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1【库拉索的剧本】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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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了。”裕木春菜连忙摸摸纸袋,从里面捧出了那枚古老的音乐盒。
“秋悟先生说这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裕木春菜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还是物归原主,把它还给绪方家更好。”
绪方太太笑着接过:“那就多谢你了。”
她低头看着那支音乐盒,有些生疏地摸索到发条,拧了两下。很快,一首乐曲流淌了出来。
“这首歌听着有些耳熟啊。”
绪方太太似乎是第一次见这只盒子,她正努力回想着,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来吧,春天》。”
绪方太太一怔,循声望去:“老公?”
绪方先生走进了屋,他看到屋里的客人们,向众人解释道:“这是以前我妈经常弹奏的曲子。”
江夏回头看了看墙壁,这间灵堂里摆着的黑白遗照不止一幅——秋悟先生旁边还挂着一个身穿和服的黑白老太太:“这位是你母亲?”
绪方先生健谈地点了点头:“我母亲叫春菜,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春菜?”裕木春菜一惊,“那岂不是和我重名。”
绪方家的次子不知何时跟了进来,他闻言笑道:“奶奶过世以后,爷爷就总是大半夜出去散步,我们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就让他带上BB机方便联系——谁知爷爷居然开始沉迷BB机,他总是高兴地说‘春菜又回来了’,估计是和你聊天的时候联想到了我已逝的奶奶吧。”
“原来如此。”裕木春菜反倒松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善意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如今知道了原因,她反倒放下了心。
两个年轻人就着那位已逝的秋悟爷爷聊了几句。
而旁边,老一辈的则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绪方家现任的家主,绪方先生在把玩了一阵音乐盒之后,忍不住问,“这只音乐盒里,是不是还放过别的东西啊。”
“别的东西?”裕木春菜有点茫然,“没有吧。”
“怎么会没有呢!”年过半百的绪方先生有点急了,他盯着绪方春菜,“你再仔细想想,里面有没有那种白白的,小小的,薄薄的……”
“手雕邮票。”
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绪方先生的暗示。
库拉索循声望去,发现这次来的是绪方家的长子——和阳光开朗的次子不同,这位长子看上去精明强干,只是面相中透着一丝市侩和狡猾,让人难以生出好感。
“父母加上长子和次子,这下已经有四个人了。”库拉索心里默默数着数,“根据我的经验,这已经达到了乌佐的舞台要求……啧,大意了,以后再到别人家里出任务,得注意规划人数,不能去人太多的家庭。”
组织干部暗暗总结着经验的时候。
旁边,绪方家的长子已经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自家父亲的心思。
“爸,说的那么委婉干嘛?你直接问不就好了——问问她音乐盒里是不是放过那组价值2亿円的手雕邮票,而她把邮票独吞,只假惺惺地把那只不值钱的音乐盒还了回来。”
“哥!”绪方家的次子惊了,“你说什么呢!”
绪方家的长子理都不理他,只盯着旁边手足无措的裕木春菜:“也可能爷爷没有直接把邮票给你,只告诉了你那组邮票的藏匿地点——你特地来我们家,就是为了找出那组邮票的下落,没错吧。”
裕木春菜听得懵住:“我没有……”
“好了,不用狡辩。”绪方家的长子摆了摆手,“等着吧,我马上就把你那张虚伪的假面撕下来——在这之前,你就先顶着客人的身份最后在我家享受一下吧。”
真正的强者从不给人对线的机会,连珠炮似的说完这段话,长子扭头离开。
“这小子真没礼貌。”绪方先生对着儿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又转向裕木春菜和江夏他们,“你们别理他,他的会社最近遇到了麻烦,所以脾气差得像吃了枪药——比起这个,今晚留在我家吃顿便饭吧,我还想听你多讲一点我父亲的事。”
……
“一顿饭吃的好像十面埋伏,我玩狼人杀都没这么累过。”晚饭后,铃木园子疲惫地瘫在榻榻米上,跟两个同学抱怨,“说什么‘想听听父亲的往事’,我看他们一点也没有怀念逝者的意思,只单纯是想从春菜小姐嘴里套出那张破邮票的下落罢了。”
裕木春菜也一脸无奈:“可我收到那只音乐盒的时候,里面真的没放别的东西,秋悟先生跟我聊天的时候也从来没提过邮票。”
“唉,不提这家人了,真是扫兴。”铃木园子无聊地摆了摆手,忽然她想起什么,好奇地望向角落,把一个游离于谈话之外的人硬生生拽了进来,“白井小姐,你不是律师吗,今天好像没看到你工作……所以你来这是做什么的?”
库拉索:“……”
她来这做什么?当然是做她的任务。可现在,有个可恶的家伙打乱了她完美的计划。
——来这里之前,库拉索安排了一个部下,想让那个机灵的部下伪装成已故的绪方老先生的忘年交,来这里上演一出高效解谜。可现在……
乌佐那家伙抢了她的路,导致她现在无路可走。
好在在来到这里、见到江夏的下一刻,库拉索就当机立断地给那个部下发送了“行动暂停”的通知——否则一个假侦探送到乌佐面前……简直是肉包子打狗,只会白瞎她好不容易挖掘的人才。
“可是乌佐的剧本,怎么会跟我的计划如此相近?”库拉索心里犯起了嘀咕,“究竟是我看多了他的舞台、不自觉地有了模仿,还是……我身边真的出现了内鬼?”
这个念头闪过,那个原本让她颇为欣赏的新部下,面目忽然变得可疑起来。
她一边思索,一边敷衍着应对铃木园子的问话:“我负责公布那位已故老先生的遗嘱,但现在还没有满足相应的公布条件。”
2522【库拉索:想进壁橱】求月票(づ◡ど)✧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是不是他家的人还没来齐?——也对,下午突然开始下暴雨,他们这里的路又不好走,那人或许被堵在路上了。”
说着说着,想起同样被堵住的自己,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好这户人家房间不少,我们明早也没什么事,今晚可以在这凑合一下……不过这里真的安全吗?”
库拉索耳尖一动,捕捉到了关键词。
不安全?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说?”
铃木园子鬼鬼祟祟地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可能不知道,春菜小姐收到过很多骚扰消息——比如要求她独自一个人出来见面、骂她是小偷之类的话。尤其是从骂小偷这件事来看,发消息的肯定是这户人家家里的人!”
“还好江夏接了委托,跟她一起来了,我们人多,绪方家的人才不敢擅动。否则或许春菜小姐刚到这里,就会被他们五花大绑地抓到地下室,狠狠拷问邮票的下落!”
裕木春菜:“!”
想想今天晚餐时受到的诸多诘问,再想想铃木园子描述的可怕画面,她看向江夏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感激起来。
库拉索看看她,看看铃木园子,又看看江夏:“……”拉拢人心居然还专门带个捧哏,乌佐这家伙的操控手段果然不少,而且软硬兼施让人防不胜防。
还好她百毒不侵,早就看破了这些手法。
铃木园子跟裕木春菜科普着江夏的英勇事迹的时候。
旁边,毛利兰发现江夏像在思考着什么,她有些好奇:“怎么了?”
江夏:“刚才在灵堂,我看了看那位秋悟先生的牌位——它背面写着的过世时间,是去年的12月6日。”
库拉索:“……”呵,暴露了吧,刚才我全程盯着你,你这家伙根本没翻过牌位背面。你还说不是你写的剧本?
然而很遗憾,除了她,其他人显然全都没有留意到这点。
她们已经乖乖顺着乌佐的话思考起来,铃木园子:“12月6日?……总感觉这日期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是裕木春菜这个当事人最先反应过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微白:“我约秋悟先生见面,是在12月20号,而他把音乐盒和bb机给我,是在12月25号的圣诞节……”
可现在,那块牌位告诉她,早在他们约见的十几天前,秋悟先生就已经死了?!
……那约她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也就是说,有,有……”毛利兰也吓到了,“有鬼?!”
江夏看着正从自己面前无聊滚过的人鱼,摇了摇头:“世界上怎么会有鬼。这只能说明在那段时间,甚至更早之前,跟春菜小姐联系的就换成了另外的人,那枚音乐盒也是那人给她的。”
“虽然没有鬼,但听上去为什么更吓人了。”毛利兰嘀嘀咕咕地摸了摸胳膊,“我们,我们还是别聊这些了,先睡觉吧。”
库拉索看了一眼江夏:“……”睡什么?有这家伙在隔壁你睡得着?不如干脆聊个通宵,至少这样彼此盯着,有些家伙就没法暗动手脚。
然而很遗憾,这种邀请大家熬通宵的话毫无根据。
最终,库拉索只能默默铺平铺盖,忍住钻进壁橱的冲动,找了个远离隔壁房间的角落躺好,并打算闭目养神一晚——区区一晚通宵,难不倒她。
这里的客房彼此相邻,中间隔着能够推拉的纸门,江夏抱着铺盖,推门去了隔壁。
等众人都躺好,毛利兰起身拉了一下吊灯上垂下来的挂绳。咔哒一声,吊灯关闭,房间归于黑暗。
毛利兰也正要钻进铺盖躺下,然而下一瞬,走廊里忽然亮起一束幽光,隔着纸障子把这处房间映亮。
“!”几人一怔,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看向纸门。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从右到左,以不符合她伛偻身形的速度刷地从门口穿过。走廊里的幽光也随之变暗。
库拉索:“……”
其他三个女生:“???”
毛利兰懵住,紧跟着发出了近来从未有过的惊恐尖叫。
“啊——!!!”
刚叫完,隔壁的纸门又被哗啦拉开,黑暗中露出一道站立的人影。
“啊啊啊——!!”毛利兰惊恐翻倍,手软脚软,啪嗒跌坐在地。
倒是铃木园子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她扶住毛利兰,看着那道似乎比别的黑影稍显帅气的影子,很快反应过来:“别怕!你忘了吗?隔壁是江夏。”
果然,很快,那道黑影就发出了她们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您,您没看到吗?”裕木春菜也吓得不轻,好在比怕鬼的毛利兰好一点,“刚才有一个老奶奶沿着走廊跑了过去,速度很快,而且没发出一点声音!”
