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零节 挖人捡漏计划生效了
有人拉着箱子就跑来了，高喊着有样东西请白昊一定要看看。
“好，看看。”白昊很客气的迎了上去。
“我，我是帝都无线电厂的技术员，我被开除了。因为我是厂长家远房亲戚，我没有怪九厂的意思，是那老家伙太糊涂，但白厂长你一定要看看我这件东西,一定要看看。”说完，也不等白昊有反应，跑回车上就去拉箱子。
木箱子，装了四个小轮子。
这位要开口，白昊示意：“等一下。”
袁宝这会快速的又搭起一个折叠的帐篷，两个人抬着木箱进了帐篷。
无论是什么。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用的，袁宝这种小心翼翼的作法都没有错。
木箱打开，却是一堆复杂的电路，电路板还是全手工用刀割出来的。
“白厂长，我研究了很久。那个漂亮国的CD，可以存声音，而录像带可以同时存声音与图画，为什么CD不能存画面呢。”
白昊真是大吃一惊，立即叫人抬上这木箱,直接回厂区。
接上电视,这张足有一尺直径的似乎是金属的盘在这简陋的机器上使用，放出了约一秒的图像。
却没声音。
“我自己的钱能研究到就只有这样的程度了，我是从CD、黑胶、录像带这些找到的灵感。让白厂长见笑了。”
白昊大概懂一点。
白昊说道：“想用CD这样的东西放出类似录像带的效果，首先要解决的应该是先动态图像，视频与音频的标准。然后是载体与存储方式，CD是光盘，那么还要在光上下功夫。这么说吧,光敏管读到光盘上内容，才是核心。”
“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光敏管读的时候，有脉冲就是1，无脉冲就是0，我们得到象电脑一样的二进制字符，然后再解码，恢复成图像。”
偏了，这家伙跑的偏了。
直接跳过了未来VCD的部分，直接冲向了光盘存储了。
还好，这位又自己扯回来了：“当然，这是未来更高端的。眼下呢，倭岛有激光影碟机，那种成本太高了。我研究过，这是用坑来存储的,一个面就有一百四十多个亿个坑。从射入的光在坑上产生的射光棚来产生多色光棚。”
“而我的,就是CD的进化。有些CD在特殊的机器上可以出现静止面面,歌词字幕，我要动态的。我的设想是……”
一套白昊听的头晕的理论。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付强在旁问了一句：“你把这个研究到能用，需要多少经费？”
一听经费，这位不由的把头低下了。
这时，袁宝也把资料查到了，派人送到了付强这里。
付强翻着一看：“不了起，帝都理工毕业的，在帝都无线电厂其实并不被重用。还是一家子，付光华。说说，这东西研究你认为需要多少经费。”
付光华一咬牙：“我还需要一些设备，设备带研究，要，要一百多万，一百，一百五十万。”
付强看了一眼白昊。
白昊问：“付光华同志，你要现金，还是存折？”
“啊！”
付光华呆住了。
付光华有宿舍了，还是单人宿舍，而且每个月还能领到五张小灶的票，还有小蚂蚱的使用权，月公里数三百公里。
进了宿舍之后，付光华连衣服都没换，第一时间找电话。
他要打电话给那些和他一起研究，一起狂热的好朋友們，他要说服这些人来九厂。
只有九厂，才能让他们的研究变成实物。
付光华大着胆子喊出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想的经费数额，结果九厂厂长连问一句细节都没有，直接就批复了。
在这个费用之内，他需要什么都可以去研究材料处与研究设备处写申请，领材料，或是借用原有的设备，如果需要新设备，请写明用途，递报告。不需要再有厂长批复，设备处与材料处就会作出决定。
捡到一只宝后，白昊对这事兴趣十足。
亲自坐在九厂北一号门那里，只要有谁什么大胆的想法，提出来，尽管放心大胆的提出来。
这时，走进来一个中年人。
见到白昊也没打招呼，将厚厚一本子手写的东西砸在白昊面前。
白昊并不介意，真有本事的人拿本事说话。
翻开本子，里面的内容瞬间吸引了白昊，首先讲述了鹤城第二机床厂近三十年来的变迁，其中有一句话极为刺耳。
上面写道：学了多年的毛子技术，换了厂长之后开始学倭岛技术，最近又换了新领导，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搞的好，又盘算着申请外汇学漂亮国技术。
从来没有坚定过自己的路，在失去计划任务之后，厂子的未来只有关门大吉。
白昊默默的看着。
在他重生前，有这么一句话。夏国的机床比起八十年代，与倭岛的差距有什么变化。
绝大多数人都认定，是差距变大了。
原因就是此时看到的，这非常刺耳的话。
换一个厂长，变一套方案，没有自己的立场，更没有自己的强项。
败，是不可能避免的。
当然，这厚厚的手写书稿，若全是各种吐槽，各种对原厂子的不满，白昊也没兴趣看下去。
鹤城第二机床厂，真正的强项是，铣床。
这里有一套相关完整的理论，而后详细的就他从那短短的视频中观察到了九厂三轴头，加上原有的理论，作了一个奇怪的设计。
奇怪到什么程度呢。
奇怪到白昊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设计是异想天开，还是真的能够成功。
八轴！
九厂还在玩命的研究五轴的，这位直接整出来一个八轴。
白昊点上烟，开始从头开始读这一段怪异的理论，肯定是刚才有什么看的潦草了，没有深入的去体会这套理论的实际用处。
而来投奔的这位，也不急。
拿出烟叶子手卷着烟。
白昊虽然看着手稿，余光看到对方在卷烟，顺手扔过去一盒华子，也不说话，继续翻看，然后还用草稿纸自己开始作一些简单的演算。
没电脑，真麻烦。
付强懂技术，但水平肯定在现在研究室一流大学生之下。
第四二一节 他叫汪羊
付强虽然在技术上不如大学生。
可付强懂一个道理。
能让白昊看到这么认真，还要草稿纸演算的，这玩意肯定不是普通的。
付强说道：“小白，你回去整，这里我盯着，有特别出色的我会留意。”
白昊这才站起来：“没请教。”
“汪羊！羊肉的羊，不是海洋的洋。”
白昊笑了：“好名字，象大海一样多的羊,幸福。”
汪羊也是笑了：“恩，我父亲起名的时候，也这么说。我家在草原。”
“跟我走。”
“好。”
坐上白昊开的车，汪羊说道：“我个人认为，想把五轴搞好，需要大量的数学人才。但东园大学没有数学系。”
白昊回了一句：“陈老有照顾九厂。”
“那个陈老？”
“华老的学生。”
汪羊没再说什么，九厂的数学能力他心中有数了。
白昊到了实验区，却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的接待室，电话联系了屈偲：“你若有空，带你的几个学生过来，帮我算点东西。”
屈偲来了，不仅仅是他，黄启珐也来了。
白昊把手稿递上去，黄启珐直接就把前面的那些吐槽的部分给撕了下来放在旁：“这狗屁倒灶的玩意，没意思。”
他亲身的经历，比这个需要吐槽的程度高太多了。
汪羊也没说什么，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白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东西有实用价值,八轴什么的只当没听过,拆开了，就是一个二轴平台，加两个三轴的铣头。不是那种多样性机床，我认为往下研究有两个方向。”
黄启珐给了白昊一个大拇指：“有眼光，我说一个方向，你写一个。”
白昊拿起笔，写了一张纸条。
在白昊写的是，汪羊紧张的站了起来，他紧张不是怕不被认可，而是他研究了一辈子的铣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借助新的知识研究这个，但却进入了瓶颈。
他其实自己都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有价值。
刚才摆了一个高姿态就是希望能被重视，此时，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白昊写完一张，又写了一张。
而黄启珐只写了一张。
白昊与黄启珐同时一笑，然后将各种的纸条放在桌上。
屈偲还在那里不停的研究呢，他的学生杜子春，已经准备借助计算机来算一条数据了。
白昊打开黄启珐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钛合金及高温镍基合金小叶轮铣削加工。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一种专业项极强，单项针对性铣床。
再说直白一点,这玩意是加工航空级零件的。
黄启珐打开白昊的纸条，上面写着涡轮增加器小叶轮铣削。
黄启珐盯着白昊的纸条足足三分钟，最后说了一句：“或许你是对的。”
“眼下，我可能是对的。”
其实两人都没有说错，这是同一种机器，但差别呢，就象是辽东大乱炖的佛跳墙的差距，原理一样，但真正作起来，内涵很重要。精度、稳定性、高强度工件的加工等等。
黄启珐一伸手拿过白昊写的另一张纸条，白昊却伸手一按：“看完别说，也别传去，这是另一个分支的终极目标。”
“恩。”黄启珐点了点头，拿过纸条只扫了一眼，反手就给烧成灰了：“白昊，你了不起。九厂厂长这名头，夏国非你不行。”
黄启珐把封遇春当朋友，但技术与学术上根本没把封遇春放在眼里。
在九厂实验区，搞研究人当中，能他黄启珐服气的人，一只手是上限。
现在，多了一个白昊。
因为白昊在纸条上写着：仅用于十万吨级以上，船用螺旋桨加工的七轴六联动。
黄启珐闭着眼睛大概感受了一下白昊描述的机器。
十万吨级上，那至少是六米五的铜合金工件，一次性铣削成形。
“扯球。”
黄启珐知道，就白昊说的这东西，五年连个影都见不到，十年能有雏形，能在全球牛到天上去。
这不是钱的事，需要各种技术往上堆。
集工业能力与大成的一套设备。
骂了一句之后，黄启珐将半本手稿往袋子一装：“二傻子，人你带到袁宝那里，审核没问题，回来测试，是咱们研究室的人了。”
“收到。”
汪羊很激动，证明他的才华还行。九厂收下他了。
至于审核，他一点也不紧张。
家中从爷爷辈往上数，五代贫农。父亲是工人，家里就供出他一个大学生，又非常认真的工作了好些年。
除了在鹤城第二机床上不被重视，自己和领导经常吵架之外，他感觉自己没什么怕审核的。
白昊把汪羊交给黄启珐之后，又到门口去了。
接下来，还有几个优秀的，但却没特点，只能说基础知识与基础研究能力功底扎实。白昊把话挑明了说，这样的人在九厂只能成为研究室的苦力，不可能成为组长的。
就这样，这些人还是愿意留下来的。
组长！
他們来的时候，就没谁想过能在这里当组长，或是某项研究中挑大梁。
这边快结束的时候，许正阳来了：“白厂长，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黄老想和你聊聊，是黄老说请你保持精力，因为讨论的时间会长，内容会比较辛苦。”
“好，我去吃点东西，睡一个小时。”
