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二十八）
严涵咬咬牙，说道：“我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走了。”
傅天泽侧首，沉声吐出一句话：“她妈妈……对她不好吗？”
“……”
严涵没想到傅天泽会问这件事，皱眉：“你怎么不问问，清如有没有好一点？”
傅天泽道：“我等会去见她，自然就知道她好不好了。”
“……”
傅天泽这样沉稳，似乎一切事情都自有打算的模样，忽而让严涵有些怕。
即便是她认识的更为年长的师兄，也没有像傅天泽这样，无意之间便会给人压迫感与危险感。
严涵蹙眉，片刻后说道：“不止是她妈妈对她不好，她的家人，都对她不好。所以傅天泽，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以后你要对她好一点。”
傅天泽愕然。
她的家人，对她都不好？
怎么会这样？
据他所得到的消息，许诲平对她很好，想尽办法把她藏起来，就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会……
傅天泽攥紧了指节。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给清如买早饭，她已经退烧了，醒来肯定想吃东西。”
严涵这是要走了，傅天泽拦住她：“我已经买好。”
说完，他从一侧拿过一个保温饭盒，递给严涵。
“她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所以我买了清粥，还有几个包子，是给你的。”
严涵微微讶异。
刚才她只顾和傅天泽说话了，没注意到他身边放了这么个保温盒。
她笑笑：“谢谢，没想到还有我的一份。”
“你照顾清如，也很辛苦，要注意休息。”傅天泽客气地说道。
严涵点头：“但愿以后，你真的能够照顾清如。”
说完，她接过饭盒，转身便走了。
傅天泽依旧站在湖畔，垂着清晨的风，前几日慌乱的思绪已经沉淀下来了。
他似乎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如果不想让许清如搅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他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是把她藏在身边，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是的，他想和她在一起。
想通了这一层的傅天泽，心情无比舒畅。
既然决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凭他堂堂傅董事长这张脸，难道还追不到女孩？
*
桌面上的清粥还冒着热气，许清如裹着一条毯子，看着浓稠而清爽的白粥，眨眨眼睛。
严涵笑：“你怎么还不吃？不舍得吃？”
“……”
许清如不语。
她现在很清醒。
体温已经降下去了，只不过高烧之后，身体总归有点虚，所以还是有些乏力和眩晕。
她咬着下唇，看向严涵，无比认真。
“涵涵，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严涵抖了抖。
她被许清如这样认真的语气吓到了。
莫非是什么惊天大事。
而后，她便听到那件惊天大事从许清如口中吐出：“我喜欢上傅天泽了。”
“……”
严涵有些呆。
她盯着许清如看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疑惑问她：“你确定？清如，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你连他到底什么来路，都没有了解清楚，你……你怎么能说你喜欢他？”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二十九）
许清如开口说道：“是，我都还不了解。或许了解了，我会有别的想法别的想法，可是现在，我真的喜欢他。”
“涵涵，昨天我坐在校医院的椅子上，看见他在窗口挂号的背影，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以后一直能够看到他，一直和他在一起，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他了。我不想瞒着你，更不想骗自己。”
许清如的眼眶有些红。
严涵听着心里难受。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听许清如说过，对哪一个男孩子有感觉，更不要说“喜欢”这么强烈的感觉了。
可她今天说了，那便是真的了。
严涵忽然有些害怕。
即便以目前傅天泽的表现来看，他也是喜欢许清如的，可她总觉得，傅天泽那个人太不靠谱了，他会不会伤害到许清如……
许清如这个死心眼，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了。傅天泽真的值得她这样吗……
严涵轻叹一口气，还是打算让许清如想清楚。
她走过去，握住许清如的手，问她：“如如，是不是因为，最近他总是在你面前晃，而且帮了你几次，你觉得他很好，所以产生了错觉？”
“或者……有另一个男生对你好，你也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严涵说完，双眸含着不安的情绪看着许清如。
她是真心为许清如好，真心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已经这么苦了，如果傅天泽不是个好人……
许清如反握住严涵的手，扯出勉强的笑意：“可如果那个人不是傅天泽，他就不会家境贫寒，不会这么上进，不会厚着脸皮来跟我蹭饭。”
“另外一个人，或许也会帮我出头讨报酬，在我生病的时候带我去看病，给我买早饭。可那个人不是傅天泽，就给不了我这样的感觉。”
“涵涵你懂我说的吗？”
许清如说着，泪水从她眼眶中滴落下来。
严涵在她眼中看到了倔强，看到了坚决。
她知道没法阻止了。
严涵苦笑：“那……你要跟傅天泽说吗？”
许清如赶紧摇头：“不……我直接跟他说，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吓跑？许清如，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又不丑，又不缺胳膊断腿的，怎么会吓跑他？”严涵简直要吐血，恨不得直接告诉她，傅天泽也喜欢你，你俩赶紧说清楚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口中便说出了实话：“如如，傅天泽也喜欢你，真的，他真的喜欢你，所以你要不要直接跟他说？”
