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0【灰原哀:停止报警】求月票(⑅˃◡˂⑅)✧
“也就是说,步美很可能遇到了那个喜欢闯空门的强盗,她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也出于某些原因拿不到手机,所以只能用侦探徽章跟我们求助。”
说到这,灰原哀想起什么,有些好笑:“多亏阿笠博士总让我们猜一些无聊的谐音谜题,步美才能及时想出这种求助方式。”
对面,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却不像她一样悠闲,两个真小孩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那个杀过人的强盗闯到步美家了?!”
“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圆谷光彦想到了更多,更是吓得小脸煞白,“我们问步美是不是有事的时候,她敲了两下徽章,告诉我们没事。可是如果她播放闹钟和音乐是为了向我们求助,那她一定不会临时反悔——也就是说,第二次敲击徽章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她,而是那个歹徒,她被歹徒抓到了!”
“怎么办,步美要被杀掉了!”圆谷光彦焦急之余,忽然感觉不对,他震惊地看向一脸淡定的灰原哀,面露悲痛,“小哀,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你就不在乎步美的安危吗?”
没想到小哀长相这么可爱,心里却是这么冷血的人,这可真是……更迷人了。
圆谷光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攥了攥拳:“我们得赶紧过去帮忙!”
灰原哀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戏很多的孩子:“你确定伱要现在过去?”
她避开两个激动的小孩,重新看了一眼手机,里面有两条她把步美那边的危急情况告知之后,江夏回过来的消息:
[看到了。]
[我在门口。]
灰原哀:“……”
有江夏在,的确不用担心步美的生命安全,只需要担心一下她的心里健康,以及那位擅闯民宅的歹徒……话说回来,江夏既然到了,怎么不进去?
她短暂疑惑了一下,很快又自己想明白了:如果一到地方就把歹徒摁住,万一那位歹徒思虑周全,预先处理好了上一次作案后的所有痕迹,那么只凭他冒充快递员的行为,恐怕很难给他应有的制裁。
而现在……
“真是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灰原哀悄悄粉碎了刚才收到的回复邮件,然后又重新发过去一条消息。
——江夏虽然是好心,但这种钓鱼一样的做法,恐怕很难被警察和其他侦探所理解。得提醒他一下,免得事后他不小心说漏嘴……
“总之都是组织的错。”灰原哀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江夏从小看着他们行事,耳濡目染,所以才会有这些和普通高中生侦探不同的习惯……单从这一点来看,那群家伙可真是作恶多端。”
正在心里嘀咕着,忽然,小林老师走了过来。
这位老师显然也知道灰原哀靠谱,她疑惑问:“刚才江户川同学是怎么回事?”
灰原哀正要解释,想想那边的现场,却又有些迟疑:这时候报警,警察赶去正好撞见江夏敲人怎么办?
……不如把报警这件事交给江夏,他身为当事人,一定能掌握最合适的时机。
这么想着,顶着小林老师疑惑的目光,灰原哀尴尬开口:“江户川同学的推测未必准确,要不…我们先自己观察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小林老师愣住:“……嗯?”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玩的好伙伴吗,怎么突然不相信他的推测了?那,那我到底还要不要报警?
一位小学老师看着面前难以捉摸的小学生,短暂陷入沉思。
……
另一边,柯南还在路上狂奔。
“可恶,我怎么没早点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他很想用力捶一下大腿,但又考虑到现在正忙着跑步,只好暂时放弃,“如果步美就这么惨遭毒手……”
紧张了一会儿,柯南忽然灵光一闪:“等等,每个歹徒都会有他习惯的作案模式。我记得在那个法国餐厅女老板被害的案件里,强盗是先把人绑住,临走时才杀了人。这样既能防止血腥味引起别人怀疑,又不用担心自己在现场走动时会踩到血——如果步美遇到的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很可能也有这种习惯!”
“从时间上来看,步美应该还没有遇害,但恐怕也快了。”
柯南深吸一口气,冷静分析:“必须想个办法打断这个进程……有了!”
他取出手机,另一只手取出蝴蝶结变声器。然后一边往吉田步美家拨号,一边调出了阿笠博士的声音。
“既然是强盗,肯定要求财。我只要用成年人的嗓音假装来吉田家还钱,肯定能引起那个家伙的注意,让他暂缓灭口。”
一边想着,柯南一边冲进了吉田家公寓的大门。
正要跑向电梯,一只黑手冷不丁从背后伸来,一把将他拎起。
“?!”柯南吓了一跳:居然有埋伏!!
借着信箱的反光,他模糊看见自己背后有一道人影。
柯南当机立断,咔哒掀开了麻醉腕表的表盖,然而没等按下发射按钮,另一只手闪电般从后伸来,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腕。
“又要摆弄你那个危险的玩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人紧跟着问,“你怎么在这,今天可是工作日,你一个小学生不用上课?”
“……”柯南愣住:这声音……是江夏事务所那个可疑的老板!
……安室透怎么在这?
现在求助这位老板,或许能得到他的帮助。但反过来说,安室透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万一,万一这人其实是绑匪的同伙……
柯南脑中思绪飞转:“我来帮老师给同学送东西!安室叔叔你呢?你来这干什么?”
安室透:“……”称呼又从哥哥变成叔叔了……这小子现在在防着他?而且哪个老师会在上课时间让小孩送东西,看来这附近果然出事了。
他把人放回地上,想了想问:“你看到江夏了吗?”
——刚才在快递点,江夏突然扔下他走了。这让安室透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2491【波本的背刺】求月票(◍´꒳`◍)✧
事出反常必有妖。思来想去,安室透总觉得不对,于是他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同事,自己朝着江夏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而江夏却已经不见了。
安室透:“……”走得真快。
好在这种事难不倒身兼数职的卧底,他轻易黑进了这家公司的系统,调出监控。然后就发现刚才江夏望着的地方,有一个身形陌生的“快递员”。
那人低头翻看着送货名单,不时还往手中的便笺上记录着什么。乍一看这只是一个忙碌的员工,但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过去,安室透却很快发现了异常。
“他没带员工牌。”安室透摸了摸下巴,心中思索着,“而且我早就看过员工名单,也认识这个时间点上班的人,这家伙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但是江夏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破案天赋这种事实在很难说清,而且这个假员工的伪装也不算天衣无缝,安室透于是没在这件事上多想。
他又调出快递会社门口的监控,快进播放,果然看到那个员工和江夏一前一后离开了。
“发现可疑的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安室透面露谴责,但突然,他想起了几分钟前自己对江夏说过的“以后我打工的时候不要找我搭话”。
安室透:“……”
一位卧底良心微痛,他默默收起了谴责的表情,循着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没多久,安室透就锁定了一栋高档公寓。
然而公寓实在有太多住户,只从门厅也看不出什么线索。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给江夏发条消息询问的时候,一个眼熟的小孩风驰电掣地跑了进来。
安室透:“!”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不错,就你了。
……
情报分子跟小学生友善交流的时候。
楼上,歹徒正坐在沙发上,哗啦哗啦数着钱。
“怎么只有7万多?”他不满道,“住着这么高档的大厦,结果这么穷——还是说你们把钱都存到卡里了?哼,如果拿你当人质,或许伱家长愿意吐出足够的赎金。”
被绑着的吉田步美缩在角落,闻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绑匪站起身,阴笑着朝这个看到了太多的小学生走了过去:“可惜绑架这事太麻烦了,留下的痕迹太多,风险也高——我还不如直接去下一家开工,至于你,呵呵……”
他握住了口袋里的甩棍。
就在这时,客厅的大门咚咚响了两声。
一道礼貌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有人吗?”
“!”吉田步美听着这耳熟的声音,一下睁大了眼睛,害怕又激动。
“快递员”的脸色则有些难看,没想到这种时候有人上门。他心里骂了一声,却只能暂时停住动作,等着外面这讨厌的家伙得不到回应、自行离开。
“没人吗……”外面那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拧动门把,“那我进来了。”
快递员:“……?”
快递员:“??!”
“没人吗”这句话后面接的不应该是“我下次再来”么?什么叫“那我进来了”——家里没人你进什么进,你小子莫非是我的同行?!
然而不管外面的是同行,还是脑子有问题的路人甲,都不能掉以轻心。
犹豫就会败北,快递员顾不上管地上的熊孩子。他刷的展开甩棍,动作又轻又快地冲向门后,无声举起了棍子。
吉田步美焦急地看着这一幕:江夏哥哥小……
嘭——!
一股巨力踹在门上,大门带着残影撞向摆好姿势的快递员。随着“咚”“咚”“咚”三声几乎没有间隔的闷响,歹徒像被球拍拍中的羽毛球,啪叽平拍在了墙上。
吉田步美:“……”……江夏哥哥小、小点劲打,我害怕。
不过还好,此时她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短暂的惊慌过后,这位小小的目击者蠕动着被绑的手脚,默默挪到柜子后面,懂事地闭上了眼睛。
而门口,伪装成快递员的歹徒此时才刚刚回过神。
刚才的连环撞击中,他脑袋上用来cos快递员的头盔被撞的飞了出去。而多亏了这枚头盔的保护,他脑袋虽然晕晕的,却仍旧勉强保持了行动能力。
快递员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甩棍,对江夏发出怒吼:“别过来!”
下一瞬,他身前一空,掌心的甩棍被人轻易抽出,握在手里。
“你自带了啊。”江夏掂了掂这根分量不轻的棍子,上前一步将人踩倒。
按住了想要偷袭的阴险歹徒,江夏比划了一下这根别人家的甩棍,略感嫌弃:“有点短,打地上的人还得弯腰……不过算了,既然你选择了它,那就凑合用吧。”
他看着快递员身上的杀气,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中,满意地扬起了甩棍。
然后手里突然一空。
……有人从后偷袭,把甩棍从他手里抽走了。
江夏:“……”
他默默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那位不讲武德的侦探事务所老板。
安室透越过他,一棍下去,又稳又准地敲在歹徒颈侧,把人咕叽一声敲晕。
之后他熟练地擦去甩棍上的指纹,把这东西丢回歹徒手边,用歹徒的手握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江夏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外面打人——你那个邻居小孩在来的路上报了警,警察都已经快到楼下了。”
江夏:“……”见义勇为的事,怎么能算打人呢。再说这种事警察也不是没有见过,佐藤警官似乎还觉得这很解压……
安室透扫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还有记者。”
江夏:“……”啧。
……不管怎么说,有一位警察卧底在旁边,这人好像是敲不下去了。
他只好索然无味地丢出鬼去薅。
鬼们忙碌的时候,江夏左右看看,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响起,奔向这边。江夏循声望去,正好看到柯南一个急刹,停在了门口。
柯南见江夏没有遭到暗算,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问起了自己的另一位同学:“步美没事吧!”
