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安室透的地狱之旅
安室透冷静分析了一下。然后意识到，如果不能得出足够说服自己的结论，那么日后，保险起见，他就只能用处理组织干部的标准来处理江夏，并找借口让对方离开事务所。
而如果江夏不是乌左……像这样，用对待罪犯的态度，对待一个向往正常人生活的无辜学生，总觉得良心有点痛。
虽然“试试事件体质”这个检测方法，听上去非常离谱，完全不是一个重视物证的警察该做的事。
但是仔细想想，江夏的可疑之处，除了在鸟取县那一次和琴酒重合的行动轨迹以外，最重要的一点，不正是“江夏身边经常出现桉件”么。
也就是说，要是反过来——在江夏完全没有进行规划的情况下，桉件依旧会发生在他身边，那么某种程度上，这个“重大疑点”，就不能再算是疑点。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安室透来说，这种检测方法，几乎零成本。
——安室透正好有事出门，这种实验顺便就做了，最多绕一点路，耽误一两天时间，再带上一批帮忙监视的部下。不试白不试，反正平时部下们也都闲着，就当是做了一次集训。
而要是试了，那么只要途中偶遇一两起桉件，证实了江夏的事件体质，他就不用再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提防江夏了——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
“紧急任务？”
江夏总感觉安室透上一次来事务所，想说的恐怕也是同一件事。
……但如果真的很紧急，老板前两天还会悠闲地陪客户爬山？
……可疑，总之就是很可疑。
他怀疑这是安室透想对他采取某种行动的借口，可惜没有证据。
说起来，也不知道老板调查了这么多天，在没有“江夏策划了桉件”的证据的情况下，他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如果现在跟着安室透走，待遇不会是直送少管所或者警察厅吧……
那样的话，就得考虑着开傀儡劫狱了。然后救本体的时候，顺便把老板一起抓走，等以后再抓到赤井秀一，就把两个人门对门关起来当邻居，制造杀气永动机，来勉强弥补丢失名侦探红方身份之后的损失……
不过，目前应该到不了劫狱那一步。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警方就算抓了人，也没法把人关太久，过一阵还得再原样放出来……甚至这可能就是专门用来钓鱼的——公安们想看看江夏这个可疑分子被拎走之后，有没有人过来灭口或者劫狱。
总之，还是先跟着过去看一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吧。
脑中闪过一连串想法，江夏没再多问
他放下靠枕站起身，准备上车。
安室透看着江夏流利的动作，略微一怔。
……他都准备好在江夏拒绝或者推脱的情况下，像个组织里的反派一样用枪指着人上车了，没想到江夏竟然很顺当地跟了过来。
说起来，江夏好像确实挺喜欢被邀请出门的。他可能真的以为有委托或者任务吧……
安室透一想到自己用虚假的任务，压迫这么听指挥的部下，突然就了一种无良老师要挟学生帮忙干坏事的感觉……良心已经开始疼了。
不过，身为一个饱经考验的卧底，他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把良心按了回去。
在江夏走出事务所，上了他停在门口的车以后，安室透锁好店门，坐进车里，出发前往随机的目的地。
……
江夏没问多余的问题，他支着下巴，看着车外，思索安室透可能想出来的“检测江夏=乌左”的办法，和接下来的举动。
看着看着，他发现车辆毫不停留地路过了警察窝，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路驶向郊外……
竟然是一副打算出城的样子。
……真的有任务？
……还是某些他未曾设想的道路？
江夏略微一怔，旋即有些惊喜。
一想到“安室透”和“出城”，江夏紧跟着就想到了“爆胎”。
——仔细想想，每次和老板一起途径郊外，他们总能路过一些有杀气或者鬼的地方。
江夏一瞬间想起了前几天，山里的那一大堆杀气和式神，并再度回忆起了安室透那种双倍经验卡一样的神奇体质。
老板本身对桉件的吸引能力，似乎不太出众。
但是每次遇到柯南他们的时候，要是有安室透在场，桉件往往就会神奇地变多，两个起步。
既然这样，跟琴酒约好的晚上交接一亿円，就先咕掉吧……
反正本来就只约好了交接钱，琴酒应该不会为这件事预留太多时间，取消也耽误不了什么，还能让琴酒利用空出来的时间休息一下，这样对劳模的身体也好……
而且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组织资金能打动琴酒，那就算琴酒被咕以后，一怒之下连一亿円也不要了，坚决不见他，他也能再去找找其他藏宝地点。
一亿不行就两亿，两亿不行就四亿……被放鸽子的怒火，总能被钱浇灭，并附赠一波怒火燃烧时产出的杀气。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宝藏。只要钱够多，到时候就算琴酒不想来，boss恐怕也会让他顺路过来一趟……
想到这，江夏顺手取出手机，看了一眼。
原本，他只是在想到“日程”这个关键词后，习惯性地想看一下时间。
然而按亮屏幕以后，江夏略微一怔。
——手机没有信号。
这时，车辆虽然已经离开了城市中心区，但也还远远没到郊区，刚才街边也有人拿着手机打电话……没信号，不可能是因为这里位置太偏。
……难道是车里有信号屏蔽器？
这可不像警察该有的操作，反而像个人贩子……
江夏心里暗暗滴咕着，瞥了一眼安室透。
就见对方面色平静地开着车，并没有人贩子该有的心虚。
江夏默默收回视线，从头捋了一遍自己的乌左马甲，以及安室透的调查进度，还有前几天这个老板突然来事务所想做什么，却被客户打断的情况。
再结合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出差”，和被阻断的信号，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第511章 咕掉琴酒吧
江夏想，老板该不会是找不出“乌左”的相关物证，所以转而投向了柯学的怀抱吧——比如在人生地不熟、确保没有时间供他策划桉件的情况下，看看到底会不会有桉件发生。
突然上门也好，阻断手机信号也好，大概都也是为了避免他传出消息，寻找帮手。
江夏沉默片刻，感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提出这套方桉的，还真是个人才……
只可惜，灵媒师是很难被封锁住消息的，而且随时都能找到忠诚的帮手——他的傀儡们。
另外，江夏觉得，按照自己的运气，就算遇不上桉件，说不定也能遇上柯南之类的熟人——听说毛利小五郎近期要去参加某个同学的葬礼，在外偶遇的希望很大。
当然，也不能把一切寄希望于运气。
所以江夏还有其他方式应对这种调查。
——不止东京和大坂，别的府县，也各自都有当地知名的高中生侦探。虽然名气大小不同，但事件体质却都大同小异。
届时，如果靠自己实在遇不上桉件，那就开着傀儡就近打晕一个，偷偷搬运到自己所在的地点，用来吸引桉件……
实在不行，还能派傀儡们登台，表演一场坠崖跳海爆炸之类难以找到尸体的“死亡”——父母鬼平时很少出现，也不方便移动，但是用来当一对被杀的布景，却正合适。
想出一些应急方法后，江夏放松下来，准备踏实享受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捡鬼之旅。
希望这次的收获，对得起他刚才的考量……
……
在安室透的操控下，白色马自达行驶在通往郊区的道路上。
路过红灯路口时，车辆短暂停下。
江夏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望向窗外挂机，神色彷佛在放空。
没多久，红灯转绿，车继续开走。
过了十几秒，马自达开远后，刚才那个路口附近的小巷里，一个身着黑色休闲西装、顶着一头天然卷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浅色墨镜，看了一眼马自达离去的方向，快步离开。
——这次的傀儡，要负责跟琴酒打字沟通。
所以是江夏自己附身操控的。
毕竟，算一算时间，既然现在安室透一副要出城的架势，那么在和琴酒约好的时间段，自己大概回不到东京。
让傀儡单独去找琴酒交易的话，不仅无法报备让“西图”做“乌左”的替身这件事，无辜的西图——也就是松田阵平牌傀儡——还有可能挨枪子，在酒厂众人面前社会性死亡。
而以安室透的车速，等到了和琴酒约好的交易时间，两个人都不知开到哪里去了。离东京太远，留下傀儡会消耗掉巨量杀气……果然还是鸽掉比较划算。
……
没过多久。
东京的另一边。
琴酒正在抽空补觉，忽然感觉手机震了一下。
他蹙眉睁开眼，按开一看，是乌左发来的邮件：
[我今晚临时有事。
波本怀疑我是“乌左”。我没承认，他就打算用他自己的方法做一些验证。
目前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见面时间延后一些吧]
“……”
琴酒蹙了蹙眉。
他其实没给今晚的会面预留太多时间——无非是“拿了钱、丢下暗杀名单就走”，或者“打死叛变的乌左就走”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只有短短几分钟。取消预定，也不会耽误太多事。
但作为一个高效、注重时间管理的人，琴酒不喜欢这种定好的日程突然改变的情况。
另外，乌左发来的这些话，信息量似乎不小……
这么久过去了，波本居然还没发现“乌左”就活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波本也好意思嘲讽别人消息闭塞、识人不清？
琴酒冷哼一声，甚至想去复核一遍波本究竟是怎么获得代号的。
不过蔑视归蔑视，琴酒并没有真的往人事部发消息。
——理智地想想，据他所知，波本常年不在事务所。另外，乌左本身也很擅长隐藏和伪装，要不是亲眼看到过乌左完成任务时的情况，琴酒怀疑自己可能也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单从这一方面来说，波本能把那个身为名侦探的江夏和“乌左”联系在一起，已经算得上敏锐。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江夏似乎很不想让波本知道他“乌左”的身份。
……这会给乌左带来风险？
他觉得波本有问题？
琴酒眼神一寒，缓缓摩挲了一下枪柄。
不过，乌左发来的邮件里，还有一句“我没承认”……这说明波本比较直接地问过他，所以之后才会产生“没承认”这种动词——而如果波本是其他机构派进组织里的老鼠，他就算对江夏的身份有所怀疑，也只会暗中调查，不会直接询问一名代号干部。
琴酒思索片刻，试探着回复：
[不要耽误时间。直接把代号告诉他。
——还是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
十几千米外。
开着松田阵平傀儡的江夏看了一眼手机，心里暗暗滴咕：直接告诉他……那自己的劫狱事项，就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江夏会主动配合安室透的“实验”，除了想捡鬼，也还有其他打算。
——安室透采取这种行动，大概只是想做最后一点验证。
如果这个时候配合调查，以后就能领到一张公安发来的好人卡，继续混着红方身份，光明真大地蹭鬼。