许清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不要又来诓我，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喜欢我。我不能就这么直接跟他说，至少要让他对我有一些好感之后，再伺机而动。”
许清如说到这里，似乎燃起了熊熊斗志。
“……”
严涵无言以对。
好吧，那就只好等傅天泽先说了，到时候这头倔驴，就无话可说了。
严涵拍拍许清如的肩膀，笑道：“行，那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让他对你有好感。”
那时严涵心中的想法是，傅天泽那个人，过两天应该就会跟许清如告白了。
但谁曾想，有的人就是偏偏不说。
一个不说就算了，两个都不说，这可就麻烦了。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
下午的校医院，人有些多。
许清如坐在输液室，百无聊赖看着点滴一点点消耗。
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有了力气，今天中午还吃了不少肉菜，精神不错。
严涵就陪在她身边，玩手机。
许清如看了还剩半瓶的点滴，说道：“涵涵，要不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好了。”
严涵头也不抬，拒绝道：“来都来了，我等你打完针，再一起去吃饭。”
许清如无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输液室的门突然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许清如还以为是别的同学也来打针，抬头一看，却看见了傅天泽。
这下完了……
许清如第一个反应，是赶紧抬手，拨了拨自己有些乱的头发。
她今天没洗头就出来打针了，这个样子被傅天泽看到了，还怎么刷好感……
严涵也看到了傅天泽，再看看许清如乱搅头发的模样，哭笑不得。
严涵起身，走向傅天泽：“傅学长，你怎么来了？你也来打针？”
傅天泽知道她这话是在调侃他，轻笑道：“我来看清如的。”
“……”
许清如这下更慌了。
看什么看啊，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哦，原来如此，你就这么厉害地知道清如什么时候来打针啊？”严涵还在为难傅天泽。
傅天泽点头：“不是什么难事，你不是跟杨奕提过吗？”
“……”严涵语塞。
确实是她透露的消息。
她想起傅天泽早晨说过的，今天见一见许清如，就知道她有没有好一点。
原来是在这里“见”。
严涵识趣地笑笑，回过头去朝许清如说道：“既然傅学长来了，我就先走了。”
“……”
许清如无语。
他来了，为什么严涵就要走？
许清如赶紧说道：“涵涵，你不是说等我打完一起去吃饭吗？”
严涵摊手：“让傅学长请你吃啊，他在你这蹭了这么多次饭，这次你生病了，他请一顿没问题吧？”
说完，看向傅天泽：“是吧？傅学长？”
傅天泽求之不得：“没问题。”
严涵于是便不再说什么，拍拍许清如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模样，不单独和他相处，你有什么办法在他面前刷好感？”
迅速说完了，严涵起身离开。
傅天泽站在许清如面前，抬头看看输液瓶，又看看她。
她怎么脸这么红？
傅天泽心中一慌，走过去问她：“你是不是还在发烧？怎么脸这么红？”
“……”
许清如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脸红了？
脸红还不是因为见到他慌了神么。
许清如深吸口气，支支吾吾：“哦，大概是吧。”
傅天泽蹙眉：“昨天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又烧？要不要去做个检查？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许清如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身体和精神好了很多，打完这瓶，应该就好了。”
傅天泽盯着她看了一会，终于点头：“好吧。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行就转到附属医院去看看。”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一）
许清如垂眸：“嗯。”
傅天泽便不再说什么，坐到她身侧。
他就那么安静乖巧地坐着，便足以搅乱许清如所有的思绪。
他怎么不说话啊？他来找我做什么啊？不会真的要请我吃饭吧？我要说点什么？气氛好像有点尴尬……
许清如脑袋里已经搅成一团浆糊了，傅天泽还是安静乖巧地坐着，一言不发。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这么安静地坐着，心中却也是翻滚着一阵阵巨浪。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在犹豫，犹豫哪一种开场白会更好。
许清如一向话不多，万一他说错了话，那她更加不搭理他了……
唉。
傅天泽不由自已地叹了声气。
许清如听到了，便抓到了机会，转头问他：“怎么了？”
“嗯……”傅天泽也看她，“在想怎么跟你开口。”
“……”
许清如眼眸一颤，有片刻的慌张。
他有什么要跟她说？
许清如轻咬唇，说道：“有事你就直接说吧。”
“……”傅天泽沉静了片刻，开口了，“昨天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一些。”
傅天泽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许清如心中又是一紧。
应该是严涵告诉他的。
许清如眸光暗淡下去。
她不知道傅天泽想对此事发表什么看法，但她想起这件事，心情并不是很好。
“我想说的是，你不必那么听你妈妈的话，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
傅天泽没有直接探讨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说了这么一番道理。
许清如听得懂。
她明白傅天泽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傅天泽：“我怕伤我妈妈的心。”
