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暂歇游玩（三）
“可严涵不一样，她很要强，也很敏感，面对别人的羞辱和质疑，她不会选择忍耐。这大概是因为，你们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你从小必须小心翼翼，而她备受父母宠爱，可以我行我素。”
“正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不可能在吴家人这样反对的情况下和吴书宇在一起。”
许清如听傅天泽这么一说，接话道：“你的意思是，严涵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婚后忍受婆家的刁难，这样的情况下，只会让吴书宇更加为难，所以她选择放弃对吗？”
傅天泽点头：“或许在严涵看来，自由比爱情和婚姻，更加重要。”
对此，许清如深表同意，侧过脸去朝傅天泽笑：“你和严涵相处不多，对她的性格还这么了解啊？”
“不用相处太多，从她以前对我的态度，还有这次，她处理和吴书宇感情的方式，就可以看出她是个怎样的人。”
傅天泽说。
许清如不禁失笑：“是啊，以前我和你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是反对的，她说你什么都没有，还总是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家里已经有老婆，是来骗小姑娘的感情的。”
“嗯，我确实是来骗小姑娘感情的，没想到骗了个媳妇，我还准备骗一辈子。”
傅天泽开玩笑道。
许清如打了他一下，说：“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不过那个时候，你确实是骗我的。堂堂一个董事长，竟然装穷，哼……”
傅天泽笑：“我不装穷，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吗？你那个时候对人都是礼貌疏远的，还比不上你对一只流浪猫的态度。”
“多亏我机智，知道你富有同情心，对症下药。”
傅天泽对于自己成功俘获许清如芳心这件事，尤为开心。
许清如无语：“所以你就装作饭卡没钱，天天蹭我的饭卡……”
哀叹一声，许清如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片刻后，她听到傅天泽的声音传来：“小如，我觉得，能够和你恋爱结婚，是我做过最成功的的事情。”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许清如绕了一圈，明白过来这是一句情话，笑：“比你执掌天寰集团还成功？”
“嗯。”
“那比你帮我登上掌门之位还成功？”
“小如，那是你的成功。”
“我的成功不就是你的成功？”
许清如也绕着弯说了一句情话，傅天泽微怔，伸出臂膀紧拥住她：“你的成功，也是我的成功。”
许清如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在他怀里蹭了蹭，说：“现在找到严涵了，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北京？医生的治疗方案也该出来了。”
傅天泽没有告诉她，其实方案已经出来了，他必须要动手术。
他不想让她两边担心。
缓一缓再说吧……
“小如，你说你作为南北派的掌门人，也太不敬业了。”
傅天泽扯开话题。
许清如不解：“我怎么不敬业了？”
“你今天还跟我说，荆城历史悠久，出土文物多，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这个罪名，真是好大啊！
第898章 暂歇游玩（四）
许清如皱眉：“这里的东西，我从小看到大……那些古铜镜啊青铜器啊，我都已经了解过了，特色一般，还不如去看省博物馆的曾侯乙编钟和越王勾践剑。”
想了想又说：“等我们以后有时间再去看吧。我们明天休息一天，然后回北京，好不好？你不是说，想看看我长大的地方吗？嘻嘻。”
她可不想傅天泽连日奔波。
傅天泽点头：“好，明天就有劳夫人，带我在这历史悠久的城市里，欣赏一番了。”
“嗯，那你可要付我导游费。”
傅天泽捏她的鼻子：“那你是不是该付我陪同费？”
“陪同费”？还有这玩意？
许清如小声嘀咕：“小气鬼。”
夜色深沉，荆城这座小城，在夜色的包裹中更显宁静，冬日肃杀的街头，偶尔飘过几片落叶，飒飒而响。
街巷里的酒店，虽然亮着灯，却也是一片宁静。
傅天泽紧锁住洗手间的门，趴在马桶上吐得肝肠寸断。
呕吐之后，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洗漱池旁，面色苍白。
血块对他造成的影响，已经越来越恶劣，远超过他的预料。
医生的方案没错，他必须要接受手术治疗。
这么一治疗，怕是一两个月都要躺在病床上了。
可现在许清如身边隐患重重，傅铮突然传出消息，洛羽宁动向不明，交接仪式在即……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住院动手术，她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么多事？
傅天泽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起身收拾了一番，回到卧室。
许清如已经陷入了沉睡，纤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不过就占了那么小的一处地方。
他躺过去，将她拥进怀里，她便自然而然地靠过来，倚在他怀中。
她睡得整个人都暖暖的，又软绵得很，让他心悸无比。
他抱着她，心想，怎么可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些事情？
他放心不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两人在楼下餐厅简单吃了顿早午饭，便绕着荆城瞎转悠。
荆城的冬天有些冷，两人在江边随便逛了逛，便又躲到一家甜品店吹暖风。
甜品店的芝麻糊暖和可口，许清如喝了几口，望着柜台的蛋糕发呆。
“以前，你很少给我买蛋糕。”
许久，她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神色有些黯然。
傅天泽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大学的时候，他们偶尔出去逛一逛，许清如喜欢吃甜品，每次路过甜品店，总会瞧上几眼，但却什么也不买。
