山,林飞立刻操纵木龟腾空飞起,朝着翠山方向疾驰而去.........

    七日后。

    两人在翠山山顶落下,此时早有几人在旁等候,这些人都是练气修士,见到林飞走来,急忙恭敬的行礼道:“有劳师叔辛苦一趟了。”

    林飞随和点头道:“都是宗门任务罢了。”

    说完也不多留,而是直接带着梁言来到拍卖会的场地,正是当年梁言买走木鱼的那个山洞。

    林飞带他走过一圈后,便在洞口停下,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在此布阵吗?”

    梁言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不过还是说道:“弟子必定尽力而为。”

    “那你就着手准备布置吧,拍卖会在后天晚上子时举行,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至于布阵的材料你放心,需要什么,只管向刚才那几人要。”

    梁言点头应是,林飞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回到山顶的朱红大院中,静坐休养起来。

    像这种拍卖会,一般是不需要他做什么的,所有相关事宜,都是由宗门在此的分院和周围的一些小型宗门协力完成,他要做的就是到时候出现在拍卖会现场,震慑住一些闹市之徒或心怀不轨之人。

    梁言在向分院之人要齐材料后,也开始着手布置天眼阵。天眼阵顾名思义,需要一件具有探测能力灵器作为阵眼,梁言选用的是一面八卦宝镜。周围刻有道家八卦卦象,中间镶刻着一面小镜。

    阵法因天时地利不同,布置也有差异。梁言因地布阵,取阵珠两枚,阵旗八面,在地上刻画阵纹。采用的正是易卦卦象中的“风地观”,此卦乃异卦相叠,下坤上巽,风行地上,观卦与临卦互为综卦,交相使用。象意:在上者达观天下,在下者顺服归从。

    也就是说阵中高悬门口的宝镜,如上位监察使者;入阵之人,如下位臣民。上者达观,下者归从,凡入阵之人,一切隐逸手段,都在宝镜之下无所遁形。

    天眼阵虽说不是极为高明的阵法,但也绝不是简单可学。梁言钻研阵法日久,加上他天资聪颖,所学所思,其实已经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只是他自己还不自知而已。此时他将天眼阵稍稍改动,因地布阵,若是有阵法大家在此,必然会被他所惊动。

    第二天下午,就在梁言刻完最后一道阵纹之时。身后传来一道赞叹之声:“没想到梁贤侄天赋异禀,居然在阵脉上有如此建树。”

    梁言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林飞。

    原来他闲来无事,便到这会场之中巡视一番,看到梁言所布的天眼阵,虽然他自己不懂阵法,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此阵给自己带来一股监察探测之感,居然令他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也不容易应付过去。

    “好好好!梁贤侄有此天赋,我看六年之约对你来说简单至极啊。”

    “林师叔谬赞,其实弟子对这六年之约并无多少把握的。”

    林飞摆手笑道:“时间不多了,你独自布阵也辛苦了,就随我回分院暂时休养一日,明晚子时,希望梁贤侄能在此地有所收获。”

    梁言微微一笑道:“那就借林师叔吉言了。”

    二人一同回到山顶分院之中,梁言在自己房间内打坐静养。不知不觉一天过去,等到第二天夜晚时候,梁言跟随着林飞来到拍卖会场。

    林飞在拍卖会场享有贵宾席位,入场之后与梁言招呼一声便离开了。梁言则独自一人找了一处靠前的位置。

    此次前来拍卖会的似乎比上一届的人还多出不少,拍卖会临近开场,门口进入之人仍是络绎不绝。

    再过了一段时间,等到大厅内几乎满座之时,林飞从贵宾席中飞出,落在场中方台之上,还像上次拍卖会那般简单介绍了下,便抽身离开了。只是接下来负责拍卖会的主持,却由上次的红鼻老头换成了一名黑脸汉子。

    “诸位,”黑脸汉子清了清嗓门,大声说道:“多的闲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天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乃是一件儒门的中品灵器,山河扇!”

    说着台下有一名女修拖着一个宝盒上台,黑脸汉子打开宝盒,将山河扇取出。刺啦一下展开,只见上面以水墨画风描画着一座气势雄伟的大山,山中河流九区,活灵活现。一股股不凡的灵气波动从上面传出来。

    黑脸男子也不说话,手中法力一催,对着场中演示用的试炼石打出一击,瞬间劲风呼啸,一股山岳大川的气息浩荡而出,将那试炼石打出道道坑洼。

    台下众人眼见灵器威力,都暗暗点头。要知试炼石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平常练气期修士一击根本无法在其上留下丝毫痕迹。这黑脸汉子并未炼化宝扇,只是随意催动的一扇之威就有如此能力,怎能不让他们心动?

    黑脸汉子一击之后就将山河扇收起,淡淡开口:“山河扇,催动需要练气七层的修为,起价三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十块灵石。”

    台下众人立刻疯狂抬价起来。只有梁言闭目养神,犹如未闻。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障丹。对此他是势在必得!

    台上的拍品一件又一件的被众人竞得,转眼间就过去二十多件拍品。梁言心中不禁微微急躁起来,难道此次拍卖会上真的没有破障丹吗?

    就在他心中忐忑之时,只听黑脸汉子在台上说道:“下一件拍品,大家都不会陌生,乃是我等炼气期都可服用的丹药,破障丹!”说着从上台的女修手里拿过一个白玉小瓶。将瓶中一粒白色丹药取出,展示给众人。

    “果然是破障丹!”

    “这破障丹对突破境界瓶颈有不小的帮助,倒是可以考虑入手。”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破障丹一枚,起拍价五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小于五枚灵石!”

    “五十块灵石我要了!”台下立刻有人喊道

    “我出五十五块灵石!”

    “六十五块灵石!”

    正当众人抬价之时,忽然传来一个少年声音道:“我出一百块灵石!”

    此言一出,台下竞价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要知破障丹虽好,但一百块灵石的价格,已经有些超过这丹药的价值了,而且出价之人明显对这丹药势在必得。

    这出价之人正是梁言,他想自己反正一定要拍下这破障丹,倒不如先声夺人,直接喊到一百块灵石,免去一些人的竞争之心。

    黑脸汉子眼看场下众人不再出声竞价,等了一会,便说道:“既然无人再出价,那么....”

    话还未说完,忽然有人喊道:“一百五十块灵石!”。声音清脆悦耳,竟然是一女子。

    梁言眉头一皱,转头望去,只见大厅角落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女,身形窈窕,肤白胜雪。虽然白纱蒙面,依然能感觉出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

    梁言心中暗恼,忧郁片刻后,还是出声喊道:“一百六十!”

    “两百六!”

    这次那女子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梁言出价,而且是在他出价的基础上再加一百块灵石。

    梁言回头怒目而视,那女子丝毫不惧,坦然对视,双目之中甚至还露出一丝揶揄之色。

第二十章 赌斗

    梁言虽然对这破障丹十分渴望,此时也不禁犹豫起来。要知道一枚破障丹的价值大约在八十到九十灵石之间。飙到两百六十已经是一个十分离谱的价位了。当了冤大头不说,还容易引起其他人的窥伺。

    梁言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能拿出一百多枚灵石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竞价,恐怕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白衣女子从刚才起就一副淡然模样,就好像在说:“你随便出价,我不加价算我输。”的样子。这如何不让梁言恨的咬牙切齿。

    犹豫再三,梁言最终还是没有出价。那黑脸汉子显然也没有料到一枚破障丹竟会拍到如此价位,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倒数三声后,便宣布这破障丹归白衣女子所有。

    这破障丹的竞拍,犹如一个小插曲,引得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同时也将拍卖会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可惜梁言此时已无任何兴趣,看了那女子一眼,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作罢,独自离场。

    第二天梁言随林飞返回宗门,林飞倒是心情大好,一路上对梁言赞不绝口,说他的阵法委实不凡,这次拍卖大会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要给他记一大功等云云。

    梁言表面上虽然勉强应付,但是内心却是失望至极,此次出来最大的目的没有达到,下一次机会恐怕要等到三年之后了。

    ...........

    回到宗门后,梁言又进入了忘我的修炼模式,白天干活看书,晚上通宵修炼。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中,梁言尝试各种方法冲击瓶颈,甚至连一些道听途说的旁门左道也用上。但他自身的资质犹如一层无形的枷锁,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

    这天下午,在梁言完成阵脉杂役弟子的任务后,破天荒的首次没有去藏书阁看书,而是独自一人毫无目的的漫步于山谷之内。

    他无数次冲境失败,心中已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魔障。只觉得天地大道,实在无情。任凭你如何努力,终究难以对抗这命中注定之事。

    梁言满怀心思,不知不觉间走到一片竹林之中,他信步而游,全无方位,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

    忽听竹林深处传来一阵石子磕碰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下,梁言顺着声音往林中深处走去。等他找到声音源头,发现那里正站着两人,一人青衣白发,面色红润似少年;另一人是个蜡黄面皮,身材高瘦的中年人。

    两人之间的地上,有着刀削般的笔直划痕,纵横各十九道,居然是个围棋棋盘。

    那青衣少年伸手一挥,便从周围竹竿上削下一小节然后在手里一搓,一点火光升起后,将其扔向地面棋盘。那小截竹竿被烧成炭黑,落在棋盘上,是为黑子。

    而那高瘦中年人则抬手将地面上的一块石子摄入手中,同样一搓,再投向棋盘时已经是晶莹剔透,白润异常,是为白子。

    此刻棋盘上已经布满黑白,显然这一局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两人均是沉思良久,半天才落下一子。

    梁言左右无事,也在一旁观战起来,他小时聪明伶俐,曾跟镇上棋院里的先生学过下棋,不出两年便把教棋先生杀得大败亏输。不过他毕竟年幼,喜爱玩耍,学什么东西都不得长久,往往半途而废。后来又找到其他好玩的乐子,就将学棋抛到脑后了。

    他在棋盘前看了半晌,只觉二人每一步落子,都下的匪夷所思,完全颠覆他以往的认知,

    到最后越下他越看不懂。

    梁言素来自傲,根本没有往这两人棋艺远高于自己的可能上去想,反而觉得这二人大概就是两个臭棋篓子,半途学艺,胡下乱玩。

    他眉头紧皱,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在旁说道:“白子下这可就错了,要给黑子大杀四方的!”

    他此言一出,便觉不妥,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他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该做这毁人棋兴的事情。

    梁言忐忑抬头朝那两人望去,却见二人仍然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紧紧盯着眼前棋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梁言说话。

    “莫非这两人是聋子?”梁言腹诽道:“不过也好,既然他们没听见,那就当我没说吧。”

    哪知正当他心中一松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嘻嘻,笑死我哩,哪来的山野小子,在这不懂装懂。”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是一个女子声音。

    梁言回头看去,只见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白衣少女,身形窈窕,肤白胜雪。尤其那脸蛋和五官,粉雕玉琢,好似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那少女明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梁言却从这笑脸之上看到明显的讥讽揶揄之色。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梁言心中疑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是她!”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拍卖会上,横插一脚,抢走梁言破障丹的蒙面女子。

    那少女似乎也认出了他,笑道:“原来是你啊,那天晚上不自量力和我争夺破障丹的穷小子。”

    这少女自他见面起,左一个野小子,右一个穷小子,梁言就算是泥捏的也起了三分火气,忍不住回敬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村妇,现如今乡野村妇,也懂附庸风雅,学人观棋?”

    “你!”那少女娇叱一声,脸上涌起一片红晕。不过她眼珠一转,脸上失态的神色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之前那笑吟吟的模样,开口说道:“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你可知那两人是谁,就你这三脚猫的棋艺也在这里卖弄。”

    “哦?你倒是说说这两人是谁?”

    “听好了,这两人就是我宗棋道内门弟子中,排名第一的大师兄雷浩,和排名第三的许仙许师兄!”

    “内门弟子!”