“清如，”傅天泽看着她，“如果她做的事情是为了你着想，你也许可以纠结，但她没有。对你可能产生伤害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接受？”
“人的未来是属于自己的，我们会因为身边之人受到一些牵绊，但不代表我们要因为这些人，让自己陷入不幸之中。”
傅天泽说了这些话，叹息道：“或许你觉得你忤逆你妈妈，会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好，可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是在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除了严涵，没有人与她说过这些。
也没有人这样语重心长地与她分析这些事情。
许清如忽而笑了笑，对傅天泽说道：“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我。”
傅天泽失笑：“我可不想当你的长辈。”
当了长辈，还怎么发展其他关系？
接着又问一句：“那你愿意考虑我的建议吗？”
许清如“嗯”了一声，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傅天泽有些讶异。
原来她并不是喜欢纠结的人，他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她便愿意去思考。
还算不错，是个还算聪明的人。
两个之间的氛围又安静下来了，许清如总觉得这种安静有些诡异。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二）
许清如搭在腿上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衣服，想找些话题缓解这种诡异，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如，你想吃什么？”傅天泽忽然开口问。
许清如回过神来，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喝粥？”
“呵……”傅天泽失笑，“你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总是喝粥会不会营养不良？你现在可以吃其他的东西吗？还是说，肠胃也不舒服？”
许清如摇头：“我中午已经可以吃肉了。”
说完还挺开心地笑了笑。
傅天泽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难道因为吃了肉所以笑？她这么爱吃肉？
傅天泽想了一圈，说道：“那要不，我带你去喝汤吃面？”
许清如眼眸一闪，问他：“你有好吃的店推荐？”
傅天泽看到她眼睛都亮起来了，点头：“有，不知道你去过没有。”
“哦……我平时一般都在食堂吃饭，我们学校附近有很多店，我都没去过。”许清如说道。
提起食堂，她忽而又说：“你的补助不是要到下个月才发下来吗？你别听严涵乱说，这次还是我请你吧。”
傅天泽愣了愣。
他早把他没钱这件事忘记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挖的坑恐怕是有点大了。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填坑的方法，笑道：“无碍，你先借我一点，我慢慢还你。”
“……”
许清如思绪转了一圈，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傅天泽绕进去了，严涵之前还警告过她，不要再借钱给傅天泽。
可傅天泽今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竟然很开心。
因为这样，她就有理由和傅天泽进一步交流了。有借有还，一来二去，见面的次数不就多了吗？
许清如想到这一层，情不自禁偷笑起来。
傅天泽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跟她借个钱，她怎么这么开心？
傅天泽轻咳一声，说道：“不过，我大概要慢慢地还给你，也许要还一两个月。”
许清如更开心了：“不急不急，三四个月也可以。”
“……”
傅天泽这下开心了。
最好五六个月，一年半载。
想到这里，他赶紧抬手，弯起指节抵在鼻尖上，轻咳一声，装作咳嗽的模样，挡住他窃笑扬起的嘴角。
一年半载的，他就不信她对他不会产生一点点的喜欢。
只要有一点点，他就有能力把这一点无限放大。
那时傅天泽怎么会知道，许清如心里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
来日方长，她一定可以让他喜欢她的！
嗯！
*
傅天泽带许清如进了学校南侧门附近小巷的一家面馆。
店面不大，招牌也不大，隐在街巷里，不算起眼。
店面隔成两边，一面是厨房，一面是餐桌。
热气升腾在厨房一侧，香味四溢。
是鱼汤的香味。
傅天泽带着许清如坐下后，问道：“你喜欢吃鱼吗？”
许清如点头。
“那我帮你下单可以吗？”
许清如又点头。
傅天泽笑笑，起身去找老板点单。
很快，两碗鱼头豆腐面端了上来。
鱼汤奶白，面条顺滑柔软。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三）
“这家的面有几种，有些很有嚼劲，有些很软，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我给你要了比较软的面条。”傅天泽说着，将其中一碗推到许清如面前。
许清如迫不及待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想去舀一旁瓷罐里的辣酱。
傅天泽蹙眉，伸手将瓷罐拿走。
“你现在要吃清淡一点的食物。”他说道。
许清如无奈地“哦”了一声。
傅天泽笑：“你喜欢吃辣？”
许清如点头。
“那我们去食堂吃的时候，也不见你吃多少辣椒啊？”傅天泽问她。
她笑道：“食堂里那些辣的菜都放了很多孜然，我不喜欢孜然。”
原来如此。
傅天泽从一旁拿了筷子和勺子，又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递给许清如。
许清如有片刻的晃神。
他的动作太优雅了，优雅得不像是一般家庭出来的孩子。
傅天泽见她有些发呆，不解：“怎么了？”
“哦，没事，谢谢。”
许清如低下头去，舀了一口汤喝。
很鲜，很甜，腥味却是没有。
许清如很喜欢这个味道，赶紧又喝了几口。
傅天泽见她喜欢，心里也开心了一些。
他碗里的汤没有动过，想了想，拿来一个新的碗，将鱼头和一些汤匀出去。
许清如问他：“你做什么呢？不喜欢吃？”
傅天泽笑而不语。
