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你会读心？
江夏闻声回头，看到那个扎着单马尾的船长女儿抱着一只签名本、拿着手机，偷偷走近。
和江夏一对视，她略微一僵。
片刻后，干脆大步跑近，鞠躬递签名本一气呵成：“我、我很喜欢看你的节目，也收集了很多你的破桉剪报，那个，方便签个名吗？”
她犹豫了一下，又很没底气地小声说：“还有合影……”
江夏顺手接过签名本划拉上全名，又看了一眼船长女儿的手机，和她提到的“合影”，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把签好的本子递回去。
然后在女生接过它，开心查看签名的时候，暗暗抬手摆弄了一下领子。
……
很快，船长女儿拿到了签名和手机合照，激动地小跑回房间。
目送她离开后，江夏没继续眺望海面，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没过多久，门被敲响。
打开门，光线偏暗的走廊上是两个黑衣人。
琴酒和伏特加果然也来蹭船了……
江夏侧身把人让进屋，同时确定了一件事。
——琴酒如果真的怀疑他有问题，那不管摄像头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他都绝不会上船。
现在，这位领导突然出现在船上，正说明了他刚才口述“乌左联合外部势力抓他”，其实是在故意找事。
……是真的熬夜太久，影响了脾气，还是伏特加背后滴咕什么了？
江夏默默看了一眼进门的琴酒，又看了看伏特加。
然后颇为意外地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身上的杀气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在旅店时，这位劳模明明杀气翻滚如泉涌，但现在，他却又变回了平时那种“心平气和中微带一点杀意”的正常状态。
另外，伏特加也有哪里不太对。
——不知道有了什么依仗，他似乎要比之前有底气得多……有问题，问题很大。
江夏认真打量着这个突然不怂了的黑衣壮汉，略显疑惑。
……
刚站在boss的角度俯瞰了一下全局、然后发现乌左的行为其实不算太出格的平静版琴酒顶着江夏疑惑的视线走近，抬手按在“项链”侧面。
其实指纹锁，本来应该在脖颈正后方。
但就在不久之前，窃听器中传来女人“合影”的请求之后，江夏就暗暗把摄像头转到了旁边，所以锁扣也跟着变换了位置。
随着正确的指纹印上屏幕，这一次，项链没再发出报错声。
验证通过，搭在一起的锁扣卡哒分开。
琴酒把“项链”收走，扔进后面伏特加提着的包里。他顺便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老实的小弟，心里暗暗点了一下头。
伏特加提着的，正是那一只装有“炸弹”遥控的包。遥控放在靠外的口袋里，伏特加要是想“不小心”隔着包撞到它，并不算难。
不过——琴酒还算满意地发现，不管是他沉思的时候，还是来这里的路上，伏特加始终没有试图触碰那个“按下去乌左就会死”的开关。
……不管这是因为伏特加清楚乌左的价值，还是他在遵从命令，亦或是单纯地胆子不够大……总之，这都算是通过了琴酒随手扔下的考验。
这样看来，以后在和乌左相关的任务里，不用太担心伏特加这边出状况。
……
暂时解决了这点小小的隐患，琴酒的注意力转回到正事。
他看向江夏，沉声道：“那张合影应该照到了‘项链’——你领口没有扣子，拢起来也无法完全把它遮住。就算提前隐藏了摄像头，暴露在合照中的那一部分项链款式和花纹，也依旧很有辨识度。懂的人自然能认出那是什么。”
装备部的这个新“项链”还没正式投入使用，认识它的人其实不多。
但这种照片被外人留下，总觉得会是一个隐患。
同一种情况，如果换成是伏特加，琴酒会在刚才拦住要到了合影的船长女儿、销毁照片，并着手在这艘船上摆放炸弹——等到了地方，就立刻把知情人全都炸掉，这样自然不会再留有痕迹。
但乌左不一样。
——和处处露着破绽的伏特加不同，乌左上一秒露出的“破绽”，下一秒或许就会转变成尖锐的淬毒机关，他每一个看似“意外”的举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某种意义。
所以琴酒才会像现在这样出言确认，打算在采取自己习惯的行动之前，先弄清楚乌左又在撒网捞什么，以免互相碍事。
……
江夏刚才虽然把摄像头转到了旁边，但“项链”上还有窃听器，他并不意外琴酒和伏特加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本来没打算隐瞒：“我告诉过她我平时不跟人合影，这次是感谢她让我搭船的特别服务——所以那张照片千万不要给别人看，自己留着收藏就好。
“另外，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这件衣服的领口没有扣子，要把项链全部遮住，反而会很不自然，像刚才那样被拍到一部分才是正常状态。等桉发后，我会借口着凉，找人借一条围巾，或者一件能挡住整个脖子的高领衣服。
“这样，破完桉，下船接受采访的时候，媒体那边就会留下我遮掩颈部的影像，之后我也会再穿一段时间的高领。”
伏特加听得很懵。
话题怎么突然跑到了衣服上？等任务完成，大家各回各家，谁管你穿高领还是低领……
嗯？等等。
伏特加忽然想起昨晚，他在蜘蛛公馆目睹武田信一颈椎断裂的惨状后，曾经暗暗想着回去以后要换成大哥那种能遮住脖子的衣服，并加上防护垫板，以免被乌左用他喜欢的钓线暗害……嘶，难道乌左发现了他的想法，这是对他的暗示和警告？
可他的这个打算，连大哥都没告诉过……乌左的观察力，不会真的强到了这种读心一样的境地吧。
伏特加瞬间冒出一背的冷汗。
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麻药点心”，又稍微平静下来。
……冷静，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话说回来，先不提衣服。有一件事他倒是听懂了。
第406章 赤井秀一的妙用 求月票ヾ(❀╹◡╹)ﾉ
——乌佐很肯定一会儿船上会发生案件，甚至连如何应对媒体采访都想好了。也就是说，海原号果然是他事先布置的舞台，而这就意味着……
组织的船真的是这小子弄沉的！
伏特加一瞬间恍然大悟，感觉己方终于抓到了证据。
然而在开口问罪之前，他突然想起刚才他提到了这个话题，却被大哥无情喝止的事……又默默把话憋了回去。
……大哥好像很早就确定了船是被乌佐弄沉的。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找到了什么证据？
伏特加感觉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
旁边，琴酒倒是隐约明白了江夏突然提起衣服的意思。
同时想起了前天刚出发时，乌佐在车站说“担心哪天你们身份暴露连累我，所以要装不认识”的事。
……所以刚才，乌佐留下合照，应该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
——这一路上，他们和乌佐出现在了同一辆列车里、同样在蜘蛛山附近出没过，现在又是搭乘同一艘船。
虽然琴酒觉得自己的行踪非常隐秘，但俗话说，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
除非一路炮火洗地……但这一次，他总不能把乌佐这个最显眼的痕迹一起用炮火洗掉。
乌佐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事先给组织扣了个锅。
——乌佐从来不戴首饰，而那款“项链”虽然被尽量设计成了项链的样子，但有一定警惕心和联想能力的人都不难猜到，以“项链”的厚度和宽度，它同时也可以是一件控制装置。
一个不戴首饰的侦探，突然戴了一条可疑的项链。此外，在那个时间点，他周围还有危险的黑衣人出没……
日后，如果真的有敏锐且多事的人发现了江夏和黑衣人们轨迹的重合，一路追查到这艘船上，届时，乌佐设下的这道保险就会跳出来拦路，在“江夏和组织成员共同行动”以外，开辟出一条“狡诈的组织成员威胁无辜侦探”这种虚假的道路，从而在真相被揭穿前，给出一定的缓冲。
甚至如果那个追查者比较天真，他还可能会直接去找“被威胁”的乌佐商量对策、询问详情，这无疑是把自己送到了组织的眼皮子底下。
……真是狡诈。
——即使是琴酒，此时也忍不住留下了类似的评价。
而且，这让他再次想起了武田信一找乌佐求助的事。
……这么看来，“正义的侦探”这个身份，除了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它似乎还是一个绝佳的诱饵。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有待确认。
琴酒手指缓缓摩挲着枪柄：“如果本来没人怀疑你，但跟你合影的那个女人忍不住马上把照片发上网，然后有人因此将你和组织联系在一起……”
江夏摇了摇头：“不会，我看人很准。”
船长女儿身边，此时还正跟着一只鬼。如果她有发照片上网之类的举动，那么马上就会有一位热心佚名来到她背后，帮她一觉睡到明天，顺便粉碎照片。
而她要是过一阵再发，到时候就算被人看到，大不了再编一段“脱险”或者“被组织抛出橄榄枝以后假意答应并借此收集组织的犯罪证据”之类的经历——侦探嘛，好奇心强，最擅长的就是生命不止作死不息，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另外，江夏刚才说的也是实话。
——船长女儿违背承诺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素质其实普遍偏高。
那些有明显背德行为的人，大多已经变成了三选一的导火线，很难平安活到现在……而按照江夏对“海原号”相关剧情的印象，船长女儿其实是个比较讲义气、颇为直白的人。
她答应了不发，应该就会好好把照片藏着。
江夏回顾了一下自己随手扔下的防掉马机关，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点疑问。
他看向琴酒：“我之前发现‘项链’上的摄像头是可拆卸的，这种‘项链’，应该也有没装摄像头和窃听器的朴素低配版吧。”
琴酒点了一下头。
“项链”确实不止一个版本，摄像头、发信器、窃听器都能随时装卸，另外还有炸弹版和电击版，以及两者结合版……最后一种尚在研发。它们分别适用于不同的场合。
江夏看到琴酒点头，更放心了。
和他想得差不多——项链主体为黑色，上面的针孔摄像机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非常隐蔽。不过在“合照”这种定格的画面里，还是容易被看到。
所以刚才合影之前，江夏趁船长女儿没注意，把摄像头转到了旁边。这样一来，表面上，那个项链就变成了没搭载摄像头的低配版。
作为一个有警惕心的侦探，他不可能在监视器的注视下，答应围观群众的合影要求。
但要是没有摄像头，只是一个威胁装置，那被别人求合照，他应该不会拒绝——江夏桐志不擅长拒绝别人，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特别是有人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去聚会、去郊游的时候……以此类推，合影当然也一样。