许正阳站的笔直，不苟言笑，语气没有一点波动的说道：“那么我就这样回复黄老，而后我会在九厂几个区域作些实地的调查，两天后我会有一份关于建筑与树林的改动报告，介时请厂长您关注一下。还有，我要调看一下焦辉同志的相关档案。”
“好的。”
改建筑？
改树林？
这个白昊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以前史国忠似乎说过，研究区域周边多少米内的建筑，绝对不能高于研究区域，而且还必须要有相应的树林阻挡视线等等。
看来，这许正阳比史国忠更专业。
啊，就应该更专业。
许正阳之前的履历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至于调看焦辉的档案，白昊也没说什么，甚至没多问一句，若有什么不合适的，相信许正阳会告诉自己。
第四二二节 九厂就是实在
此时，黄老也在休息。
他刚刚读完一份长达五百多页的资料，虽然还没有看到实物，但他对白昊发明的那台在原本是漂亮国技术，托西巴改进又制造出来的设备的基地上，研发的新机器。
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所以，他准备和白昊深谈一次。
不止为那机器,更想听一听白昊这种在有人些人眼中异想天开的思路，会不会对他正在研究保密的课题有所帮助。
为此，他也询问过许正阳，关于白昊的保密的级别。
高，高到离谱。
高到让黄老都有那么一点震惊。
就在白昊休息的时候，帝都。
焦辉在监督部门坐了一天了，连他爸焦图都陪着过来了。
有一人过来，看到焦辉不由的问：“焦组长，你还在这里呀，你的报告我们很早就写过意见并且交给九厂了。”
“啊。恩。”焦辉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我，我想再坐会。”
“我给你和焦局长倒杯茶。”
“不用，不用。”焦辉赶紧拒绝。
这名工作人员离开之后，焦辉的父亲闭着眼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有一位领导过来了，先和焦辉的父亲焦图握了一下手：“老焦，我去开会才回来。你陪儿子过来？”
焦辉的父亲点了点头。
这位领导看了一眼焦辉：“好好工作，虽然我没有和九厂的白昊厂长亲自沟通，但我和他们厂办主任付强聊了几句，工作可能会有些调整，具体要看九厂怎么安排了,正常调整，正常的。”
连说了两次正常,焦图心中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
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后又问：“能借个电话不？”
“行，随便打。我还有一个会，就不陪你们了。”
“谢谢，谢谢。”
焦图瞪了儿子焦辉一眼：“赶紧去，给你们厂长打个电话。”
“恩，我去打。”
焦辉把电话打到九厂，付强接过电话：“你别找白昊了，他去休息，等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要参加，你既然退了火车票没回来，替九厂干点正经事，我一会发份传真给你，你抓紧时间把这事办好再回来。”
“恩，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焦辉也是松了一口气。
付强并没有解释太多，他知道是许正阳不让焦辉上当时那节车厢的，原因他都不想问。
许正阳当时作出的决定，严格来讲,并没有错。
也是许正阳的职责所在。
接到传真的焦辉这才真的把悬在心口的石头放下一半。
自己的九厂工作证还能用,只是昨天的情况可能有些特殊。
“好好作事，将功补过。”焦图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焦辉呢，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在帝都还是有些人脉的，找了两辆大卡车，去了火车站的装满车厢。
第一站，夏建一局。
从帝都西站大仓库出来，直奔丰台。
毕竟焦辉也在帝都工作了有些年头，还是熟悉路的，很快就到了夏建一局的家属院。
大车直接开进院子，焦辉拉住一个人就问：“问下您，这个叫李……”焦辉报上身份之后，一口气问好几十个名字。
有许多小孩子就跑着就叫人，没一会功夫就有人过来了。
焦辉认识几个，在LED大屏幕安装的期间，虽然他还有别的工作，但就技术层面去支援了两次。
“李师傅，我是小焦。”
“是焦组长，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焦辉指着背后的卡车：“这不是过年了嘛，九厂发年货，工友们去漂亮国干活加班几十天，辛苦了。”
年货。
李师傅等人是夏建一局的人，他們已经收到一次年货了。
自然是夏建一局发的。
这九厂发年货。
好事。
可东西搬下来的之后，看着面前足有一人高的一大堆东西，再听焦辉说：“这是一个人的份量。”
一个人？
一人高的一堆。
原本欢喜的李师傅等人有点虚了，不敢收。
打电话叫领导。
好在家属不大，很快夏建一局的领导就来了，一问，九厂专门给去漂亮国支援的每人发一份年货，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给夏建一局的办公室，请办公室给后勤上和在国内支援的人发一些。
“这么多！”夏建一局的领导看着卡车有点懵。
焦辉这时又来了一句：“那个，我只借了两辆车，还有两车半，一共是四辆半，这车有点小只能拉三吨半，而且有些东西体积大。平均一人怎么也有六十多斤差不多七十斤的东西。”
夏建一局的领导问了一句：“白厂长的意思？”
“就是我们白厂长的意思，这有传真给我，给你们发完我还要去夏国第一乐团，以及民族乐团、舞团。还有一些在九厂工作，家在这里的家属。对了，听说鲍天虎还有另外几人是别的地方借调过来的，请一定帮我给他代领一份。”
这是小事，好说。
夏建一局的领导看过传真，吼了一声：“叫人，把咱的卡车开出来，帮焦组长送货，赶紧动起来，天黑前去车站仓库把所有的货装上车，麻利动起来。”
都是实在人。
夏建一局这边东西全部从车上搬下来堆在家属院，也并没有分配。
只有两个老阿婆给看着。
绝对不会有人偷。
倒是这位夏建一局的领导拆了一箱袋鼠国的糖果，小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每人抓一把。
天黑的时候，焦辉坐着一辆吉普上，身后跟着九辆卡车，前两辆卡车上站着人，都是夏建一局的人，后七辆卡车装满了年货，从帝都西站出发，浩浩荡荡的往东城而去。
此时，夏国舞蹈团家属院内。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被亲妈打的哭成了泪人。
为啥。
她妈在炸排骨的时候，她在一旁偷吃了几块。
为了想吃口肉，想到哭。
她不是个案。
江虹燕。
作为这次去漂亮国，参加超级碗中场的主舞，她得到的奖励是十块夏国币和二十块钱外汇券，舞团穷，发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然后是，将她的临时工变成正式工。
第四二三节 喂猪不肥
临时工与正式工的最大区别就是工资。
正式工。
工资每个月会有四十多块钱，这算是不错的工资的，和她同期的许多人还领着二十六块五毛的工资呢。
突然，汽车喇叭声传来，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的就开进了舞团家属院。
焦辉从车上跳下来：“请问，江虹燕家那里还，还有李XX家。”
正被亲妈打的江虹燕，还有她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再看从车上跳下来拿着绳，拿着棍的一群大汗，吓的直哆嗦。
“请问……”
“哇，我，我是江虹燕，我没干坏事。”江虹燕刚才就很委屈，她发了十块钱奖金了，就为了偷吃几块骨头将亲妈用鸡毛掸子的狠抽，如果不是冬天穿的厚，换成夏天有多疼。
焦辉给这哭的给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好，夏建一局专门派了妇会的人跟着，因为年货中有些女人用的东西。
大姐过来赶紧劝：“这姑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那……”江虹燕看着那棍子的一群人，怎么能不害怕。
大姐怒喝一声：“都给老娘滚去下货，看把人家姑娘吓死什么样了。”一群大老粗乐呵呵的笑着去拆车板。
这位大姐拿出清单：“让我看一眼你的工作证。”
“恩。”
赶紧回屋去工作证双手递过去。
查明之后，发东西。
“一箱二十磅袋鼠国的袋鼠肉，一箱潘鹰国的牛肉、一箱袋鼠国的羊肉、两筒袋鼠国的奶粉、两公斤潘鹰国的糖果、一盒袋鼠国的羊毛线……，再有进口的杨树林口红两支、倭岛的卫生巾四包、倭岛的护肤品一套……”
江虹燕整个人都傻了。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强壮的汉子在自己的面前把东西一层层的堆上去。
倒数第二样，一只很漂亮的盒子放上去,然后是两只口红摆在最高。
一个拿着小本的年轻人从最低下开始数，核对手中的清单。
“没问题。”
那位大姐拿过表格：“签字,按手印。”
“给,给我的？”
“当然了，九厂发的年货，你是不是去漂亮国支援工作了。”
“是。”
“那就没错，签字，按手段。”这边连红印泥都准备好了。
就在舞团家属院的空地上，一堆堆摆在那里，核对，签字，按手印。
没等舞团内所有人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车队就离开了，只听一个司机高喊着：“都跟上，检查人数，下一站，夏国民族乐团家属院。检查好了，按两声短喇叭，出发。”
走了。
一眨眼全走了。
只有堆在那里一堆又一堆的年货，还有傻傻看着的属于自己年货的当事人。
突然,江虹燕出手了。
一把抓住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用力撕开,她刚才听说了,那是袋鼠肉干。
狠狠的咬一口。
感觉人生圆满了。
虽然有点硬，感觉没牛肉干好吃，不过这不是问题，再来一口，一大口。
话说，这年头真苦。
江虹燕的母亲眼圈都红了，她知道自家闺女的委屈，可她又能怎么样呢，炸好的排骨是有数的，是过年时候用来待客用的。
她去年参加演出，给发的午餐就是凉水馒头咸菜。
江虹燕是吃货吗？
不是，就是可怜的太久了。
但，有人是真吃货。
比如，欧阳芊芊，正躲起来开小灶呢。
赵庆国用发给自己的一筒袋鼠国奶粉在石砭峪劳作的劳动家属那里，换到了三只蹄膀，用砂锅小火给闷出来。
这会，一只已经消失，全部进了欧阳芊芊的肚子里。
盘子干净的象没用过，用馍擦了。
吃完，骨头扔给家属院的狗。
狗闻了闻，掉头走了。