2492【结案】求月票(◍´꒳`◍)✧
刚才在楼下,为了震慑立场不明的安室老板,柯南说出了自己报警的事:虽然已经向小林老师嘱咐了要报警,但俗话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身为一个拥有变声器的超级小孩,早在来的路上,柯南就已经变成大人的声线,亲自报过警了。
听完大致经过,安室透捣鼓了一下手机,然后就用他快递员的制服骗开大门,独自进了公寓。
柯南本想跟进去,谁知临进门时,却被安室透早有预料地一戳额头。成年人的力气让假小孩往后一个趔趄,等重新站稳,柯南就发现那扇自动门已经重新关上了。
柯南:“……?”
干什么?放我进去!
……
好在除了快递员,小朋友也是骗别人开门的一把好手。在浑身别扭地完成了一次卖萌工作后,柯南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地混进了门。
他冲进电梯,一路跑到吉田步美家,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夏和安室透……以及一个眼冒金星的歹徒。
柯南问了一声,左右张望:“步美呢?”
“嗯?”江夏听到柯南的话,往回指了指,“不就在……”
话到一半,他看看空荡荡的墙角,又看看一米外柜子后面露出的一截瑟瑟发抖的衣摆,话音微顿。
江夏:“……”藏到柜子后面干什么?这孩子也太内向了。
他走过去,把一脸惊恐的小孩拎了出来:“别怕,已经没事了。”
吉田步美骤然腾空,她吓了一跳,本能睁眼开,然后就越过江夏,看到了地上翻着白眼晕过去的绑匪。
吉田步美:“……”
这么短的时间里,歹徒怎么就变得像死了一样……他,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看看歹徒,又看看自家扭曲的大门,吉田步美努力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柯南走过去拽拽江夏的衣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赶紧把人放下!你要把她吓死了!
……
没多久,警方和记者就一路小跑了上来。
江夏解开吉田步美身上的绳子,把人递给佐藤警官。
刚到佐藤美和子旁边,刚才在江夏手上老老实实的小女孩就噌一下化身树懒,死死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了。
“别怕,歹徒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佐藤美和子摸摸她的脑袋,一阵心疼:可怜的孩子,一定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一上午。
不过该问的也不能完全不问。
佐藤警官温声道:“能不能告诉警察姐姐,这里出了什么事?”
柯南听到这边的对话,走了过来:“佐藤警官,步美的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吉田步美用力点头,眼露感激:谢谢柯南!这样她就既不用说谎,也不用说出江夏哥哥凶残……见义勇为的事了。
然而没等感激之情传递到柯南眼中,就见这个小学生侦探从口袋里取出记事本,并且拿出了配套的笔,热心地把它们塞给吉田步美:“写下来吧。”
吉田步美:“……?”
柯南一边递笔,一边感慨自己的机智:仔细想想,因为流感而说不了话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像步美这样的乖孩子,面对警察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说什么,以至于把江夏殴打劫匪的事也一起说出来……可这种细枝末节其实全无必要。
所以现在改成书面形式的话,他完全可以在步美写完以后接过笔记本,悄悄把后半截事撕下来,假装无事发生——虽然旁边有佐藤警官看着,但印象里,这位女警官嫉恶如仇,想必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细节。
正暗暗计划着,忽然,柯南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重新看向吉田步美,就见小女孩望过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幽怨。
柯南:“……?”
在他摸不着头脑的回视中,吉田步美握住笔,慢吞吞写了起来。
佐藤美和子凑过去看。
就见小女孩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客厅大门,然后磨磨唧唧地写了两行字: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
柯南顺着吉田步美刚才的视线看过去,陷入沉默:“……”
……他、他好像小看了孩子的求生欲,和生存智慧。
佐藤警官也略微一怔。
旁边,路过的目暮警部看到这两行字,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歹徒威胁了,所以才什么都不敢说——那个混蛋肯定跟她说过‘敢出声就杀了你’之类的话。居然威胁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小孩,真是过分!”
佐藤警官若有所思:“唔……”
柯南有点紧张地看着她,见她没说什么,这才放下了心。
警官们忙碌起来的时候。
柯南又溜达回了江夏旁边。
他仰头看着这个令人操心的发小,低声道:“放心吧,你敲人的事情都已经摆平了。”
顿了顿,虽然知道可能没用,他还是忍不住嘱咐这个嫉恶如仇的侦探“以后可别再这么干了”——否则万一哪天伱突然知道了琴酒和伏特加其实是法外狂徒,抡着甩棍敲他们却敲出几把热武器,事情就麻烦了。
江夏回过神,莫名其妙:“……嗯?”
什么摆平?
摆平什么?
我今天根本没敲人啊,是老板敲的。
他本想解释,然而一低头,却见柯南已经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江夏:“……”
算了,现在解释也没什么说服力,还是以后有机会直接看现场吧:正好老板看上去很闲,连咖啡都不冒了,得想办法给这位卧底找点事干——或许最近的爱尔兰伏特加结盟能引起他的兴趣?
……
警方来了,麻烦的后续就有人接手了。
江夏来到楼下,看见了几道眼熟的低矮人影: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三个小孩也都跑过来了。
其中的两人在看到江夏以后,嗖一下闪进了一旁的小巷,只有灰原哀留在原地朝他招了招手。
简单打听了事情经过,灰原哀松了一口气:“步美没事就好。”
她去望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同学,等吉田步美的妈妈赶回来,灰原哀才离开那里,回到了江夏旁边。
她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江夏:“我记得你今天出门,是要去买探病的慰问品?”
2493【雪莉酒:暗鲨时刻】求月票(◍´꒳`◍)✧
难得见江夏一直念叨,看得出来他对这次探望颇为期待,灰原哀总觉得自己也应该尽力帮忙。
她细心道:“一上午都在忙歹徒的事,你应该还没来得及买吧。我可以帮你挑一挑礼物——你要去探望的是什么样的人,朋友还是客户?”
“什么样的人?”江夏想了想,想不出怎么概括,于是简单道,“伏特加。”
“嗯……”灰原哀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声线难以遏制地拔高,“嗯?!!”
江夏想起那位同事友情提供的冰激凌,难得良心发现的帮他说了几句话:“虽然他面上表现的凶了一点,但其实意外的是个好人,这些日子也很照顾我。”
灰原哀:“……”好人?那个伏特加?——即使看上去再憨,他也是琴酒的助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对伱这么好,他一定是别有所图!
想着想着,灰原哀不由焦虑地掐了掐自己的嘴唇:“……”而且根据江户川的消息,伏特加不仅总在江夏旁边出没,最近变得狡诈了许多……该不会是琴酒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江夏的能力,想开始专心培养他吧。
以那个组织邪恶的行事作风……
灰原哀眼前发黑,就在这时,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放心,我心里有数。”
灰原哀:“……”我知道你有数,但是那些凶残的歹徒没数!
……可事已至此,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叛徒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衷心帮江夏祈祷。
而旁边,正要被卷入黑暗漩涡的当事人似乎对周围的危险并不在意,江夏问:“所以应该带什么礼物?”
灰原哀眼角微跳:“如果你问我……”那我希望你带一包氰化钾,最好再加一包水泥,租一辆卡车,把伏特加这个组织朝你伸出的黑暗触须打包丢进东京湾,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把一些不法的念头压回脑海深处,然后敷衍道:“送花吧。”
……
“阿嚏!”
一处安全屋当中。
伏特加搅着手头的泡面,索然无味地吸溜了一口,然后刷新了一下页面。
突然,一则新闻跳了出来——高中生侦探见义勇为,抓获凶残闯空门大盗。
配图是一栋高档公寓的大门,照片角落,有一个小女孩被抱上了救护车,打算送去医院检查。
虽然那个孩子没露出脸,但伏特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
伏特加:“……”这不是乌佐小爪牙里的那个女孩吗。另外,没记错的话,这栋高档公寓正是她家的住所,难道歹徒闯的是她家的空门?
……乌佐怎么对他这群小爪牙下手了?
茫然片刻,伏特加忽然懂了。
“差点忘了,乌佐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上司,跟琴酒大哥没得比!”伏特加心中嘀咕,“肯定是昨天我和爱尔兰从警局溜……从警局撤退的时候,那群孩子没能反应过来、没有及时通知他,所以乌佐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
“一边给部下设计可怕的剧本,一边还用自己的侦探身份出面相救……真是狡诈!”组织干部冷哼一声,“难怪这群小爪牙对他死心塌地、天天帮他祸害无辜路人。”
正愤怒地用力吸溜着泡面,忽然门一开,爱尔兰带着一身高档料理店的熏香气息,在伏特加警惕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伏特加嗅了嗅爱尔兰身上的味道,面露鄙夷:“……”居然在不确定有没有摆脱乌佐注视的情况下,独自跑去外面吃饭了?——你这家伙是真不怕被报复社会的厨师投毒啊!
他一点也不羡慕地端起碗,喝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泡面汤。
然后默默擦了擦嘴:等这次任务结束,顺利回到琴酒大哥旁边,他一定要大吃特吃,把失去的全部都补回来!
旁边,爱尔兰看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伏特加默默收回视线:“我只是在想今晚吃什么。”
爱尔兰冷笑一声:“你也太胆小了——别忘了,东京有不少餐厅是组织旗下的,厨师都很靠得住。就算是他,也没理由频繁在店里捣乱,除非他完全不在乎‘那位大人’对他的评价。”
伏特加:“……”“那位大人”对乌佐有什么看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小子如果继续跟琴酒大哥和乌佐较劲,那恐怕就离步上皮斯科的后尘不远了。
……不过这种提醒他当然不会说出口,爱尔兰跟乌佐斗的越厉害,其他人就越有休息的闲暇。
这么想着,作壁上观的伏特加端起泡面汤,品茶般轻轻吹了一口气,优雅地把汤喝完。
爱尔兰看着这一幕,忽然道:“你说,会不会有泡面厂的员工想要投毒,于是他特意把毒药包伪装成调料封装,结果却不小心多做了一份毒泡面,然后那杯泡面流入了市场?”