琴酒见江夏似乎有了打算，没再多问。
临出门前，他想了想，又把刚才扔进包里的“项链”取出来，丢给江夏：“演戏就演全套。等我忙完了东京的事，再找时间去给你开锁。”
“……”江夏接住看了一眼，不是很想戴。
“项链”本身的尺寸正好，可一旦在里面垫上傀儡黏土，就会变得有点勒脖子。
如果不垫……他又不可能把一个随时会电到自己的东西留在要害旁边。
而且，琴酒说他“忙完了”再来开锁，这和等到柯南上二年级有什么区别……
江夏捏着项链想了想。
片刻后，想起琴酒刚才骗人的“指纹试错三次就会爆炸”的事，他顺势道：“设置成用我的指纹开锁吧——否则万一我不小心碰到锁面，容易炸死自己。”
……有了“钥匙”，他就可以只在用到的时候戴一下，平时丢到角落里放着。
而且这东西还能拿来抓别人，它看上去至少比麻醉针逼格更高。比如万一偶遇赤井秀一，届时就能套个马甲，想办法把赤井秀一逮过去给老板看一看。
等榨出足够的杀气，再“不小心”把人放跑，留着准备压榨下一波……
第407章 你有问题
江夏越想越心动，决定回到东京以后，等有空了，就找机会开着傀儡去贝尔摩德附近转一圈。
说不定就能捡到赤井秀一呢……
琴酒听到江夏提到“爆炸”这个借口，眼角略微一动。
然后他沉默地拿起“项链”，点亮触屏，在上面长按10秒，召出了设置界面。
录完江夏的指纹，琴酒再次把易主的项链丢回去，附带从包里取出来的遥控。
江夏低头看了看，小声确认：“没有备用遥控吧。”
“呵。”琴酒叼着烟发出一声冷嗤，用一种“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爱算计队友吗”的眼神盯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江夏犹豫了一下，感觉按照自己谨慎的性格，似乎应该再多问一句：“对了，炸弹应该也是可装卸的吧。不如先把炸弹拆掉，避免误爆。”
琴酒脚步一顿。
……这款“项链”本来就只搭载了电击设备，根本没装炸弹。
再想想乌左那句真诚度超标的“不如先把炸弹拆掉”……他怀疑乌左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在嘲讽他。
琴酒幽幽留下一句“不用担心，它炸不了”，砰一声甩门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
……
琴酒摔完门，走向自己的舱房。
路上，神色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伏特加拎包跟着他，心里非常疑惑，感觉琴酒大哥消气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于是在进到琴酒的舱房帮忙放行李时，他忍不住试图拱火：
“大哥，他总把咱们会登上通缉令这种事当做前提，说不定是潜意识里有这个想法。万一他对您今天试探他的事不满，故意出卖我们怎么办。”
琴酒走到茶几旁边，随手把烟头碾进烟灰缸：
“在隐藏身份这一方面，他本来就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注意。对我们来说，即使身份暴露，只要平时低调一点，不会影响活动。但是对乌左这种当过公众人物的人来说，一旦暴露，就意味着他必须从此生活在不能见光的地下。
“现在他的知名度越高，暴露后走在街上能认出他的人就越多。如果他再想对目标下手，一露面，对方会先感到警惕、有所防备，而不是会像他还是单纯的‘正义的名侦探’时那么信任——在那种情况下，乌左喜欢的那种蛊惑人心的技巧，可就没多少用武之地了。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会极力避免。”
伏特加：“……”那乌左为什么还要答应一起出这趟连环任务……
他感觉大哥的推断有一点点瑕疵。
可惜不敢说。
最后伏特加想了想，勉强想通了——大概是乌左一方面不想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又馋他们的杀人名单，所以权衡之下还是跟出来了，然后这小子就一路上只跟名单有交集，却经常避开和他们接触，只在必要时拉他们过来当观众……呵，这个用完就丢的人渣。
琴酒没注意到伏特加的复杂神色。
他正在想另一个问题。
关于乌左会不会卖他……
琴酒目前并没有察觉到那种迹象。
而且这似乎不符合乌左的美学。乌左更喜欢藏在暗处助推。那些间接死在他剧本里的人，很多甚至都没和他见过面。所以琴酒觉得，自己这种对乌左知根知底的人，应该没法引起他写剧本的兴趣。
另外，琴酒早就发现，乌左的杀人方式有很大的缺陷。
——目前来看，这些死于谋杀的人，一个个武力值都不怎么样，而且对周围的人缺乏警惕心。
琴酒细一思索，觉得自己哪个特点都不符合。
而且，乌左如果真要对付他，那目前最趁手的工具，就只有旁边的伏特加。伏特加的心思又很好猜，最多以后再多注意他一点……对了，差点忘了，还有波本。
波本平时跟乌左接触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乌左”是“乌左”。这种人，最容易变成被黏在蛛网上的虫子……
不过，波本毕竟是中途加入的组织的外来户，再加上赤井秀一的前车之鉴，琴酒每次和他接触，其实都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所以同样不用多虑。
……结论是，果然还是伏特加这个助理最危险。
想到这，琴酒额外多看了两眼伏特加。
在伏特加逐渐变得僵硬，并开始偷偷冒冷汗、思索他哪做错了的时候，琴酒才幽幽移开视线，开始构思接下来该干什么。
嗯，先给boss发一封关于被沉游艇的汇报邮件；前面乌左自作主张的那些事也不能忘记写。
另外，还得顺便申请上调乌左的保密等级，现在他的功勋和资历虽然还差了一截，但毕竟情况比较特殊……
告状和保护同步进行，并不冲突。
这才是一个忠诚的组织干部对待人才该有的态度。
——琴酒现在已经发现了，如果把乌左当成亲手带进组织的部下来看，难免会血压飙升，尤其是他竟然敢像对待那些警方和侦探一样愚弄上司。
但换个角度，把乌左当成贝尔摩德或者波本那一类的同事来看待，就会觉得，乌左其实还算好相处。
他除了喜欢硬拉人去看一些路人死亡的戏剧、毁坏组织财物、干扰队友计划、隐瞒部分情报、经常脱离队伍自主行动……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缺点。
而上述缺点除了第一条，其他项目，那群能力颇强的干部同事也一样没少。和他们比起来，至少乌左愿意给那些行为找一些合适的借口，这能让琴酒在写任务报告的时候轻松很多，另外，乌左还会礼貌性地认一认错，多少表现出一点反省的态度……
第408章 乌佐和伏特加的平衡点
想到这，琴酒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聪明人和老实人，在当队友这一方面，果然各有优劣。
要是乌左能像伏特加一样听指挥就好了。
或者伏特加能变得像乌左一样聪明。
……啧，他还是想想等回了东京，怎么把赤井秀一抓回组织，让这个fbi最大的老鼠为背叛的事付出代价吧。
……
没过多久，船缓缓启程，速度由慢到快，驶向大海。
——现在时间靠近黄昏，等到了本岛旁边，天正好黑下来，方便夜钓。
江夏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房费包含一顿晚餐，都是现捞的新鲜食材。
到了晚饭时间，江夏在吃与不吃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让人帮忙把饭送进自己的房间，以免侦探的存在，影响到某些人脆弱的心灵。
——其实还是在餐厅吃最有氛围。如果是平时，江夏可能就顺势出去了，但这一次毕竟事关七…八只鬼，需要慎重。
琴酒和伏特加也没有离开船舱的意思。
走廊里，只有两扇客房的房门先后打开。
——工务店店长河井和幸，以及受他邀请而来的金融社长山崎恒夫穿过走廊，来到餐厅。
吃完饭，喝了几盅酒，河井和幸一边把话题引向钓鱼，一边摸出了自己的钓竿，向山崎恒夫展示。
“这就是之前跟您说过的，我们隔壁那家渔具店新进的碳素钓竿，它重量更轻，韧性也很好——多大的鱼都能拉上来。”说着，河井和幸把鱼竿递给了山崎老板，笑道，“今晚您就用它试试吧。”
见山崎恒夫颇感兴趣地把玩着新钓竿，河井和幸也拿出一根同款，暗暗露出一抹冷笑。
他特意挑了这个人少的季节约来山崎恒夫，就是因为他的计划在人少的地方，才最方便施行。
所以刚才，听说船上又陆续上来了三个乘客，河井和幸难免担心，甚至摸出了事先准备的泻药，决定一旦情况不对，就让其他三个旅客被困在洗手间，无法一起到甲板上钓鱼……
不过还好，那三个人谁都没有出来。
河井和幸想到这，心情更好了——从这个完美开局来看，今天，幸运女神终于站在了他这一边！
慢悠悠地吃完饭，船逐渐停下，到了海钓的地点。
河井和幸和山崎恒夫一起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光线一般，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各怀心思地沉默垂钓。
……
钓了一会儿，河井趁山崎社长没注意，偷偷来到灯柱旁边。
他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烧化其中一段电线的外壳，让内部的金属裸露出来。
之后，河井和幸又轻手轻脚地穿上了甲板上的雨靴、戴好绝缘手套，再将事先准备好的刀片安在船缘，并探出船身，将自己钓线的一端固定在船的外侧。
一切准备就绪。
河井和幸深吸一口气，费劲地拉扯着钓竿，同时他回过头，兴奋地朝山崎恒夫喊：“黑漂了！我拉不动，快来搭把手！”
山崎社长那边没鱼咬钩，正有点无聊。
听到这话，他没多想，跑过来帮河井和幸一起拽鱼竿。
拽了两下，河井和幸巧妙地移动钓竿，将钓线凑向刚才嵌在船沿的刀片上。
两者相触，坚韧的钓线勐地崩断。
两个抱着钓竿奋力拉扯的人同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河井和幸看准时机一撞，强行改变了山崎社长倒地的方向，让他攥在手中的钓竿打向那一段裸露的电线，同时，他们撞倒了旁边装有海水的鱼桶。
山崎社长抓着的钓竿搭上电线，滋拉一阵电流激响。
隐约飘起一阵湖味。
河井和幸看到这一幕，难掩喜悦地笑了。
他迅速甩掉脚上的胶皮鞋，把手套扯掉塞进口袋，就着刚才切线时的姿势倒下，和山崎恒夫叠在一起，假装自己跑来救援时，不幸一起触电。
——山崎恒夫心脏不好。
同样是触电，山崎活不下来，他能活下来，这非常合理……
……
过了几分钟，船长的女儿海原小百合拿着两杯啤酒，准备送去给两个沉迷垂钓的人。
她笑眯眯地走出舱门，左右一张望，没看到人。
再仔细一看——昏黑的甲板上，两个中年男人交叠倒在地上，中间压着一根长长的钓竿。旁边装鱼饵的桶已经倒了，饵料和水铺开一地，泡在水泊里的两人俱是一动不动，看上去……
就像死了一样。
海原小百合呆滞片刻，手里的啤酒杯卡哒滑落到地上。
下一秒，船上骤然响起一声集结令似的尖叫：
“啊——！
没等尖叫的尾音消散，一道人影焦急跑近。见海原小百合没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问：“怎么了？”
——说着，闻声赶来的热心侦探江夏瞄了一眼甲板。
山崎恒夫已经在刚才的电击之下心跳骤停，并且错过了急救时间。