    梁言心中一惊,忍不住朝那两人望去,只见两人仍然紧盯着中间的棋盘,就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

    “不用看了,雷师兄和许师兄已经进入到棋道中的心弈阶段,是不会注意到你的。”

    梁言心中所想被她说破,不由得害了个大红脸,不过他打定注意强撑到底:“即便是棋道内门师兄,偶尔也会有所失误的吧。下棋这东西,不就讲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白衣女子听后,居然忍俊不禁,抚着肚子笑起来,

    “你说的旁观者,就是指你这个臭棋篓子吗?”

    梁言被她笑得脸色铁青,忿忿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我是臭棋篓子!”

    那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接着他话说道:“好啊,既然你说我什么都不懂,不如你我赌斗一局围棋如何?”

    梁言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发出挑战,不过事关尊严,当然不可能退缩,当即挺胸说道:“比就比,不过先说好,赌注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就把那破障丹送给你,但如果你输了,需得给我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再叫三声姑奶奶!”

    “不行!”梁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事关亲人尊严,梁言不可能同意的。

    “你!”那白衣女子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呛住了。不过她眼珠一转,又笑吟吟地说道:“换个赌注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我听林师叔说,你懂点阵法皮毛,只要你教会我几个阵法,便将赌注改成‘恭恭敬敬的叫我三声师姐’便好。”

    “成交!”

    梁言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他早就咬牙切齿,所谓新仇旧恨一起算,这次定要在棋盘上将这少女狠狠整治一番。

第二十一章 约棋

    白衣少女领着梁言来到竹林另一角,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玉棋盘,放在一块大石上。同时又取出两盒棋子,一黑一白。

    两人猜子完毕,由白衣少女执黑先手,梁言执白后手。

    白衣少女伸出芊芊手指,夹住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正中间的位置。

    “天元!”梁言双眼一眯,隐隐有怒火冒出。

    下棋讲究一个金角银边草肚皮,一般都是先占角,后拆边,然后再向中腹发展。

    第一手便落子天元,是对对手的不敬。暗指自己棋力远胜对手,有蔑视梁言的意思。

    梁言按下心中怒火,暗暗道:“现在就让你嚣张一会,等会让你好看!”这样想着,快速从盒中取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白衣少女也紧跟一子。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在竹林之中手谈起来。

    ........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黄昏。此时的梁言嘴唇紧闭,额头泌汗。他本来自负棋力了得,哪知这局越下越是心惊,到了此时,颇有种走投无路之感。

    而反观白衣少女,倒一直是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期间甚至还时不时的哼上两句小曲。

    半天过去,梁言终于又下一子,白衣少女稍稍一瞥,立刻紧跟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这子落下,梁言抬目望去,只见黑子大势已成,白子溃不成军,漫山遍野,都是残兵败将。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投子认输。

    白衣少女嘻嘻一笑,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小师弟棋艺尚可,勉强能让我用上三成棋力,还需多加学习啊。”

    接着又说道:“不过愿赌服输,你现在该恭恭敬敬的叫我三声‘师姐’哦!”言语间还在“恭恭敬敬”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梁言一脸无奈,不过他有言在先,此时也只能愿赌服输。朝着白衣少女双手抱拳,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喊了三声“师姐”。

    白衣少女眯着眼睛,一脸十分享受的样子,拍了拍梁言肩膀,沉声说道:“师弟资质还行,只是棋之一道,讲究勤学苦练,若是持之以恒,将来未必不能出头。”

    梁言见她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偏偏装出一副师叔辈的模样指点起他来,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他毕竟少年心性,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脱口笑出声来。

    少女本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搭在梁言肩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梁言这一笑,就有些破坏气氛了,弄得白衣少女脸色一沉。

    不过她眼珠一转,又说道:“别怪师姐不给你机会,你若不服,明日晚上苍木峰顶,还可向我挑战。只要你能赢得我一盘,那破障丹我便双手奉上。”

    “此话当真?”梁言双眼一亮。

    “笑话,区区一枚破障丹,我还骗你不成?”白衣少女说着扔给他一枚令牌。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是棋道弟子的令牌,你持此牌,可去棋道藏书阁借阅棋谱棋书。就以你现在那点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我对手的。”

    梁言伸手接过令牌,只见其上画着一个石头棋盘。但没有注明内门还是外门,只在棋盘之下,刻有一个“蝶”字。收好令牌后,梁言点头道:“好,明晚我一定赴约。”

    白衣少女露出满意之色,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这苍木峰......算了,这个也给你吧!”说着取出一张羊皮纸,交到梁言手中。

    梁言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张地图,上面路线歪歪斜斜,目的地正是苍木峰。梁言这才猛然想起,以前周师叔给自己的宗门地图中,根本没有苍木峰这个地方。

    等他抬头还想询问之时,却发现白衣少女已经走远。竹林之中还传来她哼着小曲的声音,似乎心情颇为不错。梁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地图收起,也转身下山了。

    当天晚上,梁言直奔棋道藏书阁,借阅了一本认为还算不错的棋书,便返回宿舍彻夜观摩。他本就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此番输在一个丫头手上,让他颜面尽失,更是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反正现在修炼上无法寸进,索性要在棋艺上赛过这小妮子,更何况还有破障丹作为赌注。

    梁言整夜观摩棋书,只觉这仙家棋谱果然不同凡响,和他以前的认知相差太大。一夜通宵未眠,倒有种茅塞顿开,发现新天地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梁言按图寻路,来到苍木峰顶。这苍木峰整个山峰光秃秃的,草木凋敝,偏偏在山顶有一颗苍天大树,郁郁葱葱。

    此时正有一个白衣少女坐在树下,身前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是一局残局。少女执白子在手,却似乎正犹豫不决中。

    梁言默默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向这盘残局,只见黑子势如猛虎,张牙舞爪,已将血盆大口对向白子,下一刻便要吞噬殆尽。白子虽然极尽周旋,却如龙困浅滩,升天无路。

    梁言看了良久,怎么看都觉白子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叹息说道:“白子气数已尽,恐怕再难翻盘了。”

    白衣少女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这样说......唉,这残局太难解了。”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可知,这残局当年有人破解过。”

    梁言听完一惊,又看向棋盘上的残局,只觉得简直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不过白衣女子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起,冲他笑道:“你还挺守时,来得蛮早的嘛。”

    梁言心中暗道:“你可不是比我更早么?”

    两人在棋盘前坐下,猜子之后,仍是白衣少女先手。不过少女这次倒没有起手天元,而是落在小目,梁言也一改之前的轻敌冒进,一上手便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梁言棋艺天赋其实不差,只不过以前所学都是凡间棋道,如何能与仙家棋道争锋。经过昨天惨败后,痛定思痛,一晚上观摩学习弈星阁的棋道书籍,虽说棋艺不可能突飞猛进,但眼界见识倒是增长不少。

    昨天许多看不懂的后招杀机,今日梁言已能隐隐分辨一些,甚至在几个关键地方看出少女棋招中的一些变化,堪堪化险为夷。

    一局棋中,白衣少女主攻,就好比攻城拔寨的将军;梁言主守,就好似困守危城的统领。

    两人你来我往,初始时倒是斗得旗鼓相当。

    只不过少女棋势连绵,攻杀不断。梁言虽然勉强防下几个回合,但后继乏力,最终一子落差,满盘皆输。

    梁言心中苦涩,这少女棋艺如此高强,自己要比过她,拿到那破障丹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那少女这次却破天荒的没有嘲笑他,而是盯着棋盘,目露沉思之色。

    半晌过后,只听她悠悠说道:“你昨晚都干嘛去了,莫非真去藏书阁学棋了?”

    梁言苦笑道:“不错!”

    那白衣少女抬起头来,盯着他说道:“你今天所下的这些都是从书中学的?”

    梁言一愣,下意识说道:“是啊!”不过接着又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也不全是,书中的棋谱都是死的,我和你对弈,又不是和棋谱对弈,自然不同。比如这第二十三手,我是根据你........”

    梁言按照他下棋时的思路,一一向白衣少女道来。

    “........又比如这第一百三十七手......”话到此处,白衣少女忽然一摆手打断他。

    “行了,今天我乏了,你回去吧。”

    梁言不明所以,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见她并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只能起身告辞。就在他转身回头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今后晚上这个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斗棋,只要你能赢得我一盘,之前说好的赌注我都作数。”

    梁言心中微微一喜,只是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我就提前谢过姑娘赐丹了!”

    白衣少女听到他如此惫懒的话语,不由得啐了一口:“呸!你就吹吧!”。

    不过她看着梁言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又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此人棋艺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天才?”

第二十二章 再冲瓶颈

    自从那天和白衣少女约定后,梁言每日晚上都会准时到苍木峰赴约,两人在大树之下对弈,往往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梁言被自身资质所限,一直无法突破练气三层的瓶颈,任他如何修炼,体内灵力也不会增长半分了。索性晚上也不去灵泉山洞修炼了,除了有时还会尝试突破瓶颈外,其他晚上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和白衣少女下棋,以及在棋道藏书阁学棋。

    说起来自从四年前遭逢巨变,梁言便一直埋头苦修,倒也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对那白衣少女,他初时虽觉有些刁蛮跋横,但相处久了,却觉得她其实外冷内热,倒不是一个难以相处之人。

    而且他自从家破人亡后,身边再无一个同龄玩伴,平时相处的都是一些前辈高人,或者同门师兄。自从和这白衣少女结识后,虽然没有说过多少话,每晚都是在山顶对弈,但却觉得异常舒心。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两月,在前一个月,白衣少女虽然每晚都稳胜梁言,但过程却越来越艰难,到后面有时一晚上只能下个两三局,大部分时间双方都在苦思对策。

    到了第二个月初,梁言已经偶尔能赢上一两局。再到后来,双方你来我往,通常互有胜负。白衣少女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看,再也没有以前笑吟吟的镇定模样。

    这一天,双方又在树下大战一场,梁言全神贯注,运子如飞。白衣少女眉头紧锁,经常举棋不定,脸上涌现一股焦躁神色。

    等到梁言又将一子落下,白衣少女忽的一推棋盘,娇嗔道:“不下了,不下了!”

    梁言从棋盘上回过神来,看见白衣少女脸上怒容,不由得心软道:“这局是你大意了,不作数的。来,我们下过一局。”

    “不下了,我才不下呢,你以为谁稀罕跟你下么?”白衣少女语气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梁言此时也渐渐发现少女情绪不太对劲,于是试着宽慰她道:“带兵打仗也没有常胜的将军,下棋也一样。你棋艺高深,其实我心里是一直很佩服的。”

    那白衣少女听他说道心里面对自己很佩服,脸上怒容立刻消了七分。接着问道:“真的吗?我是说......你心里面很佩服我?”

    梁言发自内心的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棋艺高超,是我生平仅见。这段日子,我日夜苦读棋书棋谱,才能勉强跟你对弈几局,实在惭愧的很。”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那白衣少女脸上又酱成猪肝之色,心中暗道:“你才到棋阁学棋两个月,就能和我互有胜负,那我八岁学棋,在棋道浸淫五年,岂不是庸才蠢材?”想到这里,差点没把胸口的一腔老血喷出。

    她定了定神,恨恨的看了梁言一眼,幽幽说道:“你这么厉害,以后别跟我下棋了,明天我不来了。”

    梁言双目一呆,愣愣的看着少女,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说道:“是我说错话了吗,我脑袋不灵光,时常乱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一向自诩聪明,这次情急之下,自认不智,实属头一遭。

    白衣少女见他急促模样,噗嗤一笑,脸上愁云渐消,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不怪师弟你的,是师姐....是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来不了啦。”

    梁言不解道:“却是为何?”

    “还不是因我那老祖宗,她管教森严,最近勒令我回去闭关,至少一年之内,是无法出来了。”

    梁言恍然点头道:“我辈修仙之人,确实应一心向道,勤加苦修,方才有机会得大自在。”

    白衣少女听完后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向道之心如此坚定,怎么还每晚来这陪我下棋?”