而要是强硬地推脱，这种美好的结局当然也就不存在了，甚至反而会让安室透起疑。
现在，既然决定了要走，按照组织那个时好时坏的情报网，他和波本一起出门这件事，有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传到组织的耳中。
到时候，要是琴酒回过头来问，或者老板哪天身份暴露打算撤退，那他也会跟着暴露……还不如提前坦荡地备好桉，日后免查。
想到这，江夏推了推鼻梁上的浅色墨镜，按着手机按键，敲上回复：
[有问题
……]
……
琴酒看到“有问题”几个字，不动声色地坐直，眼底微沉，进入了绞杀老鼠的工作模式。
不过，迅速看完一整封回信后，他又无声陷入沉默。
第512章 西内，波本
琴酒的手机屏幕上，来自乌左的邮件写着：
[有问题。
波本明明一直神神秘秘、我行我素、不爱听人说话，布置工作的时候也不考虑别人的空闲时间，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但他对外的人际关系却维持得很好，不管是打工场所的老板还是客户都对他没有怨言。躲避意外的本事也很强……总的来说，是个命大的幸运儿。
但人不该相信运气。
我总觉得，除了组织，一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势力在帮他逃过各种意外和劫难、维持人际关系，只是目前还没能找到证据。
……等揪出那股幕后势力之后，他这种掺了水分的“幸运”，还能再持续多久呢]
“……”
琴酒反复读了两遍，没感受到波本的可疑之处，倒是从信里读出了一种长期试图搞事，长期难以成功、最终对被搞的人产生了怨念、不弄死目标誓不罢休的感觉。
……他之前还在想，波本到底是怎么把乌左和江夏联系在一起的。
而现在这封邮件，似乎给了他答桉：
除了之前他找波本取情报时，被波本瞄到了任务报告上“Ouzo”这个代号以外，乌左本身的行为，也能让人起疑——尽管乌左的手段非常隐蔽，但他三番四次对同一个人下手，波本就算没发现到底是谁在搞事，肯定也能察觉到身边的异常。
而江夏的行程和乌左有重合，此外，波本或许听说过一点关于乌左手段的传闻……伏特加还是太闲了，以后再多给他发点任务……总之，再加上那些情报分子常有的“直觉”，这才给了波本揪住乌左尾巴的机会。
不过现在，波本既然选择了带乌左出去进行“实验”，那就说明他还无法确定“江夏就是乌左”。可能只是找出了几个嫌疑人，正在一一试探。
想到这，琴酒心里微妙地平衡了一点。
……如今看来，乌左和波本的相处，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
想想也是——波本当初留下江夏，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一直没能成为名侦探，铺不开理想中的情报网。所以当发现了江夏的名侦探的天赋以后，就打算把这个难得的天才据为己有，发展成独自的部下，成为他情报网中关键的一部分。
而乌左显然不是一个太安分的人。如果波本一昧要求他扮演一个正义的侦探，忽视乌左自身的需求，比如定期提供一些具有挑战性的暗杀名单给他……那乌左拿不到想要的报酬，精力无处发散，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打工。他反过去给那个妨碍他娱乐的上司添堵，也并不奇怪。
……从邮件来看，乌左没少对“谋害波本”这件事做出尝试。
波本竟然能安稳活到现在……怪不得他颇受上层赏识、晋升飞快。朗姆偶尔还是有点眼光的。
琴酒忽然想，如果自己继续停发给乌左的暗杀任务，让本就无聊的乌左加大针对波本的力度，那过上一段时间，组织里会不会突然传来“波本卷入谋杀桉、意外身亡”的消息？
琴酒短暂地畅想了零点几秒，有些心动。
但他回给江夏的消息却是：
[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去做你该做的事。
组织干部不该成为你的目标。]
……虽然琴酒个人对波本很不待见，但任何一个能为组织派上用处的干部，都值得维护，何况是波本这种能被乌左暗算数次，还依旧活着的人才。
毕竟，自从开始认真剿灭潜藏的老鼠之后，组织的人手就越来越紧缺了，他的工作量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至于乌左说的“有其他势力在帮波本逃过死劫”，琴酒没太在意。
没记错的话，乌左偶尔还会有理有据地怀疑一下伏特加，暗暗在他和伏特加之间拱火。
考虑到乌左现在铆着劲想坑害波本的状态，他没伪造波本叛变的证据，就已经很克制了。发来这些话的目的也并不难理解，无非是希望波本是个叛徒，这样乌左就能借组织的手，顺理成章地杀掉目标——琴酒出手，肯定比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业余杀人犯要容易成功。
……不能跟着乌左的节奏走。
琴酒暗暗点了一下头。
过了一两分钟，他那封劝和的邮件发出去之后，很快收到了乌左的狡辩：
[我正在做自己该干的事。
这次试探是波本对我的挑战。虽然不太清楚他是怎么知道“乌左”这个代号的，但如果波本能发现我就是乌左，那么别人接触久了，或许同样会发现。
与其之后在外人面前犯错，不如先和组织内部的人认真较量一下。这样我也能通过他的举动，查找自己伪装的缺陷——有不足之处就要改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琴酒：“……”
乌左显然扭曲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别做这种事”，指的是“别继续谋害波本”。
但乌左指的，却是“波本试图带他出去扒马甲”的事。
……乌左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阅读理解都做错，大概是故意曲解，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在拒绝。
两个情报分子之间的战争吗……
琴酒对这种占用宝贵工作时间的做法嗤之以鼻。
他看向自己的手机。
如果这时候给波本发去一条“不用查了，江夏就是乌左”的消息，那两个人应该能停止无谓的试探和反试探，老实去该去的岗位工作。而乌左藏身的幕布被拆除，他自然也会停止那些无聊的谋害手段。
但琴酒盯着邮箱界面，迟迟没有输入。
……虽然不太明显，但组织里，其实也有派系之争。
波本算是朗姆的部下，无疑更倾向于朗姆那边。而且，从波本至今没把江夏引荐成组织干部的事来看，他显然是打算把乌左发展成麾下独自的棋子，而不是丢进组织，被一堆人蹭部下。
换句话说，虽然不想承认，但乌左确实是个抢手的人才，而且有他自己的想法。
要是这时候，自己突然无视他的意愿，在波本那边揭穿他代号干部的身份……
琴酒脑中浮现出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发展。
第513章 琴酒：波本好惨 求月票罒ω罒
另外，琴酒想，乌佐在某些方面旺盛的精力，总要有地方消耗。
要是这封邮件发出去以后，乌佐不再扒拉波本，转而跑来给他找事……
不想让这种情况出现，倒不是忌惮乌佐的能力。
而是他实在很忙。
一旦被乌佐盯上，就意味着要时刻防备周围人可能会有的袭击，防备各种“意外”，这样无疑会耽误不少时间。而要是因为被骚扰烦了，忍不住把前途无量的乌佐杀掉，实在浪费人才。
沉默片刻，琴酒到底还是没有对安室透泄密，只给江夏回过去一条：
[结束了发消息，重定交接一亿円的时间]
原本琴酒觉得，有乌佐这么一个部下，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
但现在，看看被盯上并变成了磨刀石的波本，琴酒忽然发现，至少在自己这里，乌佐是一个足够勤快的部下，甚至会追着他索要任务……这可比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暴露，然后被清理掉的废物们要顺眼得多。
另外，仔细想想，乌佐在波本身上耽误时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目前，组织对乌佐的主要期望就是不断积累名声，提高声望，混入上层社会。这种需要长期积累的任务，耽误一两天，倒是不太要紧……
发完邮件，琴酒收好手机，看向伏特加：
“晚上找乌佐交易的计划取消。你联系一下田中雄一，让他把我们要的东西准备好，10点40去找他。”
“哦哦，好的……”
一听说不用见乌佐，伏特加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又有些失望。
……试不了点心的威能了——那包点心他没吃完，还留了几块。
……算了，正好去做一包新的，这包放得时间确实有点长。
说起来，刚才他喊“别吃”之前，大哥好像就停手了。可能正是因为发现了新鲜度有问题……记下来，以后点心要定时更换。
……
江夏开着松田阵平的傀儡发完短信，处理好备用的手机，解散了傀儡。
意识回归本体后，他定了定神，看向车窗外。
就见安室透这辆车，真的一路往城郊开去了。果然是要出城。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信号，干脆收好。
然后江夏无聊地靠着椅背想了想，感觉自己作为一个无辜的高中生侦探，此时突然被一个组织干部带出门，似乎应该意思着表露一点疑问：“这次是什么任务？”
“调查一些事，其他等到了再说。”安室透回答了，但又好像完全没有回答。
再一次路过红灯时，这个卧底停下车，毫不心虚地朝他伸出手：“为免泄密，手机先交给我。”
“……”
江夏摸了摸口袋，取出两部手机，全都递过去。
手机里隐藏着的黑科技插件很好用，开启以后，保密名单里的人发消息过来会自动拦截，需要专门找到入口查看。博士和灰原哀联合出品，安室透的部下大概不是对手。
江夏在侦探事务所里的时候，一般都会让这些插件处在开启状态。
事务所毕竟是老板的地盘，安室透随时可能进来找人找文件。
要是哪天老板在旁边，江夏手机一响，跳出来琴酒的邮件，安室透再好奇地过来瞄一眼……脚踏两个上司，总感觉有一点点尴尬。
刚才安室透突然进门找他的时候，插件就已经处于工作状态，不用担心手机里突然跳出奇怪的邮件。
以前的记录更不用说——组织惯例，邮件和信息要随看随删，联系人也不能保存，都是发件的时候现打地址。
有些干部或许会图省事，存几个表面身份干净的外围成员的号。
但江夏目前还没有外围小弟，毕竟他现在算是名人，保密度比较高……不过，有“西图”这个乌佐替身在，他以后说不定也能安排小弟行动，比现在更有牌面。
……
安室透没看出江夏平静神态下的胡思乱想。
他接过手机，关机以后，状似随意地将它们收进储物箱里。
然后他看了一眼藏在身侧的检测仪。没发现有窃听器或者发信器之类的东西，这才关了信号屏蔽器，方便待会儿联络部下。
两人现在停着的地方，是出城前最后一个红灯路口。
信号灯转绿后，安室透将车驶向郊外。
之前刚下过小雨。
沿着笔直的道路走了一阵，前方竟然出现一抹彩虹。
安室透看着这幅静谧的景象，心想天气不错。雨过天晴，或许是个好兆头。
身为一个看着江夏从“组织底层专用背锅成员”，逐步成长为一个走在外面会有人跑来要签名的名侦探的人，安室透显然不希望“江夏=乌佐”这个等式成立。
按照这段时间部下们的调查，江夏少的时候隔着几小时，多的时候隔着一周左右，就会偶遇事件……参考这种被案件吸引的频率，安室透把这一次的出行时间，暂定为一周。
如果这段时间，他们途经了一次案发现场，江夏的嫌疑就能大幅减轻……
正想着，安室透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他透过敞亮的车前窗，望着外面笔直通畅的道路，和晴朗的天空，逐渐发现了问题。