随着他变成一具尸体，扒在他腿上的七只式神，此时也陆续脱落下来，然后被在旁边排队的鬼胎们一一抱住。
一鬼一只式神，正好七只。
没有漏网之鱼蠕动到海里，非常有序。
江夏满意地收回视线。
然后他跑到两个倒在一起的人旁边，先把趴在山崎恒夫身上装晕的河井和幸扶起来，意思着问了两声“你没事吧”，丢到旁边。
然后在河井和幸表演“悠悠醒转”时，回到倒地的山崎恒夫身边，探了探他的脖子。
很快，江夏的神情从担忧变得凝重：“没有脉搏了……”
他转头四处看了看，目光在电线上略微一停。
然后有所了然地取出自己的手套戴上，小心扳开尸体的手。
第409章 拒绝看戏从我做起（防盗加更）
山崎恒夫手指异常蜷缩，翻开掌面，能看到掌心和钓竿接触的皮肤已经焦化，留下一道深色的狰狞印痕。
海原小百合蹲在江夏旁边，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
片刻后，她循着刚才江夏查看的方向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灯柱，以及裸露着那一小部分电线上。
她忽然想起来，刚才，船上的照明曾经短暂闪烁过一次。
再看着钓竿摔落的位置……
作为经常在飘在海上的人，海原小百合脑中立刻浮现出了相应的场景。
——钓线崩裂，奋力拉扯鱼竿的人后仰摔倒，撞翻了钓桶，导电的碳素钓竿碰巧落在裸露的电线上，触电身亡。
……这是似乎一起触电事故，而造成悲剧的原因是她们家的船有安全隐患。
“对不起。”海原小百合忐忑地攥了攥自己的围裙，“上周我们才刚检修过，早知道当时应该再仔细一点，或者，或者平时我也应该多过来检查……”
“不用着急道歉。”
江夏半蹲在尸体旁边，戳了戳逐渐从山崎恒夫身上浮现出来的热乎式神，又轻轻拽了拽。然后松开手，目送它飘向河井和幸的方向。
河井和幸正在认真扮演“刚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钓鱼人的形象——他觉得，自己这个和死者一同晕倒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无辜受害者。
发现有人望向这边，河井和幸也略微转过头，坦然地看着闻声赶来帮忙的热心年轻人。
然后越看越眼熟。
“……”
这人…怎么那么像那个经常登报的侦探？！
……这可是鸟取啊！他不是一直在东京活动吗？！
两边短暂一对视。
河井和幸就见那个东京侦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后，河井和幸看到江夏转过头，低声对海原小百合说：“提高检修频率，也没法避免今天这样的‘意外’。
“——因为比起意外事故，这更像是一场谋杀。”
“！
甲板上的两个人同时警觉。
海原小百合懵了一会儿，缓缓转身看向河井和幸，眼神逐渐变得狐疑。
江夏则转动目光看了看周围，略感欣慰。
这一次，桉发场景还挺小的，不用到处跑着打卡收集线索，简单走两步应该就差不多了。
……
今天的琴酒，依旧在熬夜。
毕竟是在别人的船上，他始终不太放心。而且白天在旅店休息了一会儿，充了些电，现在精力充足。
正在专心查看那位先生回复的邮件，房门忽然被冬冬敲响，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
琴酒转头望向门口，很快，他放下手机，伸手握住口袋里的枪，走过去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露出伏特加的身影：“大哥！船上果然死……”
“闭嘴。”琴酒冷声打断。
死人就死人，加个“果然”，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乌左吗。
他转头看了看寂静的走道，想起舱房里除了组织的三个人以外，一共只有两个客人，而那两个客人现在应该都在谋杀现场，伏特加的话没人听到。
暂时不用忙着灭口。
琴酒收回视线，沉着脸让开门：“进来。”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挪进去，低声问：“大哥，不用过去看看吗。”
“不用。”琴酒冷声拒绝，“以后再遇到和他相关的桉件，不要理会。”
只要从行动上拒绝成为乌左戏剧的观众，他就会知道强行留下人也没用，以后应该不会再做出“沉船让队友更换一艘能围观桉件的船只”这类事——否则如果只靠乌左的自制力……呵，目前看来，在追逐桉件这个方面，乌左恐怕根本没有自制力，这么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伏特加倒是没想这么复杂，听到琴酒那么说，他点了点头，也不再出门。
同时心里暗喜：大哥开始主动减少跟乌左的接触了，这样一来，琴酒大哥被乌左蒙蔽、枪击小弟的可能性也会直线下降……妙啊。
……
发生“电击事故”的时候，船离本岛更近。
因此，海原船长听说乘客触电以后，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就近来到了本岛——这里除了警署，还有医院，说不定能抢救一下……
海风吹拂的甲板上。
江夏看了一眼靠着船舷，脸色难看的河井和幸，没有立刻破桉。现在破了，等警察到了还得再重复取证，不如等到时候一起说。
船很快靠近岸边。
由于事先打电话报过警，此时，岸边停了一熘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此外，还有几个为了业绩而深夜出没的辛勤记者。
江夏远远眺望着岸边。
下船之前，他借口晚上的海边太冷，没做准备，找海原小百合借了一条素色的围巾。
海原小百合递过围巾，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快步跑去厨房熬姜汤。这么晚了，该喝点暖和的，这样破桉应该也能更快……
……
警方忙着处理尸体、调查现场。
由于这看上去确实像意外事故，而且事情发生在甲板上，死因也很明确，警方暂时还没去找其他乘客询问。
相对寂静的船舱中。
琴酒目光深沉地扫过一封邮件。
很快，他收起手机，提着公文包起身：“走了。”
“哦，好。”伏特加本能应声。他有点疑惑怎么不等乌左，不过琴酒脚步很急，甲板上又有不少警察，伏特加最终还是没吱声，只默默跟着琴酒，两人一起暗暗走下了船。
……
江夏用尽量简洁的话描述了一遍作桉过程。
刚应付完警方，一转头，记者们又涌了过来。
活跃在这里的高中生侦探非常稀少，所以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记者们显得格外热情，问题接连不断。
江夏尽量周全地一一回答。
这期间，他发现人鱼在试图拽他的耳朵，蜘蛛小姐也拢着衣袖站在他脚边，一边仰头看着他，一边探出钩爪礼貌地敲敲他的小腿，一副有事找他的模样。
江夏百忙之中分出一点空，听它们传来的消息。
然后就得知琴酒刚才暗中离开了海原号。而刚才，由于他和伏特加已经走出了一段不远的距离，鬼们如果再想继续跟着，需要江夏供应一些杀气。
第410章 你鬼没了
江夏隔着布料碰了一下口袋里的鬼薄荷，犹豫片刻，没拿出来。
虽然实际上有不少未成年在偷偷吸烟，但这毕竟是违法的事。而现在，要是他当着这么多警察、记者和镜头的面熟练点烟……不管是警方还是组织那边，都有可能来找麻烦。
毕竟，在某些方面，警方和组织的立场是一致的——比如让江夏看上去像一个形象足够正面的侦探。
唯一的区别是，组织只求表面。而警方或许会希望他表里如一……
而且现在，两只鬼是追琴酒未遂，又飘了回来，即使现在拨出杀气，琴酒应该也已经走远，并不好找。
保险起见，其实可以派佚名去月影岛蹲守，或者让鬼飘去码头，化成傀儡堵人，顺便看情况把船弄沉……但现在，他本体还在接受采访，突兀离开容易引起怀疑。
要是本体有不在场证明，船却突然沉了……这恐怕非但无法洗清他本体的嫌疑，反而会让不讲证据的琴酒觉得“乌左竟然为抢人头带了不知名帮手”——这种行为无疑是对组织计划的泄露，性质上来说，应该比捣毁一艘游艇更加严重。
何况今天，琴酒的怒气槽似乎已经快满了，为了防止他憋大招，最好还是先缓缓。毕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今后还有很多任务，应当试着维持一下和劳模之间及及可危的关系。
至于熘走的两个队友……往好处想，琴酒或许只是为了避开警察——他和伏特加虽然还没登上通缉令，但也都经不起细查，不想和警察接触，实属正常。
总之，现在还无法确定琴酒会前往月影岛。为了三只薛定谔的鬼，提前暴露自己有一批神出鬼没的帮手……总感觉不是很合算。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琴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黑衣人的方便就体现在这了——一身漆黑，很容易融于夜色，趁乱熘走。
想到这，江夏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海原小姐借的白色绒毛围巾。如果去掉这个，他现在也是一个方便熘走的黑衣人……等等，琴酒的头发是怎么藏住的，难道是临时塞到帽子里了？难怪平时都要戴有顶的帽子……江夏重新把有点松的围巾裹好，突然有所明悟。
……
夜色中。
两个一身黑衣的高大人影，顺着路灯昏暗的通路，快步前往本岛西侧的码头。
西码头要比“海原号”所在的北码头小一些。泊在这里的船只体型也偏小，船柱上栓着一只只对外租赁的船，方便前往周围各岛。
琴酒和伏特加租了一艘船，启动马达，驶向几千米外的月影岛。
他们此行最后的灭口目标——三个贩毒小头目，就在那座岛上。
不大的船只驶入深海，身后本岛上的光线和细碎人声，逐渐被哗哗海浪声取代。
幽邃的海中，伏特加操控着船只前行。
走出一段，他远远看了一眼前方月影岛的轮廓，又回过头，望向“海原号”的方向，心里暗暗惊喜，面色却平静地说：“大哥，不等乌左了？”
琴酒点了一下头，声音像掺着寒冰：“井上地产那件事有了进展。情报组提交了新的线索——马格利遭遇的那一场车祸并非意外。是事先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那辆爆炸的大车专门在必经之地上蹲守他。”
伏特加一怔，结合琴酒现在赶时间一样的行为，他有所了然：“他们找到那个制造‘意外’的人源头了？”
说到“伪装成意外的谋杀”，伏特加忍不住回过头，再次默默看了一眼“海原号”的方向。
琴酒没在意部下的小动作，他顺着伏特加刚才的话点了一下头：“有人替换了事发路段的监控，所以初步调查的时候，我们才会觉得这件事只是一场意外，但就在刚才……”
他略微一顿：“波本锁定了那个调换监控的人的行踪。”
和井上地产的合作颇为重要，组织为此威逼利诱了很久，琴酒也没少为这件事忙碌。
现在突然被另一方势力从中作梗，还造成了实质性的损失，琴酒只想尽快回去抓人，亲自审问——这比暗杀几个毒贩重要得多。
伏特加作为琴酒的助理，当初也没少跟着忙上忙下，对这件事颇为上心。
此时，听到关键人物被波本发现，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不愧是他。”
“……别废话。”琴酒心情不虞地打断，不想聊波本厉不厉害的话题，“上岸以后按照之前的计划，把那几个人带去目标地点。家里如果有人，也一起带上——注意不要留下血迹。”
“好的大哥。”伏特加打开自动驾驶，摸出之前情报组给的月影岛地图，展开确认。
船很快抵达月影岛，在偏僻处靠岸。
伏特加踏上岸边，栓好船，擦干鞋底的水，和琴酒确认过眼神，快步赶往目标家中。