“是吗。”江夏转头看向门外,“我没看到。”
这时,走廊上咚咚响起一串跑步的响动。
江夏走到门边,拉开门,发现是绪方家的一群人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为首的绪方家次子一脸担忧,“我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人尖叫。”
“倒也没什么大事。”江夏顺手拉开了灯,“只是我的几位朋友看见了一道可疑的人影。”
毛利兰连连点头。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是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驼背很厉害,身形也比较矮小——但她走得特别快,嗖的一下就从门外穿过去了!……不对,没有嗖的一下,她走路完全没有声音!”
绪方家次子看了一眼脚下架空的木地板,挠了挠头:“走路没声?怎么可能,你是在讲鬼故事吗。”
倒是绪方太太脸色微变,想到了什么:“说起这个,以前在我们家留宿的客人,好像也说过他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从他的枕头旁边走了过去。当时他是当笑话讲的,所以我们也只当笑话听。该不会……”
绪方先生摇了摇头,看向几位惊恐的客人:“应该只是睡糊涂了——我们家是传统的和式老屋,最近没有修缮,纸门有些透风,可能是风声带来的错觉。”
库拉索打量着这三个各说各话的人:“……”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少了点什么?
2523【库拉索:这剧本不对】求月票(づ◡ど)✧
下一瞬,简直像听到了她内心的嘀咕,绪方家的次子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说起人影,怎么没看到哥哥?刚才的尖叫声那么吓人,他应该也听到了吧。”
绪方先生想起自己那个难相处的大儿子:“谁知道,可能他不想过来吧。”
话音刚落,突然哐当一阵响动——远处的房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即使隔着层层纸门也能听到动静。
毛利兰吓了一跳,怂怂地缩到两个同学中间:“哪来的声音?”
绪方先生辨认了一下方位:“那边!应该是从我妈生前放古筝的那个屋子里传出来的。”
江夏越过他们进到走廊:“我过去看看。”
他一走,屋主们不好干看着,连忙跟上。而人一少,几个女生也害怕起来,她们对视片刻,麻利地起身跟在了后面。
库拉索:“……”
她短暂沉默了一下,放下身为组织干部的骄傲,丝滑地混入了几个柔弱女生的队伍。
……
到了地方,哗啦拉开纸门,江夏打眼一扫,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人影。
——绪方家那个毒舌的长子,此时正直挺挺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只沉重的古琴。那把琴一角沾血,琴弦崩裂,看上去像是从高处坠落,然后正好砸在了他的头顶。
“……小稔?!”绪方先生越过江夏,看到屋里的儿子,顿时大惊,绪方家的次子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停在门口,害怕地望着这血腥的一幕。不过害怕归害怕,两人的手并没有停下——她们同时摸出手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别按下了数字。
然而在拨出去之前,忽然,一阵尖锐的“钉钉”声打破了寂静。
两个女高中生同时一怔,循声望去,发现响起的是裕木春菜身上的BB机。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消息……”裕木春菜怔了怔,取出BB机看了一眼。
看清上面的文字,她手一抖,猛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怎么了?”江夏走到她旁边,拿过BB机看了一眼,就见上面赫然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我在等着你,春菜。]
普通通通的一句话,放在此时的情境当中,却显得格外吓人。就连毛利兰这个非当事人都惊得瞳孔震颤。
思维活跃的女高中生显然有她自己的联想,一瞬间,毛利兰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我,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BB机里的消息、那只突然出现在你脚边的纸袋,还有刚才经过门口的人影……其实全都是死去的秋悟先生作祟!他很想念自己的妻子‘春菜’,所以才千方百计地引春菜小姐过来。”
铃木园子安慰地拍拍她,一脸无奈:“江夏不是说过很多次吗,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虽然我还什么都没想明白,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人为的诡计。你先不要多想,再等一等,江夏肯定能找出那个幕后真凶!”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发现“律师小姐”猛一激灵,蹭的往旁边一闪——要不是好心的侦探手疾眼快扶了一把,她的脑袋可能会径直撞到门框上。
……不过即使扶了也还是撞上了,因为受到惊吓的律师小姐在江夏碰到她的一瞬间弹簧似的往反方向弹了过去。
“……白井小姐?”安静低调的律师小姐极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连毛利兰都一时忘了害怕,转而关心库拉索,“你没事吧。”
库拉索按着撞得发晕的头:“……没事。”
两个女高中生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她被吓到的原因,不过很快,两人就知道了——那具被古琴压住的尸体动了动,转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次连铃木园子都吓到了,她头皮发麻,“诈,诈尸了!!”
“诈什么尸啊,我还没死呢。”绪方家的长子按着流血的头,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一个个这么咒我,你们这些家伙很盼着我死是吧。”
绪方先生也惊呆了:“你,你没事啊。”
绪方家的次子好奇问:“哥,你怎么会倒在这种地方?”
“我哪知道。”绪方哥哥怒道,“我好好的在房间里站着,突然有个东西把我打晕了过去。”
他左右看看,很快发现了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都怪这把破琴!”
“什么破琴,这可是爸爸的宝贝!”绪方弟弟蹙眉,“话说回来,你倒下的地方是房间正中央,这把琴怎么会砸到你?”
“哼,这就得问那个女人了。”绪方哥哥摸过被砸掉的眼镜,重新戴上,他怒视着门口的裕木春菜,“肯定是她把我打晕的!”
江夏略感遗憾地看着他:“你这边传来摔落动静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正聚在一起,其中也包括春菜小姐。”
“就是!”铃木园子也觉得这个毒舌长子是在血口喷人,她指了指绪方哥哥血淋淋的额头,“再说了,你倒下的地方是房间中央,周围根本没有柜子什么的。这说明不是古琴掉落下来砸到你,而是有人抡着琴打了你——你的伤口又是在前额,既然是正面袭击,你应该看到了歹徒的脸吧。”
绪方哥哥气焰一滞,声音略低:“屋里那么暗,我哪看得清前面有谁。”
江夏:“深更半夜不开灯,一个人悄悄摸到这个房间……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
绪方哥哥更心虚了,磕磕巴巴地大声道:“……这是我家,我,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开灯省点电费怎么了!”
“那个……”旁边,裕木春菜终于从惊恐当中回过了神,她用指尖小心捏着那枚BB机,求助地看向江夏,“刚才这上面收到了一条消息,他,他说他一直在等着我,还有刚才的那道鬼影……”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找错了领域:半夜掠过的黑影、鬼气森森的宅院——或许比起侦探,这里更需要的是一位专业除灵的灵媒师。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灵媒师比侦探还贵……
2524【你点的灵媒师】求月票(づ◡ど)✧
想起高昂的费用,又想起大方免除了委托费的高中生侦探,再想想那个作祟的灵或许是自己曾经的笔友……裕木春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说服自己当一个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没鬼,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搞鬼。
她把这句话反复念叨了两三遍,终于平静了下来:“或许是这栋宅子里有人潜入进来了——就是说,刚才我们看见的那道穿过走廊的人影,是入室抢劫的劫匪,而用古琴袭击了这位先生的人也是他。”
江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不太像,不过保险起见,先报个警吧。”
库拉索不安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上藏枪的地方:“……”
……
由于这次没有命案,打电话用的也是绪方家的座机,所以来的只是附近的小片警。
警察们尽职尽责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升职机会,于是颇感遗憾地回来了:“江夏先生,我们没找到外人潜入的痕迹——今晚下了不少雨,到处一片泥泞,但这栋宅院的走廊里却没有任何泥脚印,院中也没有歹徒经过的痕迹。”
“另外,这家宅子做过一些防盗措施,墙头装了铁荆栏,很难通过院墙潜入。”小片警指指后院,“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隐患,院子的后门居然没锁。”
江夏:“后门?”
绪方太太啊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我家后门的锁坏了,平时还能正常使用,但每到风大的时候它就容易被吹开……歹徒难道是看到后门开着,所以临时起意,从那里溜了进来?”
片警摇了摇头,带着他们来到院中。他用手电光来回扫了一遍后门:“你看,没有任何脚印。”
“怎么没有?你看那边!”铃木园子目光刷一下变的犀利,她抬手指向泥地上一串迂回的足印,唇边露出侦探助理该有的自信微笑,“很清晰也很新鲜,看上去刚踩上不久,凶手一定还没跑远!”
“当然新鲜了。”片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了一下,“那是我刚才检查的时候踩下的——我总不能飘过去检查吧。”
铃木园子:“……”
自信的女高中生像被针戳了一样泄掉了气,她蔫蔫道:“可是,可是如果没人入侵,刚才我们怎么会看见那么古怪的人影?”
她抬手指了指和式宅院的长廊:“就在这。刚才我们在屋里坐着,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呃,也可能是老爷爷——总之有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人嗖一下就从这边走到了那边。可是等我们拉开门,却没看到那里有人。”
小片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里正好是长廊尽头,他突然眼睛一亮,有所猜测:“如果歹徒是下雨前潜入这家宅院,又一直藏到现在都没走,那事情就说的通了!”
江夏摇头:“我之前一直在那间房间,没看到有人进来。不过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如果是这样,有必要去各个房间看看状况。”
说着他已经踏上走廊,十分自然地拉开了另一侧的门:“这是哪间屋子?”
绪方先生回过神:“那是我和我太太的卧室。”
江夏打量着房间,从门边捡起一枚细长的发卡:“也就是说,你家那位长子被袭击的时候,你跟你太太正在这间卧室里准备休息?”
“那倒没有。”绪方先生挠了挠头,“我们家里人睡觉比较晚,当时我跟太太还有志郎,我们三个都在餐厅。”
小片警:“那位被琴砸到的伤员,当时没跟你们在一起?”
绪方先生无奈点头:“小稔脾气不好,即使跟家里人也常常合不来,我们都习惯了他独来独往。”
小片警学着搜查一课长官们的模样奋力记笔记,一边试着询问案发时这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那段时间,你们聚在餐厅做什么?”
绪方太太叹了一口气:“在餐厅挨儿子的骂。”
“嗯……嗯?”小片警一愣,“挨骂?”
绪方太太看了一眼旁边的裕木春菜:“是啊,他说什么‘难得爷爷的朋友到家里做客,你们刨根问底的实在太失礼了。’”
“我说错了吗?”绪方弟弟哼了一声,“晚餐时你们那是什么态度!简直比警察审犯人还要过分。”
小片警:“……”举例就举例,干嘛拿我们警察当反面例子……
不过说起这个,他突然好奇起来:“为什么要审问这位小姐?”
