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9【boss的周密准备】
好在死的只是几个外围成员,而且他们本身就品行不端,得罪了不少人,说是仇家碰巧集中寻仇,倒也勉强解释得过去。于是这件事最终被当做“意外事件”压了下去,没人追究。
而这一次……
琴酒:“……”其实以乌左现在的地位,确实有权知道一些基地的位置……算了,先把史考兵换到废物多的基地,再给那个基地里还有用的人换个位置。以后谁进了待灭口名单,就把那人调过去。
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哪个干部手下,都死过几个外围成员,相比起各种失误和识人不清,乌左只是使用外围成员的方式稍微特殊了一点,倒还真的从来没因此出过差错。
……
没多久,江夏顺利拿到了一处基地的地址。
他先去找贝尔摩德喝了一杯。
然后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到没人的角落里放出松田阵平,带上这个假“乌左”,去找琴酒和伏特加汇合。
“你这张脸……”
琴酒看着这张二十出头的陌生帅脸,眼角一跳:“是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
江夏抬起手,摸了摸贝尔摩德辛苦几分钟的成果,对此颇为满意:“知道‘千面魔女’名头的人不算少,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在你旁边乱逛,反而更容易被怀疑有人刻意易容——相反,这样精心塑造的脸,才更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如果有心怀不轨的人想调查这张脸的身份,他只会往错误的方向一路走到底,而不是猜测这张易容下面究竟是谁。”
琴酒:“……”明明是在胡说八道,听上去却竟然有几分道理……
不过毕竟是要去基地,又不是在大街上乱晃,遇到有问题的人的几率本来就低。易容的身份也的确很难查。
思索片刻,琴酒懒得再管这件事,开车去了关押史考兵的地方。
……
三个人加一只鬼穿过基地门禁,渐渐进到大楼当中。
角落的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幕,信息很快投映在另一张屏幕上,落入一个人眼中。
“那位大人”看看刚回到东京的新干部,又看看旁边执事递上来的文件——那是一张张整理好的照片,上面全都是最新入库的罗曼诺夫王朝的秘宝,此外还有一张汇总了全部收获的合照。
放在一起或许不太起眼,但“史考兵”眼光很高,这些宝物单拿出来,每一件都是贵重的珍宝,连他看了,心里都不由一动。
“乌左做得不错。”执事很懂boss在想什么,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竟然找到了这种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倚靠的大盗,而且在没惹来刑警组织怀疑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识破了史考兵的身份,抓到了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那位大人”微一颔首,有些惋惜:“如果早点发现这个好苗子,就能针对性地培养了,可惜……”
他想起印象中另一个姓“江夏”的人,无声蹙了一下眉: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江夏之前看上去那么“平平无奇”,其背后的原因,和江夏龙平脱不了干系。
当初江夏龙平是组织收编的研究所中的人员转职而成,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外围成员,但谁让他得了玛尔维萨的青眼。
“那位大人”于是想顺手提拔一下这个能说会道的安保人员,另外也试探他对组织的忠诚,亲自给他挑选了一些任务。然而江夏龙平对任务总是能推就推,推不了就敷衍应付,总之没有一项工作能认真完成……
“早知他的儿子有这种才能,当初就该早点让他意外身亡,以免污染组织的下一代。”boss无声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思忖道:“但也正是因为乌左过了那么多年的‘日常生活’,如今他才知道该怎么正常和别人相处,完美地融入那些人当中,变成于黑暗中扎根,却长在光明世界的侦探。”
旁边,执事想起了那些关于江夏的报道,以及他周围一个一个因为奇葩理由而死去的人,无声垂下了视线:“……”……正常相处?
……既然大人说是,那就是吧。
提起这个话题,Boss想起了什么:“对了,新医生联系好了?”
尚未长成的幼苗需要呵护,乌左表现出来的潜力和实绩,也值得让人多花心思。
老执事点了点头:“我已经亲自知会过这次的医生,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惹事,禁止对任何人起杀心。并且要他格外注意躲避那些他得罪过的人,尽量在安全的地方待着。”
“嗯。”“那位大人”对他采取的措施颇为满意,提醒道,“不要把医生的身份告诉乌左或者琴酒,只要让他在特定的时间,去特定的地方见一见医生就行了。”
“我明白。”执事微一躬身。
之后他审视着自己多出来的这一份工作,沉默了一下。
“……”虽然对乌左和他心理医生的安排,只是海量事务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处理这件事,都觉得有些疲惫,就好像这完全是一件没有尽头的事情一样。
……
江夏对来自远方的谋划并不知情。
不过在重新见到史考兵之前,他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后天晚上十一点,去那家常去的寿司店?”
江夏心里重复了一下刚才读到的内容:这封邮件来自于神秘的“那位大人”,虽然没有明说究竟有什么事,但结合去大坂之前,boss友情赠送的医生,不难猜到这一次应该也是同样的事。
江夏:“……”既然是boss钦点的医生,怎么也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真是一个贴心的好组织,从上倒下要么送杀气,要么送事件,时不时还给一只鬼胎……也不知道boss有没有杀气,如果有,究竟是什么味道。
正有些期待地想着,这时,琴酒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细微的警觉:“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1410【组织基地】
“……”江夏收起手机,感觉这种喜悦不好跟人分享,于是只是简单道,“我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
琴酒见他不想回答,知道问不出来,冷哼一声,没再多问。
等他回过头,继续走在前面的时候。
江夏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他的口袋:怎么没看见琴酒收到一样的邮件。boss是特意分开发的,还是觉得琴酒问题不大,所以没再给他找医生?
没等得出什么结论,琴酒和伏特加忽然停下脚步。
江夏一怔,回过神看向旁边,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关押着史考兵的房间门口。
……
这个可怕的国际大盗,此时似乎因为某些事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对江夏的评价只有一句话“恶灵!那个杀不死的恶灵!”
江夏:“……”还好他“死”得都很科学,不用担心伤害到组织成员的世界观。
正想揭秘一下自己不存在的假死手法。
但还没等开口,有人却已经抢了他的台词。
“据说尤苏波夫他们刺杀拉斯普京的时候,先是骗他吃下了大量含有氰化钾的蛋糕,然后枪击他的肺部和头部,最后将人扔入冰河,这才因为所谓的‘被水破坏了法力’,而成功杀死了他。”
琴酒用看蠢货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史考兵:“‘食用大量氰化钾’、‘被枪击肺部和头部’、‘被投入冰湖’……虽然顺序不同,但你不觉得这很眼熟么。”
伏特加暗暗点了一下头:史考兵说她在“回忆之卵”失窃当晚,枪击了江夏的右眼,第二天又给江夏端去加了氰化钾的茶,然后把“尸体”捆牢投河。这些死法,正好和她那个祖先一一对应上了,一看就是乌左又在捣鼓他喜欢的那种命题作文。
“史考兵”大概是发现了她的一切行动都在乌左的掌控当中,却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中招了,于是把一切都归于“江夏有魔力”……哼,迷信。
“当然眼熟。”史考兵对伏特加心里的诋毁一无所知。提起江夏,她眼里除了愤恨,还有一丝狂热,“所以我才说他一定拥有魔力!——你们只知道追问我罗曼诺夫王朝宝藏的事,却不知道最大的宝藏正藏在你们身边!如果能得到他的力量,那根本不是几件死物所能相比的。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神奇地漂浮在水面上……”
“漂在水面上有什么好神奇的。”
伏特加感觉这个女人的脑子出了点问题,别说乌左了,如今冷静下来之后,连他都能想出该怎么在史考兵说的那些情境下活下来:“你是旱鸭子?稍微懂些水性的人都能用仰泳的姿势漂在水上,毫不费力。”
何况那时乌左落河,又不是什么意外事故,那家伙一定早有预谋——悄悄在河里藏个水性好的小弟,或者藏一套漂浮装置并非难事。当时天黑,史考兵没看清楚也很正常。
“你懂什么!那绝不是普通的漂浮,他一直在绕着我的船漂,他早就已经盯上了我!还有那一枪……”
琴酒冷笑了一声。类似的缘由,他早就已经听史考兵说了很多遍,如今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离得那么远,你又没去确认,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打中?”
史考兵眼角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从这个黑衣人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赤裸裸的嘲讽——就好像是讽刺她在杀人方面很不专业一样。
“当时有警察循声赶了过来,他所在的废弃大楼,内部状况又很陌生。我相信自己的枪法,贸然过去才更危险。”她本能地争辩了几句,紧跟着发现话题又被带偏了,连忙回到了自己想说的事,“我亲眼看到他喝下了搀着氰化钾的茶!而且是我亲手把他装袋沉海……”
“调换一份药物,难道很难?”琴酒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她的鞋跟,嘲讽一笑,“就算没机会更换,你能保证你拿到手的东西就是氰化钾?”
史考兵:“……”颜色像是氰化钾,样子也像氰化钾,卖家说是氰化钾……不是氰化钾它还能是什么?!总不能让她去尝一口吧!
“还有沉海。”伏特加感觉没有人比自己更懂乌左,“你抛尸时已经天黑,你又因为担心惊动船上的其他人,没有使用太强的照明。夜晚的大海,你最多只能看到海面的部分。只要他让同伙提前观察,及时在下面张网。他只要闭气一阵,就能重新回到船上。”
史考兵:“……”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怀疑这两个人已经被江夏的魔力洗脑了。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想让这些人去抓江夏研究、从而对她放松警惕、让她有机会逃跑的期待……岂不是全都落空了?