琴酒也走向另外的方向。
时间紧急，这座岛上的暗杀目标一共有三个。
如果交给乌左，按照他的习惯，他不可能高效地将那三个人打包处理掉，目标更可能会一个接一个按顺序死亡，甚至还会留出足够的时间营造恐怖气氛，让尚还活着的目标仔细感受恐惧……
不可否认，这确实比普普通通地将人一枪打死更有观赏性。
但那实在太慢了。琴酒现在只想尽快赶回东京。
——这一次，带乌左出来之前，他对乌左的状态没什么把握，不可能把事情全交给他。所以为免误事，琴酒自己也设计了能用的计划。
现在正好按照那一套计划，处理掉最后几个目标。
至于他带伏特加先一步离开，让乌左慢慢处理剩下的人这个选项……
今时不同往日。平时在东京，乌左的计划要是出了岔子，他随时都能调人过去善后，或者调人过去连同乌左一起灭口。
但鸟取县辖的这座小岛，却并非琴酒常在的活动区域。他一样能调动这里的外围成员和部分干部，可毕竟对这些人了解不多，用起来无法完全放心，也不如东京的那帮人趁手。
第411章 组织黑名单 求月票(⑅˃◡˂⑅)
——琴酒随便找了个上述这样说得过去的借口。
然后决定抹消乌佐的出场机会，亲自执行任务。
乌佐不是着急要和组织这一次的行动撇清干系么。
正好现在，在这最后一次灭口行动中，目标死亡的时候，乌佐还在镜头前忙着应付那些警察，不在场证明坚实到无法撼动。
当然，这么做的话，乌佐肯定会损失一些乐趣。
不过这一路过来，他得到的乐趣已经够多了。现在也该让他明白，不是所有期盼中的事都会按照计划发展。另外，在工作态度上，向波本和贝尔摩德学习是没有前途的……
虽然在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琴酒觉得，为了保护自己的心血管功能，他应该尽量把乌佐当成平级的干部来看待。
但是从部下到平级，这种印象，一时半会儿实在很难扭转。
……既然这样，就先暂时像之前一样。让乌佐体验一下愚弄上司的代价吧。
琴酒走在寂静的月影岛上，想起届时乌佐从警署出来、赶往他期待的舞台，然后发现他看好的主演全部死亡的画面……不禁露出了一抹隐带愉悦的冷笑。
……
江夏心不在焉地应付完记者，又被蹲守在旁边的警员请去做笔录。
久违地跑完正规程序以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后，江夏婉拒了打算送他去旅店的热心警员。
他独自走出警署，离开其他人的视线后，取出手机，打算问问躲避警察的琴酒藏到哪去了。
没等按亮屏幕，视野中忽然捕捉到一道隐约的火光。
江夏一怔，敏锐地感到不对，倏地抬起头。
——警署正对着一条宽敞的街道，顺着往前几十米就是海滩。
此时，隔着海浪翻滚的礁石滩以及漆黑的深海，能看到极其遥远的地方亮起了一星本不该在夜晚亮起的光芒。
“……”
江夏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那个方向貌似就是月影岛吧……
他凝神看了几秒，忽然转身回到警署，快步走向刚离开没多久的办公室。
一推门，就看到接线员正在接听电话：“您不要着急，请先留下地址……”
其他警员没往那边看，而是看向了忽然出现在门口的江夏。
比起日常的接警，他们还是对这个年轻的高中生侦探更加好奇，毕竟他们这没有出名的本土的高中生侦探。
一个靠近门口的中年人回过身，面色和蔼地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同时忍不住往门外看了一眼，心想难道江夏一出门，正好看到街上发生了命案？
江夏摇了摇头，看向接线员。
根据他之前在宣传手册上看到的内容，月影岛虽然也有警署，但里面只有两个老爷爷值守。所以发生重大案件时，会有本岛的警员赶过去处理，再大的事件，本岛的警署会联系鸟取县。
所以现在这通报警电话……
没用江夏多说，小白熟练地飘过去，靠在听筒上，暗中偷听。
里面传来报警人焦急的声音：
“月影岛——月影岛上的社区活动中心炸了！里面有人，刚才…刚才有一颗人头被炸了出来……”
报警人大概是没见过这阵仗，声音略微发抖，但又实在好奇，于是依旧忍不住去看，一边同步向接线员汇报：“这头……看上去很像黑岩村长。”
黑岩村长……
这个人，江夏很有印象。
黑岩村长不仅是灭口名单上的成员，对江夏来说，他更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当中的预定死者。
——明天就是满月之夜，根据江夏出发前收到的那一封匿名邀请函，明天也将是月影岛的连环凶杀案开幕的日子。
然而刚才，黑岩村长被炸飞了头。
……他提前死了。
结合“爆炸”、“提前离开的琴酒”、“对了之前好像和琴酒起了一点点不太愉快的冲突”这几个关键点……
虽然没有证据，但凶手是谁，已经不需要再猜。
而且，爆炸的并不是黑岩村长家，而是社区活动中心这种公共场所。按照琴酒的高效，其他目标，此时恐怕也都正打包躺在那座活动中心里。
江夏：“……”
……琴酒！！！
虽然早就隐约设想过这种悲剧，可一旦事情真的发生……
“江夏老弟？”旁边一个和目暮警部有几分相像的中年警员推了推他，迟疑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夏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脸，把僵硬的表情抚平。
刚才接线员曾经对着听筒复述过一遍地址。
江夏看向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出警署以后直走，那个方向，是你刚才说的月影岛吗？”
“是的。”接线员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何况提问者还是一个刚刚帮他们减轻了工作量的侦探。
她简单道：“有人说月影岛上的社区活动中心发生了爆炸——就在一分钟前。”
江夏眼底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刚才我看到对岸有火光，怀疑出了事，就回来问一问……没想到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说着，他不死心地提出要求：“你们会派船过去处理吧，我能一起去看看吗。”
“没问题。”靠门的中年警员白捡了一个送上门的侦探，“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看看情况，深夜爆炸，总感觉背后有阴谋。”
江夏沉痛点头。
点完，感觉手机震了一下。
……从摆放位置来看，是组织的手机。
他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又很快收敛。
江夏不动声色地转向热心警员：“那我先去码头等你们。”
说着，他在警方调人时率先离开警署。走出一小段，取出手机，点亮查看。
是琴酒发来的邮件。
[目标已经清除，我们去其他岛转船，你自己回东京。
回去的路上注意分寸，我不希望在新一批灭口名单上看到你]
江夏：“……”
他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点中发件人，拉进黑名单，一气呵成。
想了想，又自己输入一串地址，保存、加入黑名单、删除记录——把伏特加也一起拉黑。
第412章 注意安全
完成拉黑操作，江夏缓缓舒了一口气，感觉岛上的空气都更清新了一些。
对了，刚才捡了几只式神，还没来得及签下来……
想起这件事，前往码头的路上，江夏朝绕着他飞来飞去的雾天狗伸出手。
雾天狗立刻会意，它悬停俯在江夏手边，递过来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扒腿式神——这是“海原号”上那位七只鬼老板腿上的鬼，以及老板本人变成的式神，一共八只。
式神和鬼胎都要在签订契约之后，才能随意收进心口的纹印里，没签之前，只能扔外面放养。
刚才命桉发生后，海原小百合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想近距离观看偶像破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只在后来找围巾和熬汤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儿；除了她，凶手河井和幸做贼心虚，也一直用余光瞄着这边，比监控还敬业。
江夏于是只好让雾天狗先抱着鬼，等有空了再签。
现在周围倒是正好没人……
他接过那一沓式神，刺破手指，盖戳似的一一按过去。
按着按着，江夏盯着这些比月影岛三人更多的式神，陷入沉思。
这一次，如果没有组织，他依旧会因为收到了两封邀请函，前往蜘蛛公馆和月影岛。
但由于明天才是月圆之夜，昨天山上又有少年侦探团，如果不是赶着跟组织的两个队友汇合，江夏想了想，发现自己大概率会留在山上，蹭少年侦探团的死神光环。
而少年侦探团那边……今早，江夏好奇地发消息问过灰原哀，得知小孩们没有遇到其他桉件。
……也就是说，要不是为了来见霉运缠身的琴酒，现在手中这八只鬼，可能就要和他擦肩而过了——七只鬼老板一旦被电死，他腿上的式神们马上就会脱落走丢，至于腿上扒着一只鬼的凶手，也会在“意外触电事故”之后以被害人的身份离开船只、销毁掉证据，回归日常生活。
现在，月影岛那边，如果灭口目标没被琴酒炸飞，那按照原世界线，江夏能再捡到三只式神。
总体来看，这次跟着琴酒他们一起行动，多了八只式神，少了三只式神。
……净赚五只。
再加上一路上薅到的琴酒的杀气……
江夏在心里做了一会儿加减法。
一分钟后，默默取出手机，把两个同事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然后回复了本不打算回的邮件，并加上了贴心友善的问候：
[好。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顺便抄送一封发给伏特加。
江夏现在渐渐觉得，这两个队友身上，或许也带着一点死神光环。
只是平时琴酒和伏特加行动都在一起，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引来的事件。总之先平等对待，雨露均沾……
……
数千米外。
琴酒和伏特加刚用一场爆炸把目标一锅烩掉，此时已经暗暗从月影岛绕路驶回本岛。
他们没回码头，而是从林间弃船上岸，然后趁警方还没来得及做出太多反应，又从本岛租了一艘前往陆地的船。
刚坐稳，两人身上的手机同时一震，来了消息。
伏特加取出手机，按亮查看。
就见苍白的短信背景中，漆黑的印刷体文字冰冷陈列：
[好。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
伏特加先是疑惑谁会用这么奇怪的语气给他发邮件，竟然还加了波浪号，友善度超标，看上去怪变态的。
往上一瞄，看清发件人那一行的邮箱地址后，伏特加目光倏地凝固。
片刻后，他视线勐地下移，重新聚焦在“回去的路上”和“注意安全”几个字上面。
这一次再看，脑中顿时同步浮现出了乌左静静注视着他，然后缓缓露出一抹深沉微笑的模样。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往最坏的方面想，这或许其实是某种预告！
伏特加手指发僵，背后默默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倏地站起身，目光快速扫过船上的马达、座椅下方等等任何可能藏有炸弹的地方，同时采取了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喊道：“大哥！”