江夏:“大概是为了一套价值两亿元的手雕邮票。”
小片警:“哦……”嗯?!!价值多少?
……不,不愧是江夏先生!他还以为这只是一起平平无奇的普通案件,没想到居然涉及2亿!
这金额都够好几起绑架案了!
他的职业热情顿时燃烧起来:“那位伤员现在在哪?如果他看到了袭击者的脸,破案就简单了。”
绪方先生看着斗志昂扬的警察,擦擦额角的汗:“小稔的话,应该正在隔壁他自己的房间。”
……
“袭击我的歹徒?——我不是说过了吗,当时一片昏暗,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被砸晕了。”
绪方哥哥不耐烦地回答着警方的问题:“至于邮票,那套2亿元的邮票早就已经丢了——我爷爷有一本集邮册,里面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邮票,只有那套手雕邮票最为值钱。
“他去世以后,我们本来打算找出那套邮票卖掉,可谁知打开集邮册才发现,它不翼而飞了。”
小片警惊呆了:“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怎么不报警?”
绪方哥哥冷哼一声:“报警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头坚守自盗。”
警察跟绪方家里的人不怎么顺畅地沟通着的时候。
江夏顺着纸门进到隔壁的房间,而再往下走,就来到了那间横陈着古琴的“案发地点”。
——这栋宅子的构造看上去非常简单,它整体呈长方形,内部被纸门分割成了6个房间,彼此相通。
逛完所有该看的线索,江夏忽然回头。
他目光的尽头,正在往这边偷看的库拉索倏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缩回了角落。
2525【孤独的库拉索】求月票(づ◡ど)✧
江夏:“……”和另一边热热闹闹的三人同盟不同,内向的库拉索女士似乎总是喜欢独自出现。
而这就导致了她的芦荟杀气虽然稳定,但却少有爆发式增长的时候,能吓到她让她增加产量的工具人也不算多。
“太孤僻可不行。”江夏有些担忧同事的心理健康,“得想办法给她找些朋友。”
一边想着,江夏一边又回到了人群当中。
对灵媒师来说,这户人家油水不多。而半夜处在安静状态的库拉索,最近又有点向伏特加靠拢的趋势——毫无杀意,芦荟产量锐减。
犹豫片刻,追求效率的名侦探到底没再拖延时间:今晚把这件事解决,明天就能赶上去医院探望伏特加,比一直留在这里要好。
这么想着,江夏对又一次吵成一团的绪方们道:“今晚的人影,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小偷或者鬼吗。”绪方先生叹了一口气,“那家伙肯定已经跑远了……还好我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江夏摇了摇头:“不仅没跑远,反倒离得很近——今晚‘闹鬼’的始作俑者,就在你们当中。”
“你说什么?!”绪方家的四个人同时一惊。
江夏看向他们:“解决这些事情的关键,是那只老旧的音乐盒——也就是去年圣诞节,秋悟先生送给春菜小姐的礼物。”
“去年圣诞节?是前年的圣诞节吧。”绪方哥哥纠正他,“我爷爷是去年12月6日过世——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他自己都变成盒子了,怎么可能跑去送给别人盒子。”
裕木春菜笃定道:“可我就是在去年圣诞节收到的它,我这里还有送它去古董店检查的收据!”
“你这小丫头睡糊涂了吧。”绪方太太也道,“别说圣诞节了,从去年春天开始,我公公就一直卧床不起。他连翻身都很困难,哪来的力气给你送东西。”
裕木春菜:“可是……”
两方僵持不下,公正的侦探于是加入谈话:“不用争执,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在那位年迈的‘秋悟先生’卧床不起之后,有另一个‘秋悟先生’接手了那台bb机,成为了春菜小姐的第二任电子笔友。
“而在秋悟先生过世之后同意了春菜小姐的约见、把那枚音乐盒放在她脚边的,也是这第2位‘秋悟先生’。”
说着,他忽然看向绪方弟弟:“是这样吧。”
绪方弟弟:“!”
其他几人一开始还不信,但看到他震惊的样子,顿时明白侦探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回事?”绪方父母和绪方哥哥顿时围了过去,“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绪方弟弟见瞒不住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爷爷让我瞒着这件事——其实他住院以后没多久,就在我探望他的时候,把那枚bb机交给了我。
“他说BB机对面的春菜,像奶奶生前一样孤独,让他放心不下。所以他让我继续以‘秋悟先生’的身份,把这种解压聊天继续下去。”
裕木春菜呆了好几秒,终于把情况理顺:“也就是说……从去年春天开始,BB机对面的人就已经换成你了?!”……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是怎么做到说话那么像老人的!
绪方弟弟没能听出她的震惊,老实点头:“爷爷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所以我才能顺利接上你们的聊天。
“去年圣诞节,看到你在BB机里约我见面,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赴约,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都告诉你。
“可是等到了约见的地方,看到你满脸期待,我又不忍心把‘秋悟先生’已经去世的真相说出来了。所以最终,我只是悄悄把音乐盒和‘秋悟先生的BB机’放在了你脚边,以此作为告别。”
回忆到这,不知想到了什么,绪方弟弟老脸一红,仓促转移话题。
他望向江夏:“可是你怎么知道和春菜小姐见面的‘秋悟先生’是我?——我明明已经装出了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库拉索目不忍视地别开了视线:“……”呵,天真,你以为你那生涩的演技瞒得过某位无良导演?在他面前,就连有些影后都无处遁形……比如前段时间略显倒霉的贝尔摩德。
话说回来,那么大一个贝尔摩德摆在面前,乌佐为什么不玩?如果那个女人能更好地拉走乌佐的注意力,她也不用像今天一样被迫在警察旁边加班……
正想着,一束目光忽然落了过来。
库拉索:“!”
她推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若无其事地往远离江夏的方向缩去。
……
芦荟的突然增产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旁边,敬业的侦探看上去仍然在专心继续着他的推理。
江夏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绪方弟弟:“虽然你好像在认真演戏,但很遗憾,第一幕就已经暴露了——你还记得自己在玄关迎客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什么?”绪方弟弟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自己那时的举动:他担心先一步迎上去的母亲刁难春菜小姐,所以上前缓和了一下氛围……这能暴露什么?这只能说明他爱好和平待客友善吧。
江夏等了几秒,见这人没有想起来的意思,只好自己道:“你那时说,‘难得那位传说中的春菜小姐登门拜访,做主人的当然得拿出待客该有的态度’——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口明明有三位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女性,你却径直迎向了春菜小姐。”
绪方弟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等等。”旁边的绪方哥哥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怒视着自己的弟弟,“居然已经私下里聊了一年多,你小子因此喜欢上她了对吧——难怪你会摸黑用古琴打我,你是嫌我刚才对她态度不好,所以在给她报仇?”
“不是我打的!”绪方弟弟据理力争,“你从小到大说话都一样难听——我要打早打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2526【乌佐的破绽】求月票(づ◡ど)✧
(づど)
绪方哥哥怒气上头:“……你!”
江夏没有阻拦他们兄弟的争吵,只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至于刚才园子他们看到的那个无声掠过走廊的老人……其实那并不是人。”
毛利兰:“?!”
江夏:“而是一张纸。”
正要吓得跳起来的毛利兰:“……什,什么?”
江夏拉开了房间的门,指指外面的走廊:“只要找来一张黑色的纸,把那张纸剪成对应的人形、然后贴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就行了。
“还记得刚才警察说过的‘安全漏洞’吗?——其实后院那一扇没锁的大门并不是被风吹开,而是有人有意把它推开了。
“贴有黑色人形纸片的玻璃正对着敞开的后门,这样一来,只要院外有车驶过,晃动的车前灯就会映亮走廊的玻璃窗,进而把对应的影子投射在客房的纸门上。
“随着车灯的移动,那道影子也会从右往左高速移动——所以你们看到的‘老人’明明在木地板上高速奔跑,却没留下任何声音。”
毛利兰拳头啪的一砸掌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那时我确实模糊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原来如此,真是个妙计。”第一个喝彩的居然是绪方哥哥,说完,这位头缠纱布的伤员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阴阳怪气道,“平时真没看出你这么聪明,你伪装的不错啊。”
“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了呢!”绪方弟弟一阵无语,“你今晚被打晕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那个房间里啊!”
江夏:“说起这个,想打晕绪方先生,倒未必要身处他所在的房间——只要利用这栋宅子的构造,设置一个特殊的机关,就能让那架沉重的古琴从半空坠落。
“设置机关的人,本意并非想要谋杀。然而很不巧,有个人正好鬼鬼祟祟地进了那间放着古琴的屋子,被倒霉地当场砸中。”
旁边,一位沉默旁听的律师揉了揉耳朵:“……”什么“不巧”、“正好”、“倒霉”……有乌佐在旁边,这些词听到就让人头痛。
而正在物理性头疼的绪方哥哥听到这话,精神上也开始头疼了,他一脸尴尬:“什么叫鬼鬼祟祟!我在自己家走动,难道还得跟你汇报一声?”
江夏:“今天春菜小姐带来了她从秋悟先生那里收到的音乐盒。晚餐的时候,听说音乐盒里的曲子是《来吧,春天》,你立刻联想到了经常弹奏这场曲子的奶奶。
“你猜测那套价值2亿的手雕邮票,或许被藏在了你奶奶生前常用的古琴当中,所以到了晚上,你才会去那个房间翻找古琴,寻找线索。”
众人忍不住看向绪方哥哥:无需多言,只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江夏说的都是真的。
“小稔,你既然有线索,干嘛不告诉我们。”绪方先生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找出邮票,肯定少不了你的份,何必半夜摸黑去找——什么都看不见,你能找到线索才怪了。”
绪方哥哥嘀咕道:“你以为我不想开灯吗?——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头的诅咒,我进屋以后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绳。我只好摸黑寻找那把古琴,可没等找到,就突然被志郎打了。”
绪方弟弟背上一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打你的人不是我!”
