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 那些破事终于结束了
胖子被带走了，刘松岚估计正常情况下，永远见不了面了。
等办公室封存完了。
刘松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通长途电话：“老领导，我想不通，我理解不了。凭什么，为什么，这应该是我们秦州的项目，两条生产线，那怕留给我们秦州一条也行，我，我想不通。”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想不通就慢慢想，执行命令不打折扣才是你的使命，就这样。”
再没说什么，也没有解释。纯粹是命令式的口气。
刘松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恨恨的一拍桌子，可要签的公函他还是要签的。
签了几份公函之后，刘松岚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反思。
当年，夏国第一汽车有机会落户京兆。
但是最终没有。
为什么。
是京兆的基础太差，还是条件不允许。刘松岚从郭奉贤那里听到哈斯公司将给两条生产线的时候，他激动的一夜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配合这项工作，心里期盼着哈斯公司的两条生产线如果放在京兆，对京兆的工业是质的飞越。
但事实却是残酷的，上级的意思是让劝说白昊，生产线换个省，不放在秦州。
刘松岚签完公函，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他在反思，他在自省。
是应该改变秦州的工业环境，还是应该找到属于京兆的路。
这让刘松岚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在工业厅内，魏大宫也被带走了，在楼道了魏大宫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除了魏大宫，还有好些人也被带走，或是叫去问话。
新厅长到任了。
工电原书记付强调任工业厅，一个马上就要退休的人成为厅长，这很容易解读，就是在合适的人选入职前，找个最可靠的人过渡。
而工电厂，郑爱国这个副书记依旧没转正。
部里派了一个人从帝都到工电成为了书记，原本郭奉贤的副手，也姓付，叫付东戈。
人还在帝都，第一份正式公函就先到了，以传真的形式发了过来，部里拨款给九分厂，让工电找一块千亩大小的地皮，给九分厂新建厂区，从工电区域中独立出来。
白昊的承包费除了秦州这边，还要为部里完成至少五千美刀的创汇订单，否则就从白昊承包分红中扣钱。
但隶属关系，还是工电下属的九分厂，建新厂的资金不够，夏国工业银行负责贷款，免息一年，九分厂自己还。超过一年按年息百分之三支付。
这一切，白昊并不知道。
白昊他还没空关心这事呢。
这会正在四处找材料帮自己养父张建国扎婚车，找红纸包红包，瓜子、花生什么的买了几百斤，整个小树林活动的票贩子全体出动，就为了给白昊找副食票买瓜子、花生、糖果。
黎东带着张建国另外六个师弟也来帮忙的。
最小的一个师弟，儿子都能会走路了。
大师兄这才要结婚，肯定要是大热闹一番的。
陆桥、赵放、李强，带着几个小兄弟，还有他们的家眷，或是对象也都在忙着包瓜子，整红包。
黎东拉过白昊：“昊子，三转一响一咔嚓，东西呢。”
白昊抓了抓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倒是郝态替白昊解围：“一共就几天时间准备，能把婚房整出来就不差了，你知道蝴蝶牌的缝纫机，拿着票排队都要等到明年三月。凤凰牌自行车，根本不可能。”
听到自行车，白昊乐了：“我有自行车，比凤凰不差。我还有电视，所以可以不要收音机。”
听到电视机，李强跳了起来：“我去准备红纸，接亲的车上拉一台电视，漂亮国的大电视，也是很风光的。”
“有理。”黎东应了一声。
“那我去办。”李强指了指自己。
黎东摆了摆手：“去吧，挑一台箱子干净的。”
李强小跑着去了。黎东这才对白昊说道：“你有小轿车老叔信，你有自行车，我不行。”
“真有。”
“真有？”
“恩。”白昊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们记得，在九分厂还有一个没有打开的集装箱吗？一咔嚓和一转一响里面有。”
“走。”黎东推了白昊一把。
白昊没开车，因为这会车正在扎彩花，眼镜蛇暂时给凯瑟琳用了，所以陆桥把自己的三轮车又推了出来，拉着白昊。其他人骑自行车。
打开集装箱的门，白昊叹了一口气：“这原本是给我妹子的新年礼物，一直藏着。谁想到突然多了一个妈。”
“这瓜娃。”郝态在白昊后脑门子上轻轻的扇了一下。
确实是有车。
板条箱封装的。
白昊特意请约翰帮自己买的。
轻便，省油，结实，结构简单不容易坏，修理超简单的木田小狼。
“这，这是什么？”郝态的注意方向却不是这台买菜小摩托，而里集装箱里面的另一辆，板条箱的缝隙中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强大而不寻常的气息。
“别动，我特意给我爸买的，这东西是宝贝。”白昊伸手就挡。
一群叔叔辈一听是张建国的，怎么能放过，赶紧抬出来。
摩托车什么品牌最硬。
哈雷。
对于老工厂生活了半辈子的人，这极有冲击感觉的造型，那霸气的四缸发动机以及巨大车身，幸福250和这车一比，就象是乡下驴见到了汗血宝马。
罢了，罢了。
板条箱都拆了，在场的都是高级技工，那没装上的车把手，排气筒什么的不需要图纸他们就能搞定。
至于油，找地方偷点就是了。
但正事却没忘。
给那辆本田小狼绑上红布，再挂一朵红纸折成了花球，让三轮车拉着往新房送。
赵放还特别问了陆桥一句：“李强呢，去抱台电视要这么久？”
陆桥回答：“刚才在门口看到了，他用三轮车拉着电视，还有许多花生、瓜子出厂门了，一个人。”
赵放抱怨了一句：“也不等咱们，估计半路上先给自己装一口袋糖。”
陆桥哈哈一笑：“大喜的日子，抓把糖昊子也不会当回事。”
至于哈雷。
白昊不知道被这些叔叔们骑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九十二节 这次下血本了
一整夜，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忙碌着。
时间太紧，这个时代想买结婚用的被褥显然不可能，倒是工电厂工会发动大伙，许多家里五月小辈们才结婚的，先借一条新被子出来，反正到五月时间够，再缝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杨柳才知道原本给自己的小摩托车给了新妈，倒是也没介意。还把白昊给她买的手表取了出来，跑去给了白蕠。
毕竟是工部外事司的工作人员，白蕠是有见识的。
她懂这手表的价值。
两个半月前，张建国家还一穷二白，为买菜的钱都要精打细算。
现在却有这么贵的手表。
不仅是手表，竟然还有一套凯瑟琳出资从香江空运过来的婚纱，配有羊毛披肩。那个女人不爱美，一直以为自己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的白蕠怎么可能拒绝这婚纱。
第二天，婚礼开始，白蕠才发现自己还是把白昊看的轻了。
从她临时住的招待所出来，五百辆挂着红花的自行车挤满了整个道路，也不知道白昊找了多少人帮忙，婚车巡礼，在整个京兆西郊的工业区转了一大圈。道路两边，每十米路两边就有人帮着放炮，二踢脚的响声响了足足半个小时。
十辆三轮车，不知道拉了多少装有瓜子、花生、糖的小红包。
路边见人就发。
有小孩子，就发一个包有五分钱的小红包。
工电生活区大场院，席开一百八十八桌。
婚礼现场还搭了大舞台，请了戏班子，乐队。
李清越作为白蕠的直属领导看的头皮发麻，她等会要上台发言，这会背稿子都没心思了，找到工电的前任书记，现工业厅厅长付强：“付强同志，你们就不怕犯错误，白昊就不怕犯错误。”
付强这老江湖敢这么放开整，自然是有办法的。
“李司长有所不知，这钱不是工电出的，也不是白昊出的，是哈斯公司送给张建国和白蕠同志的礼物，每一桌的标准都是八美刀。哈斯公司的杰夫先生已经付过钱了，足足付了两千美刀，当然还有其他的花销，最后多退少补。”
李清越听的呆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付强又补了一句：“人家漂亮国结婚讲究有伴娘，那位哈斯家的小公主给白蕠同志当伴娘，这面子撑的足吧。”
“真，没话说。”
付强乐呵呵的笑着：“我已经让登报了，怎么可能让人有抓小辫子的机会，我还请了电视台的人，这是国际友谊，怎么也要吹一下的。”
李清越压低声音：“你知道上边的意思，两条生产线不可能留在秦州。”
付强依然保持着笑容：“不意外，你也想一想，工电下这么大功夫图什么，难道仅仅是感谢白昊只花三百万美刀请哈斯帮工电升级技术、设备、生产线？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就是两套生产线嘛。”
“大气。”李清越还能说什么。
显然，这些老狐狸比她看的透。
工电肯定帖钱了，但这账谁说的清，而且调动了这么多人力，图什么。
说什么也不图，谁信呢。
付强往台上扫了一眼，那边正热闹着呢，司仪都是请电视台的专业人员来帮场子。再看四下没什么闲人，付强又说了一句：“你想想，谁家姑娘能和一个大小伙子跑去一晚上，我相信没什么事，可没点信任，会吗？”
“恩。”这话李清越懂，算是付强点她的一句。
其余的话付强也不会再说，李清越如果看不透，她也就这层次了。
李清越懂，生产线这事换成他们都未必能够谈的成，要知道沪市为引起汽车技术，好几个部门联合搞了一个小组，跑了几年，到现在也仅仅是刚刚谈好。
而哈斯公司，什么也不说，先给生产线，然后再来谈条件。
这意义完全不同了。
换句话说，半年时间，最长八个月，至少其中一条生产线就能产生效益。
凭什么？
这个问题李清越肯定要思考，也要往上汇报的。
这时，有人过来告诉李清越，马上到她上台讲话了，作为直属领导肯定要讲几句的。
婚礼在进行的时候，有客人到了。
张建华。
带着九十三名他们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五级以上的技术工人来到了秦州京兆。
工电派了两辆车去火车站接的人。
这会直接拉到宴会现场。
远道是客，借这个机会也算是接风。
张建华找到白昊，什么也没说，直接扔了一只黄书包过去，白昊打开一看，一书包的证，随手翻开一本，七级装配钳工证。
“喝酒，老叔给力。”
张建华这才一指这周围：“今天工电厂有什么庆祝活动，我看到有上面司里的领导在。”
“我爸结婚。”
张建华坐了三十多少小时火车过来，听到这话原本的疲惫瞬间消失，一脸的惊恐：“你疯了，摆这么大排场，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安啦。小事。”