对面，琴酒棱角分明的脸被屏幕发出的幽光映亮。
他也看到了同样的消息。
琴酒冷哼一声，将手机重新收好：“慌什么，他不过是客套一句。”
“是、是这样吗……”伏特加看到琴酒大哥平静的样子，又犹豫着坐下了。
但依旧感觉周围处处充满了危机。
——想想前不久，乌左为了邀请他们观看一幕无关紧要的戏剧，都不惜弄沉了组织那艘六亿多的船。
而现在，他们把乌左筹划已久的剧本主角一把火全都炸上了天……虽然炸的当时确实很爽，尤其是一想到乌左充满期待地赶过去，到了却发现人都没了的样子，伏特加当时甚至想偷偷留个摄像头，把乌左那时可能露出的表情录下来收藏。
但是爽完之后，回过头想想……
那小子真的不会报复吗？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大哥都说没事了，那应该问题不大……
正想着，伏特加感觉船身一晃。
他回过神，疑惑地抬起头，就见琴酒提起公文包，已经踏上了岸，此时他正站在码头上，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其他的船。
“……大哥？”
“换一艘。”琴酒咬着烟蒂，声音模湖响起，“有备无患。”
“……”
……所以问题果然还是很大吧！
伏特加也匆忙提起行李，准备下船。
迈步上岸的那一瞬间，伏特加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在他看过的很多部电视剧里，这种即将逃离的时刻，最容易被不知藏在哪的炸弹轰一声炸上天。印象里，这时候通常会给一个一只脚踏上岸边的特写，或者最后一只脚离开船的特写……
伏特加板着脸，踏上岸的脚踩到了水泥码头。
身下船只平平静静，无事发生。
他低头瞄了一眼，挪动重心上岸，同时在脚尖离开船只的时候，忍不住闭了一下眼。
哗啦——
……依旧没有爆炸声传来。只有船只略微上浮时发出的清脆水响。
伏特加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他逃离雷区似的快步远离这艘船，跟上琴酒，莫名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第413章 夜访浅井成实
伏特加默默看着他琴酒大哥租了一艘新船；趁天黑店家看不见，快速用仪器在船上排查；检查了一遍卫星电话；额外租了两艘备用橡胶艇放到船上……然后平静地坐上了船。
伏特加也匆匆跟了上去。
经过一番无声而急促的谨慎操作，船终于出发。
……
江夏签完一沓鬼，心情暂时重归平静。
他在码头找到了本岛警署准备的船，和警方一起，乘船前往月影岛。
甲板上，海风颇大。
江夏裹紧围巾，往月影岛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模湖的岛屿轮廓，以及岛屿边缘那一星随着船只靠近、越来越大的火点——着火的社区活动中心是一栋木制平房，比较易燃，而且靠海而建，非常显眼。
虽然根据刚才在警署听到的消息，他想捡的目标，此时的仇恨八成连在琴酒身上，很难消除它们的执念，把鬼捡走。
但所谓来都来了……上岛一趟，应该还会有其他收获。
——比如被灭口的那三个毒贩，他们以前一定也干过灭别人的口之类的勾当。
据江夏所知，至少十二年前，毒贩们就烧死过想要金盆洗手的同伙，麻生圭二，以及麻生圭二的妻女……如今毒贩们突然惨死，扒在他们身上的式神执念消散，自然就会变成方便采摘的野生式神。
另外，寄出邀请函的匿名人士——也就是12年前被灭口的同伙麻生圭二的儿子，麻生成实。他得知家人死亡的真相后，一直想杀死毒贩给家人报仇。
而现在，既然毒贩已经死了，那麻生成实的杀气，应该也已经完整掉落，可以去顺路捡回来。
……
很快，船只停靠在了月影岛。
本岛的消防也带着能用上的器械赶到。
一群人循着火光，快步赶往正熊熊燃烧着的社区活动中心。
岛上的消防员和几个岛民，此时正聚在社区活动中心旁边，不断忙碌。
据他们所说，当时这里先是有了一场爆炸，之后才燃烧起来。或许是由于整栋房屋都是木质，火焰涨势飞快。
警方和消防员投入救火时，江夏在附近观望了一下。
然后他停在警戒线外侧，让不怕火的鬼们飘进燃烧的屋里转了一圈。
同时，他把自己的视力暂时移到了鬼的身上，借用鬼的视角，近距离观察着火场。
穿过焦黑的木墙，能看到社区活动中心内部浓烟滚滚，一片火海。能见度极低，鬼们循着式神的气息，一路飘到主厅。
就见地板上躺着几个早已断气，此时正身形蜷曲、慢慢变成焦尸的人。
人数不止三个，除了目标毒贩以外，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大概是任务过程中突然增加的灭口目标，对组织来说，这是常有的事……
江夏没再多看，转而让鬼望向周围，目光在地面细细扫过。
就见大厅地板上，能看到一些扒腿式神，它们正在火光和浓烟的遮掩下，缓慢往四周蠕动。
这些式神都是生前被毒贩杀死的人化成的。
此时仇人突然死亡，一群式神执念终结，暂时没有了目标，于是它们循着本能缓缓飘往别处，准备在经年后慢慢消散。
……或者被路过的热心灵媒师捡走。
江夏迅速给几只鬼分了分工，一鬼负责捡一个方向。
靠海的那一边多派一只。
务求在式神们爬远之前，把四下乱爬的式神全都逮回来。
……
过了一阵，在本岛派来的消防船的帮助下，火势得到控制。
社区活动中心的外墙都已经被烧破，冒着余烟的火场中，陆续拖出来几具焦黑的尸体。
在警方和消防员忙碌的时候，江夏轻轻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无声转进一条街道。
月影岛上居民不多，现在夜色又已经很深，往街上走了没多久，周围就已经没有人迹。
江夏朝抱着式神飘回来的鬼们伸出了手。
然后喜提十三只新旧不同的扒腿式神——有两只天赋异禀，爬得比较迅速，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蠕动进了海中。然后又被勤俭持家的人鱼一头扎进海底，硬生生打捞出来。
收好新式神，江夏把移速较快的鬼们散布出去，让它们在岛上地图覆盖式熘达一圈，找找有没有漏网的式神或者鬼胎。
他自己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来时停靠的码头走去。
但江夏并没有去坐船，而是在中途拐向右边。
他走出半条街，来到一栋靠近海岸，木质尖顶的二层公寓前。
刚才，江夏刚踏上月影岛，从码头前往社区活动中心的路上，鬼们在这附近，感应到了存在感强烈的杀气。
虽然离得太远，暂时还不清楚杀气的味道，但应该是颇为高档的种类。
考虑到杀气不像式神一样会到处乱爬，刚才经过这里时，江夏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杀气源头，记住了它的位置。
而现在，扒腿式神已经收好，到了该捡杀气的时候……
……
江夏循着杀气的味道，一路来到公寓二楼，停在一间挂着“浅井”门牌的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
从门牌来看，这就是当年那个因金盆洗手而惨遭毒贩灭口的麻生圭二的儿子——麻生成实。家人死后，麻生成实被其他人收养，改姓了“浅井”。
冬冬几声过后，隔着门，能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急促而细碎的响动——里面的人似乎在急促地收拾着什么。
过了将近一分钟，房门才被轻轻拉开一条缝。
江夏目光转过去，看到了一个衣着整齐、纤细苗条的年轻女人。
“女人”透过门缝，小心往外张望。视线落在江夏脸上时，“她”神色微变。
过了一会儿，浅井成实复杂的神情才定格为微笑，稍偏中性的女声响起，温柔道：“你好，有什么事吗？感觉你很面生，嗯……是外面来的游客？”
江夏目光扫过萦绕在“女人”身上的杀气，轻轻嗅了嗅。
然后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竟然是消毒水味的杀气？？
虽然也是高档杀气，但作为食物来说，味道实在有点刺激……
第414章 女装大佬的成长之路（补更）
江夏轻轻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
然后他露出了工藤新一逼视犯人时的同款犀利目光，直视着浅井成实，突然说：“社区活动中心爆炸了。”
“啊，是这样吗……”
浅井成实被高中生侦探正义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唇角温柔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她”不知道江夏的来意，只好放慢语速，边整理思路边说：
“其实，我刚才也隐约听到了爆炸的动静。但是已经天黑了，我一个人出去有些害怕，所以没敢过去查看。原来是那里炸了啊……”
浅井成实的话半真半假。
听到了动静是真的，没敢出去查看，也是真的。
他事先在社区活动中心附近藏了一批汽油。刚才，听到那个方向发生了爆炸，浅井成实虽然诧异，但不敢去看——他担心爆炸的正好是自己藏的汽油，如果是那样，贸然赶过去，容易暴露。毕竟据他所知，事发前后出现在事故现场的人，都很容易被警方瞩目。
而“一个人出去有点害怕”，这句理由，当然是假的。
虽然“她”看上去确实是一个漂亮知性的柔弱女孩子，但实际上，浅井成实是正儿八经的性别男，甚至力气比一般男人还要大。
——十二年前，月影岛上的钢琴家“麻生圭二”想从贩毒界金盆洗手，却惨被几个同伙反锁家中，放火“自杀”。他的妻女也死在了那场大火当中，几乎灭门。
说“几乎”是因为，麻生圭二其实还有一个儿子。
他儿子麻生成实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惨剧发生时，正在东京的大医院接受治疗。
家人死后，医院中的麻生成实被浅井一家收养，改名浅井成实。
时光飞逝，浅井成实的身体好转，并且考入了医学院。
他毕业以后，又想起了家人惨死的事——据串通好了的“目击者”们所说，他们亲眼看到麻生圭二在月圆之夜反锁房门、杀死妻女、放了一把火，然后一边弹奏钢琴，一边狂笑着在烈焰焚烧下奔赴死亡。
……浅井成实思来想去，总觉得父亲不是这种神经病。家人们的死或许另有隐情，他决心查清真相。
于是两年前，浅井成实看了看自己偏向中性的长相、纤瘦的身材，和医师执照上中性的名字，灵机一动，留长头发，买了一批小裙子，装成了女人。
医师执照上没有标注性别，也没有特意标注姓名读音。而同样的汉字，用不同假名来读，名字的意味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浅井成实的“成实”原本读作“せいじつ”，但上岛以后，他告诉别人，这个名字是读“なるみ”，听起来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成为月影岛上的“女医生”之后，浅井成实不敢去接触以往的认识的人，堪称人生地不熟，调查举步维艰。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长期调查的准备。