江夏点了点头:“而且让你摸不到灯绳的,也不是来自鬼怪的诅咒——灯绳消失,是因为设置机关的人把它拉到了贴近天花板的地方,你进屋以后在原本的高度摸索,当然会一无所获。”
这位侦探似乎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当时的景象:“那把古琴原本应该是放在地面的吧,所以你摸黑寻找它的时候,就也顺势跪坐到了地上。
“但你不知道的是,你要寻找的古琴,那时已经被人用坚韧的蚕丝,吊在了房间正上方的天花板上。
“这时有人松开机关,随着琴弦和蚕丝绷断的响动,古琴正正坠落。你听到动静仰头去看,于是迎面被古琴拍在了额角——如果你之前是站着的,高度落差没那么大,受伤或许不会太重。但正因为你当时是跪坐姿势,古琴掉落下来才会把你砸晕。”
绪方哥哥:“……”
随着侦探的现场复盘,先前被砸的景象顿时在脑中变得清晰起来,他只觉得脑子又是一阵嗡嗡声,头也变得更疼了。
绪方哥哥按着额角缓了缓:“可是我当时没感觉周围有人……这缺德的机关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这一次,江夏看上去则比设计机关的人更加在行:“找来一段长度足够的蚕丝,折叠后把闭合的那一端套到电灯缆绳上,再把另一端绕过琴弦,这样就能暂时把古琴放到一旁的柜子顶上。
“之后设计机关的人抓着天蚕丝,将它穿过门框的缝隙,绕过几处房间,最后连在了春菜小姐所在的客房,再给蚕丝打个死结,用发卡把这端固定住。
“最后收紧蚕丝,把古琴从柜顶移到半空,这道机关就完成了。”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虽然完全没听懂,但江夏说的肯定没错!
库拉索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失望地发现,其他人的表情要么钦佩,要么紧张……唯独没有她想看的的怀疑。
一位组织干部不由陷入沉默:“……”为什么全都在感慨乌佐的推理能力,而没人发现这家伙其实才是制造一切的罪魁祸首?——听听他的描述,这哪里像推理了,这完全就是上帝视角的完整复述……你们这群愚蠢的听众就不能稍微起一起疑?
然而很遗憾,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于是不加掩饰的“推理”还在继续,江夏看了看绪方家的几人:“这样一来,只要客房的门稍一打开,古琴就会失去蚕丝的拉力,自然下落,发出巨大的动静。”
“也就是说,从掠过走廊的鬼影,到凭空坠落的古琴,这些‘鬼怪作祟’一样的事,其实完全和鬼怪无关,而是人为——是这样吧,绪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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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被揪出来的绪方太太:“……”
“妈?”绪方兄弟看到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一切,“真是你干的?你干这些做什么!”
江夏看向绪方太太:“你应该也通过音乐盒里的那首歌,联想到了老人房间里的古琴。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你借口收拾客房,离开餐厅布置了这些机关。
“等后院终于有车路过、春菜小姐他们看到窗户上的黑影,并发出尖叫之后,你顺势和其他人一起冲来客房,然后推开那扇不常用的纸门,触发了让古琴坠落的开关。
“等其他人听到动静,匆匆冲向放置古琴的房间时,你趁乱落在后面,撕下了贴在走廊玻璃窗上的人形黑纸。
“同时你跑到座机那里,飞速给春菜小姐的BB机发去了‘我等着你,春菜’这样的消息。
“你觉得只要制造出已逝的秋悟先生和他妻子作祟的假象,就能让春菜小姐心怀恐惧、彻底放弃那套邮票,并远远离开你们这群人。
“不过出乎你预料的是,那时你的大儿子正好潜入了那个房间,掉落的古琴正正砸到他,险些导致一起命案。”
绪方弟弟不愿相信:“可是我记得我们刚看到倒地的哥哥没多久,老妈就跑过来了,她应该没时间收拾那条横跨了几个房间的蚕丝啊——会不会制造机关的其实另有其人,而我妈只是碰巧触发了让古琴坠下的纸门……”
“蚕丝并不需要手动去收。”江夏抬手往他身后一指,“只要好好利用现代科技就行了。”
众人循着他的指向,疑惑回头,就见一架不起眼的台式电风扇正在嗡嗡转动,为众人提供着不多不少的凉风。
江夏:“回收蚕丝的时候,只要将它的闭环剪开,然后把随便一端贴到这台风扇的扇叶上就行了。这样一来,风扇启动,蚕丝就会被自动卷进这台风扇里。”
绪方家的众人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绪方先生忍不住看向自己那平平无奇的老妻:“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大的工程……你可真是个天才。”
绪方太太冷哼一声:“这有什么难的,而且严格来说,这些机关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库拉索:“?!”
绪方太太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两个小子小时候经常用丝线恶作剧,我只是参考了他们的做法罢了。
“至于鬼影——因为我家后院正好有一棵树,以前来客房留宿的客人就曾经因为后门路过的车辆,被投射在门上的树叶影子吓到过。后来虽然我们把那棵树砍了,但我却记住了方法。”
库拉索:“……”
绪方太太没发现自己的几句话能让律师小姐的心情起起落落,她的注意力全在裕木春菜身上。
说到这,绪方太太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听说过春菜小姐也有集邮的爱好……我实在不想让她夺走我公公留下的邮票,所以才出此下策。”
裕木春菜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我bb机收到的那些骂人邮件……”
“是我发的。”绪方太太破罐子破摔,懒得狡辩了,“那时我们刚好发现邮票丢失,所以就忍不住怀疑到了你头上。”
“这些倒是无所谓。”绪方哥哥按着额头的纱布,对母亲的行为很不认同,“你想吓唬她,随便摔个别的东西不就好了,何必摔坏奶奶留下的古琴?”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诧异地看着他,对这个坏脾气哥哥的印象有所改观:虽然嘴毒了点,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重视亲人。
这个念头还没过完,就听绪方哥哥继续到:“它虽说不如邮票值钱,但怎么也算是一件古董,卖掉它不比这样划算?”
两个女高中生:“……”
旁边,绪方太太没有责怪儿子的意思,她安详一笑:“放心,刚才摔坏的那一把琴,只是一件仿古便宜货而已——真正的琴早就被我拿去古董店卖掉了。”
“……”绪方先生这才知道,那把值点钱的古琴居然已经没了,他心中的依仗顿时消失,不由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绪方太太振振有词:“我新装修的现代化厨房、你的新车,阿稔的电脑……这些东西哪样不要钱?——不卖掉爸妈留下的东西,难道要靠你那聊胜于无的工资?还是靠小稔那间一直亏损的会社?”
绪方弟弟挠头:“连琴都没了,那家里能卖的东西岂不是已经卖完了?现在就只剩下爷爷送给春菜小姐的那只音乐盒,也不知道它能卖上多少钱。”
“那个……”裕木春菜打断了他的畅想,“我不是说过吗,我带它到古董店鉴定过,鉴定结果是,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有点陈旧的音乐盒。”
“不会吧。”绪方弟弟一怔,“我记得爷爷让我替他跟你联系的时候,曾经说过‘为了感谢你替我守护春菜,我决定把这只任谁看都值2亿円的音乐盒送给你’。”
“2亿元?!”绪方太太死去的眼神重新活了过来,她激动道,“那只音乐盒居然这么值钱!”
绪方先生却更相信裕木春菜的话:“怎么可能,我记得很清楚,那只音乐盒是小时候我跟爸妈一起去温泉旅行的时候,老爸从温泉店买的普通工艺品。”
江夏:“你爷爷说的价值2亿,指的并不是音乐和本身,而是它缺少的那三个音符——很多人会把DOREMI的音阶用伊吕波来表记。而这首音乐盒的《来吧,春天》里,少掉的三个音符分别是RA、DO、RA。
“换成伊吕波表记的话,它表达的其实是‘い’、‘は’和‘い’,连起来就是いはい——牌位。”
“牌位?”绪方家的众人怔愣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轰隆冲向灵堂,拿起了绪方爷爷的牌位。
研究片刻,绪方先生试着用力一拔。嘎巴一声,牌位应声断成两截,露出一条窄窄的缺口。
绪方先生激动地反过它磕了磕,很快,一套薄薄的邮票从中飘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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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那套价值2亿的手雕邮票!”绪方家人狂喜,“原来是藏在了这!”
库拉索看着这喜气洋洋的一幕,默默摸了摸怀里的文件:“……”
……好像到了律师应该上班的时候。
可她不太想去。
然而事已至此,前期那么多计划都已经达成,一路顺顺利利走到现在,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样在朗姆那里也说不过去——毕竟严格来讲,乌佐的乱入不仅没对她的任务造成阻碍,反倒非常贴合她此刻的需求。
因此犹豫片刻,库拉索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把计划进行下去。
她走向那四个正在欢呼的人,对一家绪方们道:“既然邮票已经找到,那么也是时候公布已逝的绪方秋悟先生的遗嘱了。”
绪方家的几人一怔:“遗嘱?”
库拉索点了点头,取出一份文件。
比起简单粗暴的抢夺和盗窃,库拉索这位情报分子无疑喜欢更加专业的方式——简单来说,相比别的某些同事,她更喜欢动一动脑子。
而在从朗姆那里接到“拿到那只古董茶壶”的任务的时候,那位秋悟先生已经时日无多。库拉索查明情况,很快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她装作探望亲人,前往医院,以一个孝顺小辈的身份跟秋悟先生搭上了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同样,耳根子也会变软。秋悟先生在闲聊时听库拉索讲过几个“朋友的故事“之后,很快就对一种全新的继承方式心动起来:
比起看那几个不肖子孙为了争夺遗产闹出人命,还不如提前做好规划,把珍贵的藏品留给值得的人——他很清楚自家小辈都是些什么德性,因此没敢把最喜欢的藏品留在家中,而是锁进了银行保险柜……而如今,他的这些收藏,正好成为吸引知音的宝藏。
“根据秋悟先生的要求。”库拉索面无表情地介绍着遗嘱的内容,“他的全部收藏品,将会由解开谜题、找到邮票的人继承。”
秋悟先生生前在她的帮助下,增加了其他几道指向牌位的谜题。
而库拉索这个无良律师显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直——毫无疑问,她展开了暗箱操作,把其中一道谜题的答案交给了自己的部下,又引来两个解谜水平一般的谜题爱好者,打算凑够三个人,然后让自己那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部下顺理成章地拿走东西。
……然而在那几位登门之前,有人先一步到了。
库拉索忍不住转头看了江夏一眼:这个侦探完全抢走了她部下的戏码,登门理由也更加充分,甚至还找来了几个警察作为旁观的见证人,让旭芳家的人没法无视遗嘱、强行抢走邮票……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她那个计划的升华plus版。
“不对劲,很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库拉索越想越是心底泛寒,“这家伙绝对知道点什么,看来我得好好筛查一下自己身边的情报网了,尤其是那个让我颇觉满意的新部下……”
有爱尔兰这样的前车之鉴,库拉索不敢大意。
她一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位心腹大患,一边敬业地把身为律师的工作做完。
话音落地,绪方家的人纷纷怔住。
很快,绪方太太那愤怒到有些尖锐的声音就想了起来:“我公公怎么会写这样的遗嘱,这东西肯定是假的!”