张建华一回头冲着自己带来的人喊：“找地方座，松开腰带放开吃。”
这时，凯瑟琳上台，递给白蕠一把捧花，已经到了扔捧花的时刻，因为张建国年龄大，白蕠又是帝都来的领导，更是加上有外宾在，原本打算去热闹一下的人也没谁敢上去了，一切都很顺利。
张建华盯着凯瑟琳：“怎么还有一个外国人。”
白昊说道：“伴娘，没听说过吧。”
“不是，怎么会有外国人。”
“恩，漂亮国哈斯家族的小公主。听说过哈斯机床吗？听说过哈斯重工吗？听说过哈斯数控吗？我替哈斯代工一千台机床，四月底交货，所以才找你借的人。”
张建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看看台上，又看看台下，恶狠狠的说道：“老子掐死你的心都有，老子看是看清楚了，你属于有肉就咬，吃独食的那种。就凭你们秦州，除非几个军工大厂全部出手帮你，否则你不可能几个月就完成一千台机床，那怕最烂的那几种。”
白昊咧开嘴笑了。
他当然知道，秦州眼下机床行业差的可悲。都不是可怜，是极度可悲。
第九十三节 白昊这个不带好头的坏长兄
张建华说的没错，白昊确实借人了，每个厂至少借了三十个六级以上的技术工人，一共借了一百多人，加上张建华带来的就有二百人，再加上五百普通工人以及青工，四月底之前能够完成。
秦州这边也不能再借太多了，会影响这些大厂原本的生产任务。
白昊给张建华发了一根烟：“我说叔，你怎么这么年轻，四十不到就当上厂长了。”
“老子读过大学。”
“混的。”
“真读的。”
“什么专业？”
“工业设计与运用专业，白山松水州大学。后来又进修了一次，在职的研究生。”
“厉害。”白昊真没想，面前这位看着粗糙的象打铁工人的张建华竟然还是名牌大学出身，白山松水州大学重工业类的各专业绝对是夏国最顶尖的。
白昊又问：“你们厂有多少大学生，有多少八级工？”
“干什么，想挖人。”
“合作一把，作点小生意。”
张建华想了想，还是说了：“我们厂大学生，加上大专，高中专的大约二百六十人，五十岁以下的八级工三十六人，真要硬比，我们厂高端人才比例比工电高，工电两万多人的大厂，看大学生加大专够不够五百。”
白昊咧开嘴笑的坏坏的：“我九分厂，三个工人，一个厂长。拥有大学生本科七人，研究生六十九人，博士三十七人。和我谈比例，你不行。”
“吹吧。”
张建华打死都不相信，一个厂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大学生比例。
就算是研究所，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比例。
需要问的情况白昊基本上问够了，拿出酒给张建华倒酒，酒还没倒上就见黎东火急火燎的跑来揪起白昊：“傻小子，在这里发什么傻，赶紧去磕头，然后领改口费的红包，赶紧着。”
“不是，改口费不是发红包的吗？”
“滚蛋，你是小辈好不好。”黎东冲着张建华点了点头，张建华笑着示意赶紧拉走。
磕头，收红包。
才五块钱，白昊一脸的嫌弃。
杨柳倒是挺开心的，她的红包有八块。
陆敏、陆鸣、张相最开心，他们傻呼呼懂个屁，见到两块钱，一块钱的红包能笑上一天。
婚礼整了大半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人才陆续散去。
这场婚礼花了多少钱，没人知道，却也没几个人说闲话。
张建国把五个孤儿独自拉扯大，作为长子的白昊拿出再多的钱也只会有人说好，这叫孝心，这叫感恩。
有人眼红白昊为什么有外国友人给出钱办婚礼，却也只能酸一下。
回到那两室一厅的屋内。
倒是有人过来热闹了一下，到五点多的时候基本上都走光了。
张建国坐在椅子上紧张的手心出汗，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白蕠则在一旁用小本记着礼金，详细的记录着，这些随礼的人将来家里有红白喜事是要还礼的。
白山给张建国钱，张建国没要。
便给了白蕠陪了三千块的嫁妆钱，张建国也没接，让白蕠自己保管。
看白蕠记完账去洗手，张建国更紧张了，站起来说道：“昊子去陪外宾了，家里四个小的在家，我不怎么放心，去看看。”
“一起去。”白蕠其实也很紧张。
一个院子，楼前楼后，几步路就到了。
进了屋，杨柳也在算账。
实话说，今天白蕠已经被惊到了，她前几天已经把白昊的财富值想的非常、非常高了。今天的婚礼她敢说，任何一个女人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可看到杨柳的账本的时候，白蕠石化了。
一，二，三，四，五，六。六位数。
这不是数学题，这是账本。
在帝都，万元户就是非常富贵的表现，白山一辈子的辛苦，加上白蕠这些年的工资，也不过存下了三千多块钱。
这里却是六位数。
“二丫头，这是什么账？”张建国也很好奇。
杨柳把最后几笔记下才回答：“老大从羊城回来时候背了几包钱，这钱我们交到了工电，后来转到了九分厂，九分厂扣了三成给工人发工资，然后一成交给工电当劳保还有医疗的钱，还有两成交工电厂作为承包管理费，再留存一成押着明年发。九分厂按每套收了六百五的钱，其余的钱是老大的。九分厂的会计是工电厂派的，钱花了，给打了欠条。”
听说过厂子的工人给厂子打欠条的。
头一次听说厂子给职工打欠条的。
可欠条却是真的。
没等白蕠震惊呢，杨柳就开始告状了：“爸，老大不老实，他回来之后从来没有在九分厂领过工资，而且花的多，吃的好。他肯定藏钱了，而且不少，至少几千块。你管不管，这样绝对不行。”
张建国想了想：“我知道，漂亮国的百思买每周给昊子发二百九十八，听说又涨了，接近四百块。”
杨柳一听就炸了：“爸，你管不管。一周四百，一个月就是一千六，两个月他连一分钱都没给家里交账。”
杨柳喊完，突然想到白蕠在场。
再一想，白蕠是新妈。
按理说，她应该交账给新妈的，白蕠以后管家里的账。
可杨柳也不是那么信得过的白蕠，毕竟刚结婚。
先不说白蕠这个人是不是可靠，问题是管过账没。要是象白昊那样，这日子还过不过。
白蕠猜到了杨柳突然停下不说话的原因，接口说道：“我对数字不行，但我知道白昊的钱可能远不止那点漂亮国发的工资，至于是什么钱，我也不知道。”
“啊！”张建国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爸。”
“昊子去羊城的时候说过，他是去卖专利的。”
卖专利，白蕠瞬间明白了：“他可能不是卖专利，多士炉出口的合同中，有一项扣除款在香江一家代理公司收取，每台收二十美分。眼下，多士炉出口估计有七十万台。还有华夫饼机，也有专利费收取。”
杨柳啪啪的把算盘一打，重重一跺脚：“爸，哥这样会把三个小的带坏的。”
白蕠心算了一下，又是六位数的收入，而且还是美刀。
第九十四节 家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六位数的美刀收入。
很惊人。
这比起夏国一个几百人的厂子年收入还高了，而且这才两个月，白昊挣钱的手段太可怕了，白蕠都不敢相信这个家在两个多月前，还为几百块发愁呢。
“管，管。”张建国感觉自己可能在这件事情管不了白昊，但此时也要照顾一下杨柳的情绪，但他又没办法，所以感觉在这屋更难受，马上说道：“我和你白姨去商量一下怎么管，虽然明天不上学，你们也别玩太晚。”
张建国逃了，白蕠也赶紧跟着走。
刚结婚，杨柳已经十七了，在婚礼上叫妈是礼节，可家里叫妈合适不。白蕠也在考虑这事，倒是没想到张建国却是这么细心，时刻顾忌着家里几个孩子的心情。
张建国逃了，杨柳翻出那根包浆的柳条在手里搓着。
这是要造反呀，家里的规矩这十年来都是，偶尔作点小工挣钱也是交到家里大账的，现在白昊竟然留私账，这行为实在太坏了。
杨柳完全没有意识到，曾经是家里穷，不拧在一起日子难过。
现在，就她账上的钱，基本上敢说轻度的财务自由了。
为什么是轻度，因为白昊的标准就是这样。
如果放在杨柳花钱的方式，可以说完全财富自由。
张建国和白蕠回到两室的屋，白蕠先开口了：“白昊请了凯瑟琳当伴娘，我们司长已经私下告诉我，哈斯公司机床代工洽谈小组和未来的生产线合作洽谈小组，都为我预留的名额。在工作上，这是质的飞越。”
张建国恩了一声没说话。
白蕠又说道：“我建议你读函授的大学，机床厂肯定会大变，当领导要有足够的学历。”
“恩。”张建国又是恩了一声。
白蕠继续讲：“杨柳这丫头顾家，我是看得出来的，但现在不同了。”
“不同了？”张建国没有反应过来。
白蕠问：“你的工资，多少年能存十万块？”
“怕不能。”张建国心说，就现在自己每个月一百多，加上补贴一百三，再加奖金，加班费就算奔二在，可家里还有花销，存十万，开玩笑呢。
白蕠继续在讲：“你几个师弟抢去先试骑的那辆摩托他们不懂，我知道，几万块未必能买到。就给我那辆，也要接近一万块。家里其余的东西我没看，但你那块手表值上千美刀，杨柳让给我这块，也值六百多美刀。”
“还有，杨柳有件大衣，白昊买的，上千美刀。”
白蕠算的张建国脑袋都快炸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最后，白蕠总结了一句：“不同了，杨柳需要改变她对钱的理解了。而白昊，你管不住，我也管不住。只要他不胡作非为，我相信他对钱有自己的理解与看法。我相信，用不了十年，他就会夏国第一个百万富翁。”
张建国抬起头：“孩子大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
“所以，你要读个函授，学历重要，知识更重要。”
“恩。”张建国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这会感觉自己给儿子拖后腿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都脸红了，尴尬的气氛充满了这个二室一厅的屋子。
白昊呢。
这会正在院子里看星星呢。
白山用了自己的人脉和脸面，三万块美刀，真的把那个三进的院落给白昊买到手了。
此时，白昊就是这个三进院落的主人。
唯一遗憾的是，这地方停车不方便，白昊也不愿意把这么古色古香的门开个洞，更不愿意让车来破坏这院落的雅质。
凯瑟琳从屋内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快要下雪了。
而后，她走到白昊身旁的软椅上，伸手烤了一下面前的炉火，开口说道：“战争开始了，托西巴五轴机床事件上升到了统筹委员会主席那里，他认定这是真实的，已经开始布局着手调查。”
白昊转过头：“那么，扩大调查，向倭岛托西巴进行更高级别，更高频率的诉讼？”
“恩。”
凯瑟琳认同白昊的这个建议，而后又问：“你认为谈判会怎么样？”
白昊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面对凯瑟琳：“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我们是朋友。我个人建议，你们可以先拿出一条小型的，或是容易，或是简单的生产线出来。谈判的过程中夏国谈判代表肯定要求，代工、全出口。你们完全答应，不用犹豫。”