    梁言微微苦笑,他自己有苦难言,修为卡在练气三层巅峰,根本上不去,就算再如何苦修又有何用呢?

    白衣少女见他苦笑,只当他不愿与自己分开,心中没来由的一甜,同时也微感失落,

    “棋道那些师叔师伯,一个个古板的要命,而那些师兄们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半点乐趣也无。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收了这么个小师弟,倒是有趣的很,但这么快就要我回去闭关苦修,实在太折磨人啦。”

    不过老祖宗命令,她不得不从。想到此处,她冲梁言招招手道:“小师弟,你过来。”

    梁言依言上前,只见白衣少女从怀中取出一物,交到梁言手中,梁言低头一看,正是破障丹!

    “师姐......其实我屡战屡败,早就没脸要这赌注了。”

    “给你你就收着,我难道为了区区一枚破障丹,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吗?”说完又冷哼一声道:

    “哼!其实......其实那天拍卖会上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争这破障丹,这东西对我没多少用处,而是我的一个朋友需要,我就顺手替她买了下来。不过后来她自己破境成功,这破障丹倒用不上了,便送给你吧。”

    梁言听后微微一笑,也没有再推辞,伸手接过破障丹。

    “多谢师姐赠丹!”

    “我姓唐,以后叫我唐师姐!”

    “没问题,唐师姐!”

    “嗯.......”白衣女子看着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轻轻一叹,不言不语的下山去了。

    梁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今后或许再也不能和她在此对弈,心中微微烦闷,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他摇了摇头,努力将这种情绪赶出脑海。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好服用破障丹,冲击练气3层的瓶颈!”

    ..........

    三日之后。

    梁言端坐在灵泉山洞之中,心中默念老和尚所授的无名法诀,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周身经脉之中,灵力激荡,经由奇经八脉,下沉于丹田。再将灵力自丹田出发,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再顺两侧分下,会合于舌尖,此时恰与呼气时的气息相连。

    如此自头顶百会穴,至小腹丹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梁言照此法门运气一个大周天后,堪堪达到无名法诀中所述的“我见”境界。“我见”之下,审度自身,内照于心,乃至神气结合,相抱不离。

    到此刻,梁言自身的精气神与灵力均已达到一个巅峰水平。

    “就是现在!”梁言睁开双目,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白色丹药,一口服下,此丹正是破障丹!

    破障丹一入体内,梁言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之意遍布全身,原本浑身燥热的感觉明显好转。脑海中更加清明。

    梁言心中一喜,立刻全力炼化丹药,开始冲击练气三层的瓶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言双眼紧闭,眉头深锁。体内灵力如一头蛰困已久的金龙,龙首高抬,想要破困而出。奈何一层无形枷锁始终笼罩在上空,仿佛大山一般镇压其上。

    金龙发出一阵阵不甘的怒吼,忽然大吼一声,奋尽全力朝着上方瓶颈猛然冲去。

    “轰隆!”一声,金龙身躯大震,周身金光闪烁,接着土崩瓦解,化为数道金色流光,四散飞回各处经脉之中。

    噗嗤!

    梁言张口吐出一道鲜红血液,整个人气势飞快下降,神色也萎靡起来。他靠着山洞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有老和尚秘传功法,又有灵泉紫芒这等不可多得的资源,更得破障丹相助,想不到居然还是破不了这区区的练气三层!”

    “难道我的资质真的差到如此地步?修仙修仙,仙途难期,大道无情。难道我梁言此生,终归只能是凡人一个?”

第二十三章 朽木生

    梁言冲击瓶颈一再失败,本对破障丹抱有极大希望,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连番打击之下,心境几乎崩溃。

    他长出一口气,走出洞府,此时已到了深夜,山道之中几乎没有人影。梁言抬头望天,只见夜空漆黑如墨,残月半隐半显,连星星也无几颗,正合了他郁闷苦涩的心境。

    天地大道,遥遥无期。梁言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往何去,又该当做何。

    他浑浑噩噩,魂不归位,在山谷内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走。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又走到这苍木峰前。

    梁言叹了口气,微微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忘不了这山中对弈啊。”

    虽然知道那“唐师姐”不可能再来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顺着山道向上登去。等他登上山顶,往树下看去时,那里果然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梁言心中自嘲,自己真是神智不清,莫说唐师姐说了以后不会再来,就算是以前,也从没在这么晚的时间,与她在此下过棋。

    他信步走到大树之下,只见那巨石之上正摆着一个棋盘,上面布有黑白棋子。

    “咦?”梁言心中疑惑,这个时候莫非还有别人在此对弈?

    他凝神朝棋盘上看去,忽的一愣,这不是自己第一天来苍木峰所见的残局吗?

    只见棋盘之上,黑子依旧张牙舞爪,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白子则处处受制,如困龙犹斗,毫无生机。

    梁言死死盯住棋盘,忽然觉得这白子像极了自己体内真气灵力,处处受到自身资质所限;而那黑子则像镇压自己的瓶颈,根本无可战胜。

    他目视良久,忽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将自己全幅心神都吸引进去。自身化为那条白龙,滚滚黑云,压在自己头上咆哮。

    漫天星斗,诸天星辰,也化为这纵横十九,身处其中,只觉周围步步皆是机缘,又惊觉,步步都是杀机!

    “昂!”他体内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缓缓扫视四周,心中却渐渐冷静下来。他与白衣少女相识的这段时间以来,日夜苦心研究棋道,棋艺一日千里,早已非当初初见这残局之时。

    梁言此刻自己化身白龙,身临其境,才发现黑云虽然势大,却并非铁桶一块,看似无所不包,实则外强中干。

    “若是愿意舍弃自身城池,直插这黑子后方心腹,未必不能有一番新天地。”

    这样想着,梁言抬手拈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之上。

    这一子落下,犹如拨云见日,潜龙升天,连带着梁言心境也豁然开朗。只见棋盘之上,白龙怒吼,腾空而起,从此天大地大,一任自由!

    梁言目视棋盘,良久后悠悠叹了口气,白子重获新生,可自己呢?想到此处,又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就在他从棋盘中回过神的时候,忽然心生警兆,朝着大树另一边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老者,青衣白发,脸色红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梁言心中惊悚至极,他在此如此长的时间,却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此人究竟何时来此,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等他多想,那白发老者已开口道:“你是何人?如何寻到这苍木峰的?”

    梁言恭敬行礼后,说道:“晚辈是由一位师姐带来此处的。”

    “哦?你口中的师姐,是何模样?”

    梁言按照脑中印象,稍作描述。那白发老者已经暗暗点头,心道:“原来是蝶仙那丫头,那丫头古灵精怪,这倒是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这样想着,那老者又将目光转向树下的棋盘,目露古怪之色的说道:“你是棋道哪一位的门下弟子?”

    “这....晚辈并非棋道弟子,其实晚辈乃是阵脉杂役弟子。”梁言尴尬地回答道。

    出乎意料,那老头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杂役弟子?哈哈......哈哈哈!好个阵脉杂役弟子,妙极,妙极!”

    老头笑过一阵后,似乎心情颇为舒畅,看着他说道:“小子,你可愿陪老夫下两局棋?”

    梁言此时已非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清楚眼前老者必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只是拱手说道:“晚辈棋艺低微,可能坏了前辈雅兴。”

    “无妨,你我于此结交,就是有缘。手谈不分年龄,过往种种,已是浮云,天下琐事,都在这方寸十九。”

    “好,既然如此,晚辈敢不从命。”

    两人席地而坐,于树下对弈起来。双方聚精会神,三局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出意料,梁言全部大败亏输。

    梁言微微苦笑,冲着老者说道:“晚辈棋艺太臭,连给前辈做对手的资格都差,实在是扰了前辈雅兴。”

    哪知那老者却手捻胡须,盯着棋盘,似乎颇为满意地笑道:“非也非也,你这最后一局的第二百三十三手,其实暗藏鬼胎的,可惜你思前不顾后,白白葬送了这一局好棋。”

    梁言回顾棋局,发现确实如老者所说,只不过非是自己首尾不顾,实在是顾不过来。只因这老者落子严谨,前后呼应,而且料敌先机,往往比他先一步站住阵角,自己不论如何变招,都会被这老者抢先一步,失去先机。

    “其实以你的天资,再合你练气三层的修为,倒是有参加棋道外门弟子试训的资格,为何不去尝试一下呢?”

    梁言心中一凛,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看穿他的修为,由此可见这老者的深不可测。他不敢怠慢,如实答道:“非是不去,而是不能。我资质太差,卡在练气三层巅峰已经很久了,即使借用破障丹也无法突破,此生修为,恐怕再难寸进了。”

    老者听他这样说,沉默一会,悠悠然道:“小子,你可知老夫名号?”

    梁言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只能答道:“弟子不知。”

    “老夫名号朽木生。”

    “朽木生......”梁言在弈心阁也呆了3年有余,宗门内一些颇有名气的长老名号也听过不少,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有“朽木生”这一号人物。

    “你定是在想这朽木生何许人也?”老者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呵呵笑道:

    “只因当年我初踏仙途之时,虽拜入棋道名师,却卡在练气三层有十年之久。当时周围师兄师弟,无一不领先于我,使我无颜面对尊师,自取名号为‘朽木’,意为朽木不可雕也,而非我师尊之过。”

    梁言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只是如今坐在面前的老者,气息渊深似海,显然已经脱胎换骨。

    “后来我成就金丹,师尊为我在朽木后加了个‘生’字,从此我名号朽木生,意为朽木也可重生,病树亦能逢春。”

    老者说罢,闭口不言,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梁言。

    梁言深吸一口气,如当头棒喝,心中阴霾一扫而空,起身朝着老者微微一拜。

    “多谢前辈指点之恩!”

    朽木生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只不过是给你讲了个故事罢了,修炼一道,还是要靠自己。尤其瓶颈突破,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否则将来很可能道基不稳,大祸临头。”

    说着又看似随意的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他,“这是我自创的一部功法,你一个杂役弟子,没有资格去传功阁借阅功法,想来也是自己胡乱修炼,不如就看看我这部吧。”

    梁言伸手接过,只见卷轴之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五个大字:“心无定意法”。

    他心中一喜,“我修炼老和尚的混混功如此之久,都无法突破练气三层。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本‘心无定意法’或许能助我突破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梁言深吸一口气,对着朽木生恭恭敬敬地一拜。那朽木生看上去颇为开怀,笑道:“今后每月初八,你若想学棋道,都可在子时来此寻我,我两便做一对忘年棋友。”

    梁言也笑道:“小子自当遵命!”

第二十四章 以身为阵

    梁言第二天完成杂役任务后,就迫不及待的返回宿舍,取出那卷“心无定意法”,将其在手中展开,只见第一卷总纲首句写道:

    心意无拘,我为无我。转圆无止,变化无停。

    梁言又往下看,只觉这卷“心无定意法”虽然怪诞至极,但处处透露着一股洒脱不羁,无论灵力运转,还是秘技法术,均似信手拈来,随便至极。

    梁言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古怪之感,只觉这位“朽木生”前辈当真是位奇人。

    他却不知,这朽木生以棋入道成就金丹,可谓一生严谨。他所修秘技,更是讲究审敌虚实,料敌先机,平时与人争斗都是步步为营,谋而后动。

    可惜他晚年大限将至,却始终无法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心灰意冷之下,性情大变。他一生穷尽算计,晚来却恣意洒脱,一任妄为,创出这本“心无定意法”,说他看透生死,跳出牢笼也不为过的。

    梁言自己当然不知这些,不过他越看这本“心无定意法”,越觉得比“混混功”更合自己的胃口,看到最后竟然手舞足蹈,不自禁的随诀而舞起来。

    若是李大力此时路过,只怕要赶紧拉开这位梁师弟,这不是走火路入魔还能是什么?