那家甜品店的蛋糕，有些贵。
可傅天泽还是偷偷给她买了不少，放在家里，结果这小丫头吃蛋糕不节制，一餐就把好几个蛋糕都吃了，肚子疼了一晚上。
从那以后，傅天泽再也不给她买蛋糕。
那个时候的日子，很拮据，又很简单。
想到这些，傅天泽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小手，说：“我们去逛街？”
许清如惊讶：“你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街？”
“谁说男人不能逛街？”
傅天泽不能认同，拉着许清如起身，向商场出发。
第899章 暂歇游玩（五）
荆城是个小城市，最大的百货商场是银泰百货，但这里的东西，自然不是傅天泽可以瞧得上眼的。
但他想陪许清如逛。
可许清如逛了一圈下来，什么也没买。
傅天泽皱眉：“都不喜欢？”
“被‘回音’养刁了。”
许清如无奈。
是了，和傅天泽在一起之后，她的衣服、首饰、护肤品都是“回音”名下的产品，“回音”这个奢侈品牌，自然是一般品牌难以媲美的。
用惯了“回音”，其他的东西，似乎就没什么喜欢的了。
傅天泽笑：“不如，我们去买支口红？”
许清如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不是说我年纪小，不要胡乱化妆吗？”
她可还清楚地记得，这个直男说她抹了粉脸色白。
“偶尔一次也不是不可以，锦上添花。”
傅天泽说着，拉她到了一楼化妆品专柜，顺着一个方向，把各个专柜的热门口红色号都试了一遍。
柜姐原本见这两个人气质不凡，穿着也很有品味，以为是两个大款，但没想到两人试了一圈，什么都没买，不禁心生怨气。
“哎，你说，这是不是哪家公子带着小三来买东西啊？不过对小三也太小气了吧？”
“我看不像，哪有小三这么明目张胆的？你没看到他们两个举止有多亲密吗？”
“要是正常夫妻怎么可能这么亲密？要不就是哪里来的两个穷学生，穿的衣服都是冒牌货吧……”
……
柜姐们小声议论，那两人却还在乐此不疲地试色。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比谁的辨色能力强。
每试完一种色号，许清如便会说出这种颜色是混了哪几种色彩而成，她还会比较不同品牌相似色号之间的区别。
这可比看枯燥的色卡有趣多了。
只是苦了许清如的嘴唇，试色试得嘴唇都有些红了。
傅天泽看着心疼，拦下她：“不许再试了。”
“最后一支，好不好？”
许清如手里拿着一支新色号，委屈巴巴地恳求。
傅天泽无奈：“说好的，最后一支。”
许清如兴致冲冲点头，手里的口红却被傅天泽抢了过去。
傅天泽笑：“我来帮你。”
开玩笑，让这个直男帮她涂口红？！
许清如坚决地点头。
傅天泽那里肯让她躲，抓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打开口红。
“你别乱动。”
傅天泽指节握着口红，三两下给许清如涂了一层，放下口红，指尖轻触在她的唇上，为她轻柔晕开。
他指尖的温度在唇上缓缓荡开，仿佛温暖的湖水一圈圈散去，直击心底，荡起涟漪。
这感觉，比他吻她还要命。
许清如双颊热得红了起来，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傅天泽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但他也的确正儿八经地在给她抹口红。
等傅天泽“蹂躏”完她的唇，轻声低语一声“好了”，许清如才回过神来，愣愣地拿过镜子瞧了瞧，竟然涂得不错。
许清如相当疑惑：“傅天泽，你以前经常给女孩子涂口红吗？”
这话听起来，不知为何就是有点酸。
第900章 暂歇游玩（六）
傅天泽合上口红盖子，凑近她，笑：“夫人，你这是在吃错？嗯？”
“胡说，我没有……”
“呵……”
傅天泽轻笑，将口红放在她手心里，道：“为夫是学过设计的，给你的那些衣服，一大半都是出自我的手笔。你说，我怎么能不会晕染呢？”
许清如无语：“晕染和涂口红是一回事吗？”
“当然是一回事，把嘴唇当作一张稿纸，不过就是在稿纸上涂点色彩，注意层次分明，渐变合适，不就好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哦，只不过，这个直男是把她的嘴唇当作是稿纸了吗？
许清如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口红的颜色在嘴唇上显得尤为契合，可一想到傅天泽想作画一样给她涂口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甩甩头：“行了，我试完了，我们回去吧。”
这话一出来，听到的柜姐心里又不开心了，嘴里嘀咕着什么，人先走了过来，说：“两位看了这么久，一支想要的都没有？”
这语气可以说相当不友好了。
许清如刚想说什么，傅天泽先开口了：“麻烦你，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柜姐顿时就怔住了，这是个什么意思？叫经理？叫经理做什么？
她战战兢兢地问：“请问您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吗？”
这语气算是软了下来，傅天泽瞥了她一眼：“我只想和你们经理谈，不想找你麻烦。”
柜姐咽了咽口水，赶紧转身去找经理。
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大，装扮精致的女人走了过来，询问傅天泽有什么事。
这个经理可就礼貌多了，看来也是有经验的人。
傅天泽从一旁桌上扯了张纸，取出内袋钢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了些什么，交给经理：“麻烦你，这些口红包起来，送到荆城宾馆。”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死寂。
经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许清如也是相当震惊，她走过去，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口红品牌缩写和色号，诧异得难以置信。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试过哪些口红，傅天泽竟然记得，而且记得这么清楚……
许清如觉得，以后不能再叫傅天泽直男了……
“天泽，我不需要这么多。”她低声开口。