“然后呢？”
“然后，产量再扩大三倍，如果不是你们强烈要求非出口给你们完成订单不可，我估计连运输都省了，会有人排队在厂门口提着钱袋子来抢货源。要不，我们再赌一次，赌之前送你件宝物。”
白昊手一翻，拿出一套配有四个杯子的壶。
这东西白昊也随手买的，仿制品。
白昊给三个杯子倒上水，第一杯是奶，第二杯是纯咖啡，第三杯却是奶与咖啡的混合。
同一只壶，一只壶嘴。
凯瑟琳象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惊喜的大叫着：“太神奇了，这真是一件宝物。”
白昊指了批杯子：“你看，我现在倒的是七成满，如果倒满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
白昊直接倒了，在水满的瞬间，杯子里所有的液体全部流光。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昊却是淡淡的说道：“在我们夏国有两个典故，第一个是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第二个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意思就是，当圆月来临的时候，接下来就会是残月，至于水，人心不能贪，中则赢，满则损。”
“好深奥，听不懂。”凯瑟琳不想就这些大道理纠结，她更在意这壶和杯子：“送给我。”
“当然，就是给你的礼物。这是仿制品，不过算是非常精致的上等仿制品了。壶叫阴阳壶，杯叫九龙杯。这里面藏着哲学。”
凯瑟琳一边自己尝试壶与杯的神奇，一边说道：“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用我的理解是，既然是合作，就是双方心里都感觉快乐，否则一纸合约是约束不了心里不满的一方的。”
“差不多吧。”白昊看凯瑟琳心思这会全在九龙杯上，也停止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第九十五节 这就到了新的一年
次日，元月二日。
白昊换上了工作服，凯瑟琳穿上了她的名牌职业女装。
白昊在沣西机床厂开始打转，因为他不是厂长，更不是监工，他只是纯粹有些操心。
上千人在工作，改造厂房，清扫院落，清理整个厂区的一切。
秦州工业厅，新任厅长付强和新任书记李爱民在场，李清越领导一个小组开始与凯瑟琳为首的哈斯公司团队进行第一轮洽谈。
不是在办公室，而是在一间一楼的大会议室。
会议中间摆的不是桌子，而是各种零件。
这是一个验货的过程。
主轴箱、主电机、伺服电机、主导轨、主丝杠……全部不合格。
哈斯公司有一套详细的质量体系。
几乎不用谈判，事实摆在那里。
百分之七十五的零件使用哈斯公司，或是哈斯公司所属配套工厂的产品。只有粗大笨的纯铸铁底座、不重要的齿轮变速箱等等，还有本身就是日常耗损零件的部分才归夏国自主采购。
李清越早就得到指示。
那怕百分百用哈斯公司的零件，只要拿下订单，眼下多百分之一都是攒来的。
谈判很顺利，签约只是流程。
而哈斯公司早就一批零件放在三番市港口，只等合同签订立即装船。
合同签订之后，凯瑟琳也离开夏国回漂亮国去了。
十天后，第一批零件到秦州京兆，沣西机床厂改名京兆第一机床厂，正式开工了。
一千多名工人早中晚三班倒，日夜不停开始组装机器。
杰夫倒是敬业，作为管理人员入驻京兆第一机床厂，哈斯公司派出一个三人小组对京兆第一机床厂展开了品控培训。
从工作热情上，效率上，京兆第一机床上得到了哈斯公司的好评。
郭奉贤也准备回帝都了。
白蕠这边一个工作小组留下，原先是为了保障多士炉创汇订单，现在是保障给哈斯公司的一千台机床订单。
在郭奉贤离开前，白昊设家宴请客。
没什么特别的，家常便饭。
但吃饭的地方却很特别，白昊的新居。
门口挂了一块新牌子，白居。
白蕠没有当妈的经验，倒是李清越在离开之前帮着自己给杨柳上了一课关于钱的课程，但即便是这样，杨柳在这新居看白昊的眼神也是带着杀气的。
这么大的宅子。
地主老财都买不起，你偷偷就买了，杨柳心说白昊到底藏了多少钱。
菜吃过，酒是黄酒，每人一小碗。
饭后，杨柳带着三个小的去玩，郭奉贤坐在白昊的茶室：“白昊同志，距离火车上车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回帝都前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领导，你这严肃的表情会吓到我的。”白昊一脸笑嘻嘻的坐下。
郭奉贤坐了下来，他特意让白蕠把张建国也叫了过来，他怕自己劝不住白昊这个年轻人。
其余的人也陪着坐下。
在来吃饭之前，郭奉贤、白浩、李清越已经在路上讨论过一次。
此时由郭奉贤和白昊聊一聊。
郭奉贤清楚，并不是自己官大就可以用命令式的态度让白昊听话，白昊还是有才华的，所以郭奉贤选择讲道理。郭奉贤等白昊坐稳了便开口问：“你知道哈斯公司两套机床生产线的产量吗？猜一下。”
猜？
问这个。
白昊还真懂：“看造什么机床了，要是手动机床估计一年肯定超过一万台了，造低端的加工中心，三千台打底。两套就是翻倍，差不多这样。”
郭奉贤再问：“那么，你知道造这些需要多少电力？”
一句话白昊愣住了。
白昊这一愣不是自己不知道用多少电，而是他猜到了郭奉贤要说什么了。
郭奉贤没给白昊时间发愣，追问：“你知道不知道？”
白昊无奈的笑了：“京兆的钢铁不足，重型设备需要钢材数量我估计就这一个机床厂上马就吃下了整个京兆一年的钢材需求量。这还不算，这是出口用的，要的全是上等好钢好铁，再说京兆到沪港的铁路，这还不算京兆其实工业可用地不够大，我都不敢算了，还有……哈哈哈。”
在场的都是长辈，他们听得出来白昊的笑声中充满着苦涩。
试问，谁不想给自己家乡造福。
白昊摆了摆手：“都说造机床用的是钢，是铁。可谁又知道，木料用的其实非常多，我估计能把秦岭砍秃了。”
郭奉贤很意外，他原本是准备说服白昊的。
此时很显然，白昊自己就是一个明白人。
郭奉贤问：“那么，你换在我这个位置应该怎么看？”
这话问的旁边人的都不认可，先不说郭奉贤这个级别，只说他这个年龄让一个小娃娃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不合适。不如直接说决定，其他人再劝说一下。
可谁想，白昊却反问：“我为什么非要请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支援我？”
这话问的。
郭奉贤懂了，白昊早就在考虑这事了。
对于郭奉贤来说，只要不放在秦州，任何沿海而且拥有巨大钢铁产能，电力供应的城市都可以，所以凤凰山城没什么不可以，而且凤凰山城距离帝都开车几个小时。
白昊说道：“我认为应该放在凤凰山城，但也要给秦州留一块骨头吧。”
“没那么讲究，会给秦州留点东西的。”
“就算看不上原沣西机床厂，也可以秦州建一座新的机床厂，作为对国内需求，特别是西北、西南的自用机床生产厂，有哈斯公司提供部分技术，我想也有一定的竞争力。而且，我个人认为应该把尸位素餐的无线电三厂我们代管，还有在京兆办一个研究所什么的。”
“等一下，这和京兆无线电三厂有什么关系？”
郭奉贤可不是那种轻易能被绕进去的人。
白昊理由充足：“他们浪费了大量外汇采购了一套旧的光刻机，摆在那里一年多落灰，现在别说是过年的福利、奖金，就是工资都没发全，死等着上面给发钱。我们需要数控机床专用芯片，他们靠不住。”
第九十六节 九厂要搬家了
白昊的理由充足。
所以和白昊同姓同音的白浩支持了一句：“没错，搞数据机床要用到芯片的，买不如自己研究，自己造。我支持，只是你小子能办这事吗？你懂不懂。”
白昊自信满满：“我手下博士几十个，研究生半个连，我搞不定？就算我搞不定，我只要搞到钱，绿油油的美刀在手，我们京兆交大、工大、军电搞不定？您不能小看我了。”
郭奉贤双手拍在白昊脸上：“就凤凰山城，产生线的事你办好，无线电三厂的事我办好，只要漂亮国愿意谈后续不是你操心的，也不是我操心，有人会安排，你和我把事办好。OK？”郭奉贤竟然破天荒了来了一句漂亮国语，把站在一旁的白浩都整懵圈了。
白昊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是一块砖，那里需要往那垫。”
白昊对凤凰山城有绝对的信心，这个城市在自己的时代，有一个雅号。凤凰山城瞒报的钢铁产量达到世界钢铁产量的前十。
这还是瞒报的。
要说的也说了，需要劝的也劝到了。
郭奉贤等人离开了京兆，白蕠以出差的形式留在京兆，听说李清越这个部门要改名了，叫蓝星合作司，其实工作还一样，就是把猫叫了一个喵，更形象了些。
白蕠也升官了，蓝星合作司下第二合作处的副处长。
时间过的很快，又过了些日子，这天，腊月二十四，小年。
京兆城墙内白昊的三进大宅院内，小聚餐。
聚完这餐，基本上就各加各家，准备过年了。
伍千野一进屋，放下手中的一只烧鸡就开始感慨了：“哈斯的主导轨真的是好，就这么简单一根铁棍子，话说咱们怎么就造不了这么好呢？”
没人搭理他。
这还需要解释。
就这么小小一根导轨，从材料学到表面涂层，再到制作工艺，加工设备等等。在场的那一个都能就这话题写出两万字论文来。
这时，杨柳来了。
骑着她的新自行车，凤凰牌的，满眼睛都是泪渣子跑来了。
“咋了这是？”白山把杨柳当亲孙女呢，赶紧擦手迎了上去。
“给。”杨柳拿出自己的期末成绩单，白山一看，挺好的，这分数顶高了：“这不挺好。”
杨柳一跺脚，指了指语文成绩，结果只有八十分。
平时最低九十五起的水平，但杨柳难过的点不在分数。
等封遇春等人围上来的时候杨柳拿出了语文卷，阅读理解二十分的大题，杨柳只得到七分，众人仔细一看题，笑崩了。
这文章在场的全看过。
就是白昊那天对着电视台记者的讲话节选，而且作文题也跟这个有直接关系，二十五分的作文大题，杨柳也就得了十八分。
白昊瞄了一眼，赶紧闪。
杨柳眼急手快，一把揪住了白昊。
白昊赶紧说道：“别，换我去答题，也就是这分数。不信我答一遍，然后你拿去学校，学校老师一定也就评这点分数，相信我。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哈哈哈，院子的众人笑翻了。
身为教授的几个人，他们太理解这种情况了。
出题人节选的某段话，他们设置的问题与答案，解读的方式未必原作者脑子里想过，只是他们认为原作者就是这么想的。
杨柳依旧是气不过。
但她又能怎么样。
倒是三个小都考的不错，连张相都是托儿所绘画第二名呢。
涮羊肉。
今个是白山主厨。
少许，张建国也到了，他还要上班，只能下班之后过来。没骑那辆哈雷，而是骑着本田小狼带着白蕠。
为啥？
省油。
小狼跑一百公里才零点几升油，哈雷加满油箱也保证跑不到二百公里。
用郝态的话说，这摩托车烧油都赶上一辆拉达了。
大屋，大伙围着大桌坐下了，一口漂亮的紫铜火锅摆上，直接四十六厘米，不是商店里买的那种，是张建国自己敲出来的。
就这手艺，白昊深信放在自己重生前的年代，这口锅自己叫价一万，有人抢着买。