正巧这一幕让正准备去见黄老的白昊看到，白昊乐呵呵的说了一句：“这个欧阳阿姨，你要是地主家的猪，地主能哭死。”
“打死你。”欧阳芊芊暴怒，她懂白昊什么意思，这才追了白昊足足半里地，如果不是赵庆国拉，能追到实验区去。
赵庆国却还说：“这个，白厂长也没恶意吧，话说我們学校原先好多人不吃饭减肥呢，吃不胖是好事。”
欧阳芊芊没好气的瞪了赵庆国一眼：“走了，晚上有加班。”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么，白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赵庆国傻的可以。
连欧阳芊芊都听懂了，赵庆国竟然还傻着。
古人说，喂猪不肥，就是指人不知恩。
白昊的潜意思就是，欧阳芊芊也不表示一下，总要承赵庆国的情吧。
说的再直白一点，赶紧以身相许吧。
欧阳芊芊如何不怒。
再加上赵庆国这傻头傻脑的货，欧阳芊芊只有逃走了。
白昊一路小跑，乐呵呵的进了研究区域。
拿出不锈钢的卡片一插，推开旋转门进去了，正好看到那边出口，有人要出去，连鞋底都要抬起来检查一下，有片铁削就给拉到旁边小屋里去了。
白昊身后还有人进。
提着饭盒要进，直接给扣下，要么就在旁边吃完，要么饭盒扣下。
变严了。
一位老者走到白昊面前：“白厂长吧，我姓黄。等你呢。”
“让您老等，我这个，实在惶恐。”白昊赶紧伸手。
黄老说了一句：“我那里搞研究的，有几个要紧的，出去要在专门的屋子全部换一遍衣服才行，进来也要换衣服。”
或许是担心白昊对这种变的严格的检查有芥蒂，黄老亲自过来说了一声。
白昊立即回答：“我巴不得呢，黄老，您老看我这里，可有瞧得上眼的？”
黄老爽朗的一笑：“何止，我都想搬到你这里来搞研究了。走，去看一眼你的弯板机。”
白昊没想到会是这东西，接口说道：“黄老，那东西连雏形都算不上，只是一种理论的实验品，差的远呢。”
“不，看看。”
黄老自己都没想到，来到九厂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九厂的，号称二十米弯板机。
这东西，一个机器就占了一个整体车间，这个车间长度八十米，宽三十六米，高度十四米，单层。
肯定没有全部占完，但旁边都是用于研究的各种小办公室。
第四二四节 弯板机
那机器白昊已经清楚的说明，连个形都没出来呢。
进了车间，白昊指着机器：“您老看，这玩意就是一堆铁呢，想变成实物，我估摸着一年起步，两年不算长，三年不意外。”
黄老却说了一句：“五年,不算慢。”
这种东西，黄老心中明白，很难。
但，这个车间里有宝。
一台只有不足三米的小机器，最大只能压零点二的钢板，实际上这里压的全是白铁皮。
因为白铁皮够软。
封遇春就在这里。
他让黄启珐代替了自己在五轴研究核心小组的位置，说挤不过份，因为水平差的有差距。说是让，也合理，是封遇春带黄启珐去研究室的。
此时，封遇春专项研究这个弯板机。
一点四米的白铁皮放机器里，这机器就是白昊用粉笔堆的模型，横向二十四个可变压力点，纵向六十四个可变压力点。
上下都有。
白铁皮放进去，机器却没动。
白昊准备上前打招呼，黄老伸手一挡，他要看下去。
两个数学博士正在电脑前疯狂的输出。
一名电脑编程博士在调校程序。
就这样，那怕白昊和黄老就站在一旁,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了，一名博士举手：“演算结果，可以成功。”
站在机器站的一名工人举手：“液压正常,机器所有组件正常。”
负责程序的举手：“造型完成。”
一直盯着面前屏幕的封遇春一巴掌拍在启动按键上。
机器开始咬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机器。
黄老这才开口：“船用双曲，呈复杂的三维曲面形状，这个应该是帆形板。今天之前，几乎全是拼接的，今天之后，看你九厂了。”
很快，咬合松开。
好几个人上去检测。
封遇春看到数据摇了摇头：“不合格。”
所有人回到各位的位置，重新计算。几位老师傅开始检查机器，看刚才有没有那根压力柱没有起作用。
而编程的人也在检查的程序是不是有问题。
封遇春这才看到白昊了。
封遇春走过来的时候黄老开口了：“严格意义上，你们在原理上已经成功了，你所谓的不合格应该是数据没有达到要求。”
“黄老，没想到您老竟然来九厂了。”封遇春快走几步迎了上来。
此时，所有的研究人员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管旁边有谁在，和他们没关系的事情，绝对不能影响他们的研究。
黄老与封遇春用力一握手：“封教授，了不起。这是一个伟大的机器，以往曲面船板的成形,靠的是操作人员的个人技术和经验。造这东西的都是工作条件很差的地方，而且全人工的效率很低，话说这几年优秀的大师傅没以前那么多了。”
“不敢在黄老您面前自称教授。”
“教授就是教授，二十年前就是教授，现在还是。聊聊这东西。”
封遇春一侧身：“这个，我們初步研究，主体是由多头压柱装置、液压系统、控制系统、计算机数据系统组成，后期考虑加上光栅三维板形测量系统。这个没有进料轨，靠人抬的。”
简单介绍了机器之后，封遇春又讲：“这个是一点四米，并不是可以无限扩大，从理论上讲，就算我们成功了，那边的正式实验机也只能压十四米，最大不超过十四米八。再往上增加，不是靠增加多头压柱这么简单，这是一个系统化的机器。”
都不是外行，这原因不用解释。
主臂一点四米，强度是多少，增加零点一米，要增加的强度不是百分之几，可能是几倍。
考虑到整机的协调性，封遇春也通过计算，定了十四米的这种设计。
简单的聊了一会，黄老就告辞了。
在黄老看来，封遇春的研究细节他不想插手，更不合适去看，能让他进到实验室与研究现场，已经是九厂给足了他面子。
他在意这项研究。
因为未来。
接下来，黄老想看一眼九厂命名为生命探测仪的原形机。
让白昊意外的是，黄老先出示了一份正式的公函，站在门口却没有迈进实验室半步。
白昊看着公函，是一份许可证。
九厂婆婆之一的六工部发的，上面非常严肃的写明了允许黄老在依照九厂相应规则的情况下，参观白昊的有关生命探测仪的实验室。并观摩实验过程，但不允许有任何的记录，与带走任何数据。
白昊看到这玩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呀。
黄老却不急：“等一下，相信许处长正在检查老陈那里，他想看到你们某项绝缘材料的相关实验数据，以及实验室的实物。”
“啊，恩。”白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一直到许正阳到了，非常正式的检查了相关手续。
不止如此，还对黄老携带的物品作了检查，然后才允许入内。
轮到白昊了。
许正阳低声说道：“请厂长把传呼机之类的物品放下，任何非实验室的电子物品都不得带入。”
“这个，好的。”白昊赶紧把身上摸了摸。
别说是传呼机了，连钥匙什么的金属物都放在小筐里。
到了门口，黄老示意请白昊先进。
白昊退让，黄老再次请白昊先。
白昊只能先推开门进了实验室，正在作实验的冷凝霜回头一看是白昊，转回头继续作实验的同时说道：“白厂长，我需要点支援，研究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数学实在不及格，我有几组非常复杂的数据要计算，我怎么算都不对，有计算机也不行。”
白昊看了一眼黄老，黄老示意这是白昊的地方，白昊作主。
“冷教授，前几天我看到一篇文章。来咱东园大学支援的一位教授写的，倒是不长。他提出测量仪器与应用数学的发展，申请咱们东园办数学系。”
冷凝霜坐在椅子上一转身，这才发现还有人。
但他不认识。
白昊上前作了介绍之后，拿出那份授权书。
冷凝霜的脸上突然变的很伤感，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我……”
第四二五节 认同
冷凝霜的内心很紧张。
害怕向以前一样，正研究什么呢，然后被通知，她不合适，被调到闲置岗位。
黄老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自然懂这种心情。
所以没等冷凝霜说什么就抢着说道：
“不，我是来给你授奖的，但因为生命探测仪暂时要求保密,所以这奖牌不能公开。”黄老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约六寸长的纸卷，然后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冷凝霜愣住了，她以为又象自己曾经在大学那样，要被赶出研究室呢。
一份奖状、一块小小的奖牌、外加一百万夏国币的奖金。
让白昊万万没想到的是，冷凝霜抱着奖状哭的几乎晕倒。
白昊赶紧让冷凝霜的两名学生去劝慰。
黄老倒是感慨的说道：“熬了多少年，有时候最想要的，其实是一种认可。白厂长，你要理解冷教授。当然，我相信你理解，因为你理解，才会支持她的研究，所以，保持下去，一定会有成果。“
好一会，冷凝霜教授才缓过来。
黄老亲自给倒了一杯水，说了一些劝慰的话。
而后，测试开始。
很厉害的东西。
这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发明。
黄老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对白昊说道：“规则是这样的，任何人想调用九厂的研究数据，都需要有一个详细的流程,有专业的人前来对接。翻过年,我打个报告，冷教授研究的低频波有许多技术让另一个研究室可以借鉴的。”
末了，黄老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没有白拿的道理。”
“不，不。”白昊赶紧说：“我已经递交报告，这些只要夏国用得上，那是九厂的荣幸。”
黄老摇了摇头：“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万一有些不知轻重的呢。所以，不要钱，拿劳力顶呀。刚才冷教授不是说，有些东西以她的能力已经计算不出来了。谁想要数据，先派几个人给你把需要算的算出来，不好吗？”
“了解，明白。”
黄老背着手往前走，白昊在后面跟着。
突然黄老感慨了一句：“新时代来临了，是你們年轻人的时代了。要努力。”
“是。”白昊微微的低着头。
对于一位将一生都献给夏国研究事业的老人，白昊内心有着无穷的敬意。
黄老接着说道：“明天中午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走了，你这里有许多外宾，要搞联欢，我们这里人在也不合适。相信他们几个也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东西,我问你一句，在你心中，什么才是关键。”
“我不懂，我不明白您老的问题。”