很快，许清如就知道傅天泽为什么这么做了。
因为她食量太大了，很快便将自己碗里的鱼和面条扫干净，却意犹未尽。
于是傅天泽不动声色地将匀出来的鱼汤和鱼头盛给她，笑道：“我吃不了这么多，所以留给你。不要浪费了。”
“……”许清如亮着一双眼睛，双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吃得太多了……
但面对香味四溢的鱼汤，其他想法都是其次。
许清如赶紧拿起勺喝汤。
再不喝，就要凉了。
傅天泽看着她那样开心地吃吃喝喝，竟然心生一种满足。
很简单，很朴实的满足感。
他便想一直这样看着，看着她开心，看着她喜悦。
一顿饭吃得很快，两人走出面馆的时候，天色渐沉，夜色即将铺下来。
“我送你回宿舍。”傅天泽说道。
许清如摇头：“不用了，我想去图书馆看一会书。”
“你病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傅天泽这语气有些不容拒绝。
许清如微怔，挠挠头发说：“我有作业没做完，明天下午的课，不能再休息了。”
“你明天上午不是没课吗？”傅天泽问。
这他都知道……
许清如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做作业很慢的。”
“很多？”
“不是……是我做得慢。”
“什么作业？”傅天泽还在继续问。
许清如不知为何，傅天泽问什么，她都只想老老实实地回答，于是老老实实地说：“不是很多……但我……我英语不好……”
“需要阅读英文材料吗？”傅天泽又问她。
许清如摇头：“不是要阅读英文材料，是要写英文介绍，我……我得先去借一本历史方面的专业英文词典。”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四）
原来是因为英文不好。
傅天泽笑笑：“我英文比你好那么一点，应该可以帮你的忙。”
许清如摆手：“不，不用了，作业要自己做的。”
“我也没说帮你做，只是帮你参考参考。”傅天泽失笑，“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嗯？”
许清如没说话，看样子还是不肯。
傅天泽叹息：“我跟你保证，明天上午一定能够帮你做完作业，要是做不完，我的头就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好不好？”
许清如笑：“就算把你的头当球踢，那我没做完作业的事实也没办法发生改变。”
“……”
傅天泽无言以对。
他看看许清如还有些发白的脸，沉下声音劝道：“你听话，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做好作业。你这么病恹恹的，集中不了精神。”
许清如蹙眉道：“你觉得我病恹恹，还带我出来吃东西？”
“……”傅天泽心中有些生气，这个丫头，怎么就不听话呢？
罢了罢了，各让一步。
于是他放软语气：“这样吧，今天只许学习一个小时，我和你一起去，一个小时后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图书馆，回去休息，嗯？”
许清如点头：“好。”
这下又可以和他多待一个小时了。
许清如乐在心中。
*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
傅天泽坐在许清如身后不远的位置上，一边心不在焉地看书，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她。
那丫头还真是很认真。
时间一到，他走到她身侧，她竟然没有察觉。
草稿本上横七竖八地写了一些词语
“釉层”，“翘皮纹”，“胎质”，“陨石坑”……
她在“翘皮纹”三个字下划了重重的下划线。
傅天泽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心中无比诧异。
如果他猜得没错，许清如所写的这些关键词，是鉴定唐三彩的关键之处。
她会鉴古？
这个意识让傅天泽心生不安。
她这个年纪，所学有限，阅历有限，是不可能具备鉴定物件的能力的。
她学的是历史专业，即便上过几节考古学的课程，也不可能掌握如此专业的鉴古知识。
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在教她。
这个人，除了许诲平，傅天泽想不到其他的人。
他隐藏起层层疑惑，伸手过去，轻敲她的桌面。
许清如惊了惊，抬头看见傅天泽，知道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咬唇，收拾东西。
回宿舍的路上，傅天泽出奇地安静。
许清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心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好，眉宇间都是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清如缓步走着，心情也七上八下的。
两人顺着路，路过湖畔，向宿舍区走去。
“清如。”
傅天泽忽然开了口。
许清如停住脚步，回过身去。
那时天上悬挂明月，月色不够明亮，路边树下的灯过于昏暗，照不清她的表情，也照不清他的表情。
许清如看着夜色中的傅天泽，莫名地有些紧张。
“我刚才看见，”傅天泽向前走了一步，“你好像在写有关唐三彩的东西？”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五）
许清如眼皮跳了跳。
原来是这件事。
“嗯，我们这门历代考古是拼盘课，有好几位老师来讲课。这次老师讲完了，让我们写一篇心得，还要翻译成英文。我写的是鉴定唐三彩的心得。”
许清如向他解释道。
傅天泽轻笑，问她：“你的鉴定心得？不是老师教过的？”
“不全是，”许清如摇头，“老师说过胎质和釉层是鉴定唐三彩的关键，我觉得胎质很容易作假，反倒是釉层表面的一些特点很难仿造。”
傅天泽的眼眸闪了一闪，他压下心中的惊讶，又问她：“釉层表面有什么特点？”
“唐三彩是一种亮釉，真品釉光柔和，釉表有干裂翘曲的现象，俗称‘翘皮纹’，这个是很难伪造出来的。”
许清如进一步解释道，忽而想到什么，问傅天泽：“你也了解这些吗？”
傅天泽方才有片刻的失神，许清如一问，他回过神来，笑笑：“知道一些，我挺感兴趣的，不然也不会去你们历史学院旁听了。”
这倒是，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历史学院的课堂上。
许清如了然。
傅天泽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清如，这些想法，是你以前就知道的，还是你在哪里学来的？”