傅天泽笑笑，抬起手来，在她未及反应之时，指尖已经触到她涂着口红的唇上，而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随之传来：“很好看，每一支都是。”
许清如再一次无言以对了。
要是她把这里的每一支口红都试过了，他是不是要包场了啊？
“可是我也用不过来这么多啊……”许清如继续找理由。
“怕什么，用不了就拿来画画，你很久没有画画了，夫人。”
说话间，傅天泽已经把写满口红色号的纸张给了经理，经理职业素养还算不错，很快就反应过来，向傅天泽询问了详细地址，小心翼翼记下来，生怕错漏，又问：“您是现在付款，还是等到货了再付款？”
傅天泽笑：“记在我名下。”
第901章 直男的浪漫（一）
“您的账户是？”经理这下明白了，眼前这位先生，应该是他们银泰百货的贵宾，能够在他们这个连锁商场记名下账户的人，没有多少，非富即贵。
“傅天泽。”
这名字一出来，经理的脸色又白了白：“您……您是傅先生？”
傅天泽看了经理一眼，便明白了，这位经理认识他。
真是难得，一名小小的经理竟然认识他，他不过是在银泰百货入股了一些资金而已。
“我家夫人喜欢这些口红，所以有劳了。”
傅天泽谢过经理，牵着许清如离开了商场。
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柜姐们，不禁为自己此前的言论感到无地自容。
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但看经理的脸色，就知道是个大人物了。
哎……看来她们只能做柜姐，是有原因的……
*
许清如一路跟着傅天泽回了宾馆，还未从口红事件中缓过神来，一打开房门，又吓得不轻。
房间的桌椅上，台子上，满满当当摆放着许多蛋糕甜品，各式各样。
许清如情不自禁眨眨眼，而后转身看向傅天泽，一脸不可置信：“你干的？”
这话问的，好像傅天泽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傅天泽笑，拉起她的手走进去。
“想吃什么，随便吃。”
傅大佬啊，我给你跪了啊！
许清如内心哀嚎，看着满桌子的草莓蛋糕巧克力蛋糕香草蛋糕蓝莓蛋糕……
豆乳盒子芒果盒子抹茶盒子……
还有一堆她不知道是什么的甜品。
许清如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傅天泽：“你做什么啊？”
“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傅天泽轻笑，揉揉她的脸，她唇上口红的颜色，依旧红艳动人。
傅天泽忽而想，以前他是不是缺根筋，竟然不喜欢她化妆。
这样明艳动人的许清如，同样叫他爱不释手。
什么很明显？
许清如还是有些懵。
“小如，我在取悦你。”
立下，他又加了句：“我在取悦我老婆。”
许清如又要跪了。
这句情话，怎么说得这么惊世骇俗？
许清如心口颤得厉害，面对今天的口红和蛋糕，总觉得自己要被甜腻在他的柔情中了。
准确的说，是要被困在他所编织的这张柔情网中，逃不脱了。
许清如倾身向前，抓着他的衣襟，笑嘻嘻地问：“以前你都不许我吃。”
“我不许你吃，是因为你那次吃多了，闹了一晚上的肚子。”傅天泽笑她。
许清如扁扁嘴，想想又问：“那这次呢？你就不怕我又吃坏肚子？”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会看着你了。”傅天泽笑笑，抬手轻刮她的鼻尖，“小馋猫，赶紧吃吧。”
许清如开心地笑笑，跑过去拿过一块香草蛋糕，想了想又放下，拿起另一块巧克力蛋糕，想了想又放下，去拿那块蓝莓蛋糕。
傅天泽扶额：“小如，你这是猴子捡西瓜吗？见一个丢一个。”
许清如皱眉：“这么多，吃不完的怎么办？不就浪费了？”
“放心，凌越就在隔壁，吃不完给他处理。”
第902章 直男的浪漫（二）
许清如这才想起来，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凌越。
她觉得奇怪了：“凌越这次怎么这么沉默寡言？我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了。”
傅天泽叹气：“夏雪宁怀孕了。”
许清如差点把手里的蛋糕甩了出去。
“总不至于是凌越的孩子吧……”
这发展也太神奇了……
“不是，是赵子陌的。”
这个消息同样很震惊。
夏雪宁那个女孩子，虽说目的不纯，对傅天泽有非分之想，又是“六蠹门”派过来的卧底，但她一向固执，对赵子陌怨恨的很，怎么会怀了赵子陌的孩子？
许清如觉得手里的蛋糕沉甸甸的，放了下来，坐到沙发上。
“怎么了？”傅天泽坐过去。
“赵子陌是个人渣。”
“这个我和你想法一样。所以你在为夏雪宁打抱不平？”
许清如摇头：“她是‘六蠹门’的人，一直以来都想设计我们，我怎么会为敌人打抱不平？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就是，赵子陌确实是个人渣。
傅天泽拿起一盒蛋糕，走过去，帮许清如打开了，说：“快吃吧，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许清如嚼了一口蛋糕，想想又说：“我担心的是，夏雪宁这边出事，洛羽宁会剑走偏锋，做出极端的事情来。顾爷爷刚醒，顾小姐的孩子快出生了，如果现在洛羽宁捣乱，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是已经做好部署了吗？”傅天泽安慰道。
许清如点头，想了想，又说：“天泽，我想我们派去盯着夏雪宁的人，要更加谨慎小心了。”
傅天泽点头同意看，看着许清如又嚼了几口蛋糕，就把一个蛋糕吃完了。
傅天泽从一旁又拿过另一个蛋糕，拆给许清如，想想说：“小如，昨天你那帮小弟说起，南北派内部论坛有关于你的帖子，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许清如点头：“我也觉察到不对劲了。有人刻意在搜集我的陈年旧事，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所有人，不知道是要让别人看到我的‘黑料’，从而给我压力，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六蠹门’的人不好对付。”傅天泽说道，“他们肯定知道，北派不满你坐上掌门人之位，这是挑拨离间的绝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放过呢？你说是吧？”
许清如只觉得这件事很是烦心，抬手揉揉眉间。
“我不在意这个，但任由他们挑拨离间，最后伤害的只会是南北派自己。这件事我怕是要拜托杨奕去帮我查了。”