“换个问法，在你心中未来科技的核心是什么？”
白昊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结合重生前的经验，白昊说道：“我认为有五点。”
“等一下。”黄老拿出随身带的小本本：“你讲。”
白昊回答：“分别是精密机床，这个没上限的。然后是芯片，这个未来太重要。第三点是软件，控制机床的软件，控制电脑的软件。接下来是动力之源，电机、发动机等等，最后是人工智能。”
说完，白昊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个人的片面之词。”
“闲聊，只是好奇问一句。”黄老这么说了一句，便终止了这个话题。
当晚，有一场研究人员的内部会议，付强与赵庆国都没有参加，九厂各组也没有参加，只有白昊在，而后是研究室的一众教授，以及从帝都来的黄老等人。
讨论的话题很简单，就是确定一个规则。
九厂研究什么自然是九厂自己决定的。
但与九厂协作研究的项目，要有一个报备，也有一个责、权、利的划分。白昊提了一句，引入了一个违约责任。
这是双向的。
拿了九厂的钱、设备、资料、原料等等，没有研究结果总要有一个交待。
反之，谈好了，出了成果九厂却没付钱，或是其他的，也要有一个约束。
这场会议结束，九厂等于又多了一个婆婆。
九厂自己研究的不用上报，但与其他研究所、或是工厂合作的，要有一份报备给夏国科院，而与大学合作的，重点项目也要报，非重点的则不用报。
至于原先的婆婆，夏国学部的事情，夏国科院不参与。
这场看似简单的会议一直讨论到凌晨，这才算结束。
黄老、高老等人休息计划，明天中午就回帝都，或是各自的研究所。
这天晚上，可是热闹的很。
黑絮告诉柚木夏树，白昊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她可以给柚木夏树数量庞大的玉米棒子，别说是纯棒子，就是带玉米的都没问题。
至于分利，黑絮与柚木夏树愉快的决定，对半分利。
玉米棒子在夏国不值钱，但需要有人工收集与运费，黑絮不打算这件事情上隐瞒，只要对夏国有差不多了解的人将来都会知道，玉米棒子就是烧火用的东西。
隐瞒会影响信任。
更何况，对半分利。
再说一群喝酒聊天的举办棋赛，回忆几十年前老故事的老头。
丁洱坐立不安的样子很让人怀疑。
一直到有人过来送了一个消息之后，丁洱才算安静下来。
有人就问了：“老丁，有人偷你家的鸡了？”
众人大笑。
丁洱却是一脸严肃：“你们知道不，老子损失了一个亿。”
“一个亿。”
这事吓了许多人一跳，第一反应是天山建设纵队是不是出什么大事故了。
丁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厂刚才帮我们纵队谈了一笔生意，整整四十个集装箱的玉米棒子。九厂的人帮我算了，一个棒子差不多能挣五十块南棒子钱，四十个集装箱，你们知道是多少，少说也有一亿南棒子钱。”
楚飞扬坐了过来：“棒子，一个棒子能挣五十个南棒子钱？”
“对，还是没有玉米的棒子。就算浪费的再多，实落二十块棒子元，行不行。没问题。”
二十块棒子元换多少夏国币。
一群老头相互打听，最后一算，差不多一毛钱。
一毛钱的纯利。
京兆这边猪蹄，生的，差不多就是一毛一只。
第四二六节 这年货发的
一个玉米棒子净挣一个猪蹄钱。
“老丁，你是不是傻。”
丁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打电话回去问了，入冬之后，这帮家伙烧掉了不知道多少玉米棒子，这烧掉的全是钱，全是钱。老子感觉这些货烧掉了老子几个亿，心塞,难受的很呢。”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咱们在南棒国那边的领馆帮着确认的。”
这么一说，怕不是假的。
有人就说了：“老白头，你这孙子有一套。那多士炉咱见过，那玩意就能值一百个美刀。结果，你孙子硬是卖了几千万美刀的货。现在,当柴都没什么劲,只能勉强引个火的玉米棒子，一个能挣一毛钱，有一套。”
白山乐呵呵的笑着，就是不搭话。
这要怎么搭话。
说好吧，不够谦虚。
说不好吧，找不到什么不好的由头。
这会白昊呢，独自一人站在家属区与办公室的那处园林区，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来了这么多客人，肯定不是真的来联欢的。
有些事情肯定是要讨论之后定下来的。
白昊要思考一下流程出来。
眼看就凌晨两点了，白昊却越发的没有睡意，约翰沃克过来的原因他知道，现在卡带的地下市场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自己现在吞了RTT公司的游戏部分，那么未来呢。
约翰沃克倒不是来逼宫，是进还是退，总要给他一个答案。
而自己。
真心说，白昊自己都没有办法防住卡带的私制泛滥。
放在自己重生前,还可以搞一个服务器认证,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更大的问题是，穷。
一台游戏机多少钱。
对于普通夏国家庭来说，这并非必须品，而是奢侈品。
但街机游戏厅一块钱四个币，似乎还挺挣钱。
有什么招呢？
白昊在思考的时候，就是凌晨两点。
尽职尽责的赵庆国同志，此时出现在距离京兆一千三百多公里外的一处河道旁。
此时，凌晨两点。
几条内河运输船就停在河边，这里连码头都没有，依靠着木板搭到岸边的。
啪，啪，啪。
手电筒灯闪了三下。
远处，啪，啪。
有灯光闪了两下。
这边再闪一下。
听到突突的柴油机声音，几条小船飘了过来。
远处，几个夜里在岸边巡逻的人远远的感觉到这闪灯很古怪，准备靠上去查看一下，却谁想还没靠近就被几个人给按住了。
一看。
何止认识，是他们的头。
“嘘！”
“恩，恩，等一会一网打尽。”
“打你的个鬼，给你家发肉呢。”
发肉！
发肉需要这么悄悄的吗？
河边，宋山河从船上跳下来，快走几步来到赵庆国面前。
赵庆国开子：“宋山河同志，你要体谅。你们不属于九厂序列，九厂发年货不敢明着给你们发。”
“明白，明白。”宋山河一边回应，一边招呼人下船。
他们准备了大量的麻袋、纸箱子，绳子等等。
赵庆国这边发的年货，所有的包装箱全部拆掉，推起来就烧。他们还特别准备了脚踩式砂轮机，装上那种轮式铁刷，奶粉筒放上去，一秒就让筒上的字迹消失不见。
然后，那几个巡逻也被揪了过来。
宋山河给每人脑袋上来了一下：“看什么热闹，赶紧干活，家家都有。”
村镇经济和大城市不一样。
特别是小乡、小镇、村子的。基本上是有福利大家人人都有份，有多少之分，但不会有人没有。
那边开始热火朝天的清除包装，宋山河才过来给赵庆国发了一根烟：“按说，咱们应该准备点心意给白厂长送去，结果反而领九厂的年货，等会别空手回去，咱们这里穷，但也有些好东西。”
赵庆国却说道：“我们厂长想请宋山河同志找两个代表，过去九厂过个年，讨论一下明年的事情。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好说，但我们付主任说过，这有些事情能太阳底下作，总比夜里干强。”
“恩，这太好了。”宋山河还有点小激动。
这领个年货都要偷偷摸摸的，虽然说挣到了些钱，可脸上无光。
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九厂不可能让人知道，这些偷偷生产RTT游戏公司卡带的人和九厂有什么关系。
宋山河也希望镇子更好，有一些更好的产业。
他毕竟马上就要成为一镇之长了。
正聊着，其他几个距离近的乡镇的船也到了，不用招呼，大伙都加入了烧包装箱的行列之中。
至于派代表去九厂过个年的事情。
最终大伙选的宋山河和舒亚男两人，毕竟这两人是和白昊一起参加过金陵那边史册学习班的人。
次日。
白昊开车送了黄老等人去火车站，铁路老大哥依旧给力，再一次挂上一节车厢，名义上还是给九厂用。
而后，白昊回到九厂。
还好，赶上了食堂开饭，白昊特别自费要求加一个鸡腿，从两个小时后，真正的连轴会议就要开始了。
第一场就是，哈斯想挤占托西巴在夏国的机械份额，同时国产化小组也想让国产化的机床扩大夏国内部销量，以及走向全球。
第二场约翰麦克莱恩可不是来渡假的，他是来工作的。
第三场，约翰沃克的……
第四场，柚木夏树的……
第五场……
卧槽！
白昊感觉自己到年三十除夕夜之前，都未必能从会议室出来。
自己的年终总结报告还半个字没写的。
新年发言，还是白纸一张呢。
吃过饭，晒个太阳，然后准备出发去老柏松槐山寨。
那边亭子里，似乎有什么活动？
白昊悄悄的靠了上去，几个老头，竟然搞了一套乐器，他们唱的是什么？
白昊认真的听了足足十分钟，竟然是全球歌神的《BillieJean》调没跑，但发音扯蛋的厉害。
一曲终，李三炮吼了一声：“躲在树后的小鬼，滚出来。”
“师公。”白昊笑呵呵的走了上去：“从那里弄来的这一套玩意？”
庞兴华说道：“你从倭岛买什么卡拉OK的时候，那里面带的东西。”
白昊很好奇：“你们会玩？”
第四二七节 又见阴谋
这太神奇了，师公们竟然会玩乐器。
李三炮弹了两下吉它，回忆起当年那点事。
“和你一般大的时候玩过，当年这东西是稀罕物件，我第一次见还是咱小时候给咱们的队伍推车的时候，咱们打赢了抓了一个乐团。那乐团打发去劳动，东西倒没毁,咱学了点。”
三十多年前，白昊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
白昊上前：“我给几位爷爷教一首歌，你们试试。”
“听听。”
白昊是清唱，一曲京兆味的《光明》原版的白昊都不记得了，就记得这个，三多他爹唱的老经典了。
教完，白昊要去老柏松槐山寨了。
几个老头乐呵呵的开始练习。
一个半小时后,老柏松槐山寨,凯瑟琳已经先到了。
先到白昊来,凯瑟琳迎了上去：“你那未婚妻让好位东山麻衣子哭了好几次，打乒乓球，八局二十一比一，我看一分是估计让的分。绘画、书法、厨艺，全方面碾压。我看，东山麻衣子再傻，也能看出来点什么吧。”
白昊只是笑：嘿嘿。
凯瑟琳一搭白昊的肩膀：“你了不起。”
“怎么？”
“我还说，你有三条路可以选，而你早就作出了选择。”
白昊回答：“不是我，是我家人替我安排好的。我们夏国不同于你们漂亮国，往前五百年算，基本上成亲当天新娘新郎都不认识对方,家长说好就行了。放在二十年前,也是结婚前见一面。放在现在,也没有你所知道的罗曼蒂克。”
凯瑟琳搭在白昊肩膀上的手拍了两下肩膀：“依旧还是那话，你了不起。我要告诉你一点，你认真思考一下。现在,不是你需要托西巴,而是托西巴需要你。这种情况，只要你没有退步，你的份量会越来越重。”
“我懂你的意思。”
“懂？”
“懂。”白昊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应之后说道：“我联手你们哈斯集团可以打托西巴，但托西巴却不敢把我怎么样。”