锅身上龙凤呈祥的纹路都是手工砸出来的。
李三炮却一脸嫌弃，认为张建国这八级钳工还是参了水的，顶部飞沿竟然是拼接，而不是整块铜打造，差评。
两边的锅把看仅一模一样，以他的眼光，至少差了零点一毫米的误差。
差评。
龙眼睛一个大一个小。
差评。
羊肉摆上，酒摆上。
白昊也不装穷了，杨柳经过李清越帮着教育，对钱也有新态度了。所以今天茅台也不是到处藏，拿出来摆桌上，还是一次拿了三瓶。
熊猫烟，自从白昊回来被杨柳发现，之后就再没见到过，今个也拿出来了。
酒过三巡，张建国突然开口了：“今天有个事，新书记到了，找我。私下给我说，让昊子的九分厂最晚六月底搬走，搬的离工电越远越好，工电派的会计，办公室两个人也要收回，让你过完年收假就递报告。”
听起来象是扫地出门，把人赶走。
在场的都明白，这是上面的意思，将九分厂从工电体系中剥离出来，名义上还是工电九分厂，实际却是上面直接管了。
经营上要汇报，也是直接往上报。
行政上，原则上秦州管，但秦州动不了厂长人选，派人也不能参与经营管理。
张建国说完，封遇春就站了起来，脚踩七星、手指九罡，嘴里念念有词，而后说了一句：“西边不利，北边不和，我看往南。”
话音落，却见贺秋丰从口袋摸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扔，手指一翻默默点头：“往南，我看挺好。”
卧槽。
两位大爷，你们是大学教授好不好，玩这一套。
伍千野也不落人后，粘着水三两笔就画了一副图：“依京兆千年变迁，依我说要选南就再往南，偏东，南东南。”
“有理。”
李三炮也研究这些。
然后六个老家伙竟然讲出一套完整的理论，白昊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讲，地方已经给白昊定好了。
古上林苑东段的位置，现在就是一片荒地，以及无数树林。
这地方还有许多王公贵族、公主什么的陵。
第九十七节 过年了，过年了
什么王公贵族的陵什么的。
这不重要。
京兆随便往地下挖，挖出个知府都没人当回事，宰相一大堆，公主、皇子连成排。
位置定好，封遇春问了一句：“小子，你答应秦州一亿美刀的订单呢，没点准备？”
“恩，先过年。”白昊没接话，他不急是因为心里有数。说完，白昊放下筷子：“我这么想着，再有两天就放假了，厂里结算的账也到了，给几位老师发五百，博士四百，研究生三百，本科二百，保卫科赵旌一百五，其余一百，学徒工算其余。”
“你疯了。”被称为老疯子的封遇春吼上了：“你想留人，也不是这个办法，这才干了不到三个月。”
白昊内心有一个记忆。
现在可能还没有这话出现，可能一年后，最多两年就会出现。
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种情况是大趋势，他改变不了，但他的控制范围内，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也需要有一个理由。
白昊又说了：“我的要求是，明年四轴可以量产，五轴能有勉强用的雏形机。我心中，但凡是画饼的就没好人，谈理想讲梦想就是忽悠人。钱到位，不用谈梦想，整就是了。”
“对了，我还留了两台电视，出力最多的可以不用票，五百元买走。我看屈二傻子就是应该增加奖励的。”
屈二傻子。
确实傻，农村出来考进大学，都三十岁了除了读书啥也不知道，别人说给他介绍对象，让他拿钱出来请客，骗他三十块钱，他也就老实给了。
伍千野的学生，如果不是伍千野照顾，能让人骗的连吃饭钱都没有。
自从进了白昊这厂子帮忙，也就是伍千野想让他挣钱点，存点钱，无论是老家盖房，还是有机会谈个对象结婚，都需要钱。
所以，这位名叫屈偲的屈二傻子，就没有上班与下班时间，除了吃和睡，就在作记录，作研究，四轴雏形机的功劳本上，他绝对是苦劳最大的一个。
伍千野点了点头：“发吧，我看行。我就不要了。”
“伍老师，你不要谁敢要，就这么定了，明个办。还有，杨柳，明天你替哥传个话，告诉陆桥，让他在小树林放话，给屈二傻子找个对象。”
“不用。”贺秋丰打断了白昊：“我们学校有一个刚读博士的，我看合适，回头我介绍一下。也是农村出来的，精打细算过日子，现在每个月还有三十二块津贴。”
“这事合适。”伍千野马上来了劲。
正扯发奖金的事情呢，几个教授又开始操心他们这些个人问题老大难的学生之间的问题了。
反正是小年，大家开心就好。
唯一不怎么插嘴就是白蕠，她这会满脑子都在为怎么完成一千台机床的订单操心，依现在的进度，时间已经不够了。
而且若有一点点意外，那就更麻烦。
张建国是副厂长，可他只懂工艺，懂技术。鲁大虎整天喊口号，让工人师傅们努力，拼命。白蕠想的却是，怎么样提高效率，把力气用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此时，提这话题不合适。
所以白蕠也没插嘴。
在吃饭的时候，白蕠只说了一句话：“原先工业厅准备邀请几位厂长来秦州，这事暂时放弃了，原因不重要，若有需要再请吧。”
白昊也没问，原因他大概能猜到。
秦州工业厅出了这么多变化，那些受邀请的厂子厂长们估计也认为此时来秦州并不合适。
所以，原本邀请约翰来京兆的事情，白昊也给约翰解释了一下，将这次邀请推后。
晚上，涮羊肉吃完，各人回家，张建国和白蕠也没留下的意思，他们明天还要上班。倒是杨柳带着四个小的留下了，这里还有一个会讲故事的老爷爷呢。
白山把这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看着就心里喜。
次日，才是真正的过年前准备。
白山带着杨柳等四个小的，起锅烧油，炸散子、炸麻叶、炸排骨、炸带鱼……
然后是蒸，蒸小酥肉、蒸红薯打底的鸡块、蒸粉蒸肉、蒸梅菜扣肉、蒸甜饭碗子……
要过年了！
白昊呢。
一直在书房不是画图，就是在写什么。
白山也不去打扰，也管着四个小的别去打扰。
白山知道，四轴从设计定型，再到可以工业化量产，这是一道难关。白昊下的功夫有多深或许别人不懂，但他懂。
原本白山想请人来帮白昊，可见到封遇春、伍千野等五位教授，还有他们那些学生，白山知道人才够了，知识层次也够了，接下来看努力与资金投入的程度。
相信若是有困难，郭奉贤肯定会全力支援的。
接下来，便是过年了。
如果说这个时代买什么不要票，吃的有猪蹄子，不过爱吃的人不多，毕竟比不上一寸厚的肥膘。用的，基本上白昊想不出来有什么不要票的。
玩的。
嘿嘿。
花炮、响炮、鞭炮、摔炮、擦炮……
不要票。
三进的古色古香大宅院不香吗？
不！
一点都不香。
陆敏、陆鸣为首，就连杨柳、张相都吵着回工电家属区。
因为那里有小伙伴，这里没有。
白昊又把军大服裹上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工电厂家属院已经炸开花了，各种炮仗在晚上八点开始就满天飞。
就连杰夫哈斯都装了一口袋响炮混在人群中。
陆鸣的新衣服炸了个洞，陆鸣坐在树底下哭了一会，有人给了一把从鞭炮里拆出来单个小炮，陆鸣重点点燃手中的粗棉线，又乐呵呵的加入到混战之中。
年味。
这就是年味。
白昊的记忆中已经非常淡的味道，在他重生之前的生活中，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期待的，过年很无趣，而且自己也不会因为过年而放假。
这时，有个花手套出现在白昊眼前，花手套上拿着一个手工织的羊毛围巾。
这一幕正好被白蕠看到。
白蕠的第一反应就是过来阻止，然后给白昊还有那个拿着围巾的姑娘都有台阶下。却谁想，白昊的态度很离谱。
只听白昊说道：“我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别挡着我看烟花。”
第九十八节 关于浪漫的错觉
白昊一连串冰冷至极的言语出口。
哇，那姑娘大哭着捂着脸跑了。
杨柳拦下那姑娘，然后指着白昊就要发火，白昊却冷着脸先冲杨柳发火了：“你瞎胡整，你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有。你知道我有什么打算，你真是没事找事。”
白昊一冲乱火，杨柳拦着的那姑娘捂着脸就跑了。
然后呢。
好多躲在远处观察的，手上都带有礼物的也没敢再上前。
杨柳也是气坏了，想去的白昊吵却被白蕠拉回了家。楼道内杨柳才说道：“我也不认识那人是谁，凭什么说是我找来的，我就是气不过，老大说话也太伤人了。”
白蕠倒是明白，给杨柳解释：“你想白昊怎么作，如果不够绝，给那姑娘留点希望，然后再多一大堆麻烦事？”
杨柳一下没话说了。
白蕠又说道：“再说，你知道那姑娘什么心思。说不定是眼高手低的，家里介绍对象好多次，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突然发现工电厂竟然还有一个叫白昊的，哇，还有大汽车。哭有时候只是一种手段，反正我没看到她流眼泪。”
杨柳给愣住了，仔细一起，确实是干号没见眼泪。
就在楼道的通气窗那里，白蕠指着外面：“看那边花坛后面，是不是有三个人，每个人都把手塞在棉袄里，棉袄鼓起好大，站在那个位置，她们在看什么？”
还用问，看白昊了。
白蕠又说道：“谁听过，谁见过，连认识都不认识，就给一个小伙子送礼物的。反正我没听过，也没见过。若有，就不是什么正经事。”
杨柳从刚才白昊的气，已经转变成了另一个生气。
回家。
找自己那根包浆的柳条。
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一个个不要脸的，随便就敢盯着我家老大。
白昊倒是很淡然，继续看着弟妹们，还有工电厂的小孩子们放烟花。
杰夫的衣服上全是炮印子，不过他倒是明智，提前准备了一件军大衣，跑累了这会坐在白昊身旁：“有姑娘主动约你，你竟然拒绝了。”
白昊侧头看了杰夫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这里，你随便拉一下女孩的手，有可能就……”白昊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打听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在哄你，知道魏小兵不。”
“恩，知道。”
“他仗着自己叔叔是厂长，抱了一个女孩子，当时没人敢举报他，因为他叔叔是厂长，现在被人告了，就这一抱，加三年苦窑。”
杰夫吞了一口唾沫，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怖。
白昊靠身后的树上一靠，接着说道：“你呢，我估计将来结婚对象家里已经安排好了，肯定是某个合作公司的某位有身份的。”
“差不多。”杰夫倒有这种预感的。
白昊记得自己重生前，杰夫的婚姻就是一个悲剧，但杰夫没具体的提过。
所以白昊给了一个建议：“我个人建议，你有空去地堡国转转，东门子有一个大股东，虽然不在公司管事，可他有一个女儿，正在读大学。传闻想去漂亮国读研究生，学艺术的，南加州艺术学院，你可以给自己创造一个小机会。”