库拉索:“这份遗嘱经过公证,确认有效。”
“不可能!”绪方家的其他人也回过了神,一阵狂怒,“肯定是你这个女人给他出的馊主意,就为了你的业绩和薪水!”
库拉索:“……”虽然这只是你们为了泄愤随口丢来的锅,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还真猜对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记起什么,认真审视了一下这一家四口:虽然只是四个普通人,但从刚才的机关来看,这家人的动手能力似乎非常不错……看来今后如果再来这一带,她必须小心各种丝线。
不过……
库拉索念头一转:其实有一个更加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只要让这几个人有别的憎恨目标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库拉索一板一眼地继续道:“也就是说,绪方秋悟先生留在这份名单上的所有藏品,从今日起都归江夏所有。”
绪方家的四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江夏:“?!”
“这样啊。”江夏却没像他们想象中一样狂喜,高中生侦探神情淡然,他摸摸下巴,一脸真诚,“但是对我来说,音乐盒里那个有趣的谜题,就已经是最好的报酬,至于秋悟先生的藏品……我实在没有收集古董的爱好,这些还是交给律师小姐处理吧。”
绪方家的人又像向日葵一样齐刷刷把头转向了库拉索。
库拉索:“……”
她眼角微抽地看向江夏,就见这个年轻人朝她微一点头,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下一瞬,她手机就嗡的一声,收到了一封邮件。
库拉索默默取出手机,默默打开邮箱。
然后就看到了里面几个礼貌的字符:[代我向朗姆问好。]
库拉索:“……”这小子不仅污染了她的部下,现在居然还把裹着糖衣炮弹的魔爪伸向了她的上司!
可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她再强行拒绝,反倒显得古怪。
这么想着,库拉索只好顶着四束幽幽的目光,勉强露出微笑:“……那就多谢你了。”
……
江夏对绪方先生的那一批古董兴趣不大。
——印象里,他的委托人当中有不少都是豪门大户的继承人,要是他拿走遗产,那些潜在的继承人客户们看到新闻,不敢来找他了怎么办。
而且和能够重新熔铸的金银不同,独一无二的古董往往更容易追迹。如果这批东西真的当着警察和普通市民的面被划分到了他的名下,处理起来反倒是个麻烦。
还不如直接让库拉索处理,四舍五入就是送给朗姆:朗姆那醋饭味的杀气虽然口感一般,但他手下人才多,保不齐就有什么美妙的全新口味。
2529【滑雪和公交车】
“希望那位二把手懂得什么叫做知恩图报。”江夏开始期待将来会有什么杀气送货上门。“拿了我送的古董,就给我几个部下当做感谢吧。要是实在没有,我倒也不介意再多一点醋饭库存——以后如果有生鱼片味的杀气,可以把它们摞在一起吸。”
鬼们想象着那幅画面,口水悄悄流了下来。人鱼抹了一把嘴,伸手拽拽江夏的衣领:还有甜虾,蟹肉最好也来点,再来一瓶梅酒!
江夏:“……”
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想的比我还多。
他敲敲人鱼q弹的脑袋,决定最近抽空去吃一顿寿司。
……
远处,正在一家寿司店打工的朗姆忽然背后发寒,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蹙眉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就在这时,手机一震,他收到了部下发来的汇报邮件。
“哦?好消息啊。”
看清上面的内容,朗姆原本阴霾的心情顿时转晴,他摸摸自己胳膊上那终于快要愈合的伤疤,自信一笑:“我就知道之前只是一点小小的误会,乌佐那孩子还是很有眼光的——果然,越是优秀的人才,就越容易找到适合他们成长的土壤。”
他擦擦手,兴致勃勃地写起了回复。
……
没多久,库拉索就收到了上司的回信。
她看着屏幕上的夸赞和“以后多跟他接触”之类的指示,默默退出阅读界面,然后狠狠地按下了粉碎邮件。
而烦心事往往不止一件——除了糟心的上司,旁边还有另一道声音如影随形。
江夏拉着她闲聊:“爱尔兰他们好像组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联盟,你要加入吗?”
“联盟?”库拉索耳尖一动,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少跟江夏说话,但情报分子的本能还是让她忍不住询问,“都有谁?”
江夏:“除了爱尔兰这个热心的发起人,现在成员还有波本和伏特加。”
库拉索:“……”什么破联盟,一听就完蛋。看来最近她得离这三个家伙远点。
……
连夜处理完事情的后续,库拉索立刻告辞,远离了身后的高中生小群体。
“律师这个身份好像有点危险啊,毕竟有时要跟侦探打交道。”等走远,库拉索指尖敲着方向盘,忍不住蹙了蹙眉,“可是这身份已经经营了这么久,又实在好用……仔细想想,我工作时遇到侦探的概率其实不算太高——至少比起波本要好得多,要不再试一试?”
另外,比起律师身份,有另外一件事显然该优先处理。
库拉索拿起手机,开始给朗姆发消息,申请一场紧急的出差。
——那三个完蛋同事的联盟,一听就很危险。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她觉得自己最好先往远处躲一躲,免得又突然被卷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
……
江夏回到家,整理好不多不少的芦荟味杀气,心情愉悦地入睡。
第二天,他带着早就备好的滑雪装置,敲响了隔壁的阿笠博士的家门。
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春游一样热闹的欢呼声——少年侦探团已经到齐了,一行人早早起床,准备跟着阿笠博士一起去滑雪。
“怎么都是压缩食品。”小岛元太翻着包里的食物,“把这些放下,换成鳗鱼饭便当吧,鳗鱼可比这些好吃多了。”
吉田步美凑热闹:“我我要布丁!”
“那我……”圆谷光彦正要点菜,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什么。他一个激灵,突然立正,“我什么都不想要!滑雪就要专心滑雪,又不是聚餐,有吃的就不错了!”
“?”两个同学疑惑地瞥了一眼这个叛徒,“你说什……”
两个小孩:“……”
他们看着不知何时推门而入的江夏,异口同声:“博士很有品味,选的东西我们都很喜欢!”
“哈哈,是吗。”阿笠博士羞涩挠头,“其实我不知道该买什么,所以随便拿了几样,你们喜欢就好。”
柯南看着三个努力挤出笑容的真小孩:“……”有江夏在,别的不说,至少这趟旅途耳边会很清静,这可真是……太妙了。
刚才被熊孩子们吵得头疼的假小孩拿起果汁,舒坦地喝了一口,感受到了同学宝贵的价值。
不过……
柯南忽然想起什么,清点了一下屋里的人数:“江夏也去的话,博士的那辆甲壳虫坐不开吧,得找辆更大的车。”
阿笠博士哈哈一笑:“就算你想坐我的甲壳虫也坐不了。前两天我研究飞天腰带的时候不小心引发爆炸,把车炸坏了,现在它正在返厂维修——不过放心,我已经找了一位老朋友,他有一辆7座商务车,足够把咱们连人带行李一起运过去。”
柯南点点头,放心了。
三个小朋友却挤在一起,面色痛苦。
吉田步美小声嘀咕:“我本来想在车上举办一个唱歌大赛。可是有江夏哥哥在……”或许得放弃这些消遣,当个老老实实的乖孩子?
小岛元太挠挠头:“不如跟博士说一声,他们坐车去,咱们自己坐公交?那家滑雪场交通很好,坐公交也能到。”
圆谷光彦严谨摇头:“平时在市内没什么,可滑雪场那么远,人又多又挤,我们在这种时候擅自乱跑,反倒不像好孩子该做的事。”
……话虽如此,他也不想跟江夏坐一辆车。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前几天步美家里进劫匪,圆谷光彦也匆忙赶过去想要帮忙。然而等到了地方,他却看到那个凶残的劫匪被横着抬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无聊的江夏,以及吓得晕晕乎乎的吉田步美。
追求自由的小学生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希望阿笠博士的那位朋友临时有事,放了我们的鸽子。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坐公交车去滑雪场了。”
——虽然仍旧是跟江夏在同一辆车里,但宽敞的公交车,总比只有他们几人的拥挤商务车要好。
而且有外人在,江夏哥哥就算发现了他们的熊孩子举动,应该也不会当场出手教训……大概吧。
2530【乌鸦嘴】
然而让圆谷光彦失望的是,阿笠博士的那位老朋友不仅没鸽他们,反倒提前几分钟到了。
“阿笠!”一辆7座商务车停在院门外,车上走下一位笑容慈祥的中年人。那人抬手跟阿笠博士打了个招呼,“走吧,行李多吗,用不用我帮忙?”
柯南看着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坂口先生啊。”
江夏耳尖一动:“你的熟人?”
柯南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表情:“算不上熟,但是他家养了一只德牧。小学那会儿我上学放学都要路过他家,那只狗很眼熟我,还隔着院门从我手上吃过面包——算算年龄,它应该已经快8岁了吧,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低声对江夏道:“你如果哪天飙车被逮了,也可以找他——我记得他是专门负责未成年人法律问题的律师,看在邻居的份上,他肯定能顺利把你捞出来。”
江夏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你飙滑板被抓的概率都比我被逮的概率大。”毕竟多才多艺的灵媒师可以随时弃车换豹子从楼上走,而有些小学生的太阳能滑板就没那么方便了。
不过提起这位律师,江夏倒是模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三四年级那会儿,他家是不是出过什么案子?”
柯南点了一下头,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他的儿子自杀了,当时那个哥哥好像刚上初中。”
两个人正随意聊着,这时,院门口,阿笠博士结束了寒暄。
他回过身朝孩子们招了招手,心情愉悦道:“走吧,准备出发!”