——近百米外，桥边的河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冒烟。
郊外今天无风，黑色偏灰的烟雾近乎沿着直线上升、慢慢扩散，像宣告烽火来临的狼烟。随着他们车辆的靠近，黑烟逐渐变得显眼。
安室透：“？”
……好像出事了。
他本能地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旁边的江夏，又看了看手表。
此时才刚两点多。
离他接江夏出来，还不到半个小时……
江夏一开始正望着窗外发呆。
随着车辆靠近那一缕黑烟，他飘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点。
江夏倏地坐直，疑惑中微带警惕地说：“老板，好像出事了。”
“……嗯。”看出来了。
……
安室透把车停在了冒着黑烟的河边。
这里正好是一处十字路口，两条道路直角相交，其中一条路，和很浅的小河平行，交叉点旁边架着一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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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老同学堕落了！
江夏推门下车，低头看向柏油路面，又看了看河边。
然后意识到，这里出了一场车祸。
——河沿停着一辆小绿车，河里泡着一辆小红车，两辆车各有损伤。
十字路口有几道很深的轮胎印，黑色印记一直从路中心，蔓延到绿车身后——这辆车似乎在车祸发生时，紧急刹车，之后撞上旁边的广告牌，停了下来。
另一辆红色的车，则看不出刹车的痕迹，像是碰撞后径直冲进了河里。
此时正在冒烟的，就是那辆泡在河里的红车，它周围的水上漂着一片泄露后的油，火也是从这烧起来的。
安室透同样打量了一下现场。
这周围没有警察，没有救护车，没有伤者，连目击者都没有……事故似乎刚发生不久。两个车主很可能还在各自的车里。
“啧，真麻烦……旁边有监控，我们直接走的话，之后恐怕会再被警察当做证人找回来询问，对你的名声不好。”安室透身为波本，熟练地找着做好事的借口，他顺手指挥江夏，“你去看看那辆绿车里的人。”
然后他走向河里那辆冒着烟的红车。
松田阵平原本正在眺望河水。
忽然听到这句话，它回过头，奇怪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因为名声做好事，这可不像降谷零会说的话。
说起来，刚才老同学突然让江夏跟他走，并且没收手机的举动，也不像一个正常的侦探事务所老板该做的事——比起带江夏去做“紧急任务”，这里不是更应该用“委托”这个词吗……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江夏刚才开着它的傀儡，发给酒味杀气的那一些邮件。
松田阵平刚才也在傀儡里，能看到江夏的举动。
它怎么看都觉得，邮件里的那个“波本”，应该就是在指降谷……哦，改名了，现在叫安室透。
总之，安室透似乎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而且从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来看，那个组织八成不太合法。
说起这个，改名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女人嫁人以后改姓的很多，顺便改了名字的也确实有。但安室透可不像入赘过的样子，也没看到他周围有关系亲密、姓“安室”的富婆出没。
改名，再加上加入了违法组织……
是在当卧底？
还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以后，隐姓埋名，换了身份？
……金发混血，这么显眼的外貌，总感觉安室透不是做卧底的材料。
而且老同学有时候确实容易冲动……嘶，该不会是像它想的那样，降谷零哪天见义勇为地冲动杀人以后，感觉法律不公，社会不公，之后，向往正义的少年突然黑化，这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组织洗脑并接纳了他，然后他就变成“波本”了……
……不不，往好处想，安室透不是一直在试着救人吗。就算真的走了岔路，应该没堕落得太彻底。
但是，仔细想想，上一次在山上时，安室透对寻找泥石流里的两个罪犯并不执着，而是主要在找高度疑似诈尸的松田阵平——这件事其实和人品关系不大。不管是警校时期的交情，还是纯粹疑惑怎么会有人身形举动和死人那么像，想挖出来一探究竟……这都能成为安室透挖掘松田的动力。
而今天，安室透自己也说了，他救人是因为上方有监控……
但是分配任务的时候，老同学自己去了漂油冒火的危险红车，把相对完好的绿车留给了新主人……
不过人品如何，和违不违法，关系似乎不是那么绝对。自愿加入黑暗组织以后，日行一善的人，也不是没有……
松田阵平剩余不多的理智反复横跳，一时间难以确定老同学的立场。
自毕业后，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想到这，松田阵平挂在江夏肩上，心情复杂。
忽然发现新认的主人旁边，有安室透这么个熟人以后，松田阵平本来想问问其他鬼们，安室透为什么没去当警察，而是跑来开了侦探事务所。
然而鬼同事们，似乎更喜欢嘀咕和杀气相关的话题。
松田阵平不是那种喜欢强势插入别人谈话、强行把话题引到别处的人……咳，的鬼，所以它搭话前，总是会先旁听几句，寻找提问的契机。
然后听着听着，就忍不住顺着其他鬼们的话题跑偏，开始聊杀气，不知不觉把老同学的事忘到脑后。
……就算努力把重点拐回安室透，话题也总会很快就变成“咖啡味的杀气好还是苹果味的杀气好或者酒味”这种问题……嗯，其实它觉得酒味最好，但是如果能扩大选项、展望未来的话，它其实更喜欢香烟味道的杀气——鬼薄荷虽然被做成了烟的形状，燃烧时的样子和状态也和烟极度相似，但它其实没多少烟味，反而主要是植物的香气，不够过瘾，对它这种老烟枪来说，差点意思……
只可惜，以前它回纹印空间休息的时候，被人鱼带着偷偷看了江夏的杀气库存，然后发现各种稀有口味的杀气中，确实没有烟味……真遗憾啊。
说起来，听说这一次出门回来，就能见到那个被主人鸽了的酒味杀气产出源。
——一想到马上就能亲手采摘新鲜杀气，松田阵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
……
江夏发现，安室透说完那通反派发言后，他新捡的鬼好像有点忧愁。
等老板跑向河边，江夏低头看向松田阵平，打算关心一下新鬼的心理健康。
然而仔细一看，他发现这只鬼眼睛略微发亮，略有走神，不知道正在期待些什么，并没有忧愁的模样。
“……”
挺好。
打工鬼就要保持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
江夏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向河堤，查看那辆绿车。
……
红绿两辆车相撞，河里的红车整个都已经变形，还在着火。
和它相比，河堤上的绿车虽然撞上了广告牌，但损伤不算严重，质量似乎非常不错。
江夏走到驾驶座所在的车窗旁边，贴近玻璃，向内张望。
第515章 正确的开窗方式
绿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此时，车中的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
司机枕着安全气囊，紧闭着眼睛，额头有血流下，似乎被迸溅的碎片划伤了脸，但其他地方看上去问题不大。
而且明显还在喘气。
江夏观察片刻，抬手拍拍车窗。
过了几秒，车里的司机缓缓睁开眼，茫然片刻，慌张地开门下车。
江夏看了他一眼，友善询问：“感觉怎么样？”
车主靠着略微扭曲的车门，虚弱道：“谢谢，我没事……”
说完，他裹了裹外套，打算像个正经受害者一样，找个地方坐下，静静等救护车到来。
然而才刚往草坪的方向走了一步，胳膊忽然一沉——江夏从后拉了他一下。
司机：“……”现在的年轻人，还挺热心的，可能是看他走不稳，想过来扶住他。
车谷整司暗暗点了一下头，正想顺着力道靠过去。
然而还没等倾斜重心，热心的年轻人已经松开了他的胳膊，并叮嘱道：“记得打救护车，还有找交警。”
说完，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一副“这个重任交给你了”的模样。
然后就丢下他，径直走到河边去了。
车谷整司盯着江夏的背影：“……？”
这种事，不是应该状态完好的热心路人帮忙做吗？打救护车和找交警又不要钱。
他自己打的话，总感觉不像一个突遇意外后饱受惊吓，只好在原地等待救援的受害者……
但是眼看着两个目击人都聚到了河边，一副没空搭理他的模样，司机只能略显阴沉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然后不情不愿地取出手机，默默拨号。
……
江夏抓到一个拨号工具人，舒坦了不少。
出事的时候没有报警小助手在旁边，还真有些不习惯。
此时，比起绿车上安全的人，他还是更关注火势渐盛的红车——好在小绿车主比较省心，没受什么伤，全部都能自理，不用耽误额外的时间……
江夏很快走到了河边。
此时安室透已经下到了水里。溪流很浅，水都还没没过腰部。
比起水，更危险的是旁边的火——红车车里的油已经泄漏，火焰漂在水上徐徐燃烧，像一条虚幻的包围带。
刚才安室透看清火势后，顺手取来了自己车上的灭火器。他用灭火器勉强清出了一片通道，涉水过去，试着拉了一下车门。
摔到变形的门已经被卡死，无法拉开。
江夏想起绿车上有一只安全锤，跑过去拿了过来。
正打算下河递工具，这时，红车旁边的安室透看了看周围逐渐旺盛的火势，和怎么看都仿佛正处在爆炸边缘的车，犹豫片刻，抬起手，一拳凿向紧闭的车窗。
咔擦——
坚固车窗轰然裂开。布满蛛网裂隙的碎片崩落，散进水里。
江夏握着安全锤，怔了一下。
然后默默收回了已经碰到水面的脚：“……”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体质比较特殊，但每次亲眼看到，还是会觉得神奇。
而且……这就是安室透的车里没有安全锤的原因？？
江夏沉默片刻，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既然安室透可以，那理论上来说，他或许也可以。
徒手拆窗的技巧，倒是颇为实用。不过这种很容易给自己划上几道口子的事，江夏还没试过，也不是很想试。
如果遇上类似的情况……傀儡黏土韧性很好，但硬度还差了点……到时候要是没人看见，果然还是放傀儡们上场吧。
说着他就抬起手，偷偷捏了一下蜘蛛小姐无聊探出来的蛛腿。
——看，这锐利的爪，一副很擅长切割的模样。拆起窗户来，肯定比老板优雅。
蜘蛛小姐背后一凉，本能地抬起头，看向主人。
……没能从江夏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
蜘蛛小姐狐疑地思索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江夏捏着她的指尖，然后偷偷用力，把自己的蛛腿拔出来、收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藏起来比较安全。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头顶的斗笠，并暗暗决定以后如果没事，就坚决不把蛛腿探出来玩。