杰夫的反应不是认可，而是疑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白昊很得意的拿出一只锡酒壶：“酒喝到了，自然消息就多了。有空多把东门子那几位灌醉几次，你会知道的更多。”
杰夫哈斯不怎么相信。
因为就拿他们哈斯公司来说，公司的中层职员未必就知道哈斯家族的家事。
当然，也有那么一点可能，这个人与家族关系很近，是家族早期培养的人。
但白昊知道的，确实有点过多了。
思考片刻，杰夫哈斯非常严肃的问白昊：“我听师傅讲过，你们夏国有一门学问，学到极致之后，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学到一点皮毛，也可以趋吉避凶。”
白昊真没想到杰夫哈斯竟然会想到这里。
算了，就这话题继续吧。
“我回头给你找两本正宗的，不过能不能学会看你的本事。”
“我一定要学。”杰夫哈斯一脸的正色，说完后杰夫哈斯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明天工厂要继续开工，明天是你们夏国最重要的节日，所以我安排了空运过来一些鲜美的食材，从明天开始，后天，大后天，一直七天时间，我都会安排厨房加餐。还有，我们哈斯公司的员工，也非常喜欢夏国的美食。”
白昊呢，靠在树上：“明天我要醒到自然醒，后天也一样，大后也一样，这七天我要放假。”
杰夫会生气吗？
一点也不会。杰夫哈斯怼了回来：“等这七天结束，我会给我放假到月底，但是我会每天在鸡鸣之时就起床，我已经学会用剑了，你答应给我的剑，还没有准备好。”
“恩，这个需要点时间，我特别托了人在鬼市盯着，如果有好剑一定买下来。你知道，一把好剑是需要时间等候的。”
“好吧，我会等待。”
看着杰夫哈斯离开，白昊一拍脑袋：“坏了，把这事给忘记了，赶紧找人去鬼市盯几天。”
如果实在买不到，那只有一个招。
还是要请养父张建国出手了。
或是，看是否认识一位真正的锻工高手。
要不回家，问问养父是不是能搞定一把剑。
白昊回到家，是三室一厅这套，杨柳正和白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久违的春节晚会，八四年的，真正是非常有看头。
见白昊回来，杨柳就问：“你怎么看出来那女的居心不良的。”
白昊听这话，反问：“不是你找来的？”
“我不认识。”
“我懒得理。”
白昊心说，你哥我什么绿茶没见过，这年头爱情还很真，但不排除有假的。自己重生之前的那个时代，浪漫都是有标价的，纯正的爱心只有备胎才有，真爱情，需要认真去用心寻找了，而且还要看天意。
可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所以白昊只是敷衍了一句。
第九十九节 大年夜
出于好奇，加上关心白昊谈对象的事情。
杨柳盯着白昊问道：“我听说，那辆只能坐两个人的小汽车是那个漂亮国金发女人送给你的，你们什么关系？”
“谁说的？”
“杰夫先生。”
白昊说道：“他没有告诉你，我是打赌赢来的。如果我输了，我那辆车就归她。”
“我不怎么相信，其实吧……。”
没等杨柳说其实什么，白昊一拍大腿。
“爱信不信，不过……提到车，我倒有种感觉，这车可能还有什么故事，但现在看不到，也猜不到。你不懂，这车整个蓝星只有一辆，独一无二。这车上装的……”提到这里，白昊猛的跳了起来，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白蕠赶紧喊了一句：“大过年的，你要去那里？”
白昊扶着门框停下了。
“想到什么了？”
白昊一转头，他不能说自己原本就知道，只能全猜测的语气说道：“如果这辆车真的是那辆独一无二的，那么车上的引擎应该是勒芒二十四小时耐力赛用的发动机，我要去拆开看看。那怕是二十年前的那一款，也值得我去拆一拆，这不是普通的好东西。”
“过年呢，过来，坐下。”白蕠头一次对白昊发号施令。
杨柳赶紧去拉：“就是，大过年的乱窜什么。”
“好吧。”白昊也感觉自己有些冲动了，要拆也要等伍千野这些专业的人士在场的时候拆，自己动手能力实在是不行的。
但赛道专用的发动机，肯定和家用车的不同。
白昊猜测，应该是短距发动机。
当然，只有拆开才会知道。
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张建国和白山回来了。
他们去排队洗澡了。
洗澡确实需要排队，工电的职工澡堂数量不少，可工电的职工和家属更多，除夕基本上泡澡的池子是下不去脚的。
白蕠抱怨一句：“怎么才回来。”
杨柳呢，赶紧跑着下楼去叫三个小的回来。
张建国笑着正准备解释，白山却训上了：“大过年的，有啥这么凶的，那有点新媳妇的样。”白蕠气的不行，别人家七点半就开饭了，这会已经九点。
张建国赶紧拿上围裙进了厨房。
大菜没作过，但张建国有一套，能炸的就炸，能蒸的就蒸，工电厂大食堂有给职工准备好的料包，直接下料包就行了。
但不能炒菜用，只能是蒸菜，或是炸的再淋汁水。
又是半小时过去，菜上桌。
主菜不能少的就是鱼，工电的有大厨师传授了一个绝招，把鱼先炸出来，然后按比例给锅里加上水，直接下料包，再把鱼放进去小火炖，能整出来一条红烧鱼，或是糖醋鱼来。
然后有鸡，整只鸡。
梅菜扣肉肯定是上好的五花肉。
今年因为家里宽裕，所以增加了一只肘子，蒸的。然后还有带鱼、马面鱼……
一桌是全是肉菜。
都是硬菜。
白山是长辈，自然是坐在首席了。张建国给白山倒上酒，喊了一声：“爸，年好。”
“恩，恩。”白山老激动了，抢过酒瓶给张建国倒酒。
葵花牌茅台，这东西白昊连见都没见过。
白山老战友特意托人送来的。
张建国和白山喊了几杯之后，白山拿起筷子就给白昊夹菜：“娃，多吃点。”
肉眼可见，白昊的碗就满了。
带皮的肘子，最肥的那块。
然后是三片五花肉的梅菜扣肉，麻将块大的五花红烧肉……
全是最时兴，最肥，最让人抢的好东西。
白昊呢，悄悄的把碗的全部塞给陆鸣了，陆鸣低头猛吃，绝对是饿死鬼投胎。
当白昊第三次把自己碗里的肉给陆鸣之后，杨柳看出来了：“老大，你挑肥捡瘦的，给你吃还是害你了。”
“恩，我吃的少。”白昊挑的都不着人喜欢的。
比如鸡脖子、鱼尾巴、鱼脖子、梅菜扣肉的菜、粉蒸肉的米……
杨柳笑着数落：“要放在六零年，饿死你。”
白昊怼了上去：“好象你多知道六零年一样。”
“爷爷讲的，你还挑呢，给你有吃的就不错了。”杨柳得意洋洋的怼的白昊无话可说。
确实，白昊也知道自己挑食。
而且不是一般的挑。
其实，白蕠也挑，但她的挑食和白昊放在一起比，差老远的，她仅仅只是不吃肥肉，白昊是看见萝卜就晕，看到白菜就饱，看到粉条就腻，看到红薯就反胃。
谁让家里穷的时候，天天吃这个。
杨柳呢，趁着数落白昊的时候，给三个小的讲了一遍六零年代的忆苦思甜，三的小的每人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块肉，生怕明天就没得吃了。
反正，白昊上桌前，怎么都不相信这一桌子菜能吃完。
结果呢。
最后不是杨柳表示，要年年有鱼，非要剩下一点点不可，否则肯定能吃完。
守岁。
三个小的早早就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吃的太饱。
白昊呢，坐在角落呆呆的的看着电视，倒是白山、张建国、白蕠、杨柳看的津津有味。
过了十二点，张建国和白蕠也没回那二室的屋。白蕠和杨柳挤一屋，张建国的白山挤一屋，白昊依旧是钢丝床在客厅。
年初一，今天不串门。
早上吃新年饭，下午杨柳都跑出去和同学们玩了，三个小扔下饭碗就跑出去了。
家属院内，白山去和一群退休工人下象棋，张建国则和白蕠就同一个家属院的关系近的走动一下。
年初二，依礼是回门的日子，白山都在张建国这里过年了，所以没出门。
年初三，张建国带着白蕠去李三炮家拜年。白昊睡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给九分厂值班的人送点酒。
年初四，黎东等张建国几个师弟过来，在张建国这里聚餐，白蕠不会作饭，倒是黎东家的还有张建国几个师弟家里都能掌勺。
年初五，白蕠带着张建国去工业厅几位领导家里拜年。
却谁想，工业家属院竟然管的非常严，但凡是送礼全部挡回去。看来新任厅长付强很有一套。
年初六，张建国去了原先修配厂老厂长家里，又和几位修配厂认识多年的一起喝了个酒。
第一百节 提前十年的决裂
对于张建国的变化，老修配厂的人除了羡慕，只有妒忌了。
年初七，白山要回帝都，张建国和白蕠送白山去了火车站，白昊要送，白山没让，他怕自己忍不住。
毕竟是失散多年的亲孙子，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或是忍不住说了实情。
当夜，就是年初七的夜里，九分厂的大铁门打开了，所有人，一个不差的全部回归，那怕假期还没有结束，大家基本上都回来了。
五位教授更是一个不差的全到了，而且都带着被褥，显然准备大干一场。
白昊也不例外，他也到了。
大伙开始清扫厂区。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李强也来了，这次不同，李强骑了一辆自行车，还带着一个女孩子，似乎不是他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个对象。
赵旌见到很不客气叫人给挡了：“外人不许进厂。”
那女孩子一脸的不高兴：“什么破厂子，还不让人进。”
李强赶紧哄了几句，然后给赵旌说：“我找昊子说几句话。”
赵旌这才让李强一个人进了厂里。
白昊正在扫厂院的落叶，见李强进来便停了下来。
李强快步走到白昊面前：“昊子，我听说你这个厂不算工电的了。”
“恩。”白昊点了点头。
李强又说道：“我家里原先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对象家里看不起我，吹了。我自己找了一个，我对象说，将来不是工电厂的，小厂子万一没指望，工资都发不下来。可我在工电想成为正式工至少两年后了，所以我想……”
李强没好意思说，脸红是憋的。
白昊倒是明白李强的心思，这个时代确实有些人心中有闯天下的念头，这没错。
但李强性格上不合格。
白昊正在考虑怎么劝呢，厂门外那姑娘高喊什么也听不到，李强一咬牙说道：“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跑一次羊城，听说有人开录像厅能挣钱，一个人看一次五毛钱，一天有一百个人就是五十块，倒个电子表什么的，也能挣到钱。”
“多少？”
“一，一千块。”
白昊恩了一声抬脚就往自己办公室走，赵放和陆桥这会也过来，他们并没有听到李强和白昊的对话，两人往李强那边走去。
李强吱吱唔唔的就是不说来干什么。
一直到白昊拿着厚厚一叠大团结递到李强面前的时候，陆桥和赵放才从白昊这里听到发生了什么，赵放瞬间就火大了，抢过钱后正在说什么，李强却急了：“凭什么，凭什么陆桥需要钱，昊子就给，我借钱都不行，我就不能发财，我就不能吃肉，我就不能给自己买个摩托。”
赵放拳头一握，眼看就要打人。
陆桥拦下，语重心长的对李强说道：“强子，昊子干的是正经事。”