许清如说完，目光闪闪地看向傅天泽：“天泽，我想你借几个人，你不会不答应吧？”
“我哪敢，许掌门。”傅天泽笑笑，“不过你跟我借人，总要付我点劳务费吧？”
许清如惊：“你怎么这么抠？再说了，就算给劳务费，也是给杨奕他们啊！”
“但你是跟我开口的。”傅天泽继续不要脸。
许清如咬牙：“你说，要多少？”
“不多，今年陪我过个年就好。”傅天泽笑道。
第903章 家中变故（一）
许清如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想了想，说：“这算什么劳务费啊？我今年，当然是要和你一起过年的啊。”
傅天泽捏她的脸：“之前每次过年，我们都没有一起过过。”
许清如想了想，确实如此。他们认识的第一年，过年的时候，许清如不得不回家，待在母亲身边。第二年，他们离婚了，自然就不可能一起过年了。
“那好吧，今年我们一起过年，我给你和爷爷奶奶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许清如笑道。
“好吃的？小如，大过年的，你还是不要用你的黑暗料理毒害我们了吧。”傅天泽哭笑不得。
许清如真是要气死了。
说话间，许清如又消灭完一个蛋糕，傅天泽相当满意地看着她，突然凑过去，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头便咬住她唇瓣。
许清如被吓了一跳，傅天泽却很快离开，许清如这才看到他唇上沾了一些蛋糕奶油，继而折磨蛋糕被他舔入口中。
许清如脸红，捶了他一下，真是厚颜无耻。
“小如，你这么多蛋糕，只分我一口，还要打我？”
傅天泽嬉笑着说。
许清如垂着脑袋，面红耳赤的，却感受到这个人正在靠近自己，连周身温度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总是在这种时刻，会有一些破事发生。
比如，傅天泽的电话响了。
傅天泽叹气，但依旧没有放开许清如，一只手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滑开了接听。
片刻过后，许清如看到傅天泽的脸色沉了下来，变得尤为严肃紧绷。
“我知道了，多谢。”
傅天泽很快挂了电话，又迅速打出一个电话。
“杨奕，你亲自去傅氏医院一趟，看老夫人是不是在医院抢救。”
许清如一听这话，立下便明白了。
傅奶奶出事了。
可傅天泽怎么还让杨奕去核实？
等傅天泽挂了电话，许清如赶紧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奶奶出事了？”
“打来的是许若凡。”
许清如微怔。
“她打来，说奶奶心脏病发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所以我找杨奕核实。”
许清如的心立刻提了上来，她站起身：“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去昆城。不管杨奕核实的结果怎么样，我们先做好准备。”
刻不容缓。
傅天泽将事情安排下去，却心生不安。
为什么是许若凡来告诉他这件事？
许清如同样疑惑，但她眼下还是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昆城。
过了一会，杨奕终于回了信息，查实傅奶奶确实心脏病发，现在在傅氏医院抢救。
两人也收拾好了行李，召了车，直奔机场。
“天泽，我们最近对爷爷奶奶的关心太少了，奶奶的身体肯定不是突然出现问题的。”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许清如一直在自责。
傅天泽道：“我们每天都和他们联系，应该是他们二老不想告诉我们，不想让我们担心。”
“竞选过后我们应该先回家看看的，天泽，以后我们不要长期在外了，爷爷奶奶他们也不知道还剩几年了……”
许清如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904章 家中变故（二）
生死无常，上一次新婚之夜，许清如经历过傅奶奶的连夜抢救，之后又目睹了顾恺明昏睡不醒，她更加深切地明白，爷爷奶奶他们都已经老了，或许哪一天，就会突然撒手人寰，这是他们无法避开的事情。
“小如，别担心，也别太介怀，生死有命，爷爷奶奶他们已经走过人生的许多阶段，现在已经进入了末期，要走，也是因为时间到了。”
傅天泽说得云淡风气。
生命有始便有终点，生老病死，不过都是人之常情，是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每个人都应当坦然地面对这一自然规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在情感上，许清如依旧难以接受。
“可我觉得很难过，爷爷奶奶那么想抱孙子，我都还没有实现他们的愿望……”
许清如这么说着，声音已经有些颤了。
傅天泽握住她：“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暂时不要孩子，是傅天泽做的决定。
许清如吸了吸鼻子，看向傅天泽：“天泽，这次奶奶安然无恙的话，我们尽快要个孩子吧。”
傅天泽失笑：“小如，你是笨蛋吗？孩子这种事，是我们想要，就能马上有的吗？”
许清如“哦”了一声。她确实是智商下线了。
傅天泽揽过她，说：“小如，你知道吗，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变得特别的笨，相当的笨。”
笨就笨吧。
许清如现在满脑子都是奶奶的事情，只想着尽快到达昆城，只想着奶奶能够平安无事。
*
昆城，许家别苑。
许若凡挂了傅天泽的电话后，便一直坐在阳台上，吹着冬天的夜风，也不怕冷。
手里的手机响了几次，她终于舍得接起来。
“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希望这一次，你不要掉链子。”
许若凡握着手机，嘴角的笑意有些渗人。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许若凡轻声哼了一声，说：“你放心，这件事了解以后，你妹妹一定会安然无事。你也不想她一辈子被赵子陌捆在身边，不想她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毁了一生吧？”
“许若凡，你最好说话算话！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要是我妹妹再出什么事，我会跟你拼命！”
那一头的人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