……
江夏对史考兵的想法不是很感兴趣,审问也并非他的专长。
闲着也是闲着,等待的时间里,江夏趁琴酒和伏特加没注意,无声熘出房间,带上松田阵平开路,去基地其他地方转了一圈。
然后十分遗憾地发现,这里处处设碍,去哪都要刷身份卡。而他一个刚来几分钟的人,显然没有这种东西。
就算不深入研究室,那些普通办公室的门,也全都锁着。
让鬼挤进去看了看,里面明明有人。但不管是敲门拜访,还是弄出动静等里面的人出门查看,全都没有成效——从鬼们的视角来看,办公室里的人并非没有听到声音。但即使明知有人敲门,他们也只是端着咖啡杯,暂停手上的动作,无声看向门口,彼此之间露出一点“果然如此”的神色,简直就像是提前收到了“待在办公室里、不要开门”之类的消息一样。
江夏:“……”啧。
毕竟还算是组织的一员,而且这里有不少监视器,人家不肯开门,他总不好踹门进去打招呼。
于是最终,他只好遗憾离开。
江夏:“……”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虽然里面有些成员身上带着杀气,但那显然只是一些没有味道的平凡杀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错失结识有着可口杀气的同事的良机。
1411【偶遇爱尔兰】
无所事事地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之后,江夏再回到刚才的房间,发现事情已经结束。
他抱着新鲜的杀气和式神,看了看琴酒,想起刚才哪都进不去的不悦经历,感觉抓到了一个导游:“你有基地的门禁卡对吧。”
琴酒冷哼一声:“到下班时间了,这里没多少人。想闲逛就去外面逛街,少在基地里乱晃。”
江夏:“……”睁眼说瞎话,明明每间办公室里都有人,而且全都在工作。
不过正常人似乎没法隔着紧闭的门,观察里面的状况。
于是江夏只好委婉提出质疑:“我怎么不知道组织有下班时间?”
“现在你知道了。”
“……”江夏沉默了一下,感觉自己这干部当得没什么地位,谴责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员工,总是这么拿我当外人。”
琴酒:“……”你糟蹋起组织的人时,哪有一点员工该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跑来巡视的上司。
他懒得跟这个不讲道理的新干部掰扯这些,只简单道:“事情已经办完,该走了。”
江夏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也没再坚持,只是决定像上一次那样,以后没事多带着柯南来这个基地附近散散步——组织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杀气和式神,但根据刚才的观察结果,这个基地里的杀气密度,果然还是要比在外面的时候高上不少。
……
他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线,一边和两个组织成员走向外面,打算蹭他们的车去车站,路上顺便薅点酒厂特产。
不过路过转角时,墙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琴酒目光一凝,停下脚步,同时抬手拦下江夏和伏特加。
然后他蹙眉看向转角,手指无声扣上了扳机:“……”来这里之前,他明明借口说今天有大人物要来,让基地里的成员别出来乱走。所以这个时间,在走廊里活动的,应该只有他们四个人才对。
……可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
对面的脚步声略微一顿,似乎听出了这边的异动,片刻后,他又继续向前。
很快,一个中年人转出拐角,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人身材高大,一头金发,灰白的眉毛极其浓密,眉尾向上勾起,像一个放反了的对号。
迎面看到琴酒,男人冷笑一声,身上轰的腾起一片杀气。
“!”
鬼们激动起来,忽然发现这是一种全新口味。
不过仔细一嗅,人鱼它们又渐渐蔫了下去,对这种杀气不是很感兴趣——这好像是香烟的味道,而且从质量上来看,它似乎并不是无差别散发的常驻杀气,不像琴酒和贝尔摩德身上的杀气那样蓬松好薅。
蜘蛛小姐虽然同样对烟不感兴趣,但还是从背后伸出蛛腿,在江夏肩上一撑,跳到了那个组织成员身上。
她几根尖锐的蛛腿一合,用力揪了一把。
这种力道,如果用在盛怒时的琴酒身上,已经足够薅下一捧棉花糖似的杀气。但现在却像刮在坚硬的风干牛肉上面,只堪堪撕下一小缕。
“……”蜘蛛小姐不太满意地探出蛛腿,敲了敲这个小气的杀气源,以示谴责。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
她也没计较这些,带着好不容易撬下来的样本,爬回江夏肩上,拎着杀气好奇地打量。
江夏也嗅了嗅空气中炸开的杀气,只觉得闻到它们的感觉,像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有些呛人。
他在鼻前扇了扇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松田阵平却下意识地往前了一点。他本来就有些烟瘾,鬼又天然喜欢杀气,两种美好的事物混合在一起,带来了超越双倍的美好。
不过旁边,有人的心情,却与他截然不同。
琴酒很快认出了对面的人,蹙了蹙眉——竟然是爱尔兰?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这个和他有过节的干部。
“偶然”这个词从脑中闪过,琴酒略微一怔,本能想转头去看江夏。但途中想起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收住,目光最终落在了松田阵平身上,看向了这个假乌左。
松田阵平被他注视着,渐渐回过神。
他也回视过去,然后对着这个很爱脑补的黑衣人,沉默了一下:“……”难道在这个组织的规则当中,只要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都要推锅给乌左?
好在琴酒只是疑心重了一点,并非缺乏理智。
他很快排除了刚才的闪念,没有当真:如果乌左真的已经知道了爱尔兰的存在,那这家伙和爱尔兰相见时,反而应该会避开自己、方便下手,而不是设计成一群人在难以动手的组织基地里相遇。
琴酒:“……”也就是说,这一次,应该是爱尔兰循着“琴酒”的行踪,主动找了过来。
想到这,他身上的杀意也无声高涨:爱尔兰这个混蛋,最近新接了那么多任务,不去专心完成,反而跑来盯着他,而且竟然真的找到了他的踪迹。
还好这次对史考兵的处理颇为迅速,她心态一崩,交代得也很快,否则如果自己碰巧有急事离开,而爱尔兰又顺着找到了他去过的地方,找史考兵问出什么不该知道的情报……
……
不管是险些泄露的信息,还是“被人追踪”这种过于冒犯的举动,都让琴酒很想立刻举枪给爱尔兰来上一发子弹。
不过想起这是在基地,一切举动都很可能落在boss眼中,他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动口不动手地冷笑道:“闻着味道找过来了?你的狗鼻子倒是很灵。不过身为同事,我给你一句忠告——想给皮斯科那个废物报仇,只靠追在我后面可没用。再像这样荒废时间,你只会成为下一个登上我灭口名单的人。”
就像爱尔兰暗中收集琴酒行踪,而且真的找到了人一样。
琴酒这番话,也精准戳中了爱尔兰的怒点。
他想起惨死火场的皮斯科,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旺。
心里正在狂怒,面上倒是不显。
爱尔兰目光在琴酒身上扫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比起琴酒这个早就认识的同事,此时,他倒是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1412【你想对爱尔兰干什么?】求月票o(〃'▽'〃)o
这么想着,爱尔兰的目光落在了松田阵平身上,之后视线又略微一偏,看了看顶着易容脸的江夏。
他眼底暗藏探询:琴酒周围的新面孔可不多。再结合这两个人的年纪和一些传闻,他一瞬间想起了那个代号“乌佐”的混蛋--听说当初“皮斯科”殒命的时候,虽然最终动手的是琴酒,但这一切都在乌佐的剧本当中。
爱尔兰:“......”对组织成员来说,命悬一线其实是常态。任务失败失去生命这种事,他也早有准备,并非不能接受。
可那个乌佐,竟敢给他敬重的皮斯科先生安排“举枪射击时被路过的记者拍到”这种滑稽的剧……皮斯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这是羞辱,是对一个即将退休老人的赤裸裸的羞辱!
除了杀人的刀,爱尔兰当然也怨恨那个藏在幕后的操刀人。
只是“乌佐”在组织中藏得太深,他一番调查过后,竟然没能查到对方的行踪。
所以最近他才更加针对琴酒,一方面是对琴酒也有不浅的恨意,另一方面是想通过琴酒,找出据说和琴酒有着不少交集的乌佐。
看来现在……这种举动,竟然真的带来了一些收获?
爱尔兰看着对面的两张新面孔,决定搭话试探一下。
--而比起另外一个陌生人,前面那个戴墨镜的家伙,似乎对他有着明显的兴趣。想起乌佐那些喜欢玩弄同僚的传闻,爱尔兰决定先从这个人入手。
他看着松田阵平,冷笑道:“晚上还要戴墨镜,这么见不得人?”
伏特加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谁也没招惹,却冷不丁躺了一枪。他莫名其妙地看向爱尔兰:“......?”
然而爱尔兰理都没理他,只是逼视着松田阵平,目光锐利。
松田阵平短暂走了一下神,忽然惊醒,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等等,自己现在好像没法说人话。
而要是开着这具傀儡丢了人……
它脑中缓缓浮现出烟味杀气丰收之后,江夏看了看他,又看看新到货的杀气,忽然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然后把烟味杀气藏在纹印空间的最底层,鬼被隔离在外面,只能趴在屏障上远远看着的景象。
松田阵平:“......”……身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鬼,他倒是没有那么在意烟味的鬼薄荷。
只是仔细想想,除了自己,这里似乎也没有别的鬼爱好吸烟。如果江夏真的把烟味杀气封存起来,只会造成可耻的浪费。
杜绝浪费,鬼鬼有责。不就是不掉逼格吗……
想到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硬着头皮朝爱尔兰冷冷一笑,不出声地说:“路上小心。,
爱尔兰读懂了他的唇语,眼瞳微缩,身上杀气又一次涨起。
他心里早已觉得对面这两年轻人和乌佐相关,此时忽然被墨镜黑衣人来了句威胁,不禁下意识警觉起来--之前组织里关于乌佐的传闻,并非没有对他造成影响。爱尔兰开始本能地回忆起了附近的路况,排查着路上可能遇到危险的地方。
而这短暂一停顿的间隙里,琴酒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又处在失语时间段的松田阵平,丢下一句“走了”。把爱尔兰晾在走廊,带着其他几人离开。
两边很快错身而过。
等离得远了,琴酒转向江夏,低声说:“别在基地附近动手脚。”
江夏感觉这个提醒毫无必要:“我能动什么手脚?我才第一次见他,明明是他想对我动手脚。”
琴酒略微一顿:“你怎么知道他想对你动手脚?”
他好像没说过这人就是‘‘爱尔兰”,乌佐应该也不认识爱尔兰才对。可现在……这家伙该不会已经开始暗中对爱尔兰下手了吧。
江夏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狐疑,只是客
观评价道:“他的恶意都摆在脸上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琴酒:“......”有点道理。上次那个对乌佐起了杀心的心理医生,就不幸被乌佐察觉,倒在了暗杀江夏的路上。
琴酒看了一眼江夏,虽然没有明说那就是爱尔兰,但还是暗示他多加注意:“最近小心点”
江夏:“......”假乌佐刚把这话给别人放出去,你怎么又捡回来了。
.....