“我不管，什么正经事，我就是一个跑腿的。昊子一辆车，我在厂里干一百年也买不起，我也要发财，我也要去羊城，昊子就是去了羊城才发财的。”
赵放气的脸都白了，指着李强手哆嗦着，最终一咬牙：“行，写借条，然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算，……”白昊想说算了，赵放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连白昊都吓了一跳。
李强写了借条，拿着钱跑了。
赵放指着白昊：“什么也别说，不要说。”
白昊揉了下脑袋，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看白昊走远，陆桥才说道：“何苦呢。”
赵放却说道：“大桥，我问你，有感觉昊子有本事没？”
“有，能和大学教授讨论学问，说他没本事我都不信。虽然我读书不多，人也不怎么聪明。”
赵放说道：“强子心邪了，他一心只想着挣钱。我要学本事，我要成为京兆，秦州最棒的车镗工，我要成为八级工。”
陆桥咧着嘴只是笑。
白昊回到办公室，内心只是感慨了一句，因为自己的重生，四个小伙伴分道扬镳反而提前了十年。
这会不会是决裂呢？
不知道。
但白昊也没想过劝李强，自己选的路，没有对错，走下去，面对结果就是了。
这时，封遇春推门进来，坐在白昊的对面。
白昊头一歪。
封遇春看着给笑了：“还以为你小子会心里难受呢。”
白昊摇了摇头：“老头你估计遇到这种事情挺多。”
封遇春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待过农场，住过牛-棚的人，什么没见过。得了，你小子没犯病就行，我过来是老贺让我带话给你，就一个字。”
“钱？”
“聪明娃，说话就是简单，钱。”
提到钱，白昊打开柜子，将几样东西，还有草图放在了桌上：“老师，这个，咱们市面上就有卖的，便宜的要死，但安全不安全我也不知道。”
白昊拿出的就是八十年代洗澡的神器。
一个装在水龙头上，带电的加热器，还可以调节温度，让出来的水直接变成热水，大小就是两个甜甜圈的大小。
封遇春拿过草图翻看了一下，然后是白昊在市场上买的过水热。
白昊问：“老师，这东西会漏电吗？”
封遇春思考片刻：“基本上电不死。”
“就是会漏电了？”
“会。”封遇春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而且漏电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因为便宜，我家厨房就装了一个花了六块钱，冲个澡还是很实用的。”
白昊再问：“五美刀一个卖给漂亮国人，老师认为合适不？”
封遇春托着下巴沉默了好一会，笑了：“把外观弄的漂亮点，再加一个短路触点，成本也就几毛钱的事情，设计这东西我不是专业，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老师，价差很重要，再搞几个贵的，华丽的。”
“三天，够了。”封遇春没把这当回事，过水热也算电器，这东西成本最低的才一块钱，就是一圈电热丝，完全不考虑安全性，但却有市场。封遇春倒是有些意外，白昊拿的这东西满大街都是，却没有谁想过把这玩意卖给漂亮国人。
只是，漂亮国真的会买？
白昊又拿出一张图：“还有这个，这东西专利都过期六十年了，我要把这玩意的成本砸下来，然后去注册外形专利，不图别的，就用一年哄人。”
“好说。”
封遇春乐呵呵一笑。
第一百零一节 抽签，他喵喵喵的
咖啡机，这东西在此时夏国人认知当中，一百个中有九十九点九个人都不知道。
封遇春心说，这东西还有个球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是制作的更漂亮一点，设计的更让人使用方便，最最重要的是把成本砸下来。
这东西很简单。
现实很残酷。
就此时，白昊这九分厂超过大学本科学历的一百人往上，平均学历也是零点八个研究生。
可偏偏没有人愿意接这个话。
为啥。
咱们研究四轴工业化，研究五轴可行性方案，谁去研究这鬼东西。
无奈，抽签。
博士一个，研究生两个，本科三个。就按这个比例抽。
抽中的人脸苦的象是打牌输了一夜的钱，难受的要死要活。
可却不得不干。
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齐齐的瞪了白昊一眼，白昊想了想，拿出钱准备发奖金，却谁想，领头的博士直接把钱甩白昊面前桌上了，然后指着白昊：“干活行，你要是换不回来二百万经费，我们就和你没完。”
“行，行，一定办到。”白昊陪着笑脸。
然后白昊听到一个研究生在旁劝：“赵助教，我们组的电机研究至少还需要作五十组模型呢，挺花钱的，挣钱也是为研究，咱不生气，不生气哈。”
“我不气，就是运气不好，唉！这手气真背，怎么就抽到这种签，我还有四个齿轮结构没试验呢。”
很快，几个人的话题又转到研究上去了。
封遇春只当看笑话了，乐的合不上嘴。
白昊也在笑。
有士如此，国之大兴。
第二天，刚上班没多久，工业厅就派人来送文件了。
这次是关于京兆无线电三厂的。
依旧是试点单位。经营权归工电厂九分厂管理，行政权归秦州工业厅，让白昊抽时间去看看，研究一下怎么样改制更好，给厅里一份方案。
然后是贷款的批示，白昊可以去工业行贷款，具体内容白昊自己去谈。
白昊换了衣服，开上自己百公里油耗二十升朝上的，只有四档手动的谢尔比眼镜蛇出门了。
第一个地点，先去银行。
白昊知道，这是上面给批的贷款，其中还有自己建新厂的钱，要赶紧去，万一去晚了没了怎么办。
钱放在自己口袋最安稳。
夏国工业行京兆市总行。
白昊到的时候，一位负责贷款业务的副行长孙喜莱正等着他。
“白厂长。”孙喜莱主动迎上白昊，先一步打招呼。
“啊……”一声白厂长把白昊叫懵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孙喜莱哈哈一笑：“九分厂厂长，自然应该称呼厂长了。”
白昊连连点头：“是，是。孙行长好。”
“进来屋坐，屋里有炉子。”
白昊跟着往里走，白昊倒是留意了银行的大厅，没有明亮的大堂，也没有厚玻璃，只有一米多高的柜台，里面更是没有美女，全是不会笑自然也不存在颜值的大叔，平均年龄肯定超过五十岁了。
每人一张大方桌，一推票据，然后一只算盘。
孙喜莱的办公室更简单，一个木柜，一张桌，然后一张单人小床，两把椅子，一只铁皮炉子。
孙喜莱拿着大茶缸子给白昊倒了一杯水放在白昊面前：“白厂长，不是非要叫你亲自过来才能办，请你来倒是有些事情商量。只是商量，不是什么任务。”孙喜莱先打预防针，生怕白昊反感。
白昊第一反应是，有人要克扣自己的钱，脑袋开始想着怎么拒绝了。
却谁想，孙喜莱看白昊反应很平静，倒是直接就说了：“不瞒你们，还有人打算贷款给你的九厂长，可不仅仅是我们工业行，建设行也愿意出钱的。”
“我不知道，我一切听安排。”白昊不知道内情，所以说话很保守。
孙喜莱摆了摆手：“这事我也只是听说，现在说正经事，咱们京兆市打算给你多放一些贷款，但不是白给的。”
“多给钱，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多放贷款，白昊听着很开心，先问问条件，不行就轮起大刀砍价便是了。
孙喜莱说道：“你要知道，从三年前知青返乡开始，这个工作问题便成了大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白昊大概知道这事，否则自己一个招工指标怎么就那么重要，上辈子丢了招工指标差一点被养父打傻了。
白昊身体往前倾了一些：“孙行长直接点，说条件吧。”
“好，痛快。一个正式工，多给你贷款两千，一个临时工多给你贷款八百。你招上五百人，这就是一百万的贷款额。当然，你那九分厂也招不了五百个，能招一百五十个，就给增加四十万贷款。”
白昊想了想：“临时工增加到一千怎么样？”
“那你能招多少人呢？这事原本不应该我来谈，可既然贷款是我们行来发，我呢也多少得到一些授权，增加到一千块贷款额没有一点问题，但数量上怎么也要超过两百吧。”
白昊笑了，笑的孙喜莱感觉脑门子发毛。
“白厂长，你这反应让我很不安。”
白昊为什么在笑，因为白昊这会脑袋里正闪出一个灵感，一个超级灵感。
白昊哈哈大笑：“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孙行长你刚才答应了，一个临时工给我增加一千块贷款对吧。我再提一个条件，我认为还有一种方式，介于正式工和临时工之间的，我和这些人签合同，一签就是五年。”
听到签合同，孙副行长倒是懂，这个叫合同工。
“有这个先例，远洋海运那在去年就试行了这种方式，一签五年。这个可以，一千五？”
“没问题。”白昊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正式的合同工还有几年才有标准规则定下来，眼下有一些大单位有尝试性的使用，也是在官方的监督下，所以可以借鉴。
孙喜莱问：“那你打算招多少人呢？”
白昊反问：“孙行长，你们行里有多少钱？”
孙喜莱笑了：“我们这里是银行，就算钱不够也可以向夏国国行拆借，你还能招三千人不成，哈哈哈。”
孙喜莱说着，可看白昊盯着自己的表情，突然笑不出来了。
感觉有点冷。
第一百零二节 孙行，别怂呀
白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正式工肯定要招，我估计十个左右吧。财务什么的一定是正式工的，临时工也是需要的几百人还是要招的。至于合同工嘛。”白昊卖了一个关子，孙喜莱问：“多少，有二百没？”
白昊这才说道：“连同原先答应给我的三百多万贷款，孙行长准备钱吧，我要贷款两千万。合同工我招一万人，至少一万。”
孙喜莱整个人都呆滞了。
招一万。
就算按当下最普通的工资来说，平均一个人三十五块，一万人每个月就是三十五万元的工资，白昊这是疯了。
可孙喜莱来是问道：“你确定？”
白昊点了点头：“我确定。但这一万人只能陆续招，招一批培训一批，上岗一批，再招一批。顺利的话，三个月至五个月完成这一万人的入职。特别优秀的，可以转为正式工，差的直接踢走。这个是要写在合同里的。”
“再补充一条，招女工能不能加三百？就是招一个，贷款给我一千八百块。”
孙喜莱连话都不敢接了。
这事，完成超了他的预料，更超出了上面给他的权限。
白昊有这个能力招募一万名新工人吗？
孙喜莱都不敢再问了，让白昊签了原先那份贷款的相关证明，再不提追加贷款的事宜。
这就怂了吗？
白昊不信孙喜莱会放弃以招工增加贷款的协议，一个准确的信息是，夏国在这几年城镇待业青年的人数突破一千六百万，而且没有工作的，拥有初中以上学历的女青年超过一千万。
果真，白昊一走孙喜莱夹上包就出门了。
找人。
他的顶头上司也不敢应话，结果最终找到了刘松岚。
刘松岚听完汇报后，思考好一会说道：“我去白昊聊一聊，听一听他的想法，就只凭招一万人这个说法，站不住。但却不得不信，说不定他有什么新思路。”
孙喜莱表示自己会再联系白昊约时间。