傅天泽的问题问得很隐晦。
他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许诲平教她的。
许清如想了想，说：“我以前就知道的，我爸爸……他让我学了一些。”
提到“爸爸”这个词，许清如的脸色沉了沉。
现在许清如对傅天泽的感情不同了，说的话也多了些。
傅天泽心中那些疑惑，仿佛一块落地之石，重重敲击他的心间。
果然是许诲平。
许诲平既然只想把她藏着，为什么要教给她这些？许家已经有了一个许若凡，在鉴古上极富才华，深得南北派人士的赞赏。
难不成许诲平还想偷偷培养一个许清如出来？即便培养出来了，以她的身世，恐怕也是不会被赵家和许家所接纳的。所以，这种培养有何意义？
这些问题傅天泽想不明白，如今也不能问这么多，以免她因此疏远他。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了想，还是又轻声问了句：“你这么熟悉鉴定唐三彩的方法，难不成，你参加了什么鉴定团体？”
许清如一头雾水：“什么鉴定团体？社团？我们学校有吗？”
“……”
傅天泽立刻便明白了。
她不知道南北派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许诲平就是南北派的人。
她更加不知道，许诲平教她的，是鉴古的知识。
傅天泽扯出一抹微笑，又向她走近了一步，隐藏内心的诸多情绪，说道：“或许有社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你今天回去之后，不许再看书了，听话，嗯？”
许清如见他哄小孩一样地劝她，微微脸红，赶紧点头称是，转身向宿舍走去。
傅天泽一直跟着她，直到看见她走进宿舍楼。
他心中的疑惑慢慢晕开，像一团雾气一样，萦绕不去。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六）
第二天早晨，傅天泽如约来到图书馆，指导许清如翻译她的小文章。
傅天泽连词典都没借，三两下便将许清如内容中的专有名词翻译过来，让许清如翻译完整了，又改了改，让许清如自己再看看。
这么一来二去的，很快便将作业完成了。
许清如一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她乐滋滋地收拾好东西，朝傅天泽笑：“我请你吃食堂，算是答谢你。”
傅天泽毫不客气：“好，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你的英文太烂了。”
“……”
许清如难过。
他会不会嫌弃她英文太差了……
不行，她要好好努力。
可他的英文太好了，要怎么赶上去呢？
在去食堂的路上，许清如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句话都不与傅天泽说，搅得他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心中很不安。
等打好了菜，坐下来，傅天泽才终于开口：“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不想请我吃饭？”
许清如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英语太好了，我和你相差太远。”
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傅天泽失笑：“小学妹，我是博士生，英文比你好是应该的。”
“……”许清如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你不是每天都背单词吗？怎么好像进步不大？”傅天泽问她。
许清如想了想，说：“我其他课程也没什么进步，就是半吊子。不过勉强可以，只是英文最差。”
勉强可以？
傅天泽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许清如被他说中心事，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清如，如果你自己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那就差不多就可以。如果你觉得这样让你不舒服，那就不要只是‘差不多’。”
傅天泽劝她。
没有人这么劝过她。
她看着傅天泽，只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
她陷入其中，情不自禁开口：“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差不多，因为如果我不努力，或许就考不上好的大学，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可是后来，真的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我好像失去了动力，觉得差不多也行吧……”
许清如说完这些，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傅天泽会不会觉得她很不上进？
他是那么上进的一个人，一路读到了博士，可她只想混混文凭……
许清如有些难受地交握着双手，不知所措。
傅天泽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过去，想揉揉她的头发，但想想，还是缩了回来，劝慰道：“别想这么多了，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嗯？”
许清如点点头。
“下午几点的课？”傅天泽问她。
“两点零五分。”
“下课去打针？”
“嗯。”
“好，中午回去休息，等你下课了，我陪你去打针。”
许清如乐得不行。
傅天泽又要去陪她打针啦……
又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了，真开心。
这个时候的许清如傻里傻气的，只想着抓住一切与傅天泽相处的机会，完全忽略了，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机会”，而是傅天泽主动的靠近。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七）
许多年后，当傅天泽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许清如的解释是，当时太开心了，没有想其他的事。
那一定是，真的很开心了。
许清如觉得，自己这场病生得太值得了，不但让她明白了自己喜欢上了傅天泽，还让她白白捞到许多和傅天泽相处的机会。