许若凡没什么反应，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那边的人发泄完了，才贴近耳畔道：“说完了？说完了，就好好去做你的事。那就这样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这里，看不到昆城璀璨的灯火，也看不到月色当空的美景，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许若凡很享受这片黑暗，对她来说，在黑暗中前行，就是她的宿命。
所以她见不得光，更见不得那些在光里行走的人。
许清如……
凭什么？
凭什么她经历过那些事情，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保持她所谓的“初心”？为什么经过这么多挫折，还是不放弃对付“六蠹门”？
她不甘心。
“傅家……很快就没有昆城傅家了。”
“呵呵。”
第905章 生死如常（一）
傅天泽与许清如匆忙赶到医院时，傅劲松和傅彦已经在手术室外等候了六个小时。
傅劲松神色不是很好，但比起上一次，这次他显得淡然了许多，手术室里抢救的人依旧是陪伴他走过大半生的妻子，他舍不得她先离去，可也明白，他们终究有一人，会先离去。
或许因为经历过上一次即将死别的痛苦，这一次，他可以更加坦然和豁达地去面对妻子的生死。
傅天泽和许清如的到来，让傅劲松缓过神来。
他看见孙子和孙媳妇，那颗不安的心仿佛落了下来，心里一直觉得缺少的那件事，现在圆满了。妻子可以在临走前，见到孙子和孙媳妇，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傅劲松从容地走到他们跟前，说：“你们还是知道了啊。”
傅天泽蹙眉：“爷爷，您和奶奶怎么一直瞒着我们？奶奶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恶化的？”
傅劲松叹气：“大约是半个月前吧。天泽，你奶奶的情况，当时医生已经和我们说得很清楚了，手术是有效果，但不可能保证你奶奶的病情不会反复。”
“一旦再发病，就需要再次手术才有希望续命。你奶奶老了，她说她不想再折腾，不想再到遥远的美国去，把自己的命留在异国他乡。”
“爷爷，您不要这么说，这一次奶奶也能挺过来的。”傅天泽开口安慰。
傅劲松看着这个已经长成人才的孙子，满足的笑意从眼眸中流露出来。
他抬手拍拍傅天泽的肩膀，说：“天泽，我一直跟你说，做人要豁达一些，希望你在你奶奶这件事上，也要豁达一些。”
“现在能做的，就是满足她的愿望，让她留在自己的故土，安心地享受最后的时光。”
傅劲松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转向许清如，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谢谢你，让老婆子能在走之前，看到天泽娶妻成家。你奶奶这些天一直念叨你，生怕北派的人为难你，又怕你在外面吃不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许清如听到傅劲松这么说，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
“爷爷，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看奶奶。”
她只觉得整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痛得无法呼吸，这种痛，隐隐的，一阵又一阵，不曾止息。
傅劲松拍拍她的手背，说：“不要这么想，你能够战胜筠之，登上掌门人的位置，我们都很高兴，你为南派争了口气，这才是我们傅家人应该有的风范。你奶奶很高兴，你现在变得这么自信和强大。”
说到这里，傅劲松看向傅天泽道：“你们先回去换换衣服，把我那套中山装也带来，我想好好收拾收拾，让你们奶奶开心开心。”
傅天泽已经听出爷爷话中之意了，这是要做最后的告别了。
他摇头：“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我和清如来守着就好。”
“听我的话，你们回去做好准备。我哪里都不去，只想在这里守着你们奶奶。”
傅劲松继续坚持。
傅天泽无奈，只好把傅劲松交托给傅彦，带着许清如回了傅宅。
第906章 生死如常（二）
两人心情都极为难过和低落，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话，回家匆匆收拾了一番，换上正式的衣裳，又带好了傅爷爷的中山装。
临出门前，许清如想了想，把奶奶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戴了起来，又回房拿了奶奶平日最爱穿的旗袍。
捧着那件旗袍坐到回医院的轿车时，许清如终于忍不住，抱着旗袍哭了起来。
虽然她和傅天泽一直在自我安慰，也许情况不会那么糟，也许傅奶奶能够挺过来，现在医生还在抢救，也就是说还有希望。
可他们心里都很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
傅奶奶，已经到了要和他们诀别的时刻了。
“小如……”
傅天泽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想起一直疼爱自己的奶奶，此刻就要与他做永远的道别，来日再无相逢之日，也红了眼眶，伸手过去拥住许清如。
“小如，别哭了，奶奶这一生活得很精彩，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和爷爷携手一生，她就算是走，也是幸福开心的。”
傅天泽轻声安慰他，可他的心情，与许清如一样，伤心不已。
许清如抱着旗袍，带着哭腔说：“我去北京之前，奶奶还教我怎么做茶花饼，她说，等我从北京回来了，她就把那些茶花都摘下来，做茶花饼给我吃……”
“她还说，北京的冬天很冷，要我多穿一点，衣服不够就让你去买……稻香村的枣花酥很好吃，回昆城的时候，要记得给她多带一点……”
“天泽，她明明还好好地在我们面前，她还要等着抱曾孙，四世同堂，你让我怎么接受，奶奶真的很快就不在了，她不能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可她那天明明还好好的……”
许清如最后的话语淹没在哭泣中，她缩着肩膀，在傅天泽的怀里抽泣，整个人的情绪已然崩溃。