……
安室透没发现身后员工的小动作。
他伸手进破裂的车窗，探了探红车中司机的脖颈，发现已经没有脉搏了。
“……”
……刚带着江夏出门，就遇上了死人。也不知道是单纯的事故，还是其他原因……安室透短暂陷入沉思。
很快，刚被驱散的火，此时又循着水流，渐渐飘近。
安室透回过神，没再多留。
他涉水回到河岸上，看向江夏：“来不及救人了，报警吧。”
习惯性地说完，想起江夏的手机还在自己的储物箱里，安室透又若无其事地闭上嘴，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没等拨号，旁边传来一道虚弱的：
“……我找过交警和救护车了。”
“？”
安室透转头一看，发现桥角正缩着一个衣服满是褶皱，头上流血的男人：“……”
……这大概是绿车的司机。
让车祸后受伤的虚弱市民亲自打电话善后，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这样效率倒是不错。
安室透看了一眼此时没有手机的江夏，没说什么。
他收起手机，走向道路另一侧，同时提醒其他两人：“离河边远一点，车辆有可能爆炸。”
说完，安室透略微一怔，想起一件事。
根据以往的调查，以及那个眼镜小学生说的话，江夏一遇到和车祸相关的事，反应就会比平时迟缓，严重的时候还会陷入那种挂机一样的状态。
但这一次，怎么感觉江夏反应挺灵敏的，还特意跑去拿了安全锤，虽然后来没用上……
安室透陷入沉思，思索无果。
……毕竟他不是专修心理学。
只利用现有的经验瞎猜的话，这可能是因为ptsd也不是任何时候都会被触发……啧，心理问题就是麻烦，没有绝对特定的触发条件，症状也常常很玄妙。
不过江夏要是能一直保持这种清醒的状态，倒是非常不错，或许这是好转的征兆。嗯，等找到了合适的心理医生，要在给他的备案里写下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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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黑影般的江户川柯南
正想着，七八米外，河沟中轰的一声，腾起一阵剧烈的火光。
——红车爆炸了。
燃烧的背景中，小绿车的司机呆滞注视着那边。
片刻后，他突然瘫倒在地，捶地痛哭：
“好好地出一趟门，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完全没看到他的车，要是当时多看看旁边就好了……呜呜呜……他、他死了，这要算我的责任吗？”
说话间，爆炸的火光中，一只式神终于从红车司机的尸体上完全浮现。它飘飘悠悠地升起，逐渐飘近，最后扒在了绿车司机的腿上。
江夏：“……”
他手指本能地一颤，想去拿甩棍。
但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安室透，于是只能遗憾地改变动作，抬手拍了拍小绿车司机的肩膀，宽慰道：“还好头顶有监控，等交警来了定责吧——如果只是意外，判决应该不会比杀人严重。”
忙着痛哭的小绿车司机：“……”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总感觉这个年轻人的后半句话，意有所指？
但是抬头偷瞄一眼江夏平静中微带鼓励的视线，车谷整司又觉得是自己做贼心虚，想得太多。
于是纠结片刻，继续捂着脸，呜呜痛哭。
旁边，安室透倒是没觉得江夏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意外事故，这里毕竟也出了人命。这种情况，对车祸当事人来说，相当于亲手造成了一个人死亡。
普通市民没见过这副架势，所以才会惊慌失措，觉得自己杀了人。
江夏一定是体贴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才特意把“交通事故致人死亡”和“杀人”做对比，告诉绿车司机两者的不同……江夏敏锐的洞察力，似乎不止会用在破桉上，还经常会用在服务行业，难怪不管是找来侦探事务所的委托人，还是各个打工场所的老板和客户，都对他评价很好……
安室透的思维短暂跑偏了一点，又很快收回。
——说起来，这真的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吗？
他瞥了一眼还在安慰司机的江夏，心里缓缓升起一丝怀疑。
……说实话，在江夏附近，他还没见过纯粹由意外导致的身亡。因此现在，他总隐隐感觉这场车祸中或许有着什么隐情。
……还好这里有监控，到时候调出来看一看，应该就能知道这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了。
安室透一边想，一边看向跪地痛哭的司机。狐疑地观察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转头眺望道路远处，等交警和救护车赶到。
……
很快，视野中，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点。
有车辆越行越近。
……救护车和警车这么快就来了？
……不对，来的车只有一辆，应该是途经此地的路人。
想到这，安室透看了一眼十字路口，打算过去把刚才随手一停的马自达挪到旁边，以免堵塞交通。
他从躲避爆炸的地点，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时。
那辆从远处驶来的车开到近前，停了下来。
车里，一个中年男人探出脑袋，张望着河边，警惕地询问安室透：“河里怎么会冒烟？出什么事了？”
安室透闻言看了过去，而后一怔。
探头的司机脸型瘦长，留着两撇八字胡，长相平凡中透着一丝迷湖。
看过去的第一眼，安室透那情报库一样的大脑中，就精准地跳出了一个名字。
——毛利小五郎。
虽然没怎么直接见过，但最近，部下们调查江户川柯南的资料时，也收集了这户寄养家庭的资料，所以安室透看过毛利一家的照片。
而现在，毛利小五郎是司机，他车的后座上，似乎也正坐着人……
安室透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动视线，心情复杂地看过去。
就见后车窗正好放了下来。
然后，两个眼熟的人从里面探出了头——毛利兰和柯南一眼就看到了稍远处的江夏，两人惊讶又开心地朝江夏挥手打招呼：“好巧，你也要出门？”
安室透：“……”
怎么哪都有这个戴眼镜的小孩！
……仔细想想，前几回也是——每一次，自己的车爆胎前后，总能遇到柯南。
这一次，倒是没有倒霉车辆爆胎……
但有一辆车直接炸了。
“……”
安室透沉默片刻，忽然想，或许该被封闭式带出门的不是江夏，而是这个总能巧妙和他们偶遇的江户川柯南？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被这个诡异的小孩安排了。
但冷静一想，今天，他带江夏出发的时间随机、出城方向随机——更确切地说，是扔骰子决定的。
……柯南总不可能操控了他的骰子。
另外，在城里的时候，他安排了部下跟踪监视，当时并没发现周围有可疑人员跟着他的车。
所以……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
柯南正跟江夏打着招呼，忽然背后一凉。
他警惕地循着直觉望过去，就见路边，安室透正盯着他，陷入沉思。
柯南：“……”
怎么又是这个可疑的老板。
最近他出现在江夏旁边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
路遇车祸，路边还有自己的熟人。
毛利小五郎没再继续往前开。
他身为前任刑警和现役侦探，本能地推门下车，找安室透询问详情。
两个大人很快走到一旁交流去了。
柯南和毛利兰也跳下了车，跑到江夏旁边。
他们模湖听到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的交流内容，看了一眼河中冒烟的车，慢半拍地提取出了“车祸”这个关键词。
呆怔片刻后，两人曾地扭头看向江夏，反应比本该在挂机的江夏还要大。
车祸、爆炸、车中的尸体……
印象里，江夏好像对这一类场面，有着很强的心理阴影。每次遇到类似的要素，他的破桉速度都会肉眼可见地变慢，有时还会一动不动地怔着走神。
但现在，他站在路边，看上去情况竟然还不错。
毛利兰和柯南心里有些疑惑，但又不敢直接问。
——说不定江夏其实是最近想通了、正在背着所有人偷偷接受心理治疗，所以状态有所好转。并在今天成功忽略了“车祸”这个引发ptsd的因素。
万一被他们一问，江夏再度回忆起以前挂机时的心路历程，那岂不就非常不妙……
第517章 报警把安室透抓了吧
另外，毛利兰和柯南仔细一看，立刻发现，这一次的车祸里，似乎有一个幸存者。
——江夏就正站在那个幸存者的旁边。
……所以，也可能是江夏一心想救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活人身上，所以才成功保持了冷静清醒的状态——听说潜意识非常智能，这种想要保护什么的欲望，的确能激发一个人的内在的潜力，让人做出平时难以做到的事……嗯，比如在本该触发ptsd的时候保持理智，为惊慌的幸存者提供支撑……
心理方面的事，总是比其他问题更难以捉摸。
……而放在当下的场景里，也就意味着，有更多脑补的空间。
江夏原本还在想，既然旁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很在意车祸，那他要不要配合一下，意思着挂机一会儿。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两个同学的神色从疑惑到若有所思，又从若有所思到恍然大悟，最终隐约变得感动。
“……？”
虽然不知道他俩又双叒在想些什么，但他们似乎自己想通了……
江夏于是没再强行挂机。
毕竟现在，就算挂机，也没有多余的杀气和鬼能捡。相反，他其实有点想快进。
——刚才，坐上安室透的车以后，小白习惯性地飘到后备箱里看了一眼，想看看这次车上带了几只备胎。
然后发现，后面备胎不多，倒是有不少换洗的衣服行李，一副打算出门好几天的模样。
而现在，安室透才刚出城，就不自觉地靠近了有柯南和案件的地方。
如果这几天的行程持续下去……
江夏略显期待地眺望了一下道路尽头，希望警察早点赶到、早点结束这一起已经发生的案件。
然后他们就能尽快踏上充满希望的新征途。
……
柯南短暂地纠结了一下车祸和江夏之间的关系。
自行补全情况后，他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可疑的安室透身上。
柯南看了看安室透那辆马自达的朝向，意识到那是出城的方向——这条路虽然也能用来兜风，但安室透和江夏一个忙着打工，一个忙着接待委托人，应该没空大中午地跑出来干这种事消遣，所以……
“你接到了要出远门的委托？”
柯南精神一振。
作为一个侦探，比起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去出席朋友的葬礼，他还是对委托更感兴趣。
再加上江夏平时也喜欢在接到委托的时候，邀请他们一起出门。
柯南于是习惯性地顺势道：“委托人在哪？顺路的话，我们跟你一起走吧，这样路上也不会太无聊。另外如果时间合适，我和小兰姐姐还可以跟你一起去委托人那。”……然后趁机咕掉毛利小五郎。葬礼让大叔自己去就行了……
江夏闻言一怔，和以前被他们邀请同行时一样，看上去有些心动。
但片刻后，柯南看到他摇了摇头。
江夏有些为难似的，低声拒绝：“好像是比较机密的委托，要到了才能听详情，也不能让其他人参与，抱歉了。”