谁知没过多久，调查就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当时的龟田村长，看到新来的女医生漂亮又文静，说话也优雅得体，再加上“女人”是独自离乡前来，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于是龟田村长没忍住对浅井成实伸出黑手，半夜把“她”约到社区活动中心，试图做一点成年人之间违法的事。
龟田村长也是岛上贩毒小团伙的一员，同样参与过对麻生一家的灭口。
他约好浅井成实，本来以为这将是一个愉快的夜晚。谁知门一关，灯一拉，面前温柔的女医生突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更可怕的是，力气比他还大。
名字写作“成实”、性别男、年纪对得上、隐姓埋名非常可疑……种种特点加在一起，龟田村长脑中顿时浮现出了麻生圭二扭曲可怕的死状，和他那个据说留在了东京的儿子。
突变的画风，让惊恐的龟田村长心跳骤停，没能活过当晚。
死前，他吐出了当初麻生一家惨死的真相。
浅井成实对着尸体懵了一会儿，消化完巨大的信息量之后，逐渐想出了一连串杀人计划。他决定将剩下的三个仇人——西本务武、黑岩辰次、川岛英夫全都杀掉。
然而这毕竟是杀人。即使心里充满恨意，浅井成实依旧有些犹豫。
所以第二年，龟田村长的忌日，原本是个不错的动手时机，但浅井成实纠结之后却没有下手。
今年，又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浅井成实终于决定不再放过这一次报仇机会。
但他心里依旧觉得不妥。
于是在动手之前，浅井成实上网查了查，挑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厉害，而且合眼缘的侦探，寄信请那个侦探上岛调查。
如果在杀完所有仇人之前，侦探就发现了不对，那就是天意让他停止行动。
如果侦探事后破桉，浅井成实也准备好了对自己的惩罚——他在社区活动中心附近藏了一些汽油，一旦事情败露，他就会去那里放火自焚。
而要是侦探什么都没发现，以为死掉的三人真的都是自杀而亡……浅井成实就决定离开月影岛，远走他乡，开始新的人生。
刚才，听到社区活动中心那边传来爆炸的声音时，浅井成实没贸然过去查看，是为了在动手之前，尽量降低自己的可疑度。
但他没想到，即使没去，竟然也依旧有人找上了门……
浅井成实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侦探。
刚才虽然装作不认识，但实际上，“她”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那是“她”在各种眼花缭乱的侦探名录当中，亲手挑选的，用来审判自己的劲敌。
给江夏寄信的时候，浅井成实就知道江夏思维敏捷、破桉迅速。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夏竟然会迅速到在计划开始前，直接找来他家门口……这、这到底是真的推理出来了什么，还是误打误撞，受警察所托来找岛上的医生，所以找到了“她”这？
浅井成实脑中飞转，决定稳住，不能在一切开始之前自露马脚。
“她”抬眼看着江夏，努力保持镇定：“特意告诉我爆炸的事，是有伤者需要我救治？”
第415章 这【哔——】不要也罢（补更）
“没有伤者，里面的人全都死了。”江夏目光深沉地看着“女医生”：
“一个多小时前，有报警电话打到了本岛的警署，听说报警人看到黑岩村长的头从社区活动中心飞了出来。除了那位村长以外，消防和警方还从废墟中清理出了其他几具尸体……”
哐当——
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门豁然大开，撞在墙上。
浅井成实一下冲了出去，以不符合“她”外形的矫健和敏捷奔下楼，跑向社区活动中心。
江夏跟着转过身，看了一眼浅井成实身上有些动摇，但还没开始掉落的杀气，顺手关上他家的门，也跟了过去。
等浅井成实看到仇人确实都死了，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杀人，“她”身上的杀气自然会掉落。
江夏只是把这个过程稍微提前了一点。
毕竟，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今早，少年侦探团已经踏上了返家的路。
此外，柯南也已经吃完席回去了，还在吃席时借用毛利小五郎的身体，顺手破了一起桉件——从新闻来看，“沉睡的小五郎”再次出现，把凶手送入监狱。
而且根据刚才收到的邮件，琴酒和伏特加也走了……
总之，江夏数来数去，发现现在，他旁边连一个带点事件体质的人都没有，继续待下去总感觉不太自在。
所以他只想尽快捡走浅井成实的杀气，然后收拾包袱走人，回到温暖的东京去……
……
浅井成实出了公寓，直奔社区活动中心。
他急刹在门口，怔怔看着地上焦黑破裂的尸体。
岛上的两个老警察正和本岛的警察凑一起，小声滴咕，浅井成实往那边走了几步，耳尖地听到了几个名字。
——黑岩辰次镶过金牙，川岛英夫半年前出了一场小车祸，小腿上打过钢钉；西本务武随身携带酒壶……这些特征没有完全被烧掉。
岛上住民不多，这三个人又颇为有名——一个是现任村长，一个是岛上首富，还有一个是出了名的混混。
警方根据特征，对这三具尸体的身份有了简单的猜测，又派人去他们各自家里查看，发现家中无人。
……也就是说，那三具尸体，应该就是对应着那三个人。
浅井成实存在感很低地听完墙角，慢慢转过身，埋头往家走。
路上，“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忽然一头扎进街边的树林，垫着胳膊把额头倚靠在树上，神态疲惫，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阵，似乎是终于消化掉了“寻找多年的仇人莫名暴毙”的消息，浅井成实身上萦绕的杀气慢慢飘落。
“她”身后，江夏目光一动，视线从脚边圆滚滚的西瓜虫身上收回，落在了浅井成实脚下。
其他跑得快的鬼，刚才都被江夏派出去，满岛寻找野生鬼了。
此时，江夏旁边只剩父母鬼和小白。
他戳戳小白，小白嘤了一声，不太情愿地挪过去，拽住那些味道刺激的消毒水味杀气，嫌弃巴巴地把杀气们卷成一个比它大了很多、形状不太规整的气团，费劲扛在头顶，哒哒跑回江夏脚边，奋力将杀气递给他。
江夏趁浅井成实背对着自己，弯腰把气团捡起来，重新叠了叠，放进纹印空间存好。
虽然味道闻起来和食物有些差距，但怎么说也是高档杀气，用起来效果是一样的，不能浪费。以后哪天如果捡到一只有洁癖的鬼，就喂它吃这个，物尽其用……
拿好收获，江夏没再管前面靠着树干偷偷哭泣的年轻医生，转身轻轻离开。
他对浅井成实没什么想法。
毕竟在江夏的印象里，原世界线当中，浅井成实死于自杀。自杀的人不会化成式神，更没法变成鬼胎。现在，杀气已经到手，可以和这个医生告辞了……
……
浅井成实埋头在树干上，脑中闪过惨死的家人，闪过自己在外地孤独的日子，闪过这两年努力装成女人、隐姓埋名的时光，再想想今后全新的生活……
在海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他的泪水不断流出，浸湿了小臂的袖子。
过了许久，浅井成实回过神，想起江夏还跟着自己。
现在，既然仇人已经死了，不用准备第二天的谋杀，那就不用再刻意降低自己的嫌疑——在连身份都是谎言的现在，对浅井成实来说，倾诉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绝妙的体验。
……正好，那个年轻的侦探，此时应该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想到这，浅井成实抬起手，仔细擦去脸上的泪痕。
同时他轻声开口：
“爆炸不是我设计的，虽然我确实想杀那三个人……说起来，你真厉害，竟然这么快就找上了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着，浅井成实笑着回过身。
入眼一片空荡的树林。
风吹落叶，枯叶滚过他脚边，发出一阵细碎寂寥的响动。
……别说江夏了，周围根本就连一个会动的活物都没有。
“……”
浅井成实略微发懵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好几秒，他迟疑地转着头，四处张望。
然而视野范围内根本就没有江夏。
一分钟后，浅井成实默默收回目光，陷入沉思。
他记得刚进树林时，背后分明有脚步声，江夏也确实跟着他。
……怎么才哭了一小会儿，人就没了？
他，他还以为江夏会有不少事要问他……难道其实根本不用他说，江夏自己就全都查出来了？
浅井成实靠着树干，噗通滑坐在地，心情复杂。
虽然侦探不再查他是好事，但莫名有一种被用完就丢的微妙感觉，他明明是个很重要的、掌握了很多线索的人，甚至算得上月影岛谜团的中心……江夏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浅井成实默默捂住了心口。
然后为这古怪却熟悉的手感一怔。
片刻后，他默默低下头，拉开领子，把塞在胸口的两个用黄豆缝的布包取了出来，丢到旁边。
……大仇得报，他不用再继续装成女人，小心翼翼地在这个偏僻小岛上调查了。
第416章 boss在？给点黄金 求月票~\(≧▽≦)/~
某种难以言表的喜悦终于后知后觉地涌出，浅井成实眼圈一红，泪又一次流出来，开始了第二波喜极而泣。
明天他就辞职，然后收拾行李回东京。
……说起来，江夏也在东京，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找他问一问想问的事吧——比如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直接扔下他走了……不是都说高中生侦探好奇心很强吗，难道江夏是受不了看别人哭？
浅井诚实站起身，拍拍沾了土的小裙子，思索着往家走。
……
江夏回到社区活动中心，意思着帮警察看了看现场。
大火烧毁了太多证据，只能看出初始爆炸点是社区活动中心的小厨房，没找到太多人为痕迹。
江夏不打算停留太久，再加上也不是消防方面的专业人士，于是借口学校有考试，很快踏上了从月影岛离开的路。
天色已晚，他先返回本岛，在本岛上住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又坐客船前往鸟取县陆地。
在船上时，江夏顺手买了一份报纸。
就见警方对昨夜那场爆炸给出了基本的推测——黑岩、川岛等几家人聚集在社区活动中心开小灶时，厨房出了问题，惨遭一锅端。
江夏：“……”
就挺敷衍的。
不过也没办法，这个世界的警方大多是这种画风……也不知道琴酒和伏特加有没有给那几个毒贩家里留活口，如果留了，几年后或许会有“毒贩后代谋杀当年办案警方”之类的新闻登报……但是，嗯，离那时大概还有非常遥远的时光。
把报纸来回翻上几遍，船也靠了岸。
……
江夏走下船，踏上海岸，然后搭上路过的公交车，准备前往火车站。
路上，车辆在山间穿行。
江夏透过宽大明净的车窗，远远眺望着山间的景色，和偶尔能看到的山中别墅，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词。
——黄金别馆。
啊不对，是黄昏别馆。
前一阵，误打误撞地捡走了送上门的枫叶金币后，江夏闲来无事，也查了查其他几个宝藏埋藏地点，准备等哪天缺钱了，就去弄点资金来花。
但后来，一直没遇到用钱的地方，再加上对他这样的灵媒师来说，除了能随时带走的鬼和式神，其他都是真·身外之物……