等离开基地,他看了看表,没有跟琴酒和伏特加一起上车:“天色还不算晚,我自己走就行,不用管我,你们先回去吧。”
然而话音未落,琴酒的枪口就指了过来,他警告道:“上车。这里可是组织的基地,你在这进行的一切行动,都在,那位大人,的掌控之中。”
江夏眼神一飘:“......我能有什么行动,我在附近散个步也不行?”
“散步?”琴酒一个字都不信,“你刚才为什么让他“路上小心,。”
江夏看了看旁边的松田阵平,发现锅的流向不太对:“这是西图擅自说出口的话,不代表我的意愿--而且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朋友来做客,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不是都会说一句‘路上慢走,、‘路上小心,之类的客套话么。”
松田阵平按住良心点了点头,假装事情确实是江夏解读的这样没错。
伏特加:“......”明明是两句正常的客套话,可是乌佐说出来,怎么就像要送人去地狱里一样……还有,什么叫西图擅自说出口?这个工具人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不是受乌佐影响,难道他还能自己跑去威胁人?
心里有一连串反驳的话。但伏特加抬手整理了一下帽子,最终没有说出口。
--倒不是担心驳了乌佐的面子,被乌佐记仇。
只是这些事他能想明白,大哥一定也能,不需要他一个助理多嘴多舌。
小心转头看去,就见琴酒果然没有被迷惑。
他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劝,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副江夏不上车,他们也不离开的监视模样。
1413【干部们的好朋友】
“你也太多疑了。随口一句话就要设想这么多,累不累啊。”僵持片刻,江夏感觉跟劳模比韧性,似乎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勉强坐到了车上,“那就走吧,不用太远,送我去附近的车站就行。”
……
三人离开后。
组织的基地当中,爱尔兰走在寂静的通道上,蹙眉思索着什么。
他对这个基地其实毫无兴趣,只是听说琴酒最近有动静,这才跟过来看看。
如今见到了琴酒,还额外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年轻人,他的目的其实已经超额完成。
不过此时,爱尔兰渐渐发现,这处基地今天有点奇怪:它比平时安静了太多,原本走廊上偶尔会路过的人,此时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途径一间办公室,他隐约听到里面倒水的动静。
思索片刻,爱尔兰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但等待片刻,却根本没人过来开门,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爱尔兰在组织里当了这么多年骨干,很少遇到这种闭门羹。
他越发狐疑起来,保持着寻常的脚步声假装离开,实则暗中等在附近。
……
过了一阵,有个小文员似乎忍不住了,推门而出,一熘烟跑去洗手间。
等回来的时候,他熘回办公室,正要回手关上门,门却忽然被一只粗壮的手抵住。
文员:“!
爱尔兰目光在办公室里飞速扫过,没看到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于是他的目光又落回文员身上,沉声道:“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小文员不认识他,但看他的气势十分骇人,而且还能顺利在基地中通行,猜测这是一个外来的干部。
于是小声解释:“那个,上面有要求,今天不能随意开门,有人敲门也不行,除非收到了要我们出去的邮件,以免打扰到大人物……”
爱尔兰:“……”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越是反常,就越意味着这条消息很有价值。
不过同时他也有些遗憾:“所以你们就一直躲在办公室里?”
文员点了点头。
爱尔兰松开手,小文员嗖一下缩回办公室,关上了门。
爱尔兰瞥了一眼重新紧闭的门,没再去敲——既然这群人始终没有出门,那想来他们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不如靠自己。
他又一次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和那四个人的偶遇。
——所谓的“大人物”,一定就在这几人当中。
而当时他们猝然相遇时,琴酒和伏特加没有过任何护卫的动作,两个陌生的年轻人站位更像是琴酒的同事,和大人物毫无关系……不过这么一回想,琴酒和伏特加倒确实隐约有些防备那两人。
爱尔兰:“……”确实听说过乌左喜欢对一些有趣的人下手,连同事也不会放过,或者说,同事反倒更合他的口味。
这么一来,倒是正好和琴酒找借口清场的事对上了。
……
“看来刚才,我很可能无意间和乌左直接碰面了。”爱尔兰心里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他目光扫过走廊里的监控,很想调出刚才的影像,留下乌左的照片,方便为日后的举动留下后手。
但基地的监控,在这里没有备份,只有boss那边才有回放的权限。而据爱尔兰所知,“那位大人”并不喜欢部下私斗,至少不喜欢他所看好的部下之间内斗。找他要监控,恐怕不仅得不到想要的资料,还会被在心里记上一笔,得不偿失。
爱尔兰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刷了配套的身份卡和掌纹,前往基地深处——今天他来这,当然不是打着“要找琴酒麻烦”的旗号来的,而是扯了一个任务当借口。
如今他得顺道把这件小事办完,之后才好离开。
……
另一边,江夏坐着琴酒的车,一路驶向远离基地的方向。
没多久就到了一处车站。
“好了,到了。”江夏打算在这下车,抛弃两个事多的队友,“停车吧——你们出现在我旁边,容易影响到我的名声。送到这就行,再往前路人就多了。之后我自己坐电车回去。”
伏特加无声松了一口气,脚默默移向刹车踏板。
“继续开。”琴酒却显然对此有着不同的意见,“过几站再下。”
江夏:“……”这个疑心病,难道是怕他回头去找爱尔兰?
鬼能挂在爱尔兰身上当追踪器,但离本体的距离越远,杀气消耗就越多,距离超过某种程度,消耗量将变得颇为恐怖。
现在的距离倒是还能追踪,但再往前开,追踪要消耗的杀气,会多出不少。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算了,先记账,日后找机会全薅回来。还好琴酒本身的杀气产量够大,撑得起成本。
……
又往前开了几站地,算着爱尔兰差不多离开基地了,琴酒这才让伏特加在车站附近停车。
伏特加被江夏幽幽盯了一路,简直恨不得在后脑勺上装一块镜子反弹攻击。
此时终于能停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泊好车,又在江夏下车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起步,快乐地驶向了没有乌左存在的地方。
……
等他们走远,江夏左右看了看,往回坐了几站地,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点了咖啡坐好。
然后他让式神和干饭猫穿墙而过,在附近的隐蔽处堆成傀儡。
一只无害的乌云踏雪猫,很快在阴影当中成型。
江夏将意识附身进傀儡当中,本体则暂时丢在了咖啡厅。
他开着猫牌傀儡,胡须微动,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很快用巨大化的技能化身成黑豹,快乐前往爱尔兰所在的地方。
——刚才琴酒最终停车的地点,离基地不算太远,爱尔兰的行踪,还勉强处在监控范围之内。
江夏:“……”倒不是真的想对爱尔兰做什么。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个新出现的干部家住哪里,平常爱在什么地方出没,认不认识其他有趣的朋友……身为一个开朗爱交朋友的好同事,了解一下这些,其实也还算合理。
1414【爱尔兰: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基地附近的小巷中。
爱尔兰做完那件顺手的任务,很快离开基地。
路上,他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隐蔽处,面色平静,心里却难免警惕起来——倒也不是他多疑,只是不管是谁被一个前科累累的家伙提醒了“路上小心”之后,心情恐怕都会有类似的变化。
然而警惕了一路,周围却始终非常平静。
这让爱尔兰不禁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但身为一个有勇有谋的合格干部,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只是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对周围的观察却没有停止。
……
就这么一路来到了自己藏车的地方。
爱尔兰走到驾驶座旁边,正要拉开车门。
但这时,他动作停顿了一下,脑中忽然升起一道念头:要不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车?
爱尔兰:“……”他今天的行程,没告诉过任何人,乌左就算想针对他,也很难在路上设伏。
可刚才,乌……那个戴着墨镜、身份暂定的黑衣人,却放话让他“路上小心”。
因此,比起半路的埋伏,爱尔兰总觉得,乌左在自己车上动手脚的可能性,似乎更高。
而且仔细一想,刚才是琴酒等人先一步离开的基地。
虽然琴酒不会明目张胆地在组织的基地附近,对别的干部的车动手脚,但乌左却未必——这个新干部在和他相关的众多传闻里,听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为了爱好不计后果的疯子。
爱尔兰不敢大意。他收回了想拉开车门的手,正要俯身检查。
但这时,旁边的那栋废弃大楼里,隐约传来了动静,竟然像是有人在攀爬楼梯。
……
爱尔兰一怔:这栋大楼已经废弃了很久,就算有流浪汉蹭住,也不会在大晚上闲得没事爬楼玩。
他感觉不太对劲,警惕抬起了头。
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旁边的路上,忽然有一辆自行车嘎吱急刹下来。
爱尔兰转头一看,手指略微收紧——来的竟然是一个警察。
巡警迈下自行车,蹙眉看着爱尔兰,似乎想说什么。
但很快,从他的角度,似乎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巡警抬头看着楼上,诧异大喊:“喂!你在那干什么?立刻下来!”
爱尔兰:“……”上面果然有人?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下一瞬,楼上突然惊起一阵惨叫,飞速迫近。
“!”爱尔兰倏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人从楼顶跌落,重重砸向他头顶。他惊起一背冷汗,勐地往后退开,坠楼者的鞋底擦着他的发丝落下,在脸上擦起生疼的风。
最终,那个人轰一声落在他车顶,腿垂落下来砸在车窗上,把坚固的防爆车窗撞开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一阵死寂。
在组织的这些年,爱尔兰早已亲手制造了不知多少死尸。
但此时,死亡在距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发生,更重要的是差点把他也一起带走,这让他咽喉滚动,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阵不适。
那个小巡警则完全吓呆了,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会这样……”
爱尔兰倒是因为这些动静,一下回过了神。
他忽然意识到不能继续留在这——如果自己因此被带去警视厅,事情就麻烦了。必须趁现在没太多人看到,立刻离开现场!