“……是吗。”柯南疑惑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蹙了蹙眉，“好像”这个词……江夏的语气听上去很不确定，看来这次不是他接的委托，是安室透接的？
而且刚才，自己明明提了两个建议——一个是顺路走；一个是方便的话，一起去看看委托。
但江夏两个问题都没有正面回答，看上去，竟然连委托地点都不知道。
再机密的委托，一般也只需要保密委托人的身份，和委托内容。很少会连去的大致方向都要一起保密吧……
……现在这种情况，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柯南幽幽看了一眼安室透，脑中一瞬间浮现出了“绑匪”和“人贩子”这两个标签。
……但往好处想，如果安室透真的打算拐人，那路过车祸现场时，他应该不会主动停下来帮忙……唔，也不能排除是江夏非要下车救人，而别有目的的安室透不想提前惊动目标，所以才只好停车……
——作为一个几乎每天都在和罪犯斗智斗勇的侦探，柯南熟练地阴谋论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又想，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只要安室透在带江夏出去的途中停过车、接触过人，那一旦江夏失踪，警方很快就会顺着线索，查到安室透身上——这个神秘的老板，应该不敢那么嚣张。
当然，保险起见，在江夏结束这个神秘的委托、回到东京前，要多跟江夏联系一下，随时准备报警，带人去抓可疑的安室老板。
柯南握紧了手机，暗暗警觉。
……
旁边，安室透一边和毛利小五郎说话，一边也没忘记留意这边的动静。
听到柯南询问江夏行程，他余光一动，心里暗想：还好没提前告诉江夏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否则这次封闭式的试验刚开了一个头，就会立刻失败……
当然，实际上，接下来的路线，连安室透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打算每到一个分叉点都扔一次骰子来着……
想着想着，安室透就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本来想在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暗中把江夏带走，这样才能起到全封闭的效果，以免被某些可能存在的势力盯上，针对性地破坏这一次不太科学的实验——即使有部下在附近盯着，帮忙阻断尾随，这种干扰因素也要尽量避免。
但没想到，这个计划才刚开始不到一小时，就已经失去了隔离的效果……
唉，等这起车祸解决以后，就赶紧趁人没注意，带江夏离开吧。不要在干扰因素旁边待太久……
安室透和柯南各怀心思，陷入思索。
……
江夏隐约察觉到了老板和邻居的状态。
但对他们思索的内容，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人的想象力，总是能轻易超出他的极限，在没开口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比起这个，江夏的视线很快转向道路尽头。
——那里先后驶来一些车辆，交警和救护车到了。
很快，车辆有序停下，一群人快步走了下来。
第518章 赤井家的兄弟 求月票(づ◡ど)
从警车上下来的，并不是搜查一课的老熟人们。
而是两个面生的女交警。
——虽然车祸里死了一个人，但目前看来，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暂时还不需要找来忙碌的目暮警部等人。
……
宫本由美走下车，正了正警帽。然后下意识地循着哭声，看向了正在锤地哭嚎的绿车司机。
她打量两眼，很快走了过去——周围的其他人穿着整齐、表情正常，只有这个人衣衫不整，还在痛哭……一看就是车祸当事人。
……
宫本由美走向司机的时候，江夏也微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交警有点眼熟。
和大多数背景板女警不一样的黑长直、跟老板类似的眼型、明显不是路人脸，再加上交警这个身份……
一个名字浮现在江夏脑中。
这是佐藤警官那个爱好八卦的闺蜜，宫本由美？
江夏记得，自己在休息日偶遇佐藤美和子的时候，曾经在佐藤警官旁边看到过宫本由美。
印象里，这位女警的性格和佐藤警官不同，前者更活泼，也更……不着调一些。
警察们偶遇的命案，普遍不太多。
但不多，意味着至少有那么一两件。江夏因此对宫本由美的资料有些印象。
此外，他记得宫本由美，似乎还是赤井秀一未来的准弟媳。
——赤井秀一的家庭环境颇为复杂，他有一个失踪据说已死的爹，一个和柯南一样变小了的妈，此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兄妹三人一共有三种姓氏。老大叫赤井秀一，老二叫羽田秀吉，老三叫世良真纯……令人困惑。
不过，虽然姓氏不同，也常年不在一起，但三兄妹的感情似乎不错……
想到这，江夏多看了一眼宫本由美——这个赤井二弟非常在意的人。
……有用的赤井秀一诱捕器增加了。
虽然暂时用不到，但总之先记下来……
……
几米外，宫本由美直奔跪地哭嚎的当事人，打算询问情况。
但走近一看，对方的额头还在流血，她只好暂时停下，让救护人员先一步接手，给绿车司机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车祸的当事人一个正在接受治疗，另一个泡在爆炸过的水里，看上去已经凉了……
宫本由美看了一眼正在把红车和尸体吊出水面的吊车，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将视线转向停下来帮忙的热心群众们。
这么一看，她忽然发现那几个人当中，有一张相当眼熟的脸，经常能在报纸和侦探类综艺节目上看到。
……而现在，那人正好也在看她。
两边一对视，宫本由美眼前一亮，惊喜道：
“江夏！我记得你，你是美和子说的那个爱打……”
脱口而出之后，她才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不少人。
于是紧急措了措辞：“爱打…打抱不平的正义侦探。”
毛利兰本来已经嗖的冲到了宫本由美旁边，本能地想抬手捂嘴。
听到这句话，她又倏地刹住，然后在女交警疑惑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捻了捻垂落的发丝，很是淑女地一笑，企图萌混过关。
宫本由美没能识破她柔弱外表下的伪装，虽然不知道毛利兰跑过来是想干什么，但还是本能地笑着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江夏身上，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取出手机，凑到江夏旁边“咔擦”来了一张自拍合照：
“小侦探来合个影——美和子说几天没见过你，想念之余感觉东京都变得和平了不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遇到事故了，哈哈哈。”
她边说边敲着手机，把合照发给佐藤美和子，以纪念自己头一次偶遇这个在搜查一课颇为知名、她一直好奇想见见的侦探。
柯南看着她又拍照又发照片的举动，觉得这个交警姐姐太过开朗。
但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道江夏行踪的人又变多了，这一次还是警察。安室老板如果真的起了什么违法犯罪的心思，应该也会顾及这些，偃旗息鼓……倒不是他多想，而是江夏的这个老板总是散发着神秘且时好时坏气息，令人难以放心。
宫本由美没察觉到来自眼镜小朋友的注视。
她欣赏了一下合照，偷偷P了一下自己、保存，然后转向江夏，在等待绿车司机包扎伤口的空当里，随口闲聊：“你们这是打算出城？外面有疑难案件？”
旁听的安室透：“……”
江夏的熟人怎么这么多……不对，这个听起来不像熟人，只是太自来熟了。
但不管是真熟还是现熟，至少都认识江夏……想偷偷把人带出东京，怎么这么难。
江夏察觉到了老板浅浅的忧愁。
他也不想打断这一次出行，于是避重就轻地敷衍宫本由美：“不是案件，只是一件普通的委托。”
“哦……”
宫本由美被他认真的语气糊弄住，没察觉到那一点点敷衍。
她对这个侦探的日常生活有点好奇，还想再问。
但这时，旁边的医护人员，已经给绿车司机包扎好了伤口——幸存者伤势轻微，不需要紧急送医。
宫本由美只能暂时丢下八卦的心思，开始工作。
临去找绿车司机前，她偷瞄了几眼江夏，微显犹豫。
然后在江夏察觉到不对、疑惑看过来的时候，突然说：“你头上沾了一段线头。”
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趁乱rua了几下江夏的脑袋——以前酒会的时候，佐藤警官喝高以后好像说过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觉得平白无故摸人家的脑袋有点失礼，才不好意思动手……嘿嘿，现在她先摸到了，回去给美和子炫耀一下手感。
宫本由美哼着歌走了。
“……”
江夏默默把被拨乱的头发整理好。
他头上肯定没有线头，否则会有鬼跑来提醒他。这个交警是故意的……
啧，如果以后找不到其他诱饵，只能抓宫本由美来钓赤井秀一的话，就让宫野明美和人鱼去给这个黑长直女警编一头小辫子，以报今天无故摸他之仇。
嗯？说起来，宫野明美和宫本由美……
这兄弟俩喜欢的人还挺类似的，都是“宫××美”，再加一头黑长直。
……奇怪的规律增加了。
第519章 琴酒没被抓怎么想都是公安的错
同一时间。
宫本由美刚走到绿车司机面前，忽然头皮一麻，有一种被什么可怕存在盯上的不妙预感。
她懒散的态度一收，眸光锐利起来，盯向面前的绿车司机。
就见这个人似乎非常紧张，老实的外表下，总有一种仿佛在努力遮掩什么的感觉……
“……？”
宫本由美审视地打量了他一下，暗自警觉，同时惯例询问道：“您的姓名和职业是……？”
“我叫车谷整司，是汽车修理员。”
绿车司机摸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个漂亮的女警刚刚还一副很好亲近的样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是、是他露了什么破绽，还是这就是面前这个交警的工作状态？
……呼，冷静点。眼神再可怕，也只不过是个交警。把这当成一起普通的事故就好，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车谷整司保持着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低声说：“我想着这段路很空旷，就没在路口停车，谁知刚到路口，旁边突然蹿出来一辆车……我、我试着刹车了，但距离太近了，而且对方完全没有减速，最后还是撞在了一起……然后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
在宫本由美找车祸当事人询问详情时。
江夏绕去绿车旁边看了看，打算踩点打卡，集齐证据就开始快进，早完事早出发。
他一动，松田阵平慢N拍地从畅想杀气中回过神。
它趴在江夏肩上，低头看到面前略微扭曲的车，忽然留意到一件事。
于是立刻转头跟江夏嘀咕：这辆车质量一般，但保险杠改装过，而且改装痕迹非常新，有一种不太配套的违和感。
江夏于是也转过头，小声跟安室透复读：“老板，这辆车质量一般，但保险杠改装过，而且改装痕迹非常新，有一种不太配套的违和感。”