    将卷中内容全部记下后,梁言抬手打出一道火球术,将竹简烧毁。他踏入仙道也有些时间,自然知道法不传六耳的道理,朽木生说这功法是他自创,那么没得他的允许,是绝不能将这功法再传他人的,所以梁言索性将竹简直接烧了。

    当天晚上,梁言再次来到灵泉山洞,盘膝入定,开始修炼这“心无定意法”。

    他按照竹简中所言,默默运行体内灵力一个大周天。忽觉丹田一跳,渐渐产生一丝气感,梁言心头大喜,丝毫不敢松懈,继续按照法诀运气。

    就在他稳扎稳打,将产生的灵气沉入丹田之时,那一点儒门灵力却忽然消散一空,如泥牛入海,半点踪迹也无。

    梁言心中一沉,只当自己修炼中出了什么岔子,又重新按照法诀修炼一个大周天,这次他凝神静气,可那点儒门灵力仍像之前一样,倏忽之间就消散无踪。

    “怪了!”梁言心中惊讶,不死心的又试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每次到气沉丹田,灵力归源的时候,都会出现之前那诡异的一幕。

    不过这次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种灵力的消散,和他自身的资质没有直接关系,倒像是被其体内已有的灵力所克。

    “莫非是两种功法互相克制?”梁言想到一种可能。

    其实他心中猜想,也算八九不离十了。要知天下宗门林立,虽说百家齐放,但其中佛魔道儒乃人族四大统,各自功法天差地别,灵力属性更是互相克制。从没听说哪位佛道大能,可以兼修儒家功法的。

    之前老和尚带他入弈星阁,是因为这附近几国,都没有佛门大宗,而他自己又和弈星阁的林飞有过一段因果。即使如此,他也嘱咐梁言到传功阁选取一门佛道秘技修炼。因他原本所想,这梁言由林飞引入弈星阁,应该能成为一个外门弟子,怎料他最后竟成了个杂役弟子。

    只能说事无绝对,造化弄人。

    梁言虽猜到两种功法互相克制,但他不知这是四大统之间的铁律,只以为是这两种功法属性不合,还在殚精竭虑,苦思冥想,试图找到破解之法,毕竟这是他仙途进阶的仅剩机会了。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一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怎么把它忘了?”

    ....

    第二天下午,杏林阁楼前,王远正在门前桌上酣睡,忽然从小道上快步走来一个少年,他急匆匆的走入藏书阁,连招呼也没和王远打一声。王远耳朵一动,自睡梦中醒来,朝着少年的背影看了一眼。

    “原来是他啊!”王远摇了摇头,又继续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来者正是梁言,他进入藏书阁后,快步走到最后面的一个木架前。这个木架不同其他,别的都是七层高的朱红色,这个木架只有三层高,而且制式老旧,看上去还有些掉漆。其上摆放的也多是一些阵法杂谈,或者阵脉前辈的传记,并无一本可供系统学习的书册。

    梁言伸手从其中抽出一本灰色封面的书籍,这本书极薄,只有二三十页的样子,书名写的是《两鱼双生阵》。他将书页翻开,站在原地聚精会神的阅读起来。

    这本《两鱼双生阵》通篇也只讲了这一种阵法,而且字迹潦草,其中很多部分,也是写的含糊不清,不明不白,就好似此书作者也没弄明白这套阵法的原理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两鱼双生阵”的作用,除了好像可以阴阳交泰,互融共生以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作用了。

    梁言以前虽然看过,但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时心有所思,回过头来,竟然发觉这些阵纹、阵器其实根本不是用来布置大阵的,更像是人体经脉和穴位。

    他越看越觉有可能,书中很多不明所以的操作,其实倒似在指导人如何运气聚灵。

    “难道真的可以以身为阵?”梁言喃喃自语道。

    只是这书中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地方,貌似作者自己也有很多没想明白的地方,不过它给了梁言一个大大的台阶,他只需站在上面,再构建几步小台阶,似乎就可以够到大门了。

    梁言越想越是激动,当即坐在地上,就地盘算推演起来。

    之后几天里,梁言不眠不休,坐在藏书阁的地上,独自写写画画,就连上午的杂役活也没有去出工。

    王远虽对其一肚子不满,但摸不清他和卓不凡的到底是何种关系,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天,一位青衣儒袍的外门弟子来到藏书阁前。虽说阵脉弟子时间大都花在传功阁的功法上,但偶尔也会有人来藏书阁借阅一些书籍。眼前这位外门弟子李峰就是来此查询一套阵法的。

    他向王远招呼一声,便迈步进入藏书阁。走过几个木架后,忽然发现地上坐着一个少年,身着灰色麻衣,此刻正背对着他,一只手正在地上写写画画。

    就在他有些不以为意的时候,那少年忽然大叫道:“成了!哈哈!成了!”

    只见其从地上一蹦老高,接着转过身来,李峰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只见他眼眶深陷,头发散乱,嘴唇干瘪,下巴上更长出细密胡渣。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欣喜,他一步三蹦,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李峰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少年已经朝他冲过来,速度奇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少年已经一把抱住他,口中喊道:“成了!我成了!哈哈哈!”

    李峰心中大怒,他素爱干净,此时却被这不知名的疯子紧紧抱住,手中法诀一起,一个白玉圆盘祭出,盘旋飞起,直接打在这少年的侧身小腹之上。

    虽说宗门严禁私下出手杀人或重伤同门,但李峰这一下仍用了5成灵力,按照他心中所想,这少年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年,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哪知那少年中了玉盘一击,只是“哎哟!”一声,在地上一阵连滚带爬后,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在那拱手作揖,冲他说道:“师兄对不住!刚才我得意忘形,失了礼数,还请不要见怪!”

    李峰两眼一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不发一言,转身走出藏书阁,就此离去了。

    至于这发疯少年,自然是梁言无疑了。他在此不眠不休十天之久,一心参悟“两鱼双生阵”,竟然真的叫他将阵法给补全了。

    虽说修炼之人,不吃不喝不眠十天,尚不至于饿死困死,但他到底只是练气期的修为,还未辟谷,此刻腹中饥肠辘辘,还是决定去找些东西祭下自己的五脏庙。

    等他吃饱喝足后,又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

    起床洗漱一番后,他直奔灵泉洞府,一边吸收灵泉灵气,一边以自身为阵地,在体内布置起那“两鱼双生阵”起来。

    片刻后,他体内经脉渐渐分成两派,上清者为天,下浊者为地。同时丹田中滴溜溜的飞出一颗黑白小珠,正是天机珠。

    这天机珠一经出现,便直冲上方天脉,到达一个与丹田相对应的位置,才缓缓停下。

    他体内灵力经由地脉通过丹田,化为奔腾清流直冲天脉,最终汇入天机珠内,再由天机珠缓缓转动,化为浊浊洪流降入地脉。

    梁言自身丹田就是“两鱼双生阵”的阵眼,而天机珠是为阵器。

    两者交相呼应,清浊二气来回更迭,天地二脉阴阳交泰,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阵法已成,梁言心中默念“心无定意法”的口诀。只觉一点蓝色灵力自丹田产生,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后,缓缓归入“两鱼双生阵”。

    蓝金二色灵力在其中和谐共存,缓缓流转,忽而蓝色为天而清,金色为地而浊,忽而又金色为天而清,蓝色为地而浊。

    就好像两尾游鱼,首尾相衔,不分彼此,缓缓轮转。

    “成了!”梁言双目一睁,里面蕴含着无穷喜悦,这“两鱼双生阵”生生不息,源源不绝,若说这还不能助他突破练气三层的瓶颈,那真不知天底下还有何办法可以帮他逆天改命了!

    梁言压下心中喜悦,忽然想起第一次跟着林飞来到弈星阁时,宗门前那两颗石柱上的题字:

    “天作棋盘星为子,何人敢下?”

    “地作琵琶雨为弦,谁人能弹!”

    这两句虽然轻狂,但其中深意似乎正暗合“两鱼双生阵”。虽然不够确定,但梁言心中已对这“两鱼双生阵”的始作俑者暗暗有了推测。只是他自己为何不深入研究,并且自行修炼,梁言却始终猜不透。

    其实他所猜不错,这“两鱼双生阵”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创派宗师奕星真人所创,他由阵法入道,对阵法造诣已堪称世所罕见。晚年突发奇想,创出这“两鱼双生阵”,推算可以融合另外一个四大统之一。

    可他自身修为已经极高,若是修炼这门阵法,需要自废金丹,从炼气期开始修炼。不仅如此,还需要一件夺天地造化的至宝作为阵器。

    他虽然开创这一先河,却始终无法尝试,终归只是纸上谈兵。

    而且他料想世间之人,要找一位阵道超绝,且身负夺天地造化的宝物,而修为又仅在练气期的修士,这难度几乎不亚于九天揽月。就连他自己也觉不可能,最终只能半道而废。

    不过他这一创意,可谓胆大包天,不甘于就此消失于历史长河。于是便留书一本,并在宗门大门前的石柱上留下两行对联,暗指“天地双鱼,何人敢用?”

    就这样,一位阵道大家,修为擎天的创派宗师;另一位则是天赋异禀,才练气入门的小子,两者隔空数千年,完成了这一传承的交接,此时整个弈星阁内,熙熙攘攘,却无半人知晓。

第二十五章 突飞猛进

    两月后的晚上,梁言在灵泉山洞内盘膝而坐,体内灵力疯狂运转。

    他身上气息浑厚,隐隐有蓝金两色光芒流转。忽然梁言体内传来一阵闷响,接着周围气流开始发生变化,四周灵气都朝着梁言体内疯狂涌去,仿佛那里是个无形旋涡,将山洞内的灵气全部吸引吞入。

    孙钱李被这异像所惊,慌忙停下修炼,脸上惊疑不定的朝梁言这边望来。

    梁言双眼紧闭,对周围不知不觉,任凭四周灵力疯狂涌入。而原本波澜不惊的灵泉山洞内,忽然平地起了一阵罡风,随着时间推进,罡风愈演愈烈,最终形成一道令人心悸的龙卷旋风。

    孙钱李举目望去,只见龙卷风风眼位置,正是梁言所在。只是他此刻仍如老僧入定一般,对自己身处险地毫无所觉,孙钱李有意提醒,但任凭他如何张口呼喊,声音都被这呼啸罡风阻下,传不过去半点声响。

    正当他心中暗暗担心焦急之时,忽见梁言身上炸开一道耀眼金光,刺得孙钱李双目微痛,他急忙闭紧双目,守住灵台清明。

    梁言身上金光闪烁,隐隐有佛门梵唱。那金光之中佛法威严,仿佛一尊法度森严,怒目金刚的佛陀宝相。

    可如此庄严的景象之中,偏偏有一道蓝色流光游戈于金光之下。

    那蓝色流光相比于漫天金光,明明显得微不足道,随时都可能被镇压而灭。但它却偏偏如一尾游鱼,欢快的游荡于漫天金光之中,两者相生相融,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

    只是这些异像,孙钱李是无法看到了,他被金光所摄,神魂都有些震荡。此刻早已自闭六识,对周围充耳不闻,闭目不视。

    好在也没有让他忍耐太久,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随着梁言体内一阵嗡鸣,漫天金光倏忽之间闲散不见,蓝色游鱼也没入体内。至于周围狂暴的灵气和罡风,也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异像都已消失不见,孙钱李缓缓睁开双目,只见梁言已经收功站起,双眼目光炯炯,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孙钱李就算再迟钝,也知发生了什么。他冲着梁言拱手笑道:“恭贺道友成功突破,修为大进!梁兄此时的修为.....就是立刻晋升外门弟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梁言微微一笑,就在刚才,他已经成功突破这困扰万千修士的第一个难关,如愿进阶到了练气四层。这次突破非比寻常,以至于他也没有闲心去催动天机珠遮掩修为。所以他此时练气四层的修为,实实在在的展露在孙钱李的面前。

    不过之前他虽然全力冲击瓶颈,但也仍留了一分心眼,暗中关注这孙钱李。所以刚才孙钱李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知道其对自己并无恶意,期间还想过帮助自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暖。

    “梁某不过先走一步,修仙之路多崎岖,未来机缘还要靠天定,谁也说不准的。梁某在此预祝孙兄早日破境成功!”