伏特加:“???”
他噗的一口把汤喷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爱尔兰语重心长:“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这么小心翼翼,不如从源头上铲除这些死亡陷阱。”
伏特加:“……”原来是来做战时动员的……这话乍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但做起来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他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只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暗暗祈祷泡面里没毒。
爱尔兰的挑拨离间倒不急于一时,他没继续说这个,转而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你这个面试外围成员的任务?”
伏特加:“……”这是我能决定的吗?这得问乌佐什么时候玩够。
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道:“我找他的助理预约过了,他今天放假,明天才上班。”
希望那个白井医生别再临时逃班了……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个混账接连两次不在岗,自己的任务早就完成了,怎么会遇到麻烦的爱尔兰。
这么一想,伏特加简直想套麻袋揍一顿这不敬业的可恶医生。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就又被理智掐灭:冷静,没准这也是乌佐的陷阱——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做了,那么一定会有一群警察在他开心揍人的时候从天而降,把他当场抓获。
2494【懂事的波本】
“我堂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想揍个人都要畏首畏尾的模样。”伏特加越想越是心里泛酸,“可恶的乌佐都对我做了什么啊。”
心里难过的时候不用慌,想想其他事就更难过了。
“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遇到麻烦事。”伏特加叹了一口气,跟爱尔兰抱怨,“当初真该选个靠近医院的安全屋,而不是像你说的一样跑到这个鬼地方。”
爱尔兰冷哼一声:“蠢货,医院附近一共也没几栋出租屋,那家伙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你的位置——如果你更想在他的注视下度过这一天,伱随时可以回去,我绝不会拦。”
“……”伏特加脑中浮现出了乌佐和他那群凶神恶煞的部下:……算了,算了。
旁边,爱尔兰低头看了他一眼。
——爱尔兰乐得看这个琴酒的走狗吃瘪,可是跟其他人相比,伏特加这种软柿子捏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他找上伏特加,可不是为了一直耗在“去医院”这件事上,因此最终,爱尔兰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既然自己开车会遭到他阻拦,那么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作出组织干部不会做的事——乘坐公交车去医院。”
“公交车?你疯……嗯?”
伏特加起初觉得荒谬,但细一思索……又觉得此计甚妙。
比起小轿车,公交车窗口宽阔,见势不妙随时都能尝试跳车。另外,一辆公交车里装着那么多人,就算再次遇到什么死亡事件,相关证人也有整整一车——届时大家分担嫌疑,锅就不容易落到他和爱尔兰身上,他们甚至可以借口害怕、在警方抵达现场前悄然开溜。
伏特加:“……”这么看来,爱尔兰这家伙好像也有点用处?
他思索着点开地图,开始研究各个公交的最佳路线。
……
第二天。
风和日丽,但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氛围却显得有些紧张。
毛利兰望着手上的报纸,嘀咕着念道:“上个月杀人入狱的犯人汤田,于三日前越狱,至今未被抓捕归案——汤田行事缜密,作风凶残,如经发现,请立刻联系警方……”
毛利兰越念越觉得不对,她盯着报纸上略显眼熟的证件照:“这不就是那个杀妻骗保,然后被老爸识破,最终锒铛入狱的人渣吗?!”
毛利小五郎挠挠后脖子,有点茫然:“是吗,我最近喝的有点多,经常忘事——这人是我抓的?”
旁边,柯南翻着推理的手略微一僵。片刻后,他把麻醉腕表和变声器领结往袖子里藏了藏,清清嗓子岔开了话题:“小兰姐姐你看上去好像很着急,新闻上还说什么了?”
毛利兰摇了摇头:“就这些。但我担心汤田会来报复,你忘了吗,这个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曾经恶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还说会好好‘报答’他。”
毛利小五郎闻言,无聊地瘫坐回了椅子上:“就这啊?这种话我当侦探的时候听过800遍,当警察的时候听过8000遍。那群家伙只是心有不甘,随口放点狠话罢了,理他们干嘛。”
他挠挠鼻子,毫不在意:“再说了,难得越狱出来,正常人肯定早就离开米花,甚至已经离开东京,连滚带爬地逃到国外去了,谁会闲的没事为了出那口气断送自己的后半生啊。”
毛利兰:“……”好像有点道理?
她被说服了,略微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
另一边。
江夏去礼品店买了印有彩色q版冰激凌的包装纸。
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橱窗里播放的新闻,他想起什么,转头问诺亚:“之前让你换的照片,你都换好了?”
诺亚用它透明的小短手啪啪拍了拍胸脯:“换好啦,我办事您放心!那张悬赏上面的照片已经从毛利叔叔更换为了一位跟爱尔兰有八分相像的成员。”
见主人似乎对这件事颇有兴趣,它又主动补充了更多细节:“根据我的观察,那位fbi探员来到东京以后春心萌动,跟某位本地太太有了来往,他们交换了LINE,有过很多甜蜜的聊天,而我更换的那一张照片,就是那位探员主动发给那位女士的自拍。
“之后那位女士又把那张照片发布在了自己的太太社交圈当中。众所周知,照片一旦流传出去,就会变得到处都是,而那位发布悬赏的先生又是在网上临时搜索的毛利小五郎的照片——网图和网图失误搞混,这非常合理。”
“不错。”江夏鼓励地摸了摸这个AI鬼的脑袋,之后他继续往侦探事务所走,但刚到半路,忽然有一辆车挨着他在街边停下。
江夏回过头,隔着护栏看见了一枚眼熟的车标,车里则是他那位更加眼熟的老板。
安室透从车窗探出头,朝他招了招手:“对了,你今晚或者明天有空吗?——空出一顿饭的时间,我这边有个人想让你见一见。”
江夏有些诧异,没想到老板今天居然这么懂事,他果断答应下来:“好。”
安室透见他没往下问,反倒有些疑惑,他挑了一下眉:“你不好奇我说的是谁?”
江夏:“……”那还是有点好奇的,但我更想体验拆盲盒的快乐。
见他不说话也没多问,头脑灵活的卧底思索片刻,自己懂了。
安室透:“……”也对,在江夏心里,这或许又是某个来自黑衣组织的任务,不问才是正常的。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最近多关心一下员工”的决定没错。
正想跟江夏多聊几句,忽然,旁边天桥的铁制楼梯上,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咚”“咚”声。
“?”安室透的心脏顿时也跟着咚咚几声。
有那么两秒钟,他很想一脚油门蹿出这条街……但理智让他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就见那些散乱的敲击声,是一双高跟鞋踩出来的,而穿着高跟鞋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陌生女人。
2495【公交车上的三方会面】
安室透蹙了蹙眉,第一反应是从天桥上走下来的女人是个喝醉的酒鬼,所以走路才这么摇摇晃晃,但紧跟着他又觉得不太像。
正有点疑惑,那女人突然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整个人从楼梯上栽倒下来。
安室透:“!”
他推门下车,刚站稳,人行道上善良的侦探已经抬手一把将人捞住。
江夏看着这个踩了高跟鞋以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抬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好结实的肌肉。”
正说着,他忽有所觉,转头望向一旁的小巷。
就见巷子里,两个鬼祟路过的人正好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抬头看了过来。
两边一对视,巷子里的伏特加一僵,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
安室透走了过来:“怎么了?”
说话的功夫,他顺着江夏的目光看过去,然而巷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不过问题不大,诚实的高中生会转述一切。
江夏像是很犹豫。过了几秒,他才把晕倒的高个女人拿远了一些,然后在安室透催促的目光中低声道:“我好像看到了伏特加,他身边还有一个……”江夏想了想,形容道,“一个以前在飞机上见过的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安室透眼睛一眯,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谁。
同时他忍不住蹙了蹙眉:这群家伙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往江夏旁边凑?“名侦探部下”这种天然情报源对组织干部的吸引力果然不弱,但这种觊觎可不能放任下去……
他想了想:“你先送人去医院。”
江夏打量着他身上重新飘起的醇香咖啡:“你不去?”
安室透挽了挽袖子,露出微笑:“我去看看我那两位老朋友。”
……
“这就是你说的坐公交不错?”伏特加一边无声加快了迈步的倍速,一边忍不住对旁边的爱尔兰嘀咕,“刚走两条街就出了车祸,而且还……”还遇到了乌佐!
伏特加:“……”不过乌佐旁边还站着波本,或许那小子只是在玩弄波本的途中偶遇了我们?……如果是这样,希望他专心跟波本交流,不要来打扰无辜的患者。
旁边,爱尔兰心情也不怎么好,见伏特加挑刺,他冷哼一声:“至少现在伱不用留下来处理那辆被撞坏的公交车,也不用像昨天一样被迫去警视厅做笔录,只要走出一站地换一辆公交就行了——怎么,你不知足?”
伏特加:“……”的确,这么一对比,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不安地看了看周围:“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做正事。”
两个人急匆匆赶到下一处公交站,踏上了驶来的公交车。
远处,正不急不慌追踪着的安室透看着这一幕,额角缓缓冒出一道问号。
这两个干部刚才上了什么?
……公交车?
“组织经费短缺成这样了?不应该啊。根据我的调查,琴酒最近不知找到了什么发家的法子,给组织弄了不少资金。而身为他的搭档,伏特加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出门要坐公交车的地步……不,就算外围成员也不会在交通费上节省成这样。”
安室透谨慎思索着:“所以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省钱……难道这两个人要在公交车上进行一起肮脏的交易?或者想暗杀某位微服私访出门体验公共交通工具的大人物?”
这么想着,安室透快走几步,跟上了车。
很遗憾,乘坐这条路线的人并不算多,而在这种程度的密闭空间里,想隐藏自己颇为困难,尤其是现在爱尔兰和伏特加不知为何看上去都很警觉。
于是权衡片刻,安室透干脆不加掩饰,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伏特加和爱尔兰身后。
伏特加看了看他,用墨镜后的余光瞥了一眼缓缓闭合的车门:“……”
好消息,乌佐没有跟上来。
坏消息,他的提线木偶波本跟上来了。
旁边,爱尔兰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如今这个跟踪者主动现身,反倒让他有一种心里石头落地的感觉。再一看,跟来的是波本,而不是那个东西的爪牙,这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安室透也觉得这两人态度有些古怪,他手肘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从座椅缝隙里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没等两人回话,他又望向伏特加,语带警告:“‘侦探助理山田先生’,你最近好像很活跃啊——侦探游戏玩得开心吗?”