……
一行人穿上外套,提上行李,检查有没有忘带的东西。
坂口律师靠在车边等得无聊,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喂?小刚,哦,我准备出发了,你没忘记给约翰喂粮吧。”
“哈哈,它有没有想我?”坂口正义笑道,“我这次出去大概要两三天,得麻烦你帮我看家了。对了,把电话给约翰,我跟它聊两句——马上要分开这么多天,还挺想它的。”
律师跟帮忙喂狗的朋友温馨闲聊着的时候。
同一时间,米花町的另一边。
毛利小五郎打着喝欠,迈着疲惫的步伐,迷迷瞪瞪地往家走。
毛利兰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嘀咕:“居然能跟朋友喝酒喝到通宵……一把年纪了,你也稍微注意一点身体吧。”
“一把年纪?”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你老爸我正当壮年!”
毛利兰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一间独栋里猛地传来“啊——!!”一声惊恐的尖叫。
毛利小五郎:“……?”
毛利兰:“?!”
父女俩愣了愣,对视片刻,娴熟地做出了反应。
毛利小五郎冲向旁边的宅子,翻过院门,咚咚敲响了大门。毛利兰则一边跟着往那边跑,一边取出手机按下了报警。
“有人吗?刚才谁在喊?”毛利小五郎大声道,“快开门,不然我……噗!!”
大门冷不丁被人从内撞开,一个穿着迷你裙、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毛利小五郎被一门框撞在胸口,险些没喘上气。而已经报完地址的毛利兰快步跑近,一手扶他,一手扶住了跪坐在地的年轻女人:“怎么了?你没事吧?”
年轻女人哆哆嗦嗦,颠三倒四道:“狗,那只叫约翰的狗……它突然跳到了小刚身上,小刚……小刚的脖子断了!”
这话说的令人迷茫,好在毛利父女很快提取出了关键词:脖子断了。
……听上去出了命案?
毛利小五郎不敢耽搁,当即冲进了屋。毛利兰放心不下刚熬完通宵正很虚弱的老父亲,跟着跑了进去。
两人穿过宽敞的走廊,来到客厅,就见通往2楼的扶梯拐角处,一个年轻男人姿态扭曲地倒在那里——他双眼圆睁,头撞在墙上,跟身体折成了九十度。
而在楼梯更往上的地方,一只健壮的狗停在那里,目光凶恶地俯视着下方。
“这是……约翰?”毛利兰忽然认了出来,这里也是她上小学时经常路过的地方,她后知后觉,“这是坂口律师家?”
这时,她突然发现脚边躺着一只手机。手机的屏幕有些裂痕,居然还亮着,应该是从死者手里摔下来的。
毛利兰小心凑近,发现屏幕居然显示正在通话。犹豫片刻,她小心伸手,按下了公放键。
一道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喂?喂?——说话啊,小刚,喂??”
毛利兰:“那个,小刚是您的朋友吗?”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见父亲正站在尸体旁边遗憾摇头,毛利兰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叹了一口气,对电话另一边的人道:“那位小刚先生可能已经去世了,方便的话,您要不过来一趟?”
……
另一边,阿笠博士家的院子前。
柯南耳尖微动,跟江夏嘀咕:“总感觉我好像听到了小兰的声音。”
江夏看着正在焦急打电话的坂口律师:“应该不是错觉——他的听筒有点漏音,对面确实是小兰在说话。”
“!”柯南冲上前,一把拽住了坂口律师的裤腿,“别废话了,赶紧带我们过去!”
被他吓了一跳的坂口律师:“哦,好。我……我这就回去!”
……
原本用来旅游的商务车,此时倒是正好成了用来赶赴现场的工具。
车辆呼啸前行,而在最后一排车椅上,三个真小孩茫然地排排坐在一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岛元太挠了挠头,如梦初醒:“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在车上?”
圆谷光彦:“……因为刚才江夏哥哥拉开车门,朝我们喊了一句‘上车’。”
然后他们的腿就不听自己使唤,麻溜地挪了上来。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们上车?”吉田步美发动了幼小版女人的直觉,“江夏哥哥是怕我们抛下大人,独自溜去滑雪吗?”
圆谷光彦理智摇头:“不,可能是担心大人都走了,我们几个小孩胡来,所以想把我们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2531【理直气壮】求月票o(〃'▽'〃)o
不管怎么说,车都上了,他们也只能一路跟着晃悠到了案发现场。
毕竟是同在米花町的邻居,两边离得不远。没多久,江夏就隔着车窗,看到了律师家气派的独栋。
与此同时,道路另一边,警车也一辆辆驶来,停在了不算宽敞的街道上。
……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案发现场,有一个活蹦乱跳的目击者。
“死者前原刚,今年20岁,是住在附近的大学生。”高木警官指了指尸体,又指指尸体旁边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对江夏道,“这位是他朋友,杉田早苗。”
他翻着刚刚收集到的资料:“听这位杉田小姐说,死者今天来这,是为了帮即将外出的屋主看家喂狗——刚才屋主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而在通话途中,那条狗突然暴起把死者扑下了楼,导致死者摔断脖颈,当场身亡。”
江夏思索着看了看表,然后他径直走向旁边那个神情恍惚的年轻女人:“能说说具体状况吗。”
杉田早苗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这个打扮时髦的女大学生看看江夏,又看看旁边的警察,害怕地回忆道:“昨天小刚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他搞到一栋大房子,让我来这里跳舞听歌。
“我平时住在公寓,稍微弄出点动静就要被邻居指责。听到他这么说,我很难拒绝,就开开心心地过来了——那时候好像刚八点半多一点,还没到九点。
“我们开了几瓶啤酒,然后用客厅里那台很贵的播放设备放歌跳舞,可还没玩上多久,屋主就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小刚慌张关掉音乐,接起电话跟对面聊了几句,把电话拿给了约翰。可谁知那条狗……那条狗忽然就很凶地朝他扑了过去!
“小刚被它重重扑到了楼下,我吓坏了,怕它追过来咬我,就连忙跑出了门。”
“然后她就遇上了我。”毛利小五郎摸摸被门框撞疼的胸口,骄傲挺胸,“还好那条狗识相,否则我就让它见识一下私家侦探的铁血手段——抓狗我们可是专业的!”
目暮警部:“……”什么叫抓狗专业?虽然江夏老弟抓狗确实也很专业,但私家侦探们应该骄傲的点可不是这个。
他为这个不务正业的侦探老弟叹了一口气,把话题引回正轨:“嫌疑狗……咳,那条伤人的恶犬在哪?”
江夏指了指墙角。
目暮警部转头望去,就见一群一年级小学生正围在那里,伸手抚摸缩在墙边的大狗。
“你们几个!”目暮警部吓了一跳,“离它远点,万一它又咬人怎么办!”
柯南蹙了蹙眉,看上去罕见地有些生气:“约翰不会无缘无故咬人。”
年轻女人顿时也气了起来:“可是小刚什么都没做,就被它袭击了!”
毛利兰也走过去,试探着摸了摸狗头,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警部,约翰……会被怎么处理?”
目暮警部叹了一口气:“它无故袭击路人,而且造成了伤亡。这样的狗,只能被送去安乐死了。”
“安乐死?”坂口律师听到这话,望着自家的狗,一脸悲伤,“怎么会这样……”
灰原哀看着几个神情低落的小孩,忍不住望向江夏:她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如果是这样,或许江夏能想想办法。
而这么一看,就见江夏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露出了像在思索的表情。
“?”灰原哀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江夏用的是日常的那部手机,于是忍不住好奇踮脚:在看什么?给她也看看。
江夏察觉了她的动静,很有良心地把手机放低了些。
灰原哀凑到屏幕前,就见上面是一则八年前的新闻,标题是平平无奇的《米花中学生自杀事件》。
“中学生在家中上吊自杀,起因是遭到同班同学霸凌……”灰原哀看着看着,猛然想起了之前江夏和柯南的谈话。
她面色微变,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狗主人,低声对江夏道:“这个自杀的学生,难道就是坂口律师的儿子?——说起来,算算年纪,今天的死者应该正好是他儿子当年的同级生……”
“小姑娘,你在怀疑我吗?”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灰原哀吓了一跳,倏地回头,就见坂口律师居然不知何时靠近了过来。
迷你科学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能这么及时地发现他们的窃窃私语,这说明这个律师一直在注意着江夏的动向……他果然问题很大!
她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大意。然而很快,她就看到江夏点了点头,然后这个侦探毫不避讳地回答道:“确实。”
灰原哀:“……”
……也对,只要江夏的怀疑没错,那他们确实没必要鬼鬼祟祟,应该感到心虚的是抓包了他们悄悄话的人才对。
而这时,目暮警部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他立刻凑了过来:“江夏老弟,你有什么发现?”
江夏:“我在想,约翰或许不是无故袭击路人。它扑向死者的时间点其实非常明确——那时死者把手机递向了它,而手机对面,正在说话的是它的主人。”
目暮警部毕竟经验丰富,慢半拍地理解了江夏的意思:“也就是说……坂口先生在那时趁机对狗发出指令,这才导致它袭击了死者?”
江夏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坂口律师连忙摆手,他谴责地看着江夏,“当时你们不是就在我旁边吗?你应该听到了才对,我没做出任何指令,只是普通地跟约翰打了声招呼。”
说着,他转头望向自己的狗:“约翰,你好。你好吗约翰?”
约翰扭头看向他,开心地摇了摇尾巴,果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
“你看。”坂口律师一摊手,“这根本不是什么攻击指令——约翰我都养了好多年了,它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怎么会让它攻击人呢。”
这时,目暮警部手机一震,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低头看了两眼,脸色微变,鬼鬼祟祟地把江夏拉到了旁边。
2532【训狗技巧】
“江夏老弟,你看。”目暮警部把自己刚收到的资料递给了江夏,他压低声音,“当年坂口律师的儿子自杀的那一起案子,是我同事亲手处理的,所以我找他问了问情况。
“据我同事说,当初霸凌坂口律师的儿子,导致他自杀身亡的人,的确就是这一次案件当中的死者。
“但是当年守灵的时候,死者来到灵堂下跪道歉,坂口律师感慨良多,最终彻底原谅了他,决定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那之后过了小半年,死者随着他父亲的工作调动,转学去了关西,两年前他又因为考上了东京的大学,回到了这里,成为了坂口先生的邻居。
“两个人非常投缘,相处得不错,坂口律师也常常请死者来他家吃饭……如果真是坂口律师干的,那他应该早就动手了,何必一直等到今天。”
偷偷跟过来的灰原哀听不下去了。警方这么天真,难怪组织的那群家伙一直肆无忌惮。她叹了一口气:“亲人遇害的痛苦,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你查到的这些资料,反而更能说明他有动机。”
目暮警部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这个一年级小女孩:“……”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柯南,在尸体面前都俨然一副淡定侦探的模样……难道在江夏老弟身边呆久了,身上就会出现侦探的特性?