    孙钱李见他现在修为高过自己,态度却依然和善有加,心中不禁一喜,又向他提出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对如何突破练气三层瓶颈的请教。毕竟像他们这种外门弟子,平时根本没有人指点,而且传功阁的大门也不对他们敞开,修炼委实艰难。

    梁言也不吝啬,将自己突破练气三层之时的一些修炼心得、感悟一一说与孙钱李听,两人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梁言知道的不多,不过他所处情景,更加贴近孙钱李的现状,所说之处,无不是孙钱李目前正遇到的困境,倒也给了他不少启发。

    两人聊到天亮,互相均觉大为投机,那孙钱李站起身来,朝着梁言行了一礼道:“多谢梁兄指点,孙某无以为报,这枚墨玉扳指就送与阁下,聊表谢意。”

    梁言伸手接过,见只是一凡间古玩,并无半点灵力。虽然看起来颇为珍贵,但梁言本就不是喜好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于是推辞道:“孙兄太客气了,不过几句闲话而已,也帮不到孙兄什么忙。”

    谁知那孙钱李却大摇其头的说道:“我送梁兄礼物,并非只是谢礼而已。我孙某别的不行,眼界自问尚可,梁兄未来不是池中之物,我今日也算抢先投资一番。”

    接着他又神秘兮兮的说道:“梁兄不要小看这墨玉扳指,今日它虽不值一提,来日未必不会价值连城。”

    “哦?”梁言伸手接过墨玉扳指,放在手心把玩起来。沉吟片刻后,还是将其收下,冲孙钱李说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某谢过。”

    孙钱李见他收下,似乎十分开心,摆手笑道:“你我无需这些客套,如今天色已亮,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去王远那报到吧。”

    梁言点头道:“正该如此。”

    两人出了洞口,便朝杏林阁楼走去。此时王远早已坐在方木桌前,瞥见他两走来,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感到梁言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偏偏说不出来,明明还是练气一层的样子,整个人气质却发生了一些改变。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冲梁言说道:“你虽然是卓不凡师兄的....的朋友,但也要注意影响,最近你多次旷工,早上又不能准时报到,要是传出去,让我很为难的。”

    梁言略微尴尬,六年之期已经不远了,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于是说道:“多谢王师兄提醒,师弟今后一定注意。”

    王远听后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又一眼瞪向孙钱李:“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干活!”

    孙钱李和梁言相视苦笑一声,各自朝着自己任务区域出发干活去了........

    从此以后梁言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白天上午干活,下午研究阵法,晚上则在灵泉山洞修炼。只是每个月均会去帮助卓不凡练一次丹,也会去苍木峰和朽木生下一晚棋。

    修炼无岁月,山中不知期。冬去春来,一年已过。

    这一日傍晚,梁言在宿舍盘膝打坐,体内气息渊深。如果有结丹期的大能在此,就能透过天机珠的遮掩,一眼看穿他的修为,赫然已经是练气5层!

    梁言自从悟通“两鱼双生阵”后,开始主修朽木生的“心无定意法”。他体内原有的大量佛门灵力,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因阵法运转,不断推动加快他“心无定意法”的修练。

    此后一年,他的修为进境如出栏猛虎,破堤长江,仅仅一年便从练气4层修炼到练气5层,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只是达到练气五层之后,这种突飞猛进的修炼速度便立刻慢了下来,又重新回归到之前的修炼速度。

    不过他不仅修为提升,还从“心无定意法”中学到许多秘术法技,均可用来实战对敌。这对他来说正是眼下需要的。毕竟老和尚的混混功他不敢随意在人前使用,但这“心无定意发”却是传自本宗前辈朽木生,相信没有人会多说什么的。

    他之前空有灵力,却无法术秘技对敌,就好比空有力气,却不懂任何招式的武夫,与人争斗实在太过吃亏,现如今这个问题已经是不复存在了。

    就在他心情大好的时候,院门外却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梁言那兔崽子在哪?赶紧给爷出来!”

第二十六章 生死斗

    梁言眉头一皱,推门朝外看去,只见大院外面正站着五人。其中三个,正是上次在玄机峰树林内,与其交手过的袁山三人。

    另外还有一个灰衣男子,生得矮小精壮,脸上有一道刀疤,从耳根处划过脸颊,直到颈脖之上,显得异常狰狞。

    此人身材矮小,除去脸相凶狠外,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气势,活像一个世俗之中的屠猪卖狗之辈。但那丹脉的袁山三人,却将其簇拥在中间,隐隐以他为首的样子。

    此时丹脉中的一人高声说道:“怪了,李师兄,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阵脉杂役处明明只有两只王八,今日怎么多了一只?”

    另一人接口道:“我怎么知道,你这得去问问王八,不过王八不通人语,你还得先学学王八语才行。”

    之前那人笑骂道:“王八语如何能学?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梁言知道这几人纯粹是上门挑衅,法阁律令森严,严禁弟子在门内私斗,这几人就是想激怒自己。只要自己忍不住先出手,他们也就有正当理由对付自己了。

    想到此处,他眼珠一转,故作夸张的“咦?”了一声,奇道:“各位师兄怎知我之前养了两只王八?”

    不等袁山众人反应过来,梁言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了,我这两只王八,老大叫袁大,老二叫袁二,这么说来,今天确实多了一只袁山(袁三)!听说诸位师兄颇为精通王八语,那就帮我问问这第三只王八为何来此吧?”

    袁山听后勃然大怒,伸手就往腰间储物袋上摸去。那矮壮汉子拉住袁山,瞪其一眼,袁山立刻萎缩下来,讪讪笑道:“这小子欺人太甚!”

    “废物,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小子就是要激你主动出手,到时候你指望我去法阁捞你出来吗?”

    袁山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梁言见状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我不懂王八语,还是回房睡觉的好。”说着转身回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带上,给院外之人吃了个闭门羹。

    那矮壮汉子双眼一眯,忽然从身后拉过来一个绿衣女子,这女子生的眉清目秀,也算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她此刻双眼通红,面容憔悴,神情之中,更是怯怯弱弱,一副十分惧怕的样子。

    矮壮汉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肆无忌惮的揉捏起来,那绿衣女子面上一惊,惊慌失措地朝着宅院内望去,可那矮壮汉子丝毫不顾及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大狗,你的老相好在我这呢,这几日晚上伺候的我很舒服啊!”

    “这贱女人虽然资质太差,但怎么说也有练气1层的修为,待我突破下个瓶颈之时,就拿她作炉鼎享用吧。哈哈,到时能为我做嫁衣,助我成功突破,也没枉费了她这一身修为了!”

    这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而袁山三人也是跟着放肆大笑,只有绿衣女子听后一脸苍白,双眼迷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时院中传来一道愤怒至极的怒吼,只听一道摔门声,接着便是李大力的呵骂:“袁霸!你这狗娘养的,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杨薇!”。

    随着一阵蹬蹬蹬的急促脚步声,接着便传来一道惨叫声以及一个女子凄婉的叫声:“李大哥!”

    梁言坐在房间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起身推开房门。

    只见李大力一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杨薇一脸痴痴的看着李大力,脸上写满了担忧。但她此刻被矮壮汉子扣紧双手,根本无法上前去查看李大力的伤势。

    梁言一眼扫过,便知这矮壮汉子乃是练气六层的修为,而且其体格强壮,身上血肉之气旺盛,很明显是个体修无疑。

    “看来这袁家是个体修世家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丝毫不惧,冲对面四人道:“宗门严禁私斗,你们将他打成这样,就不怕法阁的执法弟子吗?”

    那黑脸青年袁山嘿嘿一笑,居然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夸张的拍着胸脯道:“哎呀,我好怕呀,刚才这李大力朝我冲过来,我真是怕得要死呢。还好宗门没有规定不能反击,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一定是我了啊!”

    他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一双小眼却满含讥讽之色,嘴角更是翘起,一副得意模样。

    梁言略一沉默,转头冲那矮个男子说道:“你就是他的堂哥袁霸是吗?”

    矮个男子哼了一声,倒背双手,似乎不屑于和他讲话,倒是那个袁山高声叫道:“不错,这就是我堂哥袁霸!外门精英弟子!你们这些垃圾连给我堂哥提鞋都不配!”

    “放过他们,明日午时,我们演武峰见。”梁言忽的说道。

    此言一出,就连那袁霸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哈哈笑道:“小子有种!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天就暂且放过这两个狗东西。明日午时我在演武峰等你,你可别食言而肥,到时候不敢来啊!”

    “呵呵,梁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说话也有几分分量,我们明日演武峰上见分晓吧。”梁言坦然道。

    “好!”袁霸看了他一眼,将杨薇往地上一推,带着袁山几人笑嘻嘻的离开了。

    此时屋后房门打开,孙钱李走出来,冲梁言说道:“梁兄这回真是冲动了,要知演武峰上,是无法无天的地方,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李大力也在杨薇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他摸掉脸上血迹,涩声道:“都是我没用,连累了梁兄,明日比斗之事就由我去,梁兄万不可为我以身犯险。”

    “李大哥!”那杨薇惊呼一声,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抓着李大力的袖子,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梁言瞧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伪装。于是微微点头,心道:“这女子经历过人心险恶,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恐怕已将李大力当做唯一可托付之人。”

    “大家不必担心,我梁言还没有嫌命长的道理,这比斗一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不劳诸位费心了。”梁言微微一笑道。

    孙钱李深知眼前这少年不可以常理度之,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只有那李大力仍是一脸担心,可他拗不过梁言,再加上杨薇靠在他身上,还在兀自发抖,最终只能作罢。

    不过他暗暗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去演武峰观战。如果梁言有危险,他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为梁言挡下一击,到时候他人都死了,宗门也追查不了责任。

    三人各怀心思,也没有再谈话的兴致,各自回房。梁言自己却丝毫不担心,吃饱喝足后,照着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午时,梁言准时来到演武峰顶,只见封顶正中挖有一个数十丈见方的深坑,坑内铺就一层灰暗地板,显然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抗击打能力自不必说。

    袁霸四人,已经在坑外的一个台子上等候,见到梁言过来,那袁霸露出狰狞一笑,张狂说道:“小子不错,地府投胎也讲个准时报到,你早来早去,兴许还能赶上吉时,下辈子投个好胎!”

    梁言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想去,就怕阎王不收!”

    “哼!你就嘴硬吧,跟我去找见证师兄签字画押。”

    两人不再多言,在一个灰衣男子面前立下生死斗的字据后,就各自跳下巨坑。

    弈星阁的演武峰比斗几乎没有规矩,一下巨坑便算开始,期间不管你用诡计也好,暗算也罢,只要能够打败对手都算获胜,宗门唯一的规矩便是不准旁人插手,保证两人一对一的公平决斗。

    袁霸跳下巨坑后,立刻伸手向储物袋一抹,祭出一根乌黑木棍。那木棍之上雕有九条金色龙纹,其上灵气流转,活灵活现,竟然隐约能听到龙鸣之声。

    场外立刻传来一阵欢呼之声,只听袁山在场外高声笑道:“看来堂哥是不想让这小子死的太舒服了。”

    再说这袁霸,虽然长相粗犷,但其实他心思细腻,深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所以他每次搏斗,一上手便是全力而为,以免阴沟翻船,更何况是在这生死相拼的擂台中。

    袁霸口中怒吼一声,全速朝梁言冲来,奔着梁言脑门就是一棍。

    这一棍山呼海啸,周围空气之中都发出一阵爆鸣。可梁言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只等那木棍快要劈到脑门时,才不紧不慢的往左侧横移一步。

    砰!的一声巨响,袁霸手中木棍狠狠砸在地上。虽然没有将地板砸碎,但两者碰撞时传来的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却把周围观战的一些低阶练气修士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袁霸见其躲过自己一击,冷哼一声,抬起木棍反手向上撩去,速度更快更急。那梁言脚尖往地上一点,飘身后退,堪堪顺着木棍罡风而过,丝毫不见慌乱。

    袁霸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轻视,脚下发力向前,手中木棍飞快舞动,杀招不断使出,务求不给梁言喘息的机会。

    只见棍影满天,将四面八方的生机都锁住,梁言的身影在这漫天棍影中,就如狂风骤雨下的一叶扁舟,在茫茫沧海中载沉载浮。

    奇怪的是,明明一个浪头就可将这小舟打翻,可这小舟依然顽强的弄潮于这漫天棍影之中。看其模样,不像是在与大海相斗,倒像是信步游船,花海泛舟,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袁山实力不够,眼界也差,还在台下助威道:“堂哥已经完全压制了此人,这梁言也不过就是会一些隐藏修为的奇怪手段,真刀实枪怎么能比得上我堂哥,我看不出几息之内,必被拿下!”