许清如从小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极少享受来自父母的关怀和爱护，傅爷爷和傅奶奶，是让她深切感受到家庭和亲人温暖的人，她还想着以后好好回报爷爷和奶奶，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
可现在，真的要子欲养而亲不待了吗？
傅天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抚慰一般。
许清如很快也冷静下来，擦干了眼泪。
“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爷爷。”
她这么说着，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气垫粉饼，给自己补了一点妆。
傅天泽无语：“小如，你那双眼睛哭得都肿了，像两个核桃一样，补粉也拯救不了你。”
这个人，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
许清如合起粉饼，指尖触过傅奶奶的旗袍，这件宝蓝色的旗袍，颜色鲜艳，上面绣着的牡丹花也是美丽富贵。
她问傅天泽：“这件旗袍是我们结婚那天，奶奶穿的衣服，她那个时候跟我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可是平时也没见她怎么穿。”
傅天泽告诉她：“这件旗袍是爷爷奶奶金婚纪念日的时候，爷爷给她特地定做的，她很喜欢，但一直不舍得穿。”
原来是这样。
第907章 生死如常（三）
许清如想起两位老人家平日里，总喜欢斗嘴，斗完嘴，又相互搀扶着出去散步，还喜欢一起逛菜市场……
他们之间，总有那些平凡又令人羡慕的小浪漫。
“小如，奶奶离开的时候，如果有爷爷陪在她身边，她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傅天泽说着，目光落在许清如戴着的那串钻石项链上，道：“这是奶奶送给你的那条项链，我只在结婚典礼上见你戴过一次。”
“太贵重了，我平时都是收起来的。”
傅天泽笑：“那你现在……”
他的话到这里没有说下去，他也明白了许清如的心思。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程，那就以最好的面貌，去送送他们最亲的人吧。
*
抢救进行了将近八个小时，最后的结果是医生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不过是一句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话语，可这话所指的对象，现在成了他们敬爱的奶奶。
傅奶奶见了两个孩子，与他们说了一会话，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话，只是说，小清如，你又瘦了，要多吃一点，天泽，你要好好照顾小清如，别总是欺负她。
而后便摆摆手说：“我想和你们爷爷说说话，你们去忙你们吧。”
就这样，这是傅奶奶见许清如和傅天泽的最后一面。
没有哭泣和哀痛，也没有临终前的冗长嘱咐，只不过就像是平日里，奶奶几句唠叨叮嘱。
生死无常，可对于傅奶奶来说，生死却又如常。
许清如忍着泪水，走出病房，带上房门，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可这一次，她很快抬手擦去眼泪，不再哭泣。
傅奶奶连走，都这样祥和平静，她也要乐观坚强。
许清如回首看过去，病房里的灯光，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淡淡地映了出来，那是傅奶奶与他们告别的微光，这道光，会陪伴着傅奶奶，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循着这一道光，在另一个时空里，再次相遇。
许清如和傅天泽在医院外的长廊里坐了一夜，黎明将至，还未曾合眼。
许清如靠在傅天泽的肩上，哑着嗓子说：“我第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觉得她又活泼又开朗，一点都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她没有架子，对我很好，一来就送了我那么贵重的项链，我真是受宠若惊惊。”
“后来相处多了，我真的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奶奶了。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不知道老人家对孙儿会有怎样的要求和想法，可是奶奶对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要求，她一直都希望我快快乐乐的。”
“奶奶还教我种茶花，每次我身体不舒服，她就煮红枣银耳汤给我喝。她还喜欢给我炖鱼头汤，说我平时用脑过度，要好好补脑。”
……
许清如讲起与傅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语气平和而温柔，就像在将一个温暖的故事，娓娓道来。在这个故事里，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痛苦悲伤。
有的，只是幸福与感动。
第908章 生死如常（四）
傅天泽握住她的手，指节扣入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仿佛在给她力量一般。
“我小的时候，经常生病。那个时候，爸爸已经过世，妈妈整天在公司忙，没有时间照顾我，奶奶就一直在床边照顾我。”
“我嫌药苦，她会买小蜜饯给我吃、我不肯吃饭，她就做鱼羹给我。我有时候调皮被爷爷打，她事后就去揍爷爷。奶奶总是乐呵呵的，在我的印象里，除了爸爸去世那一次，她从来没有沮丧，没有哭泣过。”
傅天泽也回忆起儿时与奶奶的种种，温暖的情愫溢满了他的双眸。
两个人便这么相互依偎着，相互诉说这个生命中重要的人，给他们带来的温馨与感动。
直到东方独白，小护士前来告诉两人，爷爷带着奶奶出去了。
许清如一时紧张，想找过去，傅天泽拉住了她。
“爷爷应该是带着奶奶去看日出了。”
他说到。
是了，以前爷爷也总是和奶奶一起去看日出日落。
这个日出，大概是他们一起看的，最后一次日出了。
想到这里，许清如内心难免生出悲伤，喃喃道：“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就看着那轮红日，做最后的告别……”
做最后的告别吧。
*