对于许清如来说，即便傅天泽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边，属于他的独特气质与气场，便能让她神魂颠倒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一靠近他，她体内的血液就在喧嚣，她的心跳就会很快，想法就会变得很乱，心情却是很舒畅，很安心。
傅天泽敢保证，如果当时知道许清如早就对他“图谋不轨”，他绝不会实施什么“慢慢来”的计划，白白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只是此后想起来，这段时光依旧青涩而美好。
*
经管学院的研究生足球队杀进了学校四强，这是经管学院想不到的。
以往经管学院总是止步于十六强，没脸看。
然而今年，来了傅天泽和杨奕两个神兵。这两人，莫名其妙地空降在经管学院，其他人搞不清楚他们哪来的，不过这两人学业能力和人品都不错，最为重要的是，傅天泽凭一己之力，让经管学院的男博士们扬眉吐气。
谁说博士生就是秃顶地中海？看看傅天泽，你们本科生院能找出这么相貌堂堂气质不凡满腹才华的男生吗？
再看那个杨奕，虽然比不上傅天泽，但那张娃娃脸，非常嫩啊！
这次傅天泽和杨奕带着经管学院研究生杀进了四强，自然又让经管学院的研究生们扬眉吐气一次了。
于是半决赛前的一场友谊赛，整个操场人满为患。
女生们甚至拉起了横幅，指名道姓给傅天泽加油。
这一回，杨奕出的主意确实有效，傅天泽确实吸引了小学妹们的所有注意力，可傅天泽要的并不是这个。
他想的是，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开赛前二十分钟，傅天泽在场边热身，眼神顺着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心神不宁。
杨奕凑到他身边，悄悄说：“我看过了，她没来。”
没来……
傅天泽内心失落得很。
不是邀请过她了吗？她真的不来吗？
傅天泽怎么都不会想到，许清如为什么还不来。
此刻她正在宿舍里，纠结得团团转。
三个室友已经先走一步去看比赛了，严涵靠在门上，看着许清如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头黑线。
“清如，你到底还在找什么啊？你说你，衣服换了五六套，终于满意了，还要找什么啊？”
许清如一边翻东西，一边微微气喘说道：“我记得我们刚入学的时候，有一次什么迎新晚会，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鼓掌的手拍，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严涵总算明白了，一脸惊：“如如，你该不会想拿着手拍去给傅天泽加油吧？”
“嗯……”许清如还在翻箱倒柜，“你没看到其他女生都拿了加油的东西吗？横幅什么的……我不能什么都不拿啊……”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八）
严涵心里一气，走过去抓过许清如，郑重其事地说：“如如，你听我说，你什么都不用带，只要你人到了那里，就能把其他女生秒杀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严涵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骂傅天泽，这个蠢猪怎么还不跟她家清如告白？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清如不信：“我什么都不带，怎么秒杀……”
“好好好，你继续找，等你找到了，足球赛也结束了，你连秒杀的机会都没了。”严涵严肃地告诉她。
许清如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对哦！什么时间了！我们赶紧去吧！”
严涵无语，恋爱原来真的会进行降智打击啊！
两人匆匆赶到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操场一圈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没位置的地方也站满了人。
许清如在人群外挤来挤去，进不去。
只能听到一阵一阵的呼声。
“看吧，我就说你拖拖拉拉的，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严涵笑她。
许清如垂眸，心情一落千丈。
然而没一会，人群似乎发生了松动，一波又一波的女生从各处不断离场。
许清如不明所以。
“计算机学院的男生太没品了！踢球踢不过就踢人！”
“就是！这才开始几分钟啊，就把人踢伤了！”
“气死了！肯定是知道踢不过傅学长，所以就下黑手！”
“踢足球就这德性！难怪怎么踢都是世界倒数！”
……
许清如一惊，一反常态拦住一位女生就问：“请问发生什么了吗？”
女生看了许清如一眼，叹气：“你也是来看傅学长的？哎，开场十分钟，就被计算机学院的使坏踢伤脚了，送医院去了。”
女生说完，叹着气走了。
许清如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她转身便向校医院跑去。
严涵来不及拦，无语地拿出手机，找杨奕。
【听说傅学长受伤了？在哪里？】
杨奕很快回了信息：【急诊室。】
严涵叹气，，赶紧给许清如打电话，让她去急诊室。
急诊室外围了一圈女生。
许清如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看着那圈人，停住了脚步。
关心他的人很多啊……
她这么过去，也看不到他吧。
许清如闷闷地站到一旁，只想着说不定等会能有机会，看看他也好。
这时的许清如真够呆的，连发条短信给傅天泽或是杨奕的勇气都没有，之敢攥着手机，紧张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冉姐，你看这些女生都来凑什么热闹啊？”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许清如一向没有偷听的癖好，但此刻还是情不自禁梳起了耳朵。
“人之常情，你还不许人家献一下殷勤争取一下？”
“那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啊！傅学长能看上她们吗？”
“就是就是，只有我们冉姐这样的女神，才配得上傅学长啊！”
“可我听说傅学长家境不是很好……”
“你懂什么？傅学长成绩好人品好，又这么上进，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再说了，我们冉姐又不缺钱。”