    丹脉那几个弟子听他这样说,都赶紧跟着拍其马屁,而李大力和杨薇则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只有那个身着灰衣的见证师兄暗中摇了摇头。

    此时袁霸有苦自知,他全力催动九龙棍,近距离交战,一般的练气七层弟子也未必能够抵挡。可眼前此人,看上去不过练气一层的修为,自己却拿他无可奈何。

    更诡异的是,自己有这家族秘宝九龙棍,再配上自己的“撼山棍法”,所爆发出的气势杀意,居然在此人闪转腾挪间消散一空。

    他不知梁言所修的“心无定意法”中有一门秘技“来去五式”。“心无定意法”讲究随性自由,不拘常理。由此产生出的“来去五式”更是深得这一道理,这“来去五式”共包括:转圆法,坐忘法,散势法,盛神法,望气法五式。

    梁言刚才闪躲之间用的正是这五式中的“散势法”,虽然漫天棍影犹在,但其中霸道无匹的锋锐气势已经被梁言暗中散去,余下的茫茫棍影,就只是花拳绣腿罢了。

    袁霸越斗越是心惊,深知这样下,只要自己攻势一老,便是自己败亡之时。他棍交左手,依然强攻不断,右手则背在身后,掐了个古怪法诀。

    原来这袁霸确实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他出身炼体世家,却对法术修炼也天赋非凡,乃是一个法体双修之人。

    梁言侧身避过袁霸一棍,还在体悟“散势法”第一次对敌时的感受。忽然身后异变,只见地上长出五根翠绿藤蔓,飞快延伸到梁言身上,将其牢牢束缚住。

    袁霸使出这藤木诀一举困敌,兴奋异常,提起九龙棍,冲着梁言大步奔来,又是一棍砸下。

    梁言周身被藤蔓所缚,眼看袁霸势大力沉的一棍,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神色。

    只见其忽然如同一个陀螺般,在原地飞速旋转起来。那些藤蔓被他一扯,也被他带着飞快转圈,竟然形成了一个翠绿龙卷。

    袁霸身在空中,眼见这诡异一幕,想要抽棍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他连人带棍撞在这龙卷之上,就和那些藤蔓一样,被梁言带着飞速转圈起来。

    这一招,正是来去五式中的“转圆法”,将自身周围灵力化归己用,借势导力。那藤蔓虽然奇异,说到底也是灵力幻化而来,被“转圆法”导向自身,为梁言所用。

    袁霸身不由己,好似一片残叶般,只在梁言周围打转。周围劲风呼啸,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如此过了一会,梁言忽然停下脚步,那袁霸被他甩飞出去,落在地上,脚步还不得停,兀自原地旋转。

    梁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身上气息忽然大盛,这股气息磅礴渊深,周围观战之人,修为略低的,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也略略受阻。

    很快梁言气息就达到顶峰,他向前一步,隔空一指点出,一道蓝色流光直奔袁霸而去。

    袁霸刚刚稳下脚步,瞥见流光飞来,心中惊骇欲绝,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双腿战战发抖,神识也忽明忽灭。

    蓝色流光瞬间洞穿袁霸丹田,众人只听一阵凄惨叫声,便发现袁霸已经倒地不起。

    梁言眼看一击奏效,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他刚才所用的,正是来去五式中的“盛神法”。

    盛神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体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其中神指人之精气,五气指心肝脾肺肾等五类之气。

    盛神效五行之法强化人的精气神,使人自身气势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强行压制住对敌之人,以求一击必杀的效果。

    严格来说,“盛神”之法出自道门的《本经阴符七术》,并不属于儒门秘技。朽木生另辟蹊径,去掉其中五行之术,辅以儒家浩然正气,划归己用,融入这“心无定意法”中,也算是一创举了。

    梁言一击之下,已经废了袁霸丹田,从此绝了他的仙路。接着捡起他身旁的九龙棍,放在手上打量片刻后,就颇为满意的收入了储物袋中。

第二十七章 奉剑童子

    梁言废了袁霸,在场外的袁山等人,俱是战战兢兢,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也无人敢上去搀扶袁霸。

    梁言跳出巨坑,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日后若让我知道,还有人敢来欺压李大力........”

    还不等他说完,袁山等人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赔笑道:“梁师兄修为惊人,天赋异禀,之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日后哪里还敢再来造次,只希望梁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梁言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冲其摆了摆手说道:“只要你不来烦我,我也懒得去找你。”

    袁山如蒙大赦,跪下来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与另外两人架着已经昏迷的袁霸,匆匆离开了。

    梁言目视他们离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咳嗽,转头望去,来者却是那灰色衣衫的见证师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梁言,开口问道:“师弟所修是何种功法?为何我不记得三脉四道中有此种功法?”

    梁言笑道:“这是宗内一位老前辈秘传,至于姓名倒不好随意告知的。”

    灰衣师兄点点头道:“既如此,倒是师弟的机缘。只是师弟可知,这演武峰上多是生死斗,一入擂台生死听命,师弟方才为何放其一条生路?”

    梁言闻言一愣,下意识答道:“我已废了他的丹田,从此仙路断绝,难道还不够吗?”

    那灰衣师兄摇了摇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道:“修仙界秘技法术数不胜数,更有无数旁门左道,你又怎知没有办法可使丹田重生呢?”

    梁言听后微微一怔,只听那灰衣师兄又道:“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亲近之人残忍,将来大祸临头也未可知。”说完这番话,他不再多言,将此次生死斗的笔录收好后,就转身下山去了。只留下梁言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这时李大力和杨薇走来,李大力对其恭敬说道:“之前不知梁师兄有如此修为,可笑还厚颜与梁师兄称兄道弟,实在汗颜啊。”

    梁言微微一笑道:“哪的话,我与李兄真心相交,岂会在乎这些?”

    李大力听后拉着杨薇向梁言行了一个大礼,

    “杨薇全靠梁兄相助,才脱离苦海,我二人感激不尽,日后如有吩咐,但凭差遣。”

    梁言也没让开,坦然受了他们这一礼,就将李大力拉起,开口说道:“李兄不必多言,今后我们还是阵脉杂役处的师兄弟。”

    李大力眼眶湿润的点点头,他不善言语,但已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此刻不再多言,拉着杨薇往山下走去.......

    解决完李大力的事情后,阵脉杂役处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梁言也依旧在打杂,学阵,修炼,下棋和帮助卓师兄炼丹这几件事之间忙碌。

    他达到练气5层后,修炼速度便慢了下来,没有之前那种突飞猛进的感觉,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慢吞吞的速度。

    至于阵脉藏书阁,这几年下来,各大典籍已经被他看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些偏门法阵还没看完,其中一些书本的最后一页,更是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批注,落款都是“疯书生妄言”。

    而在棋道上,他虽然仍是从未赢过朽木生一局,但是渐渐也能看破他局中的几个变化,能够稍稍周旋一二。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两月有余,这一天上午,梁言正背着十捆灵木走在杏林小道上,忽见前方岔路口上站着一人。

    来人身着白衣,丹唇皓齿,眉眼如画,一头青丝向后随意披散,宛如画境中人。

    此刻她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梁言。

    梁言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冲口叫道:“唐师姐!”

    “哈哈,乖啊小师弟!”

    梁言脸上一红,心道:“我是你师弟,又不是你弟弟,干嘛说的这么难听。”他已从朽木生那里得知此女全名唐蝶仙,心中对其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自己能够突破练气三层,还是从她这里得到的机缘。

    唐蝶仙瞧见他脸红模样,嘻嘻笑道:“怎么才一年不见,我这小师弟脸皮越来越薄了啊?对了,你这一年,没有我指导你下棋,棋艺是不是荒废了啊?”

    梁言不服道:“这还不简单,你我杀上一盘,便知分晓!”

    “算啦算啦,我这次来找你呢,可不是为了下棋,而是另有它事!”

    “哦?”梁言疑惑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倒也算是帮忙,不过对你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就是啦。”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样天大的好事。”

    “你可知我们外门弟子,每三年都需要下山历练一次,今年嘛,恰好是本小姐第一次下山历练。”唐蝶仙顿了顿又说道:“而你,阵脉杂役弟子梁言,荣幸当选为本小姐此次外出的奉剑童子!”

    噗通一声!梁言背后的灵木散落了一地,他两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好事?”

    唐蝶仙白了他一眼,嗔道:“这还不算好事嘛?你有幸跟随本小姐下山长长见识,这不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要不是我洞府内的那个仆从木头木脑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梁言听后没好气道:“那你还是找你那仆从去吧,这么重要的差事我怕胜任不来。”

    唐蝶仙立刻说道:“别啦,好师弟,你好歹是练气1层的修为,虽然实力弱小,但也能勉强帮上我啦。”接着又幽幽说道:“我是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吗?万一失败了,说不定.........说不定就死在外面了,成为一具孤魂野鬼,凄凄惨惨......”说着说着,双眼迷蒙,泫然欲泣,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唉,好了好了!”梁言立即一摆手道:“怕了你了,我帮你就是了。”

    “哈哈,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梁言抬头看去,只见唐蝶仙眼带促狭之色,嘴角上扬,一脸的笑意盈盈,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暗道自己一世英名,却着了这女子的道了。

    但此时话已出口,再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没好气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梁言岂会食言而肥!”

    “哈哈,妙极!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师弟,好童子!”唐蝶仙拍手笑道,尤其在“童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梁言翻了翻白眼,故意跳过话题,问道:“你此次下山历练所接的任务是什么?”

    唐蝶仙听后收起笑意,脸色一正道:“我弈星阁乃赵国第一大宗,赵国境内很多灵矿都是划归到我宗名下,而我宗也都会派遣弟子驻扎。但很多小型的灵矿支脉,我们不可能派出修真弟子前去,一般都是安排一些世俗中的内家高手坐镇。其中一条小型支脉便在永乐镇附近,最近两年忽然与宗门断了联系,也没有灵石上缴,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过去调查此事。”

    “原来如此。”梁言点点头,这唐蝶仙已有练气5层的修为,若是去处理这样的世俗任务,应该不会有太大风险,既然自己已经失口答应,那便勉为其难跟她走上一遭吧。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那唐蝶仙又嘻嘻一笑,朝他扔出一物。

    梁言下意识伸手接过,入手之中,只见是一柄宝剑。剑鞘上镶满五颜六色的宝石,显得华丽异常,剑柄之上更有数朵花卉图案,十分灵秀。

    “小师弟接好了,这是百花剑,出了宗门你就是我的奉剑童子啦。”唐蝶仙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转身走了,只留下梁言一人,抱着一柄宝剑,满脸黑线的站在原地.......