伏特加:“……”你问我?有空来找我这个无辜的受害人,不如先看看自家老巢——你那个侦探事务所都快改姓乌佐了!
他很想露出苦笑,可出门在外,现在他代表着琴酒的脸面。最终伏特加只能发出一声高贵的冷笑,然后学着琴酒大哥的样子讥讽道:“有空关心我,不如多看看自己的店铺——你那位新入职的员工,活跃程度可不比我低上多少。”
安室透想起那个硬生生混进他侦探事务所的桥本摩耶:“……”
虽然那个长得很像赤井秀一的讨厌混血已经被拨到了乌佐名下,但考虑到桥本摩耶曾经是爱尔兰的心腹,安室透望向爱尔兰的目光仍旧忍不住变得不善起来。
爱尔兰冷不丁被卷入了话题。他呵呵一笑,并没有加入争吵,而是为了自己的除琴除乌大业当起了和事佬。
他看向安室透,不想让这个侦探事务所老板把自己的眼线踢走:“不要在这些无关的事上争论了,大家的敌人都是一致的——最近上面总给我一些出差的任务,我很难一直留在东京,我不在的时候,就由桥本替我跟你沟通。他能力不弱,你有事也可以交给他去办。”
安室透:“……?”
桥本摩耶能力如何,跟你这个前任上司有什么关系,两周过去,你难道还没发现他已经被悄无声息地从你名下调走了?
这让安室透不由有些想笑,但又不想惊动爱尔兰,于是在笑意蔓延开之前收敛了表情。
旁边,察言观色多年的伏特加默默将这一点变化收入眼底,知道内情的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伏特加努力憋笑:“……”你还笑,你以为你名义上的部下就是你的吗?
2496【争夺战】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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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么一路乘车到了医院。
……然后在医院远远看见了一道眼熟的人影。
江夏原本正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医院的科普手册。此时随着三人出现,他若有所觉地转过头,然后很是友善地远远打了个招呼。
伏特加:“……”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来医院了!他就没有别的正事要做吗?!
比起知道太多的伏特加,无知有时也会让人感到幸福。
同样是偶遇江夏,爱尔兰倒是在略微一怔后,赞许地暗暗点头:盟友的思路果然一致,不止伏特加,看来波本也认同了江夏是一枚能够用来对付乌佐的关键棋子,并且终于打算把这枚棋子投入使用。
“可惜这个侦探太过敏锐,跟他长时间接触,容易引起他的怀疑。”爱尔兰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否则如果走到哪都把他带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乌佐那家伙用栽赃和警察来对付我们了。”
旁边,安室透看到他的视线,无声蹙了一下眉。想起爱尔兰的性格和危险性,他低声警告:“我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对别人麾下的员工出手。”
“呵,别太小气。”爱尔兰理不直气壮,“我的心腹现在不也在你那忙碌吗。”
安室透冷笑了一声:“那只是因为桥本摩耶接触过乌佐,所以你不放心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罢了。”——那种被乌佐污染而且长得像赤井的法外狂徒,也配跟江夏相提并论?
两个人为了争夺部下暗自交锋的时候。旁边,伏特加眼角和嘴角时有抽搐,他默默落在后面,浑身充满了谦让的气息。
伏特加:“……”伱们抢,你们抢。用力点,总之别让你们那个“好侦探”跟我扯上关系。
“话说回来,爱尔兰居然连江夏是组织外围成员都不知道。”伏特加一时充满感慨,“虽说这和组织的保密习惯不无关系……可这家伙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对付乌佐啊,更别提他是想同时对付乌佐跟大哥。”
伏特加心里连连摇头,与之相对的,他的心情却在渐渐好转。
“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这样的爱尔兰都比我区区一个伏特加有趣多了。”伏特加心中默默感激着来自盟友的馈赠,“有这样的盟友在身边,乌佐肯定会腾出空优先对他动手,这样一来,我可就安全多了!”
这么想着,伏特加再接再厉,继续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仔细想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今天都是结束这次任务的绝佳时机。”伏特加在前方两位盟友的遮挡下,推推墨镜,理智分析:
“乌佐既要在爱尔兰面前装正义市民,又要在安室透面前装普通外围成员……我只要趁他忙碌的时候,跑去白井医生那里看完诊,然后随便给出一则评估报告就行了。”
……
没多久,三个各想各的人就来到了江夏面前。
江夏打量了他们一下,像是对三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好奇,但礼貌地没有多问。
简单点头朝其他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他像个三好市民一样走到了安室透旁边,简单告知道:“那个人已经醒了,现在正在检查身体。”
爱尔兰没有放过可能到手的情报:“你有朋友在这家医院?”
江夏摇了摇头:“刚才在天桥那边,一位陌生女士不知为何忽然一头栽下来了——别人有难总不能只是看着,我就把她送到医院了。”
爱尔兰暗自一笑,点了点头:“……”你这种喜欢帮人的性格很好,继续保持。
……
三个人聊着那位女士状况的时候。
伏特加悄然脱离团队,拐到了心理科所在的那一边。
他拿了预约的号,然后惊喜地发现,被公交车祸这么一耽搁,现在他来的时机正好——不用排队就能看上医生。
伏特加:“……”还有这种好事?
正要进门,他思绪一转,顿住了步伐。
伏特加:“……”不对,有乌佐在的地方,不可能有这种好事。
或许是他将在门外的时间有些久,旁边的小护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山田先生?”
“啊?哦。”伏特加回过神,他看着面前可爱的小护士,清清嗓子,把面子丢到了窗外,“那个,要不你陪我进去吧。”
小护士:“……?”
没等她理解这位客人的奇怪请求,忽然,“山田先生”又拦下了另外一位路过的护士:“你也一起。”
路人护士:“……?”
两个护士对视一眼:上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好像还是来自一个5岁的害怕看医生的小盆友。
而眼前这位,呃,这位壮士,看上去已经有好几个5岁了……他怎么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伏特加顶着两人古怪的视线,面不改色:“……”愚蠢的家伙,你俩懂什么?
“万一我进去以后发现医生死在了办公室里怎么办?如果只喊一个人陪我,万一那人碰巧就是真凶,我一进门她就背后给我一锤把我打晕在案发现场背锅怎么办?万一她偷袭的时候下手过重把我打死怎么办?”
伏特加心里对这些人的警惕性直摇头:“别看这些护士长得柔弱纤细,但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她们那身白衣底下是不是绞肉机一样的钢铁筋肉……两个人虽然也不保险,但问题不大,我还有后手。”
这么想着,伏特加对两个无奈陪他进门的护士道:“进屋以后不要关门,我有幽闭恐惧症。”——这样一来外面的客人也能看到屋里,凶手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护士:“……”
两人深吸一口气,露出温柔而礼貌的微笑:“好的。”
……算了,都来看心理医生了,让让他吧。
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伏特加十分舒坦地踏进了门。
下一瞬,他看着座位上的医生,呆在了原地。
“怎么又是你?!”这个叫黑山的家伙怎么比乌佐还阴魂不散啊,“我约的不是白井医生吗!”
2497【心理疾病】
惨遭呵斥的黑山医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憨厚笑道:“你先不要着急。”
伏特加额角跳出一道青筋:换你你不急?
他在心中默背了几遍“防乌佐守则”,深吸一口气,竭力露出礼貌的微笑:“我没有急,只是我记得,我预约的好像是另一位姓白井的医生?”
黑山医生放下保温杯,叹了一口气:“白井医生运气不好,来的路上出了点事——他的车追尾了一辆公交车,现在正在忙着跟保险公司的人处理后续,所以今天,由我来替他出诊。”
刚刚坐公交被追尾的伏特加:“……?”
……
伏特加饱含热泪看医生的时候。
另一边,对那个陌生女人的检查也在继续。
几套检查流程走完,主治医生翻看着结果报告,推推眼镜,对送人过来的江夏道:“总得来说,那位女士没有大碍。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她出现了一点轻微的逆行性遗忘。”
他叹了一口气,总结道:“通俗来讲,她失忆了。”
爱尔兰:“?”这叫没有大碍?……话说回来,失忆这种不同寻常的事颇有戏剧性,八成又是那个东西的手笔。
安室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不过往好处想,这次至少不是命案。
旁边,江夏看上去倒是对这件事颇有兴趣:“失忆?”
医生点了点头:“我问了很多问题,她都不太记得,只有提到名字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说了‘真夜’这个词——这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
江夏:“那她为什么会失忆?”
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头部有受到撞击的痕迹,虽然不算严重,但这应该就是成因——不要着急,根据我的经验,随着时间推移,她有机会重新想起之前的事。”
安室透听不得这种模糊的答案:“‘随着时间推移’?这段时间大概要多久?”
医生挠头:“这就不知道了,因人因事而异吧。有的患者刚出院就想起来了,也有的过了好几年都还没回忆起来。”……比如一位出轨被抓现场然后被妻子推倒撞到头的男士,当然,医生很怀疑这不是自己医术的问题,可是没有证据。
“好几年。”安室透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法照顾她这么久。如果她连家庭和自己的身份都想不起来,那最好……”
他本想说最好把这位失忆人员交给警察,让警方帮她找家,但话刚出口,想起自己是个警察卧底,安室透又觉得在爱尔兰旁边,自己似乎应该避开这个话题。
短暂停顿的一刹那,另一个人接过了话头,爱尔兰对江夏温和道:“伱怎么看?”
安室透:“?”
江夏还真的思索起来了:“或许我们能试着从现有的线索着手,找出她的身份。”
安室透:“……?”你一个侦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立刻去联系警察吗?