……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三十九）
那些议论声慢慢停息，许清如看过去，见到一个高挑美貌的女生，一头乌黑长发披下来，即便只化了淡妆，却已是美丽动人。
跟着她的两个女生，应该是她的朋友……
许清如眸光暗了暗。
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傅天泽啊……
她心里的沉闷又重了几分。
可她还是想见傅天泽。
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继续等待。
“清如，你怎么不进去？”严涵也跟了过来。
刚问完，转头看到围着的那一圈人，明白了。
严涵叹息：“你没打电话给傅天泽？”
许清如摇头。她手里的手机都要被她掐出痕迹了，她硬是一条短信都没有发出去。
严涵简直要被许清如气死了。
她抓起许清如的手，向急诊室的方向走去，另一只手扒开人群，口中叫到：“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傅天泽的债主来了。”
“……”
许清如简直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严涵这一招非常惯用，其他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涵一手扒开，空出一条路来。
一双双眼睛盯着许清如看，这大概有些丢脸。
不过许清如想，丢脸算什么，能见到傅天泽要紧。
于是便这么“不要脸”的，穿过人群，进了急诊室。
“哎哎哎！我说这位同学，你多少号啊！”里面的医生戴着口罩，抬头吼道。
“哦，这是家属。”严涵说着，把许清如拉了过去。
什么家属……
许清如耳根发红。
可看到躺在窄小病床上的傅天泽，她又顾不了其他事情了，走过去，有些慌：“你……你没事吧……”
“他没多大事，上点药就好了。还好你躲得快，不然我还要把你转到附属医院去治了。”
医生叨叨叨的，看了看许清如，笑：“小姑娘你也别着急，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说完，医生转身进了内室，过了一会又出来说：“纱布没有了，我去对面拿，你别乱动。”
医生很快走了出去，“啪”地关上门，挡住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严涵瞧了一眼不说话的两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悻悻道：“怎么没看到杨奕啊？我去找他了。”
说完就撤。
于是急诊室里只剩下傅天泽和许清如。
傅天泽很开心，发自真心的开心。
他以为她连比赛都不来看了，没想到，竟然跑到医院来看他。
看她一脸慌张，应该还是挺担心他的吧……
傅天泽心里窃喜。
许清如微微蹙眉，不安地问：“你……哪里受伤了？脚吗？”
傅天泽脑中一道激灵，委屈着一张脸：“可能背上也受伤了，有点疼，你能帮我看看吗？”
“背上？”许清如更加慌乱了，赶紧凑过去看看。
“我……看不出来啊……没有血迹……”许清如真的认真地看了起来。
傅天泽继续委屈：“看不出来吗？那我脱了衣服给你看。”
电光火石之间，傅天泽趁着许清如还未反应过来，便把身上的球服一掀，脱掉了。
许清如有些傻眼。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四十）
她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
“快帮我看看。”傅天泽一脸渴求。
许清如总觉得，这事有点诡异。
她觉得脸有点烫。
一个男生，在她面前把上衣脱了，这事总归让她有些羞涩的吧……
可许清如也没管那么多了，凑过去，真的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傅天泽心中乐滋滋，我就不信这样都吸引不了你！
堂堂傅董事长，经常运动健身，对他自己的身材相当有自信。
片刻后，许清如稍稍离开他，皱眉：“应该没有吧……我没看到有淤伤。”
“……”
傅天泽无语，你就只看到这些？
他想说些什么，急诊室的门再一次开了，医生走了回来。
“你怎么把衣服脱了？很热吗？”医生一边洗手，一边疑惑道。
傅天泽摇头：“不是，背上有点疼。”
说完，叹了一口气，把衣服穿了上去。
“你其他地方没伤，就是小腿上有淤伤和擦伤，我给你处理一下，这几天你别乱动，在宿舍养伤，就没问题了。”
医生又叨叨叨的，开了单子，递给许清如：“你去帮他缴费。”
许清如点头，傅天泽赶紧伸手拉住她：“拿我的卡去刷。”
他可不想许清如再花钱了。
许清如眨眨眼，接过傅天泽递过来的校园卡，出去缴费。
医生已经洗好了手，镊起酒精棉球给傅天泽腿上擦伤的地方消毒，口里说道：“你女朋友很担心你啊。”
傅天泽眼眸一亮：“你真的觉得她担心我？”
医生无语，白了他一眼。
傅天泽心里简直乐得飞上了天了。
*
经管学院的研究生足球队没了傅天泽，好在还有一个杨奕，勉强把这场友谊赛拿下了，算是给傅天泽报仇了。
只不过一周后的半决赛，傅天泽能不能出赛就很难说了。
但经管学院的同学们已经相当满足了，能打进四强，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再说了，他们就算止步四强，那也是计算机学院使阴招害的。
足球赛的事情就这么掀过去了，另一件事又热起来了。
听说学校的另一号“风云人物”苏冉冉看上傅天泽了，每天必要往傅天泽的宿舍楼跑一趟，又是送饭又是送礼物的，非常之高调。
苏冉冉在学校大有名气，她除了拥有那一张好看的脸，还有富裕的家庭。传言苏冉冉的父亲，是某市的富豪。
这么一来，事情便发展成了“郎才女貌”，贫寒书生与富家千金的美丽故事。
这件事，许清如不得不知道。
宿舍里三个姑娘每天都在讨论这件事。
她们几个对傅天泽也挺好奇的，不过也就止于对帅哥的仰慕，没有其他的想法，全凭一颗八卦之心在关注这些事情。
这天晚上，几个姑娘又提起这件事，宋依然想起什么，探了个脑袋过去问许清如：“清如啊，我记得之前，你和傅学长走得挺近的啊？你怎么没把握住机会啊？”
许清如心里苦。
是啊，她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呢？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四十一）
“对对，我也记得，你们还去食堂吃过饭，后来不是传，他欠你钱吗？”李雯也加入了讨论。
张晓玲恍然大悟：“对哦！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问你，你说没这么回事，那是怎么回事？”