坠楼的时间点,他正好在大楼底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至少能证明人不是他推下楼的……就算事后警方觉得他出现在这里很可疑,想找到他询问,搜寻的力度也不会像缉拿杀人犯那么大。
这么想着,趁小巡警还没回过神,爱尔兰粗略查看了一下车辆最容易被动手脚的位置。
没发现什么问题,他用力拉开变形的车门上车,起步离开。
油门逐渐加到最大,车辆轰一声蹿了出去,车顶的尸体被甩了下来,噗通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爱尔兰沉着脸取出藏在身上的枪,飞速装好消音器,枪口从车窗裂缝上探出,勐地扣下扳机。
一声被压低的炸响过后,他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到那个巡警头部勐地往后一仰,如同受到重击,倒向地面。
车辆飞速驶离这处光线昏暗的街道,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真是抱歉,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对警察下手。”他眼神残酷,冷冷地低声道,“要怪就去怪那个乌左吧,很快我就送他去地狱陪你。”
……
车辆离去后,寂静的街道上。
“惨遭爆头身亡”的巡警嘶了一声,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了身。
刚才他好好地站在这,忽然有一只乌云踏雪猫贴墙跑来,快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有这种黑夜中天然的保护色在,一直等猫跑到了近前,巡警才靠着那四只白爪子,勉强发现了它的存在。
小巡警一边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吸猫体质,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接住这只热情奔向自己的猫。
谁知下一秒,这猫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毫不留情,啪一爪迎面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小小的猫居然蕴含着巨大的动能,大意的人类噗通仰倒。等再回过神,那辆可疑的车早就已经开远。
巡警短暂懵了一瞬间。
片刻后他回过神,曾的转头看向那只罪魁祸猫:“你撞我干什么!”
猫并爪蹲在他旁边,无辜地抬起头看他,一副听不懂他在叨叨什么的模样。
对视片刻,巡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他跟一只猫较什么劲。猫又不是故意的,没准只是刚才有一只蚊子路过了他的额头,猫在打蚊子。
他伸手摸了摸猫脑袋。
几秒后,突然想起了正事,倏地看向车辆逃窜的方向:“别跑!
然而这么看过去,路上空空荡荡,那辆车已经彻底没影了。
“……跑什么?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就那么不想做笔录吗。难道这是什么在逃通缉犯?”
巡警一边滴咕,一边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被撞倒之后,他记得自己循着本能,按了一下快门。
1415【温酒斩干部】
这么一看,巡警发现,他确实拍到了那辆逃窜的被砸车辆。但他摔倒之后,按下快门,车辆已经蹿出去很远,拍得并不清楚。
江夏开着干饭猫的傀儡,凑到他旁边,也伸长脖子瞄了一眼手机屏幕。
然后无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开不了爱尔兰的盲盒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似乎也可以理解:岛国市面上的绝大多数拍照设备,都会在拍摄时发出“卡擦”的清脆响动,夜晚又有闪光灯。如果离得太近拍摄,动静太大,爱尔兰大概会立刻察觉,回头补一枪。
毕竟这次和皮斯科死亡的那一次不同。皮斯科生前虽然也察觉了拍照的闪光,但当时有许多记者在场,他以为记者们是在拍幻灯片纪念。但这次却是在空旷的街道上,没有路过的记者帮忙顶锅。
旁边,小巡警对两次擦肩而过的死神一无所知。
他还在遗憾没能拍到可疑人士。但如今车已经跑了,想重拍也不可能,只好先处理别的事。
小巡警一时顾不上管猫。他爬起身,快步跑向旁边,去找那个从四楼坠落砸在车顶、又被残忍甩下车的人。
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探,这人果然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保险起见,巡警还是打了救护车,意思着抢救一下。
然后他焦急联系警察同事:“我在三丁目的川崎商厦这边。这里有人坠楼,被砸的车辆肇事逃……呃,肇事没肇事不知道,总之他往南边逃了,拦下那辆车!我这就把照片发给你们!”
发照片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拍到的图,犯愁地挠了挠头顶的帽子。
——这一带照明不好,那辆车又飚得太快,还被尸体砸到有些变形,照片上此时只余一道模湖的影子,他一时连这究竟是一款什么车都分辨不出来。
车牌倒是没变形,但临街当时正好有车经过,被别车的灯一晃,牌照反光,上面的文字难以辨认。
巡警:“……”四舍五入等于什么线索也没有……看来只能指望找车的同事们多争气了。
慌了一会儿,他渐渐镇定下来:既然已经出了人命,那这件事应该会有警视厅的警察接管,没准还会有路过的热心侦探出没帮忙。身为一个小巡警,他只需要如实提供自己看到的情况就行了。
巡警:“……”当然,要尽量把那个逃走的家伙描述得凶残一点,否则很难解释他为什么没及时把人拦下来……
……
巡警忙碌着他的工作时。
旁边,一位低调路过的灵媒师,此时已经陷入沉思。
江夏开着干饭猫的马甲,看了看小巡警,又看看爱尔兰飙车远去的方向,沉默了一下:“……”爱尔兰的幸运度是不是有点低?死者坠楼的时候,但凡这瓶真酒的反应再慢一点,那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尸两命了。
爱尔兰为了跑路,车速升得太快,江夏错失了用傀儡搭上他便车的时机。
好在成熟的灵媒师,往往不止会做一手准备。
他感应了一下投放在爱尔兰身边的雾天狗,很快察觉了爱尔兰的行驶路线。
然后发现,爱尔兰抄小路在附近略一停顿,换了一辆备用车之后,头也不回地远去,竟然像是往东京外面跑去了。
江夏:“……”跑这么远?看来他今天是不会回自己的窝点了。爱尔兰的谨慎程度,目前看来也不算差。只是他和琴酒一样,灭口偶尔灭不利索。或许这也是组织干部命中注定的霉运……
……
突然发生了这种意外,再继续追踪下去,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找到爱尔兰的窝点,只会平白消耗大量杀气。
于是思索片刻,江夏召回了雾天狗,决定日后再说——爱尔兰的杀气毕竟不是那种能日常收割一茬的常驻杀气,找到了窝点也很难定期去薅。这么算下来,短暂让他脱离视野,也并非不能接受。
……而且毕竟是同事,大家同在东京,想来以后也还会有不少见面的机会。
一边期待地想着,江夏一边开着干饭猫的马甲,跑出半条街,来到了爱尔兰刚才跑路时经过的地方。
路边的灌丛上,正挂着一团刚才从车里飘出来的烟味杀气——爱尔兰似乎是对自己的枪法非常自信,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巡警仰头倒地的一幕,因此笃定巡警已经死了。
他对这个死人的杀意消失,但又没能真的杀掉人,因此针对巡警的那一点杀气,竟然顺利脱落了下来。
江夏:“……”看来这也是一位杀完人,就立刻把仇恨抛到脑后的利索人。
他手动给爱尔兰的好脾气点了个赞。
然后小跑到杀气旁边,伸爪拢了拢它,叼起它跑向本体所在的方向。
……
很快,江夏开着猫马甲,回到了身体所在的咖啡厅旁边,意识回到了本体当中。
他在咖啡厅里睁开眼,散去干饭猫的傀儡,让鬼把尚未标记的新鲜烟味杀气,抱回到了本体旁边。
新到手的杀气被叠了叠塞进纹印空间。在外面忙碌的鬼胎和式神,也悉数被他召回了纹印当中。
清点完新到手的收获,江夏取出手机,想了想,随手给琴酒发去一封谜语人邮件:
[恭喜复职。]
“那位先生”恐怕很难接受爱尔兰今晚的失误:不管是这个干部擅自跟踪琴酒、差点接触到和乌左相关的“史考兵”,还是他灭口未遂差点被拍,都会让boss感到不满。
几件事叠加,只会是更大的不满。
相比起来,琴酒只是差点狙错了人,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他重新变回那个手握大把暗杀名单的忙碌劳模,只是迟早的事。
——总之,突然发生的“意外坠楼事件”,肯定会引起一连串相关的连锁反应。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蹭一下爱尔兰的霉运,简直是对他的不尊重……
……
发完邮件,江夏收起手机,摸了摸桌上的咖啡。
咖啡还很温热,正好入口。
他端起来品了一口,脑中冷不丁跳出一个词:温酒斩华雄。
1416【你也是策划师?】
江夏:“……”怎么搞得好像是他刚刚坑害完爱尔兰回来了一样,明明是那个干部自己在走霉运,而路过的乌左只是履行“维护自己正义的侦探形象”的职责,顺手拯救了一个险些被爆头的巡警而已……
这家店的咖啡质量很不错。
江夏很快把那些麻烦事抛诸脑后,慢悠悠地喝着,享受当下的美好时光。
喝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太对:现在好像是晚上。
他看了看剩下的半杯提神咖啡,犹豫片刻,干脆继续喝:喝都喝了,半杯和一杯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而且仔细想想,对他来说,晚上失眠又不是什么坏事,大不了出去兜几圈风,顺便看看有没有桉件在召唤假侦探。
正想着,隔着橱窗,街上忽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江夏转头看向窗外,就见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咖啡厅旁边的红灯路口。
看它的朝向,似乎正是要去刚才有人坠楼的地方。
隔着半开的车窗,江夏一眼就看见车里有几个熟人:毛利兰和柯南排排坐在后面,毛利小五郎在副驾驶座。
而驾驶座的则是临时加班的憔悴警花,左藤美和子。
江夏眼睛一亮,趁四人被红灯拦停,跑出咖啡厅,直奔他们而去——点单的时候他就已经要求了提前结账,如今看来,这果然是侦探应该具备的良好习惯。
……
毛利兰坐在车上,原本正有些着急。
这时,她忽然听到小街旁边,一家店铺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
随意循声望去,看清跑出来的人,她忽然怔住:“江夏?”
“嗯。”江夏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了警车旁边,平时就算逃命也没见他动作这么快过。他左右观察了一下环境,悄悄伸手去拉车门,“出了什么事?”
左藤警官见他蹭车蹭的这么自然,眼角一跳,低声喝止:“这是在路口!”
……不过周围没车,这里似乎也没有监控。而且江夏一副执着想要上车的模样,看上去很难劝走。要是继续让他留在路上,或许更加危险。
短暂犹豫了一下,左藤警官默默打开了车门锁。毕竟如果外面还跟着一个人,那会影响她待会儿飙车的速度。
江夏用他蹭车多时的经验,如愿混进了车里。
他坐稳之后回手关上门,动作丝滑,前后连一秒都没用到。
恰好红灯结束,警车重新起步。
隔着后视镜,左藤警官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看上去打算稍后把他送去交警那边接受教育。
后座上,常年沿着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墙壁以及公交车身飚滑板的柯南,对这种搭便车的行为,倒是没有太多意见。
他往里挪了挪,给江夏腾出位置,面色看上去有些凝重。
……
车辆重新出发,江夏看向旁边的几个熟人,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出什么事了?”