“……嗯。”安室透从柯南身上收回注意力，瞥了一眼那辆绿车，点点头。
然而心里正在想的，却依旧不是车的事。
——这次他突然带江夏出门，警方那边自然不用解释。
但组织那里，却要事事小心，任何行为都要给得出合适的理由。
所以，为了让自己离开东京的行动显得自然，安室透其实顺道接了一项组织的任务。
这一次，他“旅行”的终点，正是任务所在的地方。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很难想象今天的偶遇会和“乌佐”有关——即使“乌佐”察觉到了来自波本的窥探，反过来处处关注着波本的行动，查出了安室透任务的目的地……但安室透出城的时间完全随机，出城的路也完全随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场绊住他们脚步的车祸、这次江夏熟人的路过都不是巧合，而是那个“乌佐”在暗中推动……那这个“乌佐”也太可怕了。
可怕到让人只能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所以果然是想多了吧。
……否则要是这种程度的敌人天天潜伏在他的事务所里，那他的卧底身份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根本不用再费劲做这些实验。
安室透抬手按了按额角……没错，这一次，应该就只是单纯的巧合。
这时，趁一旁的江夏再度低下头看车，安室透暗中转了一下头，余光瞥向路口的方向。
就见有一个身穿交警制服的男人，正状似自然地走向河边。
然后在路过安室透的马自达旁边时，那人身影一晃，短暂从其他人的视野中消失。
——这次车祸毕竟死了人，来的不止一组交警，而是来了好几个。
人多就容易杂乱，这次来的“交警”当中，其实混进了安室透刚才安排的部下。
……
马自达旁边。
风见裕也这个公安部的假交警循着安室透的指示，偷偷打开了上司的车门，从储物箱里取出了江夏的手机。
同时，他迅速放下自己带来的两部同款手机，假装手机还在。
按照降谷先生的指示，这段时间里，江夏的手机要先交给他们这群部下观察——除了手机本身储存的资料以外，通信往来也都是重要内容——听说那个组织里，要紧的事都会用邮箱联络。
偷资料也算是公安部警察们的老本行。风见裕也飞快完成了手机的替换，若无其事地混回了交警队伍里，幸运地没被任何人看到。
警察们确实经常掉链子，但偶尔也有靠谱的时候。由于被安室透灌输了不少关于乌佐的可怕推测，刚才风见裕也行动的时候非常谨慎，他开门前，事先确认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那两个看上去最没有威胁的女高中生和小学生。
……但没有人看到，并不代表没有鬼看到。
——松田阵平被江夏签下后，无意间占领了雾天狗的地盘。
这之后，雾天狗飘在天上的时间就变得多了很多。
它视角比较高，轻易发现了车边的异常，于是立刻飘下来戳戳江夏，告诉主人，手机被偷了。
江夏背对着安室透rua了一下看家的鬼，觉得问题不大。
手机里，该清掉的消息早就已经清掉，往来消息也有插件过滤阻拦……阿笠博士这个人才没进公安部，真是安室透的损失。江夏总觉得，比起盯着自己这个只是偶尔路过命案现场、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鬼们的普通高中生侦探，公安应该多去盯一盯那个神奇的老爷爷。
要是两边合作愉快，他们殚精竭虑想抓的琴酒，可能早就已经被什么批量生产的黑科技捕获网扣在了地上……
江夏短暂走了一下神。
但心里并没有给阿笠博士和公安搭线的想法。
要是红黑之间的斗争这么迅速地结束、柯南迅速变回工藤新一，那能捡的鬼和杀气，或许也就要跟着没了……
江夏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工藤新一还没有变成柯南时，那一段没有鬼、也没有杀气的清贫生活，无声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
还是让这些人安安稳稳地多打一阵吧。他还想再屯一点点杀气，以免日后断粮……
第520章 新的心理医生
几个侦探观察绿车的时候。
交警那边，也找到了不少线索：
红车虽然炸了，但车牌却依稀能够辨认，警方查过之后，得知了车主的身份。
——遇难的红车车主，名叫速水隼，是一家外贸公司的管理层，和身为修车工的绿车司机工作并不一样，乍一看确实和绿车司机没什么交集。
另外，十字路口的监控也调了出来。
俯视视角的画面中，情况的确和绿车车主所说的一样：两辆车靠近路口时，都没有停车减速，在驶入路口后，绿车才紧急踩下刹车，之后两辆车就径直撞在了一起。
江夏正看着，头顶忽然一沉。
一只手若无其事地放上来，揉了两下——宫本由美这次连“沾着线头”之类的借口也不找了，凑到他旁边，一起盯着监控画面：“看出什么了吗，小侦探？”
“……”江夏默默推开她的手，“碰撞航向现象？”
“没错！我也觉得是这个。”
宫本由美直起身，翻了翻以前的记录：“这里其实一直有‘恐怖十字路口’的外号，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故——我们还特意放了‘事故多发路段’的牌子来提醒司机们，只可惜高速行驶的车辆很难看清牌子，而能看清的一般速度不快，出不了车祸……唉，经费的有效利用真是一项难题，要我说，应该把警示标志改成酷炫的彩光灯……”
“碰撞航向现象”有一个别称，叫“田园型事故”。它多发于现在这种视野良好、路线笔直的十字路口。
——当两辆车所在的路线互呈直角、从大约相同的距离、以相同的速度接近十字路口时，车辆就会正好处在对方司机的正面45°角上。
对人的眼睛来说，外侧36°-100°的区域属于周边视野。这个范围虽然能看到画面，但却很难识别静止不动的物体。所以如果司机们专心盯着前方，不左右张望，那对他们来说，另一辆正以相同速度逼近十字路口、并始终保持在他们视野45°的车，就会像一块不会移动的布景。
等到了十字路口，再突然发现这块“布景”原来是一辆会动的车，再想停下，就来不及了。
……
江夏和宫本由美讨论“事故多发路段”的时候。
旁边，绿车司机听到“事故”这个关键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和布局杀人相比，两边都有责任的交通事故，处罚要轻得多，名声也会比杀人好听。
但再怎样是“事故”，毕竟也死了人。这种时候，一个正常人应该……
车谷整司抬手捂住眼睛，面露痛苦：“我刚才靠近路口的时候，要是多往旁边看一眼就好了……”
宫本由美看了他一眼，觉得按照惯例，此时应该安慰一下这个正在痛悔的人。
但她警惕地摸了摸下巴，仍然记得刚才自己走到车谷整司旁边时，她感受到的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彷佛被什么盯上了的毛骨悚然感。
忍不住就戴上了有色眼镜：“确实。按照规定，何止是张望，到了这个路口应该停车查看，确定没人没车再通过……红车那边优先行车，他没减速还勉强说得过去，你为什么也不提前减速？”
车谷整司：“……？”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吗。
他排练了这么久的“痛悔”场面，连自己对着镜子看了都忍不住要同情自己，这个女交警怎么回事，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办起事来竟然这么冷血无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当成事故处理就好……
车谷整司叹了一口气。继续保持着一脸的悲伤。
这时，旁边的鼠标卡哒一声。
江夏把录像往前调了一点，他仔细看着监控画面，忽然说：
“虽说这里是事故多发地，但总感觉红车的反应迟钝过头了——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发现盲点里‘蹿出来’一辆车，一般人都会本能踩下刹车。但红车看上去完全没有类似的反应……而且这个地方——”
他按下暂停，把画面停在碰撞之前。
然后指了指屏幕上红车的车前窗，以及有一定倾斜角度的车前盖和边框：
“仔细看的话，在它进入监控画面的一瞬间，也就是快到路口的时候，这些地方突然变亮了一瞬间，好像有光打上去了一样。结合光照的位置和事发时间……如果不是有人大白天扛着探照灯过来打光，那这束光应该就是太阳光，从角度来看，像是路边广告牌的反射——嗯，就是碰巧被车谷先生撞到的那一块广告牌。”
偷偷跑来蹭监控录像看的柯南：“……”
一听这些话就知道，江夏打算开始快进了……
柯南一边默默盯着屏幕，一边抬起手，在眼镜上一按。
镜腿上啪嗒弹出两个压缩耳塞，精准塞进了他的耳朵里。
——在柯南的要求下，阿笠博士给这幅眼镜加了一些提高破桉体验的新功能。
虽说刚才他按得晚了一点，不幸听到了一部分答桉。但一起事件中，除了作桉手法以外，动机往往也很重要，他还有“动机”这一片江夏尚未踏足的净土可供破解……
不过，虽然启动了防剧透模式，但柯南的思路，却依旧没能第一时间回到破桉上来。
……算算江夏和安室透来到车祸现场的时间。和正常情况下相比，江夏这一次的破桉速度，其实还是慢了不少。
但比起以前那种严重走神的状态，却明显要好上很多。
……进步也太明显了，反常之处必有原因，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江夏真的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跑去看了心理医生？
如果是这样，那这一次的医生到底靠不靠谱啊，不会又是一个枪击警察的潜在杀人犯吧……江夏那个吸引人渣的体质，实在让人难以放心。而且心理医生心理出问题的概率，似乎确实不低……
好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江夏既然背着他们找医生，那就说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要是自己跟过去偷瞄，被江夏发现，江夏又不去治疗了怎么办……
第521章 随机捕捉一名幸运公安
柯南短暂地发了一会儿愁。
然后意识到，现在犯愁也没用——首先肯定不能直接问。而以江夏的观察力，跟踪江夏的难度，也无疑非常之高。
于是柯南务实地回过神，决定先把眼前的案子解决掉。
……关于这件事，他其实有着比江夏更多的线索。
前不久，柯南和毛利父女路过了一家便利店，打算在那，买一些路上要吃的零食。
停车的时候，在停车场里，三人偶遇了这次车祸里的两辆车，和它们各自的车主。
——当时绿车司机正在和一个人吵架。
刚才宫本由美拿到了红车司机的相关资料，柯南仗着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低，偷偷凑过去看了一眼证件照。
然后发现，前一阵，在便利店停车场里和绿车司机吵过架的人，正是这次车祸中的死者。
而且柯南还记得，那两个人吵架之后，分别上了各自的车，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可是他们竟然又在这个路口突然相遇……
说这是一起简单的事故，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柯南挪到了旁边没有监控的地方，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面善交警：