“没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VW公司感觉很不爽，他们有可能在四月份秘密派人过来夏国谈判。而我们漂亮国的佳士拿很爽，他们也会在四月份公开派人过来谈判。当初傲慢的高卢国阿尔芒（标志-雪铁龙）公司也意识到错误了。”
“阿尔芒？嘿嘿。”白昊笑了。
凯瑟琳继续说道：“别轻视，他们是西方大洲第二，全球第六。比起佳士拿高的多，能和他们比的，也只有我们漂亮国的GM、FT了。还有倭岛的托幼它、倭田、倭产。西方大洲的VW、戴姆勒、BMW。”
说完后，凯瑟琳话锋一转：“当然，这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在意的是，等我们漂亮国各大机床公司反应过来之前，抢到更多的份额。我们哈斯在整个漂亮国并不是最强，我们自己评测勉强达到第五吧。”
一直垂手而立的白昊突然一抬手，也把手臂搭在凯瑟琳的肩膀上：“相信我，我帮你占据夏国接近百分之十的市场份额。但纯靠机床不行，我需要点更基础的，比如齿轮与丝杠。”
“可以。”凯瑟琳和白昊一起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付强多少有点紧张，快步走到许正阳身旁，没等付强开口，许正阳就先开口说道：
“有时候，友谊与性别无关。我是来守护夏国九厂的人，不是来挑刺的。白昊厂长这一年多的各种经历足以证明他的心性坚定，我将其视为我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
许正阳这一番话说的付强有点不会接了。
这时，许正阳转过头，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非常平静的说道：“今天下午开始的会议，我剔除了一个厂子的资格，以及一共四个厂子五名参会人员。付主任可曾记得，有人倒卖九厂用外汇购买的仪器，致使仪器损毁事件？”
“记，记得。”
许正阳转回头扔下了一句：“我剔除的厂和人，未来有这种可能。”
“挺，挺好。”付强有点懵。
不过，他不介意。除了九厂点名请来的厂子之外，还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有些规模大的住在九厂招待所，规模小的在京兆自己找招待所。
有没有机会参加九厂的年终会议，那些慕名而来的厂子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
会议即将开始，许正阳却驱车离开。
这里有东园大学校园安全保障处一科的科长，以及科员负责。
男宾、女宾分通道。
科员中有许正阳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饭量碾压欧阳芊芊，可以与失去左臂的史国忠过招能坚持二十分钟的强悍女同志。
也有看似瘦弱，风一吹就有倒下，却能在十米外用一根针把苍蝇钉在墙上的柔软男科员。
凯瑟琳尊重九厂的规则，将自己的手提包直接放在寄存处，连检查都省了。
而凯瑟琳带的翻译，以及一位助理，也同样接受的检查，但助理却没有将公文包留下。
会议室很大，可以坐下不低于七十人。
来自晋阳的张建业很开心，因为有一个厂子被踢了出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许多人都非常开心，踢出去一个，就给了其他厂机会。
他因为这半年来ISO搞的好，抢到了一个后补的位置。
又因为踢出去几个人，还有几个厂子得到了旁听的资格。
总体来说，开心的还是多。
宣布会议开始之后，凯瑟琳站了起来：“我想聊一聊电机。”
“电机是什么样一种机械呢，一块磁铁放在中间，然后有两个同样的磁铁放在外面，磁场会让磁铁旋转半圈，那么想让旋转一圈怎么办，需要改变磁极。”
凯瑟琳用一只笔上绕了几圈绳子：“这就是基础原理。”
讲这些。
在场的人没有不懂的，但没有轻视了这段开场，毕竟讲话的是来自漂亮国哈斯家族的嫡女，又是漂亮国名牌大学毕业的。
肯定有干货，这只是开场。
果真，硬货来了。
“定子，转子是电机的根本。在一九一七年，有人提出过一个理论，而一直到55年，才有人将这个理论变成实验室产品。其实核心专利就是，晶体管换项线路。”
第四二八节 无刷电机
凯瑟琳继续在讲这种新式的电机。
“但这只是实验室产品。六年前，我们漂亮国一家公司发明了一种电机，将永磁体为转子，电枢为定子。那么成本呢，电机本体与换向驱动电路的价格比，一比十，也就是电路是电机成本的十倍。”
“好处……”
凯瑟琳开始用漂亮国语在黑板上书写,这边开会的那些是描，也要把那些描下来。
很明确，这种新式电机的优点远高于之前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凯瑟琳讲完后，她的助理从包中取出一只小零件。
凯瑟琳接过这个小零件对白昊说道：“白，这是一个换向控制器。我们哈斯提供部分资助，我想要突破这种技术限制,眼下这种电机没有市场,因为太贵。同样性能下的电机贵十五倍，这仅仅是成本。”
白昊看着凯瑟琳的眼睛。
凯瑟琳也看着白昊。
白昊看出懂，凯瑟琳的眼神在告诉自己，别接，千万别接这事。
凯瑟琳记得自己来之前，这是统筹委员会特别交给自己的，同时还有一份报告，来自漂亮国MAC公司，他们搞这种电机这七年来研究投入一亿多美元，生产线加上迟迟无法上市，以及勉强进入市场不成熟产品等等，亏损到股东都在颤抖。
此时，凯瑟琳的助理也在看着白昊。
白昊一伸手接了过来。
白昊知道,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方波与正弦波控制电路成熟，半导体更成熟,工艺更高之后,这种无刷电机才慢慢成为实用化技术。
此时,这玩意就是一个坑。
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深的坑。
可白昊不怕。
“别麻烦,我来研究，挣你们哈斯公司的专利费，难得不是一件好事吗？我最擅长的就是，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我的小电机，去年已经卖到地堡国去了，他们说好，便宜又好用，当然，我承认各种数据只有地堡国同类产品的三分之二，可价格却只有一半。”
凯瑟琳脸上出来笑意：“好吧，我原本也想分一块专利的，我们哈斯家族不差钱。”
“我也不差钱，所以专利抓在自己手中，收你们的专利费挺好。当然，为了感谢你提供给我这个机会，我必须要回报你。再卖给我五百万美刀的机床刀具怎么样，顺便续签一下去年四轴加工中心的合同。”
“当然，眼下先说正事。”
“没问题。”
参会的有些人心中就想了，这白昊怎么就总能凭空得到好处呢。
但也有人看的清。
这有可能是陷井，但白昊为什么会跳进去，而且这么主动，他们不明白。
郭奉贤保持着平和的心态，他相信白昊不傻，肯定有应对的招数，就象是哈斯公司卖四轴加工中心过来，就是让夏国停止自主研发那样。
对方出招了，咱们接招便是。
凯瑟琳坐下了，会议服务人员送来一杯热咖啡。
刚才，凯瑟琳根本没用到稿子，此时凯瑟琳拿出稿件了。先是请会议服务人员帮着复印几份，然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她要休息一下，刚才是她的任务，接下来是她要为家族谋利，也是和白昊双赢的。
要打起精神来。
凯瑟琳想的没有错。
接下来谈的内容，确实是双赢的。
当然，唯一受损失的是托西巴。
哈斯家族要挤掉的产业，正是托西巴在夏国经营最久产业的上游产业。
郭奉贤在自己的小本上这样写道：
工业母机的发展，会让许多重工业产品不再需要进口，哈斯公司合资的齿轮、轴承、丝杠、工业电机等产业，将大力促进夏国重工业基础能力。
凯瑟琳表达完自己的意见与想法之后。
第一个参与合作的，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张建华就表了一个态度，他们将放弃自产齿轮箱的业务，将精力投入到进一步提高车铣加工中心生产工艺，以及他们自主研发的龙门吊上面。
搭上今年末班车的晋阳农机厂，也提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预案。
他们的目标是，减速箱、变速箱。
会单独设分厂，与原农业机械厂分开独立核算，还拿出相应的报告书。
在下午的时候，凯瑟琳和她带来的翻译人员，以及助理离开，回去招待所休息。
而白昊却不能离开。
这场会议一直开到深夜。
最终定下了夏国十四个机床厂，四十多家配套零件厂，以及四家工业电子用元器件厂的一套联合体系。
其中有许多使用倭岛技术的厂子，也有用托西巴技术的。
但，这次会议却没叫托西巴参与其中。
会议结束时。
决定！
成立一个非正式的，并没有去注册的新企业，名叫夏国机床行业联合发展公司，第一任书记由郭奉贤担任，同时郭奉贤也是九厂一组的组长。
厂长，空着。
有没有厂长这玩意不重要。
最后，定下来未来一年至三年时间，自主研发项目的清单，以及各厂分配到的共同研发的任务清单。
所有的厂子心说，九厂合同中，十年的三三三一协议在，谁当这个新的联合公司厂长有什么区别，而且合起来的管理权，只能在九厂。
当然，郭奉贤原本的职务自然也很重要。
他当第一任书记，众望所归。
晚上，小龟车拉着客人们下山，几十辆排成长龙，也很是壮观。
白昊、郭奉贤、郑建国、马大强四人站在一处木制的长廊处，远远看着下山路上的车灯。郭奉贤、郑建国内心很是感慨，仅一年时间，夏国的工业机床能力连跳三个台阶。
八五年，再好好干一年，夏国的机床就能追回失去的十年。
这时，白昊突然说了一句：“高崇武组长那边，依我在漂亮国股市报的资料，依总裁标准结合夏国实际情况，工资是税前年薪八万，奖金依效益另算，同样是税前的。”
白昊突然说这个，引三人都转过头来。
白昊接着说道：“郑组长，你看郭领导一来，你这年薪就没了。气不气，怒不怒。”
郑建国先是愣了一下，转身放声大笑：“白昊，你果真是个混帐，贼会挑事。”
第四二九节 这小白厂长，挑事呢
白昊在挑事。
郭奉贤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他高崇武倒是有个胆子敢领，我才真叫服。”
八万。
什么概念。
依当下的工资标准，顶一个省级大厂厂长六十年的工资，而且这才是工资，还没有算奖金呢。
白昊纯粹就是挑事呢。
告诉郑建国，你看你领导来了，抢了你的位置,你不生气。
当然，这是玩笑。
郭奉贤突然问白昊：“你在TA领的工资，怎么没装进自己口袋里。还有，我问你，你给九厂帖了多少钱？”
“没账。”白昊没算过这小账。
郭奉贤又问：“你自己在阿尔卑斯银行有存款，老邬替你打过报告了，多士炉每台实落八美分的钱,是你自己钱最初的起点。托西巴每次倒霉,你都能发点小财，现在积累的应该不少了。”
白昊想了想：“那广场－协议刚出来的头一天，我就净挣几十万美刀。”
“不是说这个。”郭奉贤打断了白昊的话：“付强同志在九厂其实还有一本小账，一些九厂营业外的收入，用来给厂里职工改善生活的。我的意思是，你出面说服付强同志，把这个停了，就我所知道的，等巴郎副长有时间亲自九厂来的时候，会给九厂一个特别授权。”