许清如心中暗自叹息，蔫蔫的说：“没怎么回事……他有天饭卡没钱，我帮他刷了一次，他后来还我一次，差不多就这样。”
许清如没有说更多的细节。
在她的认知里，她和傅天泽之间，也差不多就这么回事。
至于后来她生病，他送她去医院，陪她打针，给她辅导功课的事情，那都是因为他欠她钱。
对，因为欠钱。
几个室友了然，“哦”了一声，又听见宋依然说：“清如啊，我说句实话，其实你真的很难抢得过那个苏冉冉的。”
李雯不服气了：“凭什么啊？我们清如也不丑啊！”
“不是丑不丑的问题，”宋依然像模像样地分析，“我听傅学长在他们学院风评很好，就是说他人品很不错的，经常照顾小学弟，老师们也很喜欢他。以他这样的相貌和人品，那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家里情况不太好。男生的责任都很重的，何况他已经读到博士了，年纪不小了，家庭负担肯定很重。这么一来，他不可能娶一个花瓶吧？”
张晓玲心领神会：“我明白了，傅学长要找的不是漂亮的，而是有钱的！”
“也不是说一定要有钱的，”宋依然说道，“但一定不能太差的，所以综合来看，苏冉冉是最有可能的。”
宋依然一番分析下来，其他几人深表同意，纷纷点头说是。
许清如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好几度。
傅天泽，是这样的人吗？
他要找的另一半，是这个要求吗？
许清如拿着手里的手机，解锁了又关上。
这几天，她除了每天发一条信息给傅天泽，问一问他好点没有，再无其他行动。
有时许清如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不是喜欢他吗？那就拿出点行动啊，总不能等着傅天泽从天上掉下来吧？
可她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行动……
许清如正在叹息，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是严涵。
“许清如，你怎么回事啊？傅天泽和苏冉冉是怎么回事啊？”
严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听得出来，她很生气。
许清如心虚的看看其他几个室友，好在她们又埋头忙自己的说事情了，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松了口气，放低声音说道：“涵涵，你……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清楚？你不是喜欢傅天泽吗？怎么现在傅天泽和苏冉冉混到一起去了？我问你，这几天你有没有和傅天泽联系？”
许清如老实交待：“我联系了啊……”
“你怎么联系的？”严涵赶紧问道。
许清如吞了吞口水，看一眼其他人，低下头，轻轻说了句：“每天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遇见你是我蓄谋已久（四十二）
“……”
电话那头的严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许清如能够猜到，现在严涵一定非常生气。
被她气死了。
许清如抓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好在，严涵那边很快有了动静：“许清如，你听我说啊，要不你就别喜欢傅天泽了吧，你这情敌太多了，以你这胆小如鼠的作为，肯定没办法追到他的，你就死心吧！”
严涵一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许清如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心里苦。
她也知道，以她这么胆小如鼠的作为，很难让傅天泽对她有什么好感……
不行，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许清如这么想着，脑中蹦出了一个主意，嘴角浮起笑意。
第二天中午，傅天泽收到了一个餐盒，杨奕给他带来的。
他看了一眼餐盒，又看看杨奕，不悦地蹙眉：“不是说了，苏冉冉送来的东西都不要收吗？”
杨奕贼兮兮地笑：“不是苏冉冉送的。”
傅天泽此时坐在书桌前，打开一本书，撇过脸去，继续不悦：“谁送来的都不要。”
“都不要？许小学妹送来的也不要？”杨奕笑着问。
傅天泽脑中闪过一道光，不可置信：“你说谁送来的？”
“许小学妹啊，许清如。”
“……”
傅天泽立马伸手，将餐盒抱在怀里，生怕被杨奕抢去了。
杨奕无语。
谁要跟他抢了。
好在他们博士生的宿舍是两人间，要是有其他人在场，肯定要笑死了。
傅天泽抱着餐盒，傻傻看了好一会，突然又抬起头来问杨奕：“你刚才说，是谁送的？”
“……”
杨奕觉得，自从遇到这个许清如之后，他那个英明神勇的傅董事长，真的变成白痴了。
杨奕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告诉傅天泽：“许清如送的，指名道姓送给您的。”
傅天泽笑得花枝乱颤。
他迫不及待打开餐盒，香气随之溢散开来。
杨奕好奇，凑过去看，只见到整整一餐盒的猪蹄和鸡爪。
杨奕不解：“怎么给你这么多猪蹄？还有鸡爪？”
傅天泽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懂什么，这叫吃什么补什么。”
杨奕惊：“因为您脚受伤了，所以她让你吃猪蹄和鸡爪补？”
“嗯，她真是太机智了。”傅天泽洋洋得意。
杨奕简直要跪了。
老板，您的脚是猪蹄还是鸡爪啊？
杨奕忽而无比感慨，幸好他家的傅董事长是喜欢这个许小学妹的，要不然，以这个许小学妹的风格，这辈子怕是要……注孤生了。
傅天泽乐滋滋地拿着猪蹄啃起来，好在形象还是优雅的。
杨奕还没有吃午饭，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看着满满当当一盒猪蹄和鸡爪，小心翼翼问：“老大，能施舍我一个鸡爪吗？”
傅天泽赶紧把餐盒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摇头：“自己去买。”
“……”
杨奕无语。
这么多，您吃得完吗？
然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傅天泽不但吃的晚，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还回味无穷。
这恋爱中的董事长，那也是被进行了降智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