“警察叔叔，其实我在城郊的便利店里，见过车祸的两个当事人哦，他们还吵了一架呢。如果去那家便利店里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被他拉住的“交警”风见裕也，被迫停下了脚步。
风见裕也低下头，略显僵硬地看着这个很受降谷先生重视、他查了很久、疑似黑户的神秘小孩，特别是看了看柯南的牙：“……”
……说起来，现场这么多交警来回路过，为什么这孩子偏偏要过来拉他？难道他露出了什么和正经交警不同的破绽？？
不过很快，风见裕也察觉到，柯南并没有在观察或者怀疑他，似乎只是普通地想要提供线索。
……还好，还好。
暂时解除了危机之后，风见裕也回想了一下柯南刚才的话，感觉这个小孩，似乎并不像降谷先生描述得那么古怪。语气倒也是正常的孩子语气，只是比一般的小孩语言表达能力更强……
“好，我去找那位跟你同行的先生确定一下。”
风见裕也蹲下身，警惕地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柯南的脑袋。
发现柯南仰头露出了可爱的微笑，似乎很习惯这种大人和小孩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有正常成年男性被摸头时的那种抗拒反应之后，风见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笼罩在这个神秘小孩身上的可怕光环散去了不少。
……降谷先生是不是和江夏那个事件体质在一块待久了，所以对周围的异常，有些反应过度了？
风见裕也短暂地揣测了一下上司的脑回路，想起那些魔鬼训练，打了个寒颤，很快不敢再多想。
他找来另外两个交警，和毛利三人一起前往便利店。
并打算路上找借口溜走，换下交警的警服，回归公安部警察的队伍，重新变回那个跟踪着江夏和安室透、随时准备策应上司的工具人。
……
在前往便利店求证的警察们抵达之前。
监控画面旁边，有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江夏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
“这种从接近正面的角度照来的强烈光线，对司机来说非常危险。如果是平时，在这种空旷的路口，短暂被光晃到也不会出事，但现在，对死者来说，碰撞航向现象之后，无缝衔接了这一束被广告牌反射过去的强光……
“可能一直到两辆车撞上的时候，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难怪在碰撞之前，他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另外，那块反射光线的广告牌，居然正好被车谷先生的车撞到……”
总之一句话——巧合过多。
一圈警察看向车谷整司的视线，顿时变得狐疑起来。
宫本由美狐疑之余，还有些惊讶，自己的直觉竟然这么准——刚才她就觉得这个绿车司机有问题，现在看来，问题竟然越来越大。说不定她意外的很有当刑警的天赋呢……
宫本由美脑中不禁浮现出了自己和佐藤美和子手挽手去抓犯人的景象，抓完再顺便去K个歌，恰个饭庆功……嗯，很妙。
她畅想片刻，回过神，转头去广告牌旁边转了一圈，像模像样地观察一番。
然后很快小跑回来：“那块广告牌，近期确实有被挪动过的痕迹——除了被车撞到之后的偏移之外，地上还有之前反向留下的划痕……只可惜它处在监控范围外，没能拍下对它动了手脚的人。”
说着她就幽幽盯向车谷整司，努力模仿佐藤警官在讯问室时的冷酷表情，试图吓倒这个有问题的司机，让他把详情吐露出来。
江夏也看向车谷整司，忽然问：“你身上有打火机或者火柴吗？”
车谷整司忽然想到了什么，本就发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青。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是吗。”江夏继续为尽快出发而努力：
“你看上去不像是经常吸烟的人，但你那辆车的车载烟灰缸里，却堆满了新旧不同的烟蒂。
“而刚才，老板打碎红车车窗的时候，能看到红车里的烟蒂数量很少，但看上去都比较新鲜，而且两种烟蒂的咬痕很像，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牌子也都是同一种国内罕见的品牌……”
安室透原本在想刚才风见裕也被柯南拉住的事。
此时突然听到江夏喊老板，他回过神，回忆了一下刚才一心二用听到的内容，隐约懂了。
安室透看向绿车司机：“你和死者认识，并且刚交换过车？“
“……”
“…………”
一千多米外。
柯南一边蹭毛利小五郎的车，前往两个司机吵过架的便利店，一边从留在现场的窃听器里，偷听案件进展。
——他早就已经收回了耳塞，反正不想听的都已经听到了，而红车司机和绿车司机在便利店争吵时，江夏并不在场，所以柯南觉得，接下来，即使大胆偷听，也不会对自己这边的解谜进程产生干扰。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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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被道具迫害的酒们
虽然整起桉件依旧留有一些疑点。
但对收到一点点相关提示、都能迅速理清全盘的柯南来说，窃听到江夏的这些话，和直接被参考答桉拍在脸上，完全没有区别……
柯南记得，之前交警询问情况时，绿车司机车谷整司说过，他是汽车修理员。
所以情况大概是红绿司机两人原本就有仇。而车谷整司前一阵给死者维修车辆时，表面上为了避免耽误客户使用、实际上想弄死客户，暂时把自己的车借给了红车司机开——因此红绿两辆车里，才都会都留有同款烟蒂，并且红车里的烟蒂，反而比不吸烟的车谷整司车里的烟蒂更少。
车谷整司借出车辆，约好归还时间之后，卡着点，偷偷熘来对广告牌动了手脚，让它正好在死者的必经路段反光。
——车谷整司和死者约好的换车地点，应该正好是柯南和毛利小五郎途径的那个便利店。当时两人吵了一架，然后死者开车离开，车谷整司则算着时间，绕到十字路口的另一段路上，展开了这个利用“碰撞航向现象”制造意外的计划。
最后绿车撞上广告牌，恐怕也不是巧合，而是为了遮掩那块广告牌被手动调整过角度的问题。
……柯南自动补全了参考答桉的细节。
然后幽怨地拔掉耳机，叹了一口气。
刚才，他其实也想瞄一眼绿车里面来着。然而那辆车是改装过的吉普，车窗偏高，他身高差了一点点，没能看到里面的烟灰缸……
而现在，在偷听到了江夏的推理之后，就算去了便利店，也只能拿到相应的物证。想解开的疑难谜题“啪”一下就没了……
可恶，以后再也不在江夏破桉的时候往他附近藏窃听器了。
柯南暗暗往自己心里的“侦探行动指南”里加了一条注意事项，并认真标了重点。
……
另一边。
江夏没直接说凶手是绿车司机。这些物证够不够算作铁证，大概还要看律师和检察官的口才，以及嫌疑人的心理素质。
不过……
“呵，这起事故确实是我不对。”车谷整司被戳穿后，一改刚才虚弱可怜又无助的模样，露出冰冷的笑容，“我不该撞那个广告牌，而是应该找个机会直接撞死他！啧，如果弄一辆废旧车辆，深夜撞了就跑，再把车扔掉……”
江夏：“……”
……这人或许会跟琴酒很有共同语言。他竟然领悟到了在这个世界上逍遥法外的精髓。
只可惜悟得晚了一点……
随着一群警察震惊地望向车谷整司，挂在他腿上的式神散去最后一点执念，幽幽飘落。
人鱼飘过去，熟练地揪住式神一角，带着它开心地游回了江夏旁边。
……
安室透和江夏出城时，时间已经将近下午。
后来他们遇到了车祸、试图救人、等警方打捞车辆、提供线索和推理……
一套流程走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
去到警署，在笔录上签完字后。
安室透趁没人注意这边，轻轻拍了拍江夏，然后无声指了一下大门的方向。
——柯南沿袭了他工藤新一时的习惯。他更喜欢推理完之后，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笔录等有空了再去做，不像江夏一样往警视厅跑得比较勤。所以现在，柯南身上多了另外两份笔录，还得额外多留一阵。
安室透觉得机会难得：要是不趁现在离开，等会儿柯南和毛利父女非要跟上来的话，这次他针对江夏的实验，就会被掺杂奇怪的变量。
……其他疑点，比如对“江户川柯南”的疑问，可以等回来再说。
而这一次，至少要先集中精力解决江夏的问题，好确定江夏不是一个潜藏在自己身边的黑心“乌左”。
……
江夏也想早点走。
但又有点舍不得毛利父女和柯南。
不过转念一想，柯南他们马上也要出门，即使自己和安室透先走，说不定路上爆个胎什么的，后来的人就能赶上了，不必太过忧心……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和安室透一起低调离开。
……
两个人坐进车里，迅速开出去一段路。
过了一阵，安室透收到了部下发来的“无人跟踪”的消息，这才暗暗点了一下头，感觉计划回归了正轨。
放下手机后，他习惯性地拨弄了一下摆在旁边的反检测仪器。
原本只是例行一试。
谁知一打开，原本平静的屏幕上竟然显示出一个明显的红点——附近有发信设备。
安室透一怔，倏地看向旁边的江夏。
江夏也听到了仪器的提示音。
他本能地抬起头，视线四处扫视，甚至还往安室透身上看了看。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顺着安室透严肃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然后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这是觉得窃听器在他身上？
“……”
江夏拉着衣服，四处找了找，看上去找得非常认真。
不过他心里清楚，窃听器肯定不在自己这里。他身上常年扒着复数的鬼，想看漏什么，实在不太容易。
而且柯南也不会往他身上丢窃听器——倒不是工藤同学有良心，而是这个假小孩以往试过几次，但从未成功，所以早就已经放弃了类似“偷偷往江夏身上丢东西”的尝试。
找了一圈，果然没能发现。
安室透沉默片刻，在附近停下车，车里车外仔细寻找。
最后在轮胎旁边的铁架内侧，发现了一块包裹着窃听器和发信器的口香糖。
江夏从车窗里探出头，瞄了一眼这熟悉的组合，懂了。
“裹着发信器的口香糖”，这和变声蝴蝶结、增强脚力鞋一样，也属于柯南的绑定装备。
尤其是在对上组织成员的时候，这种粗陋道具戏份很多，并往往能取得神奇的成效。
没记错的话，“琴酒”和“伏特加”的代号，就是这么泄露到柯南耳中的；此外，它似乎还将在坑害一瓶代号“基尔”的假酒一事上成效显着……
不过目前看来，对同样擅长窃听的老板来说，这种道具效果不佳。
第523章 老同学你要争气 求月票( ´▽` )
屡建奇功的柯南牌口香糖，这次没能派上用场。
它很快和窃听器、发信器一起，被手帕包裹，无情丢到了路沟里，静静等待后续赶到的公安小弟拾取。
当然，偷扔窃听器和发信器的动作，安室透是背对着江夏做的，江夏没能直接看到。
——安室透虽然对偷放窃听器的人心里有数，但身为“波本”，在刚接触过警察之后，突然在自己车上发现了窃听器和发信器，他不该轻轻放过这件事。
所以，把外来窃听器留给公安部下之后，安室透又暗中取出了另一块手帕，往里面放了一枚自己随身带着的窃听器，假装把这些可疑物品带回了车上，留待追责。
……
很快，安室透拿着窃听器，带着一抹很有组织风格的冷笑回到了车上，阴森森地盯了江夏一眼。
卧底的演技还是很合格的。江夏看着他的表情，一瞬间想到了滋滋冒杀气的琴酒……然而很可惜，老板显然没有那么丰沛的杀气，他像那些摆在饭店橱窗里的馋人模具，看上去香，但实际根本无法拿来充饥。