刘松岚给了张喜莱自己的几个时间安排，让他按这个时间点约上白昊。
再说白昊这边，白昊从银行出来直奔无线电三厂。
白昊开着车到厂门口的时候，好几个人正在厂门口换牌子。正把原先的无线电三厂的牌子摘了，换成新牌子，京兆第一科技电子厂。
换名字这事白昊原本没想过。
工业厅却是在甩包袱，无线电三厂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全靠拨款、贷款才能发下工资。
原无线电三厂的领导层几乎全部被调离，留在厂子里最大官的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财务科副科长。
无线电三厂也不算是一个小厂，但比起工电来说实在有点小。
工电的财务叫财务处，无线电三厂只能叫科。
白昊把车停在厂门口，他今天过来只是来看一眼这里的厂区，是不是要重新作规划。凯瑟琳哈斯已经答应帮助白昊找到能够调试那套旧的五微米芯片生产线的技术人员。但费用要白昊自己想办法。
除此之外，凯瑟琳还能够帮助白昊得到几套漂亮国淘汰的半导体生产线。
白昊把车刚停好就见两个人迎了上来，年龄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上前问。
“请问，你是白厂长吗？”
又一个叫自己厂长的，白昊点了点头：“我是白昊。”
“果真是，快厂里请。我也姓白，叫白捷，是厂办副主任。”
白……算了。
白昊感觉自己后重生前的世界污染的不轻，尴尬的笑了笑：“我今天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厂区。”
“白厂长快请进。”白捷拉着白昊就往厂里走。
厂门口，一块新立起的巨大宣传板上已经写满了新的文字。
白昊停下很认真的读了一会。
很显然，无线电三厂已经作过功课了，他们跑去现京兆第一机床厂取过经，那里正在改制，别说你是六级工什么的，不好好干活直接下放去扫厂房。
白昊对于京兆第一机床厂下手是极其凶残的。再加上鲁大虎有意为张建国在厂里立威，下手更是狠，但凡有过错误的绝对从重。
用大清洗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这举动吓的尿了亏损严重的无线电三厂，有好几位厂领导都是主动申请调职的，那怕被调去闲职部门，或是小厂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
进入厂内，厂子打扫的极干净。
没有生产任务的工厂人全力在修整厂区，把坏掉的门窗、墙面修理，修剪厂区乱七八糟的杂草枯树，清修路面等等。
白昊在厂区里转了一圈，白捷介绍道：“咱们厂面积一共是五万八千平方米，建筑的面积占了四万九，三层楼两栋，两层的占多数，一层的大车间只有四间，两间空置着。厂正式职工有六百四十人，临时工约四百人，但临时工只是有个名，大部分至少欠了三个月工资。正准备在近期安排一次考核。”
白昊停下脚步：“我刚申请了贷款，你告诉厂里的工人师傅一声，欠的工资不会立即发，只能保证下个月工资正常发，临时工考核要严格，有技术留下，没技术的我会考虑再安排，至于新厂长，我在考虑咱们的人能够胜任，还是去请一个小倭子来管理。”
“请小倭子的好处，他们严格，非常严格。但，他们要的工资实在有点太高。”
白捷问：“有多高？”
“差不多一个月顶咱们这边一年。”白昊说的还算委婉，实际可能差的更多。
白捷想来想后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倭岛的人有多严格，但说到严格的话，一直受排挤的原二车间刘锐很严格，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试试。”白昊不想请倭人来当厂长，但这个厂子他非常在意。
质量要求大于产量要求。
集成电路是白昊未来一切计划的根本，虽然还早，可若没有长时间的积累，加上众说纷纭夏国芯片迷失的二十年所谓的真相，白昊只想早早把希望抓在自己手中。
当然，万一自己失败，还能比再死一次更可怕。
“先作准备吧，等漂亮国的技术人员过来调试设备，然后就知道结果了。”白昊对芯片这个行业不怎么了解，也不敢下太早下结论。
第一百零三节 灵感一现的新产品
或许是因为白昊态度上的不信任，也或许是不干活的都跑了，也或许是原先的无线电三厂已经落到了谷底。
总之，白昊来这边转了一圈之后，当天晚上竟然在没有任何人召集的情况下，厂里的人都来了，大伙聚集在一起，没有口号，没有喧闹，有的只是默默的握紧拳头。
人，一定要自己给自己争一口气。
白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摆着一小盒从原先无线电三厂，现改名京兆第一科技电子厂的仓库里拿到的样品以及说明书。还有无线电三厂的厂志，足足二十年的大事记。
白昊认为自己小看了无线电三厂，这家厂子在五年前，并不是无线电厂，而是设备厂。
这家厂子最后生产出来的设备竟然是光刻机，但遗憾的是，其成本比国外进口的贵十倍，更不说是市场售价了。
然后自废武功，改行作集成电路，那套进口的二手集成电路生产线，并不是荒废，而是工人们感觉自己原产的机器比进口的好用。
卧槽。
白昊感觉天雷滚滚。
我了去个，放着独孤九剑不用，去学避邪剑谱。高人，不知道那位高人想出来的。
那么，生产点什么好呢？
正巧这个时候伍千野来找白昊了。
一进来往那里一坐，脸上就写明了来意，就一个字，钱！
白昊盯着：“多少钱？”
“三十万。”伍千野已经把自己的预算砍了又砍，他知道眼下各方面都需要钱。那怕是郭奉贤愿意帮自己，递报告，交申请，等审核，加上重点研究项目多如牛毛，等排到他们，铁定会给钱，但也要等到下半年了。
白昊默默的点了点头。
伍千野说道：“伺服电机看似是小东西，技术含量非常巨大。高性能的电伺服未来应该是永磁同步交流伺服电机，而且应该是电脑控制的，我相信地堡国的东门子、漂亮的哈斯、科尔、倭岛的树下等公司都在往这个方面研究。”
白昊问了一句：“有没有成品。”
“有，但东西不行，最多给你当个小马达用。”
“恩，扭矩不够是吧。”
“差的远呢，先给三十万吧。”
白昊能说什么，给钱就是了。
眼下账上还有钱，多士炉扣的百分之五，各厂都按夏国币给支付了，这钱他们不敢欠，欠谁的也不敢欠白昊的，欠了，明年的订单就没了。
但账上的钱未必够花。
白昊还在考虑着怎么样狠狠的刮一大笔呢。
拿着烟，白昊在九分厂的院子里打转，原本的基建全部停了，许多砖都堆了起来，反正半年后就搬家，绝对不在基建上多花一分钱。
但建了一半的怎么办。
保卫科的人拿着工具自己干，反正别碍事就行。
远远的，白昊看到赵旌拿着一只电锤正在墙上打眼，显然是打牌自己来固定那装了一半的窗户，看到电锤，白昊脑袋里闪过一个非常有趣的念头。
白昊扯着嗓子大喊：“人呢，来个人，把谢沐宁还有封教授给我找到，赶紧着，顺便揪封教授几个博士生，要快。”
出大事了？
等被找的人几个人来到白昊办公室的时候，白昊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份草图。
“我发明的，赶紧着立即给我完善了，然后就是这个发明再搞几十个变种，外形与功率，然后去香江进行全球专利注册，一定要在倭岛再单独注册一份，要快，要快，要快。”
什么东西。
一只棒子，加上一个圆球。
白昊解释道：“这东西是两用，可以连接电线用交流电，可以装上电池，原理就是震动，怎么样震动的频率好，你们怎么整。我管这东西叫深度疏解筋膜枪，简称按摩器，马上找倭语专业人才，给我写说明书。”
这东西，有人买。
你要制作电器卖给蓝星电器出口前三牛的倭岛？
白昊伸出两根手指：“一年卖不出去二十万只，你们往我脸上扇。我要挣钱，所以先办一个小型的电机厂，专门给伍教授研究电机挣钱。就放在机床厂下属，反正机床厂也是要大量用到各种电机的。”
“行，干。”封遇春开始点将。
一众博士、研究生、本科生开始分配任务。
申请专利要画的图，可是用叠来算的。
申请全蓝星专利，谢沐宁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次的文件却用筐来装的。
白昊新一轮的抢钱挖银子大计开始了。
连多士炉这种比砸铁锅都低级的技术都能让白昊挖到大钱，眼下这东西还是有极高技术的，比如电机，绝对是需要伍教授再带人几天几夜不睡觉，将原有设计的几种电机修改一些方案，才能保证稳定。
大伙都开始忙了，谢沐宁问白昊：“这个真有会有人买，用途很大？”
白昊嘿嘿一笑，比如写字时间长了，肩膀酸，还是有用的。这是我设计的，相信我。
真的吗？
谢沐宁感觉到白昊似乎隐瞒了什么。
白昊可不能详细解释，这东西放在夏国或许真的用来按摩肩膀，但放在倭岛，购买量巨大，鬼知道他们怎么用，咱们纯洁的人不去猜。
历史上，这东西是三年后才被发明出来，一夜之间火遍倭岛东西。
但，真正的用途确实是一个迷。
为了挖银子，白昊是疯狂的。
五天五夜，白昊又穿上土棉袄了，开始一起画图、分析、实验、定型……
然后，谢沐宁带着图纸，样品直飞羊城，然后到香江去找申请WIPO。她就是律师，所以不愿意再去委托律师事务所让对方争一笔差价。
但她却突然发现，这里有一家空壳公司，竟然一直在收多士炉的海外贸易专利费。
这家空壳公司有几个香江雇员，全是律师，都是讨债高手那种。
公司的老板是杰夫哈斯与白昊，两人股份五五开。
“真黑。”谢沐宁看着文件，对欧阳芊芊说道：“咱们这位厂长，坏的很呢，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厂子骂他了。”
“为什么？”欧阳芊芊只是一个翻译，专门替谢沐宁以及另外两位助手翻译比较难的外语部分，她不是律师，只是翻译。
第一百零四节 小公司：尼克斯
为什么黑呢？
欧阳芊芊很好奇。
谢沐宁说道：“因为，不让他扒层皮，整个夏国生产的多士炉，谁出口谁被罚，罚款的额度比你卖的货还贵，甚至于在有些严厉的国家，比如西方大洲的腐国，可以直接没收你的货物。”
欧阳芊芊立即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我早就说了，他不是好人。”
“恩，恩。”谢沐宁用力的猛点头。
可很快，一行四人就改口了，因为香江那家空壳公司的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她们，下班时间到了，已经给她们安排了丽斯卡尔酒店，这是香江顶尖的五星级酒店。
欧阳芊芊住过大厂招待所，住过各省的厅级招待所。
她记忆中，最好的招待所，是两人房间，有卫生间。
她见过最奢侈的酒店，就是白昊住在白云酒店的那个房间。
此时，她惊呆了。
明亮大窗、室内浴缸、大电视、地毯、沙发，而且还有两只玩具大熊，说是礼物送给她们的，每人都有。
除此之外，还有每人一张信用卡，用于在香江购物。
同时写明，这是工作服。
在WIPO驻香江办事处去的时候，要注意夏国的形象，所以要穿的体面，这钱是厂里出的。
这就完了吗？
没有，还有四张西餐卷，就是酒店里的。
有个京兆政治的毕业生，看着那手里的卷，全漂亮国语，她只知道这是吃饭的，却不太了解。