    七日之后。

    庐陵江是赵国一大名江,其江水清澈,两侧绝壁多生怪柏,山高水秀,明丽异常。尤其庐陵江一年四季江水静谧,不兴波浪,舟行其上如履平地,堪称一绝。

    此刻庐陵江上,正泛着两只木舟,缓缓前行。

    其中一只木舟有七八丈长,宽约三丈,木仓前后两门均有紫色门帘遮掩,门楣之上,更有各色珠宝点缀,显得秀丽异常。

    另一只则十分短小,只有大约两丈长,周身成漆黑色。

    此时忽然从秀丽木舟中传来一阵琴声,琴声袅袅,舒缓流畅,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浅唱低吟,叫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这琴声独奏了一段时间,忽然从那黑木舟中传来一阵笛声,笛声愤慨激昂,雄壮奔放,转折处更是艰涩刺耳,仿佛对这世间之事极其不忿。

    琴声被笛声所扰,没多久就弹不下去了,偌大的江面上,只剩竹笛独奏。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从木舟上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道:“哪位朋友在此吹奏,大江之上,独自一人未免乏味,何不来舟内一叙?”。声音悦耳动听,不辨喜怒。

    此言一出,笛声戛然而止,江面上空荡荡的再无声响,接着一道身影从黑木舟中蹿出,凌空一跃,落在庐陵江上。

    此人脚踩江面,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转眼间就到了秀丽木舟之前。他脚尖在江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飞起,轻飘飘的落在木舟之上。

    来人青衣长衫,腰玄一口龙纹宝剑,面目也算清秀英俊,只是似乎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眉眼间更是一股说不出的落寞萧索之意。

    如果有武学宗师在此,必会默默点头,此人年纪轻轻,武功造诣确是非凡,刚才那凌波踏虚的功夫,已是顶尖的轻功。而且此人踏水而行数里之远,登上木舟,气息却丝毫不乱,显然内力深厚,必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好手

    青衣人上前拉开舱门木帘,眼神往里一扫。只见里面一张方桌,上面架着一个朱红色古琴,旁边点着一个香炉,檀香袅袅,犹如梦幻。

    桌后坐着一个白衣女子,面容清丽,双眼灿若星辰。而她身后则站着一个灰衣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两手交叉胸前,抱着一柄华贵宝剑。嘴角微微上翘,似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来人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陈卓安,可是姑娘邀在下登船?”

    那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里除了我们主仆二人,还有别人吗?”

第二十八章 江斗

    陈卓安听后笑道:“倒是陈某多此一问了。”说着步入船舱,在方桌前坐下。

    白衣少女伸手从桌上取过一尊翡翠茶壶,陈卓安以为她要给自己沏茶,连忙拿过茶杯,双手端起,口中还说道:“姑娘太客气了........”

    谁知那少女头也不抬,径直往自家杯中满上,又将茶壶放回原位。一副根本没有打算给其倒茶的样子。

    陈卓安双手托着茶杯,兀自放在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将茶杯放下。

    少女双手捧着茶杯,丹唇在上轻轻抿了一口,双眼微眯,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开口赞道:“好茶啊!”

    接着她放下茶杯,似乎才注意到眼前之人,奇怪说道:“兄台既然来了,为何不尝尝我这云雾茶?莫非是嫌我招待不周吗?”

    陈卓安心里暗想:“你从始至终,倒是有招待过一下吗?”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当面讲出来,只得说道:“陈某粗人一个,不太懂品茶的。”

    少女点点头,恍然道:“怪不得,你这人看着确实挺粗糙的,那胡渣粗的都快和猪毛一样了,小女子不懂粗人,兄台不要放在心上。”

    陈卓安听后一阵气结,心道:“我说自己粗人那是自谦,这丫头倒好,蹬鼻子上脸了。”

    接着又扫了她一眼:“这女娃生得倒是俊俏,看上去也像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他心里生气,口中闷闷说道:“不知姑娘邀我上船有何事?如无要紧之事在下便告辞了。”

    少女听他这样说,似乎想起什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有啊有啊!我有要紧事想请兄台帮忙呢!”

    “哦?”陈卓安眉头一挑,问道:“还请姑娘明言。”

    少女伸出白皙柔夷,一指身旁的捧剑少年,说道:“都是他啦!”

    那少年忽然被她一指,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望来,只听少女又说道:“我这小厮,忒也懒散,平时一日中的大半时间都要酣睡,任我这个主人如何叫唤也醒不来,弄得大事小事都要我亲力亲为,你说气不气?”

    接着她看向陈卓安,一脸笑意的说道:“适才听兄台吹奏竹笛,鬼哭狼嚎,惊为天人,实在生平仅见!还请兄台对我这童子多多弹奏,想必他再也不可能睡的那般香甜,今后午夜惊醒,脑中应该还能回忆起兄台的幽幽鬼笛。”

    陈卓安心下了然:“感情这小妮子是气我用笛声扰了她的琴乐,邀我上船,变着法子羞辱于我。”

    他久经江湖,自有一股草莽豪侠之气,非但不觉得恼怒,反倒觉得其十分有趣。暗付道:“这小妮子看着出生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偏偏不按礼数,鬼灵精怪,倒是一个妙人!”接着似乎又想到什么“哼,世间礼仪法度,都是当权者立下,当年要不是那些个破礼法,秀儿又怎么会......”

    陈卓安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身上更透着一股萧索之意。

    那少女瞧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自己说得太过了。便说道:“喂喂,你这么大的人了,说你两句就接受不了啊。算了算了,就当是本姑娘的不是了,兄台请回吧。”

    陈卓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不怪姑娘,怪只能怪陈某笛子吹的太烂,扰了大家兴致,回去以后必不敢再吹了。”说着便要起身告辞。

    这时少女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少女眉头一皱,伸手拦下陈卓安,

    “兄台,且慢!”

    陈卓安道:“姑娘还有何指教?”

    那少女微微一愣,“这...我......”

    “我家主人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说话的是少女背后的捧剑少年。

    “对啊!”那少女一拍手,笑嘻嘻的道:“所谓相逢即是有缘,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陈卓安一拱手道:“在下陈卓安,赵国台州人士,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也学着他的模样拱手作揖道:“在下唐蝶仙,这是我的小厮梁言。”

    “原来是唐小姐,梁小友,幸会幸会。”

    此时那灰衣少年又道:“陈兄可是来自台州永乐镇。”

    陈卓安一愣,下意识的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简单,”少年微微一笑道:“你腰间竹笛之上,不是刻着‘永乐来福’四字吗。”

    陈卓安听后哈哈笑道:“梁兄弟慧眼如炬,不错,陈某此次也是准备回永乐镇探亲。”

    少年神色一动,说道:“这可巧了,我家主人也是去......”

    他话还没说完,船外忽然传来一阵炸响,接着船身飞快摇晃起来。紧接着就听外面一个破锣嗓门喊道:“船上的各位听着,想要活命的,就赶紧将金银细软收拾妥当,出来给大爷们双手奉上,若是心存侥幸,我等管杀不管埋!”

    陈卓安眉头微微一皱,冲唐蝶仙和梁言说道:“二位不必惊慌,等会就在船里呆着,陈某出去会会他们!”

    说完起身走出船舱,只见木舟对面正有一艘大船,其上竟然站着三十多号人。

    “好大的阵仗!”陈卓安心道,但脸上却毫无惧色。

    他脚踩江面,踏波而行,接着空中一跃跳上敌船,仓啷一声,腰中长剑出鞘。

    陈卓安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右手执剑,也不说话,直接杀向船中领头之人。那领头之人乃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光头大汉,肩抗一柄流星锤,见状冷笑一声,挥舞着流星锤就与他战到一块。

    陈卓安以一敌多,气势却丝毫不减,一口游龙剑舞得密不透风,周围众人也拿他没有办法。陈卓安心中打定主意,稳扎稳打,伺机而动,争取先擒下那领头的光头大汉。

    就在双方交手之际,忽然从船舱内又冲出十多个黑衣人,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一出船舱,便直奔陈卓安而去。手中招式狠辣,招招直奔要害。

    “你们!”陈卓安一剑荡开其中一个黑衣人,飘身后退,体内气息一阵翻腾,显然十分不好过。

    “你们不是水匪,是专程来等陈某的!”

    那黑衣人中一人笑道:“陈卓安,你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今日命丧于此,实乃自取败亡!”说完便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陈卓安惨笑一声,挥剑迎上。这黑衣人的实力明显强过水匪太多,陈卓安孤身一人,腹背受敌,很快便伤痕累累,他凭着体内一口真气,兀自强撑,但落在众人眼中,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众黑衣人也不心急,结成圆阵将他困在中间,一点一点消磨他的体力,只等必杀一击。

    就在陈卓安险象环生,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之时,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色身影从木舟之中飞出,轻飘飘的落在大船之上。

    来者正是唐蝶仙,她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三千青丝随风而动,一眼望去,倒像个英姿飒爽的侠女。

    只听她口中喝道:“剑来!”

    众人屏息望去,只见大江之上,空荡荡的并无半点回应。

    唐蝶仙脸上露出恼怒神色,狠狠瞪了身后木舟一眼,猛的一跺脚,再次喊道:“剑来!”

    木舟之中,梁言双眼一翻,似乎才听到一般,慢慢吞吞的一推手中剑鞘。百花剑冲天而起,激起一道清越剑鸣,朝着唐蝶仙飞速射来。

    唐蝶仙接过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神色,直冲那些黑衣杀手。船上众人见她出场不凡,不敢大意,立刻分出一半人去围攻她。

    可唐蝶仙是练气修士,船上众人不过是一般的外家好手,怎么可能是唐蝶仙一合之敌。

    只不过唐蝶仙得梁言叮嘱,不想暴露身份,使得都是普通至极的武学招式,并没用仙家法术。

    只是她境界太高,所谓一力降十会,即使出招全无花巧,但一剑所致挡者披靡,立刻便斩了过半的黑衣人。

    陈卓安得她相助,也奋起余威,杀向众匪。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黑衣人和水匪,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之人无力再战,纷纷跳水逃亡了。

    此时梁言也已踏波而行,来到了大船之上。

    陈卓安来到唐蝶仙面前,抱拳苦笑道:“之前倒是陈某走了眼,今日若不是姑娘,陈某这条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唐蝶仙嘴角一噘,说道:“那是当然,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陈卓安点头道:“唐小姐内力深厚,只是江湖上并未听过姑娘名号,不知师承何处?”

    唐蝶仙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梁言,梁言咳嗽一声道:“我们是隐世的武学世家,许久未曾出世,此番下山,也是家主有意让小姐出来历练历练。”

    唐蝶仙急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的功夫都是我爹教的。”

    陈卓安点头笑道:“原来是家学渊源,失敬失敬!”

    梁言又道:“这下你该可以说说你去永乐镇的真正目的了吧?”

    陈卓安闻言一愣,良久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梁小友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此次回永乐镇,怕是有一场恶斗。”

    “哦?愿闻其详!”

    “其实我和内人早年在江湖上做过一些惩恶扬善之事,为此得罪了不少恶人。后来我二人想要金盆洗手,便在永乐镇上开了一家客栈,想过些平淡的日子。前段时间我外出寻一故人,无意中得知有一伙昔日仇敌,已经找到我们夫妇的踪迹,要去永乐镇上寻我们报仇,我担心内人安危,便打算赶回去与她携手抗敌。”

    梁言听后心中一动:这不是瞌睡时送来了枕头吗?

    他正愁需要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混入永乐镇,好方便调查宗门任务,这陈卓安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梁言与唐蝶仙对视一眼,唐蝶仙明白他心中所想,接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小姐便随你去这永乐镇走一趟,助你夫妇二人一臂之力。”

    陈卓安听后连忙摆手道:“这怎么使得,我们夫妇二人这次的劫难,凶险异常,姑娘实在不用为我们犯险的。”

    唐蝶仙瞪他一眼,说道:“怎么不用?相逢即是有缘,本姑娘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你拒绝我帮忙,莫非是看不起我吗?”