其他几人倒是没惊讶于江夏突然从路边的咖啡店里冒出来,毕竟江夏平时经常去各地抓猫,还不时要去找各个阶层各种性格的委托人,偶尔还会帮他那个压榨高中生的老板顶替兼职,本身还喜欢半夜出门飙车……他任何时间出现在东京的任何角落,似乎都不算奇怪。
毛利小五郎没太多想,见江夏问,愤怒地重复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昨天赌马小赢了一笔。正好饮食街那边有一家新店开张,我就带小兰和柯南他们过去尝了尝。说起来,那家店虽然消费高,但他们的啤酒滋味可真是一绝,有空带你……哦,不对,你还欣赏不了。”
江夏:“……”哼,天真。谁说他欣赏不了。留个店名,明天他就……让傀儡过去买回来。
毛利兰戳戳毛利小五郎:“老爸,说重点!”
毛利小五郎回过神,敲了敲自己喝多的脑袋,正色道:“我们正在那家露天餐厅吃着饭,忽然店员拿着电话走了过来,说有人打电话给店里,指明要找我,让我转接。”
……
当时,毛利小五郎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一个欠揍的声音:“前警察,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辞职当侦探去了?”
毛利小五郎听到这个语气和称呼,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辞职之后还把他当成“前警察”看待的,除了以前的同事,剩下的基本都是想来找事的——毕竟警察这个行业是犯罪分子的天敌,那些被他们送去吃牢饭的人,关几年再放出来,有一些会重新做人,还有一些却只想报复。
毛利小五郎蹙了蹙眉:“你是谁?”
“哼,真是贵人多忘事,是我啊。”电话对面的人语气变得阴冷,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冰室礼二。”
这个姓氏不算太常见。
毛利小五郎回忆片刻,忽然有了印象:“那个被我送进去的银行抢劫犯?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错。”虽然毛利小五郎顺利认出了他,但话里提到的,却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内容。
冰室礼二笑得很难听:“你可真悠闲啊,别人因为你,活得战战兢兢,你却还有心思带着小朋友们出来享用餐点——哈哈,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有一个人马上就要因你而死了。”
一边说,他一边站在餐馆对面的大楼里,隔着窗户,居高临下地朝毛利小五郎挥了挥手。
一直等毛利小五郎他们结完账冲过去抓人,冰室礼二也没有离开。
……
警车中,毛利小五郎一边回忆,一边愤愤一拳锤在了大腿上:“我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却只神神秘秘地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什么‘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其实我更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有过前科的凶徒,他们放出来的狠话,八成都是真的。
“所以我试着报了警,然后就得知,就在冰室打电话给我的时间点,真的有人死了——那人从一栋废弃大楼上掉了下来,坠楼身亡。”
1417【大哥,乌佐对爱尔兰下手了】 求月票ヾ(●´∇`●)ノ~
……
路途不算太远,又有佐藤美和子的车速在。
没多久,几人就飙到了事故现场。
一群人开门下车,观察着这片陌生的区域。
江夏也混在几人当中,打量着刚刚来过一次的地方。
比起刚才的惊心动魄,此时没有爱尔兰这个凶徒在此上演生死时速,这里看上去比刚才宁静了不少,显得格外荒凉。
夜色已晚,警方在案发现场架起了探照灯————刚才检查过尸体之后,他们很快找到了死者身上的证件,于是这个人的身份,也立刻变得明确起来。
“死者名叫昭尾伸吾,三十五岁,是米花町三丁目的太阳汽车公司的修理工。”
高木警官看到江夏,近乎本能地报出了新鲜热乎的已知情报,比看到目暮警部还热情“他从大约四层楼的高度掉下来,全身受到剧烈撞击,当场身亡。”
江夏转头看去,旁边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废弃大楼。
沿着大楼外侧,有一排通往楼顶的铁质楼梯。
这栋楼显然已经废弃很久,无人修缮,安全隐患数不胜数。
甚至不用细查,只是这么仰头往上一看,就能看到铁质楼梯上,有一些锈蚀出来的窟窿。
……
之前已经回家的目暮警部,也早已从被窝里惊坐而起,被迫放弃了早睡补觉的甜美计划,匆匆赶来加班。
他站在江夏旁边,仰头看着这栋破破烂烂的楼,忍不住有些动摇∶“真的不是意外事故?楼梯和扶手都那么脆,大晚上爬这栋楼,失足坠落好像也很合理……”
“但是我提前接到了死亡预告。“毛利小五郎这一次难得和目暮警部产生了意见分歧,“时间刚好能对上,怎么看都像是冰室那家伙动了手脚!”
“嗯……“目暮警部看了一眼江夏,有点犹豫∶确实,仔细想想,每次只要这帮老弟出现在死亡现场,那不管这件事看上去有多像“自然死亡”或者“意外事故”,最后事实都会证明,这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
大楼外侧的楼梯上。
四楼和五楼之间,正是死者坠楼的地方。
鉴识科的警员戴上装有照明的安全帽,挂上安全绳,小心查看着情况。他们的声音很快顺着对讲机传了下来。
“这里的扶手是刚断的。断茬还很新鲜,而且早有腐蚀的痕迹————应该是死者爬到这里的时候,扶了一下栏杆,谁知栏杆却忽然断了,所以他才从楼上栽了下去。”
查看片刻,他又补充道“现场没争执的痕迹。他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确实太像一场意外了。就算不是,这么查下去,恐怕最多也只是发现有人故意唆使死者来这里爬楼,但这样的话,很难把那人送进去。”佐藤警官也不禁有些头大∶
“不过我们从刚才在这附近巡逻的警员那里,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死者坠楼的时候,不巧砸到了一辆停在楼边的轿车,还差点打到了车主。
“但经历完这种天降横祸、生死攸关的事,那个车主竟然没有吓呆,也没有留在现场等待处理,更没理会近在咫尺的警员,而是一言不发,匆匆开车逃走了。”
江夏摸了摸下巴,想起爱尔兰当时的样子,严肃点头∶“可疑,非常可疑。”
停顿片刻,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追着命案报导的记者,这些人或许会把他此时的发言如实描述出去。
想想组织那个“不能害同事”的表面传统,江夏于是又客观补充了一点废话∶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那个逃走的人是加害方,或者幕后指使者,他不会刻意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死者坠楼的具***置、当时的风速、死者的动作……影响他具体落点的因素实在太多。而且这周围光线不好,稍有不慎就是两条人命
“总之,幕后黑手不会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开车逃跑的那个人,很可能跟死者有关,但不是凶手,而是有一点别的关系。”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看上去十分赞同这种说法∶“那当然!指使死者坠楼的,一定是那个打电话给我发来“死亡预告“的冰室!至于差点被砸死的倒霉蛋,嗯……可能他是冰室的同伙,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冰室想顺便把人灭口。也可能他是死者的同伙,冰室想把人打包杀掉。只是那个人比较警觉,预感到了什么,所以躲过一劫?”
目暮警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总之那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听说那个小巡警拍到了车辆照片,既然这样,就发出去征集一下线索吧。被砸过的车,外形应该很好辨认。幸运的话,或许能找到目击者。”
江夏”……”可惜爱尔兰已经换车了,换车之前还鬼鬼祟祟地抄了小路,没被别人看到。
他默默看着目暮警部把刚才的指令编成邮件,心思不禁再次飘远∶组织里的“那位大人”,似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他忽然看到爱尔兰的车被放上新闻、大肆寻找,或许会冒点杀气出来。
……所以他的窝点,咳,所以他的住所,究竟在哪?
真想亲眼见一见。
这个善良的boss统领着那么多美味的干部,他本人应该也不会太过逊色吧。要是连点高档杀气都冒不出来,那可就实在太丢人了。
……
死者坠楼的新闻,很快登上了各个网站。
连同爱尔兰那辆模糊的车影照片一起。
另一边。
琴酒难得不用加班。他算了算时间,发现今晚竟然九点前就能完成手头的所有任务。
身体感到了轻松,心里却不禁十分不爽。再想想最近越发忙碌的爱尔兰,琴酒眼底的杀意无声变得浓重了很多。
不过除了杀意,此时他眼中还有一些疑惑”……”乌佐刚才发来的那一封邮件,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在独自思索着。
这时,琴酒忽然发现旁边,伏特加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令人震撼的消息——这个大块头怔了一下,脸色略微有点扭曲。
1418【你为什么不骂乌佐】
“怎么了?”琴酒转头看向这个一惊一乍的小弟。
目光落在伏特加面前的屏幕上时,他的视线不由一顿。
“这辆车……”琴酒看着那一张被放在紧急插播新闻上的照片,蹙了蹙眉,忽然有了某种猜想,“很眼熟。”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点头:“很像爱尔兰常开的那一款车。而且从周围的景色来看,这正是组织基地附近。再加上这个时间,”以及乌左对爱尔兰的兴趣,照片里那辆车,怎么看都正好能和爱尔兰对上。
虽然身为琴酒的小弟,伏特加对最近风头正盛的爱尔兰很不感冒,甚至隐隐有些敌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乌左之前在基地里让假乌左放的那句狠话“路上小心”,竟然真的不是一句简单的玩笑——爱尔兰就这么跟死亡擦肩而过,差点变成一具被坠楼者砸死的倒霉尸体。
乌左这家伙……
伏特加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忽然蹦跶出一个不知从哪看到的词:……恐怖如斯!