“什么样的授权。”
“工资待遇市场化接轨试点。”
听这名字，白昊懂了。
九厂的工资与奖金制度，将突破原有的24级工资制度。
郭奉贤继续说道：“这是姜副长告诉我的，你现在工资多少？”
白昊硬是没想出来。
郭奉贤替白昊回答：“你现在是一百零一块，第17级。”
郑建国接口说了一句：“堂堂九厂厂长,工资不高哇。我这边有个数据，上面默许了奔小康实际发放的工资及奖金数额，有些厂子不到一年，有些才几个月,按平均值计算,奔小康去年的年工资，职工平均高达2155.68元。”
“而今年，预测会超过2450元，也就是每个月超过二百元。”
郭奉贤也说道：“二百元什么概念，郑爱民才比这个数高一级。若加上年节福利，奔小康普通职工的收入，相当于第9级工资标准。”
白昊听明白了：“我懂了，如果不突破24级工资规则的限制，奔小康职工的工资是没办法提高的。”
“对，那么你这个九厂厂长呢，我估计会达到万元标准，高崇武、我、郑建国，也会达到这个。也就说是，一年一个万元户。”
“这是一个变化，连带着职能部门也会有所调整。一工部的态度是，在三年内，让奔小康职工平均年收入，超过三千元。岭南东省写有单独的报告，他们希望将新产业职工收入，能够在三年内，提高到年均五千元。新区市，达到年均六千。”
白昊默默的听着。
郭奉贤最后说道：“你抽空写一份报告，和九厂把账结清。你可以写一笔划过，放弃以前的账目，清零。也可以写一个数字，九厂补给你。总之，这笔账要结清。”
“一笔划过吧。我不差那点钱。”
“划过是对的，将来万一谁那钱说事，你直接拿结账的报告抽到他脸上去。不过，我私人问你一句，到底你给九厂帖了多少？”
白昊用力的想了好一会：“真不知道，没数。估计连师爷都算不清这笔账，只能算个大概。这么说吧，当时，我有一笔钱，借托西巴第一股票大跌，挣了一笔，然后买了好些仪器回来。”
“恩。”郭奉贤听着呢。
白昊接着讲：“然后呢，贝尔萨斯第一批货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
“恩。”
“然后呢，我又借凯瑟琳在漂亮国用杠杆帮我挣了一笔收益。真正发大财，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赌上九厂所有的外汇，然后加上我的钱，在托西巴事件那些日子，一下就发了，然后钱呢，我买了漂亮国的股票和倭岛的一点股票。”
说完后，白昊又说道：“依漂亮国的规则，年收入达到一定数额后，要交税，差不多是收入的一半。所以呢，我在开曼群岛开了公司的账户，咱夏国没有个税。”
郭奉贤说道：“总之一句话，你口袋的钱是你的本事，九厂是你创立的，最初启动的钱那收益说不清，比如你卖五千元一套样品。我作为年长者告诉你，把一切有可能的麻烦在萌芽中清除，眼红的人多着呢。”
郑建国这时说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高崇武来九厂时间非常短，却一样领了全额的年货，还有过年费五百元。这事四工部就有人眼红，说高崇武的坏话。”
郭奉贤指了指自己：“郑建国，你的意思是，咱一工部就没人眼红我了？”
嘿嘿。
郑建国只是笑笑。
白昊立即指了指自己：“有没有人说我的坏话。”
“没！倒有人眼红你的车。”郭奉贤很痛快的给了一个回答。至于为什么，没提。
郑建国倒是来了一句：“这眼红的不代表瞎，疯咬的不代表真的没脑子。他们只是眼红，疯咬，还不瞎不傻。”
白昊嘿嘿的直笑：“明年，我准备办件大事，我和天山建设纵队已经商量好了，先保个密。嘿嘿。”
郭奉贤在白昊肩膀上拍了拍：“安心，你是九厂厂长，九厂是夏国九厂，你是夏国的白昊。”
这话有深度。
白昊再傻也不至于听不懂。
几人正聊着呢，山路上又见车灯，刚才下去的车有几辆回来了。
坐在车上的也懵的很。
不是送他们回招待所吗？怎么下了山，车队一散开，他们转了一个圈又被拉回来了。
什么情况。
很快，车回到了老析松槐山寨。
车上的人下来之后，相互看了一眼，清一色的钢厂厂长。
雄关钢厂、凤凰山两家钢厂、渡口市钢厂、鲁州钢厂等，一共七家钢厂的厂长。
他们到了之后，白昊迎了上来。
相互一握手，什么也不用说，一起进会议室。
能把他们突然叫回来，而且是先走再回来，肯定有事。
进了会议室，一科长负责关门。
第四三零节 时刻不忘小日子
会议室内。
白昊给了七家钢厂每家一份资料，然后个厂子扔了一包烟，自己坐下闭目养神。
半小时过去了，所有人放下资料之后白昊站了起来：“氖气，钢厂的副产品，这玩意是非自然资源，普通的钢厂办不到,拥有托西巴设备的你们可以，咱们负责秘密的收集，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建个新厂提纯。”
雄关钢厂的厂长说道：“要瞒着小倭子。”
“恩。”白昊认可了这说法。
又一个厂长问：“东西有什么用？”
白昊回答：“激光、LED彩灯、高端的半导体、芯片制作，还有我们既然开工的内存颗粒厂长等等，都需要这玩意。为什么要保密，因为我要给小倭子来一招狠的，所以这种工艺是我从漂亮国弄来的，等小倭子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形成产业链了。”
众厂长不是很了解这些。
白昊换了一个说法：“氖灯管发光是因为管内充有氖气，在气两端加上高压的情况下，产生辉光放电所致。阴极射线管，俗称显像管，它是利用阴极电子枪发射电子，在阳极高压的作用下，射向荧幕……”
“明白，就是咱们搞咱们的显像管，比小倭子的高级。太复杂的我们也不懂，这事就说怎么办吧。”
“恩，那我说一说计划。”
一提到显像管，大伙常见的东西瞬间就明白了。
什么芯片、什么半导体，这些厂长全是大老粗，不了解这些精细的玩意。
现在明白，九厂需要一种瞒着小倭子,成功之后收拾小倭子的东西。
七个厂都表示全力支持。
之前氖气在夏国是从小倭子那里进口的,主要是因为用量很小,而且夏国的显像管生产以前很少的。
后来奔小康的氖气是从漂亮国进口的。
大家分配好任务，选新厂提纯氖气的事情，郑建国已经在落实中了，初步考虑建两个，一个放在上邽市，另一个放在巴州郊区。
上邽市的产量方便京兆使用。
巴州因为有长江航道，往下游运输可以供给半个夏国，所以巴州那边的提纯厂规模要相对大一点。
白昊要的是纯度四个九的那种。
未来芯片工业的所有的基础原料、基础设备等等，白昊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下一步就是光致抗蚀剂，然后是高规格的硅圆片。
一步一步的来。
全球只有一个国家拥有全产业链。
就是夏国。
白昊相信，自己布局好一切，从石英沙子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自产自足。
又是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白昊精神抖擞，参加会议的几位钢厂厂长也没有半点疲惫，积极的参与到讨论之中去。
末了白昊说了一句：“我个人建议，扩大产能吧。雄关钢厂因为运输的问题，往特种钢发展，运输容易的，简单粗暴的发展产能，没有铁矿石来找我，我满世界给你们去买，扩大，未来三年努力往十倍的整。”
这话，谁敢接。
就是郭奉贤听着都懵：“你不是开玩笑。”
“不是，我是认真的。”
一位厂长问：“生产过剩，怎么办？”
“我买。”
白昊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厂长相信了大半，白昊解释了一句：“仅是汽车生产起来，每年就是用钢要多少？区区几千万吨产量，好意思说多。一辆车五百公斤，两万辆就是千万吨级，别的就不用了？”
郭奉贤点了点头：“去年的报告，夏国产量大约四千万吨。”
有厂长就说了：“小龟都要用一百多公斤钢呢，我看年产量不止两万辆，这事我们记下了。回去商量一下，写个报告什么的。不过倒也能看到，凤凰山城和哈斯公司合作的厂子，他们一看就是数量巨大的用钢量。若再多几个，应该提高产量了。”
郭奉贤也说道：“我回头研究一下，也写份报告，这事不是几个厂子扩大产量的问题。白厂子估计你担心的是汽车生产线引进之后，没钢铁可用，或是大量需要进口才对，能用咱自己的，肯定好。但初期，车体钢架咱们的钢可能不够好。”
郭奉贤是有经验的。
与哈斯公司的合作初期，自有钢厂生产的材料就差那么一点。
几次改进，下了很大功夫，这才勉强达到标准，却提不上优良的水平。
特别会议结束，送几位厂长会招待所休息。
郭奉贤等人也离开了，明天的会议与他们一工部没有关系，回去厂办公区还要写年终总结的。
白昊就在老柏松槐山寨睡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白昊还没醒。
但，赵铁锤回来了。
来到九厂办公区，认识他的人都惊呆了。
帅，变帅的。
从原本的一百九十斤，变成了现在一百五十斤上下，真的是英俊了好多。
赵铁锤在办公区转了一圈，听闻白昊在山寨，而且下午黑絮那个组要去开会，就叫人送自己过去，不但他自己，还带着他的全部组员。
找到白昊的房间。
白昊还在睡。
然后，突然感觉脸疼，然后作梦感觉房榻了。
睁眼一看，有人将一堆一堆的文件袋往自己身上倒，白昊一个猛子就起来了，一看，竟然是赵铁锤。
“赵领导，你这是……”
“你变帅了，真的帅的。”
赵铁锤怒骂：“老子给你在漂亮国跑了两个多月，瘦了五十斤，每天平均要跑二十里地。”骂着，赵铁锤打开最后一只箱子，拿着文件袋就往白昊身上砸：“给你，你的泡菜合同。”
“给你，你的栗羊羹合同……
“给你，你的蜜冬瓜条合同……
“给你，你的……
骂完之后，丝毫也不客气的抓过白昊的包，翻出一包烟打开就咬上一根：“我带的人，一年的工作量都没有这两个月多，小李累到发烧都不敢休息，签、签、签，你说你脑袋是不是有水，不就是一个泡菜嘛，还要搞什么全球什么玩意认证。”
“成功了吗？”
提到这事，赵铁锤哈哈大笑。
倒是赵铁锤的组员跑过来，把赵铁锤倒在白昊身上的文件袋一个个装回箱子里，检查编号，检查份数。
第四三一节 泡菜的事很严重
赵铁锤的组员检查文件袋。
确认无误，找来黑絮，转交这些合同，让九厂三组负责留存，建档。
赵铁锤笑了几声之后对白昊说道：“这事，闹腾的大了点，那个约翰沃克的人脉帮了忙,再加上大胜泡菜受NFL推崇，许多橄榄球迷支持，沃沃玛还特别在他们的店铺搞了夏国泡菜专区，这事还真的成了，但是。”
听到但是，白昊很关注：“赵领导，但是怎么样，有变故。”
“有，很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
赵铁锤强忍着笑意：“哥谭市南棒国领馆把咱们的领馆的门堵了，他们的领长过来抗议，很是火大。我后来才知道，漂亮国的FDA把他们为数不多的泡菜要求全部下架，然后必须作完认证才能重新上架。”
嘿嘿，哈哈哈。
白昊笑的都抖起来了。
“还有呢，还有呢。”白昊听的可是高兴的很。