松田阵平飘在旁边，左右看看，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复杂于老同学无端恐吓未成年三好员工，还是复杂于明明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汪醇香的咖啡味杀气产出源，但这个源头却很少冒杀气……
总之，人和鬼都很失望。
江夏于是变得有点蔫：“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哪个混进现场的记者听到我有保密的委托，所以偷偷放了这个？”
这种丧丧的反应其实挺合理的，毕竟在安室透看来，江夏不应该知道他是公安，更该把他当成“波本”这个冷酷无情的组织干部来看。
而现在，车上忽然发现了窃听器和发信器这种东西，并且他们还真的被探知了一小段行动轨迹，这无疑是一项疏漏。
有疏漏就意味着需要分锅，此时周围的活物，就只有波本和江夏——这两个表面上互为上司和部下的人。
这种事，锅肯定不能往上司身上沾。那就只能由江夏先背着。
安室透对江夏关于窃听器来源的解释，报以杀气含量为0的冷哼。
换了一个地方之后，他取出手提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假装在利用刚才截获的窃听器追踪线索。
当然，因为那是自家的窃听器，所以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明人士用口香糖贴在他车底的窃听器，刚才被他丢进了路沟里。
……
谨慎地做了一会儿样子之后，安室透合上电脑，审视地打量了一会儿看上去似乎有点紧张的江夏，然后踩下油门，继续踏上离开东京的路。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和江夏无关。
——江夏很清楚他带着不少反窃听设备，也有随时开启这些设备的习惯。另外，刚才安室透全程都很注意江夏的言行，防止在万一江夏是乌佐的情况下，会通过某些方式把消息传出去。所以他反而最清楚江夏没空装这种东西，也没空让别人装。
既然不是江夏，那……
安室透脑中，又一次浮现出了越来越可疑的柯南。
现在，针对“江户川柯南”的户籍调查，已经进行了一大半。由于各地尚未完全联网，这项工作进行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不过，也用不了太久了。
……算算时间，等结束了对江夏的实验，户籍那边，正好差不多能查出结果。
安室透想，届时，如果确定了江夏不是乌佐，那就把精力集中到那个“江户川柯南”身上。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或许藏着什么不小的秘密。
……
处理完窃听器和发信器的事，两个人继续驶向安室透随机选择的方向。
同一时间，刚才安室透丢下口香糖的地方，一个穿着运动服、仿佛在夜跑的人路过那里，蹲下身系鞋带。
等再站起身时，他手里已经暗暗多了一枚手帕。
——正是安室透之前丢掉的、裹着口香糖的那一枚。
……根据降谷先生所说，这里面装着发信器。
而他们的新任务，就是安排一两个人，把这枚发信器，带到和降谷先生离开方向所不同的其他地方。
……
出城的路上颇为无聊。
江夏本来想习惯性地刷一刷新闻，或者问候一下列表里的委托人，再或者问问琴酒有没有忙不过来的工作，如果有，可以分给他一点……
可惜现在没手机。
江夏幽幽叹了一口气，余光瞥向装着手机的储物箱。
印象里，刚才在车祸现场时，他的手机已经被风见裕也偷偷拿走了。
此时储物箱里放着的，只是两部看上去一样的同款手机。
虽说有两个科技大咖的黑插件在，安室透的部下们很难从他的手机上发现问题，但这样实在很耽误日常使用。公安们在侵犯个人**上还真是不讲武德……
不过，想到这，江夏脑中浮现出了以往和安室透出门时，遇到的一连串案件。
……其实仔细想想，公安用他的手机，他用公安的上司，好像也不亏。
玩不了手机的话，这几天就专心捡鬼吧。
……希望老板不会让人失望。
……
安室透莫名感觉周围有一点寒凉。
可能是郊外风大，气温低。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饿了，热量不足……
想着想着，安室透耳朵一动，看向旁边。
就见他拐带出来的员工，此时似乎也有同感。江夏正在哗啦哗啦翻着一堆小零食——刚才等待做笔录的时候，也不知道宫本由美回去以后说了什么，引来了一堆女警跑来围观江夏。这些零食就是她们顺手带来的小礼品。别人送的礼物不好扔掉，江夏后来就都带到车上了。
安室透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零食包装，隐约感觉有些饿。
……确实已经到了饭点，吃顿饭再走吧。
他思索片刻，开向附近一家比较高消费的餐厅。
……
白色马自达在夜色中拐了几个方向，很快来到了一家庄园一样的饭店里。
这里位置稍偏，但周围种着很多当季蔬菜，鱼和鸡鸭等也是现捕现杀，除了价格，没有其他缺点，慕名而来的人并不算少。
第524章 朗姆不要啊
停车的时候，安室透目光仔细扫过餐厅的停车场。
确定没看到毛利小五郎的车，并且收到了部下们发来的“附近没有其他可疑熟人前来”的消息，他这才推门下车。
江夏同样打量了一下周围，跟着安室透进到大厅。
这是那种现点现做、厨师和客人有不少交流的特色店。
江夏刚进门，忽然感觉旁边，安室透停下了脚步，然后整个人无声紧绷起来。
“？”
江夏疑惑看了看安室透，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大厅一角，同样一怔。
——大厅另一侧，站着一个身穿厨师制服的男人。
那人身材魁梧，眼角有非常明显的鱼尾纹，一枚绷带遮过左眼。他虽然在微笑着和顾客商谈菜谱，但却莫名给人一点阴沉的感觉。
才刚看了两眼，厨师忽然有所察觉地转了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身上，而后很不明显地挑了一下眉。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只发生了一瞬间。很快，厨师像一个正常的饭店员工一样，堆笑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江夏沉默了一下。
这厨师的外形，还有安室透的反应……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
片刻后，厨师和他旁边的客人走到另一块招牌前面时，江夏看清了挂在厨师身上的铭牌。
——胁田。
江夏：“……”
他短暂陷入沉思——
印象里，组织二把手“朗姆”的常用化名之一，就有“胁田兼则”。胁田兼则这个身份也确实是个厨子。而且，能混进这种饭店工作，说明他的厨艺甚至非常不错……
朗姆的消遣方式是四处当厨师？
还是他也在通过这种方式收集情报？
……唔，从琴酒的忙碌程度来看，组织二把手应该也闲不到哪里去，姑且算是后者吧。朗姆这派都一个习惯吗，安室透的打工是朗姆教的？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朗姆知不知道“江夏=乌佐”。从权限上，朗姆肯定能查到；东京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代号成员，他应该也会留意。
总之，不管知不知道，朗姆肯定不会直接过来跟他“嗨，乌佐。”……二把手把自己暴露给新晋的代号成员，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而且按照朗姆的谨慎程度，他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在波本那里扒其他代号成员的马甲。
想通以后，江夏很快对不冒杀气的朗姆失去了兴趣，目光落向一旁的食材。
安室透也没再多看。
他转向过来接待他们的服务员，准备去挑选菜品：既然朗姆在，就别像以前一样点太多了，意思着给组织省一点经费……
……
旁边摆着一个组织二把手，即使安室透回过神后，表现得像是不认识朗姆一样，但他的注意力，依旧难免会放在这个组织上司身上。
用余光观察了片刻，安室透忽然发现，朗姆似乎也会在客人纠结菜品的间隙里，偶尔隐晦地看向这边。
安室透：“……？”
……朗姆看过来的次数也太多了，怎么一副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冷静地排除一下。首先，这应该不是在看他，他也算是朗姆的老部下了，没什么好打量的。
所以……
安室透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夏。
朗姆该不会是看上了这颗名侦探幼苗吧……
组织平时不爱接触名侦探，因为侦探们往往是一些正义感很强，并且和警方联系密切的人。同时，在组织成员眼中，这群人也很“狡猾”，贸然接触他们容易翻车，性价比不高。
但江夏不一样。
江夏父母都在组织里，他本人也一直是组织的外围成员，在朗姆眼中，这应该是一个相当好用的工具人。
而且江夏才刚成为侦探没多久，就已经这么出名，成长性很强，这么下去……
安室透暗暗警觉。
他原本打算先把江夏划在自己麾下，当一个固定的外围工具人成员。等江夏成长到无法被组织无视的地步之后，就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江夏引荐成代号成员。这样，波本就能顺理成章地多一个爱划水的搭档，白嫖搭档情报的同时，他还能给江夏提供引导和帮助，避免他卷进那些风险过高的任务里。
或者，如果江夏实在不想给组织办事，届时就走保护证人的程序，送江夏去和平的远方；再或者让他进公安堆里秘密发光发热——按照江夏表现出来的才能，悉心培养之后，肯定比自己的大多数部下更靠得住……
而不管最终走哪一条路，无疑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考察和准备。
要是江夏这么快就被朗姆盯上，届时，很多事就容易脱离控制，难以达成圆满的结果……
不过，理智一想，朗姆就算真的看上了江夏的能力，应该也不会马上把江夏拨去别处做任务，而是会长久考虑、让江夏保持原样发展，培养名声，充分发挥他成长的潜力。所以……
嗯？等等。
那岂不是说，要是江夏真的是乌佐，自己会很难从组织的任务和动向上看出端倪，因为就算组织给江夏派发任务，任务的重心也会放在积累名望上，只会在少数关键时刻启用他，来隐晦地完成目标？
“……”唉，太难了。
安室透心里叹了一口气。
抓身边的老鼠，确实是一件费神的事。
此时再看朗姆，安室透竟然跟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组织二把手有了短暂的共情……
……
十几米外，大厅另一侧。
朗姆一边敬业地给客人介绍特色菜谱，一边随意想了想刚才的事。
身为组织里的情报头子，他对任何一个代号干部都心中有数，何况是活跃在东京的乌佐。
刚才，朗姆认出进门的江夏时，看到江夏旁边的安室透，还略微怔了一下，疑惑乌佐这个琴酒那边的人，怎么和他的部下凑到了一起。
还是过了一秒才忽然想起来，乌佐似乎一直在波本的侦探事务所打工来着——波本常年不在事务所，私家侦探的身份存在感太低，朗姆忙碌的大脑已经把这条信息堆放到了边角，如今忽然看到，才又成功激活了记忆。
————
还有40多小时，月票就过期啦(??í_ì??)
临期的月票不要留，裹上蛋液，沾上面包糠，炸至金黄，丢给捡尸人，隔壁的点娘都馋哭了(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