傅天泽和许清如是在滇池畔找到傅爷爷和傅奶奶的。
那时，阳光已经变得温暖，一层层金色的光芒铺撒在大地之上，也铺撒在那两位老人身上。
傅奶奶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靠在傅爷爷的怀里，一动不动。
而傅爷爷还在盯着滇池上的太阳，盯着那层因晨光泛起的粼粼波光，沉默不语。
傅天泽走过去，将手上的大衣披在傅爷爷身上，轻声说：“爷爷，该回去了。”
许久，傅爷爷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啊，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婆子又要唠叨了。”
傅天泽的心，仿佛沉了下去，坠入这滇池湖底，泪水也随之无声地低落下来。
“天泽啊，你奶奶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傅爷爷又说道。
傅天泽点头：“好，我不吵她。”
清晨的阳光，带着微弱的暖意，照耀过来，照得许清如眼睛有些发疼。
她在这片光芒之中，仿佛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位老人，走过半世风雨，依旧面带微笑，依旧明艳动人。
依旧，携手不离。
傅奶奶的后事处理得很低调，只在傅家老宅简单设了灵堂，只有南北派几位要好的长老，和傅家一些老朋友前来吊唁。
傅劲松有些憔悴，但没有伤心欲绝，也没有撕心裂肺，依旧如往常一样，沉稳而大气地坐在灵堂一侧，向前来吊唁的朋友道谢。
许清如和傅天泽站在门口接待来客，彦伯则在灵堂帮忙。
一切都平静而平凡地进行着。
这位历经近百年风雨，也曾经名声在外的女子，从年少灵动，到明艳动人，后来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直到最后，留下一抔黄土。
许清如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梳起了发髻，沉默地站在那里。
第909章 山雨欲来（一）
一年不到，她已经参加了两次葬礼，两次，都是送别自己的亲人。
这一年来，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生死无常，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小如，你先进去吃点东西，嗯？”趁着空档，傅天轻声说道。
许清如摇摇头：“我还不饿。你先去休息，你的身体不能劳累……”
许清如话还没说完，傅天泽便打断她，沉下练来：“小如，听话。”
许清如张口欲言，看到傅天泽一脸严肃看着她，想了想，便先转身到后厨，过了一会拿出几个红糖馒头，递给傅天泽：“你陪我吃啊。”
傅天泽轻笑，接了一个过来吃。
“天泽，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先做了。”
许清如盯着傅天泽吃完了一个馒头，开口说道。
傅天泽皱眉：“什么事？”
这个小丫头，怎么现在越来越神秘了？
“我让程浩把夏雪宁请走了。”
许清如回道。
“请走了？”傅天泽诧异，这是个什么意思？程浩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
许清如猜到他的疑惑，便解释道：“是我让程浩先不要跟你说的。天泽，这几天奶奶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处理奶奶的后事，我不想你再操心别的事情。”
“我最近一直觉得不安，我们怀疑‘六蠹门’的人在打古琴的主义，但洛羽宁一直没有行动，之前你告诉我夏雪宁怀孕了，但洛羽宁还是没有任何行动，这不对劲。”
“现在奶奶过世，我们分身乏术，我总觉得，这个机会‘六蠹门’不会放过。再者，我们放出推测，‘六蠹门’故意把试题引向古琴，真的只是因为扶持筠之做掌门的计划失败，所以想顺手捞点好处，向那把古琴下手吗？他们没有这么简单。”
许清如将事情分析了一番，傅天泽认可这个推测，笑笑：“小如，你现在处理一些事情，已经如鱼得水，以后傅家和天寰集团的人，你想怎么差遣，不必经过我的同意。”
许清如笑：“傅董事长，天寰集团你也敢让我胡闹？不怕我把傅家的产业闹没了？”
“现在我有一半股份是你的，所以天寰集团也是你的，将来是我们的孩子的，闹没了，你自己跟孩子解释。”
傅天泽认真的开起了玩笑，许清如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吃了几口馒头，肚子里有货了，好像人也有精神了，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天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来操心就好了，奶奶的后事处理完以后，你就去住院接受治疗吧。”
傅天泽蹙眉：“医生的治疗方案还没有出来……”
“天泽，”许清如打断他，“你还想瞒我吗？我已经问过院长了，治疗方案早就下来了，你必须开刀去除血块，你还想瞒我多久？”
“……”
傅天泽陷入了无语中，这个认真起来的许清如，确实不是他可以糊弄得了。
他赶紧软下来，笑嘻嘻地说：“好好好，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想迟一些再告诉你。”
第910章 山雨欲来（二）
许清如继续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呕吐，头晕……”
“小如。”他抓住她的手，“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又没有什么异样，你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这语气变得又软又委屈的，许清如也不忍心再批评他，只能闷闷地说：“天泽，以后不要总是为了让我不担心，伤害到自己。”
“我哪有伤害自己？”傅天泽笑。
“你拖延治疗，还不是伤害自己吗？”
“小如，你听我说，好在这次我没有马上去接受手术治疗，不然，我不是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吗？”
这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也有道理。