“好吧,有我这个‘组织干部’以及可疑的爱尔兰在旁边,江夏不提警察是对的。”安室透不得不理智承认,“而且除非那个失忆的女人有前科,否则就算到了警视厅,也很难立刻找出她的身份。相比起来,用江夏的侦探才能找出她,或许反倒是更快的方式。”
一边想着,他一边取出手机,顺手把这个失忆人员的消息发给了风见裕也,让那位公安部下找找线索。
旁边,爱尔兰倒是不觉得江夏不提警察有什么不对——按照这个侦探的情况,东京警察反过来依靠他才是常态,他根本不需要找那些无用的警察帮忙。
因此听到江夏的想法,爱尔兰只是按照计划点了点头:“那我也跟你一起吧,或许我能帮上些忙。”
正说着,他忽然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
爱尔兰坦然回视过去,看着安室透笑道:“你这位老板看上去很忙,既然这样,那就让他……”
“我也去。”安室透保持微笑,在一片浓郁的咖啡香气中道,“倒是爱德华先生,我记得你不是侦探吧,你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
爱尔兰想起高中生侦探们的普遍爱好,投其所好:“哈哈,这样想的话,你可就太小看我了——不要小瞧福尔摩斯粉的推理能力。”
安室透:“……?”你一个法外狂徒,什么时候成福尔摩斯粉了?
江夏宽容地看着这一幕:“……”不要吵了,大家一起。
远处拐角。
刚刚看完医生的伏特加悄悄探头,看到这一幕,他目不忍视地闭了闭眼睛。
伏特加:“……”别吵了,别吵了!两个蠢货,没发现旁边的乌佐都要笑开花了吗。
不过很快,他灵光一闪:“那两个家伙争乌佐,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他们名义上的盟友,又不是真的跟他们绑定了。只要跳下这条贼船,我不就自由了吗?”
这么想着,伏特加蹑手蹑脚地转身,蹑手蹑脚地迈步。
下一瞬,他手机嗡的一震,收到一封邮件。
伏特加:“……”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总感觉这封邮件来自乌佐。
伏特加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闷头往前冲”和“要不还是看一眼吧”的天平中晃荡半晌……最终,他还是本着自己过往总结的防乌经验,不情不愿地取出了手机。
……发件人果然是乌佐。
看上去这像是一封跟同事维护交情的普通闲聊邮件:
[最近我看了不少推理,然后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里面的人只要一落单就会死,真是奇怪。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伏特加:“……”
他僵硬几秒,不屑地发出冷哼:……我能有什么看法!还不是只能接受你这个混账的威胁,老老实实踩上贼船?
他在心里痛骂几句,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走向了自己的两位盟友。
然后发出同情又自嘲的苦笑:“我回来了,你们在忙什么?”
安室透听着他的语气,莫名其妙:“……?”
……是错觉吗,总感觉伏特加溜走看了一趟心理医生以后,心理状况变得更糟糕了。
2498【打工波本】
不管怎么说,最终,三个组织干部还是在医院凑齐了。
江夏像是没有察觉三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也或许是察觉了但体贴地没有多说,他转而问旁的医生:“我们能看看那位真夜小姐吗?”
“当然。”医生点了点头,江夏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就连那位失忆人士的诊金都是由他垫付的,没理由瞒着,他主动指路道,“就在那间病房。”
一行人走过去,推门而入。
就见宽敞的病房里,一个短发女人沉默地靠在病床上,表情忧郁。
“真夜小姐?”江夏走过去,“我是送你来医院的路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疑似叫“真夜”的女人闻言抬起了头,她从医生那里听说了大致情况,因此没有害怕这几位突然进门的热心路市民,尽管,呃……尽管其中两个人的长相在容易令人害怕。
真夜目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低头揉了揉眼睛,最终还是看向了江夏。她虚弱道:“头有点疼,不过应该没有大碍。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江夏顺手拉过一旁边的凳子,不紧不慢地坐到病床旁边,“我遇到伱是在崎原街附近的天桥。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忆的吗?——当时你的状况非常不好,走路都在摇晃,你撞到头的地方应该离那里不远。”
真夜蹙了蹙眉,努力顺着他的话思索着。
旁边,伏特加看看随意坐着的江夏,又看了看仍旧和自己一样在旁边站着的安室透,额角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波本这家伙难道就不觉得他在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地位稍微有点问题?
正想着,安室透思索着开口,他对床上的女人道:“你的身材看上去非常结实,或许平时有运动或者健身的习惯。另外,你指尖还有一些陈旧的线状勒痕……可能你以前在一些需要用到细绳的流水线工厂工作?”
伏特加:“……”怎么还帮起腔起来了,你身为老板的威严呢?这种时候该做的是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比如拖着他的领子把他薅起来,自己坐到凳子上去!
虽然有一位围观人员在暗中走神,但总的来说,大家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了捡到失忆人员这件事上。
安室透不愧是同时顶着侦探、公安、组织干部等等名头的精英情报分子,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真夜的某根神经。
女人原本平静的表情骤然变得惊恐,她痛苦地按住了头:“好难受……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伏特加:“……”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但经验和对乌佐的了解告诉我,你想起来的那一刻,差不多就是你在乌佐的舞台上谢幕的时候……到时候我可得离你远点。
一边胡思乱想着,伏特加一边取出手机,悄悄开始编写着什么。
……
热心的高中生侦探则仍在为可怜的失忆女人努力。
江夏问:“你有什么随身携带的物品吗?如果不介意,把它们拿给我看看,我或许能有所发现。”
真夜刚才的头痛有所缓解。她疲惫地点了点头,探身到一旁的包里,翻找着自己先前的衣物。
“好像只有这些。”
过了一会儿,真夜找出了一张随手撕下来的纸,以及一块颜色偏暗的拼图。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这两样东西,把它们递给了江夏。
爱尔兰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变:“……”钱包呢?手机呢?钥匙呢?各种日用品呢?——正常人谁会不带那些生活必需品,而是往身上塞一些这么奇怪的东西?
“由此可见,这件事果然又和那家伙有关。而且不出所料的话,我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在哪失忆的了。”
爱尔兰心里飞速思索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扫了一眼江夏手里的碎纸,看着上面的英文单词,做出了符合自己外国人身份的举动:“这上面写的是马太福音,第5章第3节。”
江夏点了点头,显然也已经认了出来,他看向真夜:“既然敢撕圣经,那你大概不是基督教徒了……”说着说着,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沉默片刻,江夏严谨补充:“不过也不一定。”
——就像他那位新部下桥本摩耶。桥本先生似乎同时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佛教徒、神社教徒……但如有必要,江夏毫不怀疑他会随手撕下圣经当笔记,没准还会扯下佛珠当弹丸。
一边想着,他一边着打量真夜身上携带的这张圣经残页,然后很快发现了问题。
“你大概是撕下这张纸当记事本用了。”江夏指了指标题上方的空白处,那里有一行浅淡的印痕,“9.13‘LastSupper’——这是你写下来的?”
真夜有些迟疑:“我不太记得了。”
安室透看着这两个单词,忍不住蹙了蹙眉——“最后的晚餐”,虽然也不能排除写下它的人是看到圣经以后有所联想,随意瞎写。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词实在容易让人产生许多不妙的联想。
江夏倒是没太在意这个,行动力很强的侦探已经顺着圣经推测起了别的:“随手撕下手头的纸张用来记录,这种情况一般会发生在突然听到某些消息的时候,尤其是在打电话的时候最为常见。”
“也就是说,你打电话的地方,应该摆着一本的圣经。而且这大概率不是你自己家——否则如果你想读圣经的话,就不会撕它,而如果不想读,你应该不会把圣经摆在那么方便取用的地方。”
安室透顺着这话一想,很快有了思路。他从江夏手中接过那张纸,屈指微弹看了看材质:“质量不错,应该是高档酒店客房里面的东西——我以前打工的时候见过。”
江夏想起安室透打工的频率和次数:“……你还记得是在哪家店见过吗。”
“当然。”顿了顿,安室透又道,“不过我说的‘见过’,是指见过酒店客房摆放圣经,不是特指这种圣经。”
2499【小分队】
虽然没能直接定位到具体的酒店,但不管怎么说,比起先前那种毫无头绪的状况,现在这样毕竟算是有了线索。
米花町的高档酒店不算少,但也没那么多。本着早解决完早结束的想法,安室透道:“去看看吧。”
江夏点了点头,他取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符合条件的酒店。
真夜见状,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也一起——我总感觉我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尽快回忆起来。”
虽然让病号一起出门不太妥当,但或许是她那副爬着也要跟上的架势打动了侦探,江夏点头同意了。
很快,一行人开车出发,驶向了距离这里最近的高档酒店。
然后得到了一些不太乐观的回答。
酒店A的门卫无奈摇头:“抱歉,我没有印象。”
酒店B的前台遗憾摇头:“登记名单上没有名叫‘真夜’的客人。”
酒店C的老板焦头烂额:“上周我们这里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杀案,正在停业整修,目前没有任何客人入住,你们可能找错地方了。”
江夏礼貌地跟第三家酒店的老板交换了名片,推销了一下安室侦探事务所的业务,然后跟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在伏特加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第三家酒店,并把相关的所有连锁店默默拉入黑名单的时候,众人又奔赴向了第四家酒店。
这一次,几人下车进门,没等到达前台,门口的保安就已经朝他们微一鞠躬:“欢迎光临,橘小姐。”
真夜一怔,倏地回过头。
江夏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望向保安:“你认识这位小姐?”
“当然。”保安骄傲挺胸:就因为这一手宾至如归的认人技术,他可是酒店里的头牌保安。
有了保安提供的姓氏,再到前台查找时,效率就高多了。
“橘小姐……”前台翻找了一下名薄,很快找到了一个姓氏相同的名字,“是这位橘真夜小姐吧。两天前,您入住了我们酒店——这是您的房间号。”
橘真夜惊喜地拿到房卡,跟几人一起进了电梯。
按下对应的楼层,电梯门缓缓合拢。而就在它彻底闭合的前一瞬间,除了橘真夜以外的几个人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往外面大厅的廊柱后面看了一眼。
爱尔兰:“……”居然,不对,应该说果然有人跟踪……那家伙这次又想捣鼓出什么样的剧本?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警惕地往头顶看了一眼。
然而上方只有闭合的电梯顶棚,看上去不太可能有人从天而降落下来砸他。
“不能掉以轻心。”爱尔兰暗自提醒自己,“好在这次和以前不同。有江夏在,我可以借这个侦探证明自己的清白,进而不被警方阻拦地离开现场,反向追查乌佐的线索——如果途中有麻烦,就把波本和伏特加丢出去阻挡。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一致的,想必他们都能认清大局,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旁边,安室透背后略微发凉,总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那个尾随的家伙居然能让我隐隐有些危机感,看来他追踪技术虽差,但在别的方面或许有些实力。”安室透望着电梯里反光的镜面,思忖着摸了摸下巴:
“话说回来,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要是他的目的是伏特加或者爱尔兰,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顺手给他帮帮忙……”
伏特加回忆着大厅里那根平平无奇的柱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感觉有人跟踪,因为波本和爱尔兰一直都在注意那个方向,甚至连乌佐都往那边瞥过一眼……那个跟踪的家伙不会在大厅里装炸弹吧?他要不要现在给大哥写封遗书,告诉他如果这里出事,全是乌佐的错?