赵铁锤也跟着笑了，盘腿坐在白昊那火坑上：“然后，CCFA出正式公函给咱们外事部，要求咱们尽快上报泡菜标准行业协会名单，以及相关认证人员的资质、资料等等。”
白昊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咱有这行业协会吗？”
“恩，没。”
“那咋办？”
赵铁锤呵呵一笑：“凉拌,反正不是我的事，我知道有人在管了。把好多知名大厨，还有泡菜、酸菜厂的人都叫去了。对了，还有上次给帮你编写那什么认证资料的那些人，也一个不差的叫到帝都去开会。”
白昊都笑出鹅叫声了。
赵铁锤又说：“还有呢,这事还有后续呢，后来倭岛也来人了，他们申请加入夏国泡菜认证协会，要求增加倭岛泡菜名录，理由是他们的泡菜源自咱们唐宋，经他们自己的风俗改进，自成一派。”
“然后呢，然后呢。”白昊兴趣越发的高了。
“然后就热闹了，咱们在哥谭的领长还没怎么样呢，倭岛驻哥谭的人就和南棒磕上了，我听说，只要让棒子不高兴，倭岛没好处，他们也要上。所以呢，这事还有乐子，不过我回来了，我估摸着怎么也要闹腾几个月吧。”
白昊只是笑。
心说，几个月。
南棒为这事不闹到底才见鬼呢，他们能和你闹几十年，除非把认证权让他们拿，标准由他们制定。
但很遗憾，白昊先下手了。
借岳大胜的大胜泡菜，得到了漂亮国无数民众的支持。
赵铁锤又说道：“对了，帝都好些人在骂你的，骂的很凶。这马上过年了，他们非得玩命的加班，都是你害的。恩，就是因为这泡菜的事情，对了，顺便说一句，以我的经验而言，接下来这事可能会闹大。”
白昊问：“怎么一个大的情况？”
“依CCFA的说法，如果南棒的泡菜没有在泡菜标准名录中，那么所有会员国都不能出口，他们可以自用。或者，南棒的泡菜改名，完全不能与泡菜、腌制菜、咸菜等名称有任何的联系，在产品描述中也要回避。”
白昊只说道：“他们还能咬我不成。”
赵铁锤摇了摇头：“别小看这事，南棒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要不，你问问唐包葆，他估计能猜到南棒国接下来会怎么闹腾，但我感觉闹腾起来不会小了。”
正说着，黑絮进来了。
她已经核查过合同确认无误，让自己的组员去存档入库。
听到两人的谈话，黑絮说道：“这事，唐组长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事，白厂长，你被告了。南棒国派人在京兆找了律师，准备起诉你和九厂，给出的理由是扭曲历史、违背事实，让你及时悔悟，承认南棒才是泡菜发源国的事实。”
白昊看着黑絮，却不说话。
黑絮的语气越发的严肃：“任何人都是诉讼的权力。”
“继续。”
黑絮依旧严肃：“主控律师你认识，特别是为首的三人，和你打过好几次交道。”
白昊想不起来：“没印象。”
黑絮终于笑了：“就是第一次你要告托西巴的时候，请的那三位。”
赵铁锤不知道之前那一段，只问道：“这三个什么货色，要不要脸。”
“无所谓了，唐组长说，他很忙。让葛虹在她们学校的学生中找两个大二，最多大三的学生去应付一样就行了，别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面。”
白昊听的愣了。
这叫什么。
典型的是伤害性不知道大不大，但侮辱性肯定是暴击的。
赵铁锤笑的伸手在炕上用力的拍打着。
这时，黑絮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袋，双手递到了赵铁锤面前。
带着疑惑，赵铁锤接过这张纸。
调职令！
“不干。”赵铁锤一下就跳起来了。
除非自己脑袋让驴踢了，怎么可能调到九厂来。
生产队有一圈的驴也能累死在九厂，赵铁锤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电话，因为他看到这份调令级别并不高，仅仅是商部的内部调令。
这事，可以商量。
黑絮早有准备。
“老赵，赵哥？”
“叫赵叔也没得商量，赶紧让开让我去找电话。”
黑絮拿出一张图片，上面是佳士拿3000的概念图，可以说把白昊那辆凯迪拉克抄了六成那么多，还有三成抄了幻影的车头。
赵铁锤盯着图片，心说真漂亮。
黑絮瞄了一眼白昊：“这是九厂最新要生产的车型之一，大一点用的佳士拿公司的克莱丝乐V6自吸式发动机，车长五米三，排量三点零。小的一点V4，车长四点八五米，排量二点零升，自吸吸。”
赵铁锤笑了：“这事和我有毛的关系，要管也是一工部派人管，一工部管不过来，最多就是五工部出人。”
“不。这是组长级配车，而且允许自用，并且报销汽油。”
听完这话，赵铁锤心里猫抓一样的感觉。
黑絮刷的一下收起了这张图片，又换了一张。
“这是浐河东岸新区，依河而建，一共六十八栋新楼房，其中有二十四栋是靠河边的，咱们称为河景房。在九厂，肯定是有贡献的老教授，还有组长级才有资格吧。”
第四三二节 铁锤兄，请三思
白昊已经转过头去了。
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赵铁锤想到自己在帝都，还住在胡同里，等单位分房已经等了两年了。
商部这两年太穷了。
经费都用于发展创汇事业，却还没什么起色。
第三张、第四张照片。
分别是全球电器的新店概念图，纯手工画出来的。以及白昊计划中的超市，第九超级市场。
黑絮给赵铁锤看了之后：“想一想，九厂的人可以不用外汇券,这里会有进口的相机。”
单反穷三代。
赵铁锤口袋不富裕，因为单反，他更穷。
仅存的那点外汇券让他买了镜头，给自家婆娘买了新大衣都有，就这还是商部的人呢。
黑絮紧接着给了赵铁锤致命一击：“这次出差，那点津贴换成镜头了吧,还借了别人的外汇券，话说领导你借我的二百外汇券你倒是还我呀。”
“而且，有了九厂分配的新房，想想四室一厅，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暗室，再不用到处找地方洗胶片了。”
心塞。
太心塞了。
最后一招，画饼。
“领导，实现人生自我挑战，九厂的生意仅限漂亮国吗？不能吧，带着你的相机，带着九厂的谈判小组，走遍全球，记录下每一个瞬间，难道不是人生的一种追求。”
“往北，有蓝色如水晶一样的冰。往南，纯白色的沙滩，还有袋鼠国的黄金海岸。往西,爱琴海那一米多深的水清澈到可以看到脚下的细沙。往东,太平洋上观鸟,想一想,领导你在商部多年，出差过几次？而白厂长一年飞了几次漂亮国？这只是开始。”
“签吧。”
赵铁锤心动了，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黑絮一看赵铁锤签字，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要去赶紧把这份文件传真到帝都，立即确认，然后她就可以年前交职，什么组长，见鬼去吧。
赵铁锤呢，摸了摸自己心爱的XD-7相机，一想到会拥有自己的暗室。
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白昊呢，转身倒头躺在床上，用被子包住头：“我再睡会，三点开会前半小时叫我。我天亮才睡下呢，晚安，赵组长。”
在被子里，白昊实在忍不住，开始笑了出来。
黑絮，已经得到了付老爷子至少六成功力了，这忽悠的，这饼画的，这诺许的。
车！
连轮子都没呢，造出来鬼知道什么时候了，怎么也要一年多时间。
房！
地基都没挖呢，等盖好了，把河岸边修好，再通电、通水什么的，白昊感觉一年时间可能都未必够。
出差！
白昊心说，赵领导，你自己在漂亮国这两个月心里没数，我还就不信你有时间去拍风景照片？
至于暗室！
这个可以给，那怕临时找间屋也行，总不能让人所有的期望都落空吧。
话说，赵铁锤已经开始计划了，就算没有那漂亮的新车，给辆小龟，自己在周日的时候也可以去拍照，听闻秦岭山中美景无数。
好幸福。
再说黑絮，用传真把赵铁锤签过字的确定发回了商部，得到回函确认之后，当场就笑出了声。
想那自己办公室内，那一架子排着队要处理的工作。
那些帖有蓝色的、黄色的、红色标签的文件夹。
再想到过年之后，就要连轴出差，去核对每一个九厂合作厂子的出口工作进度。
黑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什么漂亮的汽车，黑絮心想着自己有辆小龟就知足了，等爱人退役调回京兆来，可去一起开车去踏青，自己已经至少有二十个周末都在加班了。
没有加班的日子，想一想就幸福。
这时，付强来了，高崇武也来了，各奔小康厂子的人，也陆续来了。还有奔小康各分厂所在当地的有些部门的人，也开始陆续赶到老柏松槐山寨。
高崇武见到赵铁锤拿着相机站在山边傻笑。
也看到了黑絮拿着一只文件夹，一边翻一边笑。
他问付强：“付主任，这是有什么好事？”
付强洞悉一切，淡淡的说了一句：“生产队里，一只驴哄了一只比它更壮的驴来拉磨，以为自己就能不用拉磨了，可这驴不知道，生产队里磨多驴少。”
说完后，付强说道：“我去看了一眼晚上吃饭准备的怎么样。”
高崇武听完，足足五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扑哧一下笑了。
刚笑了几声，高崇武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似乎……
可能……
自己也是拉磨之驴中的一员。
再想想，白昊这疯子即将要执行的计划，还有那根本不可能达到的产能，以及全夏国所有奔小康厂子都面临原料短缺的各种问题。
以及新工人就算上岗，电视机这种高端商品，也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成为熟练工。
还有……
唉！
一声长叹，高崇武的心情瞬间坏到了极点。
雷馁这时背着一个大背包到了，从那系不住扣，用绳绑着的背包，高崇武一眼就看出，那是满满一背包的文件袋。
高崇武正想说，体力好的那么多，干什么一个人背这么多文件。
没等他开口。
后来就是用抬着，一捆又一捆。
然后，用扁担挑的。
见到高崇武，雷馁打了一个招呼：“组长。”
高崇武伸过手：“要我帮你抬吗？”
“不用，我把这个放在会议室旁的屋内，先去找点东西吃，中午忙过头了，没吃饭。”
高崇武伸手扯过雷馁的背包：“你去找吃的，我把这些放过去。”
“那谢谢组长了。”
雷馁倒也不客气，他快速往山寨食堂跑去，若不吃点东西，他肯定撑不到晚餐时间。
高崇武再叹了一口气，心说：黑絮，你就没从雷馁身上看到点什么？
雷馁，依旧还是一只拉磨的驴。
付强说的没错，九厂现在是磨多驴少。
雷馁到了食堂，却见到正蹲在大灶旁一边烤火，一边吃肉夹馍的白昊，食堂的大师傅正准备给白昊来碗岐山哨子面。
“白厂长，你也没吃，叶师傅，正好给我也一碗面，来个馍。”
“三个够不？”
雷馁想了想：“来四个吧，饿了。”
第四三三节 为了彩电
雷馁平时的饭量也没这么大。
估计是真饿了。
“成。”叶师傅应了一句，把四个饼放在灶内烤着，从锅里捞出肉来放在案上剁着。
雷馁拉过一个小凳也坐在炉火前，烤了烤手对白昊说道：“厂长，我这些天作了点研究，我有一个法子解决塑料原料的问题，我们估计办不到,但你或许有可能。”