    陈卓安被她一阵抢白,倒不太好拒绝了,只是尴尬说道:“既然如此,那陈某就谢过姑娘大恩了。”

    唐蝶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只是你毕竟是去见你妻子,我一个女儿家跟着,倒也不太方便......不如,不如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房表妹......”

    她这番话虽然是对陈卓安所说,眼睛却瞟向梁言,见其微微点头后,才接着说道:“对,就说我是你的远房表妹!这样才不容易引起误会。”

    “这......那好吧,就依姑娘所言。”

    陈卓安是老江湖了,唐蝶仙与梁言的暗中交流岂能瞒过他,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这主仆二人好生怪异,那唐小姐名义上是主,可拿主意的却似乎是这梁小兄弟。

第二十九章 永乐来福

    永乐镇地处赵国台州腹地,其东南西三侧多为奇山怪峰,陡峭嶙峋,人迹罕至。只有北侧一条官道,往来于赵国各州各郡。由于永乐镇四周多产矿石药材,天南地北的商人都来此采购,官道上也因此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这日傍晚,官道上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青衣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颇为俊朗,只是胡子拉碴,眼神萧索,看上去倒像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

    马车之上,挂着一副竹帘,里面坐着一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体态婀娜,似乎是个女子。

    至于马车尾部的木架上,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灰衣少年,他背靠马车,怀抱宝剑,嘴里叼着根柳叶,两脚拖在外面随着马车颠簸摇摇晃晃也全然不觉。如果再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其双眼紧闭,呼吸匀称,居然在马车之上睡着了。

    忽然,从马车车窗内丢出来一个物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灰衣少年的脑门上,灰衣少年猛然惊醒,伸手一抄,只见入手之中乃是一个橘子。

    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道娇嗔:“睡睡睡!就知道睡!一路上连半句话都说不上,本小姐要你这童子有何用?”

    驾车的青衣男子也笑道:“梁小兄弟实乃我生平仅见的奇人,一路上不论官道小道,坐在马车车尾的木梁上也能睡着,陈某真是佩服之至!”

    这车上三人,自然就是陈卓安,唐蝶仙和梁言了。此时梁言剥开橘子,往嘴里一抛,边吃边说道:“旅途乏味,也只有睡觉打发了,我养足了精神才好帮陈大哥嘛。”

    “呸!就你那点功夫,到时候只管给本小姐递剑就好,看本小姐将那些匪人杀个片甲不留!”

    “是!小姐武艺高超,威震天下,我就做好自己的跟班就好了。”

    “哼哼,算你识相.....”

    唐蝶仙还要再说什么,忽听前面陈卓安高声说道:“两位,到了!前面就是永乐镇了。”

    梁言背靠马车,转头看去,只见前方道路尽头,有一个石碑,刻着“永乐镇”三字。石碑之后,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永乐镇可真大啊,说是小镇,其实和一般的小型城市也差不多吧?”唐蝶仙问道。

    陈卓安听后点头说道:“不错,这永乐镇地理位置特殊,多矿产药材,每年都要向朝廷进贡的,自然要比一般的镇子大上不少。”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镇内,梁言发现这永乐镇确实比他以前住的怀远镇繁华多了,此时已近黄昏,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忽然他心头一跳,眼睛往街道一侧瞥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头戴方帽的中年男子,手中撑着一根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架子,正一脸和善笑容的向路人兜售木架上的糖葫芦。

    “练气5层!”,梁言心中奇道:“这可怪了,修炼之人大都清高,不屑与凡人为伍,这人有如此修为,怎么还在大街之上卖糖葫芦。而且此人气息微弱,身上肯定有防止探查修为的秘术或者宝物,若不是我有‘混混功’在身,也难以察觉的。”

    梁言观察了他一会,只见那方帽中年人虽然看似在不停的兜售糖葫芦,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往大街上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梁言心中一凛,急忙收回目光,他担心暴露身份,不敢再过多窥探。

    “看来这永乐镇上的事情,并不简单啊......”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了一阵,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梁言跳下马车,抬头望去,只见门楣之上,写着“来福客栈”四字。

    陈卓安此时也已下车,对梁言说道:“到了,这来福客栈就是我们夫妇二人经营的。”

    梁言笑道:“原来‘永乐来福’就是这个意思啊。”

    “来福客栈,倒是个好名字嘛!”唐蝶仙也跳下马车,一双大眼朝着四周打量起来。

    陈卓安微微一笑,领着二人步入客栈院内,三人还在外院之中,便听到大堂内传来一道声音:“岳大,你是猪脑子吗?客人说了早上不用上茶,你倒好,大清早去敲人家房门扰人清净,你是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清脆,虽然是在骂人,但却并不怎么难听,倒似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陈卓安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走入大堂,梁言二人紧随其后。只见大堂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身材不算太高,但是玲珑有致。柳叶眉,丹凤眼,朱红色的小嘴唇薄如蝉翼。只不过这本应是小家碧玉的脸蛋上却生有一个挺拔的鼻梁,平添了几分英气。

    梁言微微一愣,这红衣女子倒是与他之前见过的林小梅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后者更加英气逼人,而眼前女子则多了几分泼辣之意。

    那红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正对上走在前面的陈卓安,瞬间呆在原地,一双妙目再也没有移开半分。半晌之后,才泪眼朦胧地跑到陈卓安面前,轻唤道:“卓安....”,说着顺势投入他怀里。

    陈卓安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闵柔你辛苦了。”接着又道:“介绍下,这是我远房表妹唐蝶仙。”接着又转头对唐蝶仙说道:“这是我内人闵柔。”

    唐蝶仙点头笑道:“大哥和嫂子真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实在是太般配了!”

    闵柔听后脸上一红,十分高兴的说道:“妹子你太会说话了,你长得就像画中神仙,比我漂亮十倍,以后追你的人可得有一个队呢。”

    唐蝶仙毕竟只是个少女,听她这样一夸,也不免心花怒放,脸现红晕。说话间不经意的瞄了梁言一眼,却见他正打量着闵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不瞧还好,一瞧之下,立刻如同炸了毛的刺猬一般,两眼一瞪,一脚狠狠的踩在梁言的脚上。

    梁言吃痛,“嘶!”的一声回过神来,恼怒道:“好好的你踩我干嘛?”

    “你是我的奉剑童子,我爱怎么踩就怎么踩,不行吗?”

    梁言脸上一黑,心中骂道:“神经病!”

    陈卓安此时笑道:“两位旅途劳顿,就由内人为两位安排房间休息一晚吧。”

    谁知闵柔脸色一僵,尴尬地说道:“这可太不巧了,目前店内的客房大都有人在住,剩下的几间也都被人预定了,只有西侧二楼还剩一间客房.......”

    “没关系!”唐蝶仙截口道,接着怒气冲冲的朝梁言一指:“就给他安排到马厩就好,反正不过是个下人,安排到哪都一样。”

    此言一出,陈卓安和闵柔俱是一愣,不过陈卓安毕竟是老江湖,早看出这主仆二人关系不一般,虽然不知唐蝶仙为何说此气话,但哪能真的让梁言住马厩。

    于是呵呵笑道:“那倒不必,客房虽然满了,内院之中却有一间柴房,是平时堆放柴火用的,梁小兄弟若是不介意,我帮你在里面搭张床,先将就将就,如何?”

    梁言苦笑一声道:“有床就可,我不讲究的,倒是麻烦陈大哥了。”

    “哪的话,真要说来,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请梁小兄弟见谅!”陈卓安说着向闵柔使了个眼色,闵柔抿嘴一笑,拉着唐蝶仙的手就往客栈二楼走去,显然是带她去找客房了。

    陈卓安见两人走远,又道:“梁兄弟随我来。”

    梁言点点头,跟在陈卓安后面,片刻后走入了内院的一个房间之中,只见里面架着几十捆干柴。陈卓安让他稍待片刻,自己出门去寻了床铺被褥,回来帮他在房间里铺好,接着略带歉意的说道:“今天就委屈一下梁小兄弟了。”

    梁言一摆手道:“无妨,这地方也能遮风避雨,而且整个客栈内独此一间,倒也乐得清净。”

    陈卓安哈哈大笑道:“梁小兄弟真是豪爽人,很对陈某的胃口,陈某住在客栈三楼,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两人又寒暄几句,陈卓安便推门走了。

    梁言独自一人,躺在柴房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不过窗外明月高悬,群星璀璨,倒是一副难得的夜景。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梁言脑中一阵恍惚,忽悠悠似乎又回到六年之前,自己躺在怀远镇老宅内,也是靠窗的位置,月光悠然,懒懒的洒在他床上。而老爹梁玄就睡在隔壁房中,鼾声一起一伏,明明是那样亲切,却又好像十分遥远。

    修真六年之久,尝尽酸甜苦辣,可对梁言来说,却好像白驹过隙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反而在怀远镇的快乐日子,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梁言沉浸在过往之中,如痴如醉的时候。忽然心生警兆,转头看去,只见柴房木门之下,隐约可见外面一个人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那人影在外面站了半天,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正当他心中奇怪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被向里推开,梁言立刻翻身坐起,右手往腰间储物袋上摸去。

    一阵香气随木门打开而涌入,只见柴房木门前俏生生的立着一个少女,身上白衣长裙,用一条天蓝色的丝衿束腰,亭亭玉立。月光照下,更显得她肤若凝脂,眼如星辰,仿佛画卷中人。

    梁言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下意识道:“唐师姐,你怎么......”

    唐蝶仙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在外你得叫我小姐,榆木脑袋,又忘记了么?”

    梁言缓过神来,低头苦笑道:“小姐不是让我自个睡马厩么,大半夜的这是又有何吩咐?”

    梁言说完,半天不见应答。心中奇怪,不由得抬起头看去,只见唐蝶仙轻咬下唇,螓首低垂,半晌后才幽幽说道:“白天我话说重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梁言急忙说道:“我没生气啊,我住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发火。”

    唐蝶仙听后立刻说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一直盯着闵柔姐姐看,我用得着踩你吗?”

    梁言听后,一拍脑门道:“原来你也发现了?”

    唐蝶仙听他说得没头没尾,不由奇道:“发现什么?”

    梁言道:“这两人不正常啊,那陈卓安神态扭捏,和闵柔在一起的时候十分不自然,根本不像她的丈夫。至于这闵柔倒像一个妻子,只是她第一眼看见陈卓安的时候,实在过于惊喜,不似短暂分开的夫妻,倒像看到一个多年杳无音讯的恋人。”

    唐蝶仙听他这样说,眉头一皱道:“有这种事?”

    梁言点头道:“对呀!咦?你不是因为见我观察得太入神,怕引起他们怀疑才踩我的吗?”

    “我......”唐蝶仙张口结舌,半晌后忿忿说道:“我哪像你这个妖精,一肚子花花肠子!”话虽这么说,不过其心中却高兴起来:“原来这小色鬼不是爱慕闵柔姐姐的美色,倒是我错怪他啦。”

    这样想着,她环视四周,只见柴房之内破烂不堪,冷冷清清,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老鼠叫唤,心里不禁有些自责起来。半晌之后又轻轻开口说道:“看你可怜,就准你........准你今晚搬到本小姐房间......休息一晚,不过你可得老老实实的打地铺........”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微不可闻。

    梁言心里一跳,朝她看去,只见其双眼瞥向别处,陶瓷般的脸上一朵红晕直到耳根,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当真似一朵出水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梁言只觉口干舌燥,体内一阵热血直冲脑门,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还想说些什么,却呐呐地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他耳根一动,东南角的屋顶上似有人翻墙而过。梁言猛然惊醒,心道:“是了,如今永乐镇暗流涌动,我可来不得半点马虎。若是像刚才那样松懈大意,我两人的小命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此处,他微微摇头,脑中恢复清明,只听他缓缓说道:“今晚夜色漫长,只怕我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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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葫剑仙介绍:
葫中藏日月,珠内锁阴阳。
剑斩天外天,非生亦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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