他默默打开手机,又默默顿住:糟糕,没信号。
……难道这也在乌佐的算计当中?
……
电梯并没有因为乘坐者复杂的思绪而停顿,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橘真夜房间所在的楼层。
到了地方,打开房门,江夏目光在宽敞的房间中一扫,停在了床头柜上——远远望去,能看到那里摆着一本深色封面的书籍。
“果然是圣经。”他拿起这本书,哗啦翻动,很快,摊开的纸张自动停在了其中一页。
这里有撕掉书页后残留的小半张纸,江夏拿过橘真夜身上的纸张比对,发现撕痕完全吻合,这果然是这位失忆女士先前所住的房间。
江夏放下手上的圣经,看向橘真夜:“你按照自己存放物品的习惯,找找这里有没有伱的证件。”
橘真夜点了点头,四处寻找起来。
江夏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拨出一通电话。他把听筒凑到耳边听了听,很快又蹙眉放下了手机,表情像是有些疑惑。
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伏特加:“……”啧,你难道看不出那家伙疑惑的有多做作?就这你还接茬,简直比我对琴酒大哥还要殷勤。
江夏忽然看了他一眼。
伏特加:“……”
一位山田先生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玩起了手机。
江夏的目光顺势越过他,落到了橘真夜身上,他低声对安室透道:“前台那里有她登记的电话号码,但拨过去显示空号。”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果然有问题。刚才他把“橘真夜”这个姓名发给风见裕也,让对方调查,然而那位公安部下查了不知多少资料库,只找出了两个“橘真夜”——其中一人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另一人则是一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显然都不符合这位失忆女士的特征。
正想着,橘真夜看着衣柜,忽然愣了愣神——衣柜内侧贴着一面等身镜子,她在镜中看到了她自己。
“我,我……”橘真夜忽然痛苦地抱住了头,“好疼!我不想再回忆了!”
说着,她猛地转身,一把拉开房门,大步冲了出去。
她的动作突兀又迅速,等安室透从思绪中回过神,人已经跑远了。
安室透啧了一声,看向最靠近门口的伏特加:“你就不能拦一下?”
2500【公交车】
伏特加:“……”我站在门口就是不想卷入纷争,怎么还是被骂了。
……算了,有波本旁边的那个东西在,出现这种状况倒也正常。
这么一想,伏特加顿时理直气壮:“你不是也没拦住吗?”
安室透:“……”
……
再怎么内讧,有问题还是要解决。
很快,在悠悠飘起的醇香咖啡味当中,一行人追下了楼。
和划水的伏特加相比,处于进击状态的爱尔兰要主动的多——不管怎么想,这个失忆的女人都浑身透着古怪,要是就这么让她跑了,即将到手的情报可能又要消失了。
这么想着,他加快步伐,很快在伏特加敬佩的目光中追上了那个蹬着高跟鞋哒哒乱跑的女人。
下一瞬,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马达声。
爱尔兰和橘真夜耳尖一动,倏地回头,就见一辆小轿车不知从哪蹿了出来。那辆车速度极快,看到前方有人,它不仅没减速,反倒嘎吱把油门踩到了底,轰然朝他们撞来。
爱尔兰:“……”
他心里骂了一声,但不知为何竟然并未感到意外。而身为一个身手利落的组织干部,他当然不会被一辆突然冒出的车撞死,爱尔兰当即猛一蹬地,加速冲到了小路对面。
与此同时,即将和他一起被撞的橘真夜目光一变,蹬地空翻,同样稳稳地避开了撞击。
那辆撞人的车看的愣住,短暂犹豫了一下,司机放弃补刀,骂骂咧咧地踩着油门离开。
“爱德华先生!真夜小姐!”一片烦人的尾气当中,侦探忧心地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爱尔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正想用淡然的神情嘲讽可能潜藏在附近的乌佐眼线,但一抬头,他却冷不丁对上了江夏打量的眼神。
“……”爱尔兰拍土的动作一顿:糟糕,虽然躲开了车,但他好像暴露了自己矫健的身手。
“难道这才是乌佐安排这辆车的目的?他想让江夏对我产生怀疑,不再为我提供帮助?”爱尔兰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是这样,那家伙也太小瞧我了——我只要找个借口邀请江夏一起进行一些需要身手的运动,比如滑雪、攀岩,就能很好地解释我的异常。”
“而且越是这样,越说明用江夏限制他的举动是有效的……”
爱尔兰深觉收获不菲,参与起江夏的活动也就越发尽心,他没有着急解释,因为那样反倒显得可疑。热心的爱德华先生只是蹙眉看向那辆车离开的方向:“我记得这边很多都是单行道,还有一些是因为事故被封的道路——我们现在追过去,或许不难追上。”
江夏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像个司机一样抛了一下车钥匙,叹气道:“上车。”
……
虽然有一位开车技术出神入化的厉害司机,但他们追逐的时机毕竟有些晚了,等开出酒店的停车场,面前早已没有了车影。
不过……
安室透嘎吱在一条岔道口刹住了车。
他隔着车窗,望向不远处的另一道路口:“那是……车祸现场?”
江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一辆非常倒霉的公交车——这辆车前方跟一辆卡车迎面相撞,后方则被一辆轿车倾情追尾,它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凄凄惨惨。
“连环车祸。”江夏叹了一口气,“希望乘客们没什么大碍。”
说着说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几下手机,调出地图。
很快,江夏对安室透道:“这趟公交车正好经过她居住的酒店,而仔细想想,我们遇到她的天桥,也‘正好’在这附近——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她头部受到撞击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这场连环车祸。”
安室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橘小姐乘坐公交出行的时候不幸出了车祸,她的头部因此遭到撞击,造成了逆行性遗忘。”
“之后她在一片混乱当中,迷糊着走下了车,而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安室透脑中复盘出了先前的情景,他点了点头,“的确就是我们遇到她的地方。”
“嗯?等等。”安室透想起先前爱尔兰和伏特加坐公交车的行为,嗤笑出声,“你们的车难道也在这次的连环车祸里坏掉了,所以才会步行从那里经过?”
爱尔兰:“……”
伏特加:“……”
烟味杀气也变得浓郁起来了。
江夏靠着椅背,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旋即他遗憾地望向后视镜,从里面瞥了一毛不拔的伏特加一眼:同样是组织干部,怎么就伱这么小气?
伏特加默默别开了头:“……”看什么看!我不揭穿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鼓鼓掌?
两个人正友善且默契地进行着眼神交流,忽然,车里响起一声痛苦的呻吟。
“公交,车祸……”橘真夜脑中闪过一些碰撞的片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江夏欣慰地点了一下头:“这样的话,只要沿着同样的路线逛上一圈,你应该就能想起更多——比如你乘坐那辆公交是为了什么。”
……
一行人换乘了公交。
和自己开车相比,坐着公交晃晃悠悠前进,有种别样的悠闲。
然而车里,伏特加却如坐针毡,无比难耐:“……”琴酒大哥有没有看到他刚才发过去的就诊报告?看到的话,怎么还不回信?
这种跟乌佐一起悠闲出游的奇妙日子,他真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也就爱尔兰这家伙觉得公交车这种东西有用——可实际上,从乌佐这悠哉悠哉查看路线的模样来看,这家伙分明一点也不讨厌交通工具,看上去反倒很喜欢……
“我之前真是疯了,居然相信这家伙能对乌佐造成一点制约。”伏特加认真评估了一下自己那位新盟友的能力,然后严谨地得出结论,“以后爱尔兰任何关于乌佐的建议,看来都得反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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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ど)
伏特加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橘真夜腾地站起身,趴在公交车窗上遥望着街边的一栋圆形建筑:“这个球一样的房子……我好像记得它!”
伏特加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一瞥,看清外面的建筑,顿时惊的头皮发麻:这,这他喵的不是个燃气站吗!你想干什么?!——如果真的把它炸了,方圆几里都要遭殃!
他震惊地看着江夏,同时手指按开邮箱,噼里啪啦地打出了想要发给琴酒的消息:[大哥,乌佐疯了!他要炸都内的燃气站——您快想想办法!]
不过在按下发送键之前,伏特加忽然察觉到什么,动作微顿。
伏特加:“……”不对劲,仔细一看,这里的院墙好像有些破败。而且……
他退出邮箱,悄悄搜索了一下,眼角微跳。
“这是一栋十几年前就已经废弃的燃气站啊,我就说我怎么会对这座站点毫无印象——啧,乌佐这小子,难道是想通过狼来了的方式削弱大哥对我的信任?还好我足够谨慎,否则如果这封邮件真的发出去,琴酒大哥没准以为疯掉的是我。”
想着想着,伏特加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他才讨厌跟乌佐一起行动——跟大哥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要全天加班,但有大哥替他动脑,总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但是和乌佐……
但凡有哪个地方稍微少想了两步,他或许就要一头栽进陷阱当中,而且还憋屈得无处申诉。
“快点让这个讨厌的面试任务结束吧。”伏特加心里泪流满面,不知第多少次发出祈祷,“这种离开琴酒大哥四处漂泊的日子,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
和心累的干部不同,旁边的高中生侦探则正在积极地帮失忆人员寻找着记忆。
他们在旧燃气站下了车,江夏想了想,对橘真夜道:“你按自己的直觉随便逛一逛吧,我们跟着你。”
橘真夜点了点头,试探着往靠近厂区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不知不觉间,几人来到了一栋四五层高的废弃大楼旁边。
想起过往的糟糕经历,和至今隐隐幻痛的肩膀,爱尔兰的动作本能紧绷起来,他眯了眯眼睛,警惕地望向楼顶。
原本只是习惯性的一瞥,然而这么望去,他猛然发现,破败的天台上居然真的有一道人影!