谁能想到，奶奶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一进了医院，竟然回不去了。如果那个时候，傅天泽正巧手术住院，那他们祖孙二人，恐怕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许清如叹了口气，忽而脑中闪过什么，问傅天泽：“天泽，奶奶经过上一次的手术，病情不是稳定许多吗？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她，她的心脏病怎么会突然恶化，到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地步？”
傅天泽听到她这样问，脸色变了变，问道：“小如，你在怀疑奶奶病情恶化，是有人下的手？”
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傅家不是一般的家庭，尤其是在傅家二老身边，照顾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亲信，不可能有人有机会下手。
许清如见傅天泽一脸凝重，便说道：“我知道傅家很安全，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觉得奶奶的病复发得太过于蹊跷，你不是说上次的手术很成功吗？她心态一向好，又很注意休养生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复发的。如果奶奶真的是被人所害，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傅天泽只觉得背脊有些寒凉，脸上的神色也凝重下来。想到他最敬爱的奶奶，可能是因他人的伤害而过世，他的眸光变得锐利而带着杀气。
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那这个人，真的是丧心病狂，对一位垂暮老人都能下手。
而且一下手，就是要人命，要走的是他亲奶奶的性命。
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人，一定要让他给奶奶偿命。
“好，这件事我会去查。”傅天泽说。
许清如摇头：“这件事我来查就好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傅家的人我任意差遣，你答应我的，要好好治疗。”
话题又扯回到这上面，傅天泽赶紧服软：“好，我不管这些事了，都交给夫人，那就有劳夫人了？”
傅天泽说着，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心中却感叹无比。
今后，她的能力与才华，会慢慢地显露出来，有了傅家给她做后盾，她能够处理更加棘手的问题，也能够完成更艰巨的任务。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假以时日，她会是令人不得不服气的风云人物。
不，应该说，她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想到这里，傅天泽的眼眸中亮起了欣慰的光芒。
第911章 山雨欲来（三）
傅奶奶的吊唁仪式之后，傅家似乎也冷清下来了。
傅爷爷按照傅奶奶的遗愿，把她葬在了傅家的祖坟地，将来，傅爷爷也会葬在那里，和她一起，与傅家的祖祖辈辈们守在一起，为后世子孙留下庇荫。
这大概说的，就是“祖荫”。
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傅爷爷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偶尔会看着院子里的茶花树发呆，有时会在书房里，看着傅奶奶经常看的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会独自在翠湖畔散步看日落，有时也会拿着小锄头，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松松土。
傅天泽只在傅宅住了两天，便要回北京接受治疗。
这件事他和许清如都没有向傅爷爷说实话，只说是北京有急事，必须赶回去一趟。
傅奶奶刚过世，他们谁不想让傅爷爷再添堵心的事情。
可在临行前一天，傅彦却匆匆赶来，告诉傅天泽，失踪许久的傅铮发了信息过来，说他要见傅天泽，他会把“六蠹门”的事情亲自告诉傅天泽。
而时间地点，傅铮有他的“特别要求”。
他要求在十二小时内，在保山见傅天泽。
许清如坚决拒绝了这件事情。
可她来没来得及与傅天泽商量这件事，另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是顾筠之带来的消息。
“洛羽宁企图偷盗当时我们鉴定的那张‘绿绮’，被我们提前安排的人抓了个现行。没想到他很快承认，他是受到了‘六蠹门’的安排，前来偷取古琴，他可以向我们交待‘六蠹门’的事情，但他必须亲自见到你后再说。”
顾筠之在电话里将事情简单说道。
许清如眼皮跳了跳，问他：“洛羽宁是不是还提出，要求我在一定的时间内去见他，否则他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是的，他提出要八个小时之内见到你，否则他就算是死，也不会交待任何事情。清如，你怎么知道？”
顾筠之很是诧异，他还未说到这一点。
许清如轻笑一声，回道：“这件事我需要思考几分钟。”
她挂了电话，蹙着眉头看傅天泽：“天泽，他们是有备而来，无论是傅铮还是洛羽宁，他们都已经计划好了，明白着是个圈套，想让我们往里跳。”
“你想怎么做？”
傅天泽问她。
许清如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洛羽宁那边我去，傅铮那边你不要去。”
“为什么？”事实上傅天泽想的是，洛羽宁那边不必去，让他去见傅铮便好。
北京虽然是顾家的地盘，可洛羽宁既然明目张胆地提出，要在北京见许清如，足见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许清如前去冒险。
许清如不同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和我一起去北京，你去医院接受治疗，我去见洛羽宁。”
“我不答应。”傅天泽没有退让，“这种情况之下，我不可能安心去接受治疗。”
两人都有各自的坚持，许清如只觉得脑中思绪有些混乱，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目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