如果是这样,看来得让高木和佐藤他们多找江夏交流交流。
擅长发掘老弟的目暮警部短暂走了一下神,不过很快,他就又回归到了工作当中:“小朋友,你忘了吗——刚才坂口先生在那条狗面前重复了他案发时说过的话,可小狗的反应非常正常,这说明坂口先生当时没有发出让狗攻击的指令。”
旁听的柯南闻言叹了一口气:“……”的确。可如果说是巧合,事情又实在太巧。
想了想,柯南拽拽一旁的阿笠博士,低声问道:“说起来,和坂口先生一起去滑雪这件事,谁提出来的?”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努力回忆:“我不小心引发爆炸的那天,坂口正好路过。他听说我的车坏了,又想带孩子们去滑雪,就热心提出帮忙,还仔细规划了时间……嗯?”
说到这,阿笠博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我记得他以前一向对户外活动不感兴趣,等等,难道我被利用了?”
柯南同情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但不管怎么看,他们几个都成了坂口律师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人。
……不过,如果真有诡计,那就一定有它相应的破绽。
短暂思索了一下,柯南又发挥了他身为小朋友的优势,跑去找坂本律师询问状况。
他指了指通往二层的楼梯顶部——没记错的话,当时约翰正是趴在那里,把上楼找他的死者扑了下去。
“坂口叔叔,约翰为什么会趴在楼梯口?”柯南,“那里又高又窄,它待着不会难受吗?”
坂口律师仰头看了一眼,解释道:“那是约翰最喜欢的地方——二楼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是我儿子以前的卧室。
“我太太生前比较严厉,不许约翰进入卧室,但我儿子又很喜欢它,每天一睁眼就想看到它。约翰大概是明白他的想法,所以从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候,它就天天趴在卧室门口,等自己的小主人出来跟它说早安。”
“一眨眼八年过去了,它居然还在等我儿子从那间卧室里走出来。”坂口律师无奈苦笑,“真是一只长情的狗啊。”
柯南蹙眉看着他:“但是这只长情的狗马上要因此被处死了,因为它‘无故’袭击路人。”
坂口律师叹了一口气:“唉,都怪我没有管教好它。”
一道声音忽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不是没管教好——恰恰相反,是管教得太好了。”
“?!”坂口律师吓了一跳,他倏地转头,发现江夏站在他背后,像是已经认真听了很久。
坂口律师对这种纠缠略感恼怒,他强撑着露出一丝微笑:“你这孩子,简直比约翰还要执着。为什么就认定是我命令约翰袭击了人?我打电话时说的那句‘约翰你好’,真的只是一句普通的招呼,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再喊无数次!——但在那之前,我必须以一个律师的身份提醒你,身为侦探,要有证据才能说话,无端的指控只会使你神圣的职业蒙羞!”
毛利小五郎:“……”侦探什么时候变成神圣的职业了,抓猫抓狗抓小三不才是侦探的本职吗——你这家伙不要带坏年轻侦探啊,在这个社会上混,被架起来可就输了。
旁边,目暮警部想起这位正在被追问的嫌疑人是个律师,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拽拽自己宝贵的侦探老弟,想提醒他悠着一点,别被告了。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江夏摇了摇头:“你再喊多少遍‘约翰,你好’,约翰也不会有任何攻击的举动。”
“所以我都说了……嗯?”坂口律师一愣,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怎么回事?这小侦探这么快就屈服了?
他惊喜又心虚地清清嗓子,倒也不敢多加纠缠,担心逼急了反倒让侦探爆发小宇宙、发现真相。
正想轻飘飘把整件事揭过,然而就在这时,江夏继续道:“因为那只是你整个攻击指令的一部分。”
坂口律师一惊:“?!”
目暮警部也一惊,但却是惊喜的惊:“详细说说!”
江夏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溜达到附近的约翰,俯身摸了摸它的狗头:“犬类的智商比很多人想象中更高,尤其是德牧这个品种。它们不仅能听懂单一的口令,还能听阶段性组合的命令。
“比如刚才它进行的‘扑击’这个指令,乍看只是一个单独的动作,但实际上,它被分成了三个不同的阶段。”
江夏看向目暮警部:“死者接电话用的那部手机还在吗?”
目暮警部连忙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鉴识科警员道:“把装着死者手机的物证袋拿过来。”
鉴识科警员小跑着把两只袋子递到了江夏手中。
2533【就坐公交车】
“嗯?两只物证袋?”目暮警部看着它们,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死者为什么要带两部手机?”
江夏戴上手套,拿过其中一只:“因为这当中有一部不是死者的,而是坂口律师的东西——他预先把手机留在了茶几上。而这部手机的来电铃声,就是操控犬只的第一道命令。”
说着,江夏辨认了一下号码,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独特的铃声隔着物证袋响起,原本还悠闲逛着的约翰耳尖一动,突然站定,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江夏又看了看客厅的座钟:“没记错的话,这款钟表每到整点就会鸣响,而之前坂口律师当着我们的面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时间刚好9点整——如果现在快进一些,让它来到整点……”
随着鉴识科警员极其配合的拨弄,说话间,时钟很给面子的咚咚响了起来。
而在一声声撞击之中,前不久还懒洋洋的约翰低伏身体,牙齿呲开,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江夏看了它一眼:“接下来只要坂口先生说出那句话‘约翰你好’,它就会接收到这最后一段攻击指令,扑向自己眼前的目标。”
“……”
坂口律师不知不觉捏了一手冷汗,他看着约翰那副熟悉的攻击姿态,很有一种说出口令,让它一口咬碎那个多管闲事的侦探的冲动。
然而最终,某种直觉让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居然真的是你。”目暮警部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不由疑惑,“可当年事情发生之后,你不是已经原谅了死者吗,为什么今天又……”
“因为重逢以后我才发现,小刚竟然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坂口律师愤怒地攥紧了拳头,“不管是我,还是我儿子……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逼死过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是专门负责处理青少年问题的律师,为无数误入歧途的青少年做过辩护,让他们摆脱罪责,获得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所以8年前,看到小刚在我儿子面前哭的那么伤心,我才原谅了他……可没想到,8年过去,那小子的恶劣品性居然一点没变!”
“我这才意识到,当年我儿子的死,以及我对小刚的原谅……一切全都毫无价值。可身为律师我又十分清楚,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没法用法律让他得到制裁,就像那些曾经在我的帮助下逃脱了罪责的渣滓们一样。”
“悲痛之后,我渐渐想明白了——既然法律没用,那么不如让我亲手制裁他。”说到这,坂口律师看向旁边楼梯上的尸体,缓缓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能为我儿子报仇,约翰它也一定很高兴吧。”
“约翰那么信任伱,那么听你的话,可你却要让它给你背锅,送它去死,它能高兴得起来才奇怪吧。”
旁边的一位爱狗人士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柯南安抚着还在攻击状态的约翰:“而且不管约翰高不高兴,我只知道你儿子肯定不会高兴——正人哥哥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他的爱犬被他的父亲当做杀人工具。”
“……”
在众人复杂的注视当中,坂口律师和他的狗被一起带去了警局。
留在现场指挥善后的目暮警部看了看表,十分欣慰:从案发到凶手跪地自首,前前后后居然还不到一个小时——不愧是江夏老弟,看来今天会是平静悠闲的一天。
“说起来,由三个部分组成的复杂口令,少了哪一道都没法让约翰进行扑击。”目暮警部心情愉悦地跟自己那位可敬的侦探老弟闲聊,“要不是你在场,今天的事可能还真要被坂口律师糊弄过去——没想到你对训狗居然也有几分了解。”
江夏谦虚道:“抓狗抓多了,总会有几分心得。”
……此乃谎言。抓狗基本都是小弟在抓,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的“乌佐替身”从理论上来说出身马戏团——早在做那套麻烦的证件时,江夏就已经顺手查了训练动物的相应资料,并且让鬼熟记背诵。在几顿鬼薄荷的要挟……的激励下,松田阵平总算是熟练掌握了理论知识。而江夏看多了资料,自然也记住了。
旁边,柯南没有在意这小小的细节。这位爱狗的侦探此时显然正在关注其他的事。
他不太放心地拽拽目暮警部的衣角:“约翰是遵循指令攻击的,不是无故袭击别人,这样的话,它是不是没必要被抓去安乐死?”
目暮警部也不太清楚要怎么给狗定罪:“这情况我也第一次见,我得去问问我上司……不过从尸体的状况来看,这条狗只是扑人,没有进行对应的撕咬,或许走完流程以后,我们能试着给它找一个领养人。”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灰原哀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警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江夏今天破案好像有点赶时间……看起来他很期待今天的滑雪?
“这才是中学生该有的状态。”灰原哀点了点头,颇感欣慰,“比起天天跟组织里那群家伙混在一起,还是这样喜欢户外活动的江夏更让人放心。”
……
等警方走远,阿笠博士看着被抓走的老朋友,忧愁叹息:“我的朋友们怎么总是这么多灾多难。”
江夏:“……”谁让你住在米花,隔壁还有一户姓工藤的人家……不过问题不大,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比起阿笠博士,跟坂口律师不那么熟的小朋友们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博士,你的七座商务车没有了。”几个小朋友一阵暗喜,“反正咱们行李也不多,不如坐公交车去吧。”
阿笠博士想了想:“其实可以租一辆车……”
“不行!租来的车跟自己常开的车不同,万一你走神操作失误怎么办。”三个小孩急了,团团围住他,“公交车,就坐公交车!”
2534【结案】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到时候等江夏哥哥就坐,他们就躲到更后排的位置去。有高大的椅背遮挡,江夏哥哥看不到后面,他们就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事……这可比什么一览无余的商务车自在多了!