爱尔兰:“?!”
下一瞬,在安室透诧异的注视中,这位身材魁梧的混血干部像马戏团的精英骨干一样嗖的往外一跃,抱头翻滚,咕噜噜远离了大楼。
几乎同时,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被从楼顶推落,轰然砸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在七八米外停止了翻滚的爱尔兰:“……嗯?”
这次掉下来的怎么不是人?
……难道一会儿楼顶的人也要掉下来,来上一出声东击西的二连击?
爱尔兰努力预测着剧本的时候,旁边,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动。
安室透眸光一厉,推了一把橘真夜和江夏,让三人远离了石块的落点。
他原本还想出其不意地绊上伏特加一跤,然而抬眼一看,却见伏特加早就像兔子一样跟着爱尔兰蹿了出去,此时正安然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安室透:“……?”
爱尔兰姑且不说,伏特加这家伙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他原本还想把这个憨憨的干部当做抓捕琴酒的突破点,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计划的难度正在悄然上升。
不过比起尚未到来的抓捕时机,显然是面前的事更需要优先处理。安室透蹙眉抬头,望向了楼顶那道探头探脑的人影。
与此同时,橘真夜也仰头看了过去,绝佳的视力让她清了楼顶那人的脸——那是一个戴着棒球帽、墨镜,贴了一脸假胡须的男人。
虽然面部被各种配饰遮得只剩鼻子,但这套打扮,仍旧让橘真夜脑中一阵刺痛。忽然,如同一道电流闪过,她脑中浮现出大量画面,双手本能地一把攥住了自己胸前那枚造型独特的项链。
而比起这个又双叒在头疼的女人,爱尔兰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楼顶。
——居然没有紧随其后地把自己砸下来,难道这次楼顶这个不是一次性工具,而是固定员工?
遇都遇上了,不如抓起来看看。爱尔兰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判断了一下路线,起身绕路朝大楼冲了过去。
江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石块落地的位置,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比起橘小姐,那人更像是冲着爱德华先生去的……遭了,他就这么追上去,不会出事吧。”
安室透:“……”出事了那不是正好?
可惜按照爱尔兰的身手,想在普通罪犯手里出事有些难度。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自己可以给那位罪犯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虽然他的任务是长线卧底,找到能一举摧毁组织的时机。但如果能途中捡漏一两个落单受伤的干部带回去审讯,安室透当然也不会介意。
这么想着,他敷衍地露出了一点忧心的表情:“我过去看看。山田先生,伱陪橘小姐留在这。”——伺机坑害组织干部这件事,当然不好被另一个干部看到。
说着,安室透拉了一把江夏,两个人追着爱尔兰的步伐离开。
被留下的伏特加:“……?”
他看看旁边抱着脑袋头痛的橘真夜,又看看远去的一行人,犹豫片刻,脚步悄悄往外挪动。
——要不还是趁机溜走吧,乌佐的剧本他实在不想掺合。
……可是现在离开,会不会反倒恰好撞进下一个阴险的舞台?
伏特加脚步顿住,一时进退两难。
“那个,要不我们……”伏特加转头望向橘真夜,想跟这个工具人商量一下去向,然而一回头,他忽然顿住——身后哪还有人,那个失忆的女人不知何时竟独自离开了。
伏特加:“……?”
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
我要不要也趁机一起溜走?
一位组织干部进退两难,陷入沉思。
2502【不错,我的了】
另一边。
爱尔兰追到楼顶,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废弃大楼不止一道入口,刚才那个站在楼顶推石头的家伙显然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趁他爬楼的时候悄悄从别的路溜走了。
爱尔兰心里低骂一声,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尽力判断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楼顶变得寂静,但很快这种寂静又被打破,随着一阵脚步声,侦探事务所的两个人来到了这里。
“跑得真快。”安室透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谁,他同样开始循着痕迹追查。然而楼顶还好,等到了楼下,堆积的灰尘减少,追踪迅速变得困难起来。
“我到这边看看。”安室透对着两条路纠结片刻,转头对江夏道,“你去那边——如果发现爱……德华或者凶手的痕迹,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发消息给我。对了,小心偷袭。”
靠谱的高中生侦探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转头离开。
当然,临走时没忘记朝安室透丢一只鬼过去。
……
一群自信孤狼兵分两路又兵分三路接着兵分四路的时候。
燃气站附近的一条老街上。
一道人影缓下奔跑的步伐,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这里的建筑大多已经废弃,沿街的店铺鬼气森森。眼前的酒吧也同样色调灰沉,看上去停业已久。
但跑到这里的人影却直奔大门过来了,他先是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没人追来,这才快步上前,一闪身进了酒吧当中。
“那个女人到底在乱搞什么!居然放了我鸽子没来会面,还直接跑到了目标旁边。”
犬丸太郎抹了一把假胡子捂出来的汗,心里怒骂:“擅自接近目标就算了,这尚且可以理解为计划的一部分,可到都到了,她居然不动手——不管是之前我开车撞人,还是刚才用石头砸人,只要她反身一推,就能让那个目标正正好好撞在我的攻击上。可是她呢?居然只会跟着一起躲,这家伙也太不敬业了吧!”
靠在门口缓了一口气,犬丸太郎站起身,进到了吧台后面。
这家不显山不漏水的酒吧,其实是一处杀手据点。
吧台侧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尚未完成的拼图。犬丸太郎仰头看了它一眼,摸摸口袋取出一块拼图碎片,把那枚碎片用力按进了墙上的拼图当中。
随着一阵机械响动,原本浑然一体的吧台,忽然咔哒弹出一只抽屉。
抽屉里摆着一份谋杀委托书,犬丸太郎拿起它翻了翻,停在其中一页。
他盯着页面上的目标照片,蹙眉比对着:“总感觉刚才那个外国人跟照片上长得不太一样,我们该不会认错人了吧?”……可是眉毛长成这样奇怪形状的家伙,世界上真的会有第二个?
——按照计划,他和橘真夜应该先在这里会合,然后去委托书上所说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个地点蹲守目标,伺机谋杀。
然而半路上,犬丸太郎忽然收到了来自橘真夜的消息——那个女人说她在路上遇到了目标。
犬丸太郎因这种美妙的巧合略微怔住,旋即觉得省了不少事。可他正想沟通一下细节,橘真夜那边却没有回音了。
“那个女人不会是想独自完成任务,然后独吞佣金吧……”
正嘀咕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你就是这么在背后议论搭档的?”
“?!”犬丸太郎一个激灵,倏地回头,发现橘真夜居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
“你这混账!”犬丸太郎被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吓了一跳,恼羞成怒,“要不是伱刚才……”
“嘭——”
随着一身拳肉相接的亲密响动,犬丸太郎被一拳打飞,咕咚摔在了地上。
“对同伴说话要礼貌一些,‘混账’这种用词实在太粗鲁了。”橘真夜跨过他,拿起旁边的委托名单随意扫了一眼,又将它扔回了抽屉。
对于这次出师不利的暗杀,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显然有些在意。
“你就好好休息吧。”她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项链吊坠,动作娴熟地一扯,哗啦从中拽出一节坚韧的钢丝。
丝线在幽暗的酒吧里闪着幽幽寒光,橘真夜审视着这好用的兵器,阴冷一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她没在管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
随着鞋跟的清脆响动远去,酒吧里重新变得寂静起来。
但这份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停顿片刻,有人嘎吱一声将门推开。
江夏把玩着甩棍,走了进来。
装有弹簧的门在他身后闭合,江夏目光一扫,视线很快停在了吧台后面。他走到台前,撑着桌沿往里看了看,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年轻男人。
“晕过去了?”江夏叹了一口气,“真不经打。”
他十分遗憾地将甩棍重新塞回口袋,然后一撑桌面跳过吧台,索然无味地捡起了男人周围散落的几缕杀气。
直起身时,江夏视线一顿,看到了吧台上那个弹出的抽屉,以及抽屉里关于毛利小五郎的暗杀委托。
“既然有这份资料,想来这里就是那些杀手的中转站了。”江夏屈指敲了敲吧台的其他部分,听着空空的回荡音,“这里还有其他暗格。”
松田阵平听到这话,停下了整理烟味杀气的手,靠着鬼的穿模能力挤进各处看了看。
很快它就弄明白了,对江夏指了指墙上的拼图:这里是触发暗格的开关,每块空缺的拼图对应着不同的抽屉——杀手们带着各自的拼图碎片来到这里,把拼图按进对应的空格之后,就能打开对应的抽屉。
“嗯?”江夏目光停在了那幅拼图上,“这个创意倒是不错。”
松田阵平又飘到另一侧墙前,拍了拍挂在那里的挂画。
江夏上前将画揭开,看到了一片单向镜。从这边望过去,能看到墙对面的景象,对面居然是另外一座完全对称的酒吧——这一侧给杀手用,另一侧则用来接待顾客。
2503【爱尔兰的死斗】
两座酒吧之间,有着一段投递委托函的银制滑道。除此之外,这里的用具也和普通酒吧不同——水壶是能通过旋钮切换出水口的阴阳酒壶,吧台正上方有着随时会降下来隔断内外的收缩铁栏,就连顶部的莲花水晶灯都暗藏利器,能通过遥控变成一座发射花瓣的临时炮台。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很符合这间杀手酒吧该有的格调和特征。
江夏怦然心动。想了想,他开始编写发给桥本摩耶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家酒吧是谁的,让他问问看能不能买下来吧,到时候原样搬到海心岛上……不过这种店铺,真正的幕后老板一般会藏得很深,好在这里有两位引荐人,有他们在,相信桥本摩耶能找到突破口,为海心剧场的建设添砖加瓦。”
他很快写好了邮件,按下发送。
……
海上的信号总在不该好时很好,几乎是下一瞬,桥本摩耶的手机就以一种奇特的频率振动起来。
正兢兢业业巡视着工地的桥本摩耶:“?!!”
这种铃声是他专门设置的,能迅速辨识出来信人是谁……所以乌佐找他干什么!难道是嫌他盖岛盖得太慢了??