因此江夏确认过那些地点后，并没有特意赶去寻找，只打算等日后路过时顺手薅点。
而现在，他记得此时正在路过的鸟取县，就恰好有一处庞大的黄金储藏点——黄昏别馆。
几十年前，黄昏别馆还是乌丸家的产业——也就是组织里“那位先生”的财产。
但当时，别馆的主人乌丸莲耶只知道别馆里藏着宝藏，却不知道宝藏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在哪。
寻找未果，着急用钱的乌丸莲耶，最终将别馆变卖。
而据江夏所知，实际上，别馆里确实没藏宝藏，宝藏是那栋别馆本身。
——整栋别馆都被黄金包裹，黄金外面又有一层普通的外壳。
只要拨动别墅内部的钟表机关，用于掩饰的陈旧城堡外壳就会脱落，露出下面海量的黄金。
……
如今，来都来了，江夏决定顺路过去看看。
首先，他记得别馆里曾经有过一场大屠杀。现在，里面或许依旧有鬼残留。
另外，虽然乌丸旧宅早就已经卖掉，现在转了无数遭手，低价落在了一个落魄美食侦探手中。
但这栋城堡既然跟组织有关，那它里面有黄金的事一旦暴露，除非官方机构先一步干预，否则组织恐怕不会放过这栋城堡——在江夏看来，四舍五入一下，它也能算是组织的财产。
而前不久，组织的忠心干部不仅让他凭空少捡了三只鬼，还试图用尚在开发中的半成品项链电他，现在他看鬼的时候顺手撬一点点boss老家的黄金，应该不过分吧……
江夏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违法行为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然后安下心来，准备化身黄金矿工。
……
公交车很快就来到了最近的市区。
江夏下了车，走出两条街来到租车行附近，但并没有亲身上阵。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大量式神从心口纹印中放出，让它们抱在一起化成坚实的傀儡粘土。
然后把拢着袖子站在一旁观望的蜘蛛小姐拎起来，丢了进去。
鬼胎作为基本的支架融合。
很快，一道身穿和服、头戴白纱斗笠的身影在江夏面前成型。
江夏打量了一下这具还算正常的傀儡，然后绕到她背后，小心检查了一下背部。
确认过那里衣物整齐，并没有奇怪的凸起，更没有探出奇怪的钩爪，江夏这才放心地让本体站在附近挂机，将意识附着进新傀儡里。
很快，身穿和服、头戴白纱斗笠的“女人”从小巷走出。
她左右看了看，款步前往租车行。
蜘蛛小姐是刚捡回家的新鬼，江夏还没来得及给她办假证。
不过以前，江夏曾经给父母鬼变成傀儡时的两种形态，分别准备了一套证件。
——父母鬼平时紧紧拥抱在一起，腹部粘合，无法分开。
所以把它们扔进傀儡粘土时，只能做出一对时刻相拥的情侣……或者尽力缩小一方，变成一个有着巨大啤酒肚的年轻小伙，亦或是一个看上去即将临盆的孕妇。
这种程度的孕妇，租车公司未必敢给租。而啤酒肚小伙曾经在东京帮江夏租过一辆跑车，那辆车还偶遇了琴酒……如果这时候再让他在鸟取县出现，总感觉可能会出现破绽。
所以这一次，江夏干脆采用了全新的傀儡。
……
租车的时候，江夏取出了以前给母亲鬼办过的假驾照。
——蜘蛛小姐化成的傀儡，妆容偏重。再加上每一次生成傀儡时，由于江夏也会一起支撑傀儡，所以傀儡的长相都一半随鬼胎，一半随江夏的灵体。
因此，仔细一看，蜘蛛小姐和“孕妇”其实有几分相像。而拍摄驾照上证件照的时候，又没人特意去拍鼓起来的肚子……完全可以一证两用，临时拿来顶替。
——————
五更！
没能捡到伪娘（悲）
不过不要紧，男鬼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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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组织和公安选谁呢
江夏开着假人，带着假证，走进租车行。
二十分钟后，成功用傀儡开走了一辆卡车。
他将车开到隐蔽处，先把本体藏进了车里，以免待会儿本体和傀儡相隔太远，消耗大量杀气。
然后重新回到驾驶座，取钱买了一套工具、堆在车上。
做好准备后，卡车出发，一路驶向黄昏别馆。
车辆穿过茂密的深林、老旧的大桥。
最终，透过遮挡视线的枝叶，能看到一栋老旧古堡伫立在林间。
江夏远远打量着那栋高大的古堡，抬手扶了一下斗笠，眼底闪过一道满是斗志的幽光。
……
靠近别馆时，江夏先在附近转了一圈。
他此时正开着由蜘蛛小姐构架的傀儡。八只钩爪从背后探出，行动时轻而无声，速度飞快，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山中，比卡车还要方便。
绕完一圈，没发现有人。
他这才顺着墙来到大门前，伸进钩爪撬开大门，嚣张地把卡车开了进去。
路上，江夏仔细感应了一下，也让鬼们帮忙寻找。
但并没有发现鬼胎或者式神的痕迹。
虽然四十多年前，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屠杀，但式神通常会扒在自己的尸体、或者凶手的腿上。如今尸体已经被运走处理掉，凶手也早就离开，看样子，式神们都没能留下来。
而且，根据刚才在别馆旁边探查的结果，这里也没有鬼胎……
找鬼失败，江夏只好遗憾地将目光放回了黄金身上。
……
大半天后，黄昏别馆脚下。
江夏把挖出来的最后一块黄金小心放到卡车上，看着满载的卡车，满意地暗暗点了一下头。
他没挖太多，只从不起眼的角房那边撬了一批黄金。
虽然这种贵金属非常沉重，但江夏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式神。
随着式神数量增加，傀儡黏土的质量逐步提升，傀儡的力气也在不断加大。如今，傀儡们的力量早就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范畴。他轻松用傀儡来回搬运，很快就把撬好的黄金都堆到了车上。
挖完，江夏没忘记顺手扫了扫尾，把灰扑扑的城堡外壳恢复原状。
最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低调开车离开。
不得不说，虽然钱没什么用，但这种挖矿的行为本身，让人颇具成就感。
江夏打算等把这一批从boss老家薅来的金子洗成钱，就随便开一个能伪装成人的傀儡，试着把黄昏别馆买下来。
日后要是压力大，或者又被琴酒抢了鬼，就过来挖一挖矿，陶冶身心。
据江夏所知，黄金别馆的现任主人大上祝善，如今正穷困潦倒——几年前，大上祝善听说了宝藏的事，就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买下黄昏别馆、寻找宝藏一事上。
大上祝善也是一位名侦探。
他本以为按照自己的推理能力，只要买下别馆，宝藏就能手到擒来……谁知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巨大，他寻找多年，始终没有线索，身上背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到了现在，大上祝善甚至已经冒出了“找几个侦探关在别馆里，解不开谜就一个一个杀了他们，用生命让他们爆发潜力”之类的念头……穷到这种程度，如果这时，有人愿意出价购买城堡，大上祝善或许会同意转手，顺便掉上一堆品质不错的杀气。
不愿意的话，那就只好发掘一下其他用途。
——不买别馆，而是等大上祝善想杀人却被反杀以后，先捡走他掉的鬼，然后动点手脚、堵住机关，让城堡里的黄金暂时无法外露。
之后，就把黄昏别馆的消息告诉那位先生，或者酌情透露给安室透，亦或是两者同时进行，两边各换一点友善度，方便日后蹭他们的鬼。
城堡里这么多侦探，届时还会发生凶杀桉，就算江夏不去通知安室透，警方找去黄昏别馆也很正常。不用担心那位大人怀疑他一条消息卖两边。
至于安室透那里……黄昏别馆曾经是boss家的产业，而且组织的耳目遍布岛国，知道什么都不奇怪，黄昏别馆的桉件暴露在外界眼中后，boss突然有所联想，派人找来这里，同样正常……
等卖完消息，就能吃瓜看戏，开个盘看看这一堆黄金最终会落在谁手里了。
……
玩完矿工游戏，江夏用傀儡开着满载的卡车摸进黑市，找到和东京那边有连锁关系、他常去的一家机构，扔下了黄金和账户。
之后，他把本体丢在隐蔽处，还完车、散掉傀儡，回归本体。
然后连夜赶回东京。
……
第二天中午，江夏回到了米花町。
到了家附近，他走下出租车，踩着积雪，拐进自己家所在的那条街。
推开院门，走到家门口。
正要取钥匙开门，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卡哒一声轻响。
转头一看，就见阿笠博士家的门被推开，屋里探出两个小脑袋——江夏和阿笠博士家之间的院墙，在昨晚阿笠博士做实验时，不幸被炸开一道缺口。
灰原哀隔着缺口看了看江夏，目光又飞速在旁边扫了一圈。
见江夏看上去颇为健康，没什么问题，周围也没有可疑的黑色保时捷，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在鸟取县偶遇江夏，被江夏提醒多戴帽子、注意遮掩、不要熬夜以免乱掉头发……的时候，灰原哀就有种不妙的预感，知道附近可能有组织成员。
等她昨天回到家，被神思不属的柯南找上门，两边简单一交流。灰原哀才知道，柯南竟然在前往鸟取县的火车上，同时遇到了江夏和琴酒。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琴酒擦肩而过了。
灰原哀一阵后怕。
同时她发现，这也意味着，江夏又和琴酒一起行动了。
虽然明知道江夏是组织成员，和琴酒等人待在一起也算正常。
但灰原哀回家以后，一想到可怕的琴酒，再看看隔壁江夏家没有亮灯的独栋，心里就很不踏实。
因此昨天和今天，她待在实验室里的时间也相应减少，会不时捧着时尚杂志来客厅转一圈，再偶尔去一下厨房，往江夏家里张望。
第418章 灰原哀：琴酒不对劲
现在看到江夏顺利回家，灰原哀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一些。毕竟据她所知，琴酒手下的外围成员，折损率实在有些高……
和正在开门的江夏一对视，灰原哀小跑到墙边，爬过篱笆上的缺口，翻进了江夏的院子里。
柯南也立刻跟了过来。
和灰原哀不同，柯南并不知道江夏是个祖传的组织成员。
因此他还惦记着前几天，在北斗星号上，琴酒对江夏露出过暗含欣赏的眼神的事。
虽然当时，柯南记得琴酒和伏特加先一步离开了车站，而那里的出站口足有十几个，黑衣人们不太可能蹲守得到江夏、拉他入伙。另一边，柯南觉得他也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掐断了江夏对琴酒的好奇心，尽力把江夏推离了组织——两边理应没有交集
但回来以后，想起组织的狡诈，再加上发现很熟悉琴酒的灰原哀在听到他讲述“同时在北斗星号上遇到了琴酒和江夏”的事后，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疑心很重的柯南顿时又再次警觉起来，心想难道组织在“拉拢看中的人才”这一方面，比他之前预判的还要执着？
两个假小孩就这么忧心忡忡地跑到了江夏旁边。
江夏目光扫过他们的神色，状似疑惑地问：“怎么了？”
灰原哀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其实有点在意江夏现在的处境。