谢沐宁毕竟是帝都人，还是有见识的。
“这是西餐。每张券可是一人使用，不限量自助，吃饱为止。”
小姑娘一脸的悲伤：“稀餐，全是稀的。这几天写文件很累的，光是稀的扛不住。”
欧阳芊芊与谢沐宁对视一眼，笑喷了。
解释之后，四个姑娘都笑成了一团。
然后……
“咱们厂长真是好，没见过谁家实习的员工出差能住这么好的酒店，还能钱买衣服，而且指定品牌。”
欧阳芊芊也说道：“这牌子，很贵的，至少要两百美元起一件的衣服。”
“啊。”
“厂长万岁！”
“白厂长万岁。”
那怕是帝都来的谢沐宁这会也一样高喊，厂长万岁。
给钱远不如给衣服，当然，每人还有二百美刀的化妆品报销，四个人全力，仅两天时间就完成了注册备案，专利再有几道简单的手续就即将进入保护期。
白昊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航空邮寄。
然后就给凯瑟琳打电话了。
“亲爱的，美丽的凯瑟琳小姐。”
“亲爱的白，我的订单完成度有多少了？”凯瑟琳在意的，只有一千台普通机床的订单，白昊呢，却被问的愣住了。完成多少了，自己完全不知道。
这是一个错误，巨大的错误。
白昊开始考虑自己需要一个秘书了。
白昊只能回答：“我不想说谎，但事实上，我在十天前去看过，进度不正常，依我们计划的时间完成不了，但厂里正在实际新的效率方案，有信心可以完成。”
“好吧，你的诚实让我很尴尬。”凯瑟琳的话让白昊更尴尬。
白昊马上换上笑容：“我打电话是有件小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想，以你的名义为我在漂亮国加州注册一家公司，小公司，然后再注册一个品牌，品牌的名字我已经想好，叫尼克斯。”
凯瑟琳有些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小公司，一个品牌，品牌的名字叫尼克斯，意思就是黑夜女神。”
“很麻烦，我没空。”
“没关系，你只要同意就好。我找个人去完成这一切，只需要你同意。”
“正经的公司？”凯瑟琳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多问了一句。
白昊认真的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是正经的公司，但公司销售的产品我不敢保证这东西的用途会和我描述的那样正经。不过，我已经寄了样品过去，还配有漂亮国语和倭语的说明书。”
“是吗，等我见到实物再说，如果是正经的商品，我会答应你。”
白昊乐呵呵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开上车直奔京兆第一机床厂，他要赶紧落实生产进度，这事下次打电话的时候，自己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实在是太丢脸了。
就这样，香江那边忙着完成各种注册。
除了白昊要求最最重要的筋膜枪之外，还有过水热，新式咖啡机，专利数量过百。
光是筋膜枪的外形就注册了二十多种，包括极特殊的粉色！
话说，又过了三天。
包裹到了哈斯庄园，约翰麦克莱恩被白昊忽悠着，成了这次注册公司的跑腿人，在漂亮国注册公司原本就非常的简单，而一位大富豪注册公司，更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简单。
不需要信用认证，不需要财产认证，不需要办公场地认证。
为什么。
因为凯瑟琳哈斯这个名字，就等于有钱，有地，有房。
约翰麦克莱恩跑了两天，完成了一系列的各种注册，甚至去申请的商标专利、品牌专利。然后回到办公室，这才给白昊打过去电话：“亲爱的白，我完成了你的托付，我不明白，你制作这小东西，有什么意义，而且在漂亮国注册，只为了往倭岛销售？”
“相信我，我的眼光。这小东西，一年我认为可以卖十万个，最小的卖二十五美刀，最大的卖六十美刀。这也是几百万美刀的收入，而且未来可期，我相信未来的销量会更高。”
“好吧，我相信你。”一边打电话一边翻信件的约翰突然骂了出来：“该死的，我收到律师信了。她竟然要抢走我的猫，改天聊，我要去处理一下我的宝贝。”约翰说完重重的电话砸在桌上，然后拿起离婚律师信大骂着往外走。
财产分割，竟然要抢走约翰那只猫的拥有权，这个不能忍。
约翰怒了。
约翰离开后，办公室其余的人也陆续的离开。
而后，一个独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约翰的直属上司贝德莱小姐，为什么不是女士，因为她反对婚姻困住了职场中的自己。
当贝德莱准备走到电梯时，无意中发现了约翰桌上的包装盒。
这就是天意。
第一百零五节 赶紧，寄样品、备货吧
贝德莱拿起看了一眼说明书，然后再看看那只粉紫色的奇怪物件，在手中试了一下，一瞬间，她迷茫了。
然后，四下看看，没人。
贝德莱快速将这只筋膜枪装进了自己的皮包里。
十几小时后，对于白昊来说，现在是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因为已经十点整了，回到办公室，只为了去取晚报，睡觉前翻报纸是白昊现在的生活习惯。
因为，没有手机可玩。
突然电话响了，白昊拿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约翰的咆哮声：“该死的。”
“约翰，你的猫？”
“不是猫，是你那什么古怪的筋膜什么的，我们福莱士要采购，大量的采购，准备合同吧。”
“两万？”
“不，预计二十万各种型号的，寄样品过来吧。我们已经等不到羊城春交会了，立即航空快件寄过来，我们要全套的样品。”
二十万只各种型号的？
难道说？
白昊托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这不可能呀，约翰这么明显的一个正派中年男人，应该不怎么会开车，他怎么可能发现这种神奇小电器的隐藏功能呢。
正在白昊思考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是白昊。”
“我是约翰，订单有变化。现在是预计三十万台，我需要知道那种紫粉色的，就是只有六英寸长，小巧的可以装干电池和充电电池那种，你多长时间可以正式交货，我要五万只，立即，我的上司在凌晨五点就把我吵醒了，我现在已经在办公室了。”
“恩，给我点时间，五万只，制作需要时间。”
“一个月，要快，还有，增加一个档位，要再高一倍的震动效率，我是我上司要求的，必须达到，价格可以谈。”
“三十五。”
“成交，随时可以签合同。”
这么痛快，白昊很想问一句，你的上司是不是……
算了，这话怎么能问呢，有订单还不赶紧干活。
挂电话前，约翰又说道：“白，你最好给百思买也打个电话，你是百思买的采购部助理，主管夏国采购，这样的订单你建议了，他们不同意则无所谓，但你没建议，如果我们福莱士有大的销量，相信他们会找你麻烦。”
“收到。”
一定是。
白昊不想猜的，一定是某人发现这种小电器的隐藏功能。
前世，白昊偶尔看到一篇文章就是写这种小电器的，当年就是倭岛人发明的，结果呢，仅几十天时间，就火爆了全倭岛。原因就是隐藏功能。
所以，白昊根本就没有想过漂亮国的市场，为什么在漂亮国注册，就是完成打算借漂亮国公司的名字出口倭岛的。
白昊站在电话前发了几秒的呆，然后拿起一只类似对讲机的话筒：“陆桥，通知开会，叫上白领导，叫上……”
卧槽，白昊愣住了。
自己整个九分厂竟然没有一个是管生产的。
会议室，五个教授来了三个，其余两个忙着作研究，白蕠自然是到了，她一般来说会加班到十一点，然后张建国会在研究机床的小组忙着十一点，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张建国也来了，因为马上到十一点了，他也是准备要回家的。
白昊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我就在刚才，一个不小心接了个订单。恩，怎么说呢，非常非常小的订单。第一期只有一百七十五万，卖这个。”白昊直接把张建国带人手工制作的小号筋膜枪拍在桌上。
就是那只紫粉色的。
张建国扫了一眼，内部结构他门清。
一套马达，很小的那种马达，加一个震动机械结构，再用来自原先无线电三厂的价值几毛钱的一个小集成电路作一个控制器，再加一个装电器的盒子。
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玩意，三十五美刀？
张建国不震惊，不意外，甚至感觉白昊变的良心了。
因为多士炉的成本才五十块，卖了一百美刀呢。
这东西的成本怎么也要三十块夏国币。
白昊继续说：“现在，我有许多问题。第一，我没有电机厂。第二，我没有人组装机器。第三，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连管生产的人都没有，别说是生产的人。”
白蕠笑了，她是这里唯一的一个笑出声的人。
伍千野一摆手：“去喝酒。”
另两个教授起身就走。
这关他们什么事，他们把东西搞出来了，你卖出去生产不了，活该呀。
谁让你自己这么冲动，光知道推销，根本不考虑生产。
张建国抓了抓头发，他也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陆桥呢，刚倒了茶给送进来，却发现要散会，他才是真正懵圈的人。
白蕠对陆桥说道：“茶放下，人坐下，拿本记。”
陆桥赶紧坐下，把随身带的小本拿出来。
白蕠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抽出几页纸股甩到了白昊面前：“这个人听过没。”
白昊接过一看。
刘锐，现年四十四岁……
一份详细的资料。
这种资料自己要拿到手，可能还要花点时间，白蕠似乎很容易就拿到了，白昊倒是没想到自己去过无线电三厂没几天，白蕠就对这个厂子作了调查。
当然，现在这厂子叫京兆第一科技电器厂。
然后是第两份资料，鲁小虎！
现京兆第一机床厂鲁大虎的弟弟，现任工电某分厂车间主任，大学生，曾经改造高压变压器绕线器，他是出了大力的。
白昊看到白蕠包里似乎有这样的纸好多页，直接爬上桌子伸手想去拿，却被白蕠一巴掌打在手上，无奈只能缩回手去。
白蕠冷着脸：“首先，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一个晚辈敢翻长辈的包，你欠打。其次，我是工部外事司的处长，比你这个副科长级别要高多了，而且是你的直属上级，你敢翻你上级的包，你想不想干了。”
白昊嘿嘿一笑，救助式的看向养父张建国。
张建国立即说道：“这个，昊子的心情理解一下。不过昊子，你不对，赶紧道歉。”
白昊又看了一眼白蕠的包，感觉里面肯定还有一些人员资料，可又能怎么样呢。
无奈，还真的象白蕠说的，她是自己的长辈与上司。
“好吧，我错了。”
白昊选择了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