桥本摩耶忐忑地取出手机,点开消息。
“中町9-13号的‘Lastsupper’酒吧?‘最后的晚餐’……这名字真不吉利啊,难怪会被乌佐盯上。”看完大致内容,桥本摩耶若有所思:
“既然这家杀手酒吧暴露了位置,那么只要好好运作,不难把它弄到手……可是万一遇上犟种,我岂不是会被一群杀手盯上报复?”
这个念头闪过,桥本摩耶忽然明白了什么:“等等,难道这也是那位大人计划的一部分?——抢……买一间酒吧,附赠一批寻仇的杀手,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自寻死路,可对他来说,这没准是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可是我怎么办!我岂不是成了夹在中间的靶子??”桥本摩耶很有一种假装没看到这个任务的冲动,但最终,理智让他抹了一把脸,硬生生把任务列入了自己的计划表当中。
“不过,我不能一个人去。”桥本摩耶推推鼻梁上的墨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幽光,“乌佐大人说了,如果人手不足,我可以找同事帮忙。既然这样……”
他取出手机,稍加思索,拨出了一通电话。
……
天色渐暗。
另一边,废弃的老街当中。
爱尔兰看着面前的死路,忍不住蹙了蹙眉:2选1的路,他居然选错了,看来楼顶的那个家伙是往另一边跑了。
他只得原路折返,走着走着,在经过一片废弃大楼时,楼里忽然“啊!”的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爱尔兰耳尖一动,倏地回头:这声音……有点像刚才那个失忆的女人!
难道她遇上那个楼顶的杀手了?
也或许……
爱尔兰蹙眉想了想,循声走进了大楼。
……
昏暗的大楼里。
随着微风拂过,几根悬挂在半空的钢丝无声飘动。视线死角处的房梁上,橘真夜屏息半蹲在那里,锐利的双眼注视着入口所在的方向。
很快,随着一串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道身影被背后的晚霞投射在地上,形状拉得十分狭长,但橘真夜经验丰富,很快就从各种细节确定了——来人正是她的目标,那个长相凶恶、眉毛形状奇怪的魁梧男人。
她唇角勾起一缕冷漠的笑容,在目标走入预定地点后,伸手将旁边一枚沉重的石块从房梁上推了下去。
石块牵动着钢丝,重重落向地面,数组滑轮随之发出遭到重压的轻响。而随着这道机关启动,大门旁边,原本寂静悬挂着的钢丝瞬间收拢,张牙舞爪地朝着刚进门的爱尔兰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橘真夜从项链里抽出了另外一根更加坚韧的钢丝,她踩踏着房梁,轻盈朝门口跃去。
原本她打算抛下钢丝勒住猎物的脖子,给不能动弹的目标最后一击。然而看清门口的景象,她顿时一愣。
能瞬间把普通人勒成粽子的天罗地网,居然没能把眼前的家伙困住——钢丝收拢的一瞬间,爱尔兰一踏旁边的石块,炮弹般跃起,居然硬是从顶部钢丝稀疏的地方脱身了出去。
落地后他翻滚起身,扭头看向房梁,精准地和隐藏在暗处的橘真夜对视在了一起。
爱尔兰咧嘴露出一抹阴冷的嘲笑,举步朝她冲了过来。
“!!”橘真夜望着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扭曲的脸,恍惚间觉得自己正在看恐怖片,她短暂生出一些撤退的心思,谁知就在这时,爱尔兰一脚踏空,整个人哗啦陷了下去。
——这里的地面居然有一处破洞,而那破洞又被一层薄薄的同色木板遮盖了起来,爱尔兰落地反身向前,正好一脚踩了上去。
橘真夜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发展,她心里疑惑地嘀咕:“……奇怪,我没往那个地方铺设陷阱啊。”
不过机会难得,不是纠缠这点细节的时候。橘真夜当机立断,跳下房梁,把钢丝朝着破洞里甩了过去,让它套向爱尔兰的脖子。
有了刚才的经历,她不敢再小瞧洞里的这个家伙,特意转向了爱尔兰的视线死角。
然而暗杀目标却像背后长了眼一样,一把抓住了她抛下来的钢丝,然后反向用力一拽。
“为什么会这样?!!”橘真夜终于难以压制自己的震惊,心中痛骂,“现在的私家侦探已经卷到这种地步了?!——明明表面上只是一个抽烟喝酒赌马的废柴大叔,可实际上身手居然比杀手还好!难道这家伙其实也是一个杀手,私家侦探只是他用来掩饰身份的兼职??”
她努力想要稳住身体,可体重和力量的差异却让她只能朝地底栽去。等她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想要扔掉钢丝的时候,地底那家伙已经借着刚才的力道飞身而出,一拳将她打晕过去。
远处,安室透暗中看着尘埃落定的战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2504【上司一败涂地】
“想让外面的杀手对付黑衣组织的干部,果然还是太为难他们了。”安室透无声摇头,“我还以为我友情赠送的陷阱多少能起点作用……真是可惜。”
爱尔兰不仅没有受伤,眼看着还有在怒气加成下越战越勇的趋势。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捡漏时机,安室透并未露面,悄然离开。
而在他走后。
一道人影左右环顾、小心谨慎地踏进了这条小巷。
……
废弃大楼里。
爱尔兰摆脱危机,警惕地往周围看了看。
确认没有后续的袭击,他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低头看向橘真夜。
“……怎么直接晕过去了?”
爱尔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女人,对这种现状不太满意。他刚才其实只是想让对方丧失行动力,方便审问,然而在那种有些危险的境地当中,他实在没有太多收力的余地……结果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稍微有点波折,还跟丢了一个家伙,不过总得来说,这种结果也算是对得起今天的忙碌。”爱尔兰蹙了蹙眉,心里思索着,“但是有一个问题……”
这女人应该怎么处理?
“连我都察觉了她的问题,江夏肯定也会猜透她的真实身份。如果我现在把人带走审问,我和一位杀手同时失踪,江夏或许会因此做出一些符合常理的判断——比如我被杀手谋杀或者掳走。这样一来……”
正义的侦探恐怕会选择报警。
成年人失踪这么一小会儿,或许不会引起警方的重视。但以江夏在警察当中的威信,爱尔兰毫不怀疑,只要江夏去找警察,警察就会发动大批人手过来找他。
想想届时自己的画像人手一张,警方大肆寻找“失踪的爱德华先生”的景象,神秘低调的组织成员爱尔兰眼角一抽,一阵头痛。
“虽然可以打电话跟他报个平安,可在这种情况下,江夏真的会信吗?……要么他会觉得绑匪胁迫了我,要么他会怀疑我也有问题。日后我还需要用江夏的信任来对付乌佐,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我的计划就有麻烦了。”
“虽然伏特加和波本应该能猜到真相,但江夏只有一个,这种绝妙的工具人,那两个家伙肯定也想争夺。”爱尔兰对联盟的坚固性显然有所认知,“他们恐怕巴不得江夏对我起疑心,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不能指望这两个家伙帮我解释。”
思来想去,爱尔兰遗憾地发现,现在似乎不是太好的审问时机。
他重新低下头,看向了地上的橘真夜。
“如果把人捆着藏在附近,她的同伙或许会来救她,这样实在太不保险了。”爱尔兰叹了一口气,“得找个能立刻赶来、有足够实力、不会被橘真夜的同伙偷袭暗算的部下接手。但是我的下属最近都被调去了别处……哼,‘那位大人’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复仇吗?实在是太天真了——我一定要向他证明,我不是无的放矢,琴酒和乌佐这两个家伙绝对有问题!”
正微带怒意地想着,忽然,一串脚步声走了过来。
爱尔兰警惕抬头,然后看见了一道预料之外的人影。
“桥本?”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心腹,“你怎么在这?”
硬着头皮走进了大门的桥本摩耶:“……”因为乌佐让我把两个晕倒的杀手捡回去,然后请他们牵线抢……买下那家酒吧,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别的同伴。
可这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帮现任上司干活的时候,偶遇了视他为死敌的前任上司,这究竟是什么人间地狱。”桥本摩耶眼前发黑,“难道这也是来自那个恶……来自乌佐大人的考验?”
不管怎么说,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以爱尔兰的脾气和行动力,他恐怕就没有以后了。
桥本摩耶余光打量着这个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冷汗涔涔:“其实……是那位安室先生让我过来的。”
——就当是安室透向他转达了乌佐的命令吧,毕竟那位房东先生八成也是乌佐的部下,四舍五入,这样不算说谎。
爱尔兰听到他的回答,略微一怔,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桥本摩耶这一阵的确正在安室侦探事务所工作——这是接近江夏计划的一部分。
“波本那家伙看到这里发生的事了?”爱尔兰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暗自嘀咕着,“难怪我总觉得周围隐约有一道视线,之前我还以为是这个女人的同伙,现在看来,大概是波本了……呵,居然主动帮我找来了部下,看来他也很期待我能从这个女人嘴里掏出多少关于乌佐的情报。”
想到这,爱尔兰再看向面前适时出现的心腹,顿时觉得顺眼了不少:这么一想,桥本摩耶倒是完美符合他刚才提出的条件,比其他部下合适的多。
……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波本为什么不派自己的部下过来,反而把情报让给了他?
正想细问,忽然,外面街道上隐约传来一道声音,高中生侦探正在寻找失踪人员:“爱德华先生?你在这附近吗?”
爱尔兰辨认出了声音的来源,心里轻啧一声:这个侦探果然找过来了。
时间紧急,没空多说,爱尔兰指了指地上的橘真夜:“人就先交给你了。”
已经随时准备好逃命的桥本摩耶:“……”嗯?伱说什么?
他面上沉稳,心中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上前把人扛起。回头一看,爱尔兰并未趁机偷袭,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桥本摩耶一脸茫然:“……?”
这就搞定了?
难道乌佐让他做这个任务,不是派他来挨揍,而是早有规划?
“这也太顺利了。”一直到离开时,桥本摩耶都还有些恍惚,“虽然早就觉得爱尔兰先生赢面不大,可真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完全被乌佐的剧本套住了……”
想着想着,桥本摩耶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
“等等,我明明不是一个人来的,怎么进门就只剩我自己了?”桥本摩耶额角青筋一跳,“猪冢三郎跑到哪去了!”