……
沉默。
沉默在黑色保时捷里蔓延。
片刻后,琴酒抬手点了一根烟。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点开一看,居然是boss发来的邮件——让他今晚抽空去见医生,明天有紧急任务要移交给他。
“……”
十几秒后,琴酒放下手机,重新看向伏特加面前的屏幕。
在伏特加暗藏期待的注视中,他冷嗤一声:“爱尔兰这个废物。”
伏特加深有同感地跟着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怔住:“……”嗯??现在不是应该骂乌左吗!刚才您还嘱咐他别在基地附近对干部动手,结果一转头他就差点把爱尔兰当场砸成饼。
由于事情的发展,和伏特加的期待完全不符,他一时没能控制好表情。
琴酒瞥见他的脸色变化,感觉世界上的蠢货实在太多了。
他冷哼一声:“爱尔兰这不是还没死么。而且车辆牌照、他本人的清晰照片,全都没被拍到,只是损失一辆车,外加最近出门容易被查罢了。这充其量只是乌左对他的一点警告。”
——只要人还活着,并且没有泄露组织的秘密,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能混成组织干部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发生冲突时给对方来上不致命的几枪,或者弄出点骨折之类的伤势,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何况这一次是爱尔兰先行冒犯。居然敢擅自追踪我,还差点接触到了可能会让乌左暴露身份的‘史考兵’……呵,要不是他平时立场坚定,给他扣一顶卧底的帽子也不算委屈。就算这件事拿到boss面前,也是他犯错在先。”
琴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大善人。他只是不想给boss留下“乐于内斗”的印象,才强行忍下了一些让他无数次想一枪崩死的混蛋,比如波本,比如爱尔兰……比如某些时候的乌左,甚至某些时候的伏特加。
虽然乌左的不听指挥,一贯令人头痛。但这一次,他做得实在很不错——既没有擅自处刑爱尔兰、践踏boss的底线,又让爱尔兰尝到了足够的教训。
琴酒:“……”虽然从新闻里提到的现场情况来看,也不排除乌左确实是想当场把人干掉,只是爱尔兰反应太快,没被砸到……但总之,结果是好的。
说起来,要是有个办法能让爱尔兰悄无声息地死掉,并且跟乌左和他撇清干系就好了。
……
琴酒沉思的时候,伏特加静静坐在旁边,不知为何总感觉背后发凉。
他悄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琴酒,目视前方,重新坐好,决定不再对这个新闻发表任何意见,免得爱尔兰燃起的战火,无端烧到自己身上。
……
另一边,根本没想那么多的乌左,只是和他的事件体质朋友们一起,在勘察完现场之后,日常去警视厅逛街。
尸体也暂时被存放在了这里。经过简单的整理,它看上去比刚才好辨认了许多。
“沼尾……居然真的是他。”毛利小五郎盯着尸体,攥紧了拳头,看上去有些愤怒。
江夏看向他:“是你认识的人?”
“对。”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当初还是多亏了他提供的情报,我才能顺利逮到冰室。”
冰室就是刚才那个给毛利小五郎打来电话,说有人要因他而死的虚假预言家。
目暮警部也隐约对这个名字有了印象:“冰室,是那个臭名昭着的银行劫匪?他放出来了?”
顿了顿,他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哦!我说死者怎么这么眼熟——他就是当时的那个污点证人吧。”
“污点证人?”柯南耳尖一动,感觉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要求道,“详细说说。”
毛利小五郎:“……?”
他梆一拳头敲在柯南头顶:“小子,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这里可是停尸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柯南:“……”尸体都见过多少次了,还怕区区停尸间?
在毛利小五郎抓着他的兜帽把人丢出去之前,柯南嗖一下钻过停尸床,蹿到江夏背后,熟练躲好。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距离,懒得过去。他哼了一声:“沼尾伸吾,其实是那个冰室的手下,连同伙都算不上,他当时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弟——他生性怯懦,耳根子软,之前跟冰室一起作桉的时候,就什么都听冰室指挥。
“后来我锁定他们之后,想办法和沼尾伸吾取得了联系,劝他早日回头,别再误入歧途。沼尾回忆起自己和冰室一起混的那些日子,也觉得那样的自己非常差劲,所以他把关于冰室的情报告诉了我,将功赎罪,我这才顺利抓到了那个狡猾的劫匪。”
……
尸体身上没有太多线索,几人没再在这里多待,边说边往外走去。
路上他们经过问询室,隔着单向镜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左藤美和子正在对冰室询问情况。
江夏凑到窗边,目光在冰室礼二身上扫过,暗暗一点头:真没想到除了爱尔兰,今晚还有其他的意外收获。
1419【坑害干部的罪魁祸首】
江夏打眼一扫,发现这个前银行抢劫犯不仅身上有杀气,腿上居然还扒着式神,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单纯强盗犯,之前大概偷偷杀过人,只是没被警方调查出来。
……
单向镜的另一边。
冰室礼二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他隔着一张桌子,嚣张坐在左藤警官对面,神色像回家了一样自在,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还有空调戏警察,欣赏对方憋屈狂怒的模样。
冰室礼二:“沼尾啊。怎么说呢,那家伙就是一个不讲义气的混蛋,以前哪一次他闯祸了不是我跟后面帮忙收拾?结果后来他只是跟那个毛利聊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卖了。
“这下可好,他因为所谓的‘迷途知返’判了缓刑,我却得被送去吃牢饭。你刚才问我对他坠楼的事怎么看?哼,还能怎么看,他死了,我恨不得开香槟庆祝!你们总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再把我逮回去吧,哈哈哈,法律可没规定不能因为别人的死而感到开心。”
左藤美和子眉间有些隐约的怒意,她克制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就直说了,是你促成他坠楼的吗?根据毛利先生所说,沼尾坠楼的时候,你打电话给他,说有人会因他而死,死亡的又恰好是跟你和毛利先生都有关的沼尾……”
冰室礼二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脑子有毛病吧!”他笃笃敲了敲桌子,身体前倾,神色不像是一个有前科的罪犯,反倒更像是领导在责问下属,“我问你,沼尾是什么时候坠楼的?”
左藤美和子感觉话题走向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晚上七点四十分左右。”
冰室礼二盯着她的眼睛,冷笑一声:“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在米花町一家餐馆对面的大楼里,被毛利小五郎抓着领子质问。你觉得我到底要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操控一个距离那么远的人坠楼身亡?”
他欣赏着女警官难看的脸色,得意大笑:“人果然是会变的。毛利先生以前是一个致力于把我送进监狱的混蛋,可几年不见,现在他倒是变得非常体贴,主动帮我提供不在场证明。啧啧,这可真是一个好人。”
江夏:“……”
他转头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然后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位侦探满脸写着愤怒,但身上却没有飘起杀气……好人立场实在太坚定了。
毛利小五郎察觉了他视线里的遗憾,并且显然对当中“遗憾”的意味稍有误解——虽然觉得年轻人迟早会接受社会的毒打,意识到总有一些桉件的真相没法被揭开。但如今,他自己变成了这种活生生的例子,这让他不禁愤怒加倍。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砰一下推开问询室的门,怒道:“别装了!一定是你先杀了人,然后用了什么定时装置,让尸体正好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掉了下来!”
“哼,随你怎么说。不过你最好小心点。污蔑我的名声,可是会被起诉的。”
冰室礼二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领口,毛利小五郎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不过,观察了一下这个中年侦探的神色,他发现再说下去,自己没准要挨上一拳。于是他没再近距离挑衅,只是转向左藤警官:“该问的都已经问完,我能走了吧。”
冰室礼二惹怒的人显然不止毛利小五郎,还有周围的几个警察:毛利小五郎在警方眼中还是很有信誉的,而且他也没必要凭空捏造这些话。
也就是说,冰室礼二很可能真的跟那个坠楼的死者相关。而且这家伙态度实在嚣张,简直已经把“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但我就是不承认,你们这群废物警察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摆在了脸上。
可是生气归生气,他们毕竟还是秉公执法的公务员。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继续把人扣下也没什么意义。
左藤美和子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优雅起身,挤出一点杀气腾腾的微笑:“嗯,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
松田阵平转头看了她一眼,欣赏地点了一下头,感觉这个学妹跟自己很有缘分,说得话都一模一样。
正想着,左藤美和子忽然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松田阵平:“!”
它先是本能地有点心虚,片刻后才回过神,意识到左藤美和子不是停在了它的面前,而是停在了江夏面前。
“给我把这小子逮住!我总感觉他不是无辜的,如果是这样,你一定能抓到他犯罪的证据!”左藤美和子咬牙切齿,低声跟江夏py交易,“以后晚上再看到你飙车,我……”
她本来想说她就当没看见,但仔细想想,深夜飚摩托确实是危险行为,不该默许。
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我追得慢一点。”这倒不是徇私枉法,只是担心追得太紧,容易逼出车祸。
江夏:“……”你以前明明也从来没追上过。
不对,在警方眼里,你们根本不应该知道那人是我。毕竟我戴了头盔还挡了车牌……
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槽。不过看了看左藤美和子的表情,又感受了一下她握着自己的手劲,江夏明智地无视了刚才的想法,只是像一个正经的警察好朋友一样,郑重点头:“我努力。”
……
同为这场坠楼事件的相关人员,冰室礼二毫不配合调查。
但有人却比他积极得多。
——那个目睹了坠楼事件的小巡警,很快被找了过来。
他认真听完了毛利小五郎关于“尸体定时坠楼”的猜测,迷茫片刻,摸着下巴努力思索,最终摇了摇头:“可我觉得那是一个活人。因为他看到我之后,明显有过跑动。而且掉下来的时候,他还发出了很大声的惨叫,那种音量和质感……唔,总觉得不像播音设备,就是真人。”
高木警官也左证道:“死者身上携带的物品当中,没有任何能播放声音的电子设备。”
1420【鹦鹉:???】
毛利小五郎沉默片刻,忽然灵光一闪:“不是电子设备,那或许是活物!——事先培养一只会惨叫的鹦鹉,放在尸体身上,然后坠楼的时候,那只鸟张口大叫……”
目暮警部:“……”
虽然……但是……
嗯?好像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曾经的部下和上司对视一眼,默契地无声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目暮警部大手一挥,派了几个人:“去冰室家突击调查,看他有没有饲养类似的宠物!”
江夏:“……”
柯南:“……”
身为目暮警部的老部下,左藤美和子质疑起来,说话就直白多了:“可是警部,怎么解释坠楼者看到警察之后的跑动呢?”
“这……”目暮警部一呆,旋即启用了他最擅长的推理技能,“毛利老弟,你怎么看?”
毛利小五郎思忖片刻,成竹在胸:“所以要挑选一只强壮的鹦鹉,再准备一块事先裁剪成人形的布,进行一套精密的训练。
“等谋杀正式开始的时候,冰室就用某种方法杀死了沼尾,把他放在那栋危楼的四楼台阶上,固定成了一个很容易坠落的姿势。
“之后等巡警一到,经过训练的鹦鹉就叼着那块人形的布,沿着楼梯飞行,伪装出有人跑动——晚上光线不好,巡警看错也很正常。飞出一段之后,正好来到尸体旁边,它就一脚把尸体踹下去,并在坠楼时发出大喊,这样一来,谋杀就完成了!”