阿笠博士没想到几个孩子这么坚持,他挠了挠头,心想难道自己的开车技术太差,被嫌弃了?
不过比起亲自开车,坐别人的车确实能轻松一些,他最终没有拒绝,无奈道:“好吧。不过你们路上要乖乖的,不要乱跑,更别走神下错站。”
“我们是一年级,又不是幼儿园。”三个小孩见他松口,顿时开心起来,他们十分靠谱似的一拍胸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
律师家的门口十分热闹。不止孩子们,旁边也有两个人正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计划十一点赶到郊区跟客户见面,可现在……匆匆赶过去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还是下次吧。”
毛利兰无语地看着他:“知道今天有客户,你昨晚还敢喝个通宵?”
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一摆手:“不就是抓个小三吗,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晚一天或许反而能让对面放松警惕,一举将他们抓获,一劳永逸!”
毛利兰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既然接了委托,那就算是抓小三,也要当成命案一样严谨看待!”
“好吧好吧。”毛利小五郎稳住差点一头栽进草丛的身体,不情不愿地摸出手机,“我跟对面重新约一下时间——毕竟出了命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委托人应该能理解吧。”
……
一行人忙碌处理着这一起案件引发的后续的时候。
另一边。
某位组织成员正以西天取经一般的严谨态度,琢磨着如何前往医院。
“这有什么好犯愁的。”爱尔兰看着这个胆小的家伙,抛了抛手里的公交卡,“不是已经试过了么,公交就是最安全的。”
伏特加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愚蠢,上次那样是因为有波本吸引他的注意,另外当时乌佐的重点也不在公交车,而在于如何利用杀手迫害伱。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次是乌佐大意,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能对他用第二次?——根据我对他的了解,那家伙没准已经在公交车上准备了一份惊喜大礼,等着你自投罗网了。
虽然心里知道不少事,可嘴上,伏特加却不敢多说:他担心自己解释过头,爱尔兰敏锐地察觉了乌佐的真身,而乌佐又敏锐地察觉了真身暴露的原因,把目光投向他这个泄露信息的源头,然后……
伏特加:“……”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嘴上好像多了一层胶水,牢固得令人安心。
想了想,伏特加严谨道:“不如这样,今天我们兵分两路。”
爱尔兰:“?”
伏特加:“你也不想一天天的陪我在看医生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吧,早点让我安全抵达医院,对大家都好。”
他半真半假地认真分析着:“乌佐肯定已经盯上我了,甚至他可能已经掌握了我们安全屋的大致位置,所以才能让我的每次出行都无比不顺——既然出门总会遇到他的陷阱,那么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用你的办法,我用我的办法,总有一个能够奏效。”
爱尔兰眯眼看着他:“所以你怎么能确定兵分两路以后,遇到他的是我不是你?”
伏特加:“……”当然是凭借我对乌佐的了解,以及你对乌佐的无知。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伏特加清清嗓子:“我也不能确定,但这样总比100%的概率要低。”
爱尔兰上下打量着他,总感觉这家伙有所隐瞒。
不过这几天他都跟伏特加待在一起,对这位塑料盟友多少有些了解:如今伏特加的态度,不像是有了什么明确的内部消息,倒更像是这家伙想出了某个自以为绝妙的点子,同时又对他的公交车计划颇感不屑,所以想自作聪明地抛下他单飞。
想明白这一点,爱尔兰心里冷笑一声:那就看看谁的计划更合适吧,反正他有信心在单独面对乌佐时活下……有信心在单独面对乌佐时不落下风,但伏特加可就不一定了。
或许只有适当的教训,才能让伏特加认识到谁是真正的敌人,进而让这个结盟变得更加紧密。
……
两个各怀心思的组织干部就这么分开,以一种暗怀较量的心思,踏上了各自的旅途。
爱尔兰直奔公交车站,伏特加则鬼鬼祟祟地绕了几道弯,穿过一条小巷,从后门溜进了一处院落。
——这里是附近的一家租车厂。
等伏特加进了院子,一道身影缓缓从小巷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
途中转向跟来的爱尔兰见状发出一声嘲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只是通过随机选车来降低踩中乌佐陷阱的概率……呵,我还以为伏特加这家伙已经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他的脑子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简单——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只要路线一致,不管他选哪辆车,最终的结局其实都是注定的?”
他摇了摇头,决心要让这个蠢货盟友尝尝苦头,于是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开,去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
另一边。
已经混进租车铺的伏特加扫了一眼身后,狐疑地回过了头。
“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感觉背后毛毛的……爱尔兰那家伙该不会正在偷偷跟踪我吧。”
这么想着,他来到隐蔽的角落杀了个回马枪。
扑空以后确认身后没人,伏特加这才继续展开自己的计划。
“难道爱尔兰跟到附近以后,看到我打算租车,就转头走了?”想起那个连乌佐真身都不认识的队友,伏特加心里发出冷笑,“或许他还在心里嘲笑我选了个笨办法……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我的租车是随随便便租一辆,把一切交给概率?——那可就太小瞧我了。”
2535【租车】
这么想着,伏特加整理了一下着装,又咬咬牙摘下墨镜,摆出了一副西装革履老实社畜的模样。
然后他一路小跑来到柜台前,对面露诧异的前台道:“有没有黑色的雷克萨斯RX300——快,给我来一辆,钱不是问题!”
前台怔了怔,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问,本能走起了程序:“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很急!”伏特加拿出了自己最近在乌佐旁边锻炼出来的全部演技,以及他自学的一点操控小技巧,试图把自己的焦虑传染给对面,“我上司今天结婚,我是婚车车队的领头人,可是刚才我着急赶路,不幸刮蹭到了消防桩,那辆车没法用了——你们这里应该有差不多型号的吧,租我一辆让我应一应急。”
说着他取出一叠现金,啪的拍到了柜台上。
“这……”金钱攻势朴素但好用,前台为难地看了一眼故障的监控,默默收起了这笔小费,“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伏特加点了点头,很期待似的望着前台,但实际上,早已黑进了资料库的他心里一清二楚——这里一共只有三辆黑色的雷克萨斯RX300,其中两辆正在外借,而仅剩的那辆,今天也有了预约。
预约这辆车的人,正是毛利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
“仔细想想,我之前的思路简直错得离谱——过去的我一直在防备着来自乌佐的陷阱,但人活在世上,方方面面都可能遇到危险。即使我考虑到了一万种情况,只要漏过一个,就可能遭到来自乌佐的突袭。
“与其这样,不如换个思路。我直接找出一条安全的路,这样就能顺畅地沿着它往下走!”
想起自己前一阵的发现,伏特加把目光投向了毛利父女——这座乌佐身边的安全岛。
“认真观察就能发现,毛利小五郎去找客户的路,跟我去医院的路线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伏特加摸摸下巴:“用毛利小五郎的车,走毛利小五郎的路,我岂不是就会像毛利小五郎一样安全?——这种办法虽然不能在乌佐面前使用第二次,但只要熬过这个可恶的看医生任务,我就能立刻返回大哥旁边,也就是说,只要能撑过这次就足够了!”
思索间,对面的前台也已经完成了内心的天人交战。
前台取出手机,不出伏特加所料地回应道:“我们这里一共有三辆您所需要的车型,其中两辆正在外借,还有一辆已经被预定了——您不要着急,我先帮您联系一下那辆订车的车主,或许他会愿意行个方便。”
伏特加点了点头,面色忐忑,心里却并不担忧:根据他的调查,毛利小五郎虽然缺点众多,但总得来说却和他的女儿一样,算是一个好人。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拒绝一位无助社畜的请求。
果然,没多久,前台就挂断电话,带来了好消息:“那位先生同意更换车辆,我这就为您办理租车手续。”
伏特加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等办完手续,坐上那辆车,伏特加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计划通的微笑。
但没等笑容停留太久,他心中本能生疑:“这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
这么想着,等引路的工作人员走远,伏特加忍不住摸出自己的探测仪,悄悄在车里检测了一番。
很幸运,没有发信器,没有窃听器,车上很干净。
“应该是我多虑了……”伏特加一边这么嘀咕着,一边又顶着远处工作人员疑惑的视线,硬着头皮掀开车前盖和后备箱看了看。
没发现什么问题,他这才坐回车里,舒心地踏上了自己通往医院的旅途。
……
伏特加的车离开后。
远处公寓的阴影当中。
一道人影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稳步驶远的黑色雷克萨斯,缓缓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毛利小五郎……”汤田太郎想起自己装在车底的炸弹,冷笑着低喃,“好好体验在绝望和惊恐中化成飞灰的滋味吧——早在当初抓我的那个时候,你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笑着笑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心情重新变差:“那个杀手组织居然收完我的定金,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我本来想去酒吧找他们算账,可谁知那片街区居然被警察封住,好一顿搜查……那些家伙该不会失手暴露,然后就此跑路了吧?
“哼,接任务的时候吹得那么厉害,还专门弄了一间机关众多的酒吧,起了个‘最后的晚餐’的名字,弄得逼格很高似的……结果连区区一个废物侦探都杀不了,难道我遇上骗子了?”
……不管怎么说,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人要往前看。
刚越狱没多久的汤田太郎,很快就把那些没用的废物杀手抛到脑后,决定由自己来亲手复仇。
——前一阵,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蹲点,摸清了毛利小五郎最近的行程。
结合这些情报认真考量过后,最终,汤田太郎把复仇的起始地点,定在了这家管理松散的租车场。
“那个混账侦探一定想象不到,有人在他租用的车辆上安装了炸弹。”
想到毛利小五郎得知真相后的绝望表情,汤田太郎不禁嘴角上扬:“炸弹爆炸之前,我一定要亲口感谢他一番——多亏他把我送进监狱,否则我还真学不到这些有用的技术。”
这么想着,汤田太郎转身出门,来到楼下的公共电话亭,拨出了打给警视厅的电话。
“给我转接搜查一课,我要找目暮警部。”
“我是谁?呵,我是来自地狱的复仇者。别废话了,立刻把他找来!一分钟之内,我要听到那个混账警部的声音,否则我就请他看一场烟花——一场由‘沉睡的小五郎’构成的血肉烟花。”
……
两分钟后。
毛利小五郎鸽了客户,正跟女儿商量着今天吃什么,忽然,他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谁找我啊。”毛利小五郎挠挠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由惊讶,“目暮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