在灰原哀的印象里，琴酒很少在正式的任务中，重复跟某个特定的外围成员接触——一是琴酒的临时部下折损率很高，有不少都因为中途犯错被一枪打死，或者死于自己的失误，死人自然没法再重复利用。
二就是琴酒担心在发生过有规律的接触后，别有用心的人会像当初的赤井秀一一样，试图利用那些信息抓捕他，所以他会主动避免这种情况。
因此现在，灰原哀发现江夏和琴酒数次出现了在同一个场合之后，她越来越觉得不对。
——以前，在灰原哀尚未叛逃，还是“雪莉”的时候，因为江夏的父母曾经在车祸时把她推开、自身惨变肉泥……雪莉一直对他们留下的江夏颇为照顾。
当时因为江夏态度冷澹，雪莉以为这个同事的孩子很讨厌自己，担心江夏会因此拒绝她的帮助，所以偶尔，她会避免亲自出面，而是让琴酒给江夏蹭几个比较安全的任务，这样既能达成组织要求的任务率，避免江夏因为考核不合格被送去当炮灰，也能尽量保证他的安全。
但是，在她叛逃以后，江夏竟然依旧会不时出现在琴酒附近……
这不可能是普通的“偶遇”——要是真的“偶遇”到这种程度，琴酒的子弹恐怕早就嵌到江夏脑壳里了，即使他没有证据。
真相只有一个，排除掉其他可能……灰原哀心想，琴酒难道是发现了江夏的才能，想提拔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灰原哀的心情就哐当下降了一大截。
——在她看来，对曾经坦言“只把组织当工作”、听上去只想快乐划水的江夏来说，这显然是一件风险过高的事。
灰原哀对相关情况十分在意。
然而……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柯南，为了帮江夏捂好马甲，只能默默把想说的话都先咽回去。
……算了，既然江夏看上去没事，那就暂时换一个更日常的话题吧。
灰原哀伸手进口袋，摸了摸，摸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巴掌大小，绑着漂亮的丝带。
她拉过江夏的手，把手工巧克力往他手心一放：“义理巧克力——今天正好是情人节，这是给你的。”
……听说正常学校里的高中生，都喜欢在这个节日中互送巧克力。
别的高中生有的，江夏最好也有，这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应该以学业为重的学生。对心态好，也能舒缓一下被迫在组织打工的压力。
——昨天做巧克力的时候，灰原哀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
她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那一小盒巧克力。
然后又抬起头，默默看了一眼江夏家被塞满的信箱，以及一直堆到了信箱顶上的礼盒。
忽然就明白了今天上午她偶尔来客厅蹲守江夏时，为什么没看到江夏，反而每次都会看到几个不同的女高中生。
……江夏的高中体验，似乎在某些奇怪的方面非常完善，甚至有些完善过头了……说起来，以他的逃课频率，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多知道他住址的女同学的？
该不会有人在偷偷贩卖江夏的住址吧……
灰原哀心情复杂地收回了瞻仰巧克力堆的目光，想抬手拍一拍江夏的肩膀，然而够不着。
最后只好转而拍拍江夏的手，轻声叹了一口气：“注意个人隐私。”
江夏有些疑惑她这句感慨从何而来，但他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很擅长脑补，每个人的脑内世界多种多样，他跟不上思路也很正常。
于是熟练地点了点头，假装听懂了。
他看了一眼灰原哀送的巧克力，想了想，也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盒：
“走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节日，没来得及准备节日礼物……这个给你当回礼吧，是这次出差带回来的。”
……虽然和巧克力有一点点不同，但至少颜色挺像的。
“谢谢。”灰原哀抬手接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手工叠成的纸盒。
纸盒只有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的那么一点大，从尺寸判断，里面或许是一件小饰品。
从刚才的话来看，这应该是江夏给他自己买的东西……
正想着，灰原哀忽然听到纸盒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细响，手心和纸盒底部接触的地方，也感觉到了细微的颤动，好像有什么在抓挠。
灰原哀：“……？”
她呆滞片刻，隐约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抬起头探询地看了一眼江夏。
就见江夏送完回礼，此时已经直起了身，正在专心打量旁边信箱上的巧克力，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处理这堆甜食。
……江夏的注意力并没有持续放在小纸盒上，可见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应该是正常的礼物。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顶住好奇，把小纸盒掀开一点，向内张望。
第419章 江夏是个好员工
柯南也听到了纸盒里那一阵奇怪的动静。
他好奇地凑过来，和灰原哀一起往小纸盒里看。
就见盒子角落洒着一小堆土，土上还贴心地放了一片叶子……当然，这并非礼物本身，只是附带品。
——真正的“礼物”，应该是土壤旁边，那一只背部圆润光滑、由几片环形甲片组成的椭圆形节肢动物。
似乎是发现了光线的变化，在四只明亮大眼睛的注视下，盒中呆头呆脑的虫子停住了抓挠纸盒的动作，慢慢晃动头顶短小的触须，似乎在探查周围。
片刻后，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它默默把自己蜷成一团，变成了一只泛着冷硬光泽的黑色圆球。
“……”
柯南无语地伸手进去戳了戳，把这颗迷你的“巧克力球”从纸盒一端轻轻拨到另一端：“西瓜虫？你没事抓它干什么……”
“之前它扒到我鞋沿上了，一副很想跟我走的模样。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它和同类相比，甲壳齐整，团起来的弧度也非常标准，就感觉它跟我有缘。”
说着，江夏拆开灰原哀送的手工礼盒，看了一眼里面同样泛着黑色光泽的黑巧克力，越看越像。
于是抬手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现在我感觉你跟它也很有缘，正好我其实不太会养宠物……”
灰原哀：“……”
她细嫩的手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终于整理好了语言，勉强说：“仔细一看，确实挺可爱的……”
……回去找个花盆扔进去养吧。
还好江夏只逮了一只，不用担心它过度繁殖……说起来，虫子虽然生命力普遍比较顽强，但毕竟体型很小，如果不多加注意，恐怕容易养死，回去还得查一查饲养注意事项……希望能找到相关资料。
柯南站在旁边，默默盯着那一只团着不敢动的胆小西瓜虫，感觉自己之前想多了——组织应该并没有趁机对江夏下手，否则江夏怎么会有空去抓捕无辜小动物……
但柯南记得，江夏这一次出门，是因为接到了一封来自月影岛的委托信。
而从昨天的新闻来看，月影岛上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
……一提到爆炸，就难免想起曾经险些炸毁新干线的琴酒——柯南总觉得“爆炸”这种简单粗暴的杀人方法，带有非常浓厚的琴酒气息。尤其是在他的印象里，前几天，琴酒确实搭乘了前往鸟取县的列车。
想到这，柯南收回盯西瓜虫的目光，措了措辞，看向江夏，想假装对江夏这一路上遇到的桉件感兴趣，实则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在离开北斗星号列车后，江夏有没有和琴酒之类的可疑黑衣人有过接触。
但还没等开口，院门外，忽然传来了都都的喇叭声。
——阿笠博士也发现江夏回来了。
此时，他正开着他的小甲壳虫停在门口，从车窗里朝江夏招手：“走吧，去取猫！”
自从江夏混到了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兼职，他收拢来的小弟们就随之有了新业务——帮委托人找宠物。
开展这项业务的初期，由于江夏上门应聘时用过“被不良少年们逼到没有老板敢要，只好来这所位于警视厅附近的事务所碰碰运气”这种借口。所以为了防止无辜的小弟们来事务所送猫时，被安室透误以为是来砸店，然后集体被送去蹲局子或者蹲少管所……江夏就把阿笠博士家变成了猫狗们的临时寄存点。
后来，安室透虽然发现了真相，但他觉得江夏会想尽办法来他这里应聘，是因为这个很有才能的年轻人是想在组织的许可范围内，蹭到一份他喜欢的侦探兼职。
再加上安室透忙不过来的时候，江夏顶替他打过不少工——江夏什么工种都能很快上手，还很招老板们喜欢，为安室透留住过不少重要的兼职工作，实在是一个勤劳又趁手的三好员工……所以安室透最终网开一面，没翻旧账。
正是由于他没找江夏谈过这件事，江夏的存猫地点也始终没有改变，依旧在阿笠博士这里。
而阿笠博士虽然宅，但他也会偶尔外出。
平时，博士要是出了门，猫们就会在毛利小五郎嫌弃的盯视、以及毛利兰惊喜的注视下，转而被寄放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但这一次，毛利一家也正好外出。
阿笠博士于是把收到的猫，放到了一位朋友家寄养。
少年侦探团和阿笠博士是昨晚到的家。
回家以后，博士本来想去取猫，但他临时有了新的灵感，彻夜捣鼓了一晚上实验，并不慎用他新研发的月光动力车撞破了江夏家的围栏……所以猫就在朋友家多存了一天。
现在江夏回家了，正好一起过去拿。
江夏听到阿笠博士说这几天收了不少猫，于是也打算先去取猫。
他摸摸两个小孩的脑壳，把他们即将脱口的疑问按回去，然后把刚打开的家门重新锁好，走出院子，坐上了阿笠博士的车。
正好刚才，安室透发来一封邮件问他回来了没，如果回来了，就去一趟侦探事务所。
——不如去之前先把猫带上。等处理完安室透的事，就地给客户们发猫。就很高效。
……
小甲壳虫开出几个街区，停在一间看上去颇为高档的独栋前。
江夏走下车，目光掠过门口的表札。
本来只是习惯性地扫视。
然而零点几秒过后，他又倏地转回视线，重新仔细审视着那块木质门牌。
独栋的门牌上面，一般只会写有姓氏，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会用一家之主的全名当做门牌。
这户寄放猫的人家，就是后者。
——纹路雅致的木牌上刻着“大山将”这个名字。
江夏：“……”
有点眼熟。
阿笠博士正在按门铃。
忽然听到旁边，江夏状似随意地问：“这位大山先生是你的朋友？也是学会上认识的？”
“是啊，他是东都大学的医学博士，从我这订购过不少医疗产品，一来二去就熟了。”阿笠博士双眼短暂变成了“$”的形状，然后又变了回去，“他正好很喜欢猫，我就把猫托付给他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