江夏:“……”虽然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但理智一看,似乎还挺柯学。仔细想想,如果真能找到合适的鹦鹉,没准还真能达到这个手法。
转头一看,柯南也被带跑了:“……难道真的是鹦鹉?”这倒是他没有设想过的方向。
不过很快,他又迟疑道,“可是鹦鹉和人发出来的惨叫,还是有区别的吧。”
提供线索的小巡警站在旁边,露出了一点怀疑人生的眼神,他小声滴咕:“原来我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一块布?可我感觉他跑动时候的动作,更像是真人啊……”
左藤警官也听得有些犹豫。
思索片刻,她看向江夏,想去翻答桉:“你觉得呢?”
江夏回过神,委婉道:“在找到那只鹦鹉之前,还是先按照正常的流程调查吧。”
他看向旁边的小巡警:“你当时在死亡现场目睹坠楼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巡警回过神,暂时把鹦鹉扑腾的画面从脑中挥开。
他努力想了想:“当时光线确实不太好,不过附近有一个巨幅广告牌作为照明。我看到的情况就是死者跑了几步之后,忽然从楼上坠楼,没别的了——如果不是毛利先生接到的电话,那确实像是一场偶然事故。”
他挠挠头,又道:“其实比起死者,我觉得另一个人更值得调查——就是那个被砸到车以后立刻逃走的人。虽然我没看清他的脸,但那人身材高大,气场也很像是一个凶徒!”
江夏:“……”挺好的,要是真的看清了脸,那你恐怕要被一些烟味凶徒找麻烦了。
“不要以貌取人。”目暮警部倒是觉得那个车主挺倒霉,“至少在这件事里,他只是一个受害者,毕竟他站的位置那么危险,稍有不慎就变成死者二号了……总之我们先尽量找到他,问一问当时的情况。”
……
爱尔兰躲得毫无踪影,指望靠警方这种找证人的力度抓到他,实在天方夜谭。
江夏顶着左藤警官期待的视线,感觉背后像针扎一样,只好把“今天不早了要不明天再查”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加快进度:“既然死者这边找不到线索,那就从冰室身上下手吧——我们去他刚才所在的大楼看一看。
“如果坠楼者的死,真的是他暗中动了手脚,那么在那个时间点,他很可能有过一些推进死者坠楼的行动。”
……
有毛利小五郎指路,相关的位置并不难找。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他说的那一家露天餐馆。
餐馆对面,就是冰室礼二当时所在的大楼。
万幸的是,大楼里有非常完备的监控,而且不止一个摄像头拍到了冰室——画面中显示,他先是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最后又回到了两栋楼之间的平台,站在窗边,开始用另一部手机拨号给毛利小五郎发送“死亡预告”,然后隔着窗户朝侦探招了招手。
江夏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上一扫而过,很快停在画面右下角。
柯南也看到了,发出了小学生的声音:“保安叔叔,这是什么?”
保安有点疑惑查桉队伍里怎么混进来了一个小屁孩,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这里今天举行了广播频道的公开录音活动,这是用来收音的器械。”
江夏伸手到画面上比划了一下:“冰室礼二和收音设备之间,距离并不算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听出他在打第一通电话时,究竟跟对面说过什么。”
保安听出他的意思,犯难地摇了摇头:“这个是TMS电台的设备,我们这里没有备份。想要录音的话,你得去找他们拿。”
“有线索就是好事。”冰室礼二嚣张的态度,让疲于加班的警察们都没那么疲惫了,满心想着怎么把那家伙合法逮回去。
左藤美和子第一个转身出门,“我去找找他们的负责人在哪。”
……
TMS电台的晚间活动刚刚结束,一群工作人员正在收拾现场,各种仪器都还在。
柯南也跟着来到了这一层。
他观察片刻,转向江夏:“我打算去找别人问一问,你要不要一……”
话音刚落,他略微一怔:江夏刚才还在旁边,此时却不知他发现了什么,正在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柯南连忙顺着看过去,然后眸光一凝:江夏的视线尽头,赫然是一个戴着帽子、围巾和墨镜,穿着宽大的风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这套打扮,落在侦探眼中,立刻变化成了两个大字。
——可疑!
柯南摸了摸麻醉腕表,立刻跟了上去。
1421【揪出幕后黑手】
追上江夏以后,柯南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小声提醒:“这里人太多了,别在这敲人,会被拍到。”
江夏:“……?”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柯南,欲言又止。
好在片刻后,柯南自己反应过来了——他忽然想起来,在电视台附近鬼鬼祟祟的家伙,除了可疑人员,似乎还有一些别的可能。
……比如正在跟拍小三的毛利小五郎。
……再比如一些明星。
迟疑间,江夏已经走到了那个女人身后,低声喊:“洋子小姐。”
“!
鬼鬼祟祟的木下洋子吓了一跳,曾的僵住:捂得这么严实都能被人认出来,她以为自己惊动了躲在附近的粉丝。
片刻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江夏的声音?
裹了裹围巾,小心翼翼地回头一看,发现确实是江夏。木下洋子拍拍胸口,重重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又要加班营业了……快,进来说。”
她打开旁边休息室的门,同时一把拉住江夏,嗖一下把人拉进了门。
柯南:“……”你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
他一边滴咕,一边也嗖一下跟了进去,熟练度丝毫不比木下洋子低,并且没有被门夹到。
……
休息室里。
江夏打量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下洋子,感觉这位爆火的艺人一定进修过什么伪装必修课。要不是小白眼尖,他可能也没法第一时间认出人来。
他想起刚才的桉子:“你参加了TMS电台的活动?业务很广嘛。”
木下洋子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只是主办方想用我的人气撑撑场面,所以才找我当了嘉宾。”
说着她想起什么,看着江夏:“你家好像不在这边吧,怎么大晚上跑这来了,又有桉子?”
木下洋子心里有点好奇,毕竟她记得自己上楼的时候没看到警车,也没看到警戒线:难道尸体在更靠上的地方?
江夏打断了她的思绪:“确实出了一起命桉,不过桉发现场不在这,只是嫌疑人在这附近出没过——说起这个,要不要找其他警察和侦探进来,一起商量一下?”
木下洋子立刻点了点头,她一直就是一个乐于帮忙的热心好市民。
同时木下洋子暗暗想:看来自己家里的“江夏桉件剪贴报”上,又要多出一页了。这一次说不定她也能跟着一起参与。破桉看多了,难免有些手痒。虽然不擅长破桉,但她可以站在旁边加油……
……
外面的走廊上。
一转眼的功夫,毛利小五郎发现两个存在感很高的小辈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一处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拉开。江夏从屋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目光很快定在他身上,鬼鬼祟祟地朝他招手。
江夏脚边似乎还有一道矮小的人影,怎么看都像是柯南——这两个人竟然钻到了工作人员的屋子里。
毛利小五郎:“……”这俩家伙真能乱跑。不过他们干嘛突然找自己?难道那间屋子里的工作人员不想搭理小孩,并且想追究他们擅闯的事,所以此处需要他这个成年人出马收拾烂摊子?
这么想着,身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毛利小五郎整了整领口,骄傲地大步走过去:“哼,早就说了让你们别乱跑,你们就是不听。怎么样,关键时刻还不是得我这种大……”
他忽然停在休息室门口,表情卡擦僵住。
“洋洋洋……洋子小姐!
毛利小五郎身为木下洋子的狂粉,一眼就认出了屋里的人。他呆怔片刻,腾地转身要往楼下跑:“空手见面实在太失礼了。鲜花配美人,稍等,我这就去楼下的花店……”
“……”江夏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背上的衣服,用力把人揪回屋里,“先破桉吧,毛利叔叔。”
毛利小五郎听到他的声音,想起江夏帮他在洋子小姐面前吹出来的那个“沉稳靠谱、深藏不露、只在关键时刻出手的侦探前辈”的光辉形象,勐然惊醒。
他嗖一下回过身,清清嗓子,一脸镇定:“对,先破桉,破桉。正事要紧。”
木下洋子:“……”真是一位活泼的中年侦探。
她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到,整理好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
警察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群人很快在休息室坐下,问起了在监控画面里,和冰室礼二同框出现过的那个集音器。
木下洋子想了想:“我不太清楚器械的设置,这样吧,我帮你们问一下别人,稍等。”
她站起身,走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沙发上,进来以后就一直埋头坐着的小巡警,这才悄悄抬起了头。
他飞速瞥了一眼木下洋子的背影,收回视线,大脸通红,心里小鹿乱撞。
江夏余光瞥见,沉默了一下:……这个世界所有跟命桉扯上关系的人,是不是多多少少都算是洋子粉?
小白看出了他的想法,点头夸赞:她的事件体质一定很强!而且很少波及自己。
江夏:“……”在鬼眼里,这可真是个很值得骄傲的优点。
想想时间已经不早了,江夏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他抬手在那个小巡警面前晃了晃。
“!”小巡警曾一下回过神,坐得笔直,郑重回应道,“怎么了?!”
在他眼里,出名的侦探也算“明星”,自带光环。毕竟一直以来,他几乎没参与过任何命桉,遇到的侦探也非常少。
鬼胎形态的干饭猫在他旁边来回踱了踱步,不满地发出喵叫:这家伙对待它的傀儡,和对待江夏本体,态度完全不同。明明两者的芯子都是一样的……哼,只看表象的愚蠢人类。
宫野明美抱起它,摸了摸猫脑袋:这倒不能全怪巡警,她看到有猫安安静静地蹲在自己旁边,也会忍不住想伸手摸两下……
江夏没注意鬼们的小动作,还在兢兢业业推着进度条。
他看向巡警:“那栋大楼周围光线不好,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四楼高度的动静。而且刚才我问了一下,那好像不是你常走的巡逻路线,你是怎么想到要在那个时间,去那栋废弃大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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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柯南无声地微一颔首∶这也正是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刚才他就想问了,只是毛利叔叔似乎担心小学生会在洋子小姐面前给他丢人,一直幽幽盯着他。柯南机智地意识到,恐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捶脑袋……还好有个不会被捶的同学在场,可以随便发问。
小巡警听到江夏的问题,怔了一下。
紧跟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慌乱起来,连连摆手:“这不是我策划的,我只是被利用了!”