“什么法子？”
“油。”
“油？”
雷馁解释道：“我问了我几个同学，也查了一些资料。石油年产量达到一亿吨之后，咱们夏国就没再上涨了。而后，十年前，咱们的出口从八十万吨增加到了一千一百万吨。当时产量是五千万吨。”
白昊并不知道这个数据，他安静的听着。
雷馁接着往下讲：“五年前,出口涨到了一千八百万吨,去年三千六百万吨。”
白昊问：“卡多少？”
“越多越好，溶液试剂、化肥、农药和塑料都是石油炼出来的。别人卡不下来，可你有可能，作为九厂厂长，奔小康光是塑料这一项，每台电视机根据型号不同，平均也在二点二公斤，一百万台就是几千吨塑料。”
“可只有电视机用塑料吗？一吨塑料少说也要三吨，四吨石油。当然，石油中还有别的东西。再换个角度，就咱们需要塑料，别的厂子就不需要了，再说了，现在一年凭空多出来那么多车。”
雷馁给计算着。
一万辆小龟，年平均怎么也要一百万升油。
白昊听懂了：“这事我试试。”
雷馁很直接：“我来写报告，白厂长你看着能行，签字就可以。”
“成。”
白昊认为雷馁想的很远,那怕当下减少一点出口量，也是有益的。
多出来的那些，因为市场的需求,会有许多化工厂增产，塑料、合成橡胶、合成树脂等等以及各种化工原料就会多起来。
两天聊着，吃着。
让白昊意外的是，雷馁看起来不是那种很能吃的，四个肉夹馍竟然没够，凉饼泡着哨子面的汤里，又整了一个。
吃饭喝足，准备开会。
开会很有意思吗？
开会没意思。
但九厂的会，贼有意思。
老规矩，先谈外面的事情，然后再关起门聊家里的事。
人到齐，有人负责介绍。
约翰麦克莱恩也在，和白昊一起坐在侧面的两把椅子上。
介绍到一半的时候，白昊突然听到帝都无线电厂竟然来人了，不由的转过头去看。
白昊只是好奇。
这一看，那位厂长心里直打鼓。
雷馁对白昊说道：“帝都无线电厂，裁撤了中层至厂长差不多二十多人，可以说厂领导基本上换了一批人。许多年龄大的工人师傅去请愿，上面的意思是给个机会。”
“啊，恩。”白昊倒没什么。
不仅帝都无线电厂的人来了，沪市无线电三厂、四厂的人也来了。
他们换的没那么多，但厂里最有话语权的，至少换五个，中层换七个，还是雷馁那句话，给个面子，也给个机会。
所有人介绍完了。
今个心情最好的黑絮第一个站起来。
一张巨大的图表拉开。
“夷岛，他们真正有价值的彩电工厂只有一个，但他们的技术来源于漂亮国，然而却不是最高端的技术。从七年前开始，倭岛的彩电在漂亮国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高，夷岛的彩电又丢掉了漂亮国的技术，转向倭岛。”
“可以说，他们才是第一个将倭岛与漂亮国技术合而为一的厂子。”
“但他们遇到麻烦了。他们将低于生产成本价格的彩电十万台卖到了漂亮国，然后又追加的十万台。他们遇到漂亮国的倾销调查。”
黑絮开始讲解有着于夷岛那家有规模彩电工厂的详细情况。
白昊侧过头问约翰：“约翰，这种调查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约翰回答：“他们破坏了规则，是夷岛补贴了大量的现金，而不是真正的成本低。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排名前十的电器零售商都抵制它，所以结果你明白。”
“明白。”
约翰又问：“怎么会提到这家厂子？”
白昊回答：“我准备拉上托西巴，联手进攻夷岛的彩电市场。先一起挣一点钱，也联络一些感情，然后再合力向南棒国的彩电市场发起攻势，小星的电视还是有一套的，我要看看倭岛在彩电技术上，有没有什么后招，或是还有什么技术没有放出来。”
“你要明白，为了追求利润。任何一家工厂都不会把自己的最前沿的技术立即商业化，要等上一代技术市场受众变小，或是对手公司竞争太激烈才会拿出来。如果我贸然对倭岛发起彩电反攻的话，万一倭人有什么压箱底的技术，或是后招，很难堪。”
约翰细思了一下，似乎有道理。
当然，砸了夷岛彩电市场，对股东而言，是开心的。
再抢夺了南棒的彩电市场，股东与投资者们，也是开心的。
最后，狠狠的干掉倭岛的彩电生产厂，不仅仅是股东与投资们开心，漂亮国的巨鳄们也开心。毕竟GR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价在漂亮国股市以及众多投资人手中，还有百分之二十在三大巨鳄手中。
他们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投资就可以躺在家里得到百分之六十九的利润。
所以。
漂亮国希望白昊赢。
黑絮现在无官一身轻，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这一次可以在未来记入夏国家电发展史的彩电大战上。
计划很漂亮。
约翰听着谢小语的翻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最终，约翰麦克莱恩只说了一句：“白，你也是董事，这样的计划在制定之后，应该给董事会一份的。当然，可能是只关于全球电器的部分，工厂的部分不需要。至于保密，漂亮国的相关的规则很严格。”
“当然，容我们把计划完善。”
约翰麦克莱恩在记事本上记下了这一条，然后问：“可以在会议中跳过这个部分吗？我想，翻译人员很辛苦了，我等着看计划书就可以。真的，翻译人员真的很辛苦了。”
第四三四节 有人不爽了
约翰要求跳过跳过口述的计划，回头看文字版的。
“好。”白昊其实也不想听。
这会黑絮已经有点飘了。
白昊分析，最大的原因是黑絮把组长的位置让给了赵铁锤，心情轻松，所以情绪有那么一点点小激动。
等赵铁锤让黑絮停的时候，黑絮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的主观意见。
这,不好。
约翰对白昊说了几句后，白昊拿过话筒说道：“说一个简单的事情，全球电器董事会商议，将会在夏国最少四间直属商店，每间商店投资大约二百万美刀。在这商店旁，会同时再开一家连锁超级市场，名为CAC,夏国语名：物美价廉。”
说完，白昊又用漂亮国语对约翰说了几句。
约翰点头之后，白昊说道：“我个人的意见是，先开两间，然后根本经营情况，再作调整。帝都肯定不能少，京兆放在第二期或是三期吧。那么，另一个间应该开在那里？我个人意见是，投票。”
“当然，不是现在，过会。”
“接下来，约翰麦克莱恩先生，作为资深的电器零售商管理人员，请他为大家介绍今年，以及明年。全球家用电器市场预测，以及潜力分析。还有对倭岛家电市场，以及东方大州家电市场的前景，作出分析。”
“我替约翰先生作一个声音,仅代表个人意见。非专业机构评测内容，有请约翰先生。”
约翰麦克莱恩表示感谢之后，拿起话筒走到台前。
约翰认为。
主流的彩电还是以十八寸为主，而在漂亮国，今年与明年，二十五寸的平面直角彩色电视机，将会慢慢成为主流。二十八寸，依然是富人的专享，并非主流产品。
约翰麦克莱恩接下来的一席话，确实有水平。
“夏国，正处在一个上升阶段。我与白闲聊之中，白开过一个玩笑。如果把十二寸黑白电视机，成本降到二百元，市场价格低至二百四十元，那么，给他三亿台电视，他也能在一个月卖完。”
“但是，夏国难道对电视机没有更好的需求吗？”
“今年不行，明年如果十八寸电视机，能够低至七百元夏国币呢。之前购买的，是不是应该扔掉。我想说的是，市场要有前瞻性。我去过三次羊城，我相信羊城那里，十八寸彩色电视机，应该在今年份额会增加，而明年，多数人会选择十八寸，而不是十二寸。”
约翰喝了一口水：“再说冰箱，白曾经引入一个概念，他在漂亮国抢注了专利。是什么呢，其实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但却有巨大的价值。就是在冰箱后面接一根饮用水管道，然后加上过滤器，冰箱有一部分变成自动制冰机。”
“董事会认为，这样产品会是未来漂亮国的爆款，但冰箱体积有点大，厚八十厘米，宽一点二米，高二点四米。这样的冰箱对夏国有意义吗？”
“就我个人对夏国的了解，没意义。”
“因为，我们漂亮国人喝水加冰，而夏国人喝一百度的水。”
白昊笑了：“打断一下，我说是喝热水，不是一百度的水，我喜欢的水温比如茶，饮用的时候在六十度，一百度的水，用咖啡的角度思考一下。”
“不重要，反正，自动制冰或许夏国有商用的需求，但家庭没用。”
“讲这个，就是市场分析的一种方向，需求……”
约翰很能讲。
还有白昊配合着。
他讲述的东西，就是曾经负责在商部外贸发展局的赵铁锤都认真的记录。
市场化！
这东西夏国还在摸索阶段。
换个说法就是，今年过年，买肉包饺子想吃到嘴里，那还需要粮票、肉票、副食票、糖票、盐票、煤本。
足足两个小时，约翰真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亮出来了。
白昊走到大黑板前，用夏国语说道：
前端市场，细分、选择、定位。
后端市场，产品、价格、渠道、促销！
参加会议的连羊城的市长都象一个小学生一样认真的记录着。
白昊的话有没有份量。
答案是肯定的。
有！
白手起家，在漂亮国和倭人两次血战，能赢就证明白昊懂什么叫市场。
约翰参与的部分结束了。
白昊亲自把约翰送出去，就在白昊刚离开不到二十秒，羊城的市长站了起来走到金陵副市长面前：“我们羊城愿意分享摩诺拉技术，帮助你们建一个新的电子厂，生产传呼机、按键式电话机，对讲机。”
“好，我们支持将第一期的全球电器商店放在羊城。”
两人这种似乎完全不相关的对话一出，沪市来的一位领导直接就跳起来了。
卧槽，要不要这样。
这么直接的拉票。
谁有投票资格呢？
不用争，谁有谁没有，能坐在这里基本上心里有数。
沪市的领导有点火大：“技术你们说分就分？”说完，就盯上高崇武了。
高崇武脑袋里快速的过一遍奔小康总公司的各项制度后，低声说了一句：“奔小康是要扩容，但都是一家人，技术帮助是合理的。”
卧槽！
沪市的人这会才感觉不对了，不是针对他们，而是他们已经落后了一步。
他们在之前就没有抢到机遇，手上没有什么过硬的技术。
似乎也没有什么一流的资源。
他们还如巴州呢。
巴州和沪市一样，都是直辖市，可巴州却是配套产业一流，不说别的，仅半导体产能、电路板以及焊锡这一系列，巴州就有话语权。
他们给兄弟企业提供原料，得到票数。
不争第一期，争第二期总可以吧。
沪市感觉极度不爽了，开始想办法拉票，他们现在面临的对手，一期建店的羊城、二期建店的巴州。潜在竞争对手，还有EZ，去年的夏国产值第三，如果前两名城市去掉奔小康厂子带来的加持，EZ是夏国第一。
津门、平江、临安、沈州……
沪市的人这么一算！
内心只有两个字。
卧槽！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怨恨的眼神直接射向了沪市无线电四厂的几人，就是你们干的，硬硬的把奔小康厂让你们赶走，一分为二，落在了平江与临安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