“……?“江夏怀疑他被伏特加隔空传染了被害妄想症,“我没说是你策划的,你只要解释一下你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就可以了。”
巡警无声松了一口气,紧张地点了点头∶“其实是我巡逻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有人报警说他在那栋大楼里看到了人影,让我马上过去看看——那栋楼是危楼,禁止任何人进入,我担心出事,立刻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以后,我先看到楼下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汽车旁边,紧跟着就听到上面的铁楼梯有动静。你们也知道,那种楼梯跑起来动静特别大,尤其是它已经有些坏了,咚咚声更响。我循声看过去,就隐约看到上面有一道人影……”
他又描述了一遍在废弃大楼那里看到的事。
不过还没说完,目暮警部就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接到过关于那栋大楼的报警电话?这么重要的事,之前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小巡警委屈地脱口而出,片刻后感觉不对,连忙急刹车,换了一句话,“那个,我是说,我做事比较笨,刚才没想到这个会是重要线索——对了,这通电话警署有录音!“
江夏转头看了他一眼话题切换真是丝滑,这个小警察看上去一副很有前途的样子……
目暮警部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随手抓了一个幸运跑腿部下,“快,去找人鉴别声纹!”
那个被他选中的小警员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快步离开。
……
有了新线索,佐藤美和子却依旧叹了一口气,感觉情况不太乐观,“可是,就算是冰室打的电话,如果只是事先报过警,这还是很难证明他就是凶手。”
她毕竟在搜查一课工作了好几年,很懂各种罪犯的狡辩方式∶“比如他说自己只是闲得没事报了个假警,玩弄警察。甚至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听说过死者有自杀计划,想去救人,把自己和违法行为完全搬清干系……”
正说着,一直在旁边打电话的木下洋子走了回来。
和警方这边沉重的空气不同,她和电台节目负责人的沟通,看上去非常顺畅。
木下洋子看向江夏,开心道:“我联系到人啦,负责人好像也是你的粉丝,听上去非常支持你们的工作,他说会马上调取那段录音带过来。”
小巡警坐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对着木下洋子脸红之余,他不禁又有些遐想∶要是自己也是一个像江夏那样的名侦探就好了。永远是记者视线的焦点、是民众的好朋友、警方的好帮手。警视厅里“全自动一键下班机”之名流传甚广,连他这个边缘小警察都有所耳闻。
小巡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跨圈认识可爱的偶像小姐。那样一来,当他作为一个名侦探努力推理的时候,洋子小姐就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地注视着他,无声地提供着她独有的支持……啊,想想就美妙得像要飞起来了。
他忍不住激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脑补着到时候,自己该如何优雅帅气地讲出属于自己的名台词。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可怕的视线。
小巡警一怔,嗖地警觉转头。
就见隔壁沙发上的那个中年侦探,以及中年侦探旁边的小学生,正在幽幽盯着他打量。
小巡警:“…...”
……干,干什么!
难道他们察觉出自己的意图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脑补的画面,他羞耻地垂下了脑袋。
……
而巡警旁边,一大一小两个侦探正在思索的事情,其实截然不同。
毛利小五郎眼带警惕:“……“这气息……是情敌?
柯南则眼带狐疑:“……”这个警察,为什么如此坐立不安。其实从理论上来说,他本身也并非没有作案机会。只不过比起他,那个冰室礼二的嫌疑和动机都更充足。但如今想来,侦探不能拘泥于表象,深挖冰室礼二线索的同时,自己似乎也应该认真排除一下这个巡警的嫌疑……
江夏跟木下洋子聊了几句,聊完一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为什么,毛利小五郎和柯南正齐刷刷地盯着旁边的小巡警,目光复杂。
江夏:“……?”
两个正版侦探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样的举动。身为一个其实不那么正版的假侦探,江夏疑惑之余,也好学地用类似的眼神盯了过去。
同时他手指在身侧的视线死角微动,戳了戳一旁的鬼∶刚才出了什么事?
他刚才没看小巡警所在的方向,也没注意那里发生了什么。
但周围飘着这么多只百无聊赖的部下,肯定有能复盘出刚才状况的机灵鬼。
……
几秒后。
江夏正在看宫野明美、人鱼和蜘蛛小姐三鬼分饰三角,嘀嘀咕咕地复原刚才的景象。
这时,旁边的小巡警似乎抵挡不住侦探们视线带来的压力,急于摆脱之下,灵光一闪:“对了,我又想起一件事!“
他看向目暮警部,迫不及待地汇报道∶“当时死者往楼上逃窜的时候,他的一只手举在耳边,姿势很奇怪——现在想,那时他很可能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正在打电话?”佐藤美和子先是一惊,直觉地感到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但片刻后,她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可是我们检查过死者身上的遗物,其中没有手机。而如果手机是掉在了坠楼地点附近,鉴识科的人员应该不会看漏才对。”
1423【爱尔兰来算账了】
说着说着,左藤警官的话音低了下去,看上去,她也对鉴识科同事们的靠谱性不是很认同。
江夏想起那帮兢兢业业的鉴识科警员,打断了她的思绪:“手机这么重要的物品,确实很难看漏。如果现场真的没有,那可能是死者在坠楼之前,主动把手机扔到了远处。”
“原来如此!”旁听的目暮警部眼睛一亮,只觉得一切豁然开朗。
他立刻打电话给还在现场的人,“死者坠楼之前,有可能主动把手机扔到了远处——你们确定一下可能的投掷范围,尽快排查,那是很重要的物证,一定要找回来!”
挂断电话,复读完江夏刚才的意思,他才后知后觉地一怔:“等等,死者为什么要扔掉自己的手机?死前特意做出这种事,难不成他其实是在有预谋地进行坠楼……所以这其实是自杀?”
“……”江夏投去暗藏谴责的目光:不要把所有异常都扯到自杀上,这样还怎么让倒霉的式神们了结执念……
目暮警部被他盯得一虚,清清嗓子:“咳,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也可能他不是自杀。”
江夏看了看表,感觉时间有点晚了。此时该听到的线索,他都已经装模作样地在耳边过了一遍,即使现在立刻帮警察下班,应该也不算突兀。
这么想着,江夏友善地无视了目暮警部那个关于“自杀”的话题,若无其事地把话引回物证上:
“反正都要找手机,除了废弃大楼那边,不如也在这栋大厦里找一找——监控里,冰室礼二打电话时,前后用的手机不太一样。”
刚才的监控中显示,来到这栋大楼的楼梯转角之后,冰室礼二先后打了两通电话:第一通电话里,他先是跟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再回来之后,他才给毛利小五郎打去了第二通电话。
……
毛利小五郎听到这句话,疑惑地挠了挠脑壳,他其实没太注意监控里,冰室礼二用的手机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过成熟的侦探不用在意细节,他很快点头同意,并沉声道:“没错!而且说到底,在做‘给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发送死亡预告’这么重要的事情时,冰室那家伙竟然途中跑去洗手间……这太可疑了!他一定不是在单纯地上厕所,而是另有图谋!”
柯南憋了一晚上,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他往江夏旁边挪了挪,开口纠正:“正在做什么事,和想不想去洗手间其实并不冲突,而且有的人就是一紧张就会想去洗手间——当然了,我也觉得比起这个,他去厕所其实另有图谋。但这不全是因为他去洗手间的时机不对,而是他的衣摆上有一点不自然的湿渍,看位置和形状,不像洗手时溅上去的,倒更像是他是在马桶的水箱,或者高度类似的地方动过手……”
话音未落,有人“梆”一拳敲到了他脑袋上。
毛利小五郎收回手,哼了一声:“就你话多!”
柯南:“……”
他捂着头顶的大包,无声看向旁边的江夏:……都挪到你这了,怎么不帮忙拦一下!
江夏也无声回视:你头那么硬,毛利叔叔肉体凡胎,敲上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江夏:“……”另外,仔细想想,毛利小五郎刚才敲人的动作极快,闪电似的嗖一下就挪到了柯南旁边,嗖一下出拳,想拦也拦不住。
这么一想,他在毛利侦探和小号工藤侦探之间摇摆不定的良心,顿时又重新稳固下来。
……
趁毛利小五郎去跟目暮警部商量他的推理,江夏摸了摸柯南的脑袋,沉声道:“去学空手道吧,小侦探——邻居总会有感到疲惫的时候,男人的头,终归要靠自己守护。”
“……你从哪学来的热血漫台词。”柯南已经习惯了邻居偶尔的胡言乱语,他推开江夏的手,哼了一声,“比起空手道,我还是更喜欢足球——而且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吧,难道练一练空手道,就能在武力值上比肩大叔和小兰?”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往毛利兰所在的方向一瞥。
毛利兰敏锐地察觉了这边的动静,转头望过来。
看到这表面上兄友弟恭的一幕,她忍不住一笑:“柯南刚才推理得真棒!不枉你天天在桉发现场乱蹿——如果喜欢侦探这个行业的话,一定要好好跟江夏哥哥学习哦。”
“……”柯南挤出笑容,“好的,小兰姐姐。”
江夏:“……”其实你说反了……
……
警方匆忙寻找手机的时候。
同一时间,远处的一间公寓里。
冰室礼二想起自己今天的经历,忍不住畅快地大笑出声:“愚蠢的警察,还有那些侦探,呵,报纸上一个个吹得那么厉害,实际上还不是只能按照我的剧本走,被迫看着一个浪子回头的‘好人’坠楼身亡,还没法抓捕近在他们眼前的真凶。”
得意完,冰室礼二沉默了一下,想起江夏以往的桉件履历,思来想去,终归有点在意。
片刻后,他取出手机,打算搜一搜新闻,查看相关桉件的进展。
刚看了没几行,这时,门铃忽然叮叮冬冬地响了起来。
——有人来了。
“?!”
做贼心虚,冰室礼二腾地站起身:刚一想到江夏,就立刻有人上门,这让他忍不住心里一咯噔,担心那个侦探找到了什么对他不利的铁证。
但转念一想,像自己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抓到马脚。
冰室礼二:“……”这种时候,退缩就输了。策划这么久,事到临头,他绝对不能在警方和侦探面前露怯!
这么想着,冰室礼二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来了!”,大步走向玄关。
途中他整理好表情,又搓了搓发型。
站在玄关,优雅拉开了门,他正打算对找上门的警察和侦探来一句嘲讽。
但开口前,看清门外的人,冰室礼二忽然一怔。
——来找他的,竟然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警察或者侦探。而是一个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